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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历九年春正月壬戌，1636年2月22日星期五，农历正月十六（4）
“八珍”之说古已有之，根据《礼记》记载，最早的八珍是指：淳熬（肉酱油浇饭）、淳母（肉酱油浇黄米饭）、炮豚（煨烤炸炖乳猪）、炮牂（煨烤炸炖羔羊）、捣珍（烧牛、羊、鹿里脊）、渍珍（酒糖牛羊肉）、熬珍（类似五香牛肉干）和肝膋（网油烤狗肝）八种食品，又有是指牛、羊、麋、鹿、马、豕（猪）、狗、狼等八种食材的说法。
到了明代，八珍的含义发生了一些变化，指：龙肝、凤髓、豹胎、鲤尾（可能是穿山甲尾）、鸮炙(烤猫头鹰)、猩唇（风干麋鹿脸肉）、熊掌和酥酪蝉（一种高级乳酪）。
到了清代，八珍的含义变得丰富了起来。包括“参翅八珍”：参（海参）、翅（鱼翅）、骨（鱼脆）、肚（鱼肚）、窝（燕窝）、掌（熊掌）、筋（鹿筋）、蟆（蛤士蟆）。“山水八珍”：又分山八珍——熊掌、鹿茸、象鼻、驼峰、果子狸、豹胎、狮乳、猴头菇；水八珍——鱼翅、鲍鱼、鱼唇、海参、裙边、干贝、鱼脆、蛤士蟆。
而到了民国时期，所谓“八珍”则变得更加亲民了起来，根据不同的地区，各有不同的说法：
北京上八珍：猩唇、燕窝、驼峰、熊掌、猴头（菌）、豹胎、鹿筋、蛤士蟆； 烟台上八珍：猩唇、燕窝、驼峰、熊掌、猴头（菌）、凫脯（野鸭胸脯肉）、鹿筋、黄唇胶； 北京中八珍：鱼翅、广肚、鱼骨、龙鱼肠、大乌参、鲥鱼、鲍鱼、干贝﹔ 烟台中八珍：鱼翅、广肚、鲥鱼、银耳、果子狸、蛤士蟆、鱼唇、裙边； 北京下八珍：川竹笋、乌鱼蛋、银耳、大口蘑、猴头（菌）、裙边、鱼唇、果子狸； 烟台下八珍：川竹笋、海参、龙须菜、大口蘑、乌鱼蛋、赤鳞鱼、干贝、蛎黄。
咱们这当然不是什么美食文，之所以要拿出篇幅来说一下“八珍”含义的沿革，无非是作者有这样一个私货：一个帝国的达官贵人的菜单，实际上是与帝国的版图、势力范围、贸易触角是密切相关的。比如被姜醉嫌弃不好吃的大象，它的鼻子和舌头如果经过特殊处理之后，据说味道还是相当可以的。但来自旧时空的元老们并不知道处理的方法，而新时空的厨子们别说处理了，他们这辈子恐怕是第一次见大象。
明代之前，四川南部、湖南湖北西部、广西西部和西北部以及云贵地区，这一大块可能出现大象、面积与旧时空新疆相当的地区，并不在中原王朝的实际控制之下。这里遍布蛮族和土司，其中最强的一支就是都掌蛮。这个最早见于唐代碑铭记载，有着强大具装骑兵部队的民族，现如今除了留下一个个“悬棺”在风中无言的向后人诉说他们曾经存在过之外，已经消散于历史长河之中了。
他们去哪了？
大明自成化年起，发动了一场持续两百年的战争，基本消灭了这里大大小小的蛮族和土司——都掌蛮就是其中最强大的一支。后来，带清通过与缅甸的战争，进一步的巩固了对这里的控制——于是象鼻得以频繁的出现在菜单上。又由于民国积贫积弱，基本失去了对西南的控制，于是象鼻又从菜单上消失了。直到建国以后，我们才重新控制并真正消化了这块土地——直到八十年代，我们开始搞动物保护之前，象鼻一直就在中国人的菜单上。
我们的祖先确实错过了大航海——但话又说回来，英国、法国、西班牙的殖民地、海外省，到穿越之前有多少还在他们手里？尽管我们最终还是丢掉了伊洛瓦底江以东的缅甸东部、老挝等土地，但云南的菌子、贵州的茅台，在今天可是绝对的中国特产，那里的人们也都认为自己百分之百是中国人。这样一想：错过了大航海是不是也就没那么可惜了？如果您觉得有道理，那么请您从今以后不要再全盘否定自大航海时代以来的历史了：尽管说起来并不符合如今的主流价值观——但明代对西南的征服何尝不是又一部可与饮马瀚海、封狼居胥、西规大河、列郡祁连、勒石燕然等量齐观的，以铁和血写就的民族史诗？
具体到越南这里：越南的确曾经一度击败了明军，获得了短暂的独立，为什么却在后来还是献表称臣，不管是偏安的莫氏、北方的郑氏还是南方的阮氏都要求一个明廷的官职？没办法，这已经是他们能够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试想一下，如果现在我们的北方出现了一个面积是我们十倍，人口是我们的百倍，科技领先我们几代，能够用一百年、两百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向我们发动不死不休的种族灭绝战争的国家——是不是很可怕？
太可怕了——东南亚各国就是这么看大明的：我们常说某地发现了石油，是幸运也是不幸——幸运的是石油意味着财富，不幸的是石油容易招来美军。在新时空的大明周边的（尤其是东南亚）土著看来，如果自己这出什么好吃的，山里有铜矿和银矿，财富不一定有但一定会招来明军——美军好歹就是来搞点石油，顺便霍霍一下老乡。而明军不光要掘地三尺，地上长的土里埋的全都要，还特别喜欢拿老乡全家筑京观：我们的祖先对自己这种行为有个客观到直观的说法——犁庭扫穴。
在作者看来，一个公安局发个发个通缉令，缅甸就要把人死活不论全送过来，其实不值得大惊小怪。这属于回到了中国同东南亚关系的历史常态：毕竟如果乖的话，五星澳宋还可以跟你聊“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如果不乖的话，五星澳宋可就要指着历史书上的“石烂江枯，尔乃得渡”和其境内的250万华人跟你聊自古以来了。
向越南人传递“澳宋与大明划江而治”消息的海商，并不是什么澳宋的间谍。澳宋目前已经占据海南、广东、台湾，实际控制了福建的重要港口比如漳州，在苏杭的买卖也做的很大——更别说澳宋是西太平洋真正的海上霸主，最近还实际控制了马六甲，往来这里的海商都要挂一面作为通行证的启明星方便旗：所以大明海商会有澳宋已占据江南半壁江山的认知一点都不奇怪。
至于东南亚本地海商就不用说了：澳宋都控制广州一年多了，因为鼠疫封了很久的城——广州可是他们与大明贸易重要甚至是唯一的港口，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对新时空的东南亚土著来说，大明就已经够可怕了，澳宋居然能打得大明屁滚尿流？你是海阳巡抚冯宽，你慌不慌？
“下午我要回吉婆岛，”姜醉对独孤求婚说道，“安顿好移民之后，这两天我回一趟海南——这次回去事情多要呆的时间久一点。”
独孤求婚闻言一愣：“哎？眼看就要谈判了，你不在这盯着么？”
“以后移民会越来越多的，安顿好了这一批，我得回去进点货。”
“进啥货啊？咱们天地会系统里面啥没有？缺什么发个电报德隆那边过过账不就行了？”独孤求婚艮劲儿上来了，“非回去一趟干嘛？”
“赶上最近有几条二手船、一批二手货。”姜醉给独孤求婚递了个眼神，“我回去看看，要是合适的话，说不定能攒几条武装巡逻船——带动力的——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以后这边事情会越来越多，越来越走不开，要回去办大事，就得趁现在了。”
看独孤求婚还在那纠结，姜醉又补充了几句：“谈判的事你不用担心——你放心吧！谈判会很顺利的。”
姜醉对谈判有个好结果信心十足，倒不是单纯因为澳宋的武力展示可以吓住郑氏：前面说了广州因为疫情封城了，最近已经战疫成功，在谈判中完全可以顺水推舟，将放开广州口岸与郑氏贸易作为筹码。顺便，澳宋完全可以给越南一个无法拒绝的贸易清单和采购价格。
大家往往对朝贡体系有着错误的认知，认为所谓朝贡是中原王朝花钱买面子——怎么能够呢？这可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大规模不平等贸易。举个例子各位就知道：大明在朝贡的过程中确实是花钱买贡品，但买卖的过程中处处都透着不做人。比如弘治年间，一两白银兑换700钱，而宝钞形同废纸的时候，在朝贡贸易的过程中，大明给出了一个十分离谱的汇率：规定黄金一两只兑换宝钞五十贯，白银一两只兑换宝钞十五贯——而此时大明境内一两白银就差不多可以兑换宝钞一两百贯。这种强行抬高宝钞购买力的行为，简直就跟抢劫没区别。
这还不算完，朝贡贸易的过程中，双方的物品均由大明定价，绝不让朝贡国“吃亏”。以日本为例：他们进贡的日本刀，大明官方给出的收购价是一把3贯，而大明官方向日本出售货物是如何定价的呢？
织物类：绢每匹100贯，绫、纱每匹200贯，丝绸每匹500贯，羊绒或驼绒每匹600贯。
香料类：生姜一斤25贯，大黄一斤30贯，樟脑一斤100贯，麝香一斤1500贯。
瓷器：豆青瓷碗一个100贯，豆青瓷盘、瓶一个150贯；青花瓷碗一个300贯，青花瓷盘、瓶一个500贯，青花瓷酒坛一个1500贯。
最离谱的来了：一口三尺的铁锅居然都要价150贯！这是什么概念呢？日本通过朝贡，每年向大明进贡的日本刀最多时超过3万把，却只能换回600口三尺阔的铁锅——而大明境内一口这样的铁锅才值8贯！各位！比起带英和阿麦瑞卡的大缺大德，大明在不做人这方面可是遥遥领先的！倭寇咋来的？万历朝鲜战争咋来的？
但凡大明能在贸易的过程中做点人，别把剪刀差弄得这么离谱，大家何至于玩命？至于由于万历朝鲜战争的影响，朝鲜在战争结束之后将其驻守北方的主力精锐调到南方防备日本，客观上导致后金没有了侧翼威胁得以做大，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哦，对了。”姜醉想起重要的事，他嘱咐道，“就记住一点，郑氏的全权谈判代表一定得是郑桥——至于理由，你自己想。”
“咋了？你想睡他？”独孤求婚调侃道。
姜醉笑了笑：“就咱们殖贸省列的货物价格清单，越南人看到以后还不得乐疯了？要能签下来，对越南人来说，这可是他们与北方大国打交道上千年来最重大的外交胜利，没有之一——咱们得把这个功劳给郑桥。”
独孤求婚耸了耸肩，说道：“真要有你说的那么顺利就好了——话说要不要让谈判代表团带个医疗小组过来？要真像你说的这么好，别到时候一下子噶过去好几个越南老头，这要命不要命？”
“聪明！太对了！”姜醉闻言兴奋的原地转起了圈，“对对对对对！咱们正好缺医务人员，等谈判结束以后，就把这些医生护士连器械药品都留下：有了这批种子，咱们就可以搞个正经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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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ings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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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3 10:51: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