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广西攻略：柚花香处是壮家 6月15日更新至第31章

sukidakara

催更！！！

伍制使

楼主大才，考据翔实，情节也特别吸引人

布隆伯格

landa 发表于 2021-3-29 00:09
古人云“环肥燕瘦”，但不能就此得出“唐无瘦子，汉无胖女”的结论。正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入 ...

老哥 你这个解释我服了

sukidakara

还没有吗

得劲36

继续更新吗？梁存厚还有戏份不？

landa

第二十四章  八寨风云（4）

太阳开始隐入了延绵不断的群山中，山顶流光四射，一片霞蔚。河谷中刮来的晚风吹在脸上，带着湿气和清爽，如轻纱拂面，正是夏日傍晚赶路的好时候。

“前面就是我们的营地了！”拐过坡顶的一片树林，莫红英指着远处的一个小土坡说道。一路上，带队迎接的澳宋军官只顾安排警戒前行，话极少。倒是莫红英对麦夫人有问有答，但她对军国大事所知不多，好在夫人问的也都是日常起居之类的事。“我们住宿舍，四个人一间。平时在食堂吃饭，伙食费要自己交钱。这次是出差，是有补助。……。鞋子是官府发的，每人都有。……。衣服是我领到布料自己做的！……”她小心翼翼的回着。夫人不禁莞尔：“没想到，你居然挣到澳洲人的工钱！”“我在总务处干活，事情很多的，每天都忙不完。”莫红英辩解到，停顿片刻之后说：“君怡姐比我厉害多了，她当教书先生，不用东跑西跑，工钱还比我高！”“君怡怎么没有来接夫人啊？” 萧君智插了一句。“君怡姐是教书先生啊，晚饭后要给大家上课的，来不了！”莫红英答到。麦夫人笑着问道：“不练弓弩棍棒，打起仗来，怎么办呢？”莫红英不懂这些，便把首长说的话搬了出来：“首长说了，我们大宋之所以战无不胜，是因为我们掌握更多的知识文化，文明必定战胜野蛮。大宋这边，所有人都要认字的，还要考试呢，而且，有了C级文凭，就有官当了！”

“不能说拿了C级文凭，就一定有官当！只是我大宋不用白丁，不管是军人工人还是招工提干都要能读书认字。但在伪明，穷人和卫所军士，哪个读得起书？所以，归顺我大宋之后，第一件就是要认字，我大宋不讲出身，只认本事和功劳，有了这文凭，再立下功劳，提拔是顺理成章的事！”边上的军官难得插了一句话。

“你这个丫头，才几天啊，就分‘我们’、‘你们’的，我白养你这么大！”麦夫人笑道：“我看啊，澳洲人是看不上你们几个了，我等下子把你们要回来吧。”“我不回去！”莫红英赶忙说到，担心分量不够，又加了一句：“君怡姐也不愿回去的！”

随着距离变近，山坡上的景色变得清晰了起来。坡上是本地常见的松木和杉木，一片郁郁葱葱，坡下有一条小何，蜿蜒而过。山上有一座五角形的营寨，是用一人高的杉木和巨竹围成的，虽说临时搭建，却形制完备，澳洲人到这儿不过两三天，想来也不会长住，却费力弄了这么个营寨，萧君智觉得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走到坡下才发现，澳洲人的岗哨是布置在河边的，这儿离坡顶有一里多远。哨兵查看了带队军官的证件和首长签发的通行证后，才方挥手放众人入内，莫波等几个随从的弓弩刀剑则被责令取下，放入一个藤箱贴上封条，说是走时再归还。上得坡来，营寨五十步内的杂草和灌木被砍得干干净净，营寨里帐篷整齐排列，分成不同区域，中间竟然也用栅栏隔开，入口设有岗哨，而且，寨中道路纵横交错，要抵达坡顶的老营，需要折返数次，经过数个岗哨方可。

“那是女营！”莫红英指着坡顶一个营区说道：“我住左边第三个帐篷！”。自古出兵打仗，军中不带妇人，盖因武夫们刀头舔血，生死都顾不上，更顾得不上裤裆，但裤裆解了不好收，一来会消磨血性，二来也容易引发内讧。但这澳洲人是异类，据说各军都有女营，但粤东事变以来，他们追亡逐北如闲庭信步，不知是如何做到，事后倒也问问红英他们几个。说着，莫红英却不再继续往坡顶走，而是引着众人折向中间一个营区，口中说道：“夫人这边请，首长在办公区等着了。”走着走着，一个女子的歌声传入众人耳中，其唱法和明人、壮人都不甚相同，但曲调却是极为婉转动听，旧曲唱罢，新曲响起，却换了一人，声音舒缓，歌词也不甚明了，只是“叮哒叮哒叮哒叮哒”地来回吟唱，敲人心弦，说不尽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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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这香皂的味儿真好闻！” 萧君怡一边说着，端着木盆和周仲君一同向坡顶女营走去。“这是办公厅特供的，艾首长送我的。”周仲君言语中有些得意。澳洲人爱干净，此次大军出动，每天宿营都要先寻找水源，女营都修有专门澡堂和厕所，外边用树枝或布幔遮得严严实实，相比之下，首长和男兵们则是因陋就简。

成建制的人员出动，后勤保障从来都不容易，单单住宿安排废了老大脑筋。除了首长和通讯科长，其他人或是2人，或是4人一个帐篷。周大夫是临高陈人，医术高，有脾气，又长的漂亮，普通规划民颇有些畏惧。想来只有萧君怡这个女先生能和她说上话，后勤部便把她们两人安排到一个帐篷里。几个晚上下来，抱膝灯前，东拉西扯，两人关系越发亲近了，很多话都敢说了出来。这天晚上，说着说着，萧君怡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接跑到周仲君的行军床上，抱着她笑道：“首长都给你送礼物了，还说没有瓜葛？”手握重权的单身首长、貌美如花的女下属，任一个单拿出来，都是议论的重点，更何况梁达给女大夫送东西这事可是有当事人的。萧君怡年纪虽小，但情窦已开，更何况肩负着给首长吹枕头风的重任，一筹莫展之时对这些绯闻极为上心，眼见已和故事中的主角混熟了，好奇之心再也按耐不住。

“真没什么，我在临高原本不归梁首长管，以前也不认识他。这次来广西刚开始是个临时任务，是被临时留下来的。”事实上，直到梁达允诺送她去培训并报销费用，她才打消了一刀戳死这个家伙的念头，当时离得那么近，澳洲人的手术刀锋利无比，在她手里施展开来，威力可不比峨嵋刺差。当然了，这只是想想而已，在艾贝贝给女元老做孕期检查时，她作为助手接触过彩色B超、心电图、血压仪甚至投影视频、电脑这些旧时空的黑科技，深为折服，再加上政保局的经历，她比普通规划民更了解澳洲人的可怕之处。“再说了，过个一年半载我就要回临高参加中阶培训了，跟梁首长就更没什么交集了。”说罢，她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来投奔大宋呢？”“我是被来和亲的！”萧君怡对此也不避讳：“外间人传说，澳洲人好色，本以为能以此说动首长，让他帮夫人坐上土司之位。没想到，首长却不近女色。”不近女色！周仲君差点没笑出声来，总医院妇产科的元老子嗣出生医学档案，有不少母亲或父亲那栏可是空的，一大间屋子都快放不下了，当然，这些是万万不能乱说的。

萧君怡自然不知道这些，还自顾自地问道：“姐姐不会看不起我这个妹妹吧？” 萧君怡说道。“怎么会呢，你是来和亲的，我当初到临高，可是专程来刺杀首长的刺客！”周仲君毫不在意地答道。“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可别被首长们听去了。”萧君怡差点吓出声了。“没什么，刺杀失利后，我们都被下了政保局的大牢，这些事首长们一清二楚。后来首长说我不是首犯，就把我放出来。再后来，我被艾首长选上，成了一名大夫。”看着萧君怡惊讶的大嘴，周仲君笑道：“不过，首长们一向不问出身，不提过往，澄迈大战那些战俘，当初跟首长们杀得死去活来，投诚过来还不照样当官。你是来和亲的，总是好事，无论如何都强过我这反贼的。等你去临高读上几年书，出来就是元老门生了，那时候，就你这模样，首长正室都当得。”萧君怡却有些惆怅：“送到手边都不要，这事是不做指望了。倒是姐姐，……”“别尽是往我身上扯啊！”周仲君打断萧君怡：“迁江八美，可有妹妹一份的。……。”萧君怡说的这事她原本就听过，当时不在意，如今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估摸着这帮八婆闲汉早就议论纷纷。想到这儿，不由觉得，下次遇到这梁首长还是扎上一刀为好，但受他奉承这事，如今再回想起来，还是很受用，不由的烦恼起来，哎，还是再给艾主任写封信，求她早日把自己调回临高。

夕阳穿过树林，一片片的，光彩陆离。微风吹在脸上，刚擦干的秀发一缕一缕的飘散着。一路上，自是惹来目光无数，两人早已坦然，也不惧怕，遇到认识的打个招呼，不相识的微笑示意，边走边低声交谈：“听姐姐这么说，我都恨不得马上飞去临高了。”周仲君说道：“这可说不准，在临高有一句话：爱一个人，就送他去临高，临高是乐土！恨一个人，就送他去临高，临高是地狱！妹妹到时若后悔了，可别怨我。”

正说着，对面来了一个人，却是莫红英，迎面说道：“君怡姐，夫人和萧先生来了，首长叫你马上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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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先到小河边冲了个透心凉，让自己恢复元气，让人支好折叠桌椅，铺着刚买来的忻城土布，上边摆着雪白的细瓷茶具，梁达开启了晚间工作流程。在这松树林下，阳光斑驳，鸟飞蝉鸣，远处稻田延绵，群山起伏，自有一番野趣和胜景。但自打被前伪明县令夫人将了一军之后，梁达原本不多的诗意，早被吓到了爪哇国，如今是眼前有景道不得。不过这难不倒他，找来个小伙子登了半天车，充好了电，打开便携小音箱，连上Ipod的数据线，听着旧时空的流行音乐，一边处理往来电文、整理日志，一边等着等着忻城麦夫人一行，倒也轻松惬意。

这次下乡，或许叫武装巡游更恰当一些，截至目前，效果比梁达预计的还要好一些。之所以如此，得益于事先反复的推演和准备，单从人数上说，除150名装备火器的国民军和150名留用的丁壮之外，还有医护人员，合作社员工，以及计划进村入户的工作队，近500多人，浩浩荡荡。在七天前的早上，从迁江城出发，先渡过红水河，然后沿着红水河的北岸，以每小时4-5公里的行军速度，向东北方向前进，在下午5点左右抵达了七所和八所所在的良塘村。

所谓“七所”、“八所”，是指伪明迁江屯田千户所的两个土官所在之处。历史上，中原王朝统治广西的进展十分缓慢，梁达成长的广西西北部地区，是在民国年间才由新桂系完成改土归流的。两宋期间，宾州、庆远府这些地方还是流放犯官的边疆蛮荒之地。到了元朝，草原上的蒙古人实在不适应岭南潮湿的天气，不得不任用汉人乃至南人担任广西各府州的达鲁花赤（掌印官），更是大量招募归顺的当地土人进行屯田耕守，称之为“撞屯”，后来又在宾州设立屯田万户府掌管全广西的屯田事宜。明初，柳州府马平三都、上林八寨、迁江贺水等处农民发动起义，明政府就地征调了元时的宾州屯田万户府的土兵参加平乱，事平之后，在迁江设立屯田千户所，把缴获的家产、土地分给十七名土官，让他们带领手下土兵耕种并屯守地方，官不支俸，兵不支饷，官府亦不征其税，以达到驻军成本的最低。某土官屯守的地方，就称为“某所”，十七名土官，共十七所。最开始时，为了管理迁江屯田千户所，明政府在迁江城里设有“屯田千户所”官署，然后京选都司一员，为千户所之长，名“统制”；掌印所官一名，名“内巡”；掌哨所官一名，名“外哨”，17名土官都要居住在迁江城里，听令于京城派来的三名所官。后来，千户所官署搬到了县境东南部，再后来，兵部就不再选派流管管理所务，而是指令土官中的某人执掌所印了事。

这十七名所官，均为世袭，依据战功获封“指挥”、“千户”、“百户”乃至“头目”等官衔，其中，以八所黄家职位最高，官衔为“指挥”，七所所官也姓黄，但官衔稍低，为千户，两所挨在一起。在旧时空，到清朝时，良塘建了圩场，称为良塘圩，到了元老们出发的二十一世纪，此地已发展成为良塘镇，属来宾市兴宾区，但在此时，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是个建有土围的大村子，当然，是迁江县内首屈一指的村子。

终明一世，八所黄家除了世袭“指挥”一职，还通过捐职出了三名县以上的官员，其中两个参将，离现在最近的是黄文辉，天启年间因从征过贵州安邦彦余党有功陛三里营参将，按照伏波军在澄迈大战时制定的歼敌标准，这种有正经防区和人员编制的参将，相当于少将师长级别。

黄文辉死后，由儿子黄东旭承袭指挥一职（注：黄文辉生卒时间无考，县志就记载他征讨过安邦彦余党，当过三里营参将，修过文辉塔。根据《徐霞客游记》记载，此时的三里营参将是南直隶人陆万里，说明黄文辉已离任。另，黄文辉儿子的名字也无考），其人才干不亚于其父，上次用巧劲把迁江征粮工作队搞得灰头土脸，铩羽而归的正是他。

按照明朝的规定，给八所的授田是“官田七十一石，兵田二百六十六石，兵六十六名，继拨迁江县田粮四十九石四斗四升，给土兵族兵自耕自食守把隘路”（注：见《广西通志·卷二十二·兵防志·耕兵》），也就是说，迁江县每年还要补贴八所一部分粮食，多年来，迁江县库入不敷出，早已不给黄家调拨粮食了。自然，八所也从不指望这些钱粮过日子，毕竟捐职这种用银子铺成的仕途，他们家可铺成了三条，相比之下，黄参将重修“文辉塔”，可谓不值一提。但事毕竟是白纸黑字写明了的，多年拖欠也是事实，征粮工作队上门时，黄指挥拿出文书，说多年剿匪亏空巨大，伪明官府一毛不拔，如今大宋新立，民心待安，若再不补拨粮食，耕兵和族兵们就没法继续把守各路隘口了，到时瑶壮诸蛮夷趁机作乱，可如何是好呀？同时，他还暗中严令各家各户不得和工作队接触，害的工作队连向导都找不到一个，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迁江向梁达复命。
“你们这帮家伙，干什么吃的，上门讨债，还讨成了倒欠钱了！”梁达笑着训斥道。按照大明规定，八所额定耕兵共66人，但他们实际可动员的丁壮应当二十倍于此，而且，按照事先的社调，对山里那些时常外出劫掠商客的寨子而言，八所既是看守，更是保护人和分赃者，两者早就结成利益共同体，硬来肯定不行。

兵强马壮之下，梁达便把第一个目标便定在良塘，当500多人突然出现在村外，飘扬的旗帜，雪亮的长矛，明晃晃的大刀片子，以及那传说中的澳洲火铳，当即把七、八两所吓得胆颤心惊。虽说两所加起来能拉出两三千丁壮，但澳洲人事先没有得到风声，仓促之间，哪里来得及去田间地头喊人？而且，对面是大宋官府，没有大明官军救援的话，凭他们自己出面，那便是杀官造反，免不了要屠村灭族的，黄指挥早年跟父亲到各地平乱，这种事可没少干，自然知晓其中关窍。权衡一番之后，黄指挥便带人挑了几担米肉菜蔬，赶上两头猪，到大军营寨前表示迎接。刚到营寨前，发现七所黄千户也带人来了，两人相对一笑，尽在不言中，便一同进了营寨。

梁达让后勤把东西收下，并叮嘱要照价付钱，宾主分边落座，寒暄几句后便转入正题，却与征粮一事无关。他说道：“我们这次来，是为前几天报到县里的八所黄氏被奸污一案，俗话说得好啊，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等事情妨碍天理，罪大恶极，人神共愤，我们定要查明严办，以还黄家一个清白。要是枉法胡来，可是会伤及阴德，祸及子孙啊。”黄指挥和黄千户一听，赶忙点头称是。

梁达所说的案子，在两所可谓家喻户晓，十多天前，一个在黄指挥家做工的八所耕兵，夜晚回家，路过村外小河边时，强暴了正在洗澡的黄家小姐，被当场拿下。一顿棍棒问得口供后，黄指挥令人将其绑在猪圈里，同时上报迁江县，计划选定日子当众处置。若还在伪明时，此事有苦主，有事主，有口供，黄指挥本就执掌着八所生杀大权，哪怕是把那耕兵当场打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县尊大人事后知晓此事，少不得要前来慰问一番，哪个敢说黄指挥处置不当？在众人眼中，这次乃是黄指挥老成持家，在新朝鼎立之时，行事审慎而已。

大宋官府行事的确与伪明不同，接报当天，司法局就连夜派人送来文书，申明司法大权当由人民法院行使，任何人不可擅自行刑，这使那事主得以苟延残喘至今。第二天，公安局随即派出侦查员前来调查，调查的结果和黄家所说差不多，奸淫妇女这种事，一向令人深恶痛绝，在大宋也是重罪，事情既然弄清楚了，剩下便是法院定罪量刑了。听到这个解释，黄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把嫌疑人移交给了县公安局。侦查员押解嫌疑人回县城时，其母哭着请求同行，说就这么一个儿子，想送最后一程。侦查员是个孤儿出身，最受不了老人家的眼泪，便同意了。未曾想，这老太太到了县城之后，趁人不注意，偷偷跑到县衙门口，把那破旧的大鼓擂得山响，虽说梁达等人并不在旧县衙办公，但迁江城也没多大，事情立刻就报到了他和张广本那儿，而且，也很快传遍了西门圩，任谁都知道，这回有好戏看了。公安局长陆蔓当晚就带着侦查员向梁达、张广本等一众头头脑脑做专题汇报，事情简单明了，各方人证俱在，嫌疑人也认下了这事，唯独老太太一口咬定儿子是被冤枉的。陆蔓赶到现场时，她在台阶上把头都磕出血来了。

“陆蔓同志，这事你怎么看啊？”怎么看？对她这种受临高女权思想教育出来的人来说，脱裤子滚床单这种事，双方自愿没事，但用强违背妇女意愿，则绝对不行，哪怕女方是个黄票，胆敢用强也要严惩。本案中的嫌犯，判个劳作至死都算轻的。但老太太这一闹，西门圩上说什么的都有了，社会影响很不好，他们压力一下子就大起来了。

在旧时空，为了增加求职简历上的些许优势，梁达下了一番功夫，考过了司法考试，虽然一天律师也没干过，但在元老院内也算半个专业人士。他知道，即便在旧时空，强奸案若报案不及时，证据没法固化的话，定罪很难，在讲究疑罪从无的时代，嫌疑人没几天就能大摇大摆走出公安局了。在本时空，上来就谈疑罪从无，则土著们无法理解，对于元老院这种低劣的刑侦技术手段而言，也意味着会放纵掉大部分犯罪分子。定罪需要证据，在这么多人证之下，给人脱罪更要证据，否则难以服众。

汇报会陷入了沉默，梁达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侦查员重新说明案件的发生经过，听到一半时，他突然问道：“案件发生地你去看过了吗？”“仔细勘察过了，那地方地方有竹林，很隐蔽，平时没人去，女性洗澡比较方便，受害人是在下河洗澡时被强暴的，我认为地形给嫌疑人以可乘之机！”侦查员说着，把现场草图再次挂起来，他的工作很仔细，草图上案发地、最近的居民点，道路、河流走向、村民常去的洗澡的地方都标示出来。

案发地是一个小河湾，离道路有二百米，边上有竹林、树木和乱石，不走到跟前根本看不到人。“听你口音，是山东人？在山东，你们是如何洗澡的？”梁达问道。问题似乎与案情无关，侦查员仍耐心做了回答，山东人洗澡自然在自家屋里的，他做短工时，没少给东家担洗澡水，在外边露天洗澡，就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妇人也不会干的。梁达听后笑了，的确，元老院需要统治的区域太大了，南北习性差距不小，侦查员没有发现这个疑点，也很正常，而他自己第一次不也忽略掉了吗？

由于天气炎热，广西人养成了酷爱洗澡的习惯，在没有自来水之前，农村人是去河里洗澡的，当然没有河流的地方还是只能担水洗。梁达到帝都求学时，大学的集体澡堂做不到全天开放，唯有两广海南之人，哪怕窗外大雪纷飞，依旧会在水房里一桶一桶冷水的浇头洗澡，总之，洗澡一事，对广西人而言，不管春夏秋冬，寒暑交替，都少不了的。乡下人在河里洗澡，男女有别，地方是要分开的，一个男仔跑到女妹崽洗澡的河段去，不管是否故意，都是要挨骂的。乡下人泼辣，骂娘时会使出全力，让全村人都能听到对方名字。晚上就不一样了，下河游水回来，若是听到玉米地里或者树丛下有喘息声，脚是不能停的，更不能过去扒开来看，乱看的话，还是挨骂，重则还要挨打。据说先前北方农村没暖气时，一家人光屁股蛋睡一个大炕上，也少不了股事发生。农村生活总是充满乡土气息，但对梁达这种老广而言，本案中，被害人晚间洗澡的这个地方，则是疑点很大。

作为古代百越的后裔，千百年来，壮人的观念里，万物是有灵的，天地间到处都有鬼，每条河都会淹死人，死人成为水鬼，想要投胎的话，必须勾引一个新溺毙者顶替才行。一条河经过村子时，除去有鬼的地方，或者麽公做过法事的地方，以及各种忌讳、不干净的地方，剩下可供村民下水游泳的河段并不多。对梁达而言，鬼神之说自然是无稽之谈，但广西西部喀斯特地貌发达，很多河流都有暗洞和地下河相通，看着浅，实则水流变化无常，而且，以前生态好，水边是蛇类和各种动物的乐园，在偏僻的河段下水，危险性很高。而乡民不懂科学，将其原因归因于鬼神罢了。总之，每个村都会默认一些固定的地方是可以下水洗澡的，当然，男女要分开，而且距离不会太远，以听到救命声还能跑过去救人为宜。这大约是数代人以生命为代价总结出来的经验，有其合理性，这些禁忌，老人必然会反复告诫小孩要严格遵守。本案的被害人，是指挥家的女儿，在村里是有身份的人，在晚上鬼魂游荡之时，跑到这么个偏僻的河段下水游泳，是不符合常理的。

介绍完桂西乡村的生活经验后，梁大说道：“我想，她选择这个地方，肯定有目的，但按照习惯，晚上下河游水是不能去这种地方的。还有，笔录上说，她被强暴时没有喊叫声。……，”“首长，笔录不是说了吗，她是害怕那个男人加害于她，才不敢喊叫的。”何群芳觉得首长有些过分了，忍不住停笔说道：“按首长的说法，那女子是个水性杨花之人，这不是平白污人清白吗？”“何群芳同志，我没有说受害人品德不好。我只说，她选择这个地方的目的，应该不是游泳，至于是什么？还需要调查，这或许是破案的关键。”梁达发现，让这些没有受过良好教育和训练的归化民，特别是女性归化民，抛开感性去理性分析问题，要求过高了，若过于就纠缠这个问题，也难免会影响到日后工作的推进，便不再深入，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至于你说的污人清白，也不存在的，壮族传统观念里没有守节一说，寡妇跟未婚女子一样，都可嫁人。壮族谈婚论嫁，讲究情投意合，歌圩上看对眼了，这事就成了，没有中原汉人地区那么多的束缚。总之吧，即便是寡妇在那里与情郎幽会，也没什么的啦，这些都与案情无关。但本案中，家属声称她半夜跑到这个地方洗澡，被人侵害。但是，如果她去哪儿的目的压根就不是洗澡，而是其他目的，对这个案子的定性就需要调整。“

“首长，您说的的这些，都需要证据证明啊。”陆蔓想了一下，向侦查员问道：“你询问被害人时，都有谁在场？”“我们两个都是男的，所以按规定，就叫上八所的两个老大妈陪同的。而且，被害人有时还喜欢讲壮话，没有他们翻译我们也听不懂。”侦查员赶忙回答到。陆蔓听后说道：“他们的人在场，被害人肯定有顾虑，你们又不懂壮话，那两个老妇人当面说些胁迫的话，你们也不知道。首长，我再去会会这个被害人，这次翻译必须用我们的人。对了，我申请让周大夫跟我一起去，给被害人做个检查。”

抵达良塘后，各个部门按计划分头行动，陆蔓则带着周仲君等几人，在一个班的国民军护卫下，直奔黄氏住处而去，侦查员先前来过，早把道路记熟于心，不一会就找到了地方。众人刚进院门，便听到屋里传来妇人的说话声，隐约是在训斥黄氏不守妇道，听到门外有动静，一个汉人衣着的中年妇人领着个丫鬟出来要驱赶他们，说什么主母内宅，外人不得进入。没等陆蔓发话，两个国民军士兵把枪一端，刺刀闪着寒光，便把妇人吓走，把路让了出来。陆蔓也不废话，带着周仲君等人进了里屋，见到一个年轻的妇人，面色阴沉，脸上两道泪痕清晰看见，目光中充满不甘和倔强。

村外营寨里，黄指挥把案件经过说完之后，便满脸悲愤地请求梁达主持正义，梁达爽快的应承了下来，此事便没有继续深入的必要，话题便慢慢转到了征调和雇佣民夫等民政事务方面。这时，何群芳快步走进来，递过一份简报，梁达接过一看，字数不多，但内容很关键，大意是：黄氏怀孕已一个多月了，而那段时间里，被害人黄氏与嫌疑人的活动轨迹是大量重叠的，没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梁达先把简报递给张广本传阅，略一思索，笑着对黄指挥说道：“募夫一事先不去说他，刚接我们周大夫的报告，说是令爱已然怀孕，在这里，我先恭喜黄大人喜得贵孙啦。”“首长，你这话置我黄家于何地？”黄指挥愣了一会儿，已然有些怒了：“黄家为本县望族，断容不得外人污蔑！”突然袭击的效果出乎梁达的意料，他接着说道：“周大夫虽是女流，却医术高明，便是在临高，也是给元老内眷瞧病的。这次是她亲自查验，定然错不了。令爱的确怀上了，算起来，该有一个半月了。”坐在一旁的七所黄千户醒悟过来了，要说黄氏出事后，怀有身孕，这不奇怪，但八所对外宣称黄氏是在二十天前被玷污的，如今澳洲人却断言她一个多月前就怀上了，中间差了近二十天，这一来，事情就不简单了。黄千户自个也管着一大家子人，深知食色性也，上蒸下淫，爬灰偷汉，各族多不能免俗。可八所把锅扣在外人身上，更要借此致人死地，性质就不一样了。如今被捅到官面上，难免要大大破费一番了。再看那首长，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黄指挥则坐回到太师椅中，神情颓废，口中说道：“庸医误人啊。”

梁达见状，叮嘱张广本晚上要好好招待两位所官大人，便起身离开帐篷。张广本此人，按照何群芳私下评价，在梁达面前首长长首长短的，转过身去对着归化民和土著，那可是十足的威风。这次他得了梁达的暗示，当即火力全开，还借口外边站岗的国民军士兵不精神，让人叫来一个班的精壮汉子，端着步枪，上着刺刀，精神抖擞地站着，黄指挥几次起身告辞，也都被他拦下，说不喝上几杯就走，这成何体统？

出了办公区，梁达当即口述命令，让陆蔓在审讯中要搞清楚黄家各房的人际关系和相互矛盾。何群芳做完记录，把命令交通讯员送出去，忍不住说道：“首长真是料事如神，这黄氏果真与外人有奸情！”“不，何群芳同志，天地生万物，阴阳交泰，乃是自然规律，封建道学家让寡妇守节，是违背天理人性的。我们大宋讲究男女平等，鳏夫寡妇均可再组建家庭，黄氏是一个寡妇，她晚上和情郎幽会滚床单，是她的权利。当然，实际情况是不是这样，还要等陆蔓他们的调查。”梁达说着，满脑子里却是推理小说里一层套一层的烧脑情节。说来，梁达一直觉得给元老药箱配早孕测试棒纯属浪费，广大元老急需的是伟哥和DNA亲子鉴定技术，反正留着没用，出发前便抓了几个给周仲君拿去，没想到这次收到了奇效。

梢后的汇报会上，陆蔓向大家汇报了案情的经过，过程很老套：黄文辉当上三里营参将后，黄家水涨船高，儿女联姻便从土官换成官宦和郡望人家，黄氏十五岁就被祖父许给柳州府的一个官宦子弟，生下儿子没多久就当上了寡妇，夫家是中原官宦人家出身，对妇道名节看得极重，觉得城里人多事杂，便让她带着儿子回乡下娘家居住，还派了个侍女和丫鬟跟着过来，说是照料起居，其实是监督。壮族虽没有守节一说，但黄家祖上多人出仕，早以汉人自居，黄参将觉得自家出个节妇，届时大牌坊一立，家声定能更上一层楼，便单独盖了一个小院让黄氏居住，几年下来，屋顶有些破旧，估计抗不过夏天，春节过后，家里命这姓覃名二牛的耕兵来修缮屋顶。这耕兵身强力壮，上墙搬瓦如履平地，黄氏二十多岁，正是妇人最芳华的年纪，旁人眼中的一身蛮力，在她眼中却是雄壮阳刚。她是指挥家的嫡女，在这些耕兵的眼中，本就是高高在上神仙一般的人物，生产之后，举手投足间更添风韵。两人四目一对，自是有说不完的情，道不尽的义，如此次数一多，便被侍女察觉了。那侍女告到黄指挥那儿，指责他家风不正。黄指挥没法，只能派人暗中盯梢，终于在小河边抓个正着。只因女儿以死相逼，他才没有当场将那耕兵杖毙，不得已，便报到县里，想假澳洲人的手除掉此人。至于那覃二牛，受威胁之下，为了不牵连黄氏，便按着黄家所说录了口供。

当晚，走路歪斜的黄指挥回到家中，发现主屋外站着无数哭哭啼啼的妇孺老人，原来，在县尊大人不停向他敬酒时，澳洲人已将参与诬陷覃二牛一事的大小人等尽数拘拿，他这个指挥不在，众人没有主心骨，只能束手就擒。而且，澳洲人效率极高，拿人之时还当众向覃二牛的家属发放无罪释放告知书，给黄氏也发了一份，还让她以配偶名义摁了手印。如今，所里的穷小子们都在议论着，覃二牛这个憨货，祖坟可是冒了青烟了。喝了数杯解酒浓茶后，黄指挥便知道大势已去，先不说如何解救被拘押的族人，诬陷覃二牛，自己便是主谋，澳洲人随时可将自己锁拿了去。若要聚兵相抗，先不说能否来得及，能否打得过，单这师出无名，就让觊觎家主之位的其他兄弟，做白日梦和看笑话的壮丁，有几个肯出死力的？

第二天下午，放人之际，前来看热闹的两所乡民把营地团团围住，大宋官府做事有板有眼，除了当众宣布无罪释放之外，还宣读了国家赔偿，说是覃二牛无罪被拘押，将按天予以赔偿，用实盐折抵，可凭票到迁江、宾州、上林、武缘各县的食盐代销点领取。这让乡民和耕兵们当场炸开了锅，自古官府抓人，打死不论，如今抓错了竟有盐巴可领，简直闻所未闻。

在此过程中，免不了覃二牛母子和黄氏等人跪地谢恩的戏份，这是他们自发的。大宋官府当众把她和覃二牛说成一家人，黄氏一开始还有些扭捏，但毕竟肚里有了人家骨肉，二来这憨货的种种好处着实难以割舍，也就默认了。只是，情郎是救出来了，父亲和家人眼见又有牢狱之灾，作为女儿自然不能不管不顾，便拉着覃二牛跪在地上，求首长宽恕父亲和族人无知之罪，否则死活不肯起来。

梁达先强调了一下大宋司法公正，声称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最后说，鉴于她孝心可嘉，一定会合情合理处理此案。当然，放人之前，是先要让张广本和黄指挥好好交心交心一番的。

当何群芳等人把黄氏从地上扶起来后，梁达对着覃二牛说道：“小伙子，今后有什么打算啊？”覃二牛看了看黄氏，喃喃地说道：“小人这辈子专心侍候小姐和小少爷，做牛做马，绝无二心！”

梁达笑道：“会疼老婆的男人，是个好男人，不枉黄小姐屈尊下嫁于你。按理说，你娶了黄小姐，你岳父万贯家财漏一点给你们，这下半辈子自然吃穿不愁。但你想想，如果这样的话，旁人八成会说，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吃软饭的命，估摸着还会编排，说黄小姐这是鲜花插到了牛粪上，这样一来，岂不连累着黄小姐一辈子被人议论。”一席话说的覃二牛满脸通红。梁达接着说道：“在我看来，你这人，自己身陷险境之时，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都要护着黄小姐的颜面，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理应让老婆孩子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风风光光才是。如今迁江城里正在招人，不管做工，从军，都是有大前程的，你不妨去试试，以你的为人，将来肯定能闯出个名堂来，到时候，衣锦还乡，大家就会讲，黄小姐这是慧眼识珠，于微末之时就看准了人。这样，黄小姐回娘家，自然就有了排场和脸面。你说是不是？当然啦，这是我的一点建议，你考虑考虑吧。”

此事之后，七所八所的工作变得通畅起来，乡政府建立起来了，当然，黄指挥和黄千户还是委员，威风十足，但乡民和耕兵们犯了事，可以锁拿，却只能由县里派出的巡回法庭审理；合作社的几个购销代办点建立起来了，食盐和澳洲人的各种新奇玩意可在村里就能买到，山货土产也能随时变成钱来；至于丈量田地一事，各位委员还在商讨中，总之，税是要交的，新开垦的土地也可以过明路，补发田契，各种事情，林林总总，令人目不暇接。

澳洲人的工作队深入田间地头，聚集众人反复宣讲，其中，问得最多的，是两条：一是乡民和耕兵当真可不用是世世代代种田了？当真可以认字读书，考试当官？二是乡民和耕兵到县里给大宋官府当兵、做工，当真有月银可拿？所官大人当真肯放行？答案是肯定的，首长和两位所官大人说过了，所里的人有出息了，两位大人脸上也是有光彩的。实际谈判时，张广本说得更直截了当，每给县里输送一个人，给一斤精盐。若不放人，怎么办？张县长没说，两人也不敢问。但黄千户觉得一斤盐少了些，几番来回之后，张广本问过梁达，同意涨到二斤一人。黄千户见状，问了一句，若推荐的人不是所里的耕兵和乡民，是否也算，梁达听了，哈哈一笑，便出了个章程，不管是不是乡民和耕兵，只要没有劣迹，男女老少，符合年龄，身体条件许可，县里都用得着，给两位介绍人的报酬按累进方式计算，每上一个台阶，介绍费提高一个档次，但要所推荐的人要呆满3个月，不能没几天就跑了。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原来，大明两广总督熊文灿的使者已暗中抵达桂西，负责协调和调集桂西各地土司进攻大宋，并派一名下属手持令箭到良田征调黄指挥和黄千户麾下土兵，见到来客，两个老狐狸哼哼哈哈敷衍一番了事，但七所、八所几个子侄辈则被朝廷来人激发了忠君报国升官发财的念头，私下里跑到附近几个寨子，纠结一伙人外出捞世界。类似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两位土官知道后也不加阻拦，没想到，原本因战乱而滞留在来宾城的客商，是遇到从迁江撤退途经来宾北上柳州的伏波军连队，才敢一同上路的。各山寨的好汉们，严重低估了正规伏波军连队在行军途中的警惕性了，伏击阵地被伏波军前哨一眼看穿了。在伏波军一个两翼包抄的短促突击下，除了几个腿脚麻利者之外，剩下的二百多号人便乖乖当挑夫去了，据从柳州回来的人说，在柳州城外的澳洲大营边上，挑土的人中有不少像是七所、八所的子弟。几次接触下来，黄千户觉得这澳洲首长不难说话，便狠心给何群芳送了一些土产，请她向梁达转达自己的诉求。梁达听后，当即给柳州前线发了一封电报，没多久，便收到了名单，核对下来并无差错，便叫来张广本负责处理此事，一干人等全须全尾移交到迁江来，自此性命无忧，还不用带枷示众，一日三餐管饱，还能读书认字将来还可以考澳洲人的科举，家人也能前去团聚，这令人七所、八所和寨子里的乡民都欢欣鼓舞。

“这回你人手多了，先赶紧把下水道、公用厕所都给我修完它，雨季到了，老子可不想在城里划船！”梁达向张广本吩咐道：“那几个寨子，这次就派人进去，家属挨家谈，没眼力劲的就树几个典型，寨子里其他的闲散劳动力的，给老子弄到迁江去，省得他们整天吊儿郎当的。”

除此之外，梁达便没什么具体事务要处理，他不想过多干预迁江县的工作，便在一群警卫保护下，带着何群芳等几个随员，到七所、八所的田间地头闲逛，体察民情。这天走累了，大伙在一片树荫下休息，何群芳看看周边没人，凑过来低声说道：“首长，昨天黄千户央我向您求情，送了些银两，我想了一夜，不知道如何办。”梁达沉默了一会，先抬头看了看四周，低声反问道：“被人看见了吗？”见何群芳摇了摇头，便说道：“那就没事，留着吧，你一个女人家，总要买几身衣裳，置办些胭脂水粉什么的。对了，这事可千万不要对人说啊，就是你那几个家人也不能说的。”女秘书低着头听他说，嗯的应了一声，睫毛轻动，嘴角含笑，正待她转身离去，萧君怡拿着个水壶过来，递给梁达：“首长，您说那覃二牛会去迁江吗？”梁达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向何群芳问道：“群芳同志，你说呢？”何群芳用手捋了一下头发，说道：“会去的，他不去，黄氏也会让他去的。”看着萧君怡不解的神情，她说道：“黄家遭此劫难，根由便是黄氏，若覃二牛在外边飞黄腾达了，她妻凭夫贵，此事便成美谈。若两人还留在黄家过日子，眼下我大宋积威犹在，旁人不敢乱说，但时间长了，污言秽语，指桑骂槐，岂少得了的，这日子如何过得？黄氏前夫是官宦人家，有些见识，不会看不透这层关系的。”梁达笑了：“还是你们大户人家出来的人，明事理啊。”何群芳白了他一眼，笑道：“首长可是做局之人，反倒过来笑话我。”停顿了一会，又说道：“要我看，这覃二牛只要一到迁江，必定飞黄腾达！我没说错吧，首长！” 梁达被女秘书用话抵住，只能说道：“不是说了吗，我们大宋不问出身，忠诚之辈，都是量才适用的。”萧君怡看着他们两人，摇了摇头，表示不解。梁达心情大好，便说道：“这黄指挥和这粤西的土司一样，终身世袭，在下属眼里，跟皇帝没什么不同。他们家人也一向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一般的人物，可望而不可及。我们要建立新社会，须打倒旧阶层，培养出新国民，不能靠暴力，便只能徐徐图之，潜移默化。如今，在我们大宋官府的支持下，覃二牛这八所最低贱的土猪，平白拱掉了指挥家的白菜，其他人会作何想？指挥家的白菜，可不止这一颗啊！只要耕兵们对黄指挥一家没了畏惧，我们就可以带领大家建立新社会了。”只是，这番话说下来，萧君怡仍一知半解，看看边上的何群芳，只能作罢。

又过了两天，梁达见良塘之行的目的已完成，便将队伍分成三部分，原本的征粮工作队继续留在良塘，他们一部分人将成为乡政府工作人员，原先的大营则移交给他们做乡政府的临时驻地，然后梁达带着人先行向西，经毛江、弄茶、三岩堡，大约20公里，抵达一所所在的北泗村，并修建营地，张广本和县政府大队拖后两天也抵达北泗，并筹建北泗乡政府。北泗乡政府成立后，张广本再南下，经河里回迁江，而梁达则带队继续西行，经八寨、三里、上林、武缘、宾州，然后再回到迁江，在自己的地盘画一个圈，彰显澳宋的统治权威。

W-sheep

爱一个人，就送他去临高，临高是乐土！恨一个人，就送他去临高，临高是地狱！

噗～～ 一句话暴露年龄

Jamack

这次更新楼主攒了多久？赞美！

伍制使

写的文章真详细啊，赞美更新

宇智波渣

好家伙，土猪拱白菜，紧跟时事啊

墨者无畏

居然更新了。我还以为太监了呢。

针灸大师容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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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一章分量好足啊。

landa

得劲36 发表于 2021-5-21 13:01
继续更新吗？梁存厚还有戏份不？

要等梁元老回广州才行

针灸大师容嬷嬷

W-sheep 发表于 2021-6-10 17:16
爱一个人，就送他去临高，临高是乐土！恨一个人，就送他去临高，临高是地狱！

噗～～ 一句话暴露年龄 ...

“千万里，我追寻着你。可是你，却并不在意……”

sukidakara

紧跟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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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永刚先生

赞美更新！

hsfaa233

赞美更新！

糜醉

landa 发表于 2020-6-28 21:25
2020年写同人，再追溯到2008年发生了什么，有点难。我的理解是：人文观念思想之类的可以宽松一些，反正公 ...

不是有个同人圆了这个吗？

糜醉

landa 发表于 2020-9-8 13:14
这一小段考证了无数的方志，都写成论文了

梁元老辛苦了

dfman1978

考证辛苦，楼主辛苦

伍制使

催更催更

tintin3202

写的真不错，催更

贺永刚先生

写的真不错，催更

sukidakara

催更催更

神枪血剑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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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枪血剑小侯爷

landa 发表于 2020-6-28 21:25
2020年写同人，再追溯到2008年发生了什么，有点难。我的理解是：人文观念思想之类的可以宽松一些，反正公 ...

没GPS，没有流量适时传输，蓝牙距离有限度，带大疆意义不大的。

神枪血剑小侯爷

landa 发表于 2020-10-20 23:27
第十三章  事业的开端

迁江大队的人员基本到齐后，梁达并没有马上将人派往各县，而是先开了一天的动员会， ...

替罪羊是基督教用语，在大明时基督教并没有广泛传播，基督教用语也没有普遍到这种地步。如果想表达这个意思，可以用替死鬼代替。
部分同人不太懂词语来源，例如吹牛皮、拍马屁，这是元末才流行的；掉链子这是指自行车链条脱落，这是七八十年代才开始流行的。

神枪血剑小侯爷

landa 发表于 2020-11-4 22:25
正历上，皇太极屡次求和，明朝内部也有人提出议和，但反对声音一直非常大，所有议和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一 ...

不是崇真不听，是有很多大臣死谏，再加上他刚愎自用。

神枪血剑小侯爷

pusi林900+ 发表于 2020-11-14 12:17
啊这，学学马列吧......别抖你的文明冲突论了。“人类所有文字记载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共产 ...

不是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而是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矛盾。

神枪血剑小侯爷

ethonjohn 发表于 2020-12-19 23:06
那为什么不反客为主呢？把麦氏之计转告其对立面，先让这些人自相火并

通过下作方式获得胜利，有损我大宋行在的脸面，而且在碾压实力在手，还用这宵小手段就更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