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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单挑
赵良简坐在一颗半枯槐树的横枝上,远眺着,见廖三娘两人在路弯处稍作逗留,钻入道旁林中。 赵良简抬头望下天色,又扭头看眼蹲在树下吸烟的老冯,见他嘴里纸烟只剩个屁股,估摸下时间,纵身跳下槐树。 老冯瞟见赵良简跃下,马上在树干上捻灭烟头,拎起马鞭,手腕轻轻一抖,在空中抽出一记脆生的爆响,众人起身上路。 拐过路弯,往前又行一程,赵良简挽手带住马匹,拍下手掌,队中放出镖犬,那狗鼻子中发出呼哧呼哧嗅探声,接着大声吠叫起来。 赵良简口中一声长呼:“恶虎拦路,众人小心。” 镖局众人当即停住,骡车旁两个伙计听见警示,马上解开捆车绳索的活结,将车帮两侧的绞棍连转几把,松开绞紧的绳索,骡车上罩着的篷布随即“啪”的散开。 趟子手从篷布下的货箱的空隙间取出藤牌、长柄兵器,一阵叮当乱响,诸人持械在手中,将银车护在当中,摆出防御圆阵。 赵良简两眼倏地放出光来,面朝大路,高声喊道:“转过大道又一弯,前有恶虎把路拦。弟兄器械绰在手,贼人一见心胆寒。众家兄弟齐打虎,五湖四海路宁安。” 几句简单散诗念罢,赵良简从马鞍旁套子中掣出一条粗憨的球节钢鞭,翻身下马,横鞭在手,走到队前。 赵良简冲着道路两侧高声喊道:“林中之人听真,你等行迹已败,若是顶天立地、噙齿戴发的好汉,便出来相见,线上朋友,不须藏头藏尾。” 话音声落,林中一片寂然,只有一团枯草被风推着,横滚过空空的大路。 赵良简见半晌无声,接着道:“坐定了缩头乌龟,我便押车转回,报告官司,点起番子手,引着来捉剪径的响马。” 静待片刻,四下见依旧无人搭话,好似赵良简自说自话。 赵良简再次喊道:“你等在里,我等在外,如何说事,鬼祟猥琐,不是好汉所为。休叫发箭射去,点出行藏,躲不住了揪将出来,好汉面皮上须不好看,传出去叫天下人小觑。”说完将手中钢鞭在头顶一晃。 身后的刘畅见了信号,一个箭步跃上骡车车顶,张开手中八斗骑弓,“日儿”的一声射出一支鸣镝,箭头哨音啸叫,响箭划出一道高抛物线,飞出数十步,势能耗尽,摔在前方路心。 这次却没有多等,箭音刚落,前方就响起一阵唿哨,几十步外的林中涌出二十余人,一窝蜂冲来,离赵良简等人不到二十步,站定脚步。 镖局众人见喊出了贼人,立时紧张起来,聚拢的更紧了些。 那伙贼人中走出一条大汉,大汉皮肤粗粝,满脸横肉,连拳络腮胡须,身材肥壮,裹着青布头巾,穿件既无甲裙、也无披膊、脏污的看不出颜色的铜钉布面甲,手提一口刀身五尺、柄长一尺五寸的长刀,显然是众人头领。 大汉走到近前,有些疑惑的问道:“我自忖不曾露出破绽,你们如何看出我等藏身处?” 赵良简走到头前,笑道:“地上灵獒缉千里,天上神鹰瞰云中,我等自有法则。” 赵良简提高音量,朗声问道:“不知好汉高姓大名?” 大汉冷哼一声:“问了名姓,日后好要拿人吗?老爷是阴司的大王,只管死人,不管活命,只叫我武阎罗便是。” 赵良简不以为忤,拱拱手道:“山外有山、林外有林,江湖原本是一线,小弟贫穷因走路,绿林江湖是我家,大道两分东西去,挽转山河一注香。我等乃是京城和联盛镖局子的镖师,今日路过贵宝地,望行个方便,顾盼一二,借半帆东风西去。若得应承,铭感恩念,这里些许盘缠,给诸位兄弟沽酒买肉,不成心意,稍表人心。” 说完,赵良简一摆手,一个趟子手递过一个三十两的银包,赵良简接过,抛在武阎罗近前。 武阎罗斜眼看看那包袱,嘴角轻蔑的撇撇,道“哪个和你是一家!老爷本非江湖中飘荡的人,你那些狗屁规条却管不到俺家,老爷不识得什么和联盛,也听不懂你那些市话隐语,爷爷不修善果,做事从来只是强梁恶辣,有男子便杀了,有女子便奸了,有财货便夺了,人生苦短,当要舒心快意。你这汉子若是会事的,留下车马,放你们离去,否则此间道旁的沟壑,便是恁们的坟墓,明年的今日,就是尔等的周年。” 二人又聊片刻,赵良简眉头渐渐皱起,这武阎罗态度生硬强横,言语间透露,显是个不吝生死之辈,只几句话就将话头掐死,几乎没了回寰余地。 赵良简摇摇头,轻叹口气,道:“好汉,留些圆转的活路,万事好说话,乱世存身,已是不易,何必打生打死?” 武阎罗咧一咧嘴,道:“屁的活路,当老爷是那等不晓事的蠢虫吗?你既肯撇下这许多银子买路,那车上便有千百倍于此的富贵。没有那许多闲话,如若不给,叫你目下流血,将你等一发结果了。” 赵良简冷笑一声,道:“哦?朋友来了吃肥肉,恶狗来了啃硬骨,既不是朋友,崩掉了牙齿,可莫要后悔。” 武阎罗面貌狰狞起来,恶狠狠道:“老爷铜牙铁齿,铁骨也嚼烂了你。” 武阎罗说罢一摆手,身后众强盗各挺刀枪乱挥,齐声吆喝,就要冲上。 赵良简面色抑峻,口中高喊一声:“结队。” 趟子手们随即变换队形,圆阵排成雁翅横队,双方成对峙之势,镖局众人各持刀枪,肩膀相抵,互为依靠,护住前方两翼。 骡车顶上的刘畅扣箭入弦,半拉开骑弓,虎眼圆整,大声喊道:“死生与共!” 众趟子手使尽气力,嘶声应和:“铁血同当!” 趟子们手刀枪前指,齐齐向前踏出一步,大力震脚,同时大吼:“杀贼!”众人口号齐整,动作划一,口号喊罢,众人血气激荡,斗志升腾,一腔豪气填胸,十数人竟似千军气魄。 那些贼人被赵良简等人威势震慑,不由面现忌惮之色,心下都有些怯了,脚步一停,队形显得有些凌乱。 那武阎罗脸色一下变得铁青,他往前一步,一挺手中长刀,瞪起双眼,咧咧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黄烂牙,他小声低笑两下,接着笑声由低转高,由弱渐强,越来越是大声,终于变成肆无忌惮的纵声狂笑,那笑声中饱含癫狂、暴戾。 武阎罗笑罢,板起面孔,森然道:“我等兄弟边军出身,久经战阵,便是鞑子也斗过,杀人多了,能怕你们几个蠢笨村牛发喊勒战?我坏过许多性命,有恶人,有好汉,比你口硬的多了去了,可这等人若是败了,真杀起来反倒容易。想那猪狗畜生,临死前还要抵死挣扎,杀人反倒容易,一旦被捉,知道难逃一死,俱是乖乖的挺直了脖颈受刀,只求少些苦楚,死得痛快。什么英雄好汉,都不过是瞒神骗鬼欺人罢了。将身体肢解开来,什么英雄都不过是一滩烂肉,一把腥骨。少刻后,老爷将汝等开膛破腹,死到临头,且看你这厮还如何夸口顶硬!” 武阎罗一番凶厉言语,如同定心丸,将众盗匪凶性激发出来,刚才略有低落的士气,被重新鼓舞起来。 赵良简见再无转阖余地,双眉紧皱,面色如霜,冷声道:“你我胸中各聚口气,你是黑杀凶气,我是山河正气,只看如何分较。” 双方此时杀心逗起,各自的队列都向前蹭步,越接越近,眼看就要接手混战。 此时赵良简忽然高声喊道:“且慢动手!” 两旁众人本都高度紧张,听见这话,不由全都一愣,不知所以,都将目光投向赵良简。 赵良简对那贼人武阎罗沉声道:“打是要打,但怎么打,却要有个讲究。好汉请看,我这队兄弟俱是枪棒惯熟。好汉的那班兄弟我看也不是庸手。两强相争,混战之下不免多伤人命,你未必能讨了好去,两下不过白白折损人手。亦且恐怕短时内两下都难招揽到这般好手入伙,实是无甚益处。不如我来说个章程,你我不要乱斗,不如依照常例,两下各出一人,劈排定对,比试枪棒,只比一场,各凭真实本事。我若输了,留下车马。若承蒙好汉相让,赵某胜得半式,便请好汉闪开道路。如此不管输赢,全不会伤害自家兄弟,头领以为如何?” 武阎罗见赵良简这一伙人身子健壮、兵器精良,进退间颇有章法,心中也有顾忌。他眼珠转转,眼角向林中瞟了眼,心中顿时安定下来,自己还有奇兵未动,前方两人动起手来,待到镖局众人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一个唿哨,那班兄弟自侧后方杀出,冲散了这伙镖客队形,登时就是混战乱杀之势,能够充分发挥己方人数优势。 想到此,武阎罗翻翻眼皮,挥手止住众贼,他低头假装思谋了一会,才似乎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道:“嘿嘿,你倒是好算计,嗯,我也不愿自己兄弟伤损,好,便是如此。” 赵良简见武阎罗答应,心中松了口气,他瞥了眼道旁林中,不知道廖三娘情况如何,心中有些忐忑,但事已至此,绝不退路,只能相机行事。 两帮人各自后退几步,让出空场。 赵良简杀紧腰带,挽起球节钢鞭,走到路当心,道:“此事既是赵某提起,说不得,当要承当差事,不知贵方哪位好汉赐教?”说完,赵良简摸出一支纸烟自顾自的点上,深吸一口,气定神闲的吐出个烟圈。 武阎罗看了看自己队中,然后一努嘴,自贼人队中走出一个身穿青袍的精壮汉子。 赵良简行礼问道:“好汉赐名。” 精壮汉子冷冷道:“死人无须知道我名姓。” 那汉子托一条两米长花枪,走到赵良简身前,看看赵良简手中钢鞭,发出一声冷笑,道:“以鞭进枪,死定了。” 赵良简将纸烟斜叼在口中,右手握鞭一晃,笑道:“那却未必,你使的又不是丈八大枪,我进一步,也能打着。” 精壮汉子咯咯冷笑,道:“天下自诩能以短打长者,到真杀实战,见枪莫不败走,钢鞭沉重,抡砸颇慢,多用破甲,我的枪只要一革一戳,你即刻了账,单斗只是寻死,也不知你是如何活到今日的。” 赵良简笑道:“多说无用,手底下见真章。” 精壮汉子狠狠道:“好,黄泉路上送你一程。” 话已说尽,二人全神贯注,拉开架势,出场盘桓。 那精壮汉子扎下马步,后截枪杆靠腹贴腰,双手一拧,抖个枪花,架势极为精神,引得贼人一阵喝彩。 赵良简见那汉子持枪后手不露枪尾,知道对手有些门道。 握棍后手要露出三寸棍尾,握枪则要整个手掌包握住枪杆根部,长枪刺出,若直进平刺,是为怼,遇到阻力,枪尖只靠一冲之力,很难刺进。 手掌包覆枪尾,出枪戳刺时,后手旋推枪杆,赋予长枪螺旋钻劲,力可透甲。 赵良简看出对手厉害,面色凝重起来,他右手握住鞭柄,钢鞭斜指,并不靠前,只是在枪圈外面游走,两人脚步穿插,转了两圈,赵良简没寻到丝毫缝隙,面色不由变得越来越是难看。 赵良简由于高度紧张,忘记将手中纸烟抛掉,烟头紧紧夹在左手指间,红色的火头忽明忽暗,如同赵良简沉浮不定的心态。 赵良简寻隙跃进,但对手只要枪尖一动,立即跳远,不但没有调动对手脚步,反而被敌人枪杆调动,陷入精壮汉子的节奏。 持枪的汉子越接越紧,逼赵良简交战。 赵良简活动空间越来越小,额角冷汗扑簌簌的落下,他口中不住“呵呵、哈哈”的呼喝,左手挥舞晃动,不断试图干扰精壮汉子的视线。 那精壮汉子心态沉稳,不急不躁,只用鸭踏步移动,鸭踏步姿势形如蹲坐,行动时后脚越过前脚的前方,一步盖过一步,即今日散打中所谓的盖步,左右闪转极是灵活。 精壮汉子并不跟随赵良简行动,不论赵良简如何作怪,皆不为所动,他已经看破,赵良简是要通过运动创造进攻机会。 以短降长,只有以身犯险,贴近对手,逼迫对方发枪戳刺,短兵拨开枪头、或砸下枪杆,侵入内圈,才有胜算。 而实际上,长枪是靠腰胯的展力、开合发力进行长枪的拦、拿动作,即便短兵侥幸架到了枪杆,也等于是用手臂、肩背的局部力量对抗敌人的核心力量,胳膊拧不腰胯,有极大可能会拨不动长枪,敌人长枪靠惯性冲破阻拦,直接扎入,造成杀伤。 从赵良简的视角,只能看到敌人侧身,敌人可被攻击的面积极小,而且全部被遮掩在花枪之下。 正面看去,一个极小的棱形枪尖的投影,悬浮在空中,不住晃动,难以判断距离和攻击时机,带给人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人忍不住立刻转头逃跑。 持枪汉子不断调整步伐,渐渐靠近赵良简,直逼近到身前不到两米多的距离,精壮汉子双肩一振,手中长枪临机而发,以长欺短,主动进攻,迎面扎来。 枪锋扑面,赵良简下意识的双手合握住鞭柄,赵良简指尖夹着的烟头此时冒出一缕白烟,恰好熄灭。 赵良简向后撤了半步,三尺钢鞭伸出,与精壮汉子的枪尖对向一迎。 钢鞭一探,枪尖与鞭梢相接。 精壮汉子感到一股微妙的挤压感自枪杆传来,他两手合枪,中把外翻,后手翻至胸前,一压一挤,将钢鞭前端拦在圈外。 精壮汉子腰胯送力,后手旋拧,准备弓步冲扎。 枪杆在他手中顺时针旋转,枪尖随枪杆滚动,发力的瞬间,他已经闻到了血腥,他甚至已经预见赵良简被短枪穿胸扎透的情景,这让他感到极致的愉悦与兴奋。 下一刻,他看到了漫目璀璨的焰火。
雷火鞭,前部中空,药室五寸,内装火药铅子,冷热一体,可放铳,可劈打,类比三眼铳。 实则此兵器直径粗,重量大,既无火铳的准头,又无钢鞭的灵活,不能兼其长,反而俱其短,几乎无人使用。 几乎的意思,是极少人用,而不是没人用。 赵良简用的,就是雷火鞭。 赵良简的雷火鞭,钢料更好,鞭壁更薄,钢鞭外的球节是加强箍,外形与普通鞭锏接近,欺骗性很强。 药室更长,内装细铁砂,火药是从整装纸包弹拆出的军用发射药,燃烧效率高,燃速适宜枪械发射,能保证铁砂有效散布接近五米。 普通雷火鞭的引火孔是开在鞭杆后端,而赵良简的引火孔却是开在护手盘上,遮隐药线。 赵良简挥动手臂、大声呼喝,引开众人视线,变身成一个高明的魔术师,拔掉鞭口的棉塞,换手将火绳点燃,掐灭烟头。骗过众人,人们只道他手中的火光依旧是烟头,但实则此时燃的已经是药捻。 赵良简默数四秒,待那段极短的药线燃尽,才上步与敌人接手,药室内火药点燃,引火孔回烟,冒出一缕白烟。 用钢鞭诱敌十分凶险,步法灵活,才能形成僵持;只有对时机拿捏精准,才能在需要时发射命中。 一蓬红色的圆锥状细碎火花,在烟雾裹挟下,从鞭口喷薄而出,一捧铁砂尽数糊在精壮汉子脸上。 炙热的铁砂喷入了大汉的眼睛、鼻腔、口中,精壮汉子发出一声惨叫,撒手扔枪,用手捂住脸庞。 赵良简突袭得手,迅疾跃步,冲前追打,使尽全力抡起钢鞭,迎面猛砸。 咔嚓一响闷响,钢鞭正正地砸在精壮汉子的额骨上,额骨在沉重的打击下,肉眼可见的凹陷了下去,冲击造成的剧烈脑震荡,让大汉失去了全部的思考和反应的能力。 赵良简一鞭打中,不再追击,身子一缩,退回镖局阵中。 两个持藤牌的趟子手上前一步,左右一夹,闭合横阵,将赵良简掩护在身后。
那精壮汉子此时仍旧木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头上密集的毛细血管纷纷爆裂,一道道鲜血将大汉的脑袋刹那间就染成了一个血葫芦。 由于颅内出血,那汉子的鼻孔中淌出两溜黑血,那汉子伸手抹了抹,但一切都是徒劳,鼻子里马上又有更多的血流了出来。 对面的赵良简此时已经抛掉钢鞭,手中换了一口朴刀,哈哈大笑道:“如何?此乃某家绝技,叫做,嗯,叫做这个……,叫做‘颜射’。” 大汉直愣愣的站着,咳嗽了下,艰难地道:“咳、咳,腌臜老狗,不讲…武德。” 说完,两眼一翻,硬邦邦的重重摔倒在地。 变起仓促,贼人一下尽皆呆了,那武阎罗最先醒悟,恼羞成怒,五雷暴跳,大吼道:“全伙杀出,尽数杀了,一个不留!” 武阎罗队中一个贼人立即吹出一声长长唿哨。 武阎罗转头看向路旁,只等埋伏的同伙杀出。 赵良简和刘畅听见贼人唿哨,知道贼人在呼叫伏兵,两人心中同时一紧,也一起扭头看向右侧的林中。 唿哨声中,路旁的林子中先是猝然飞起一只咯咯叫的野鸡,紧接着林中传出一声闷响,冒出一团白烟。 哨声余音散去,没有武阎罗期待的伏兵尽出,也没有赵良简盼望的廖三娘连珠枪响, 没有,什么都没有,现场瞬间陷入了尴尬而诡异的短暂沉默。 两方的众人互相看看,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都有些毛毛的,刘畅紧张的对赵良简道:“赵师兄,发生甚么事了?” 赵良简也茫然的摇了摇头。 片刻后,众人猛然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保镖和强盗。 所有人都如梦初醒一般,同时发一声喊,刀枪齐举,乱哄哄的冲撞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