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红白小菌子 于 2023-3-25 15:59 编辑
13. 我永远的恋人
“这就是……髡贼的末路？”
准塔骑着毛色乌黑的蒙古神骏，率领着亲卫伫立城墙，颇为嘲讽地睥睨着脚下硝烟翻涌的战场。虽然那两门最为犀利的野炮已经被偷偷摸近的髡贼炸得散了架，但是也让他们付出了伤亡过半的代价。纵使残存的髡贼还在负隅顽抗，但面对上千名八旗大军的团团围困，也不过只是汪洋大海中的一片礁石，早晚会被愈发高涨的浪涛逐渐淹没。
准塔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垂死挣扎的敌人，就像欣赏着斩杀过的每一个敌人那样，注视着他们如何在失血的痛苦中慢慢走向死亡。
“柏参将何在？”
准塔喝问道。
“末将在！”
柏永馥翻身下马，诚惶诚恐地叉手行礼。
“敢与我王师相抗者，便是此等下场。”
准塔的嘴角露出得意而又狡黠的微笑，眼神转而凶狠起来，
他不明白那些髡贼凭什么如此目中无人，区区十来个人就胆敢进犯固若金汤的淮安城，
他不理解那个只辖三省的弹丸之国凭什么就敢忤逆数十万大清王师，
他想起了那个女人的眼神，却依旧不相信这片土地上如同蝼蚁般苟活的人们，他们的血肉和悲欢，从来都不过是砌筑千秋霸业的砖石，如今竟然团结起来，梦想着能够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
城楼硕大的阴影覆盖了准塔的整个上半身，在一片晦暗的光景中，他神色漠然地举起马鞭，指向战场的方向，以胜利者的姿态对那几只企图撼树的蚍蜉下达了最后判决， “留两个活口，其他的全部割下头颅，我要面呈豫亲王。”
在夏日午后格外晴朗灿烂的天空下，淮安城的剪影更显得如铁铸的般冰冷而坚硬，向着脚下的茅草滩投下了四千年来每一个朝代的阴影。
历史无法被改变，
这个世界无法被改变，
无数叹息的声音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不停地回响。
过了不知道多久，在这片嘈杂中，突然出现了一句微弱、遥远，但清晰可闻的呼喊，
“把我的小焰还给我……”
呼喊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像是无边黑暗中从天而降的一束细小光亮。夏清焰艰难地从黑暗中起身，跌跌撞撞地向着光亮跑去。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在焦急寻找着什么的身影，再近些，她可以确定了，那个身影就是田雪奈，是自己的恋人。
那个瞬间，田雪奈也看到了自己。四目相对的霎那，田雪奈的双瞳迸发出花火般绚烂而炽烈的热度，一如初见时那样。 夏清焰主动牵起了恋人的手。田雪奈似乎是有些吃惊，不偏不倚地直视着对方。
和她想象的一样，这只手确实格外温暖。于是更加握紧了田雪奈炽热的手掌，感受着她强烈又迅速的脉搏。不久，田雪奈也弯起手指，紧紧抓住了夏清焰的手，在这片连呼吸声都被彻底排除掉的世界里，缓缓地，来回注视着对方的脸，以及彼此紧握在一起的双手。
在田雪奈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有别于笑容的安逸神情。
接着她又抓住了夏清焰的另一只手。她们左手牵右手，右手牵左手，十指与十指相扣。此时此刻，或许夏清焰的手指也正渐渐变得火热。
两人一起，静静分享着这段如同泡沫般一触即碎的时光。
平静安稳，如同永远不会终结的梦境。
“把我的小焰，还给我……”
这样的声音，再度飘到了夏清焰的耳畔。随后，她看到田雪奈突然松开了右手，然后高高举起——
“把我的小焰，还给我！”
就在这个瞬间，夏清焰感到如此强烈而清晰的痛楚，刹那之间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蛛网般的裂纹在眼前透出幽幽白光，然后陡然蔓延扩散，
屏断一切的黑暗和死寂，于此刻应声碎裂。
明亮的天光渗透进视野，模模糊糊的感觉在漆黑的草灰地上画出条条段段，黑的，白的，断断续续的，怎么用力也看不清。
嘶——！
敏锐而急促的痛感如同一枚闪着寒芒的细针，刺破眼前模糊的屏障，穿过瞳孔，一戳一戳地扎着大脑深处。
然后出现在眼前的，是田雪奈几乎紧贴着自己的苍白异常的脸，她的右手正握着一支去甲肾上腺素注射笔扎在自己的肩窝上。而她左半边身体几乎被鲜血浸透，黄绿色的作战服和肩膀上的绷带已经被染成暗红色。
“小焰，小焰……”
即便已经十分虚弱，看到对方睁开了眼睛，田雪奈还是完成了一生的夙愿那样，吃力地笑了笑，大颗泪珠从她沾满血污的脸庞上无声划过。
“频段135……下传码1430……空袭即将抵达……”
她轻轻地抓着夏清焰的右手，嘴唇最后的血色都消失了，每说完一段话都要喘息良久，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于是更加贴近了夏清焰的耳朵。
“别放弃……带着大家活下去……”
田雪奈的双眼渐渐朦胧，身体瘫软了下来，随即陷入深沉的昏迷。
即便是曾经翱翔天际的飞鸟，也会在地面上挣扎着等待死亡。
夏清焰竭尽全力地忍耐着心脏被刺穿般的剧痛，吃力地搂住田雪奈把她侧放到地上以保持呼吸通畅，然后急迫地翻找起两人战术背心上的急救包，却发现自己包里的，加上田雪奈手里的两支应急注射笔都已用尽。
夏清焰战战兢兢地将两支笔壳收好，十指都在瑟瑟发抖。
眼下已经退无可退，众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必须为大家点亮一条回家的路。
环视四周，小队已经回到了高地侧面并且收缩成了极限的防御阵型；无线电通讯天线和5.2G数据链天线已经架设完毕，和五名失去战斗能力的战友一起被围在警戒圈的中央；班长和剩下的几个战士全部浑身浴血，却仍然在向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射击；而敌人的方向正升起几道冲天的彩色烟柱。
夏清焰忍着剧烈的头痛戴上了耳麦，清晰有力的无线电呼号在耳畔响起，
“临高01，这里是风暴00，空袭即将抵达，危险距离，注意掩蔽。”
话音刚落，一道深红色的魅影呼啸着穿过湛蓝如洗的天幕，在距离自己三百多米的敌人上方爆开，喷射出一条绵延上百米的白烟，横亘在敌阵上空。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原野，就连陷入狂热的八旗兵勇都为之一震，不少人停下脚步，好奇而疑惑地仰望着那朵凭空出现的云朵。
然后，让他们胆寒的一幕出现了。
几百个铁黑色的罐子穿透了白云，逐次凌空炸裂，如同一大串于晴空之中绽放的藤萝。它们向着人间喷吐出无数致命的花蕊，密集的高速钢珠夹杂着剧烈燃烧的金属碎片，暴雨般瓢泼而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毫不留情地击穿下方的一切。
清军绵延百米的密集的队列中骤然间血光四溅，大多数兵勇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数枚钢珠彻底贯穿，瘫软在地上徒劳地仰望着那片吞噬他们生命的无底深渊。
HZB-500制导集束弹药布撒器，可以携带500千克集束弹药，中段使用惯性制导，末段切换为电视制导的精确打击武器，穿越四百多年的时间，化为深红的烈焰，划破了南明漆黑的天空。
恐惧如同涟漪般在清军中扩散，进攻变成了观望，观望又变成了溃逃，集束炸弹只用轻轻一击，就让整整十个正白旗牛录的士气无可挽回地崩溃了。大批军士开始不顾一切地涌向最近的南城门。绝大多数步兵只能绝望地举起盾牌护住自己的上方；而骑兵们甚至疯狂地冲撞开己方的步兵，只求那片长了眼睛的钢珠不要打穿自己的脑袋。
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
第二片铁雨已经如约降下！
盔甲被贯穿，盾牌被撕裂，肉体被打碎，四百多名清军瞬间被葬没在硝烟与烈火中，漫山遍野的猩红色血雾再次从翠绿的大地猛然喷向碧蓝的天空，最后弥散在日光里，不留下一点痕迹。
准塔站在城墙上目睹了瞬息间反转的战场，得意的表情凋零在他的脸上。体内原本翻滚的热血此刻竟如结冰般凝固，寒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点一点爬上脊背。他开始清醒，自己将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而那些还未彻底死去的正白旗士兵被抛弃了，淮安城漆黑厚重的城门已经紧紧关上，如同因为恐惧而闭紧的嘴巴。
准塔微眯着眼睛注视着远方，铁青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认为既然已经发现了髡贼的小股探马，那么他们攻城的大部队一定离此不远了。于是在他的命令加威吓下，原本陷入死寂城墙再度陷入了一片繁忙之中。躲藏起来的兵卒们被驱赶着不停地向女墙边搬运着阻挡髡贼鸟枪的沙袋；炮手们脱掉了身上的棉甲，光着膀子更加卖力地用毛刷擦洗着炮膛；弓弩手们站在女墙后面，一言不发地调试着弦线，黑铁的箭头在箭筒里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音；牛录们则骑着战马把着腰刀，在马道上来回巡视，他们一面整点着步卒的军械，另一面检查着每一个火铳手是否都装好了子药，雪白的龙旗在荒风中猎猎作响，
——然而这一切在230KG火箭助推深度侵彻弹药面前都毫无意义，死神已经读起了倒数的秒表。
随着清军的退却，枪声逐渐稀疏下来，寂静再次充塞天地之间。午后明亮的天空下，风愈发强劲，无数芒草摇曳起它们洁白柔软的花穗，先如古井微澜，又如江河滔滔，最终奔涌成排空的银色巨浪，直到天地同色，莽莽苍苍。举目四望，在这广阔得没有边界的茅草滩上，只有夏清焰茕茕孑立的剪影，凛冽透明的风从天空深处吹来，将她束于脑后的长发高高拂起，青丝漫飞，如同瞬息万变的云烟。
激光指示管被注入冷却水，接通电源，越过万重雪白的浪涛，指向远方巍峨如山的城池，
“你的攻击结束了吗？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夏清焰看了看手表，此时正是下午五点四十分。
她开始通过无线电台上传空袭请求。
联合终端控制员呼号临高 02： 「CCT404遭遇伏击，临高01已经下线，任务由临高02继续执行，已寻获预定目标5个，均处于坚固永备工事内，请求空中打击。」
澳宋空军作战司令部呼号ACC： 「CCT404，这里是ACC，空中救援已经出发，连络频道CH001。空袭切换频道到CH031，日蚀编队正在执勤。」
FAS-510月级编队 呼号日蚀 00/01 ：
「临高 02，这里是日蚀 00。」
临高 02：「日蚀 00，前进至P0:YZ01-010、NJ01-346点，高度区13至14，目标区域内无防空系统活跃，你们是唯一执行任务的航空器。可以时报到。」
日蚀 00：「临高 02，收到，任务编号AB0012，2艘FAS-510月级飞艇，在P0点南42千米，200方位进场到13至14区，每艘4枚GPB-230深度侵彻弹药、瞬发和延时引信，100发20毫米弹药。45分钟支援时间。装备加强光电吊舱，能够第一类协同，视频下传码分别是1440和1457。数据链接信息收到。无终止口令。」
临高 02：「日蚀 00，收到。准备接受情况报告时通知。」
日蚀 00：「日蚀 00准备好了。」
临高 02：「目标区域内无防空单位活跃，敌装备有50毫米固定前膛炮并伴有轻武器。目标有坚固永备工事保护，为山阳县西城墙。友军为与临高 02一起的班级战斗单位。我们无活跃炮位支援。净空信号由临高02给出。目标区域天气良好，云量少，3级风。IP进场前在P0点东侧待命。准备接收支援计划时通知。」
日蚀 00：「日蚀 00准备好了。」
临高 02：「日蚀 00，此次为2类管制，对目标轰炸，每轮1枚GPB-230，延时引信，30秒分离时间。准备接收九条信息时通知。」
日蚀 00：「日蚀 00准备好了。」
临高 02：「P0，航向032左，距离1500米。海拔42米，工事内火炮及其弹药，PC 99838 08174。10.6微米激光指示，友军东南1200米，出口向西爬升回到P0点，13至14层，准备接收附言时通知。」
日蚀 00：「准备好了。」
临高 02：「最终攻击航向010-030，轻武器在目标正上方，保持500以上。需要IP进场提示，到目标时间30。」
日蚀 00：「日蚀 00，目标距离1500米，PC 99838 08174，最终攻击航向010-030，保持500以上，到目标时间30。」
临高 02：「复诵无误，日蚀01复诵。」
日蚀 01：「日蚀 01，目标距离1500米，PC 99838 08174，最终攻击航向010-030，保持500以上，到目标时间30。」
临高 02：「复诵无误。」
日蚀 00：「日蚀编队开始进场。」
夏清焰打开激光指示器标定目标。
临高 02：「日蚀00，继续，标记就绪。」
日蚀 00：「接收到标记。」
临高 02：「标记准确。」
日蚀 00：「日蚀 00准备开火。」
日蚀编队完成了空袭前的最后确认。
夏清焰清丽的背影伫立在茅草间，昂首仰望着空袭发起的方向，准备给出攻击指令。
夕阳越落越低，苍莽的夜色潮水般涌来，在褪去一切色彩的冥冥薄暮中，唯有她睁开冬夜群星般熠熠生辉的双眸。
「日蚀 00可以开火。」
夏清焰终于明白，自己如此深爱着雪奈、深爱着大家，也如此深爱着大家所深爱的一切。
在她面对的方向，那片历史幽暗的天空里，那枚由无数个卑微如尘土的愿望汇聚而成的四芒星，正散发出璨如烈阳的光辉，那是斩无不断的烈火，高悬在盘踞了数千年的阴影之上。
随着充电完成，GPB-230弹头的那只无瞳墨绿色独眼缓缓睁开，仅仅与其对视就会带来沉重的压迫感。它敏锐地捕捉到了远处那抹耀眼的紫红色。挂架松开的瞬间，漆黑的弹体张开雪白的双翼，向着目标飘然而去。
发射后的最初十几秒，由于图传信号存在盲区，它只能依靠被动激光制导来矫正自己的航向，而当弹体的时速增加到130千米以上时，从原时空带来的民用积分调节飞控会因为超调量过大而失效。因此，当飞艇截获图传信号之后必须主动切换到人在回路的控制模式。
城墙上的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火药的味道，细小的灰尘弥散开来，在夕阳最后的金红色光辉里闪闪发亮。
天中突然传来了毫无来由的尖啸。准塔和身边的城防官兵们逆着落日的余晖，好奇地仰头看去，搜索着呼啸声的源头。
一枚浅灰色的纤长圆柱体从通红的残阳前划过。
准塔从没见过这种怪模怪样的东西。它的头部略带圆弧，尾部长着四枚鳍片，身体中间还有一对翅膀，像是刺破苍穹的流星，以比箭矢更快的速度笔直地坠向城墙。
很快，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场面出现了，那个怪东西的尾部闪过炫目的火光，随后喷射出灰色的浓烟，原本似有似无的尖啸变成了震耳欲聋的轰鸣，那东西就在轰鸣声中不停地加速，眨眼间就划过了大片天幕。
准塔聚精会神地盯着那枚圆柱，似乎可以看到它的周围有若隐若现的水汽不断聚集，直到某个瞬间，被夕阳染成粉色的圆锥形云朵突然从弹体后部生长出来，如同摇曳生姿的纱裙，
音爆云出现了。
劈裂天空的巨响捶打着所有人的耳膜。
准塔的心脏猛地收缩，他能预想到将要发生什么，全身却被巨大的恐惧牢牢钉住，只能愣在马背上，绝望地看着深度侵彻弹药以自己无法理解的速度，一头刺进了最北侧藏兵洞上方的墙体。本该像这片土地上传承了千年的皇权般坚不可摧的城墙，却突然变得柔软无比，就像猪油遇到滚烫的刀子那样被轻松洞穿。
准塔和身边的柏永馥面面相觑他们都从对方的双眼里看到了惊愕，接着是困惑，最后是如同怒海狂涛般席卷而来的恐惧。
漆黑的烈焰从十几杖深的城墙底部向着天空翻涌而出，就像从深渊中绽放的花朵。
高墙应声崩裂。
大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准塔眼睁睁地看着八十多杖外的城墙整段爆开了。那一刻时间似乎放缓，橘黄色的火焰将黑色的夯土与青灰色的石砖撑裂，迸射出无数坚硬的碎屑，然后那段原本宽阔巍峨，屹立百年而不倒的城墙在电光石火间无可挽回地烟消云散了。
第二枚天穹流星再度从青空之上降下，毫无悬念地刺穿了城墙上从北数来的第二个藏兵洞。
准塔终于回过神来，抹掉满头的灰土，狠狠地扯了扯缰绳，准备离开这片硝烟弥漫的修罗场。他已经明白，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任何抵抗都是没有意义的。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深度侵彻弹药在距离他不到四十米的地方爆炸。强烈的震荡让城墙如狂风中涌起的浪涛般晃动，他还没来得及逃远就被掀下马去，随后超过30GPa的冲击波超压接踵而至，如同迎面撞上了一辆飞驰的马车，当即喷吐出满嘴鲜红的血液。
他开始逐渐理解那个女人盯着自己的眼神。
这些髡贼，究竟想要一个怎样的世界？
但他很快就无法继续思考了，因为他看见第三枚天穹流星掠过长空，对准自己直扎下来。
高侵彻弹药突破音障的瞬间，晴空中再次传来了滚滚雷霆，随后是肉体、石砖和夯土破碎的声音……
无情的死亡亲吻了准塔的额头，千秋霸业，是非功过，一切都结束了。
本次空袭，日蚀编队一共发射了六枚GPB-230弹药。当最后一缕硝烟散去，大地在短暂而剧烈的爆炸声过后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淮安城城西侧城墙的中段已经彻底坍塌，只剩下满地血迹，一点一点冷却在夜晚的风中。
姗姗来迟的救援飞艇在夏清焰的引导下冒险完成了野外夜间起降，而前来护航的日蚀编队则用探照灯把躲藏在夜色中的淮安城墙照得雪亮，然后用二十毫米机炮肃清了每一个敢于反抗的敌人，然后翩翩离去，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段被彻底改变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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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红白小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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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5 14:59:37
楼主
，特种部队翻车也不算啥新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