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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31 10: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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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雯来了
在杜祥林的检讨公布的第二天,评议栏又收到一份意见书。这份意见书是陆家宝写的，后面指名要成默厂长答复。
别看周大波作事常不用脑子,这次却也有些为难:一个普通工人随便“点”首长的“名”，还有王法吗？他想了想，终于想出个主意来，他把厂长室秘书张李妹找到工会说，“你把这意见拿给成首长看看,问问他该怎么办?”
张李妹拖着两条小辫，犹豫不决地将意见书交给成默。那时,杜雯正巧也在厂长室里，两人正东拉西扯谈最近厂里的工人动向。
张李妹胆怯地说：“工会主席让我问你怎么办?”
成默接过意见书，还没看,脸上就快速现过一种厌烦的表情。心细如发的张李妹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要傻乎乎地直接把意见书交给首长呢？自己作为厂办秘书，好像应该，似乎、可以先找陆家宝解释几句，为首长分忧不是更好吗?真格的，如果所有的工人和干部都对首长提起意见来，首长还怎么工作啊？
她想到这里,恨不得向厂长说：“把意见书交给我吧，我来处理。”
但成默看完后，却也没怎么表态，杜雯好奇谁那么大胆，点了首长的名，向成默要过了意见书。
“婚姻法”的宣传在各地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杜雯正亲自在“指导落实”工会在各工厂包括“婚姻法”宣传在内的近期各项工作。“风闻”蒸汽机厂最近很热闹！杜女王今天特意来“调研”。成默自然拿这位姑奶奶没啥办法，浑身不自在的“伺候”着，只想应付完了，就赶紧恭送这位大菩萨。谁想张李妹来了这么一出。成默还能挡着杜女王不参与进来，“指导工作”？ 所以才眉头紧蹙。
张李妹见成默的脸色更阴了，愈加惶恐，心想：“这完全是我的错误，我太不该……”
杜雯看了意见，向张李妹说：“你先出去吧！”张李妹忙随手拿起一份已经批阅过的公文，走出去了。
陆家宝对厂长的意见实际上很简单。两天以前，他在道上碰见成默，闲聊时其实已经口头向成默说起过：第一，厂里面现在完全不注意合理化建议是不应该的，只要对作业计划中薄弱环节有好处的合理化建议，应该马上落实，不要拖。成默当时也同意了他这个意见。其次，陆家宝便表示自己正想设计一种多刀工具，改用五把刀削活塞槽，这样至少比单刀切削效率高三倍，更可以使活塞组同其他小组生产能力平衡起来。
成默自然很高兴，当时就对陆家宝的合理化建议加以鼓励。说他的想法和计划生产是一致的，并且承认前一阶段忽视合理化建议工作，是有不妥。陆家宝还提出自己设计工具的困难，成默便不假思索地回应：“不要紧，我通知技术员帮助你。”
现在，成默倒背着手，在宽大的厂长室里来回走动。"这就是工人！”成默停下来半转身对杜雯说，“对于工厂里的问题从来都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
杜雯则半侧着身子坐在办公桌前，一手端着打开的工作手册，另一只手拿着笔戳着摊在桌上的纸说：“群众的反映太对啦，太对啦！现在的各部委工厂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风气：一部分人象在保险公司里打了包票，永远可以不受任何批评。我们有不少这样的元老，只会张嘴批评别人，可一轮到自己，立刻就害怕丧失威信，想尽一切办法藏着盖着。这些元老不明白：只有群众把意见摆出来，上下才能够通气，我们也才能够争取主动，不让群众提意见，并不等于群众没有意见，他们更不明白：允许群众提一条意见，紧跟着就会有十条、一百条、一千条意见，这对我们的工作，将会有多大好处！要我说你大可以在厂工作会议上，好好儿把群众意见研究一下。”杜雯看了看成默说：“我们元老院有种风气，一方面想要工人对我们俯首帖耳，想让他们加班就加班，想让他们在有毒有害岗位工作，他们就乖乖劳作到死！也不想想凭什么？凭资本家那套压榨打工人的996那套？历史证明这是要被吊路灯的！只有充分调动工人阶级对工厂的主人翁意识，发挥他们自主管理的主观能动性才是元老院正确的道路！才能指引我们走向星辰大海！成默，你能在厂里搞民主评议，我看就是对这种风气的有力回击！元老院的制度不只是给别人准备的。如果还是“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的思想，那么元老院就会重蹈蒋经国在上海打虎的覆辙。”
成默边听边点头，心说：不应该是“三权分立”统一地球吗？17世纪搞啥人斗人。酱油元老互相斗，那几个寡头元老地位才稳得一笔！你杜雯上窜下跳，被人当枪使，还不知道！他耐着性子让杜雯竹筒倒完豆子。然后总结说：“所以我觉得，现阶段的革命发展形势下，我们的群众工作重点应该从“宣传婚姻法”转移到“民主评议栏”上，挖问题，找根源，铲毒草，树典型！”
“呵呵，这两者并不矛盾！”杜雯轻蔑地朝成默笑了笑，眼前这个女仆革命的投机份子，已经被她和督公不知道里外里剖析多少回了，在她面前还走这种小孩子把戏！“工会工作的有力开展一定能大力促进整个元老院增产扩产的大目标达成。成默，你想想，你来蒸汽机厂，这里除了多了一个吃饭的嘴，还有有其它任何物理变化吗？生产资料没变，若要大力提高生产力，我们不依靠先进的生产关系，依靠什么？难道还想在工厂搞主仆依附、师徒派系、君君臣臣？”
“在元老院工厂里给‘包身工’唱赞歌，推广死契工人，使用‘外包劳力’，拿工人当‘耗材’的，又不是我！” 成默心里嘀咕。
如今的元老院对于日益增大的工人阶级的态度内部分歧巨大！以杜雯为首的“社会改造派”，认为建立先进的生产关系，是历史潮流，掀起工人运动，让工人觉醒，是顺应历史发展的康庄大道，任何逆历史潮流而动的人都是“腐朽反动的代表”必须被严厉镇压，打到在地，踩上一脚，捏爆蛋蛋！
被杜雯认为要打倒的“腐朽反动派”则认为元老院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义务将生产关系快进到工人当家作主的画面。“腐朽反动派”承认阿芙乐尔号一声炮响，埋葬旧社会，创造新社会，是历史的滚滚车轮。但炮响时元老院已是统治阶级，是被埋葬的一方。所以没有必要呕心沥血培养自己的“掘墓人”。相反立足17世纪的现有条件，利用大量难民的廉价劳动力，“血汗工厂”“包身工”可以低成本的启动澳宋工业，完成原始积累，这些破事在17世纪也没道德成本，在只求有口饭活命的难民和外劳眼睛里，996,007真正是福报！
成默则觉得“包身工”那套，太过简单粗暴！元老院手握天顶星科技，有黑科技的“高附加值”，完全没必要去赤裸裸的吸血。高工资高福利加上他崇尚的“科学管理”，就能很好的维持“皿煮的体面”。
而且体面的工人也有利于吸引人才劳力汇入工业口，同时形成一个有消费能力，利益与元老院捆绑的“中产阶级”。让“掘墓人”舒舒服服的躺在没煮开温水里，世世代代出卖劳力，服兵役，交税金，当元老院的基本盘（韭菜）。这样虽不能保证澳宋的江山千秋万代，但也能最大程度延长元老们“骄奢淫逸”的统治。
“热烈欢迎来自政务院的现场指导，让全厂上下增加了无穷的力量！”成默一面恭送女王下车间；一面让张李妹把意见书转交工会在评议栏上公布；还不忘亲自给周比利打了一个电话,介绍一下陆家宝的合理化建议,最后说：“另外杜雯来我这里了，你早晚也跑不掉！你赶紧把手头放一下，来我这里商量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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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晚到的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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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24 10:35: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