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企益与张筱奇 于 2020-3-31 16:55 编辑
1637年3月17日 星期二 晴转中雨 风力3级 浪高1米 环齐冬岛航行 总航程844海里
早餐后沿海岸进行环岛观测。约13时左右岛上有枪声,后见绿色信号弹一发,故未安排人员上岸。16时驻泊昨日锚地,18时40分见两发绿色信号弹,勘探队全天顺利。 ---林淡 塞米拉拉岛或者说本时空的齐冬岛,非常小,南北最远处相距不足16公里,东西最宽则不到7公里,从空中俯瞰像一个细腰葫芦,整个岛屿面积仅约57平方公里。 有鉴于此,林淡把例行的环岛观测当成一次放松。他和毕承在舰桥顶的观测台上架了个简易凉棚,边喝茶闲聊边欣赏美景顺道跟着二副杨彦迪学习一下照相机的使用。 这次出行王首长为他们准备了三部临高光学仪器厂出品的广角照相机和足够数量的底片,为的就是能准确的记录下沿途所见。当然,如果条件允许,杨彦迪仍然要进行简单景物速写以备校核对照。 “远望”号收起了除下层方帆之外的所有帆,以逆时针方向沿着海岸缓缓而行。举目望去,满眼苍翠欲滴的绿色。 从锚地开始,一条低矮的丘陵贯穿整个小岛的南半部。杨彦迪简单估算了一下丘陵高度,大约只有六七十米。丘陵看上去地势缓和,并不难于攀登。山间参天大树种类繁多,需要三四人才能合抱的老树比比皆是。 树林里的灌木生长的同样茂盛,它们一直延伸到海边的沙滩上,有的甚至抱成团将根深深插入浅海中。在它们的保护下,整个丛林显得密不透风,湿热难耐。唯有枝头的鸟儿,数量如此之多,种类如此之杂,鸣叫如此之响,让人惊叹不已。 有些水手闲来无事,便捡起垃圾里的贝壳朝鸟群丢了出去。贝壳尚未落地,整个鸟群就骚动起来,先是一两只,而后是十几只,几十只,片刻间整片树林的鸟儿都受了惊吓一样飞了起来,白色、红色、灰色的羽毛遮天蔽日在树林和船只间盘旋,害的大家都一边赶紧缩起脖子寻找躲避免得遭到鸟屎的“幸运打击”一边咒骂那几个不开眼的家伙。 “这儿有人,应该还经常来。”见多识广的林淡带上了王首长亲自赠送的墨镜,摊在凉棚下的躺椅上好不舒服。 “首长们的简报上注明这个岛‘可能’有土著”趴在画板上的杨彦迪转过头来说道,“属于南岛野人,数量稀少。” 岛上的景色虽然秀丽,但除了毕承外,林淡和杨彦迪对此都视若无睹。杨彦迪只在海湾处拍了几张照片后,便小心翼翼的将相机收好,支起了画板。 “如果苗先生在就好了”毕承贪婪的看着林子里各种他叫不上名字的大树和地上厚厚的腐殖说道,“这些树砍了,哪根都是上好的房梁木。再看看这地,肥的很,撒把种子就能长。” 林淡对毕承的话笑而不语----他太清楚这些林子的“威力”了,莫说开荒种地,人进去能活着出来都算命大。倒是杨彦迪沉不住气,说了一句:“毕大副,首长说这岛上没淡水。” “啥?没水?”毕承一脸不相信,“这么好的地方,又是林子又是海的,咋没水呢。啧啧啧啧。” 看着毕承满脸惋惜之情,林淡和杨彦迪无奈地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远望”号绕过齐冬岛最南端的尖角时还不到上午十点。他们沿途发现了两个小潟湖,并按照要求放下小艇测量了水深,发现靠北的一个足可以停靠200吨的船只。而在两个潟湖形成的天然泊位背后,则各有一大块平整的土地,从海岛中部丘陵山脚延伸出来直到海边,宽度都不少于一里地,长度则在两里左右,属于非常好的登陆地点。 绕过海岛南端,“远望”号加挂了前桅三角帆开始抢风航行,速度仍然控制在比常人走路快不了多少的4节左右。 海岛东侧的海岸与西侧海岸差距非常明显。可能是经常遭到台风的侵袭的缘故,这一边的树木要低矮稀疏很多。 在离开南端一小时航程的地方,海岛有个小小的凸起,瞭望手说凸起内是个直径约1.5公里的大型潟湖,由北至东依次有六个大小不一的入口。 “远望”号将剩余的两艘小艇全部吊入水中对潟湖进行测绘---在首长们的海图上,这里应该是一个内湖而不是潟湖。出航前王首长专门交代凡是与海图不一致的地方务必要尽可能的详尽考察记录。 但这个潟湖实在是善法可陈,水深只有2米左右,而且水底崎岖不平,多礁石,靠近海岛主体的西侧湖岸是岛上少见的陡峭石头岩壁,十分不利于船只靠泊---如果有人昏了头要把这里选做锚地的话。 在“远望”号继续枯燥地沿着海岸向北航行之前,杨彦迪征得林淡同意后,将毕承为这个潟湖起的名字标注在了海图和日志里----既然有六个开口,毕大副给它起名叫“六扇门”。 临近中午开始下雨。毕承干脆回舱室小憩,林淡则去艉楼找德兰特隆聊天,只有杨彦迪还舰桥上一幅一幅不厌其烦的画着。 慢悠悠中船已经驶过齐冬岛的蜂腰处,按照首长给的海图计算,离昨晚锚地满打满算也不过还有10海里路程。在众人以为这无趣的一天就要这么过去的时候,突然间岛上传来三声枪响,紧接着便是整齐的排枪。 所有人一凛,莫非勘探队遇袭了! 就在三个小时前,苗翰的队伍先于“远望”号到达了齐冬岛东侧海岸。这里距离昨晚的锚地“神药湾”---这是苗翰起的名字---不足两公里。一路草木茂盛,地面湿滑,虫蛇众多,但在一个葡萄牙老海狗的指点下,护卫队很快就学会了热带丛林行进的窍门,仅用两个小时就重新看到了大海。 苗翰发现从神药湾上岸向东一路走来,地势颇为平坦,自己的行进路线恰好是在岛屿南部丘陵的北麓山脚下。为了能更好的掌握这块平地的大致情况,他按照带队军士的建议将队伍分成4组,在确保互相支援的前提下,组与组之间尽量拉大距离,每走几百米就各派一人攀爬树干进行瞭望。四只交叉前进的队伍很快就大致得出了这块平地的大小---东西长约1.7公里,如果按照水手攀爬树顶眺望得出的结论,宽度应也有1.5公里,整个小平原接近一个规整的正方形。 沿途不断遇到从南部丘陵流出的小溪横亘在路上。每股小溪都不大,最宽的一条也不过两米左右。护卫队的小伙子们一律小心的从溪流上跨过,水手们则大大咧咧鞠起溪水洗脸饮用毫不在意。 溪流的出现给了苗瀚很大的鼓舞。依岛屿概要所记,齐冬岛是没有淡水的,因此岛屿的建设会受到非常大的制约。如果自己能由眼前这些小溪找到固定的淡水,那就可以把齐冬岛的开发难度降低一个层级。 想到此处,苗瀚命令队伍原地休息十五分钟,自己则带着两名护卫沿着小溪逆流而上寻找源头。小溪并不长,只走了不到不到800米苗瀚就发现溪水逐渐消失在了丘陵北麓的落叶下。他和护卫一起挖开地表的杂物,掘出一个直径一米深约半米的坑。但是除了异常潮湿的泥土,没有发现任何泉眼或者水源。苗瀚不死心,之后又选择了两条溪流进行考察,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三趟无功而返的勘测让苗瀚十分迷惑。按照经验,在有如此多地表径流的情况下,高处应该有一个甚至多个水源,但为何在这个岛上什么都找不到。趁着队伍到达海岛东岸短暂修整的机会,他翻出包里吕宋岛的小册子一页一页细读起来。 “吕宋岛及周边并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旱季和雨季。在冬季风盛行的时候,吕宋岛及周边受到太平洋降雨带影响,夏季风盛行的时候,吕宋岛及周边受到中国南海降雨带影响。气温炎热潮湿,年降雨量2000-3500毫米。” 就是这个了!苗瀚一拍大腿,看来那些溪流都是地表降水汇集而成的。这么多的降水都白白流走太过可惜,如果能够筑坝或者挖掘蓄水池,甚至用大缸将这些雨水收集起来,结合岛上下雨的频率计算,也足够供应不少人的淡水需求了。 苗瀚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聪明到解决了一个连首长都发愁的大问题。他一边跟着护卫队沿着东海岸树林边缘往北行进,一边不停琢磨着如何在笔记上既准确又漂亮的记录下自己的好点子。他是如此专心思考以至于被身边的护卫扑在地上灌了满口沙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敌袭!” “树林10点钟方向!” …… 当苗瀚晕头转向的被从地上拉起来时,所谓的敌人已经跑的精光。除了捡到七八只软箭以及有个队员隐约看到两个赤身裸体的人影之外,队伍里其他人的感觉和苗瀚差不太多,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空气中箭羽的声音响起到护卫队一轮排枪放完,电光火石间整个战斗就结束了。勘探队这边无人伤亡,他们也没有在敌人隐蔽的地方找到任何受伤的人或者尸体。 “是野人。”护卫队的霍队长说道。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土著可能把勘测队当成了来捕奴的西班牙人。不过看上去野人们倒是清楚火枪的厉害,一击没有得手马上就撤退了,干得非常漂亮。要不是勘测队在开阔沙滩上遇袭,很难说队里会有多少伤亡。 他一边查看灌木里的痕迹,一边皱着眉头向苗瀚问道,“苗先生咱们还要继续钻林子么?” “暂时不用,但是走到那里”苗瀚指向右前方远处一段深入大海的沙滩,这是他在上岛之前就特别标记的地标,“必须向西拐。没办法,首长定下的几个勘测点都在林子里。”说完生怕队长不相信一样,又把地图递到他眼前。“喏,你看,就是这里还有这里。” 霍队长扫了眼地图没再有其他言语,转身命令道:“二班长一发绿色信号弹,其他人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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