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外派风云 05/02 更新第46节 反间

Etain

很多都写石翁的，不过我倒是想问一下，石翁的在同人的假设，是个穿越者还只是一个权臣？

r000p007

Etain 发表于 2019-8-31 21:14
很多都写石翁的，不过我倒是想问一下，石翁的在同人的假设，是个穿越者还只是一个权臣？

石翁传里不是写了石翁是明朝大官，穿越者是石翁软禁的幕僚。个人觉得这样写比较好

Etain

r000p007 发表于 2019-8-31 22:15
石翁传里不是写了石翁是明朝大官，穿越者是石翁软禁的幕僚。个人觉得这样写比较好

我没看过石翁传的原文，现在还有嘛？

r000p007

Etain 发表于 2019-9-1 00:02
我没看过石翁传的原文，现在还有嘛？

灰机上有的

Etain

r000p007 发表于 2019-9-1 00:25
灰机上有的

好的，没有问题，我上去看看

憧憧往来

r000p007 发表于 2019-8-31 22:15
石翁传里不是写了石翁是明朝大官，穿越者是石翁软禁的幕僚。个人觉得这样写比较好

虽然下边没了，但是设定挺有趣的

r000p007

憧憧往来 发表于 2019-9-1 11:21
虽然下边没了，但是设定挺有趣的

这个设定其实挺合理的，而且也让其他同人在情感上容易接受

梅东的狮子

第十八章 北京站的任务

1635年的京城笼罩着压抑的气氛，内忧外患、丧师失地、愁云惨淡、日月无光。冷凝云在屺坶岛休息了一个月便又匆匆赶回京城，事态的风云突变需要他马上回到大明的中枢，为元老院提供明廷的第一手信息。元老院需要他查明的消息很多，其中最关键的有三条：明廷对澳宋的战和态度，明廷对澳宋的贸易禁令何时下达，以及明廷对登莱地区的态度。
然而令冷凝云不安的是，此时他已见不到杨公公了。那条老狐狸既然和自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还会给德隆当保护伞；但是必要的小心谨慎还是不能避免的，跟冷凝云进行切割也是理所当然。然而冷凝云这些年在北京也并非一味地给杨公公磕头送钱，久而久之，总还是建立了不小的关系网。尤其是这年代的人保密工作实在太差，中枢之内稍有风吹草动，整个京城都会迅速传得沸沸扬扬。
冷凝云此时来到薛国观的一位张姓幕友宅中。在冷凝云看来，这师爷和他家的老爷一个模样，均是贪财爱钱之徒，但是却没能学到他家老爷的阴险手段，因而用不着付出多少成本，自己就能满载而归。京城里这样的人物车载斗量，不要说大臣府里的管家、幕友、家丁，单是部台里的书吏就像是情报漏斗一般，冷凝云并不需要花太多心思。
“冷掌柜，许久不见，不知何处发财？”
“哪里哪里。鄙号听闻登莱青三府经受兵乱，阡陌抛荒，百废待兴。在下得知益都县原本广植木棉，现在却人丁稀落，颇为破败，便打算收购土地、殖产兴业。待木棉蒂落，运至临清，售于江南商人，便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冷凝云口中说着，手里就已经从怀中掏出德隆的银票，伸手递去。
张先生满脸谄笑，毫不推脱，伸手就接过银票，只瞟了一眼面额，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读书人的自重简直都喂了狗，赶忙塞入袖中，嘴上还不停道：“冷掌柜不但熟习陶朱之术，汇通天下之财，还有着一颗济世救民之心，真是我大明商贾之楷模！”
“张先生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在下本意不过是经营生发，救世济民堪称万难，只是有力为之而已。”冷凝云挥着手，表示言重，“这半年来，也算置下不少土地，于当地寻得仕绅共建农庄，明年就可收获了。”
“冷掌柜真是生财有道啊！敢问冷掌柜，今日所来何事？”张先生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冷凝云登门拜访，还送上银票，自然是有事相求。
“张先生快人快语，在下也就不再扭捏作态了。”冷凝云停了一下，手中攥着茶杯，心里组织言辞，如何才能让自己打探朝堂消息更像是普通的票号商人。他手腕一扭，将茶杯上的一只青花朝向自己，低眉看了一眼，思量清楚。“实不相瞒，张先生也知道，鄙号与广府洋商髡贾均有往来，在京城的买卖，也颇为依赖澳洲货物。只是髡贼今年以来，窃据两广，割占城池，东自潮汕西至梧州、南迄琼岛北达韶州，南天诸府尽皆易手。鄙号的生意，也大受影响，柜上澳货，已经断了数月。张先生为薛大人所赖，军务朝议，莫不倚重，谋国谋身，推心置腹，自然是消息灵通。因此还请张先生见教，朝廷何日方能收复广府，平靖洋面？”
对于冷凝云的来意，这位张师爷早已猜到三分，不说别的，自己也曾收到过冷掌柜送上的澳货与辽货，既然冷掌柜将话挑明，自己也总要讲些东西，于是端坐起身子，饮了一口茶润了嗓子。然后掏出腰间佩扇，一手抓起扇柄，一手捏着扇面，不急不忙地叙起：
“两广乃我朝南天重地，朝中君臣无不重视。髡贼仰仗坚船利炮，寇我河山，屠戮百姓，何其毒也！圣君在上，励精图治，勤勉英明，夙夜忧寐，以图振兴。阁臣部吏，体察圣眷，亦是尽心竭力，筹谋克复。只是……”
场面话绕了许久，冷凝云知道，这“只是”后面，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内容。
“只是年初，中都沦陷，万世根本之地，一旦竟为骷髅之场，良可恨也！凤阳杨中丞论罪，守陵杨监畏罪自杀。圣上谕中外刷国耻，尽心杀贼，欲发京省、内帑百万白银为军饷，调洪督陕军东出，合中原诸镇，共边、腹官兵七万有奇，以六月为期，荡平流寇。”张先生此时语气简直是痛心疾首、忧国忧民。
冷凝云大失所望，本以为说完“只是”之后，张先生能说点新鲜的，结果依然是车轱辘话，气得简直就要揪起对方领子大吼。不过他涵养功夫已经修炼的不错，便耐心地追问：“先生所言甚是，流寇一日不灭，天下一日不宁。然髡贼屯兵岭南，包藏祸心，不可不早做打算，朝廷诸公，可有计较？”
“髡贼既怀不臣之心，朝廷岂能坐视不理？然是剿是抚，急剿缓剿，莫衷一是。不说六部以下众臣，仅是内阁之中，也是各执一词。哎，这朝廷议事，总是如此。”张先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捏起点心，向口中送去。
冷凝云早已摸清朝中众臣的态度，然而内阁首辅温体仁的态度至今未能探个确实。眼下朝中重臣，文震孟与何吾驺都将会在年内被罢黜，谢升、王应熊、唐世济等依附温体仁，吴宗达刚刚离去，钱士升四处应和，张凤翼自身难保，虽然还有黄士俊与侯恂等人并不一味跟从，虽然明末官场远非几位阁部重臣可以一手遮天的，但是温体仁的态度对于朝局的影响已是不言而喻。然而温体仁的保密意识在崇祯朝的官员中又是一例奇葩，和文震孟这种将密揭差人拿去征询意见的粗神经不同，温体仁甚至会将揭帖底稿一并销毁。谨慎稳重的内阁首辅迟迟没有实质性的表态，冷凝云只好从他交好的大臣处入手；薛国观与温体仁关系不差，或许薛国观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反映出温体仁的思虑。冷凝云见张先生总是不肯讲些关键，只好将手深入怀中，又取出一张银票，一边塞向对方，一边继续问道：
“还请张先生指教一二，薛大人对这两广髡贼是何主张？”
张先生看到这又递来的银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故作推辞，满口“岂敢岂敢”，最终拗不过冷凝云，便惺惺作态，一面嘴上不停重复“受之有愧”，一面匆忙将之放入怀中。人也放下架子，身子前倾，用胳膊支撑在茶桌上，再也没有什么顾忌：
“薛大人岂不知髡贼之患？然而流寇方窜至湖广，如若此时集湖广、江西、四川、福建诸省兵马，越南岭，复西江，非但难与髡贼争衡，粮草筹集转运亦困难重重，更有放群寇归山之嫌。湖广之粮，天下所系，国家根基，朝廷柱石，如不能早日剿灭湖广群寇，则有倒悬之危，祸患甚矣！故于两广之祸，急剿不如缓剿。”
“薛大人高见。然则髡贼势大，招抚之议可行否？”
“闻髡贼欲恢复旧宋，本无归心。然若念天恩，招抚未必不可。”
冷凝云略一点头，稍一停顿，又试探：“髡贼重商轻文，又擅奇巧淫技，于我大明贱买粮棉，又高价出售诸般奇货，朝中可有对策？”
张先生也是精明人，知道这件事关系到德隆的生意，便好言相劝：“群议汹汹，各道都院御史自不必说，六部之中亦有不少官员上书，请求禁髡货、逐髡商。早则此月，迟则下月，就见分晓了，冷掌柜还是要早做打算哪！”
冷凝云并不吃惊，事实上，他甚至为此时贸易禁令才迟迟下达而感到奇怪，想必是不少官员，尤其是阁部、都察院与通政使司等衙门的显贵已深为依赖澳洲享用，才出于私心，或明或暗杯葛此议，使得商禁迟未落地。
“不瞒张先生，鄙号亦欲抽离髡货，另做他算。山东之行后，在下思虑良久，东三府的生意颇有可为。然而京中有风闻，登莱孙中丞勾结髡贼，乃至东三府髡贼横行，应下狱问罪，可否属实？若孙中丞离任，何人当巡抚登莱，小弟也好早做打算。”
“哈哈，愚兄倒要请教冷掌柜，足下在山东许久，耳闻目见，孙大人可否投髡？”张先生非但自己不回答，反而问起了冷凝云。
“孙中丞与髡贼关系，在下不知。然此次山东之行，所经十余州县，实不见髡发短衣之徒。”
“温阁老也曾遣人明察暗访，所得与冷掌柜无异。以愚兄所见，流言蜚语，未足轻信，今圣上烛照万里，必不为无根之萍所惑。”
张先生的意思虽然很清楚，但是冷凝云心中依旧七上八下。保存孙元化，在鲁东推行明皮澳心已是元老院大会定下的决议，也是大陆工作的重点之一；然而作为周延儒的盟友，孙元化在温体仁那里必然是上了政敌名单的，张先生也透露出温体仁确实在暗中找他的麻烦，这就变得棘手难办了。冷凝云心里暗自叹息，他们的这位皇上，就算是无根之萍都要翻上三遍，何况登莱异变，纸里包不住火，只好期待上天造化，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又应酬一番之后，冷凝云这才离去。在匆匆返回德隆的路上，他心里不停地盘算，该如何答复临高。薛国观的这位幕僚所透露的情报可信度极高，这并非是因为他有多信任这个贪婪之徒，而是因为他从唐世济和钱士升府上的管家、谢升府上的仆人、京中各部司的书吏处获取的消息是一致的。现在，他还要想办法去打听另外一则消息。


注：在之前的章节提到在新时空周延儒因为澳宋的影响继续担任内阁首辅，但是发现这样处理真是远远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一设定对明廷的改变太大，使得后面的写作不能展开，于是我爽快地决定吃书了，也就是说周延儒和历史上一样被温体仁打倒了。之前以周延儒尚在内阁为条件设计的戏份还没有展开，前文提到周延儒的部分也只有两处不痛不痒的地方，所以这次吃书并不影响（好吧，我就是强行辩解，捂脸）。

劈琴烤鸟

实际对元老院来说还是，明庭发大军进剿好。不可能一次调集那么多军队。元老院可以逐个击破。

梅东的狮子

劈琴烤鸟 发表于 2019-9-7 09:22
实际对元老院来说还是，明庭发大军进剿好。不可能一次调集那么多军队。元老院可以逐个击破。

我也很希望大明来送人头的。
然而那个时候明廷确实没可能剿髡；如果不能尽早肃清湖广张献忠、革左诸部，明廷是无力南下的

SD3DL

内阁里面各人对髡贼的态度还是原来对农民军那套，总觉得不太对
其他人不说，黄士俊是广东顺德人，家乡被占了居然激烈点的表示都没有？只是“并不一昧跟从”？

峨眉峰

将来澳宋占领京城后，这些跟冷元老打过交道的人该有多尴尬...

劈琴烤鸟

SD3DL 发表于 2019-9-7 10:02
内阁里面各人对髡贼的态度还是原来对农民军那套，总觉得不太对
其他人不说，黄士俊是广东顺德人，家乡被占 ...

感觉说的对，两广福建的官员要到处活动了。

梅东的狮子

SD3DL 发表于 2019-9-7 10:02
内阁里面各人对髡贼的态度还是原来对农民军那套，总觉得不太对
其他人不说，黄士俊是广东顺德人，家乡被占 ...

那还能怎么办，黄士俊能变出钱财兵马来吗……
我也很无奈啊……

梅东的狮子

为了防止误解，这里再特地说明一下：
朝廷里的大臣们观点肯定是不一样的，我这里只是在说我想象中薛国观的观点。
如果大家提到某某大臣应该是什么观点，我觉得都没问题，大家有理有据就行，但是不要拿别的大臣可能的态度来反驳我同人中薛国观的观点。我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章节里同时模拟多个大臣的观点。
另外，我同意楼上朋友关于黄士俊的看法，这位朋友讲的很有道理。但还是那句话，由于篇幅有限，我不可能面面俱到地去写每一个大臣的观点和他们进行的活动。

峨眉峰

伏波军登陆大沽口炮打京城有没有可行性？

流水去也

炮击天津卫差不多，炮击北京城有啥用，再说也没那么多兵力去挥霍

峨眉峰

流水去也 发表于 2019-9-7 10:55
炮击天津卫差不多，炮击北京城有啥用，再说也没那么多兵力去挥霍

打击明朝威信，震慑反宋势力

流水去也

峨眉峰 发表于 2019-9-7 11:04
打击明朝威信，震慑反宋势力

投入太高，从天津上岸到北京可不算很近，还是平原区。打击明朝威信也用不着去北京，而且这里还有另一种可能:要是不小心破了北京怎么办，崇祯直接上吊，然后北京官员直接投降?

梅东的狮子

ü  2019-9-7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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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峰

流水去也 发表于 2019-9-7 11:09
投入太高，从天津上岸到北京可不算很近，还是平原区。打击明朝威信也用不着去北京，而且这里还有另一种可 ...

投入的无非是军队和武器弹药，后勤可以依靠合理负担和后方转运，

北京城打破就打破了，应对方案从保守到激进可以有很多种。最保守的，把京城的金银和重要人物打包带走。激进一点，谋求收编或消灭关宁军并占领山海关，同时用维持会模式占领华北收取合理负担。再激进一点，提前展开大陆攻略，南北联动，占领江南，压缩农民军活动空间。

梅东的狮子

峨眉峰 发表于 2019-9-7 11:50
投入的无非是军队和武器弹药，后勤可以依靠合理负担和后方转运，

北京城打破就打破了，应对方案从保守 ...

牛大钦定了1644年才北上，之前最多收一个舟山和旅顺。虽然同人是自己写者开心的，但毕竟不希望和正文出入太大。

马新民

如果参考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2254394/answer/55398462 中的分析，温体仁可能不会对战略问题发表明确的观点，或者说正是他的这一行为方式才使得他能长期占据首辅的位置。这种战略问题更可能由兵部尚书张凤翼，杨嗣昌等人主导。

r000p007

催更催更，明朝官员也不是铁板一块，各有各的算盘

梅东的狮子

马新民 发表于 2019-9-7 15:26
如果参考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2254394/answer/55398462 中的分析，温体仁可能不会对战略问题 ...

对的，所以我文中才强调温体仁自己啥都不说，冷凝云啥都打听不出来。
这一点我是同意你的说法的。
但是他不表态，不代表他自己没有想法，而他的这种想法正是冷凝云竭力想要打探的。

梅东的狮子

第十九章 倪元璐

冷凝云刚刚从兵部主事龚彝的府中出来，夜幕就快要落下，街上行人稀落，少有的人影也行色匆匆。乌开地让门外已经等待许久，见冷凝云走出门来，便不急不忙地走到轿子旁，卷起轿帘，哪知冷凝云只是无力地挥了下小臂，表示拒绝，就将两臂交叉着抱在胸前，一个人低头默默地走回家。乌开地清楚，一定是老爷知道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匆匆跟了上去，递上了一瓶刚从轿子里拿出的酸梅汤。冷凝云顺手接过，却也不拔出木塞，只是一手攥着。两人一言不发，脚步一点点快起来，终于与轿夫的距离拉开，乌开地才关心地问道：“老爷，怎么了？”

“嗯？”冷凝云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还是那档子烂事，朝廷就快要禁止与澳宋的贸易了。”冷凝云随口敷衍道。这句话确实是实话，但却不是冷凝云发愁的真正原因，只是由于密级，他还不能让乌开地知晓。元老院本希望**后金入关，甚至比旧时空1636年那次更为深入，直抵沧州的运河，再由孙元化的新军打一场胜仗，一举多得。既可以转移明廷注意力以减少两广方向的压力，又可以推动废漕改海，最后还可以让孙元化立功翻身，在登莱的位子更稳一些。然而已经到了七月，却迟迟不见后金军马动静；好巧不巧，黄骅又于身染沉疴，留在济州疗养，只好指望冷凝云从北京搞些消息了。冷凝云从一开始就很不喜欢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但是计划出了问题总要有人负责去擦屁股；而为别人搞出的岔子打补丁，是他最反感的事。

即使不为这档子事，冷凝云也要来找龚彝的，紫禁城里的那位每天拆东墙补西墙的裱糊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来补两广这面破窗子，兵部总还是知道一二的。纵然有大批的官员们不停地上书要求出兵克复两广，但是中都沦陷后对流寇的围剿已经让户部与兵部捉襟见肘，直到如今也无人能拿出针对两广地区的任何有可行性的军事计划。和薛国观府上的那位张先生所说的一样，不稳住湖广和江西的局面，明廷根本无法对元老院采取任何有实质威胁的军事行动。至于后金的情况，龚彝的消息其实是宣大总督杨嗣昌刚刚寄发兵部的，后金的兵马曾一度屯驻关外，却又急忙北还，从侦骑与边商处获得的消息称，后金与蒙古再一次发生了冲突。显然察哈尔问题并没有像黄骅之前报告的那样得以完全解决，想是又发动了叛乱；平定察哈尔，顺道惊扰甚至洗劫一番宣大地区，然后后金才能重新整顿兵力。换句话说，有可能元老院出售给后金的防具和兵器未能对北方局势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察哈尔问题依旧要在1635年才能尘埃落定，历史将要返回他原本的轨迹上。虽然这使得元老院之前的筹划竹篮打水，但好在无论是外派人员，还是临高诸公都没有在一开始就对此抱有很高的期待，也没有向这个计划中投入太多资源。只不过，他还要替元老院考虑该如何用别的方法**海运钱粮了。贸易禁令将下，对大陆更大规模的走私在即，为元老院的船队争取到这样一张官皮显得尤为重要。

“老爷，我给您拔掉塞子。”乌开地哪里想得到老爷遇到的难题会与后金不能入寇有关，只看着老爷在思考什么，便一边接过酸梅汁，利落地拔掉塞子，递了回去，一边宽慰道：“老爷，这不是早就料到的事情吗。元老院本事那么大，朝廷的一张废纸，哪里禁得了元老院的船！”贸易禁令的事情这些日子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除了开始得知有人上书要禁止对宋贸易，后来几天再没见老爷如此反常，这使得乌开地心里不得不起了疑，不过他还不至于没眼色到追问什么。也不知道冷凝云到底有没有听到乌开地的话，只见他机械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举起酸梅汁，嘴唇微张，喝了一小口。他这会儿盘算的，是要给朝中能够话事的大佬多少好处，地方上又需要给漕运总督朱大典多少利益才行。虽然没有细算，但只是粗略一想，就让他感到头疼，再这么送下去，北京德隆上半年的利润可就要送得差不多了。想到这里，冷凝云甚至有点心疼起来。

越算越心烦，索性就不算了，实在不行，就向元老院再要点珍珠和香烟得了，反正走元老院内部的账值不了几个钱。想到此，冷凝云感到一阵轻松，举起瓶子，“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酸梅汁。这酸梅汁没有经过冰镇，风味并不能使他十分满意，但总归是个夏日消暑解渴的饮品，只是操劳许久，酸涩的饮料又让人口中生津，顿觉腹中空空，于是扭过头来，看着乌开地问道：“这个点儿，城里还有做茶汤的吗？”

乌开地看到老爷忽然心情好转，自己也不由得跟着兴致上来，咧开嘴来笑：“有的有的，我这就差人去买！”

“不用了，你领路，咱们到摊子吃吧。快点吃完，趁天还没黑早点回府。”

看到老爷心情好转，乌开地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想到有重要的事情竟然情急之下忘在了脑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您在龚大人府里的时候，倪元璐倪大人家的下人递过一封信。”他拿捏不准这会是喜讯还是噩耗，也不知道老爷到底是心里真的顺畅了，还是已然看开、破罐破摔，说话的时候底气就虚了几分，声音又小，显得颇为猥琐，手也打着颤，把一张黄色的信从怀里掏出，又赶忙递上去。

冷凝云闻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言语之中颇有责怪之意：“怎么不早说。”说着也便伸手接过信来。说是信，其实不过是个空信封。冷凝云将盛有酸梅汁的瓶子夹在左臂腋下，左手捏着信封，右手的中指探了进去，在信封底部来回划了几下，又掏出来，将指尖放在舌尖舔了一下，一股咸味让他不由得抿了下嘴唇，赶忙拿起酸梅汁冲了一口。他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信封，刚想吩咐乌开地销毁掉，又打消了这个主意，举起酸梅汁“顿顿”喝个精光，把瓶子丢给了乌开地，这才两只手小心地把信封折了起来，放到怀里，准备晚上带回府里亲手烧掉。

乌开地看着老爷不慌不忙地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眉头不但渐渐地松开，还忽然之间向上一扬，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中也有了光泽，嘴角也仿佛挂着一丝微笑，让乌开地摸不着头脑。老爷今天的表情变化实在丰富了点，要想跟上，他觉得颇为吃力。只看着老爷眼珠转了一圈，向自己确认道：“这封信是倪元璐家里出来的吗？送信的是不是过去一直和我们联系的那个人？”

“嗯，是倪大人家的。”乌开地点点头。

对倪元璐的工作是冷凝云和赵引弓一起敲定的，在两人眼中，他可不是个简单的讲官或者国子监祭酒。在旧时空里，倪元璐在毁掉《三朝要典》时立功颇巨，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上书改变了风向，从那以后，崇祯就极为信赖和喜爱这位为人正直、书法闻名的大臣。1635年当倪元璐被任命为国子监祭酒还没多久，崇祯就要求内阁再次升迁他，这使得温体仁深为嫉妒，挖空心思在当年参倒了这位大红人，崇祯也依依不舍地许他回绍兴老家闲居。但就是这位仁兄，1639年还尚在赋闲的时候，为沈廷扬的海运之策而上书朝廷，是海运试验最终得到朝廷允许的重要推手之一，在试验成功后甚至进一步提议海漕各半。当然，由于中央和地方官员的共同杯葛，最终失败，沈廷扬的海运事业也仅仅停留在由登州直输辽饷这一步。崇祯在1642年起复他为兵部侍郎，次年再进户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倪元璐最终也报答了崇祯的信任，毁家贮难募兵报国，并且在1644年满朝文武变节迎立新主之时，于家中自缢。

当冷凝云知道温体仁找到诚意伯刘孔昭准备发动旧时空里的那一次弹劾时，他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赵引弓早已经通过复社的路子将海运图册和沈廷扬的奏疏转交给了倪元璐，引起了倪元璐的注意，甚至安排了沈廷扬进京与倪元璐等朝臣的私议。倪元璐已经写好了奏疏请求先行试验白粮改海，然而令他落职的阁议也正在酝酿之中，这在京城里并不是秘密。

乌开地不明白老爷为何对一个风雨飘摇的国子监祭酒那么重视，不但用了专门的密号联系，而且老爷看完密信后的喜悦也是他难以理解的。这也难怪，这位北京站的管家当然没有元老们的上帝视角，无法理解倪元璐在崇祯心中的特殊地位。倪元璐奏疏管用不单单是因为他能摸透圣上的心思，而且也因为在崇祯掌权的前几个年头里两人结下了战友一般的情谊。在别人眼中倪元璐是一个斗争失败、将要离京的没落者，但是冷凝云和赵引弓却更为敏感地认为，倪元璐是一剂极好的催化剂。仅仅是出于对心腹的愧疚，崇祯也会加倍重视他离京前的最后一道疏议，虽然崇祯这种寡恩之人的愧疚到底能有多少是个很值得商榷的问题。另外，和常见的失败者不同，其他大臣并不会因为担心被牵连而故意远离倪元璐或者反驳他的奏疏。相反，即使在他落职前后的日子里，倪元璐的人望依然很好。总而言之，这是冷赵二人精心挑出的完美人选。

倪元璐家里下人送来的信是冷凝云提前安排好的，如果倪元璐把那道写好的奏疏真的递了上去，就要传出来一份装了少许盐粒的信封；如果倪元璐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就要在信封里装白糖。也就是说，冷凝云刚刚收到了这么久以来少有的喜讯了。倪元璐这位坚定的对髡主战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终竟然帮了髡贼这么一个大忙。

两人一路走到铺子，点了茶汤，乌开地心中不停地腹诽，这大热天来喝茶汤，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明代已经有了茶汤的雏形，虽然味道不如旧时空那么浓，料也没那么丰富。冷凝云不爱吃本时空的果脯，刚刚接过碗就用勺子细细地挑出，一枚一枚地送进乌开地的碗里，乌开地虽说已经开始习惯，但还是感到有些受宠若惊。挑出果脯后，冷凝云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每吃一口，就要把核桃仁多咀嚼回味一番，甚至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其核桃仁的香味。虽然浑身大汗，冷凝云还是连吃了两碗，无论如何，北京站也总算是可以给临高方面一份答卷了，即使事不可为，也不能把责任怪在自己的身上。

PS：祝大家中秋快乐！

梅东的狮子

预告更新：为了庆贺中秋佳节，明晚再更一发！

星际联邦原住民

梅东狮大佬板载！板载！

梅东的狮子

星际联邦原住民 发表于 2019-9-14 08:30
梅东狮大佬板载！板载！

元老院板载！板载！

SD3DL

看到最后的茶汤看饿了
以前看冯骥才的俗世奇人里面就有一篇讲茶汤的，当时就挺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