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外派风云 05/02 更新第46节 反间

Incongruous

商馆里头应该换成盐比较好吧。。。临高位面发泡剂应该还没解决

SD3DL

梅东的狮子 发表于 2019-10-13 23:39
两广攻略篇好久没看了，现在治安战的时间线还在35年吗？

还在连州兜兜转转呢，黄超元老当了好久主角了

梅东的狮子

星际联邦原住民 发表于 2019-10-13 23:58
还在，你上微信公众号看

广东的1635年真是漫长啊……

梅东的狮子

Incongruous 发表于 2019-10-14 08:33
商馆里头应该换成盐比较好吧。。。临高位面发泡剂应该还没解决

啊？现在元老院还没有肥皂和牙膏吗？有点出乎我意料

梅东的狮子

SD3DL 发表于 2019-10-14 09:40
还在连州兜兜转转呢，黄超元老当了好久主角了

黄元老半载一下

流水去也

肥皂肯定有啊，这个简单，牙膏麻烦一些

梅东的狮子

流水去也 发表于 2019-10-14 13:55
肥皂肯定有啊，这个简单，牙膏麻烦一些

不懂就问，牙膏麻烦在哪里？

gripen

梅东的狮子 发表于 2019-10-14 22:47
不懂就问，牙膏麻烦在哪里？

牙膏的难点应该是在发泡剂吧

梅东的狮子

第二十八节 津门

“髡贼狼子野心，割据一方，凭的无非就是器物精巧、火器犀利。然而朝廷通髡务者甚少，学生便思量，将自己这点浅显的学识拿出来，与江南才俊共商平髡之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报效朝廷。”赵引弓回答道。
张溥略一点头，将扇子“啪”地一下折了起来，一手持扇柄，一手握扇面，却也不回复赵引弓，只是目视前方，脚步的节奏也毫无变化。赵引弓见此，知道张溥心里一定在打些别的主意，便赶忙补充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髡贼的火器也绝非没有破解之法，髡贼的冶铁铸造、行船耕种之法也绝非万无一失！唯有知晓髡机，方有克复两广之冀。”
“莫非密之兄所谓‘师髠长技以制髡’乎？”张溥提到这句话时，嘴角和眼中仿佛带了嘲讽一般的笑意。
赵引弓不敢怠慢，只好继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摆出一副肃穆的表情说道：“髡贼长技，除器物之利外，无甚可取，不敢说‘师髠长技’。髡贼不晓大义礼教、不习圣人之学、不重士子之望、不尊天理德化，只要我辈悉心钻研破解火器之法，将来朝廷天军南下五岭，必收全功。”
“先生报效朝廷，本意甚佳。只是行事需当谨慎，莫要给人留了话柄。”
张溥此言还是在劝赵引弓行事收敛一些。赵引弓本存了请张溥为髡务馆写文的心思，见张溥如此小心，只好打消掉，再另做打算了。
“多谢先生指点！”赵引弓拱手致了下礼。虽然请张溥作文著诗题字已不可能，他还是想尽可能拉上复社的皮，越发谦恭地说道：“待得先生百忙之中得以空闲，还望能够赏光鄙馆，与江南学子们一道探讨平髡之策。”
“好说好说。”张溥对于此倒没那么避讳，当初赵引弓发宏愿为朝廷建立髡务馆、培养髡务人才、共商讨髡大业之时，连杭州知府刘梦谦都是去过的，髡务馆落成之后，江南士林之中也有不少人曾经一观，甚至听说冒辟疆和闭门不出的陈子龙也颇有兴趣，打算去凑个热闹。自己只是去看看，当然没什么要紧的。他应下之后，为了表示并非客套之话，右手将扇子反握，两手抱在一起，也拱手做了个礼，说道：“髡贼窃据两广，敌国之患，器物农工也好，用兵修政也罢，既非流寇作乱，又与东虏迥异，乃我朝开国两百年来未有之变局。我辈当共勠力王室，克复岭南，必先钻研破髡贼之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又说了多久，这才离去。赵引弓上了一只起威栈的小船，急匆匆地就招呼船夫开船，往嘉兴赶去，他和齐魏已经议定，常嘉湖三府的粮长均由赵引弓招揽。坐在船上，听着橹声阵阵，悠然自得起来。船上有备好的冰镇莲子银耳羹，他后背倚着舱壁，一手捧着小碗，一手舀起羹汤往嘴里送，自在非凡。这羹汤添了藕粉，多加了些冰糖，还按照他的要求将银耳煮的轻了一些，保持爽脆的口感，味道香甜浓郁。眼下已经九月，流火天气，江风舒爽，吃了几口冰镇的糖水，更是浑身透凉。
这半年来他多方奔走，除了尽力促成白粮改海以外，更重要的是宣传自己“欲先平髡，必先知髡”的主张。一来是抬“知髡”之人的身价，自然也是抬自己的身份；二也是为了让江南官绅知道自己与髡贼有乡梓之仇，打响自己“反髡先锋”的名头。理所当然的，通过送些澳洲货与澳洲书，还可以先打探一下这些人对澳洲人的态度。这一试探不当紧，原来泱泱士林，夸夸其谈者满山盈谷，真见了那些机巧澳货髡书还能把持住的，两只手就能数过来，让赵引弓心里对他们颇为鄙视。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是在陈子龙这般忠勇壮士眼里，髡贼可恨是一码事，但玩意可人是另一码事；这和辽东的人参、珍珠，也没什么两样。虽然万有已经不敢明目张胆地零售澳洲货物，只能私下批发，但是完璧书坊的澳洲书籍已经重新上架，杭城的百姓也不存华夷之防，各色画报与周刊照常刊行江左。当年的郝元危机之后，赵引弓还在自己用放贷控制的村子里按照李幺儿的要求推行了一年三季采桑养蚕，扩大了蚕茧供应；今年三月以来，他费尽心机把缫丝厂机器瞒天过海重新装回山庄里，还在逐渐增加放贷的村子。这种种事务压得他踹不过气来，今天终于“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躲在小船里闲散了一会儿。
赵引弓又吃过几口，放下碗来，开始琢磨起可以让招商局的船夹带些什么违禁货物。食盐本当是首选，只是暂未找到长芦盐区的私盐贩子可以接头；那么诸般澳洲货便可以借机直输津门，流通直隶。玻璃、香烟、糖货、乌龙，都可考虑；尤其是香烟，这个时空的燕蓟之人多有此好，而辽东军镇更是嗜烟如命。回程的时候，又可以先绕道舟山，再夹带些货物到松江。他不由得想到在旧时空看的一部电视剧，有一句大明皇帝的台词可以小小的修改一下：“朕的粮食，髡贼分四十万石，朕得二十万，这个码头倒像是给髡贼修的了！”


半年前被一把火烧成废墟的福威栈，现在已经夷为平地，一砖一瓦都没留下来，只有一旁的涛声一阵一阵，仿佛还记着些那个惊慌的夜晚。谌天雄在黄真的陪同下在旧址上转悠了一圈，一丝有价值的信息都找寻不到。在屺坶岛上待了些日子，之后回杭州捉了一名三月份向官府状告过赵引弓的商人，便又折回北方，直入津门，开始梳理天津福威栈事件的前前后后。
谌天雄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详细而清楚地画着福威栈周边的地图，不少宅院上打岔作为标记，那是周云泉和陈贞石二人供出的当初袭击福威栈时的藏身之所。他默数了一下标记，当初石翁租用或购买的宅院有10所之多，以明朝人的行事能力，不可能不落下破绽。他把地图又塞回怀里，蹲下身子，将手掌摁在地面上摩挲了几下。半年过去了，土里还留着些黑色的痕迹，当年那把火烧的可真干净，连福威栈后门的码头都被烧没了。既然从废墟上找不到东西，就只好找活人了。他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土，背对黄真，头也不回地说道：“老黄，咱们得找人问一下，码头附近可曾有人捞出来过尸体。”
“掌柜的，京师那边曾经差人来查过了，没有。”黄真提醒道。
“啧——”谌天雄不满地歪了下嘴角，“这群王八蛋做事还真干净。”
两人这边说了没两句，卓一凡和陈同二人也赶了过来。卓一凡面色中带着忧容，显然带来的不是好消息；陈同则面色平淡，像是无事发生，沉稳的多。二人停住，卓一凡自觉地站在黄真一侧，陈同则更向前踏了一步，恭敬地说道：“掌柜的，地图上标记的10处宅院都已经换人了。”
“唔，这人做事这么小心！现在住的都是什么人？”谌天雄问道。
“已经和卓大哥查过了，都是跟福威栈事件无关的普通百姓，有些人是事后买的地契，有的人一直是房主，只不过年初租了出去，现在收回来罢了。”陈同回答。
谌天雄眉头紧锁，自己给对手留的时间太多了，已经半年多过去，足够石翁把该藏起来的都藏起来。他来回踱了两步，继续问道：“能不能查到福威栈事件的时候，都是些什么人住在那里？”
陈同面露难色，回头看了卓一凡一眼，卓一凡看到陈同向自己投来目光，先是一愣，然后才向他点了下头示意。陈同这才回答道：“依我和卓大哥的看法，试且不妨一试，但不能报太大期望。租房的几家我们已经问过了，石翁出手阔绰，让这些人不要多问，因此几个房东稀里糊涂就把房子租了出去，自己也不知道租客的真实身份。至于另外几家，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查，不过想来对手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嗯。”谌天雄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不过还是要查一下，这事情交给你了。”
想了一想，他伸手向黄真招了招，示意黄真走近一点，吩咐道：“福威栈事件动静那么大，官府上不可能不过问，你去跟官府的人打听点消息，需要银子给我报个账，多少都没关系。”
“掌柜的有所不知，天津卫这地方，向官府打听不见得比向锦衣卫打听有用。您看，要不要我接触一下锦衣卫？”黄真问道。
“我倒是忘了这茬了。”谌天雄手往脑门一拍，“这我可得仔细想想。”
“掌柜的，咱们在天津查案子，肯定瞒不住锦衣卫的，我看不妨咱们干脆去接触一下。这儿的锦衣卫里有我认识的，只要银子使够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卓一凡跟官府打交道多，比黄真和陈同二人更明白其中其中的道道，便凑上前去向谌天雄建议道。
“言之有理。小卓，接触官府和锦衣卫的事情看来还是由你来办吧，我先支给你五百两银子。”谌天雄说着话，伸手从怀里摸了摸，取出一沓印刷精良的北京德隆钱庄的票子，从里面抽出一张五百的票子递了过去。卓一凡刚刚接过，谌天雄又抽了一张票子，递给卓一凡：“再多给你二百两，不够用再给我说。”
“是。”
“还有，”谌天雄想起了什么，嘱咐道，“这次没有黄真帮你理账了，你自己要把账做细做好。你知道的，元老院的财务纪律是红线。”
他又扭头看着黄真，吩咐道：“老黄，就麻烦你陪我走走津门，查查这十处宅院附近的人家，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SD3DL

北京站支线真成武侠小说了……

lilihome2006

这一声小卓，要是被女侠听到了，不知道有多心酸

梅东的狮子

SD3DL 发表于 2019-10-20 14:30
北京站支线真成武侠小说了……

容我再武侠两节，后面就拉回来（捂脸）

梅东的狮子

lilihome2006 发表于 2019-10-21 00:04
这一声小卓，要是被女侠听到了，不知道有多心酸

以后回家让女侠天天喊她小卓

杜易斌

以后赵引弓肯定会被调回去的

少子的春天

更新了，转正文点赞

张浩-雷霆万钧

gripen 发表于 2019-10-15 08:35
牙膏的难点应该是在发泡剂吧

我看电视上有竹盐牙膏!
能否用盐制

憧憧往来

周末催更！

梅东的狮子

第二十九章 夜饮

木桶里的热水升腾着白茫茫的热气，谌天雄将双脚放入桶中，脸上的肌肉拧在一起，嘴里“嘶”地一声，很快就舒展开表情，身子瘫在椅子里，四仰八叉的，满脸都是舒服的表情。黄真也有样学样地端着一桶热水来到房间里，放在一边，站立在一侧，不敢说话。
“老黄，别站着了，水都端来了，你也坐下来泡啊。”谌天雄伸手招呼道。
“掌柜的，我这……这不太合适吧。习武之人，已经习惯了。”虽然在谌天雄的吩咐下，黄真也打了一桶热水搬到房间来，但要让他也如首长一般在一旁泡脚，他实在是放不下。
“你这真是不懂享受，今天南南北北走了一遭，骨头都要累散架了，别端着了，一会儿水就凉了。”谌天雄说道。
黄真心想，再这样端着反倒驳了首长面子，便坐到谌天雄旁边，脱了鞋袜，将双脚放入自己端来的木桶中。他不敢像谌天雄一般瘫在椅子上，连背也不敢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大腿上，端端正正地坐着。饶是如此，热水泡脚，依然让奔波了一天的黄真舒服到心里，难怪澳洲首长如此喜爱这番享受，一身的疲乏渐渐地消散掉，就像漂浮在云端一般。看着谌天雄满脸的笑意，黄真也逐渐大胆起来，将身子慢慢地软了下来，嘴上还喃喃道：“怪不得首长这么爱热水泡脚。”
“可惜啊，忙了这么多天，将这坊间大大小小的宅院也都走了一遍，人问了不少，事儿也探了不少，到头来却是什么也没查到。要是早些日子来，或许不至于此，真是可惜啊！”谌天雄一边享受着，一边抱怨道。
“掌柜的，别多想了，目前来看事发没多久对方就处理干净了，咱们早一天晚一天倒也没关系。看样子，对方手法是真的老到。如此多的人能偷偷藏到福威眼皮底下，又能如此之快地从天津撤出，还没有在坊间留下许多要紧信息，必是有高人指点。”黄真一半算是宽慰，一半也是感慨。
“不知道卓一凡那边进展如何？”谌天雄双手扶在椅子把手，头靠着椅背，闭上双眼，整个身子都软掉了，迷迷糊糊地念叨着。

昏黄的灯光下，卓一凡已经和桌子对面的客人推杯换盏不知几番，两人面颊都带了红色，微醺之中，依然是痛饮不停。客人举手投足之间干脆利落，饮酒也是一口一杯、点滴不留，四肢健壮，脸颊一侧留着一道疤，显然是从战阵里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人物。在天津城里一个不起眼的客栈里，摇曳的烛火驱散了窗外浓墨般的黑暗，倔强地守护着一尺见方的光明。然而凉风却吹来了一些不安的情绪，仿佛空气也在躁动一般，给这座北洋锁钥的端庄威严和万家灯火的片刻温存抹上一层阴影。冥冥之中，有一丝清歌于漏舟之中、痛饮于焚屋之下的荒诞，正在城里飘荡。
“鸣珂，这些年委身锦衣卫做朝廷鹰犬，真是辛苦你了，我再敬你一杯。”卓一凡说着便将杯中再次斟满，一饮而尽，还顺手帮客人也把酒杯斟满。这名客人名唤岳鸣珂，练了一手好剑法，曾经在辽东戍边，辽事糜烂以后灰心丧气，转投了北镇抚司，从军之前与卓一凡曾因比剑结识。
“广宁一役，我等正欲死战，却被孙德功那奸细偷了城。十万大军，崩散如泻，全辽之地，弃如草芥，熊经略也传首九边。那时候我便明了，咱们大明萧墙之内的奸贼，比鞑子更可恶十倍百倍！阵战厮杀也宰不了几个鞑子，还不如当锦衣卫抓几个奸细有用。”岳鸣珂讲起当年的阵战岁月，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昂首饮完一杯酒，又重重地将杯子砸在桌子上，目光里满是野兽的愤恨。
“言重了，言重了。大明忠义、边镇将士们还是奋勇杀敌的多，甘做鞑子奸细的少。”卓一凡宽慰道。
“就是因为少，才尤为可恨！一两个奸细，就害死了十万兄弟！我恨呐！”岳鸣珂说道伤心事，连酒杯都举不起来，双臂撑在酒桌上，眼圈也渐渐红了起来，仿佛再眨一下眼，泪水就要流出来一般。
这话正说在卓一凡心酸处，无意的伤人才最为痛心，好在自己并未做出伤害大明百姓的事情，只不过一直跟着谌天雄查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既然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无论是否是不得已而为之，总之再没有了回头路。他急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昂起头来饮酒，遮挡内心此时的慌乱。理了理烦乱的心绪，卓一凡顺着岳鸣珂的话问道：“鸣珂，这些年来，你在天津卫可否抓到过鞑子的奸细？”
“天津卫没有，不过之前去山海关公干倒是抓到过几个。”岳鸣珂回答，“鞑子的手还伸不到那么远。”
“这么讲，天津卫还算太平？”卓一凡问道。
“太平？这天底下，出了京师，哪里还有太平的地方？就，就比方说那处你看中的地，为兄劝你还是不要盘下了，不吉利。年初的时候那里发生过一场火并，上百人互殴，死伤甚重，连海都染红了，最后一场大火，把一处大宅院烧的是干干净净，片瓦不留。”岳鸣珂酒喝到深处，心情也到了深处，话便开始多了起来。
“什么火并？我初来乍到，鸣珂，你可要给我交底，莫要让我吃了哑巴亏。”卓一凡看到不用费尽心机往外钓，岳鸣珂自己就上钩了，心下暗想，“岳兄，你可就不要怪小弟了，我也是迫不得已，这可是你自己要讲的。”
“一凡，听为兄给你道来。原来那处地是一家货栈掌柜的住处和仓库，名为福威，做的是南北货生意，小本经营而已，听说也是本分人。年初的时候，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纠集了数百歹徒，深夜血洗了福威，然后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听镇抚司在场的同僚说，那一晚杀得昏天黑地，歹人追杀到码头上，有人跳海逃生，歹人于是往海里射箭，使人无法登岸，最后只得为海波吞没，葬身鱼腹。”
“还有这等事？这歹人是什么人，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引来这么大的阵仗，还有灭门之灾？”卓一凡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大大地鄙视了一番天津锦衣卫的业务水平，早听说锦衣卫无所不知，然而实情竟如此不堪。京师与天津众人明明大多得以逃生，连账本都一并带走，到了岳鸣珂嘴里却成了惨遭血洗。
岳鸣珂摇了摇头，一只手握着空酒杯，另一只手摆了摆，回答道：“一凡，这事情真是邪性。这群歹人藏身于码头附近的民居之中，还均带着身手，也不知主谋是如何召集这么一众伙计。大火第二天，歹人们便离开天津，不知所踪。”
“以北镇抚司的手段，还能查不出歹人是何身份，背后主谋何许人也？”卓一凡脸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来。
“零零碎碎有些痕迹，但是凑不起来。租卖民房的人哪儿问不出有用的东西，民居里没留下什么痕迹，福威栈和货仓也烧成一片废墟。只知道蓄谋已久，有官府背景的人从中联络调度，衙门的官吏不想接，所里的上司们也无意深究。”岳鸣珂回答道。
卓一凡闻言，来了兴趣，想来锦衣卫必是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好奇地问道：“怎见得就有官府背景？衙门和镇抚司又何故无意接这案子？”
岳鸣珂放下手中的酒杯，提到案情，登时来了精神：“痕迹清理得非常干净，当然是公门老手，保不齐还是镇抚司的同行。天津卫里有我们很多眼线，兄弟们早就注意到这群住客们四处转，也曾怀疑过他们是鞑子的奸细。但是人数太多，又常常在码头出没，杀了伙做买卖的就匆匆撤出，不像是奸细做派。想来想去，或是厂卫同行跨府办差，或是有官身的老爷在寻仇。最后既然无人报案，人也走的干净，衙门也好，镇抚司也好，自然是无意插手，断没有给自己寻麻烦的道理。”
卓一凡大失所望，原来岳鸣珂也是自己推断的，并未查到什么要紧线索。至于石翁和锦衣卫有联系，这是元老院早就知道的老消息，没有什么价值。今晚好不容易将自己的老友灌醉，却并未打探到想要的东西，不由得感到一丝失望。两人又絮叨了各种有的没的不知多久，灌下了不知多少酒水，直到打更的梆子声响起，岳鸣珂这才起身道：“为兄明天还有差事，今晚就先到这里吧，咱们来日再叙。”
“鸣珂，已经宵禁了吧，要不在客栈里再开间房好了。”卓一凡道。
“一凡，你喝多了吧，宵禁也能管得住镇抚司的人？”岳鸣珂一脸不屑，仿佛在听什么笑话一般，脚步都开始晃了起来。
卓一凡站起身来，看着岳鸣珂晕晕乎乎地摸出门去，心里颇为不甘，盘算着只好花点钱，从衙门差役那边打听打听了。但是当他坐下来，又自顾自地饮了两杯酒后，却又为岳鸣珂的话感到一阵深深的难过。自己本是为国讨髡才去的临高，最终却阴差阳错地做了让岳鸣珂最为痛恨的奸细，这一切仿佛像做梦一般。他连着给自己斟了几杯酒，满心要将自己灌醉，最终不省人事，昏昏沉沉地睡去，连蜡烛烧光，最后一线光明为夜色吞没也不知，直到挑担市贩的吆喝声传来，黎明时分，这尘世的黑暗在晨曦之中再无遁形之处，他才从宿醉中醒来，向窗外望去，蛰伏的新世界正在无穷的远处缓缓地睁开了一只眼。

杜易斌

更新挺快的吗

梅东的狮子

杜易斌 发表于 2019-10-27 21:08
更新挺快的吗

没有太忙的事情的话，每周末一更基本上

starscream7

楼主辛苦了，这文水平很高啊

gripen

张浩-雷霆万钧 发表于 2019-10-25 13:32
我看电视上有竹盐牙膏!
能否用盐制

用什么无所谓  你用竹盐牙膏刷牙里面也是有发泡的啊  这个是纯化工制品啊

SD3DL

这几章太武侠了
让我有点期待之后的“大人，时代变了”之类的剧情

梅东的狮子

第三十章 拱宸桥下

拱宸桥如一道飞虹横跨运河两岸，灰白色的石拱桥下水流平缓宁静，这里是运河的最南端，两岸商贸繁忙，人丁兴旺，不远处更是建了大批粮仓，来自浙江的夏粮秋赋均通过水陆运输，汇集于此，然后走运河一路北上。然而近来朝廷传来的消息，打破了这河上的平和景象，在秋末的季节里，却如凛冽的冬风一般吹过运河两岸。
顾广奇也是在河上讨饭吃的，不过他不是漕军，而是生活更加清贫困苦的雇佣漕丁。大明前期的漕运全靠卫所漕军，然而到了中后期，朝廷再也无力负担规模超过十万人的庞大漕军，低下的待遇使得漕军军户大量逃亡，到了如今，超过一半的漕运船工来自于临时雇佣。由于开出的薪酬过低，在富庶繁荣的江南，一个人只要不是走投无路，绝不会来吃这碗饭。顾广奇本是嘉定县的棉农，因为棉纺的凋敝和家里遭了病，祖宗留下的土地丢了，自己也流落到杭州端起了船工的碗，然而这些日子以来，最后的这碗饭也已经越来越难了。和普通的漕粮不同，白粮完全由粮长自行雇佣船工，由于漕军开拔成本过高，因此这笔每年两百万石的营生均落入了顾广奇这般雇佣漕丁的口袋里。
顾广奇此时正趟在船舱外晒着太阳，无所事事，这条船已经有一个月没有生意了，他也已经两天没吃过饭，肚皮贴着后背，生怕稍微活动一下就会加剧胃里的酸痛。合着眼皮，迷迷糊糊，半醒半昧之际，忽然感到船晃了一下，有人跳到了船上，顾广奇一下子清醒过来。定睛一看，也是在河上讨饭吃的尤新，顾广奇颇为不满地骂道：“册那！”
尤新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刚一站定，就顺势往顾广奇肚子上踢了一脚，招呼道：“六二，醒来啦，有大事啦！”
顾广奇揉了揉肚子，嘴里不停地骂着：“侬要死啊！”。他侧过身来，一手撑着船板，爬将起来，坐在船头，抱怨道：“侬到底有啥急事！”
尤新走到顾广奇身旁，蹲下身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项财发正到处联系船工，打算到罗祖爷爷的庙里起事，要去闹呢！”
“闹？去哪儿闹，去闹谁？”顾广奇听到此话，打了一个激灵，心思一下子集中起来，赶忙追问道。
“当然是去知府衙门那里请命，要把运白粮的差事从松江的海商那儿拿回来！”尤新用一种责怪对方明知故问的眼神看着顾广奇，说道：“咱跟漕军不一样，他们怎么都还有一碗饭吃，咱们都快要被饿死了，项二哥说得给大家找个出路。”
顾广奇闻言，脸上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扭过身来就要往船板上躺，满满的毫不在乎之情。尤新见状，急得又踢了顾广奇一脚，骂道：“六二，你听到没有，你怎么还睡！你去不去，咱们一起去找衙门要个说法！”
顾广奇吃痛，又揉了揉刚被踢过的部位，哂笑道：“侬也相信项老二那个蠢材？去衙门闹有屁用！侬晓得伐，招商局运粮食，是皇帝老子的圣旨，知府衙门吃了熊心豹子胆，项老二蠢，侬也跟着蠢？”
“皇帝老子能有这么坏？下圣旨要饿死我们？”尤新没好气地说道，然而顾广奇动也不动，理也不理。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要大家都在这条河上等死吗！”尤新不忿，急慌慌地嚷起来，“老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再这么守下去要饿死的！”
顾广奇不想理会尤新，闭上眼睛就要睡觉。尤新气不过，干脆坐到顾广奇身边，用手不停地晃起了他，搅得他不得安生。顾广奇被闹得没办法，只好翻身起来，本想跟尤新打一架，然而他腹内空空，浑身提不起劲来。他正要破口大骂，余光却瞥到了项财发在岸边匆匆走过，便把尤新晾在一边，两眼紧紧盯着项财发的身影。
“伊这是要去罗祖爷爷的庙？”顾广奇问道。
“八成是吧，怎么，你也要跟我们一起搞？”尤新以为顾广奇动了心思，便讨问道。
“去找官府没用，他们都拿了银子的，除非跟漕军一起去闹。”顾广奇摇了摇头，“项老二得想点别的办法才行。”
“漕军的头也都拿了银子的，闹不来的。老顾，你给想想办法啊！你会把戏杂耍，真不行了上岸也能混口饭吃，可是你就眼睁睁看着兄弟们都饿死吗？”尤新闻言，着急地说道。
“不好这样讲的呀！”顾广奇摇了摇手，“真要闹，就去招商局那里闹，去赵老爷那里闹，招商局要是怕了，还能给兄弟们一条活路。再不行，干脆就给招商局摇船好啦，他赵老爷运粮食，也得走长江和钱塘，也得有人给他行船。”
尤新马上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指着顾广奇责问道：“你怎么能存了给赵老爷摇船的心思！他抢了咱们的饭碗，咱还给扛活，没有这个道理的！”
“真没饭吃了，该给人扛活还是得扛。”顾广奇敷衍地回答了一下，他看到项财发已经进了罗祖爷爷庙里，倏地站起身来，就要下船跟过去。走到船边，却又把脚收了回来，站在原地想了想，重又走了回来，坐到尤新身边，拽了一把他的裤腿，招了招手，示意他也坐下。
尤新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从了顾广奇的意思，坐在了他的身边，嘟哝道：“老顾，你这神神叨叨的，到底啥事，你到底要不要跟着项二哥一起搞？”
顾广奇并不回答尤新，自顾自地问道：“已经拉到多少人了？”
尤新看到顾广奇忽然如此关注这件事，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心下纳罕。他本来就是想拉顾广奇入伙的，便打定主意，吹嘘一番，章口就来：“项二哥这次能耐可大了，找来了几个帮手，说起话来可像那会事了，在杭州城里到处拉人，守着这条河吃饭的人这么多，项二哥现在拉到了有三百多号人呢！”
“三百多号人？”顾广奇面露疑惑，随即就释然了，心下清楚必定是尤新夸大了，又追问道：“侬讲讲，项老二要什么时候起事？”
“项二哥讲，左不过就这几日了。”尤新回答道。
“这几日？！”顾广奇惊讶不已，差点就站了起来，他脸上的皮肉都拧在了一起，一把抓住了尤新的胳膊着急地晃了两下，“这个不好乱讲的，侬要实在，就是这几日？”
尤新被顾广奇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赶忙挣脱开失态的顾广奇，一边还抱怨着：“你干嘛一惊一乍的，发癔症啊！我诓你干嘛，就是这几日了！”
顾广奇失落地松开了手，无力地瘫坐在一旁，嘴里一直喃喃道：“这几日，就这几日，怎么和之前商量的不一样？”尤新看到顾广奇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心里犯起了嘀咕，他这必定是遇了魔着了道了。
双方正默然无语，忽然船身一晃，有人跳上船来。还没等顾广奇来得及回头去望，就从他们身后传来声音：“顾广奇，快准备下，咱们有生意要做了。”
顾广奇听到船主的招呼，赶忙问道：“东家，哪里来的生意？还有人找咱们运粮食？”尤新也满心好奇，扭过头来巴巴地盯着船主看，那一刻，他心中充满了希望，闪过一丝念头，或许是衙门听到了项二哥的动静，害怕之下，便为河上的船工们伸张了正义。
“还能去哪儿，赵老爷的生意，到嘉兴府运粮去松江，运完粮还得运些茶。”船主声音中已经听得出一些喜悦。
“东家，看你这样子，生意还不小？”顾广奇追问道。
“可不小呢，反正下半年是不愁没口吃的了，赵老爷善心人，还是照顾咱们生意呐！”船主得意得不行，张罗起来。
顾广奇和尤新都麻利地站起来，尤新下船登岸，心中骂骂咧咧，满是对这位船主的鄙视，嗓子一动，低头便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呸，见钱眼开的狗才！”又暗自低声骂了几句后，才转身离开，去往罗祖爷爷庙里。
无论运河上发生了何等大事，拱宸桥两边依旧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两边的人声迅速充斥了尤新的双耳。他内心郁闷不已，顾广奇不但有各种小手艺，而且身手极佳，向来主意还多，本想拉人入伙，结果人有了新的生发，还是给赵老爷扛活儿。他正腹诽着，忽然后背被人一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捂住口鼻，一股极大的力气将他拖到了路边，正想反抗，却看到是顾广奇的脸露了出来，神色慌张地说道：“不要喊，侬听我讲，去罗祖爷爷庙里找到项老二，告诉伊，千万不要去衙门闹。”
“凭啥不去——”尤新话未说完，就被顾广奇打断，“告诉伊，等到家里来人了，直接去凤凰山庄闹，要不然一定没戏！”
尤新忽然意识到，顾广奇和项老二必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他们知道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也终于明白顾广奇今天的失态，镇静下来，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家里人是谁？”
“侬莫问，侬一定要跟项老二讲，如果没有漕军进来，就千万不要动手，要不然不会有一丁点用的。”顾广奇吩咐道，“记住了，千万记住了。”
话声一落，顾广奇扭头就走，两步之后便混杂在人海之中，尤新伸长了脖子，向人潮中望去，却只是一眨眼就再也找不到人，顾广奇的身影仿佛幽灵一般就消失了。他呆呆地站在路边，脑子里怎么也想不清今天的事情，不知过了多久，才挪了几步，往罗祖庙走去。

PS: 这一章捏了些梗，希望大家不要看出来（捂脸）

SD3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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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等一个释梗

gripen

我怎么感觉看到了黑尔余孽的影子  你这盘子开的有点大了吧

梅东的狮子

gripen 发表于 2019-11-3 12:18
我怎么感觉看到了黑尔余孽的影子  你这盘子开的有点大了吧

这个从一开始就打算搞进来的

starscream7

gripen 发表于 2019-11-3 12:18
我怎么感觉看到了黑尔余孽的影子  你这盘子开的有点大了吧

保罗先生还活着呢，咋能用 余孽 这个词

gripen

梅东的狮子 发表于 2019-11-3 23:09
这个从一开始就打算搞进来的

我靠 那您老可把故事线先画好啊  千万不能崩啊  最近就指望你这个养着看了

gripen

starscream7 发表于 2019-11-4 07:00
保罗先生还活着呢，咋能用 余孽 这个词

有的人已经死了 但他还活着 有的人还活着 但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