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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2-6 23: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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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见到兴奋的士兵,才想起来明军士兵的一贯作风。赶紧对何如宾说:请何镇台告诉兵士,先将所有人等拘押在前厅,核对有无逃走之人,不要弄出人命。
周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细搜索一遍,重点是信件,账本等。查案为先,不要顺手牵羊,毁灭证据,弄的以后不好交差。
财物先清点一下,等清点完毕,哪些要入账,哪些可以不入账,我会告诉你。
何如宾心领神会,连连称是,吩咐手下将官约束士兵。
何如宾陪沈炼和齐军走进周宅,沈炼坐在周家大堂主位上,四处打量一下,还算气派
几个军士将周世朝和周宗山押来了。
周世朝发现何如宾只是坐在旁边,主位上坐着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人。心想这两个人估计来头不小。
对何如宾说:何将军,我周家身犯何罪,劳动何将军如此大动干戈?
何如宾不知如何回答看着沈炼,沈炼不动声色。
齐军说:怀疑你跟钦命炮场被袭一事有关
周世朝:请问贵价何人?怀疑我等,可有凭据?
齐军亮出镇抚司腰牌:没什么凭据。
周世朝和周宗山对视一眼,似乎有点疑惑。
周宗山说:既然没有凭据,为何查抄我等的府邸,我乃前江西布政使,阁下再镇抚司当差也不可目无王法,惹朝野议论。
齐军:魏阉余孽好大的官威啊,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若非涉及钦命炮场,也配我们来抓?
周宗山心里一惊:若是这两个锦衣卫说自己是魏忠贤的余孽,那可真是在劫难逃了。
沈炼看周宗山已经不再反驳,便下令将他们收押,等军士慢慢搜查完毕。只有姜结实回到县衙向海述祖等人报告抄家情况。
当天晚上海述祖,王兆敏,柯鲁博和姜结实四个人再次一起商议情况,
王兆敏提出,按说锦衣卫确实可以在没什么证据的情况下就查抄周家,但调动何如宾的钦命驻军骚扰地方就有点不太寻常,要么是沈炼手里有调兵的圣旨和兵符,这显然不可能,北京大概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呢。就算锦衣卫不怕背罪名,何如宾一般也不会配合,纵兵劫掠地方这个罪名不小,这不像何如宾叫人在县衙大堂院子里驱赶周府家丁,县衙里县令说了算,只要海述祖不追究,就没人会管何如宾干什么。
反过来说周家,如果是因为之前结怨就袭击钦命炮场的工匠,这也太离谱了。
姜结实倒是提出了另一个想法:自己在警校培训时首长讲过一种查案方法叫做案件重演,就是找人把当时的犯罪过程重复一遍,从中找出线索。既然锦衣卫能调动何如宾,那么完全可以建议这两个锦衣卫,以查案为名,用何如宾的人力到案发地进行重演,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沈炼和齐军也百思不得其解,说周家因为官司和土地便要袭击钦命炮场太过离谱,但说柳莲儿也不像是诬陷周家,初步对周家下人的审讯发现近一个月来周家确实接待了一些来路不明的人。
姜结实第二天跟齐军和沈炼一说,齐军和沈炼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何如宾也想看看看当初战场是什么样子的。探究一下几名澳宋的工匠是如何击败袭击者的。
这时海述祖接到了赵引弓转发的杜雯针对此次事件的批示,除了要彻查幕后主使者的身份,为工业化保驾护航之外,还要厚葬因护卫炮场而阵亡的十位明军士兵,如果可以的话还要抚恤阵亡士兵,尽量突出澳宋色彩,向基层明军士兵宣传元老院从来不会忘记为澳宋做过贡献的人。展示澳宋的制度优越性,让明军士兵心向澳宋。
读过指示后,海述祖问柯鲁博,伏波军的葬礼是怎么进行的,柯鲁博其实没有参加过澄迈大战后的葬礼,他当时躺在医院里,不过跟警卫班参加过其他伏波军葬礼的士兵核实过以后,大概是召集当地所有驻军参加,由当地军衔最高的伏波军军官或者职位最高的地方长官宣读祭文,伏波军士兵集体列阵行军礼,齐射排枪三次,火炮鸣炮三次。
海述祖等人商议决定,跟何如宾商量一下,案件重演和葬礼可以在事发地一起举办,先进行葬礼,总体按明朝的葬礼仪式,有和尚诵经超度,有道士开坛做法,自己身为县令和钦命炮场主办去讲个话肯定可以,之后加上警卫班鸣枪鸣炮致敬这些澳宋礼仪。炮场里大炮是现成的,目前已经制作完成可以发射的有四门,但这些炮已经属于登州新军了,只是暂存在炮场里还没运走,如果要动用的话还要跟登州新军的孙远打个招呼。于是派柯鲁博和王兆敏分别去跟孙远和何如宾说。
孙远很顺利的答应了,他们天天待着没事,早想找点乐子了。柯鲁博答应他们当天鸣炮之后,炮场提供弹药,他们可以在野外操演火炮急速射,由于炮弹是要钱的,所以孙远他们在火炮射击训练时并不能放开手脚随意开炮。
王兆敏那边,何如宾听说炮场愿意出钱抚恤给自己的部下,并办葬礼觉得是好事,听完流程觉得让炮场抚恤有违朝廷法度。加入澳宋的军礼,这个似乎也有不妥,自己其实也想看看澳宋的军礼。
最后商定,炮场不可直接出钱抚恤明军将士,不过可以在查抄周家的清单上留出这一笔,最后结案给朝廷的呈报中海县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澳宋军礼一事是炮场自行决定,自己当不知道,顶多是个不察之罪,自己背的起。
海述祖这边请了周边的和尚道士选好黄道吉日,并邀请了复社的方以智和淳安的大户一同参加
当天,何如宾亲率领400名军兵在河边工坊事发地列阵,当场捉住的四名黑衣人和周家父子戴着枷锁跪在旁边,由何如宾的家丁看守。在当初何如宾士兵战死的地方摆着他们的排位,和尚在诵经,道士在做法事。沈炼和齐军跟何如宾一起骑在马上,齐军看着何如宾部精神抖擞,称赞何如宾带兵有方。方以智,复社的几个在淳安的商人和淳安的大户对何如宾的士兵指指点点,觉得朝廷还是兵强马壮的。何如宾看着自己的士兵,回想起当年出征前校场操演时的千军万马,如今就这点人了。
一会孙远等七八人骑着高头大马,后门的马车拖着四门大炮,趾高气扬的从何如宾部面前走过,还故意露出挂在马鞍上的南洋式步枪。方以智和复社的商人盯着孙远的队伍,若有所思。淳安的大户们感叹朝廷又有新的强兵了。
何如宾的家丁不忿的斜着眼睛看着孙远等人,何如宾则看不出什么表情。
沈炼问何如宾:这些人是孙大人的登州新军?
何如宾:是的,全靠他们打退东虏,为朝廷守住了东江.
沈炼听不出什么情绪,不知道何如宾心里什么想法。再看看趾高气扬的登州新军,他们的大炮跟自己在朝鲜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澳宋军使用的大炮要轻便很多,也精致很多。不知道眼前的大炮效果如何?登州新军能有澳宋军的几成战力。
这时沈炼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121,121,1——2——3——4——,
转头一看,12个人分成两路纵队,背后背着步枪,从官道上向自己跑来,旁边有一个人喊着121的口号。13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宛如一人一般。复社和淳安的大户们看的都呆了。
何如宾部,孙远等人表情复杂的看着警卫班的战士慢慢的跑到面前,沈炼对这个景象已经不再陌生了,当初在辽东交易马匹时,澳宋军喊着同样的口号,迈着同样的脚步过来增援,之后从济州岛调来的澳宋军操练时也是同样的口号,同样的步伐,除了没有穿澳宋军的短褂制服,一切都已经是熟悉的了。
立——定,向右转,向右看齐,稍息,报数,1,2,3,4,5,6,7,8,9,10,11,12.立正,原地坐下。
所有的警卫步调一致,姿势相同,脸上都是一样的面无表情,扶着步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齐军问沈炼,这就是澳宋的军兵。沈炼点点头,没有回答,看孙远的表情似乎有一丝羞愧,再看何如宾,何如宾脸色阴沉,隐隐显出一丝红色,似乎还有点激动。
这时一顶轿子和几辆马车在官道上显现出来,这是海述祖过来了,柯鲁博,柳莲儿等当初在场的工匠坐在马车里,后面跟着姜结实等一班衙役,再后面是何如宾派出保护海述祖的一百军兵,众人刚看过整齐划一的警卫班,再看何部的一百人就显得杂乱无章,行进间有人交头接耳,还有人面带疲惫的神色。
轿子和马车逐渐靠近时,马车转向了放大炮的地方,海述祖的轿子则停到了众人面前,众人上前迎接,海述祖下轿一边跟众人拱手打招呼,一边在王兆敏的指引下走到阵亡士兵的牌位前,期间一眼扫过了跪在旁边的周氏父子。到了主位后,海述祖接过王兆敏递过来的一张宣纸,清了清嗓子。和尚道士纷纷停止诵经,周围安静下来。
海述祖寒暄过后,开始宣读祭文,之后何如宾向海述祖致谢,并表示一定配合朝廷捉拿凶手,为阵亡的将士报仇,说完何如宾望向自己的部属。何部士兵,有的用手中的长矛杵地,有的用刀敲击盾牌,高喊着捉拿凶手,为阵亡的将士报仇。
等何部士兵喊声平息,这时警卫班长喊:起立,警卫班士兵刷的站了起来。
向为保卫炮场阵亡的明军将士敬礼,警卫班战士唰的一声,举起右手敬礼,众人惊奇的看着这种四指朝向太阳穴的敬礼方式。甚至有人好奇的学了起来,被旁边的人制止。
装弹——举枪, 随着班长的口令,只见警卫班士兵将枪口朝斜上方。
放——, 士兵扣动扳机,砰,巨大的枪声回响在四周。
装弹——举枪——放,装弹——举枪——放,警卫班士兵集体鸣枪三次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
只听见不远处的柯鲁博喊礼炮准备:放,四门大炮依次鸣放。巨大的炮声回荡在四周,震的众人耳朵生疼。
在旁边的周家父子,已经是面色煞白,汗如雨下,另外四个人早就抖的如筛糠一般。
硝烟的味道弥漫在四周,沈炼想起了朝鲜战场上的情景,在硝烟中何如宾部和登州新军士兵的身影逐渐隐没,澳宋军兵整齐划一,面无表情,傲然挺立形象愈发清晰,眼前的澳宋军兵已经不是十二名,而是成千上万,喊着口号如城墙一般推进,打字机在咆哮,大炮在怒吼,在他们脚下踩着各种尸体,有明军的,有东虏的,有流寇的。陆文昭的声音又回响在耳边:几万人马,割草一般的便没了,咱换个活法。
沈总旗,沈总旗——齐军发现沈炼走神了,在沈炼耳边小声的喊。
沈炼回过神来,何如宾看着沈炼的异样,似乎感觉出来什么。
齐军怕沈炼尴尬,感慨一句:澳宋军这一套也不知在战场上管不管用。
何如宾接了一句:非常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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