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企益与张筱奇 于 2020-3-31 16:52 编辑
1637年3月14日 星期六 中雨 风力4级 浪高1.3米 当前船位 113°48′E, 15°15′N 今日航程146海里 总航程303海里 6时左右离开甘泉岛锚地,航向东南偏东。全程左舷侧风平稳,左舷侧流,航速保持在13节。经玉琢礁、浪花礁,约10时30分驶离西沙群岛,航向调整为140°。诸事顺利。 ----林淡 1637年3月15日 星期天 晴 风力4级 浪高1.2米 当前船位 118°58′E, 13°46′N 今日航程362海里 总航程665海里 14日夜接受二副建议全帆航行,航向不变。左舷侧风平稳,航速10-12节。午餐后突遇连续强横风,风向转为东南,风速4级。船速大减。决定航向转为东北偏东,通知轮机长预热。16:10二副提醒已越过14°N线,起雾。17:13瞭望发现西班牙巡逻船队,遭追击。收帆启动主机,转向东南科隆岛方向。18:40脱离战线。无损失。 -------林淡
当南中国海第一缕晨光照亮桅杆的时候,西沙群岛早已不见踪影,“远望”号周围只剩下一片蔚蓝与空寂。 长而尖削的船艏犹如剪刀,用最优美的弧度剪开大海。在应力的作用下,中空的船艏被高高抬起,又好似脚步轻盈的舞女踩在海面上。白色的浪花向两边翻滚,旋即在洄流的作用下被卷回内凹的船艏侧下方,撞击出欢乐的节拍。远远望去整艘船就像在紧贴着水面飞行一般。 黎明时分“远望”号挂起了翼帆,长长的从船体两侧伸出去,在东北季风的吹拂下饱满的鼓胀起来,像极了军舰鸟的翅膀。 V型深吃水船身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稳定性。除了不得空闲的当值水手,船上其他人都合着船身有节奏的晃动,如坐进摇篮里一般,在南海的温热潮湿中昏昏欲睡。 突如其来的横风打碎了这一切。罗杰斯刚刚用过午饭替回值班舵手,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将船向一侧甩去。电光火石之间,来自脚底和船舵的细微差别已经足够让这个老海狗确认这股力量是来自于空中的强风还是水下的乱流。他几乎是本能的选择一把左舵,顺着风向找回平衡。 甲板下面传出一阵乱七八糟的碰撞和咒骂。 然而上天似乎并不打算停止这个玩笑。连续横风之后,众人发现风向转为了东南----正迎着船头吹在他们巨大的帆上,这几乎让全横帆装的“远望”号寸步难行。 “转向东北偏东,降半帆,收回翼帆。”林淡在海图上用手指一画,毫不犹豫的命令道。 “左舵四十五,航向75°,13时19分”杨彦迪伏在海图上,一边按照船长指示进行图上作业,一边像对罗杰斯又像自言自语的说道。 林淡盯着海图上杨彦迪铅笔的轨迹看了一会,下达了第二个命令:“通知轮机长,主机辅机预热。” “四十五度~左” 危险来的非常突然。 虽然在杨彦迪低声提醒船只由南向北已经越过北纬14度线的时候,舰桥上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离西班牙人的马尼拉越来越近。但在远离港口将近200海里的洋面上让两艘互相不知情的船只相遇,难度堪比用火枪射击月亮----何况他们已经被一团突如其来的薄雾笼罩其中。 “西班牙人!两艘!不,三艘!”瞭望手看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三艘西班牙船如幽灵般在右舷前方破雾而出。澳洲高倍望远镜里,他看到的不再是平日若隐若现在海平面上的半截桅杆,而是大片的船帆和旗帜,他甚至可以数清楚对面桅杆顶高高飘扬的勃艮第十字上每一个凹槽。 不用瞭望手提醒,舰桥上一直保持专注的众人也已经发现了扑面而来的危险。西班牙人正卡在“远望”号的航线上,而且由于数量优势很容易把“远望”号堵在内线。这么近的距离几乎没有多少可以调整的余地了。 “两艘卡拉维尔!一艘盖伦!线列队形,航向西北偏西!”传声筒里传来瞭望手的尖叫。 “新西班牙副王旗”海图台前的杨彦迪接过林淡递过的望远镜透过驾驶室的窗户看向前方,新西班牙副王的徽章绣在勃艮第十字的四角,毫无疑问这三艘船都是来自马尼拉总督区。 “应该是从八打雁据点来的。”年轻的二副冷静地补充道,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全然不见了第一天在艉楼上讲话时的拘谨和紧张。 八打雁是西班牙人在菲律宾最靠南的殖民点,位于吕宋岛西南部,加隆旁(CALUMPANG)河口北侧,濒临八打雁湾,海峡南岸既是尚未开化的民都洛岛。旧时空这里与马尼拉有铁路和公路连接,是菲律宾两大油港之一,也是八打雁省的炼油基地。至于为什么八打雁去往马尼拉的船队突然在大雾里出现在离马尼拉将近200海里的外海之上,已经不是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2海里外的“圣·克里斯托瓦尔”号上,萨塞雷奥船长也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单筒望远镜已经用不到了,船长先生仅靠自己的肉眼也能看出对面船只的奇怪。没有悬挂任何旗帜---王元老在出航前专门交代过接近西班牙控制海域时应尽量避免表露身份。但这简直是欲盖弥彰,修长的船体、高耸的桅杆和巨大的帆装让所有接触过澳洲船的人都能第一眼就认出,这艘船一定是澳洲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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