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波尔布特 于 2025-6-10 11:00 编辑
1637年10月20日清晨，布特在镇江堡码头送别杨影怜。 杨影怜不是一个人坐船离开的，除了负责送杨影怜回江南的船员，船上还有一支由12名归化民干部组成的武装工作队。 这支武工队的队长是赵瀚，副队长是王义安，其他成员也都是出身奴仆、乐户、疍户等贱籍群体。他们将以杨影怜仆役的身份，在江南广泛接触贱籍群体与佃户，联络“削鼻班”、“乌龙会”等反抗组织，努力将历史上发生的“江南奴变”发展得有组织、有纪律，使这些革命群众成为元老院将来在江南统治的基础，使其中有文化的贱籍群体成为江南归化民干部的主要来源，并让他们取代江南士绅成为社会中坚力量。 上船后，杨影怜躺在床上想心事。 临行前，杨影怜看了布特写的《五学演义》（注1），注意到了男性读者普遍不会注意到的一个细节，那就是布特的婚姻居然与李德胜的婚姻有不少相似之处。 李德胜的第一位夫人出身书香门第，第二位夫人是山寨的绿林女将，第三夫人是名妓。 而布特刚好第二位夫人是书香门第的才女，第一位夫人是水匪陈友谅的后人，自己应该也能算得上是“名妓”。跟李德胜相比，主要的区别是布特多了一个出身“建奴”鞑酋之家的三夫人，不过听闻那个夷女是其他首长推给布特的，不是布特自己找的。 想到这，杨影怜不禁在猜测，布特不会是按照李德胜的标准找的老婆吧？自己将来会不会像李云鹤那样去编排样板戏？ 其实杨影怜想多了，布特真没按照李德胜的标准挑老婆，这件事纯属巧合。至于编排样板戏，布特觉得阮大铖更合适，如果阮大铖愿意“降宋”的话。 布特没想到，因为从小熟读儒家经典、自认为是“儒士”，“门户之见”使得杨影怜对自己几个老婆的身份认知有很大的偏差。布特给杨映雪这个穷秀才的女儿脸上贴金的“书香门第”身份，杨影怜居然信了。布特给陈海燕脸上贴金的“亡国公主”，杨影怜却没信，依然视陈友谅为“水匪”，然后陈海燕在杨影怜眼中就是类似“女土匪”的人设。 ……
此时的布特并不知道杨影怜的胡思乱想，他正在召集手下的归化民干部开会。多张地图和城建规划图陆续挂上墙，布特在向下面的归化民干部介绍东江镇的下一步发展计划。 政治方面，正式建立安东市，相当于明朝府一级的行政级别，理论辖区暂定为辽东的东南部和包括皮岛在内的朝鲜西北部地区（相当于现代的中国丹东市+朝鲜新义州特区）。暂时下辖镇江堡、皮岛两个县，将来会向凤凰城、宽甸方向和朝鲜的西北部沿海平原地区扩张汉人定居点并设立新的县级行政区。 
经济方面，首先发展农业，种植水稻、土豆、玉米、大豆、棉花等农作物。 其实朝鲜西北部原本就是历史上东江镇的主要屯田区，因为大量辽民流亡朝鲜，当地的民族结构一度达到汉人占比七成以上。北至义州南至安州的沿海平原地区，到处是东江镇的军屯。可惜被建奴扫荡几次后，屯田全毁了，东江镇军民只得挤在皮岛上靠走私贸易苟活。
但在打下并守住镇江堡后，东江镇以后就不用再惧怕建奴的大规模扫荡了，荒废的几十万亩屯田可以重新开垦，为东江支队提供足够的军粮。残存的几万东江军民也不必再拥挤在皮岛上，而是可以安心分散到朝鲜西北部安心种田。 除了屯田，另一项经济发展的重点是煤矿和铁矿的开采，并在镇江堡建立一个小型钢铁厂，为安东市的人民生产所需的各种铁器，为东江镇提供一部分军事装备。 短期内，这个钢铁厂的产量和产品质量肯定是不能与临高比的，但总不能啥产品都指望临高的供应。哪怕临高愿意给，运输的成本也不低。最起码，先解决铁制工具、冷兵器、铠甲、铁盾的自给问题。 原料方面也不用担心，朝鲜西北部的煤铁资源很丰富，鸭绿江的径流量也能确保钢铁厂的用水需求，发展前景远超文澜江边的临高钢铁厂。 
人才方面，布特当初的“社团动员”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也是布特当初跟山东站谈合作的主要筹码之一。（注2） 当然，为了建设安东市，水泥、制砖、木制品等产业也得发展起来。
目前规划，镇江堡是安东市的行政中心，安东市的主要政府机构进驻镇江堡。镇江堡南面中江岛是主要的商贸区，今后安东市的大部分商贸活动将从皮岛转移到中江岛，其实历史上中江岛本来就是中朝贸易的主要交易点之一。 鸭绿江沿岸建设屯田和各种工厂，以及用于安置工人和农民的城堡。 军事方面，镇江堡北面的山区会建起多个炮楼，由安东生产建设兵团的民兵进驻，使用缴获的红夷大炮和抬枪，用于掩护镇江堡的外围。镇江堡和中江岛的防守问题交给安东市城管大队、海警安东海防所（原镇江海防所）。国民军镇江大队改名为安东大队，驻地镇江堡，负责鸭绿江沿线的机动支援，主要应对清军的反扑。国民军铁山大队和东江公司民兵调回皮岛，主要应对朝鲜方面可能的小动作。 最后讨论的是针对满清的下一步军事行动，布特就会带着海军舰艇部队、两个海警机动中队、海军陆战队、大连生产建设兵团民兵离开镇江堡，前往复州长兴岛与国民军盖州大队、海警队盖州海防所、正蓝旗民兵大队汇合，最迟于10月25日对目前依然处于满清统治下的盖州发起进攻。 …… 10月21日清晨，布特带着手下登船离开镇江堡，以安东市市长邢道荣、安东市警备区临时总指挥兼国民军安东大队大队长赵光为首安东市的文武官员在码头送行。 望着远去的船队，赵光心中感慨万千，心想布司令走了，自己也不知能不能担起保卫安东市的重任。 在参军以前，赵光眼中的打仗是这样的——统帅动动嘴皮子调动兵马，将军们在前线带头冲阵，谋士们动动嘴皮子为主帅献上“锦囊妙计”。自己原本的心愿，是凭着自己的秀才功名，在“宋军”里谋得“军师”、“谋士”、“赞画”之类的轻松职位。但投军后，先是在新兵营吃了三个月的苦；考入军官培训班后，又发现“学海无涯”，行军打仗可是一门高难度技术活。 以自己原本感兴趣的“谋士”职位为例，宋军中这类职位叫“参谋”和“参谋长”，主要的工作内容是： 司令太忙，把下面上交的军报都读一下，挑出几个最重要的递上去。 司令要发个命令，查一查《公文写作规范》，写个符合格式的命令。 在后勤部门协助下定期统计一下粮草、武器弹药等各种后勤物资的数量和种类上报给司令。 在人事部门协助下定期统计一下军人的数量、各类职级数量、所需军饷数上报给司令。 战前查一下有多少人因为伤病、探亲等原因不能参战；战后再统计一下减员情况、需要补充的新兵数量；有多少匹军马出现拉稀等情况不能用；有多少火铳、大炮、车辆、船舶等装备因为各种故障问题不能参战。 …… 总而言之，参谋们平时在军营内面对海量的文书与账册，干的是秘书和会计的活，每天都是写不完的文书和做不完的数学题。 自己以前认为，当谋士的工作是十战十胜论、隆中对、火烧赤壁；谋士就是提一个计谋、出一个阵法、设一个疑兵，然后就打败敌人。 实际上谋士的计谋根本就不是史书上的一句话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完整的行动方案，有很多因素需要考虑，有很多的数学题等着计算。 战前必须说清楚进攻某地有什么收益、有什么风险，总共需要多少兵力和后勤物资，战争结算周期是多久。 决定开战后，要把己方能实际参战的兵力、后勤物资数量、运力统计清楚后报告给上级。 行军的时候，必须凭借自己积累的地理知识确定行军路线，行军路线中哪些地方能补充水源和其他后勤物资，哪些地方可能有敌军的伏击，都要提前预判。 到了交战区，多少人在哪个地方多少里的距离布什么阵，战场环境如何利用，后勤路线如何设计，后勤如何保障，还得继续计算。 …… 就算不当谋士或参谋，而是当军事主官。虽然以上活的不用亲自去干，但必须有着比参谋们更强的计算能力和推理能力，或者天生具有充满玄学色彩的战场直觉。能够通过参谋们递交给自己的报告与相关数据知道，手下有没有糊弄自己？自己能不能凭借手上的资源打赢敌人？如果打输了，自己和大部分部队能不能全身而退？ …… 将脑袋晃了晃，暂时不去想这些糟心事，赵光决定先去伤兵营看望一下自己的一个故人。 伤兵营内，军医健志奇看见赵光走过来，欣喜的奔向躺在床上的健志郎说道：“四郎，赵长官又来看你了，这次你的军功能保住，多亏了赵长官！” 浑身绑满绷带的健志郎不顾伤痛，用右手颤抖着撑起身子，对赵光道：“赵大哥，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今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赵光道：“阿健，你能第一个冲到北门，勇气可嘉，这是你应得的，不过你这脾气恐怕不适合继续待在普通营伍。布司令新建了空输部队，类似大明朝廷的夜不收，我已经向布司令推荐了你，等到你的伤势痊愈后，就去参加考核吧，能不能进空输部队，就看你能不能通过考核了。” 此次作战，健志郎又新添七道伤疤，全身伤疤已经达到了十四道。其中五道伤疤是弗朗机炮的散弹击穿腿部装甲后留下了，两道伤疤是散弹击穿钢盾和左手装甲后留下的，还有几颗散弹击穿钢盾后钉在了胸甲上。万幸没有致命伤，也没打断骨头，健志郎受伤虽重，却有伤愈归队的希望。 像他这种情况，按照布特定下的标准，理应得个“躺着的二等功”。但城管大队长王秋坚决表示反对，说像他这种不听指挥、战场上无组织、无纪律的人，不处分他已经算法外开恩了，根本不该得到军功。赵光则为健志郎辩护，说自古以来“先登”是四大军功之一，不奖励第一个冲到北门的勇士，今后如何鼓励将士们奋勇向前？ 官司打到布特这里，布特权衡了一下战场纪律和鼓舞士气的平衡后，决定保留健志郎的二等功。但健志郎确实不适合继续留在有“军阵”要求的武装组织中，就下令解除健志郎在城管队的职务，伤愈后去参加空输部队的入伍考核。如果考核通过，就加入空输部队当侦察兵；如果考核不通过，就去安东生产建设兵团，当一个守炮楼的民兵。 虽然让健志郎报考空输部队是布特的意思，但不妨碍赵光在这里抢功卖人情。作为一个思想比较传统的土著，赵光对健志郎这种武功高强的“勇士”还是很钦佩的，颇有交好之意。赵光甚至考虑，如果健志郎通不过空输部队的入伍考核，自己就去布特那边求情，让健志郎当自己的贴身警卫。反正赵光觉得，让健志郎去当民兵是“浪费人才”。 毕竟，健志郎与自己曾经是“同窗”。（注3）
注1：详情参阅《张岱临高见闻录111》 注2：详情参阅《东江镇攻略5》 注3：详情参阅《土著新兵眼里的“大宋军训”》 | 
楼主: 波尔布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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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30 02:3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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