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扯牌屋 23.12.17 307楼更新 去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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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其华

姜醉与大多数元老不同，他是个敏感又固执的悲观主义者——在很多重要问题上他都显得有些神经质和咄咄逼人——这与他穿越前的经历有关：大多数元老在穿越那一刻都父母双全，而姜醉在穿越之前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父母。父母是挡在儿女和死亡之间的一堵墙：对大多数元老来说，由于穿越这堵墙永远的矗立着，而对姜醉来说，这堵墙在穿越之前就轰然倒塌了。

码头上钱水廷支了一个小烧烤炉在等着姜醉：姜醉来的时候带了一支从别的元老那淘来的好酒，放在旧时空也是有年头的好东西——他知道钱水廷是个酒虫。钱水廷虽然贵为议长，又是宅党领袖，但是他平时过的相对于他的身份堪称清贫：因为没有什么礼物可以送，他就准备了两支枪来作为礼物——一支贝雷塔和一支鲁格秀珍手枪：两支枪发射的都是9x19弹，与元老们的配枪相同。两支枪都只有一掌大小，分量也很轻。缺点是弹容不大，稍远一些就谈不上什么准头，但是给女性和小朋友用来防身还是很不错的。

“这可都是好东西，我专门给它们配了加长的十发弹匣。算是我的私人藏品，你可以选一支，算是我给孩子的礼物。”钱水廷强调的同时，又给出了专业建议，“贝雷塔重量和扳机力都要大一些，我是你就选那支更好操控的鲁格——你上手试试就知道了。”

姜醉上手一试，果然如钱水廷所说——但是他趁钱水廷一愣神的功夫把两支枪都揣在了身上：“既然是给孩子选的，那就得拿回去让孩子自己挑一把，是吧？谢谢啦，钱老板。”

“你给我拿出来，一把都不给了。”钱水廷急的冲姜醉瞪眼，正要发作。却看姜醉把那支贝雷塔还给了他，嘻嘻笑道：“小家子气，我要那么多枪干嘛——弹匣、装具、子弹都拿出来，哪有只送一把光屁股枪的？”

钱水廷看姜醉主意已定，就又拿出两个备用弹匣和一盒子弹外加一个聚合物快拔枪套，喜欢的姜醉直说“礼重了”——事实上：李文根本不会打枪，孩子要打枪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这支枪实际上被姜醉昧下来自己用了——偶尔打靶或者打猎时防身，他还是会用那支配发的格洛克。但是这一支鲁格是他日常带在身上的，用来打靶射击的次数更多，保养也更上心。

钱水廷知道姜醉的酒量，但是他觉得这么高兴的日子，就不要喝果汁了，来点格瓦斯也好——姜醉表示完全OK：但是即使是格瓦斯这种在钱水廷眼里算不上酒的饮料，还是给姜醉喝高了。姜醉不喜欢喝酒除了他过敏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在他彻底醉过去之前，他会因为酒精而莫名的兴奋——最糟糕的是，醒来以后他还能清晰的记得醉倒之前发生的事。总之，全是尴尬的回忆——几口格瓦斯下肚之后，姜醉的尴尬时刻就到来了。

“我爸以前说过，他小时候不听我爷爷的话，我爷爷说他不做父母不知父母心。”姜醉一边说一边抓耳挠腮，酒精让他浑身燥热、发痒，“我爸不信，直到有了我：我出生的头一个晚上，他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结果凌晨四点跑到我爷爷家去，跟老爷子说他知道做父母不容易了。还有我妈，她也是，她在我眼里从来都是一个随和温柔的人。但是我小时候有一次，家里来了个讨饭的，我刚喊我妈出来，我妈就突然暴起拿起一把菜刀把那人追出去了很远——我一直想不通她为什么当时变得那么可怕，有一阵子甚至都有些心理阴影了：但是我今天算是想通了。”

“怎么想通的？”钱水廷意识到自己这时候要做一个好听众。

“我要是看到一个陌生人突然接近我的女儿，我一定会二话不说掏枪给丫打成筛子。”

“冲这一条你就会是个好父亲。”钱水廷举杯致敬，抿了一口酒，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哎，也不知道咱们的父母在旧时空怎么样了。”

姜醉苦笑着指了指头顶的天空：“我父母在天上应该能知道他们多了个小孙女的。”

钱水廷不知道姜醉父母的事，看自己无意间戳到了姜醉的痛处，赶紧转移话题：“孩子起名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打算给孩子起名姜其华。再有老二就叫其英，以此类推。”

“嗯，名字不错。”钱水廷点头，“好啦，高兴一点，别愁眉苦脸的，养孩子也没什么难的，我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

“是啊，今儿又多了个骨肉亲人，应该高兴。”姜醉抹了一把脸，仰面躺在沙滩椅上，揉了好一会眼睛，问钱水廷道：“老钱，你说，咱们算朋友吧？”

“怎么不算？”钱水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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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务事

钱水廷从那以后就确认了，姜醉的酒量也就是一瓶格瓦斯而已：只需要这么一点酒精就够让他胡言乱语走路拐弯了。但好在姜醉真的醉了以后，除了话多以外并不撒酒疯，算文醉。钱水廷找来附近的警卫，把姜醉送到了不远处的海关招待所休息。

当月姜醉除了按惯例打给宅党一笔献金以外，还额外派人送了一批南海农场的物资券到钱水廷那：下一次宅党聚会就算他请客了。那段时间他基本上没太多在天水公司或者元老院和宅党的聚会上露过面，全心全意的在做奶爸——更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个陪睡丫头的事。直到办完了女儿的满月和百岁酒席，他才慢慢的又开始在大家面前活跃起来了。

姜醉家里有个做保姆的女仆，还有一个陪睡丫头，因此实际上除了哺乳以外，带孩子的事不怎么需要夫妻俩花费精力——他所谓的做奶爸，其实更多的时间还是在陪伴李文：他在旧时空就大概知道产后抑郁——但一切还好：李文除了情绪偶尔稍有些低落以外，各方面似乎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并且早早的就回医院上班了。直到有一天早上，姜醉给李文画眉时，李文突然哭了起来——姜醉哄了好久，李文才终于肯开口说了实话：原来她一直在内疚自己没给姜醉生个儿子。

在姜醉眼里是无所谓儿子女儿的：真要细说，他甚至更喜欢女儿一些。他以为在孩子出生之前买的那些又是枪又是炮的玩具，让李文误会了，以为姜醉心心念念的想要个儿子——姜醉闻言哭笑不得，只好摸出钱水廷送的那支小手枪，告诉李文：我大宋以武立国，便是得了千金，亲朋好友也要送来刀枪庆贺——这支枪就是钱议长送给其华的，我只是作为父亲代为保管——咱们大宋慢说女子也可以做元老，就是将来出个女元帅、女主席也不在话下。

总算哄好了李文，姜醉还是不放心，吃过了早饭，他派人雇车自己陪着，送李文去医院上班了——回来的路上姜醉满脑子都是心事，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天水公司：正好也好多天不去了。

郭逸送来的这个大掌柜，姓刘，叫刘荣。是个四十岁上下年富力强的中年人，能力品行都让姜醉非常满意，所以给他开的薪水也是独一份的高。再加上临高堪称本位面的首善之地兼又是个花花世界：因此这个大掌柜已经把自己的家小接到了临高，剃了头换了服饰入了籍，死心塌地的做大宋子民了。也正因为如此，姜醉对他也越来越信任，很多日常生意来往全由这个大掌柜便宜行事。有时候有些不方便和元老们谈的事，也会跟这大掌柜聊聊。

今天姜醉一来公司，刘掌柜照例捧来了账本给姜醉查验。姜醉一边看，刘掌柜一边介绍每一笔账目的细节，外加随着姜醉的话头说些街面上的大小事。姜醉心里有事，所以不管看账还是说话，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这刘掌柜是从学徒做起，一路打拼到此的，早就修炼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察言观色的本事了得，一眼就看出自己的东家有心事。他觉得做掌柜的应该给东家分忧，就问了一句。

姜醉倒也没什么要瞒着他的，自然就跟他说了说今早的家务事——没想到平时三两句就能让他豁然开朗的刘掌柜，今天也没话了。

姜醉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关节：刘掌柜再怎么说也是外人，这种家务事他是不好插嘴的——在刘掌柜看来，东家是大宋首长，顶得上大明皇室贵胄，万一说错了话触了霉头，那就是掉头的罪过。

“你放宽了心，但说不妨，说错了我不怪你。”姜醉心里只想听听刘掌柜怎么说：他是归化民——李文按理说也是——听听他的想法，也能知道李文大概是怎么想的。

刘掌柜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今天才能过关，越想越着急，鼻洼鬓角都见了汗——突然他想到大宋不少首长乃是女子，想来在大宋女王爷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当下心内大定，一咬牙屈身拱手道：

“首长您当早日立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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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丹妙药

说完这话，刘掌柜只觉得腿脚发软：万一惹得首长不高兴了，可不是卷铺盖回家那么简单。可这句话对姜醉来说堪称一语道醒梦中人：他到了新时空，几年折腾下来，说是有钱有权那是一点不差——有钱有权的快乐完全是他在旧时空想象不到的——但是他没想到，有钱有权的烦恼会这么快找上门来。

姜醉虽然把李文看的很重，真心实意的当她是自己的亲人，可是俩人的身份终归天差地别——毕竟虽然大宋人人平等，但是即使是归化民也知道：首长们显然更加平等。归化民不管是财富还是权力都有一个天花板，但是首长们却不是的——哪怕一个归化民贵为伏波军大帅，见了姜醉这样的白身首长，按规矩也是要先敬礼的。李文虽然是时枭仁的学生，李武虽然是钱多多的跟班——可首长就是首长，法理上讲襁褓中的姜其华也是要高他们一等的。

既然有这种事实上的不平等，那么对李文来说，自己的后代能不能继承姜醉的元老席位，远比姜醉对他好不好更重要：姜醉足足比李文大了十几岁，而男人的寿命又通常比女人短——一旦未来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继承了姜醉的席位，往轻了说李文后半生会过得很不好，重了说自己的子女兄弟都要跟着受罪。但是立储其实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在大明好歹还有个嫡庶长幼的硬指标——可澳宋到了归化民这一层，那可是真的人人平等，把妾生子全算在正妻名下那是不行的。

最挠头的还不是这一条，姜醉知道：按自己的德行，将来绝对不止一个子女，也绝对不止李文一个女人——这么多子女和他们的母亲，将来都会眼巴巴的盯着这唯一的一个元老席位。少不得一番夫妻反目手足相残，想到这里姜醉不禁不寒而栗——他总算理解了为什么中国要花几千年搞出一个秘密立储的制度：什么叫高处不胜寒啊！

最一劳永逸的办法自然是学汉武帝：赐死钩弋夫人，来个去母留子——但一来李文终归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二来……李文是时枭仁的学生，李武是钱多多的跟班。真弄的太绝了，以后还怎么见时枭仁和钱水廷？就算他俩好说话，杜雯能放过自己么？

“真是让人头大！”姜醉不禁感叹。

一时间他觉得好是羡慕游老虎、钱水廷夫妇和文家——游老虎和他老娘，将来可以给游老虎的子女留下两个席位；钱水廷夫妇就更好了，算上多多，他们可以给子女提供三个元老席位——至于文家，那可是足足四个席位。蛋糕够大，分起来矛盾就小得多。

有时候姜醉也觉得自己到底还年轻，身体也没什么毛病，孩子又小，现在就考虑这些事是不是杞人忧天了——直到有一天，他偶然发现王双在吃药。

“身体不舒服？”姜醉随口一问。

“启禀首长，并不是，这是夫人给的养身子的药。”

“哦？她可是时枭仁的学生，给你吃刘三的药，她也不问问她老师怎么想？”姜醉调侃道，顺手拿起了那个粉色的装药片的塑料盒——这个塑料盒明显是旧时空的产物，上面烫印了一个PLAN B的logo和一堆洋码子：姜醉也看不懂，只觉得有些眼熟。

“还有么？”姜醉问王双。

“夫人说这是大宋御药房的丹药，甚是金贵，只此一盒。”

姜醉听说就把药盒收到自己口袋里，说：“既然夫人说好，那我就替你和夫人再去药房看看，能不能多弄些回来。”

姜醉出门就直奔百仞总医院，结果路上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瘦的麻杆一样的女人：这必然就是苏菀元老了——看架势不是宿醉未醒，就是昨晚又熬夜了，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

苏菀虽然是个法医，但是在姜醉看来法医也是医生——只不过法医是医患关系最融洽的那一类医生罢了。离百仞总医院还有距离，索性问问苏菀这盒子里是什么，万一真是什么稀缺管制物资，他就不去药方自讨没趣了。

“苏医生，苏医生。”姜醉老远就跟苏菀打招呼。

“你是？”苏菀还是迷迷糊糊的。

“我是姜醉，就是搞天水广场那个！”姜醉客气道，“麻烦您看看这是什么？”

没想到苏菀结果盒子只看了一眼，就精神了七八分，打开看了看里面，两只眼睛简直都要放出光来。她伸直了脖子前后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问姜醉：“姜元老，你这怎么卖的？我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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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起火

姜醉一看苏菀的反应，立刻就知道这些旧时空包装的药片不是什么简单东西，去药房恐怕也不是随便能搞到的，他不由得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苏菀这么兴奋？

但苏菀已经开始忙着出价了：“这是最新的美国货，效果好副作用小，虽然过期了，但是我也不坑你，我给你出这个数。”

苏菀说着拿手势比了个数，见姜醉无动于衷，她急了：“这个数够你买个B级以上的女仆了……我再给你加三成，不，五成。”

“苏医生，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么？”

“避孕药啊？明知故问！”

姜醉心里一惊：难道穿越的时候还带了避孕药？仔细一想倒也合理：这东西到底不是随便能生产的——男元老虽然不怎么用得着这东西，可女元老还是有需求的。最要命的是：李文居然在给王双吃避孕药！

但当着一个陌生元老的面，不是琢磨这些事的时候。他马上定了定心神，笑道：“苏元老，我虽然是个买卖人，但也不是天天钻在钱眼里，今天这是恰好遇到您了，咱们不妨结个善缘。”

说着姜醉从盒子里拿出还没拆过的一板药，递给了苏菀。

“姜老板果然敞亮，以后有事记得找我——或者哪天请你吃饭。”苏菀上下打量了一下姜醉。

姜醉有心事，所以只是敷衍了苏菀几句——他毕竟不会有什么事去麻烦一个法医：何况这件事背后的因果是不能跟苏菀说的——必须找人帮自己拿个主意，不然自己的后院就要起火。他跟苏菀道别以后，抬腿就去了内阁大楼——不等通报就不顾守卫的阻拦，要往钱水廷办公室里闯。

守卫知道姜醉是钱水廷的常客，自然是拦不住他，他推开钱水廷办公室的门，一个秘书正在向钱水廷汇报日程安排。姜醉铁青着脸，拿手杖一指那个秘书，沉声说道：“你，出去！”

钱水廷看姜醉脸色不对，也就忍着没有发作，对秘书说：“你听见姜首长说的了，出去吧……等等，把我今天上午的安排都取消或者推迟。”

秘书敬了个礼就关门离开了，钱水廷刚要骂姜醉几句，结果被姜醉抢了先：“老钱，完了，我家出大事了。”

“出事了？！怎么了？”钱水廷也是一惊。

“这事你千万得替我保密，我也就只能跟你说了。”

“你放心，到底什么事？”钱水廷不由得有些好奇，“你是打老婆了，还是强奸哪个女仆了？”

“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给你看看这个。”

“这个东西我好像在哪见过……”钱水廷接过盒子来看了看，只觉得眼熟，又对着光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嗨，避孕药嘛！我当鹤顶红呢！就这？”

“就这还不要命？！”姜醉急了，“你知道我老婆给我找了个陪睡丫头吧！我今天发现她在骗这个陪睡丫头吃避孕药！道理上讲，这可是在下毒！”

如果是别人，也许只会拿这件事当笑话看，但是钱水廷的老婆艾贝贝也是医生：他见过艾贝贝的一个记的极仔细的笔记本，一直好好的收藏着。他有一次好奇问艾贝贝这本子上都记的啥，结果热恋中的艾贝贝告诉他的话，让他蛋疼了很久。

“哦，这些都是治疗负心汉的方法：有三年一疗程的，有一年一疗程的，还有半年一疗程的。”艾贝贝如数家珍，“还有不少立刻见效的方法，比如这个是伸腿瞪眼丸的配方……到时候最高明的法医也抓不到我。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女人：你将来要是对不起我，我可以让你提前选个死法。”

想到这里钱水廷赶紧挥手驱散了这段让自己菊花一紧的回忆，当时他只当这是和艾贝贝的闺中情趣——没想到姜醉眼下真的遇到这种事了：虽然李文没给姜醉下药。

钱水廷看着眼前的姜醉方寸大乱，早就没有了平时那副胸有成竹的劲头，知道这次姜醉是遇到难关了——这种家务事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最要命的是：万一说错了，这是会得罪人的。

“你别急，我想起来个事，你看看能不能参考一下。”

ywt_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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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明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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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姜醉这一次既没有杀伐果断的秘密处理自己的家务事，也没有把事情压下来装作没看见，更不是把李文交给荣誉法庭，而是来找钱水廷商量：姜醉虽然是少数几位依然还是白身的元老，但他因为生意的关系经常要跟大大小小的掌权元老打交道——他的生意虽然做的有声有色，但是还没有做到举足轻重大到不能倒的程度：即使到了那个程度，因为这样一件事让自己站上万众瞩目的风口浪尖也会对他很不利——毕竟只要有人串联几十个人，就足够对他发起听证会了。

虽然前段时间在讨论《元老继承法》的时候，姜醉提出的那些观点让钱水廷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尤其是他拿文家举例子的时候，分明也是在说钱家，这让钱水廷心里很是不痛快：但是看着坐在沙发上魂不守舍的姜醉，钱水廷第一次觉得他也许并不是小题大做——他对文家和自己的羡慕，钱水廷也终于能理解了：大概姜醉并不是在盯着权力，而是出于家庭和睦在羡慕自己。

旧时空的大家都是独生子女，并没有兄弟姐妹——即使有叔伯姑舅这一阀的亲戚，可能平时也很少打交道：因此大家根本没有怎么处理一个大家庭内部关系的经验。但到了新时空，不少元老都搞了两三个女仆，未来也必然会有更多子女：因此想想就知道未来不少元老都会为了家务事头疼——钱水廷突然想到姜醉有一次私下对他说的话，他不禁苦笑。

“咱们多多好就好在天生富贵，生来就是元老！”当时姜醉这么说：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早到钱水廷已经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原来这家伙是这么一个敏感而心思细腻的人，居然那么早就在思考这些问题了。”钱水廷突然想到了这一层，“可是想到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人终归不是机器，人有心，有心就有弱点。”

想到这里，钱水廷不禁对自己和姜醉的关系非常满意：如果自己没有看走眼，现在坐在沙发上的这个家伙，未来肯定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通过最近的几次私下交流，钱水廷发现姜醉似乎在拿自己当长辈——至少也是在拿自己当自家的老大哥在看：扪心自问，钱水廷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政治野心的人——以姜醉这个人的行动力和口才以及未来可能掌握的财富及人脉，他会是自己的强援。

因此这一次钱水廷真心实意打算的帮姜醉一把——真诚从来就是最能打动人的东西。

钱水廷兄弟是从一个不起眼的城中村里飞出来的金凤凰——穿越以后过去了这么久，也许当初的城中村早就划成了商业区，成了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繁华所在。但是在钱水廷小时候，那还是个一大家子好几户亲戚都住在一条臭水横流的街上的贫穷社区。这种社区，街坊邻居们个个沾亲带故，各家也没有什么隐私可谈——即使钱水廷不去特别留意，也总能听到甚至亲身经历一些东家甜西家咸的家务事。

“我跟你说个事，你可以参考一下。”钱水廷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经历过的一件事：说起来事情的当事人还是一个自己的女同学——当年懵懂的时候，还暗恋过那个女孩。

这女孩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里早早就是万元户了。但是有一天晚上，她父亲骑着摩托车载着她母亲回家的路上，被一辆车怼飞了——两口子一下子都没了。事后交警断了肇事车的全责，对方赔了很大一笔钱。连带两口子做生意挣下的，在当年这就是个让人眼红的数了——这自然就让家里的叔叔伯伯盯上了：隔三差五的就有人去找那个女孩，打那些钱的主意——偏偏那女孩一个能指望的亲人都没有，连她的爷爷奶奶都不向着她。

还是这女孩从外地赶来的舅舅，替女孩出头大闹了一场：他先是打跑了那女孩的叔叔伯伯们，又拿一把砍刀逼着村委的人做见证，把所有的钱都存到了女孩的存折上才算完。

同姓的叔伯、兄弟，由于同属一族，所以在财产继承方面终归还是竞争关系。但是舅舅作为最亲的外姓人，就因为这个外姓的关系，跟自己的外甥辈是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如果姜醉既不想过于纵容李文，又不想早早的就公开立下遗嘱，还想家庭和睦，未来自己的继承人能够顺利上位的话——可以考虑多提携提携孩子的舅舅。

“李武这孩子，心性品格我看着不错，你以后可以多带带他。”钱水廷建议道，“常言道：天上的雷公，地上的舅公嘛！”

钱水廷一番话，颇让姜醉有些拨云见雾之感，他抬起头来，一脸感激的看着钱水廷。

钱水廷突然发现姜醉的表情似乎有些古怪——他意识到这家伙似乎是在很重要的地方会错了意——因此立刻捏得指节咔咔作响，着重强调道：“少打我们家多多的主意，门都没有，想都不要想。不管谁家的野小子敢碰我的宝贝女儿，我都会拿霰弹枪轰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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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武

从钱水廷那离开以后，姜醉做了这么几件事：他先是送走了王双——具体是把她送到了杜雯那，让杜雯帮着安排个工作：杜雯自然不会让姜醉就这么划过去，逼着他按照协议离婚给了王双一笔杜雯满意的赔偿——这事动静弄的不小，甚至惊动了法学会和元老院，在BBS上大家为这事争论了很久。

姜醉出于安李文的心，完全配合了杜雯的要求：这件事无论是在元老还是在归化民乃至于土著中造成的影响，不啻于刘三乌云花离婚案——站在妇联的角度来看，这是妇女权益的一次重大进步；站在各位元老个人的角度来看，他们第一次对姜醉有钱这事有了直观的认识，顺便对要不要搞一堆小老婆这事有了与以往不同的看法；站在元老院的角度来看，姜醉在这件事上无可指摘——他成功的把大家的注意力从“陪睡丫头”转移到了协议离婚案上；至于对土著和归化民的影响么……受这些事影响，一年之中出了好几起小妾甚至正妻打官司离婚的事：当事方甚至有元老。

其他方面的影响也不是没有：海南当地的彩礼飞速涨到了一个堪称离谱的程度——不管妇联怎么努力都没有改变这个趋势。另外，原本很多土著女性15-6岁就会产下头胎，几年下来临高城市女性的平均结婚年龄一路推迟到了23.4岁，平均生育年龄甚至推迟到了25岁：当然这不完全是几个案子的结果导致的——元老院的一系列动作，实际上也大幅提高了城市和乡镇的女性收入：有收入则有自由——这才是根本原因。好在目前还没有什么靠谱的计生手段，各种福利性质的公办托幼所、学校铺的摊子也很大，女性的平均生育率还是很高。这当然导致了巨大的公共财政支出压力，也把民政部门变成了内阁最庞大臃肿的那个机构，但那就是以后要讨论的问题了。

然后姜醉重新注册了两本户口：他和李文以及女儿在一本户口上。李武已经16岁了，他给李武单独注册了一本户口：又当着李武的面，给了李文一张李武名字的存折——上面是不小的一笔钱——他让李文代为保管，等李武再长大一些，这笔钱足可以供李武成家立业。

如今，李武这小子不仅有个180的结实身板，几年下来也出落的相貌堂堂，学业方面更一直是优等生：能陪小元老读书，自然在学力方面是要两把刷子的。芳草地的元老班学业非常繁重，要学习的内容不仅包括语言、数学、哲学、文学、法律、历史、地理、生物、物理、化学、机械、天文等等，甚至还要学习礼仪、音乐、美术、马术、射击、剑术、航海和部分图上作业知识，每天还要完成参考伏波军新兵标准制定的体能训练——简直是在按照斯巴达贵族精英的思路培养。

姜醉心里知道，这批孩子不管他们现在身份如何，将来显然都会是澳宋的栋梁之材，假以时日必定个个身居高位——但眼下必要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回归工作的李文尽管平时非常忙，但是她依然坚持每天晚上都回家——即使要值夜班。并且只要她赶得上，就一定会亲自下厨给姜醉做晚饭——尽管姜醉家有一个做保姆的手艺不错的女仆。实话说李文的手艺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姜醉从来就是个难伺候的食客，但只要在家吃饭就一概不挑食：要知道之前李文是直接把下厨的事交给保姆办的，有这个变化说明姜醉之前的办的事，办到李文心坎上了。

今儿李文不知道从哪学了一手焖面，虽然锅底有些糊，让面吃起来有些焦苦味，但姜醉还是就着炸蒜泥吃了一大盆——吃的他满头大汗直呼过瘾。

吃完饭李文正要招呼保姆过来收拾碗筷，姜醉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跟她说：“李武我有日子没看见他了——我知道他学业重，可你哪天看见他了，告诉他没事多去我公司转转。”

姜醉两口子当然不知道：李武既然是钱多多的跟班，自然也就是钱多多闺蜜们的跟班——这小子天天忙着呢：从帮着抄作业到给钱多多和闺蜜们拎包跑腿。他除了是芳草地学生会的干事，橄榄球队的主力，戏剧社的成员，还是一个男生小团体——叫什么骑士团的骨干之一：这个骑士团除了李武，还有几个小元老，甚至包括当初被李武打了的那个孩子。

“哎！我回头就跟他说。”李文笑的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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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

李武这一批孩子的学历自然已经不能用甲乙丙等文凭来衡量了，经过了几年的高强度学习，按照计划他们很快就会迎来第一次实习：元老班不仅仅重视理论学习，更重视理论结合实践——学员们不知道的是：元老或元老子女身份的学员是可以自由选择就业和深造的。但是除此以外的学员，他们的命运除了要参考平时的成绩，更要结合实习时的表现，由教育口出具推荐信，决定他们是继续深造，或是向相关岗位推荐。

但不管怎么说，这批孩子都是教育口的眼珠子，因此安排去实习的地方，安全是第一位的：这就首先排除了各个工业口——尤其是在第一批去工业口实习的学员，居然遭遇了一次严重的事故，导致一名学员意外身亡以后。

教育口当然不知道：这背后是蓄谋已久的政保局做的手脚。那个倒霉的土著学员，由于出格的言行，早就是被政保局盯上的危险份子——教育口的元老都是左派，政保局的人在他们看来都是些像茅坑里石头一般又臭又硬的右派。所以赵曼熊根本就不考虑说服教育口的可能，因此他签署了除掉那个学员的绝密命令：就算不遇到事故，这孩子也会在不久之后死于其他意外。

李武当然不知道除了各位小首长，元老班的所有学员都在政保局的监视名单上：要不是他那个骑士团有小首长加入，自己八成也会被政保局拉入黑名单——尽管不至于会对他动手，但是自己参军立功的梦，很可能就因为这个儿时游戏而被断送。

李武最近按照姐姐的嘱咐，去天水广场去见了姜醉好几次，自然也提到了自己马上要参加一次实习的事——姜醉听后给了他一个建议：“贵人语话迟，去了实习的地方多听、多看、多跑、多问，不要因为自己读了几本书就急着发表意见——书本上的知识终归只是用来答卷子的：卷子上的水还是100%的纯水呢，现实中哪有什么100%的纯水——水里终归是会有杂质的：甚至还会有鱼。去了以后千万记住：不要眼高手低——你想知道别人心里想的什么，第一步先得跟人家坐的一边高。”

李武对自己这个姐夫又怕又敬——姜醉这些年基本上扮演了一个父亲的角色——姐夫说的话他虽然不全懂，但还是记在了心里：他不敢问姜醉具体是什么意思，就跑回家问自己的姐姐。李文也说不出什么新主意来，只是听说李武这次实习是跟着下乡搞新农村建设的——就让他去的时候不要穿平时学校的制服，也不要戴元老班的徽章，买一身归化民办事员的行头穿上再去。

后来李文告诉姜醉这事的时候，姜醉直夸还是李文想事情面面俱到，到底是元老里挂了号的贤内助：自己想不到的事，李文都想到了。

不提姜醉两口子的事，只说李武的实习：随着大规模剿匪行动告一段落，以及工农业和贸易的繁荣，元老院手头有了一笔不小的财政结余——因此改造城市周边农村，尤其是改造居住和卫生条件的事，终于又一次被提上了议事日程。相关动议是由农业口、民政口甚至包括妇联联合发起的，通过的呼声很大——相关部门眼见如此，就提前开始布置相关的调研和宣传工作，为未来的决策提供参考并打一些基础。

李武他们这次实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跟着天地会的当地负责人，去指定的几个村子配合问卷做简单的田野调查，并配合宣传部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尽管整个海南目前地面平靖，但是出于安全考虑，学员们被要求三人一组行动：三个小组负责一个村子，并且每组还配了一支手枪和备用的弹药。

元老班的学员们并不缺摸枪的机会：打靶考试的时候成绩不好可是没有学分的——何况一把1630手枪外加30发子弹的分量不轻，因此没人愿意实习的时候在身上背这么个铁疙瘩：所以这活都交给爱舞枪弄棒的男学员了。

只是李武按照李文的嘱咐，穿了一身大的打晃的灰棉布衣服，脚踩一双粗布鞋，还打着绑腿。腰上扎着一根武装带，屁股后面挂着手枪和子弹。同行的同学看他这幅打扮都觉得好笑，有人起哄说：“李武，你咋把自己打扮的跟个马弁似的？咋了，打算以后去伺候哪个首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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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

跟李武分到一组的两个学员是李武平时要好的朋友——确切的说是跟班——李武也是有自己的跟班的。这俩孩子年纪要小一些，出身也不算多好：不光是家里穷，一个还长的又矮又胖，另一个多少有些口吃，一着急就说车轱辘话——所以老师一不在这俩就是其他孩子的出气包：李武倒也不是什么爱出头的，只是替这俩孩子说了几句话，结果就得了俩迷弟——平时他俩见了李武就武哥长武哥短。

“你你，就凭你，还还轮不上你伺候首长呢！”说话这孩子因为有点口吃得了个轱辘的外号——又矮又胖的那个外号是皮球。

“人家李武好歹还能给首长牵马扳蹬，你个轱辘去给首长们打滚么？倒是给首长省了养狗的麻烦了。”

这话说完，对面的几个坏小子就开始哈哈大笑，几个女学员虽然没有参与进来，但是也都在捂着嘴偷笑——急的轱辘你你我我憋得脸通红。

“行啦，轱辘，你说不过人家。”李武把轱辘一把拽到了身后，“别光顾着挖苦人，咱们这次实习是要写报告的。”

李武一说这话，大伙都不笑了：并不是李武说话多管用，而是李武身后正好远远的有个元老老师经过——只不过李武和他的俩跟班背对着没看到罢了。

李武扭头跟自己的两个跟班说：“皮球、轱辘，你俩东西要是收拾好了，咱们就出发。”

芳草地除了供应三餐和住宿，还每年供应两套校服——这些都不含在学费以内，是教育部门额外争取来的经费，所以除了老远一看还凑合，凑近了仔细一看针脚用料其实都很一般——所以顶有钱的人家会自己找裁缝给孩子订做校服：这一点芳草地倒是不做限制，所以平时一看身上的校服就知道这孩子家里的条件。

但那是普通班，元老班不是这样的：各位小元老都有充分的穿衣自由，但是陪读的学员没有——随着物质条件越来越好，元老班的学员们获得了量体裁衣、用料做工极为考究、参考了海陆军校官礼服单独配发的新款制服，以及配套的皮鞋、皮靴、学员帽和根据年级、成绩、学生会职位的配饰。这是根据元老院的决议，刻意的在塑造学员之间的差异感——这身衣服也确实起到了它的作用：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学员们——首长是首长，你不是；要提高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那就刻苦学习。

这套衣服除了配发以外，当然也可以自行定制：但说起来价钱令人咋舌——李文虽然总是不短了李武的零花钱，姜醉也不是个小气的姐夫，偶尔钱多多和闺蜜们高兴了还会赏他一些零钱：可李武经历过家庭变故，所以远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花钱方面更是非常的仔细：这么多年下来，他甚至攒了快有十两银子了。他穿的都是配发的制服，至于轱辘和皮球，因为家里穷，更是把自己的制服宝贝的不得了：所以这一次出来实习，穿的也是平时在家穿的衣服。

至于其他同行的同学，大部分人还是穿着那套漂亮的制服出门实习：可是在路上这些制服党就遇到了麻烦——他们平时出门不是车接就是轿送，最不济也有人力车，就算是步行走的也是有排水的硬化地面：可这次出门去的几个村子都远离通公交的主干道，带头的天地会片区负责人还是元老独孤求婚。

独孤求婚虽然一直怪话不少，但是干活的时候从来不摆谱：下了公交他就脱了鞋，踩着前几天刚被一场雨淋得拔不出脚来的土路往村里走——元老都不摆谱，跟着下来实习的这些人就更不敢摆谱了：一个个都有样学样脱了鞋跟在后面。

李武他们几个还好，本来打扮的就像是工人农民基层办事员，但是可苦了那些穿着制服来的学员：他们虽然小心翼翼的走了一路——可原本板板正正的黑色制服，这会早就皱皱巴巴到处都是泥点子了。

独孤求婚带着一行人到了村公所，让人打水来给大伙洗脚。他嘱咐完了村里的干部，要配合他带来的人的工作以后，也不穿鞋，光着脚踩着石板路啪啪的自顾自走了——他还要下地忙别的事：这批来实习的虽然有几个小姑娘，但都不是独孤求婚的菜。

“什么味儿啊？”一个穿着制服的学员捏着鼻子问。

李武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指了指村公所门口那个大土堆：“那是堆刚堆的农家肥，味儿从那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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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

村头早就修了土路，村里的胡同也都铺了石板或者石子路，还挖了排水渠蓄水池。原本满地乱丢的各种垃圾也在天地会的指导下，被村民们小心翼翼的收集起来，作为堆肥的原料——但这些年各个村子里养牲口、养家禽的人家越来越多，加上前几天刚下了一场大雨：雨停了太阳一晒，味道还是很糟糕：泥土和草木的清香里，夹杂着一股子绵长厚重的臭气——仿佛是一个从来不洗澡的红毛人身上的味道。

来的九个学员除了皮球和轱辘家里是农民，剩下七个的出身都是非富即贵——澳宋的富贵人家也分new money和old money：除了李武，其他六个孩子家D日之前就是富户，是正经的old money，家主如今不是在当地咨议局就是在元老院的政协里任职：李武不一样，李武算皇亲，论起来还要比其他学员高半头。平时大家打闹的时候，难免嘴欠几句：可这些孩子都知道——首长们是东家，李武和自己的爹这些人算是掌柜，剩下其他的管你有钱没钱，大家都是伙计。只不过李武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自己的身份地位，自然也就没试着用一下自己那点小小的特权：他是宣过誓的骑士，要严守骑士的操守——这让钱多多闺蜜圈子以外的女生们极为羡慕，其他男生们自然也有样学样：至少在礼仪、剑术和马术课上大家都很是刻苦认真。

村子不大，只有不到200户。学员们分成三组，每一个小组负责五十来户。他们的任务是入户走访村民，指导村民填写问卷，然后根据走访和问卷结果，每个小组写一份调查报告。这个调查走访还是很有说头的：如果草草了事的过一遍，几十户人家一两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可要是摸排的仔细一些的话，一两天都只是走马观花而已。

其他的学员组不到中午就完成了任务，早早的跑到村口大槐树底下乘凉：槐树底下有个大磨盘还有口井，几个人或者坐在磨盘上，打开自己带的点心填填肚子，或者打了井水洗脸——天气虽然热上来了，但是偶尔起一阵凉风还是那么的凉爽舒适：这里是大家约定的集合地点，一行人只等最后的李武这一组回来就打道回府。

李武因为被姐夫和姐姐嘱咐过，所以调查走访的时候倒是认真，除了安排皮球和轱辘询问问卷上列出的问题，还会去各家的牲口圈、家禽窝和茅厕里看看，把自己看到的都记录下来。皮球和轱辘本来就是庄户人家出身，搞这种问卷调查简直轻车熟路——皮球心思要活络一些，一开始还劝过“武哥”：走访个屁啊！咱们就是泥腿子出身，直接找块大石头一趴，不用五分钟就能把问卷填好了……李武一巴掌削在了皮球后脑勺上，让他闭上了嘴。

仨人差不多磨蹭到了午饭的点，总算是完成了任务——到了集合地点被先到的同学们好一通埋怨：要是早一些还能在中午之前回去，非要拖到现在——这么毒的大太阳，眼瞅着要等到下午凉快了才能走了。轱辘和皮球本就和这些有钱人家出身的家伙不对付，加上轱辘的姨家正好就在这个村，索性就提议去自己姨家吃午饭：皮球当即表示同意——李武倒是无所谓，于是就跟着俩人一起去了轱辘姨的家：庄户人家没什么好吃的，但是起码能混口热水。

如今各家各户已经在天地会的指导之下，根据各家土地的地势肥力等等，种植水稻、小麦、小米、高粱、玉米、大豆、红薯等各种各样的作物。再加上各种基础的农田水利工程，这几年的收成好的让人不敢信——再加上大宋官府收的公粮又少，地里的收成除了留下口粮以外，卖粮食也让各家各户都有了闲钱。

一行人去打门的时候，主人家正在吃饭，桌上只有蒸的杂粮饼子和酱菜。饼子入口虽然粗粝，但是好歹是口热的：李武懂些人情世故——饭点去别人家从来都是讨人嫌的事，就算是沾亲带故也不能敞开了只顾吃——所以他把姐姐给他包的干肉拿出来放在桌上，招呼主人家的几个穿开裆裤的孩子一起吃：因为姜醉那个打猎的爱好，他们家肉食从来就不断——加上如今的条件越来越好，姜醉又是个无肉不欢的人，所以家里总有几斤肉干之类的东西备着。

轱辘的姨父一开始直说使不得，但是架不住李武三说五说，加上轱辘几个小外甥都馋的口水直流，见李武是真心实意，轱辘的姨父也不说话了。他摸出一个小布袋来，卷了一支土烟，去灶上炉灰里夹了块还没灭的炭，点着了烟卷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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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

农家的粗粮饼子吃几口还行，吃多了就觉得嗓子疼肚子里也坠得慌：皮球和轱辘倒是吃的挺香，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李武对付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搬了个破马扎子去找轱辘姨父拉家常。庄户人家的男人大多沉默少语，除非说到了他们感兴趣的话题——李武发现只要说起地里的活计，不管是哪家的汉子总能跟你掰扯几句。因此他这次又找这个话头，跟轱辘姨父聊起了天。

通过轱辘姨父，李武知道现在村里大伙的日子很是过得：往年一亩熟地便是天天伺候，一年也就是打三四百斤粮食。如今用了官家的种子和肥料，只要是不懒的人家，一亩地也打六七百斤粮食——地好些、人勤快些的打八九百斤也是有的。 这一亩地刨去种子肥料和请种地先生的使费，刨去官家的公粮，除了留够了一家人的口粮，几十亩地一年少说剩个几千斤粮食。

李武在心里一盘算，心说好家伙——敢情种地的农民一年下来收入可不比城里的工人少了，他顺着话头问了一句：“我看村里不少家都盖新房子了，咱们家是不是也打算起新房？”

轱辘姨父很得意的说：“那都是不会过日子的，我和他娘可是商量好了，今年打了粮食就去买头犍牛回来，有了牛就能再从官家多包几亩地。娃娃们都还小，起新房子迟几年不妨事。”

李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正好跟自己这次下乡实习的任务有关：“我今儿也跑了好多家人家了，咋这么多家都见家里有尿缸尿桶，怎么没见谁家有粪坑的？”

轱辘姨父一笑：“你们城里人哪知道，乡下人拉屎都是草窝里一蹲，你前边拉着后边狗和猪就等着了：要是胆子大些的牲口，能给你腚都舔干净了。哪用修粪坑那么费事？又要出工又要出料的。”

李武听了一愣，不由得跟着也笑了：“是啊，各家修茅坑说起来也不是小工程，总归是要请泥瓦匠来做工的——可是我看前几天下雨了，各家的尿桶尿缸都溢出来了，弄得院里到处都是。要是能在村里修个大茅厕，大家一起用，就不用闻屎尿臭气了——我听城里的大夫说，还能少生病哩！”

“那家里不还是得养猪养鸡养鸭子么？只要养这些东西，不照样是个臭？再说了，猪粪鸡鸭粪再加尿桶尿缸里那点东西，也够几亩地的肥料了——不敢说比官家的肥料好，可总归不用花钱买：要我说，大茅厕修了也没人用，到时候净打官司——这要是到了用肥料的时候，里面的粪尿算谁家的呢？还不是便宜了村长和那几个狗腿子家？”

轱辘姨父还要继续说，被轱辘姨打断了话头：“说说说，就知道说！过了晌午可有种地先生在公所讲课，你还不去听课？吃饱了就知道在家嚼舌头。”

轱辘姨父讨了个没趣，也不说话起身就出了门。李武觉得时候也不早了，不好总是在人家家叨扰。他从兜里掏了些糖块之类的零嘴，留给轱辘的外甥们，跟轱辘姨道了别，叫上皮球和轱辘一起走了——反正也没别的事，不如去听听天地会讲农技课：何况天地会下乡可能有车，回去的路上说不定还能蹭个座。

天地会这次下来，确实跟了三辆驴车拉来了些肥料，回去路上挤一挤倒是能带上来实习的学员们。农技课其实没什么好听的——在这些元老班的学员看来，讲授的知识并不比他们学到的高明：主要是在告诉农户怎么使用肥料。加上屋里人多，闷热的要命，一帮年轻人听了一会儿就又都回去大槐树底下乘凉了。一边乘凉，一边叽叽喳喳的讨论起自己实习的见闻。

“要我说，派咱们来这个破地方搞调查简直是吃饱了撑的——不就是修个破茅房么？要我说，费那个劲干嘛？告示一贴，限期造好，不听话的抓去东门市锁在柱子上抽几鞭子就听话了。”

“对，还不听话的就发配蜉蝣地——不能跟这帮老粗废话！”

“老粗怎么你了？凭啥你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要发配人家？”

“怎么了？要是咱们大宋当官的这点事都办不了，跟你似的只知道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大宋养这些官干嘛？这不就是老师在课上讲的官僚主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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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

李武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所以就没加入讨论帮皮球和轱辘的腔——好在天地会的农技课不一会也结束了：大伙总算停下了争吵，跟着驴车上了大路——也没坐公交车，一路跟着驴车晃晃悠悠回了学校。第一天出去下乡实习的一共有两批不到二十个学员，另外那一批人就比李武这批倒霉多了：不光有两个人中了暑，还有一个人被毒蛇咬了——幸亏那只是一条小蛇，所以才没出什么大危险。于是这一轮的实习进行了只一天就取消了后面的计划——计划虽然取消了，但是实习报告还是要写的。

李武最近跟着姜醉耳濡目染，学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姜醉最近去找别的元老谈事情的时候，也总是带着李武旁听。姜醉办完了事，在回去的路上还要考李武今天事情的道理——所以论眼界，他比很多同学都要宽的多，心思也要活泛不少。一起实习的其他同学，要么在自己的实习报告里指点江山，要么把实习报告写成了散文和流水账，相对来说李武的报告就要写的言之有物得多——虽然他只是事无巨细的报告了他在村子里的见闻，根据书本上学到的知识，指出其中的问题而已。

在负责审阅报告的老师们那，只要报告写的不是太离谱，都给了学员们学分——只不过元老班有很多教师其实是各个口子的专业元老兼任的，李武的那份报告被很多看到的元老拿回去做了弹药，写了几份本部门工作规划的建议：最终连同那份实习报告一起上了不少部级主管元老的案头，据说马千嘱都在上面画了圈。

直到相关的文章上了启明星月刊，姜醉才知道自己的小舅子成了不大不小的名人：尽管这也算是好事，可姜醉从来都是拿别人当枪使的主儿，被别人算计到了自己小舅子头上，多少让他有些不痛快——好在看意思，各个部门只是在借题发挥，强调本部门的重要性以争取更多的预算：相关的拨款那可是很大一笔钱，农业和农村以及住建口想要独吞是不现实的——其他的口子借题发挥要分一杯羹，一点也不奇怪。

李武马上就要面临继续深造或者参军就业的选择，由于姜醉这个姐夫的关系，他的选择相对来说自由的多：皮球和轱辘一来家里穷，二来成绩也只是平平，这两个李武的小跟班最近一直在为这事害愁。

“武哥，你见识多，跟我们说说你将来咋打算的呗？”这一天几个人躺在草坪上叼着草叶看天，皮球突然问李武，“我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实在不行只好服从学校安排了。”

“我已经想好了，将来我要去报考军校。”李武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军校挺好，毕业了就是军官，听说学员还有补贴。”轱辘其实平时一点都不结巴，在李武面前他其实挺能说的，“要不是家里等着我挣钱养家，我也想去报考军校——将来穿一身军装，指挥千军万马，多威风！”

“你们不着急，军校起码要17岁才能报考呢！我过了生日就满17了，你们先跟着分配干，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李武躺了个舒服的姿势，草地和泥土的芳香让他只觉得心旷神怡，“何况我姐夫说了，咱们大宋的部队里可不是什么享福的地方。”

“行，武哥，祝你在部队里步步高升。等将来武哥你做了大官，要是不嫌弃，收我去给你当个端茶倒水的勤务兵也行。”皮球献殷勤道。

“还有我！还有我！”轱辘不甘落后。

“等我混出样子来，肯定忘不了大伙。”李武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一会上课了，咱们走。”

姜醉是绝对反对李武参军的——但是如果报考军校，姜醉倒是不反对：一来澳宋已经停止了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目前伏波军各级军官的阵亡率极低；二来就算将来元老院要对外用兵，凭着自己在军队里的关系，他也可以想办法把李武安排到非一线的部队——他可不希望李武有任何三长两短，不然这对李文的打击也太大了。

但是李武自从成了钱多多正式册封的“骑士”，一直就有个当军官的梦：何况他已经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点想法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尽管他一直什么出格的表现都没有，只是忠实的履行“骑士”的义务。这点小小的非分之想，他一直都憋在肚子里，跟谁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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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军的烦恼

眼下海南剿匪战斗已经告一段落，伏波军各部都已归建。高级军官们认为，长时间的剿匪对伏波军战斗力影响很大：因此在稍微休整了一段时间、补充了部分兵员装备之后，各部立刻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大练兵——总参不仅争取到了组织训练和实兵实战演习的物资经费，陆军和海军甚至还获准各自组建小规模的实验性单位。

陆军和海军分别拿出了新枪、新舰和新的大炮图纸，结果被无情的打了回票——预算委员会根本不打算给军方足够大规模更新装备的钱：伏波军在战场上的表现，总的来说让元老院很满意——但问题是伏波军表现的实在是过于的好了，敌人在伏波军面前基本上全都是一触即溃：因此在企划部门看来，继续大幅升级伏波军的武备简直是在浪费资源。

但这部分经费对海陆军来说，总归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海军用来偷偷摸摸的升级了海兵队手里的步枪，陆军则悄悄给自己的轻步兵部队和普通连队的士官们，定制了一批补充山地作战远距离火力缺口的远射程精确射击步枪——这些都是参考旧时空设计由陆海军分别委托元老中的枪械爱好者设计的。

虽然陆军和海兵队都得到了自己的新玩具，但是陆军的烦恼还是没有解决：剿匪作战中遭遇的土匪武装战斗力大多不值一提，但是如果得不到特侦队的支援，陆军经常因为缺乏足够详实的战前情报，导致剿匪作战要么错失战机，要么很难做到一战而竟全功。虽然特侦队非常配合陆军的剿匪作战，相关元老也一直战斗在剿匪一线，但毕竟特侦队算是元老院直属武装力量——终归不在陆军的指挥体系之下，这就会带来很多问题和麻烦：最明显的一次出现在剿灭华光庙匪帮的战斗中。

根据情报，华光庙本身就是土匪中战斗力较强、规模较大的一个绺子。随着伏波军的大规模剿匪行动，不少侥幸逃脱打击的残匪，投靠了华光庙。这伙人后来突然打起了“复明灭宋、扶汉灭夷”的旗号，勾结当地土豪劣绅、地痞流氓和民团武装，一时间居然聚集了300多人。他们仗着附近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寨内粮草充足又有土枪土炮滚木礌石把守要冲，号称“就是神兵天降，也攻不进华光庙”。他们四处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当地黎、苗甚至汉族百姓对这伙人恨之入骨。

为了剿灭这伙匪徒，伏波军、特侦队、情报局开展了一次联合行动，由特侦队和情报局负责前期的侦察和情报工作，伏波军出动了两个步兵连一个炮兵连：力求将这伙匪徒就地全歼。但是还没有交上火，路上就出了问题——情报提供的进军路线只考虑了步兵通行的问题，大炮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通过：最终只有两个步兵连和半个没有大炮的炮兵连赶到了指定区域。在没有大炮支援的情况下，伏波军虽然还是在特侦队的支援下成功攻破了华光庙，剿灭了这伙匪徒，但是这一战伏波军伤亡了十几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士官：对这几个连来说，简直是伤筋动骨——伤亡名单送到了政治部，看过的陆军高层脸色都很不好看。

伏波军陆军高层都是100%的大陆军主义者，尽管承认特侦队的巨大作用，也不抵触跟海军搞联合行动。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容忍陆军要等“其他军种”支援才能展开行动，甚至是陆军因“其他部门”不够详尽的情报导致作战失利的情况长期存在——这让陆军高层有种天要塌的感觉。几个头头一合计：依靠原有的轻步兵和山地部队，搞陆军自己的侦察兵很有必要——特侦队和陆军自己的轻步兵其编制、装备和训练并不完全符合陆军的实际作战需要，组建这支部队的时候，除了可以参考特侦队以外，还可以去情报和政保部门取取经。

陆军眼下难得的兵强马壮，又兼手头宽裕，所以搞一个实验性质的连级规模的侦察兵部队的事，立刻就在几位大佬的授意下，紧锣密鼓的展开了：这支部队从士兵到军官都是在作战部队和军校学员里，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精挑细选的——除了要有过硬的军事技能，还要有较高的文化水平。

对陆军来说，要选一百个又能打政治上又可靠的人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要凑齐一个连文化水平高的兵，就是一件很为难的事了：陆军在训练间隙，搞了一次全军范围的通识测试——考一些简单的比如“一斤铁和一斤棉花哪个重”、“鸡兔同笼”之类的问题。卷子直接送到政治部批阅，结果不到三天，批的魏爱文胃溃疡都犯了。

好消息是：总算军校的学员在测试中的表现令人满意。陆军的侦察兵部队好歹是靠着军校学员和轻步兵部队选调的军官和士官，先凑出来了一个加强排——李武在军校读到二年级的时候，由于成绩优异，被分到了轻步兵专业：自然很快就入选了侦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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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更新这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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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

高强是一名芳草地的优秀毕业生，在经历了系统的政务培训和严格的政审之后，他进入农林省成为一名基层公务员——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很快就获得了吴南海本人的赏识，并成为吴的贴身秘书。

在高强看来，自己的首长吴南海是个精力充沛、事必躬亲的人。他执掌的农业口一度曾是吸收元老就业最多的一个口子，堪称兵强马壮。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如今的农林省掌管着海南的粮袋子和大量农村人口：这是个地位极高的实权部门——每年内阁的一号文件总是与农村或农业有关。吴南海本人经营的南海咖啡馆以及由这个咖啡馆扩展开来的休闲区，更是元老们进行私人聚会的首选地——至于在聚会中举起的酒杯里勾兑了什么东西……好吧！作为吴的贴身秘书，高强还有很多要学的：他偶尔也会在南海咖啡馆打下手——这是个只招待元老的场所——首长们谈的都是跟官帽有关的大买卖，他并不能完全听懂。不过高强很聪明，他知道有些事听不懂不见得是坏事——在首长身边办事，只要能听懂首长需要你懂的事情就好。

“嘿，听说了没？他们搞了个母女哀嚎的新玩法，你应该去试试，那玩意正经是执委级的享受……”高强有一次无意间听到两位首长在谈论一家东门市叫“天上人间”的章台：与一般的窑子、青楼不同，这一家专做豪商富户的生意——不少首长也是那里的常客。

高强知道自己最好是少去了解首长们的雅兴的好，但是今天无意间听到的这段对话，却让他很不安：农林省虽然是内阁排名第二的大部，自己的首长很可能也是地位最稳固的部长——但高强知道：自己的首长并不是外人看来的那么地位超然、与世无争。

要是在平时，听到什么牵扯到自己首长的八卦，也就罢了——可眼下自己的首长正在忙农村改造的事：按理说这件事看起来应该是农林省主导，但是作为吴南海的贴身秘书，高强知道这件事起码在明面上就有劳动省和交通省要插手进来——这倒也不难理解，毕竟各个部门都不希望在这样一项重大的民生工程中拱手让出主导权。即使吴南海平时人缘再好，如此大的项目实实在在的关系到各个部门的切身利益，完全靠刷脸是不行的。

高强知道：眼下这样的八卦对正在风口浪尖上的首长声誉极为不利——尤其是最近这几天劳动省和交通省的胃口越来越大，如果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很难说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借着这个八卦在工程主导权和预算方面向农林省发难——高强知道，首长下午要去开内阁一个工作会，看来路上最好是去一趟东门市。

吃过午饭之后，吴南海带上自己的秘书和卫士坐上了悬挂自己私人纹章的东风马车，向办公厅驻地驶去。最近的事情很多，让他颇有些心力憔悴，因此上车不久就睡着了。高强看时间还早，就嘱咐车夫慢一些让首长多休息一会。在路过东门市综治办驻地的时候，高强让马车停了一下，下车找来一个综治办的门卫问道：“同志你好，请问咱们东门市有个叫天上人间的地方么？”

门卫也不知道什么天上人间，但是一看来人身后挂着元老纹章的东风马车，知道车上是个大官，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回复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您等一会，我上报相关部门查一下。”

“那算了吧，不是什么大事，我们首长还有公事，就不打搅了。”

吴南海一行人离开以后，门卫不敢怠慢，立刻把此事报告了保卫科长。东门市综治办保卫科长是个伏波军伤退干部，一听门卫汇报的纹章就知道是吴阁老的马车，吓得脸都白了，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向东门市治安办主任汇报了情况。

东门市治安办主任在接到报告以后，先是扳着手指头回顾了一下自己近一段时间的工作，感觉没有什么重大疏漏——这个天上人间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但是证照手续齐全做的也是合法的买卖。但是事涉首长还是阁老，治安办主任不敢自作主张，还是把事情上报给了综治办办公室。

办公室副主任得到消息以后，立刻派了几个得力的人，去打听这个天上人间的消息——很快派出去的人就带回来了天上人间最近搞的“母女哀嚎”项目的事。办公室副主任作为一个老规划民，颇听说过一些八卦，一听事情是这样，知道这次敏感了，立刻去找正在开会的办公室主任。

此时办公室主任正在跟东门市的头头脑脑们开会，接到了门外的副主任递来的条子，看过之后走到综治办主任身边耳语了几句：中午来了个人，是农相的秘书，来问一个叫天上人间的行院的事，办公室派人查了一下，听说他们最近搞了个母女哀嚎的项目……

综治办主任立刻宣布休会，把分管治安的副主任单独叫到了走廊上：“你干什么吃的！什么天上人间，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地方，他算老几敢在阁老头上动土？”虽然综治办主任尽量压低了声音，留在会议室里的各位领导还是能隐隐约约的听到走廊上的咆哮，“能干不能跟给个话，不能干赶快打报告辞职，不要让大家跟你一起去蜉蝣地！”

“没听说这个天上人间最近搞什么事啊！”副主任虽然是天上人间的常客，但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这回动了真火，“领导放心，这事马上就处理。”


当天东门市综治办办公室印发了《关于规范风化场所管理办法的通知》，法治办随即出台了《风俗业从业人员管理办法细则》和《风化场所经营及处罚管理办法细则》等文件。当天夜里，东门市公安局就对东门市风俗街展开了突击检查，查封了涉案的天上人间娱乐有限公司，逮捕了四十多名涉案人员，一时间整个东门市风俗街人心惶惶。东门市公安局知道这家企业根底——虽然那里有不少元老光顾，但并没有元老的后台，更知道这事放在自己手里就是个烫手山芋，于是次日一大早就把“天上人间专案”的到案人员和档案全部移交给了蒸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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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台

“天上人间”这事，姜醉听说了——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困了递枕头的好消息：他本来就打算在天水广场搞个娱乐项目，但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如果只是搞个皮肉铺子，如今的世道不缺为了温饱张开双腿的女子和小厮，但是姜醉的计划可不是当个窑子的东家而已。

姜醉是个不吃亏的主儿：杜雯在王双的事儿上不依不饶，让姜醉很是出了一把血——再加上刘三乌云花“离婚案”的影响，让越来越富有的元老们——尤其是男性元老——突然就少了买女仆的想法，多了逛窑子消遣的兴致：尽管在杜雯和法学会看来前后两个案子都是“法制的胜利”和“妇女权益的胜利”，但是对管不住自己裤裆的年轻男性元老们来说，与其搞几个女仆或者是收几房小妾，还不如去做哪个花魁的恩客。

前几天东门市一下子在“天上人间”抓了四十多人——这些人在姜醉看来都是自己急需的“专业技术人才”——要趁蒸包局和蜉蝣地把这些人弄得不成人形之前捞出来。

好消息是这点小事，不用去跟成天装神弄鬼的赵曼熊打交道——姜醉只是找到负责此案的归化民干部，亮出自己的元老身份，并没有太费口舌就把人都捞了出来。虽然只在蒸包局关了一天，但是天上人间从东家到账房、老鸨子乃至于窑姐和使唤下人几乎个个都脱了相——这东家倒是个识相的，当即就要把自己的产业投献在姜醉名下。

姜醉没有接受：“投献”这个词在元老院未免过于敏感了，简直就跟“霸占”没有两样。他给出的法子是成立一家公司，原本的“天上人间”东家将地皮、房屋、人员折价入股——姜醉在作价方面非常厚道，完全是按照时价来的。至于股份方面，天水广场的利润让姜醉手持大笔现金，在新的公司里他占股75%。新公司的名称是天水娱乐有限公司，原本的天上人间则更名为“铜雀台”。

原本的天上人间是一个前后四进占地两三亩的大院子，姜醉又圈了几亩地，利用原有建筑把这个院子做了改造：一进院子加了玻璃天棚，一层大厅足有1000平米，其中的一半是舞池、酒吧和一个个卡座式的小包厢，一半是一个可以举办大型宴会和会议的餐厅——这个餐厅平时还兼做棋牌室——二层则是若干大包厢。二进院子的一层是一个洗浴中心，从洗浴到按摩推拿修脚一应俱全——至于二楼和三楼则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除了有供客人休息的客房，还有坐在玻璃橱窗里招徕客人的窑姐和小厮——一进和二进院子之间只有一条员工通道，分别有自己的入口：它们对所有客人都开放，消费方面堪称亲民，人称南台。

三进院子里是停车场、员工宿舍、仓库、厨房和锅炉房，姜醉设法搞来了一批好手艺的厨子：从精通鲁菜的到淮扬菜、粤菜的——甚至还有几个自称是法国人和意大利人的家伙。再往后的四进院子如今是一座巨大的建筑——人称北台——只对元老和会员顾客开放。里面一层是各种娱乐项目——从赌桌到兵棋地台一应俱全——以及一个巨大的游泳池和浴室、桑拿房、按摩房；二层则是酒吧、舞池、卡座和包厢。

第五进则让每一个真正去过的元老都叹为观止：那事实上是一个两层的情趣旅馆——当打开每个房间的门，会看到房间的一半是普通的客房，另一半则被装修成教室、办公室、监狱、病房、地铁车厢——姜醉甚至很贴心的在衣柜里准备好了不同尺码服装和道具。

“这是碳基生物能整出来的活？”某位总是自称恶人的元老在看过之后如此评价道——尽管他这么说，但当天就带着自己的女仆成了北台的第一批住客。

三进院子到四进院子的通道里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这个小门只有元老顾客才能进去，里面是一个被高墙铁丝网围起来的大院子。院子里坐落了几栋联排公寓楼：每间公寓的面积只有40平左右，但还是拥有独立的洗手间、小客厅和卧室。

姜醉对外声称这些房子是员工宿舍，但目前也对元老出售——钱水廷知道姜醉的打算以后，站在朋友的角度劝过姜醉：40平对元老来说还是太小了，他要是打算搞这种房子，元老看不上归化民买不起：怕不是底裤都要赔进去——德隆的贷款每年的利息就不是小数目。

“老钱，你想过没有？”姜醉很明显有自己的生意经，“刘三和我的事以后，元老要是处理不好家务事，打官司丢人还在其次，钱可是一分都少不了要赔的。40平的房子住家确实是太小了——但是这么大的房子用来和自己养的情人密会可是完全足够的。”

“情人就不用赔钱了啊？”钱水廷不以为然。

“那如果这个所谓的情人是收钱提供服务的妓女呢？”姜醉歪着脑袋看着钱水廷，“这种事箫子山是办不了的，杜雯知道了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但是我可以——毕竟我一介白身，做这种生意合理合法。”

钱水廷突然想起之前姜醉要自己在内阁会议上敲打箫子山的事了——这个家伙不会一开始就在做这种打算吧？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真是好演技！好算计！

姜醉晃了晃手里的饮料，一脸戏谑的看着钱水廷：“都说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以后我可以负责大家的真爱，至于意外那就交给箫子山的纹章院吧！”

“你这样做，风险太大了——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宅党。”钱水廷警告道。

“老钱，箫子山能用他那套法子拉票，我自然也可以用我自己的法子给宅党拉票——选票是无所谓高尚低贱的：在我看来，我们支持的议案能通过才是最重要的。”

曹明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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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gs1300

私相授受

果然，就像钱水廷担心的那样：姜醉的房子卖得不算好——铜雀台开张几个月了，前后几进的买卖都很不错，唯独那片公寓成交量依然是零——尽管姜醉亲自担任铜雀台的经理，并且亲自出马推销那批房子。

好在海军对这几栋公寓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最近海军扩充的很快，接收了一大批新船——有了新船自然就要有新的船长、大副、水手长……总之那是一大批低级军官。海军对姜醉说的这几栋公寓楼可以作为低级军官宿舍的建议，表示出了很大的兴趣——唯一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海军和陆军一样，手头并没有买得起楼的钱。

“听说海军为了饥饿行动，真的搞了两条盖伦船？”姜醉突然灵机一动，“将来可以把船卖给我，这样你们不就有钱了？”

“那只是用来演练跳帮战术搭建的等比模型——开不出去的。”姜醉对面坐着一位海军的大佬，“你最好不要打作战舰艇的心思——哪怕是退役的船——太敏感了。”

“如果我要新造一条船呢？”姜醉不死心。

“那你应该去找船政处下订单——我劝你还是算了：现在咱们海上运力很紧张，造船厂没有一个船坞是闲着的。”

“如果您可以出面帮我运动一下，让我的订单排位靠前一些，我可以拿这几栋公寓跟海军签署30年的长租合同。”

不得不说姜醉的这个建议还是很诱人的：这种只需要刷脸就能办事的勾当，是不怕契卡查的——毕竟只是海军在某个元老那里以一个双方都不好意思承认的价格租下来几栋公寓而已：后续海军和姜醉都有的要忙——海军急着改造那片公寓，堵死了通向铜雀台的小门，重新做了一个面向大街的出口，又加强了公寓区的警戒：在那里驻扎了一个排的海兵。

至于姜醉则放下了铜雀台的日常事务，频繁的跑造船厂、船政处和海军俱乐部。造一条船即使对一位元老来说也算是一掷千金了：不管造哪种船，恐怕都要合上万两白银的造价——尽管姜醉一再声称这是个人爱好，但不少好事的元老还是参与到这艘船的设计工作中来——顺便看看这小子又找到什么发财的路子了。设计方案也从开始的盖伦船几易其稿成了后来的铁肋木壳飞剪船——在盖伦党的坚持下，这艘船还是保留了一层炮甲板。

按照姜醉的本意，他想弄一条“普鲁士号”那样的排水量3000吨以上的铁壳飞剪船——可惜一来目前澳宋的铆接工艺不甚可靠，二来就算能把船造出来，造价也是个天文数字。最终他只好在财力允许范围内，选择了那个排水量800吨的方案——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遗憾，但事实上当姜醉看到还在船坞中的这条船的时候，就一眼爱上了“这个小美人儿”。

这艘船船体极为细长，比起目前海面上常见的船只，她的干舷高度虽有些低矮，但是却有4根高大的桅杆，携带了三十多张巨大的帆——由于没有合适的木料，所以除了桅杆以外帆桁全部是钢制。这艘船采用深V船体，索具也由机械驱动的钢索替代了目前常见的人力驱动的麻绳：因此相比不算小的吨位，她航行的时候需要的船员数量非常少。

在她下水当天进行的试航中，她更是在顺风时跑出了12节以上的平均航速和十八节的最大航速——姜醉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为新船取名“渡鸦号”。渡鸦号的表现一度让得到消息的海军动了心思：姜醉当然对海军的采购意向严词拒绝，让他们死了空手套白狼的心——但是他知道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于是他跟海军又签署了一个租赁协议：双方同意租赁渡鸦号作为海军的训练舰使用，但海军承诺不使用该船参与任何对外军事行动，租赁期间海军要负责该船的维护保养——租金方面姜醉给的价格可以算是狮子大开口，但是海军居然也接受了：他们确实需要这样一条船来训练水手操作大型软帆的能力——何况是这样一条漂亮的美人儿。

事实上姜醉完全可以把价钱开的更高一些：对海军来说，类似的训练舰的需求是客观存在的——不仅如此，类似的大中型快速帆船在执行远距离军事行动也有其优势：蒸汽动力的船只虽然速度更快，但是对后勤的依赖也更大——这种帆船搭配打字机和几门小炮就足够在海面上横着走了：她们的生态位类似于后世的战巡——跟她一样快的打不过她，打得过她的没她快：当海军向企划部门亮出了自己租赁渡鸦号的账单以后，不怎么费劲就说服了企划部门为他们追加一条新的训练舰的预算。

mings1300

夸克穷

夸克穷今天心情很好：他不久之前在三亚卸下了一船的奴隶，这让他获利颇丰——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利润更大的部分是他在博铺港卸下的十几个阿拉伯、波斯、日耳曼和斯拉夫女人——元老院办公厅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高价买下了这十几只小猫咪。这让夸克穷在临高的硬化地面上每走一步似乎都能听到金币的悦耳声响：现在他的船舱里已经装满了丝绸和瓷器，这一趟的利润必然会让夸克船长成为传奇。

结束了几天的隔离期之后，夸克船长很慷慨的丢给自己的大副一袋银币，告诉他把钱分给船上的水手，让大家拿着钱去岸上好好放松放松——他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这一趟夸克船长和自己的船在海上漂泊了几个月，既然总算平安抵达了目的地，那么就不能辜负这里的美酒和女人。

尽管夸克穷目前算得上是个人物了，但是他依然保持着自己多年的习惯：每次上岸都会找个酒馆好好的灌自己一顿黄汤，可能的话再爬到当地最热辣的女人——可能是哪个大人物的老婆或者是女儿——的床上逍遥几晚。夸克穷运气很好，他总能在被怒火中烧的男主人抓住之前逃之夭夭。

但是在临高他没这种机会——他倒是有幸遇到过几位看起来身份高贵的女士，但是她们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野蛮人——好在临高酒馆的女招待和老板的女儿也不错。只不过今天夸克穷运气非常不好，他在一个新开张的酒吧往女招待的胸前塞了一枚银币，结果被这女孩赏了一个耳光——这一耳光打的他不禁有些恍惚，正在考虑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只见捂着脸跑开的女招待正在跟街上两个穿着黑衣的壮汉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朝他这边指指点点。

“该死！”夸克穷暗叫倒霉，对着面前两个巡警说道，“我可以解释……”

东门市的巡警对臭要饭的“番子”从来就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把夸克穷用链子捆了个结实：更别说那个女招待还是在铜雀台打工的芳草地学生——夸克穷原本还打算贿赂一下这两位警察先生，但是没想到换来的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警棍。

好在到了警察局以后，贸易口递来的条子让夸克穷免于吃更多的苦头——原本被锁在警察局门口煤气灯柱子上晒得像一条死鱼似的夸克船长，得到了一间单独关押的监室：某个他不认识年轻官员告诉他，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一天，明天他就可以出去了——夸克穷看了看官员身后随从端着的一大瓶清水和一整只烤鹅，表示自己会是一个守规矩的囚犯的。

第二天一早，狱卒早早就来通知他可以出去了：只不过在公安局门口有一辆车厢上挂着渡鸦旗帜的马车在等着他。马车的车夫和站在车四角的随从，都是一个个头发剃得很短目光锐利的精壮汉子——夸克穷知道那是某个大人物的马车——看来今天又要交好运了。

这种马车夸克穷坐过，他一上车就在车厢的酒柜里翻来翻去——这种车上通常都会有好酒，他得来一杯润润喉咙。

“夸克先生，不要费劲了，我的主人不喝酒，我也劝您不要在他的马车上喝酒——否则他会把我绑上石头丢到大海里的。”对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天呐！”夸克穷这才发现车厢的对面坐着一个光彩照人的妇人，不由得挺了挺上半身——尽管她看起来百分之百是个中国人，但一身打扮像是西班牙宫廷的贵妇人，因此自己也要表现的像是个绅士，“那您的主人也太残忍了。”

“您可以叫我十八号。”对面的女人向夸克穷伸出了自己的手，“我的主人派我来招待您。”

这个叫十八号的女人是铜雀台的花魁之一：因为她时不时流露出的令人陶醉的看人如同看垃圾一般的表情，姜醉给她取了一个花名叫“十八号”——不得不说，即使是在元老当中十八号也很受欢迎：很多人在她这里觉醒了抖M方面的XP。

马车带着夸克穷又回到了昨天他吃了一耳光和几下警棍的地方：当然走的是另外的门，从那个大门进去的小广场里停满了挂着各种纹章旗帜的马车——看来昨天让自己吃了苦头的铜雀台老板打算补偿一下自己：夸克穷不禁这样想。

齐琪齐

赞美更新。十八号我拉了，我是克林

dcoscar

mings1300 发表于 2023-6-14 13:21
灼灼其华
姜醉与大多数元老不同，他是个敏感又固执的悲观主义者——在很多重要问题上他都显得有些神经质和 ...

为什么大多数穿越者在穿越前的那一刻都是父母双全的呢？

mings1300

dcoscar 发表于 2023-6-28 18:42
为什么大多数穿越者在穿越前的那一刻都是父母双全的呢？

2009年即使是秃头咪蒙也只有28岁。

煤山战神朱由检

赞美更新，高产啊

dcoscar

mings1300 发表于 2023-6-28 19:18
2009年即使是秃头咪蒙也只有28岁。

没有迹象显示书里面的马国务卿在穿越者中算是年长的，更何况会去搞穿越这种事情的人当中没有或者不重视稳定社会关系的人的比例应该是远高于普通人群的。
抛去这种技术细节，阁下的“对大多数元老来说，由于穿越这堵墙永远的矗立着”的判断我个人认为是有问题的。设定上圣船一过虫洞，元老们和旧世界就再也不可能进行任何形式的联络了，与阴阳两隔很难讲有什么区别。

mings1300

dcoscar 发表于 2023-6-28 19:48
没有迹象显示书里面的马国务卿在穿越者中算是年长的，更何况会去搞穿越这种事情的人当中没有稳定社会关系 ...

我见过我爷爷和奶奶的遗体，说实话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当我见到我的父亲躺在手术台上，似乎正在闭目养神：当我把手放到他的胸口上的时候，指尖突然传来一股刺骨的寒冷——那一刻我就突然意识到我的父亲确实是死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健壮、脾气暴躁的老头会这么就死了，我到现在都觉得他慢慢闭上眼睛的样子是在逗我玩，下一秒他就会跳起来吓我一跳——你大概很幸运没有经历过父母这样的血肉至亲在自己面前离去：所以你不理解我觉得没问题——不过这可真让人羡慕。

无法与父母联系，与确实的得到他们的死讯，看着他们面无血色冷冰冰的躺在自己面前，是两回事——我现在经常梦到他，但是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不记得他跟我说了什么。

mings1300

渡鸦号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些出乎夸克船长的预料：他先是被按在一张奇怪的躺椅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用奇怪的铁质工具和一把可怕的锋利小刀给他修剪了头发和胡须——夸克穷原本还想反抗，但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告诉他：“如果你太顽皮了，我就要分不清哪是脖子哪是胡子了。”

接着夸克船长又被两个警卫模样的人盯着脱了个精光，在一个装满了薄荷的澡盆里泡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在他泡澡的时候，脱下来的衣服被一个女佣模样的人装在篮子里带走了——正在夸克穷以为是哪个大人物垂涎自己的“美色”的时候，刚才那个女佣带着两个身形粗壮的健妇，把他从澡盆里拽了出来。她们用一条宽大厚实的棉质浴巾擦干了夸克穷身上的水渍，为他换上了一套合身舒适又非常体面的礼服和一双擦得铮亮的小牛皮靴子。

几个女佣在服侍夸克穷洗漱更衣完毕之后，就一声不响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夸克穷一个人：这让他有些紧张——就在这时伴随着开门的声音，十八号站在了门口，她用一把花梨木制的小折扇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笑颜如花的看着夸克穷：“船长先生，您这会儿印堂发亮，看起来是要交好运了。”

“我已经等不急要见见你的主人了——如果他要见我的话。”

十八号合上折扇，倚着门框手持折扇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如果您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请随我来，我的主人确实想要见您。”

夸克穷跟着十八号，回到了来时的院子，独自登上了马车——车厢里坐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递给夸克穷一块黑布：夸克穷明白是什么意思，耸了耸肩，把黑布蒙在了自己眼睛上。

不多久风就带来了大海的味道：尽管夸克穷担心这帮人是不是要把自己丢到大海里喂鱼——但是想了想如果要杀自己犯不上这么麻烦，索性定了定心神，决定既来之则安之。于是靠在马车舒服的座椅上小睡了一会——很快他就醒了过来：马车来到了一个人声鼎沸的所在，时不时传来锯木声和巨大的锤击声以及尖利的汽笛声，就在这时马车稳稳的停住了。

“夸克先生，我们到了——您可以摘掉眼罩了。”

夸克穷摘了眼罩，跳下了马车——今天的天气很好，云层很高，风拂过面颊就像是在抚摸上好的丝绸。夸克穷还没来得及适应刺眼的阳光，就被面前船台上的一条船吸引住了目光：这条船的流线型木质船身新刷了一层煤焦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V型的船底包裹着打磨得光可照人的红色铜板，夸克穷很快就注意到了船上耸立的四根高大的桅杆——他抬起头想看看这船的桅杆到底有多高：夸克穷庆幸这时没戴着自己的那顶幸运帽子，不然它肯定会掉到船台下面的脏水里。

“真是个美人儿，不是么？”

“是啊……”夸克穷意犹未尽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身高在五英尺八英寸到五英尺九英寸之间的男人——他看起来很年轻，穿着一身宽松的素色亚麻裤褂，头戴一顶小草帽，光着脚穿着一双草编底的凉鞋——这身打扮如果不是在临高看到，夸克穷一定会以为这人是个试图把自己装扮成希腊人或者是罗马人的演员——如果把草帽换成一个橄榄或者月桂枝条编成的头冠就更像了。

但是这人身后跟着的两个全副武装刀砍斧剁一般的警卫，让夸克穷意识到这是个自己不认识的大人物。他不由得想到了今天的经历——之前的排场也许就是面前这个人安排的：他虽然也跟几个临高的大人物打过交道，但是眼前这个人看起来跟之前那些“首长”都不太一样。

“好吧，夸克船长，说点什么，千万别惹恼了这个家伙。”夸克穷在心中默念道，想起自己跟土耳其奴隶贩子打交道的经验，于是活学活用了起来——他躬身行了个脱帽礼，毕恭毕敬道：“尊贵的大人，夸克穷船长向您致敬。”

面前这个人比夸克穷想的要好打交道的多，他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夸克穷，很满意的点点头说：“你可以叫我姜首长。”

这人就是姜醉：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身“休闲装”打扮给夸克穷带来的误解——至于之前的所谓“排场”，只不过是他知道如果一个人在海上呆了几个月，那么他身上的味道会非常糟糕：他今天要跟夸克穷谈事情，甚至有可能要吃顿饭——如果不把这家伙像是择死鸡一样好好收拾一下再换套新衣服，那今天将会是非常糟糕的一天。

mings1300

茶

姜醉举起双手用食指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示意夸克穷也这么做：夸克穷不清楚姜醉到底是什么意思，正在一头雾水的时候，他发现附近的工人突然跑前跑后的忙碌了起来，紧接着他的背后就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利汽笛声。倒霉的夸克穷感觉像是有一堵墙扑向自己的后背，又像是下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老拳——他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谅是如此他还是眼冒金星，感觉全身的寒毛都要刺破身上这套全新的礼服了。

博铺造船厂出于安全考虑，每次有船结束建造或者维护下水时，都会响起这样远至博铺港都能听到的高亢汽笛声——姜醉甚至相信：如果是夜深人静时，远在东门市都能听到。他突然想到一点：如果自己是哪个敌对势力的间谍，只需要数一数造船厂每月汽笛响起的次数就能知道澳宋最大造船厂的造船能力了——类似的问题他还发现了很多，但除了旧时空长期跟间谍打交道的郭逸以外，其他元老对这个问题大多不以为然——主要说的就是政保局的人。

“沐猴而冠！”姜醉最近不太看得上政保局的那帮人——但是接下来要跟这个夸克穷谈点正事，所以他只是腹诽了几句就继续朝海面上看去——这时几艘蒸汽拖船已经伴随着她们航行时特有的噗噗声围了上来，像是围着贵妇人转圈的奴仆一样，前呼后拥的帮助渡鸦号停靠在了造船厂的锚地。船上的水手抛下了缆绳和跳板梯，等候在岸上的水手和工人们除了几个忙着系泊渡鸦号的，大都顺着跳板梯鱼贯登上渡鸦号，开始对船进行最后的调试维护和验收工作。

姜醉提起自己的手杖，看向夸克穷：“夸克船长，要到我的船上看看么？”

“荣幸之至。”夸克穷跟着姜醉走上了跳板——刚一登船甲板上就响起了悠扬的水手笛，值更官高声喊道：“首长登舰！”夸克穷看着一个个穿着灰色制服的水手和刷成黑色的甲板和两舷的几挺打字机，他不由得脱口而出：“这竟然是一艘军舰！”

“虽然我这条船足够教训不开眼的海盗甚至是西班牙海军最强大的战舰，但在澳宋她只够格做一条商船或者说是我个人的游艇罢了。”

夸克穷已经自顾自的走到了桅杆前，一阵敲敲打打的确认了这根高耸的桅杆居然是“铁制的”——不仅如此，帆桁和索具也是，更不可思议的是：几个水手居然操作一台人力机械，不断的升降船帆——在他的船上，要十几个人才能做到同样的事。

“这可真是太棒了。”夸克穷由衷的赞叹，“您的这艘船恐怕会非常快。”

“还不够快，”姜醉故作高深，向舰桥走去，“夸克船长，请随我来。”

两人走到了这会儿空无一人的海图室，姜醉命令警卫在门口把守，带着夸克穷走了进去：夸克穷立刻注意到了挂在海图室墙上的那副巨大的海图。

姜醉用自己的手杖在地中海画了个圈问道：“我要是没猜错，你之前送来的那批货色应该是从这或者是这弄来的——也就是说，您跟土耳其的苏丹或者是巴巴里的帕夏交情还不错？”

“当然，我跟这些大人们有着愉快的合作。”

姜醉知道，这家伙八成是在吹牛：夸克穷这种小角色还不至于入得了苏丹和帕夏的眼——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

“你带来的那批女奴，我们很满意，但是……她们的血脉过于低贱，并不适合为元老诞下继承人——你懂我的意思么？”

“如果您需要血管里流淌着高贵血脉的女人，价钱方面……”夸克穷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可不希望对面这个大人物以为自己在说他付不起钱。

“这么说你有门路？”夸克穷运气不错，这会儿姜醉兴致很高，“那可太好了——我猜你没有拐走布拉干萨家族女人的本事，但是从帕夏和苏丹又或者哪个国王那里赎来几个公爵、侯爵或者是伯爵的子女，甚至被俘的贵族本人应该不难吧？”

“确实如此。”夸克穷知道这件事并不容易，但是既然这个“大人物”还没有开价，那就不能急着拒绝。

“你喜欢茶么？”姜醉拉了一把椅子示意夸克穷坐下。

“我宁可喝酒，”夸克穷耸了耸肩，“茶叶对我来说过于苦涩了。”

姜醉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两个端着茶盘和小火炉的水手模样的人，在眼花缭乱的20多道工序之后，为两人各献上了一盏茶。

姜醉端起面前那一盏，示意夸克穷也尝尝：“那是您没有喝过真正的茶，试试吧！你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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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工业

为了今天的会面，姜醉准备了很久，投入的精力和金钱更是不计其数：他首先说服贸易口和情报口动用长江站的力量，冒险深入饱受战乱之苦的蜀地搜集了一批织造蜀锦的工匠——蜀锦即使在大明也算是奢侈品，但是由于明末的战乱，其生产一度停滞和衰微：大图书馆拥有部分织造蜀锦的资料但是并不成体系，轻工业部门尽管从来没有放弃试制，但都失败了——因此这次的行动也得到了工业口的暗中支持。

这次的行动非常“顺利”，只牺牲了两名归化民干部，就搜集了七十多名熟练的蜀锦织机、织造、印染匠人——势单力薄的长江站除了要用软的硬的手段搜集匠人以外，还要时不时的跟蜀地横行的各路土匪武装打交道，那两名归化民干部就是在护送一批工匠离开四川的路上遇袭牺牲的。

至于苏绣工匠则好办的多：赵皇上在杭州搞得有声有色，弄几个织造局手里的官奴不在话下——就算弄不到姜醉和情报口也想好了PLAN B，到时候索性搞几艘船伪装成海盗，搞个突袭洗劫杭州和南京就是了：当然，这事没跟也不打算跟赵皇上打招呼。事实上大家还是小看了赵皇上的能量——或者说大明官员在面对白花花的银子时的节操和底线：他不仅搞到了苏绣工匠，甚至还有一大批云锦工匠——其中不乏上了年纪的老匠人——另外还有几个大家都没听说过的缂丝手艺人。

这批工匠的到来让贸易口和轻工业部门如获至宝：依靠这批匠人，轻工业部门投资在还没有什么污染的文澜江上游兴建了自己的织造局和附属的织造学校——预算方面姜醉又一次抬出了杜女侠帮忙：毕竟这可以吸收大量的妇女就业，做这个行当的工作要的是心灵手巧，一旦成才收入也相当体面。

在蒸汽动力的新式织机加持下，原本每天一个熟练匠人至多只能加工几厘米蜀锦或云锦，如今如果是简单的花纹，每天可以加工几匹之多——尽管某些复杂的织物仍然需要匠人手工织造，但是这已经足够对大明的织锦业造成严重的冲击了：往常偶尔才会在达官显贵、豪商巨富身上看到的织锦服饰，如今甚至在海南、广州和雷州有点钱的地主、商贩身上都能看到了。

丝绸面料远比呢绒面料来的适合在海南穿着，不少元老也慢慢选择蜀锦或云锦织物定制自己的礼服——尤其是在军队任职的元老们：尽管织金的云锦礼服让这帮高级军官即使在夜间也像灯泡一样闪闪发光——但不得不说这对作战还是有好处的：毕竟战场上硝烟弥漫，军官们必须打扮的花枝招展足够醒目，才能让士兵注意到自己的长官跟自己在一起战斗——这对士气很有帮助。

姜醉给夸克穷换上的就是一身没有佩戴军衔和饰带的海军校官礼服——可惜这家伙长得在姜醉看来过于猥琐了，属实糟蹋了工匠们的好手艺：相比起来，海军士官学校的学员们和这次计划远赴欧洲的归化民们穿着类似的服装要英姿飒爽的多。

至于苏绣和缂丝，即使在旧时空也完全是手工制品——对各位元老来说，大尺幅的精品也是消费不起的：目前澳宋最大尺幅的苏绣工艺品是一副摆在殖民与贸易省大厅里的屏风——它采用双面三异绣的手法由十余名技艺精湛的工匠耗时一年制成，这面屏风在丝帛的两面分别绣着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和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这样的一副苏绣作品，放在旧时空恐怕没有几千万拿不下来——尽管在新时空人工便宜，也不缺匠人，但是大部分元老在看到在薄如蝉翼的正反两面，不仅仅绣着色泽艳丽、纤毫毕现的北宋名画，还能做到两面的图案互不干扰，无不叹为观止。

至于缂丝匠人们则归办公厅纹章院管辖，他们除了要向学生传授技艺以外，还负责织造澳宋国旗、伏波军军旗和元老的私人纹章旗——如果某支伏波军部队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他们就能获得一面极为精美的缂丝部队旗。至于姜醉自己也得到了一面自己的私人纹章旗——旗帜底色为蓝色，旗帜正中是从海波纹样中喷薄而出的一轮红日，红日正中乃是金色的三足乌：他使用的是炎帝神农氏的图腾，论逼格比那些画个裤衩子当纹章的家伙高得不知到哪里去了。

从此各驻外站就多了一项搜集各类传统匠人的活儿，瓷器、大漆、花丝、点翠、景泰蓝的手艺人被源源不断的送到了海南——尽管有时候手段值得商榷，但是这极大的丰富了元老院的对外出口产品清单。很多工业党元老并不瞧得上这些所谓的“小手工业”，但是贸易口和财政口知道，出口这些东西换取的金银和粮食，对穿越事业至关重要——只是这些东西如果销往大明，元老院手头的匠人还没法跟大明的匠人拼手艺，而大明的人力成本又比澳宋低得多：短期内这些东西倒是可以内部消化，但是贸易口知道最好能给这些东西打开新的——比如中东和欧洲的——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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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团

姜醉坚信没有哪个人试过真正的功夫茶以后会拒绝它的味道——即使他本人因为旧时空的一场流感，味觉受损从此品不出大部分茶水的味道，但是功夫茶手法泡出的酽茶却依然可以激活他枯萎的味蕾。

“抱歉，这可太烫了！”看起来夸克穷知道中国茶的苦涩，他在喝茶的时候俨然是在喝酒，将一盅茶水直接泼到了嘴里——可想而知这让他吃了点苦头。

“您这种喝法只是在让自己受苦而已，”姜醉哈哈大笑，又端起了一盅茶，“我们的舌尖可以品尝甜味，而舌根则负责品尝苦味，您应该像我这样小口嘬饮，用舌尖慢慢品味茶水的香甜，不要急着把茶水吞下去——这样您会感觉齿颊留香，喉底回甘的。”

夸克穷照着做了，果然这一次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多了。

“茶这种饮料可不简单，我们历史上有一位伟大的医生这样评价它：诸药为各病之药，茶为万病之药——它几乎对所有疾病都有效果：我的先祖炎帝神农氏，遍尝天下百草，一天之内中毒七十二次，直到他遇到了茶才解除了身上的毒素。”姜醉递给夸克穷一本小册子，上面用英语、法语、拉丁语、阿拉伯语写满了茶的各种功效和茶叶的冲泡、饮用方法和各种礼仪——按照旧时空的标准，这简直就是一份传销产品手册：按照小册子说的，茶简直就是包治百病、可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

“这上面说，茶甚至可以治疗和预防坏血病？！”夸克穷作为一个在海上呆的久到刚上岸会晕陆的人，自然知道坏血病的可怕：从非洲东海岸运送奴隶来到海南，最严重的一次有一半的船员和奴隶在途中死于坏血病——奇怪的是大明籍的水手则很少会受坏血病的困扰：原因居然是茶？

夸克穷重新审视自己面前白色茶盅里的金色液体——接下来他突然注意到手里的茶盅是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轻薄瓷器——这种瓷器薄的简直就像是蟹壳。姜醉对夸克穷的反应很满意：这个家伙总算还算有点眼力见——尽管不多——他接下来像夸克穷介绍了这套骨瓷茶具的妙处：出于保密元老们对外称这种瓷器为秘瓷。

“这艘船的船舱里会满载茶叶、珠宝首饰和你现在手里拿着的这种瓷器在内的奇珍异宝，还有一整支外交使团——我们这里有人想见见腓力四世、路易十三和查理一世国王陛下：如你所见，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缺少一位堪当大任的船长。”姜醉边说边摩挲着自己的手杖。

“这可是一份艰巨的任务。”夸克穷耸了耸肩——看起来并不打算拒绝：他在等姜醉出价。

“您对身上这套海军军官礼服满意么？这一趟回来以后，我相信您不仅可以获得一枚勋章，甚至可以获得正式的军衔——比如海军上校：这种高级军职以往只有元老可以担任。另外，我们还会给您准备几份新的贸易特许证。”

“恕我直言，您开出的价码我确实无法拒绝，但是这件事我得跟我的合伙人商量一下……”

夸克穷并不知道，如果他拒绝的话，姜醉立刻就会拔出自己的手杖剑给他来个透心凉：尽管拔枪射击能让夸克穷死的更透一些，但姜醉不想弄得自己的船舱里到处都是血。

“我会出面跟你的合伙人谈的——这件事情目前还是机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最好别在船还没启航的时候就被人惦记上船舱里的货物，不是么？”姜醉用手杖敲了敲地板，一名警卫打开海图室的舱门站在了门口，“通知大家抓紧做好试航的准备，我们的新船长要熟悉一下这艘船的性能。”

操作渡鸦号在低海况的情况下，走沿海航线最少只需要20名水手，但是这一次出航还要带上一个由外事部元老带队成员五人的使团，100名从海军士官学校学员中选拔的水手、炮手和陆战队员，一名军医、一名兽医，以及一个十人的特侦队作战小组——这里面不出意外还会有数量不少的蒸包局偷偷摸摸派来的密探。使团的团长是外事部的徐天琦，船长则是一名证实了自己忠诚的伏波军海军军官，叶孟言则稀里糊涂的也上了名单成了副团长，还兼任船上陆战队和特侦队的指挥官。

这趟行程预期要出去整整一年多才能回来，很多人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因此船上的人都是经过政审的已经成家有子嗣的归化民——至于带队的元老：徐天琦是自愿报名成为团长的——眼下的他除了英语和德语已经精通法语和拉丁语了：甚至还能说几句阿拉伯语和印地语——殖民和贸易省为他安排了四名老成精干的归化民干部作为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