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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历九年春正月壬子,1636年2月12日星期二,农历正月初六
祁峰这趟来乘坐的是一艘海警船。正在与他热恋的李华梅自然是形影不离的跟来了:但在元宝岛码头上等候的独孤求婚和姜醉却没有那个一睹芳容的福气——她在吉婆岛的红龙港就下了船。就算基础设施确实差了点意思,但吉婆岛作为顶级的旅游目的地,还是很对这丫头的胃口的——更何况,她知道祁峰这一趟来前线是有正事要办,觉得自己应该回避。姜醉后来知道这件事时候,谓之曰贤。
在短暂寒暄之后,祁峰倒也不废话,提议到独孤求婚的司令部坐坐:“咱们现在有3个元老,根据规定,应该开小组会——我这有几份重要文件。”姜醉同独孤求婚对视了一眼:一上来就这么严肃——这是出了什么事么?广东那边被推下海了?直到祁峰看着脸色铁青的两人,把话说明白了,大家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抱歉,当这个市长对我来说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我刚才确实是走神了,两位不要误会!”祁峰一边解释一边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封着蜡的牛皮纸袋子,用自嘲的语气说道,“拙荆劝我出海换换脑子:听说你们这里打了打胜仗,又正好有几份要两位亲自签收的文件,我就自作主张做这个邮差了——不给两位添麻烦吧?”
“您这话也太客气了,”姜醉一边腹诽这厮的情商是怎么把到妹的,一边不咸不淡的说道,“只是您出发的时候,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发战报,您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吧?”
祁峰一脸不解的说道:“你们不是后送伤员了么?”
姜醉闻言知道自己前几天是想多了。他一拍脑门,尴尬的说道:“哎呀!看起来我们忙完了这一阵,也得好好休息一下换换脑子了。”
“怕是不成啊!”祁峰拆开了文件袋,从里面拿出几个信封,分别递给了独孤求婚和姜醉,“这是两位的人事任免通知书——两位如果不反对,组织部就要走公示流程了。”
姜醉仔细阅读了自己的这一份。他是元老中少数几个有自己产业的,为了回避“不得经商”的规矩,甚至早就办了伤退手续。这一次,是以海南大区和儋州市的名义,聘用他为“特别顾问”——这个职务一般都是让做到政协委员的地方贤达担任。这么做巧妙的让姜醉有个在这里活动的名分和恰到好处的权力以及不大不小的紧箍咒——真是辛苦想出这个办法的人了。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这一层,他说不定就是海吉县的首任县长了。
至于独孤求婚,看完自己那份之后就变得十分激动:他抽了抽鼻子扶着额头——看样子是在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姜醉拿过那份文件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经研究决定,拟由独孤求婚同志担任儋州市人武部部长。
按照旧时空的规矩,儋州这种直辖市的人武部部长,一般由现役军人出任,级别一般是副师或者正团,负责当地的征集兵员、安置退役军人、慰问军属等工作。在澳宋,还要负责当地的防务或是治安,有民兵和当地国民军的指挥权。这一次跟独孤求婚在鸿基的时候不同——这一次是正式的任命,上面盖着组织部、武装力量省和海南大区的章:虽然艰难,但独孤求婚总算又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军职和军衔。
姜醉看完文件叹了口气,轻轻在独孤求婚肩膀上拍了一下:“恭喜啦!”
祁峰给了独孤求婚足够多的时间让他平复情绪,然后宣读了《梧州事件调查报告和处理决定》——海吉也是有个前委的架子的:祁峰是这个前委的主任——成员自然就是独孤求婚和姜醉。只不过祁峰基本上没有精力管这里的事,实际上具体的事情都是独孤求婚和姜醉商量着来。至于鸿基,那里的伏波军第七营和煤矿也各有一个元老坐镇,但人家是军方和工业口的人,并不想掺和海防这里的事——海吉打起来之前,海吉前委联系过鸿基:鸿基方面除了例行公事的表示已经收到情况通报并会守好矿区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表示了。
“你看,”姜醉揶揄道,“解县长打算学赵皇上,出事了吧?独孤,你前几天收的那批越南人,要谨慎使用呀!”
姜醉的亲爹和亲娘舅都跟越南人在战场上见过真章,受这两位长辈的影响,姜醉尽管没有把越南人赶尽杀绝的打算,但骨子里始终对他们抱有敌意。
“放心吧!”独孤求婚说道,“这些人情况特殊,我不会因为他们纳了投名状就立刻重用他们——我想过了,先把他们送回海南,政审加培训,该走的流程都走完了,让他们先从翻译和向导做起。你说呢?”
姜醉和独孤求婚商量事的时候,祁峰并没有插话。那话怎么说的——后方的干部要尊重一线同志的意见,什么时候这俩闹争执了,他再出面一锤定音就是:根据他当市长的经验,这才是确保自己权威的最好方法。
“我这趟来,也是想问问两位,咱们一线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家里解决的?”祁峰等姜醉和独孤求婚当着自己的面开完了小会,不紧不慢的说道。祁峰哪里知道,面前这两位就等他这句话了,他看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接了一句道:“畅所欲言嘛!都是为了穿越事业。”
“咱们这一仗确实是打赢了,”独孤求婚首先发言了,“但越南这个鬼天气,到了雨季不管是敌人的火绳枪和燧发枪还是咱们的火帽枪都要哑火。”
“那澄迈大战那会儿……”
姜醉打断了祁峰补充道:“澄迈下的那场雨并不大,我在现场,但那场雨对火帽枪和大炮其实也是有影响的——一旦雨水进入了枪管和炮膛或者是打湿了火帽,一样是会打不响的。据垒固守的时候,还可以靠搭棚子防雨,手榴弹也是防雨的,可要是野战的时候……”
“咱们总归是要出去占地盘搞粮食,不可能总呆在这两个岛上。”独孤求婚补充道,“咱们以后撑死也就是两三千兵力,一旦野战的时候枪炮打不响,我可没把握凭着这点人打赢对方动辄万把人。”
“武器这块我不懂,”祁峰企图终结话题,“但我听说,军工部门已经研制了新式定装弹步枪,已经在小批量试生产了。”
独孤求婚听到这个消息乐得直傻笑,但姜醉从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他赶快换了一张苦瓜脸说道:“可是,最新式的武器,也轮不到国民军和民兵呀!越南人的火绳枪和燧发枪,并不比咱们的南洋式差了多少,这一次要不是炮兵有优势,战士们作战勇敢,说不定就要被赶下海啦!”
独孤求婚说话的当口,姜醉起身招呼门外的警卫,送进来了一支缴获的燧发枪——据俘虏说这支枪在被炮弹打成麻花之前,是被打死的郑棣的枪:这支枪有着漂亮的八边形枪管,质量远在平均水准之上。郑棣把这枪给了他的一个亲兵——这个亲兵在被大炮打死之前,打死打伤了好几个澳宋的战士。
尽管祁峰只能看得出这是一支燧发枪,但他还是立刻就注意到了裂开的枪管里面的细节。
“我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敌人还装备了少量的线膛枪。”独孤求婚后怕道,“幸亏我没穿我那套迷彩服,不然说不定就吃黑枪了——越南的情况,闹不好比两广还要严峻复杂。”
“咱们对自己掌握的技术优势还是太乐观了,低估了越南人能够获得的火器水平。”姜醉接话道,“依我看,我们如果要在越南站住脚,只靠南洋式或者是米尼式是不够的。”
“当然,民兵和国民军肯定不能装备最好的主战兵器,但能不能稍微放松一下代差限制?”独孤求婚说道,“比如,伏波军装备标准枪管带表尺的新式步枪,民兵和国民军装备短枪管不带表尺的阉割版之类的?大炮也是,可以限制一下口径和射程,前线没有大炮是不行的。”
祁峰摸出来一个笔记本和一支旧时空的自来水笔,认真的记录了两人提出的困难和要求:除了武器,还有马匹、雨具、被服、药品、干部、等等等等不一而足——顺便,姜醉还提出了要他在岛上这几天给海吉要塞掌掌眼的要求:祁峰居然也就答应了。
祁峰合上了自己的本子,说道:“两位的意见我回去之后会如实向家里反馈的。另外,还有两件事要征求两位的意见。”
根据祁峰的说法,在他出发之前,海军已经做好了寻机消灭北越海军的准备,随时可以出击——在歼灭北越海军之后,海军会封锁红河河口一段时间,摆出顺流而上攻击河内的架势。这样一来,应当会逼迫实际控制北越的郑氏坐到谈判桌上。
“家里已经在忙谈判代表团人选的事了,”祁峰说道,“我这次来,是想听听两位对谈判怎么看——主要是想知道在两位看来咱们谈判的底线在哪里。”
“赔偿我们的损失,承认我们对海吉岛的占领。”在姜醉眼里吉婆岛在内的下龙湾乃至于北部湾诸岛并不在谈判范围内,“允许我们在海阳和广宁两省自由经商、定居、开矿和开垦荒地。”
“这两个省必须设置非军事区,郑氏的军队不得进入。”独孤求婚补充道。
祁峰点点头,说道:“看起来你们跟家里的意思差不多,除了明着要求割地,什么都要——我理解的对么?”
见独孤求婚和姜醉点头,祁峰想了很久,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现在家里财政有困难,打算对外出口武器——大明方向是不行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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