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mings1300 于 2025-5-27 22:36 编辑
独孤求婚的一天
今天独孤求婚去炮兵部队有正事。
交州的部队扩张速度很快,表面上兵强马壮,但其实到底怎么样很难说:由于大部分的新兵都是下船不久的移民,这些人在上船之前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成分相当复杂,所谓下船时的政审在移民大批涌入时又势必流于形式。总之,这些人政治上不可靠,战斗力自然也存疑。
“现在把这些人都圈在军营里,我还是有些把握的。到时候真上了战场,要打硬仗甚至局部的打逆风仗,恐怕就是另一回事了!”独孤求婚在跟海南方面要干部的时候直言不讳的说过这样的话,尽管有夸大的成份在,但至少在政治部的魏爱文听来,这种拔政治工作高度的发言还是很受用的。
部队的政治工作某种意义上并不受元老院重视:从魏爱文的军衔就可见一斑。澳宋目前最高军衔就是中将:伏波军总参谋长和陆、海军军种司令都是中将或少将衔;北伐各路军带兵将领和海军各基地司令是少将或者准将衔——魏爱文作为军事口数一数二的老资格,也就是跟犯过错误的独孤求婚一样,堪堪混了个准将衔罢了。
也好理解:毕竟对澳宋来说,既然武器精良训练充足那么只要补给到位,似乎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既然如此又何苦搞什么看起来像是脱裤子放屁吃力不讨好的“政治工作”呢?也只有独孤求婚这种手握重兵又不打仗的方向,才会闲得屁股痒去搞什么“政治工作”,好显得自己有事做了。
当然,与独孤求婚有关的还不止这些:由于女仆革命中的表现,从那时起元老院就对军队——或者更具体一点,对掌握军权的元老极为警惕或者说是不信任。大多数元老绝不希望出现什么拥有崇高威望,一夜之间便能黄袍加身的战争英雄。至于说如果出现一个政治上比自己更先进的军事集团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大部分元老就更加无法想象了。
但有时候形势比人强,1639年的实际情况导致各位带兵的元老不得不重视政治工作——仅以看起来压力最小的交州来看好了。
在面对郑氏的一线地带——也就是海防北部的平原地区——这一年多来称得上风平浪静。在独孤求婚的防线后面,海防市区南北货物堆积如山、港内大小船只帆樯如林——单论市井繁华已经不在升龙(也就是河内)之下,照此下去海防迟早能比肩广州甚至是临高。但如果跨过锦江(特区的元老们认为禁江这个名字不好,开了个会给她改成了锦江),穿越河南岛来到广宁,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自从苟二那股土匪势力覆灭之后,当地的土匪乍看起来已经不成气候了,但广宁的治安形式却并未有根本意义上的好转:从地理上来说,广宁西部北部的山地地区山高林密交通不便,元老院真正控制的无非鸿基、先安、芒街等地处平原的城镇和平原上沿公路分布的各沿海标准村而已——海南终究是个孤岛,土匪没有多少跟澳宋周旋的空间,广宁头顶上就是十万大山,在海南百试百灵的“集村并屯”,到了广宁就有那么些水土不服了起来。
就算能斩断土匪从广宁平原地区获得粮秣和人力的渠道,但别忘了山那边还有郑氏呢——想来他们不介意驱赶甚至干脆养几股土匪找澳宋的不痛快。于是至少在目前,广宁地区的二线军事斗争要远比一线的海防更加激烈和残酷,驻守这里的部队很快陆续暴露出很多问题。以下就引用后来独孤求婚下发的《整顿地方部队的训令》,来看看问题严重到了何种程度吧!
“查日前我新成立之部队及新征募之兵员,皆系我发展较顺利局面下,由移民、难民等扩大组织起来的,尚未经过整理和锻炼,内部成份异常复杂。且由于缺乏干部,领导和教育不够故存在严重的不巩固现象。尤以政审不严使部队中多有流氓、地痞、无赖、土匪、探子、僧侣、会道门成员等投机分子,尚未彻底清洗和淘汰,以至战斗稍有不利、环境一旦恶劣,便有瓦解乃至叛变情形发生!” “我们某些干部,对部队的发展与巩固在政治上估计不够,对危害分子的认识不足而不注意于部队清洗巩固工作,未认真地整理部队而存在满足于现状,认为没有问题的有害观点。以及平时在部队中政治工作不深入,危害分子一时看不出,或为坏分子一时表现好的假象所迷惑麻痹,对坏分子清洗不坚决、不彻底,存在留恋和姑息,一旦情况恶劣,纷纷发生逃亡叛变、投敌、杀害我干部等恶劣情形,重复历史教训。比如同甘发生的整排带枪叛逃事件,以及最近辽吉地区康平各区、县大队三大内逃亡1/3,县大队一个排叛变投敌。彰武县大队第1连于敌进攻后新秋时 10余人逃亡,该三区副区长刘平彰,打死区长率10余人投敌。东科前旗大队3连连长胡永安率60余人携枪投敌,二区区长王正忠率9人投敌,前旗一带原 500余人,现只剩200余人。东科后旗蒙古4师12团2连全部及警卫连一个排叛变投敌。科尔沁左翼中旗(郑家屯西北)一个中队叛变,并以苏木巴特尔为首与高力板之匪 500余,结成'光复军第一团’。一分区13 团补充之康平新兵逃亡 300余,结果三个团每团千人左右的'地方基干团’在不到半月内,在敌人进攻下逃亡叛变,每团只剩下五六百人。为纠正上述严重现象,责成各部,立即取掉政治上的麻痹,举一反三加强对新部队、新战士之掌握领导,而基本上是从政治工作着手。”
(涂黑部分为东北野战军当年实际发生的情况,各位如果有心可以自行查阅相关资料。)
魏爱文送过来的那批骨干首先充实到了独孤求婚的主力部队里。这批干部到底是科班出身,很快就开始了整军工作的第一步:摸清部队情况。很快炮兵部队的报告就交到了独孤求婚手上。
“史岱凌?好名字!”独孤求婚看了看手上厚厚的报告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把它交给了自己的副官,“八成是魏爱文给他起的名字——念吧。”
“我部经清查,发现登陆后发展之士兵出身相当复杂,不同出身之士兵又有不同的表现和特点,对部队作风有或多或少的不良影响和腐蚀破坏作用。经调差分析,总结如下:”
“第一类是军户出身。这些人一开始服从性较好,叫干就干不讲价钱,但熟悉之后就有些刺头不听话。这些人人缘差、个性强,看不上老百姓、参加共建活动和文化及技能学习的积极性不高。但善于军事动作的研究,训练刻苦。日常生活正规严肃,军风纪也较好。大部分平时沉默寡言,表面看起来老实,但心里其实有别的想法。不少还有所谓的正统观念,轻视我军力量也不相信我们讲话。”
“第二类是胥吏出身。善于接近上级,对上服从对下骄横。好逞能、爱出风头,好吹牛动不动虚报成绩。平时要比人强才痛快,遇事脑子活泛有办法。不愿落人后,有冲劲,爱听表扬,越是表扬越有劲头;但是怕批评,说一句便要不高兴、情绪消极。争强好胜且好钻空子,一副官迷的样子。爱漂亮,衣服鞋子破了嫌丢人,感觉还是原来更体面。有嫖娼或在外养女人的情况。”顺便一提,独孤求婚坐冷板凳的时候搞女人,或多或少有些自污成份在,等到他真的当上了准将,不仅把自己的姨太太赶出了军营,嫖娼搞女人等等在他的部队里也是严格禁止的。
“第三类是会道门出身。迷信思想重,相信鬼神。说人该死的才死,不该死的炮子是打不死的。性情硬直,好生闷气,有意见也不提。学习虽不积极,但平日还算吃苦耐劳。”
“第四类是劳工出身。平时公差勤务,若是军官士官不在跟前,便要消极怠工,非常不积极。好讲私人交情,好吃喝。津贴一发下来便要吃喝光,有今日有酒今日醉的想法,但一下花完又会懊悔。要他帮忙便要讲价钱,因此人缘差。总是认为自己对,不好就要跳班,看哪好就要去哪里。”
“第五类土匪海盗出身……”
“第十一类……”
“拿来我看。”一开始独孤求婚还一边听报告一边批阅各种文件,这会儿他早就已经放下手里的事情盯着他的副官,看得这位年轻的军官心里直发毛。听首长这么说,他如蒙大赦般将报告交到了独孤求婚手上。
“还有其他的报告么?”
“报告,这是第一份,其他部队的还没有交上来。”
“嗯,去忙吧!”独孤求婚打发走了自己的副官,认真的看起了这份报告。
一方面,独孤求婚对自己部队的兵员良莠不齐这事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没想到居然连炮兵这种正经的高技术兵种也这么复杂;另一方面,现如今兵荒马乱,不可能给每个人建立档案,就算搞了档案也无非是一张白纸。
“他们是怎么搞清楚这些人的出身的?炮兵部队人数少驻地集中,因此工作确实好开展一些……可问题是,谁愿意承认——换句话说谁敢承认——自己原来干过土匪海盗呢?”
按照独孤求婚定的规矩,每月的最后一个周六各部都要搞军人大会,独孤求婚觉得与其把把炮兵部队的干部叫来问话,不如去旁听一下他们的军人大会,到时候自然就能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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