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mings1300 于 2025-9-13 00:55 编辑
走一步算一步
一周之后,海南。
马枭堡是澳宋在海南最大的军事基地,是拱卫澳宋首都安全的临高警备区驻地,也是武力省及其附属机关驻地——某种程度就像是旧时空的五角大楼那样,马枭堡同样可以代指澳宋武力省。
武力相何鸣看上去有些恼火:“我的命令已经签发快两周了,他们居然还没有给你下发正式的调令?军令处这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去,叫东门跑步来见我!”
独孤求婚规规矩矩的站在何鸣面前:论辈分,何鸣算得上是独孤求婚的长辈;论履历,人家旧时空那是真上过战场的二次大战还是人家指挥的——澳宋这些个骄兵悍将,哪一个都不是顺毛驴,但到了何鸣面前还没有哪个敢刺毛炸鬼的。
“前段时间过台风,也可能是在路上耽搁了吧?”独孤求婚伸手拦下了何鸣的秘书,扯了个不大不小的谎:毕竟交州是有电台的,就算是下刀子电报也该到了。
果然,何鸣并不是真的要把东门叫到办公室里狠批一顿,只是唠叨了一番比如“现在的年轻人,办事就是不牢靠,放在我们那会儿……”的话,也就作罢了。
独孤求婚只好老老实实的听着——但一身轻松的他,很快就找到了新的乐子:他注意到站在何鸣身后的那个女秘书,气质相貌相当不俗。这女人穿着一身澳宋新配发的陆军军官夏季常服,看得出应该是自己改过,穿在她身上十分合身显得英气十足。独孤求婚也是吃过见过的,因此这女人的相貌不是特别的吸引他,反倒是她身上那股子拒人千里之外冷冰冰的劲儿,挠得独孤求婚心里直痒痒。
突然之间独孤求婚有些悲从中来:何相是什么样的人物?自己没法跟人家比——可姜醉那家伙又比自己强在哪了?就不说他那个老婆了,就算他带在身边那个秘书兼保镖,也比自己家那些庸脂俗粉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跟人家一比,作为一个男人登陆以来这十多年可真是白活了,那可真是一口好的都没吃上啊!
独孤求婚想到这里,又有那么点心虚——虽然嘴上打死也不认,但他心里十分清楚:姜醉这个人大约确实要比自己强那么一点点。接到命令的当晚,独孤求婚的第一反应是:南北两派的对立已经严重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此时点他的将很明显是要他去稳定局势的。
但当时姜醉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且不说据我观察事态远不到那么严重,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也应该调你的部队进广州城而不是驻扎在佛山。”
“怎么说呢,这一趟恐怕不是什么美差。”独孤求婚十分疲惫的叹了口气,“我对自己是有数的,这一趟是把我按在火山口上啦!广州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南下派的大本营!要是有个什么差池,肯定就没有上次的好事了,怕不是要杀我的头平众怒咯……”
独孤求婚双手抱头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头皮:“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是我?”
“你想听实话么?”也许是事不关己,姜醉倒显得很平静。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说吧!”独孤求婚完全没有跟姜醉逗闷子的心情。
姜醉悠哉悠哉的说出了一句不得了的话:“对不了解你的人来说,他们相信你绝对干得出命令部队向着人群甚至元老开枪的事来。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根本不是那块料。”
“出主意就出主意,犯不着这么褒贬我。”独孤求婚真的有些生气了,“再说了,当初要不是被人拦下了,你以为我不敢带人进百仞城?”
“进城了以后呢?万一发生冲突死了人怎么办?就算你一番血战,镇压了单良那些人,天亮以后你要以一个什么身份怎么处理他们?”姜醉连珠炮一样问得独孤求婚目瞪口呆,“你想过这些事么?你没有!所以我说你根本不是那块料!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装什么大个?”
姜醉没说错,独孤求婚确实没想过这么多,当天他只是脑子一热就上了——不过既然姜醉已经点出了要害,他也就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好好好好好……算你说的都对,行了吧?!既然你这么明白,念在你我相处一场还算愉快的份上,替我指条路吧!”
“那你到底是哪一派的?”姜醉有些得寸进尺。
“你觉得呢?元老院里这些人,要么觉得我很危险不可靠,要么惦记着借我人头一用。”独孤求婚有些破罐子破摔,“算他娘的,老子是自己这派的,怎么舒服怎么来,行了吧?”
姜醉笑了:“嗯,你这幅混不吝的劲头我倒是挺欣赏,你要是自己泄气了谁也帮不了你——嗯……那你看,我算是哪一派的?”
“这……”这个问题倒是让独孤求婚犯了难。
“嗯……你答不上来说明你动了脑子认真在思考了,我得表扬你一下。”姜醉晃了晃食指,“这句话是真心的。”
“按理来说——不说我了——起码周围他应该算是南下派的大佬了吧?”见独孤求婚默默的点了点头,姜醉摇头笑了起来,“但其实他跟我一样,都是在辛苦打下来的地盘上肯荒地、开矿山、建工厂——挣的可都是辛苦钱呀!你懂我意思么?”
“什么?你是说,你还有周围其实都是北上派?”独孤求婚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要沸腾了。
“实业派、工业党……随便你怎么称呼吧。”姜醉摸了摸下巴,“总之,如果我没有猜错,等你真到了佛山,周围是不会故意难为你的。会动你心思的宵小之辈,是也只会是趴在澳宋身上吸血那些的家伙罢了。”
独孤求婚显得放松了许多:“那要是这样讲,所谓的南下派岂不就是声音显得很大的一小撮了么?”
“也不能这么讲,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特别当心广州的那些人。”
姜醉这么说其实是有些刻板印象或者说借机报复的心思在:当初广东的元老死活不同意在广州附近搞钢铁厂非要去佛山搞,只在广州留了政府机关、学校、交易所和商业街——实话说,这能解决多少就业吸引多少人口?有些道理管你哪个时空都是没错的:从来都是先有工厂拔地而起后有城市快速发展,哪有城市还没发展,先把工厂撵出去的道理?看看现状就知道了:几年时间过去,作为澳宋工业中心之一的佛山已经是个人口近百万、几乎与临高等量齐观的本时空数一数二的大都市了,光新开楼盘的价格就是广州的几倍之多。
至于广州……好吧,广州还是那个广州,不说有多大发展了,自打新生活运动“胜利收关”之后,这些年连城市面貌都少有变化——倒是应了那些反对建钢铁厂的元老的初衷了。总之,在姜醉看来,跟这帮虫豸在一起,是搞不好国家的。
“那可是有几十号人呢!你帮人帮到底,就没个什么法子让我分出来谁是哪一派么?”独孤求婚这会儿连眼神都变得比平时清澈了,“内阁算是北上派,但他们最多也就是事成之后可能拉我出来祭天,可南下派那些人怕不是立刻就想整死我。”
“你也可以倒向他们嘛!”姜醉的语气中略带调侃,“你这个人还真是个福将:上一次你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军事政变上台的机会让你错过了。没想到你几年之后居然还能东山再起,又站到了十字路口上。你想啊:就算40年大会上南下派输了,但以他们的能量,就算是攒人头票,让你当个陆军总参谋长说不定都可以。”
“够呛。”见姜醉调侃自己,独孤求婚有些臊眉耷眼的,“想想你说的那些话,我觉得那帮人成不了事——行啦,你就别吊我胃口啦!”
独孤求婚早就注意到姜醉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那就是喜欢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插科打诨,有时候甚至到了尖酸刻薄的程度——这可能是他排解压力的一种手段,说不上好或者不好。但当他心中计议已定的时候,还是那张笑嘻嘻的脸,但说出来的话却动不动满是冰冷的算计,有时会让听者觉得毛骨悚然,以至于怀疑自己面前的是个什么套了人皮的怪物。
“广东地面其实一直有零星的反抗活动,认为应当重拳出击态度激进或者干脆不表态的,那么基本上可以认为是北上派或者懒得参与政治斗争的,这些人应该不会挖空心思要把你如何;认为天下太平不应该搞得人心惶惶或者持中立观点当老好人的,你就要当心了——当然,人心隔肚皮,具体就要你自己判断了。”
“嗯……你这一趟去佛山,就不要抱着什么有所作为的心思了,永远记住三个字。”到了这时候姜醉总结了一下,“不犯错。”
“说具体点,我好写在手心里,没事就看看。”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广东应该是有些不好的苗头,但要么还没严重到那种程度,要么上头还没有下整治或者说清洗的决心……”
“也就是说我是仓库门口蹲那个老猫,顶不顶事没关系,能吓唬吓唬耗子就行。”独孤求婚融会贯通的倒是快。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你得清楚,那些真被你名头唬住的家伙,你哪怕是冲人家笑人家也觉得你是想咬人。”姜醉点了点头,“这么看的话,这个任务倒是舍你其谁了。不过这样一来,对付你的手段恐怕也会包括但不限于从设法把你挤兑走,到拿着放大镜挑个错让你回家抱孩子,甚至于派个刺客什么的直接干掉你——你看,如果是我的话就你给安排个马上风或者车祸什么的……这样就显得很自然。”
从姜醉的表情来看,独孤求婚觉得闹不好这货眼下是不是真的在考虑干掉自己的可行性,要是给他琢磨一会儿说不定刺客的人选他都想好了,因此赶快接话:“行,我去那边凡事谨慎就是了。”
“平时有些事马马虎虎大差不离也就那样了,但去了佛山凡事就得拿出鸡蛋里挑骨头劲头去较真了——给你举个例子好了:比如这份调令,虽然字迹上看是何相亲笔起草的,也是何相的机要秘书交到我手上的,用印也没有问题……”姜醉看了看独孤求婚,奇怪的发现他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奇怪,我刚才哪句话给他吓成这样?姜醉心中暗想。
“你是说……”独孤求婚很快就明白姜醉在说什么了,“这不是正式的公文?!”
“嗯,我建议你该集结部队就集结部队,但不要着急登船出发。等个三两天,要是正式的调令还不到,那你就跑一趟海南。”
“对,说的有道理!这么搞哪怕是到了何相面前,我也占理。”独孤求婚右拳捶左手,“然后呢?”
“如果你能见到何相,那一切好说。”接着姜醉撇了撇嘴,“你要是见不到何相,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见不到……我是你我就去翠岗提前给自己选个好阴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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