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烦躁的不止吴明晋一个,眼见着北伐日子的临近,除了巴达维亚的薛若望和新道教那几个道爷外,散落在大明各地驻外站的元老们没有不烦躁的。原因无他,为了收集情报,更主要的是为了安身立命,当然了,也是为了享受更好的物质生活条件,无一例外走的都是上层路线,连原本低调的几个站点在度过艰难的开拓期后也越来越“澳洲化”起来。
在外人看来,他们的髡贼特点或者说是通髡嫌疑也都太明显了。战端一开,受冲击的可能性极大,所以有几个站点已经陆陆续续的撤离了。
而驻外站中风险最大的就属北京站了,但冷凝云却不想撤离。
经过几年辛苦的开拓,利用德隆银行为掩护的北京站的局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虽然朝中的多数士大夫们仍不太瞧得上他,但在冷凝云经年累月的活动下,已经肯把银子存到德隆银行了。更为要紧的是,由于向宫里关系孝敬的都是紫氏出品,现在他冷掌柜在内公太监们和后宫妃嫔们中更是有口皆碑。辽海行的大路货怎么能和广州紫氏的紧俏货相比?而当初建立北京站的计划主要是做金融业务的,并不经商,所有货品冷凝云都是作为孝敬拿出去的,这也造成了京师中“精品澳洲货”极端的供不应求状况,害的李洛由被有心钻营的达官显贵们和生意伙伴们埋怨的苦不堪言的跑了好几次临高,结果最后无果而回的只能作罢,只好任冷凝云长袖善舞了。虽然偶尔进京的官员中会带上点紫氏集团的出品孝敬到宫里,但和冷掌柜相比就差的远了,尤其是有手段能大量弄到紫明楼的货的,他冷掌柜在皇城根儿里是独一份!
眼见形式大好却要清仓出局,冷凝云着实的不甘心,而对于元老院中不时有人说他在北京只干了送钱和磕头这两件事的非议,更是让他耿耿于怀。冷凝云不是不清楚开战后仍留在北京的巨大风险,但一想到林佰光单刀赴会独闯诸彩老大营的事迹,他便不由得暗下决心要步林佰光的后尘,要让元老院非议他的人知道,他冷凝云也是有手段的。
1635年3月1日,随着广州的无血开城,轰轰烈烈的北伐战争开始了。
中午吃过午饭,德隆银行对外关门停业召开内部会议。当北京站里的规划民工作人员在会议中听到冷凝云公布的开战通告时顿时骚动起来。
“想撤离的,我已经安排了接应,下午就可以撤走,我不怪他,到老乌那里去跟他说一声,他会安排好,回去后重新安排工作。身关性命安危,想撤走,不丢人。你们一起商量一下吧。给你们一小时讨论时间。不想撤离想继续跟着我在京师接着干的,一小时后留下我会布置任务。散会。”说完便走出了屋子。
除了乌开地外,开战的事冷凝云没有向任何一个北京站的人提前透露过。冷凝云想过各种说辞进行动员,也想过是不是开战前告诉他们下一步的计划,让他们选择撤走还是留下,但对他来说风险都太大了。既然决定要在京师留下来,必须意志坚定才行。提前告诉下面的规划民们,虽然会有人选择留下,但随着开战日子的临近,保不齐会有人出现心里摇摆压力过大的情况,进而发生叛逃或精神崩溃。突然之间告诉他们并让他们做出选择,那么留下的人无论事后如何摇摆,就都已经是涉事其中了,除了全力以赴便再无退路。
一小时后,乌开地安排完撤离事项过来汇报了讨论情况,绝大多数选择留下,只有几个选择撤离,听完乌开地绘声绘色的复述手下们激烈争论的话,冷凝云会心一笑,心想那是肯定的,留下来是玩命的活计,怎么可能不激烈呢。
随后,冷凝云带着乌开地回到会议室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讲话,在规划民们被煽动到激情澎湃时宣布了任务将他们派了出去。
“这次可算是一场豪赌了,但愿计划能够成功。”望着空荡荡的会议室,冷凝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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