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星白Knut 于 2020-10-26 10:23 编辑
第二十二节 准备工作
第二天上午,无论是李洛由还是苏菲和贾藤惠,都因为前一天的劳累和惊慌睡得死沉死沉的,醒过来时都已经快到正午了。
李洛由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阳光通过窗帘的缝隙透进房间,洒在被褥上,甚是温暖。他下意识地想唤仆从服侍起床,却发现自己正睡在这陌生的澳式房间里。古代人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李洛由自然也常年早起用早膳。所以这会儿太阳晒屁股才醒过来,顿时感到腹中甚是空虚。
他起身穿上衣服,走了两步发现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看来昨晚首长给自己的那澳洲名为“白加黑”的药片甚为有效——便来到了客厅中。王星白边吃着楼下打包的快餐,边摆弄着一个薄薄的黑色方盒子,盒子里透出亮光来,仔细一看,里面还有不少文字和画面。
“老李,醒啦。”王星白嗦着可乐招呼道,“我打包了老娘舅,趁热吃吧!”
李洛由看了看王星白指的那几只白色袋子,里面装着几个既非木制也非铁制的饭盒,摸起来手感顺滑,色泽均匀,看上去很是精致。他与王星白一番客套后,坐在了早就见过的澳洲沙发上,依样画葫芦地打开了饭盒,只见那米饭洁白无瑕,一点杂质都没有,而搭配的菜式每一种量都不多,但颇为精致,既有肉菜,也有蔬菜,还有用醋和蒜末浸渍的海带丝,口感甚是清爽。
“这‘老娘舅’又作何解?”李洛由问道,同时将一块咖喱牛肉送进了嘴里,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背后激起一阵水龙卷,一条五爪青龙从中奔腾而出。
“就是一家饭铺的名字,专卖套餐的。”王星白说,“今天没啥时间,就随便吃点便宜的。过两天有空,再带你们吃好的。”
李洛由在临高和广州时,并没少享用过各种澳洲饮食,每每总能收获新的惊喜。澳洲美食早已成为大明士绅、豪商们当中的时尚,两广攻略前颇有些人为了澳洲菜,不远万里从京城赶到广州和临高。这回来了澳洲,李洛由自然不想错过正宗的澳洲美食。他满脸欣喜地点了点头,继续享用这“老娘舅”,心里则吃着碗里的,盼着锅里的,期待起之后的澳洲美食来了。
“来来来,喝可乐!”王星白递给李洛由一罐红色的东西,接过后他感到掌中一阵冰凉,发现这罐子居然是铁做的,便在王星白的指导下好奇地拉开了拉环。呲的一声,罐子打开了,里面装着不断冒气泡的深褐色半透明液体。李洛由想起临高产的格瓦斯,但这和格瓦斯又明显不同,气泡的量要远远多于格瓦斯。
李洛由吃了不少咖喱牛肉,此时正好口干舌燥,一口冰镇的可口可乐灌进嘴里,顿觉沁人心脾,浑身上下都十分舒畅。他“哈”了一声,拍了拍鼓起的肚皮,一脸满足地看着这饮料罐子。
“这‘老娘舅’配上‘可乐’下肚,真是畅快淋漓!不过,老娘舅虽美味,但在下看来,这‘可口可乐’才是世间数一数二的绝品啊!只是……恐怕价格不菲?”李洛由说。
“看不出老李还挺懂的嘛,冰廓落当然是最棒的啦!不过这玩意价格贱得很……也就一斤糙米的价钱。”王星白说,“而且多年来澳洲物价总体上涨了不少,可就是这可乐,基本没怎么涨过。”
“唉……我说王老弟啊,你们澳洲人的吃穿用度,还真是极尽奢华。如果我大明百姓饥饿时都能吃上这样丰盛的平价饭菜,口渴时能喝上这样爽口又廉价的饮料,那该多好啊……”李洛由不由叹气道。
“那就愿他们早些归入元老院治下吧。”王星白笑道。
李洛由有些沮丧,他始终不愿相信自己内心中正在逐渐与大明划清界线。可想想元老院治下的世道,再看看大明治下的世道,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选哪个才是明智之举。而这趟来到澳洲,还没见多少新玩意,李洛由就意识到,元老院在琼州和两广创造的奇迹,还远远没到尽头。
大概是因为回到了久违的住处,王星白今天一大早就起床了。他去楼下逛了一大圈,又跑了趟银行,去物美超市买了点生活用品和食品,还买了台笔记本电脑和一部智能手机,最后在老娘舅打包了四份咖喱牛肉套餐才回到公寓。今天他不打算带三个17世纪来的同伴出门,而是计划自己出去做一系列准备工作,所以要趁着上午的时间帮他们安排好一天的生活。
苏菲和贾藤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下了楼,王星白一边招呼她们下来吃饭,一边从一个白色的纸袋子里掏出一堆东西。
“对了,忘了说了,今天开始你们先别穿现在这身衣服了,我给你们买了新衣服,在澳洲期间就穿我买的衣服吧。”
说罢,等三人吃完饭。王星白把新买的衣服堆成三堆分别交给他们。
李洛由得到了一件褐色宽松款的法兰绒无领衬衣、一条棉麻宽腿裤、几件长袖T恤和一条休闲西裤,因为天气转凉,王星白还给他买了件中长款的开襟风衣——就是看上去像道袍的那种。此外,还为他买了一双老北京布鞋。
拿到衣服,李洛由面色稍带忧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担心:“王老弟,这到了澳洲,入乡随俗穿澳洲服装我倒是不介意,可是……是否要我剃发呢?”李洛由担心的是如果不剃发,可能就不能随意出门了。此行最想看这澳洲景的人便是他李大东主,要是不能出门,这趟就太得不偿失了。但要他剃发,他目前还是做不到……
“老李你放心,剃发完全没必要。”王星白说,“你可知道在临高元老院为什么要给归化民剃发?”
“自然是为了整齐划一,与大明划清界限。”李洛由说。
“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保持卫生、防病治病。”王星白说,“你如果不想剃发自然没问题,我相信你李大东主还是比较爱干净的。不过我个人强烈建议你多洗头,可以用我买的这个洗发水。”
王星白掏出一瓶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李洛由对这个理由倒是不觉意外,过去大明底层的庶民浑身污秽、跳蚤臭虫满身爬他也是知道的。这个十字教徒并不太死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一套礼教,只是他辽海行的多数买卖还是在北方,自己贸然剃头恐怕在生意往来上会有诸多不便。听到王星白说不用剃发,他就安心了。
苏菲得到了几件紧身T恤和收腰的衬衫、一条长裙和一条小脚牛仔裤,还有一件短款的小西装外套。王星白还给她搞了两幅有点过于前卫的墨镜,又买了一双马丁靴和一双帆布鞋。
贾藤惠则得到了几件法兰绒衬衫、一条棉布连衣裙、一条阔腿裤、一件白衬衫、一条百褶裙、一件绀色制服西装外套和一件校园风的呢大衣。当然还有些领结、领带等配饰。鞋子则是一双家里存着的Haruta制服鞋和一双新百伦复古鞋。
当然,每个人还得到了几套贴身衣物和一套运动专用的服装和鞋子。内衣裤因为略显私密,他就没有拿出来给他们展示,也有隐藏自己嗜好的原因。
“不够穿的话过两天出门我们再去买。”王星白说,“你们先换换衣服吧,一会我有事跟你们说一下。”
苏菲捧着一大堆衣服,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蹦蹦跳跳地到楼上试穿了。而贾藤惠见首长起那么早,又是给自己买饭菜,又是给自己买衣服的,作为一个本职工作是服侍首长的生活秘书,她感到心里有些愧疚,但还是乖乖地换衣服去了。
等三人回到客厅,王星白上下打量起他们来。这苏菲和贾藤惠不愧为元老院调教出来的女仆,一换上现代服饰,瞬间就看不出是17世纪来的姑娘了——虽然贾藤惠穿着这种陌生样式的衣服,还被首长上下打量着,此时正低着头羞红了脸,但整体气质还是很像一个21世纪的森系少女的。
可李洛由这一身就令人啼笑皆非了,贾藤惠和苏菲见李洛由从客房走出来时,差点笑喷了——这李老爷穿着一身宽松款的休闲装,却留着发髻,蓄着胡须,整个一先锋实验艺术家的调调。
王星白看了倒是没有嘲笑的意思,反而缓缓拍着手,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李洛由,煞有其事地点头说:“李老师你可真有范。”说完,又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少了什么。想了想后一拍手,上楼翻出一副蛤款老干部眼镜,把镜片拆掉后架在了李洛由的鼻子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洛由自然不知道什么叫“有范”。虽然感觉这身衣服样式太过脱离他的认知,但穿着倒是十分舒适轻便,这王首长又觉得好,想必出门也没什么问题了,便也不做纠结了。只是那眼镜,他始终不知道戴上的意义是什么。
充分发挥完自己穿搭想象力的王星白,看着眼前这一个中青年独立艺术家、一个留学生辣妹、一个日系森女,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于是切入正题:“好了,今天我要先出去办点事。委屈一下你们,在家里待一天吧。我买了点菜,肉蛋放在冰箱里了——就是那个白色的柜子,三个门的。蔬菜放在冰箱旁边。小惠,一会我教你用下那个炉子,晚饭麻烦你们做一下了。”
他看了看满脸慌张的贾藤惠,凑近补充道:“别担心,那个是电炉,不带火的,用起来很方便,也很安全。晚餐简单点就行。好了,今天都别出门,等我回来,有人敲门的话不用搭理,我会自己带钥匙的。今天忙完了明天带你们出去转转。”
王星白又向三人交代了一系列注意事项,大到万一有人警察上门该怎么说,小到每扇窗户怎么开,灯怎么开,每个小玩意是干什么用的,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事无巨细。
滔滔不绝讲了快半个小时,王星白终于把放心不下的事情都提到了。他又上楼挑了几本闲书给李洛由消遣,吩咐贾藤惠打扫一下房间,丢给苏菲一个毛线球玩儿。他喝了口水,长出了一口气,换上穿越前留下的藏蓝色衬衫、束脚运动裤和刺绣棒球夹克,穿上自己那双老古董DUNK SB,戴上一副拆掉镜片的金边雷朋镜——穿越前已经做了激光手术的他不再受近视困扰——把身份证、银行卡、钱包等物件丢进一个无印良品的双肩包里,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出了公寓,他点了点新买的手机,拿刚学会用的滴滴出行APP叫了辆专车——这现代人学习能力就是强,与信息社会脱节了8年,学起新玩意来还是很快。司机确认接单后,他便戴上了自己收藏的AKG K701耳机——这正是穿越那一年热播的某日本动画中的人气角色使用的耳机——双手插袋,沉浸在这8年里他错过的现代音乐中。
他突然感觉有点讽刺,不久前自己还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盔甲和歹徒们战斗,如今却像个不折不扣的21世纪文艺青年般在街头游荡。要不是有女仆和李洛由一起过来,在17世纪发生的那些事,如今看来真的一点实感都没有了。
王星白看着这繁华热闹的商业街上,穿着花花绿绿时尚服装的现代人们,脸上或是喜悦,或是匆忙,或是踌躇满志,或是带着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般的忧郁。没有一个人会像那些大明底层百姓一样,脸上除了绝望和麻木,一无所有。王星白突然对这些生来富足的现代人产生了一丝厌恶,但这对自己同胞的厌恶源自何处,此刻的他并没有答案。
几分钟后,他坐上了整洁舒适的滴滴专车。
“这可比那小县城的破出租车要好太多了……”王星白想道,“还好上午给支付宝绑了卡,别说这滴滴用起来还真方便。”
王星白此刻的心情大概和昨晚的李洛由有些相似,他想起那帮咋咋呼呼的喷子圆佬们,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期待着等回到临高,要好好给他们补补澳洲这8年来的巨大变化。如今元老院在广州才刚发行统一规格的银元和纸币,而这“澳洲”已经可以做到手机支付走遍天下了,想来我们元老院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两个小时后,王星白到达了目的地——正是昨天穿越的地点。他回想起昨天自己鬼鬼祟祟的狼狈样子,有些后悔今天没把那三人一起带来。此刻的他意气风发,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下巴抬得老高,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手里有了票子就是不同凡响。
他走到传达室门口,敲了敲门,正在玩天天爱消除的中年保安满头问号地走了出来——并不是昨晚那个大叔——问道:“啥事情?”
“你们这负责人在吗?”王星白牛逼轰轰地问。
“找他干嘛?”
“我要租你们这个场地。”
保安一听,先是惊讶,心想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有人要租。然后语气变得唯唯诺诺起来——这地方租出去,自己的饭碗就要看面前这个年轻人了。
“我马上去叫,马上去叫。”保安小跑着说。
没过多久,一个地中海中年人从办公楼旁的收发室走了过来,满脸笑容道:“小伙子,你要租场地啊?”
“恩对啊。”
“派什么用场?”
“还要问这个啊?”
“不是不是,我就随便问问……”名叫李奇的中年人道,“这地方偏,旁边几家公司厂子的老板都带着小姨子跑了,我们这里也差不多。没生意啊……所以我问问你租来做啥,别在这里亏了。”
“哦,大哥你人还蛮实在的嘛!”王星白笑道,“我就租来堆点货,我看这里租金实惠嘛!”他心想这地方的厂房办公楼估计空置率很高,对方肯定巴不得马上租出去或者卖掉回笼资金。
“是的是的……你租了能派用场就好!你看这里就我跟两个保安了,再没钱收进来,老板连我们三个人的基本工资都发不出了……”
“那你看看,多少钱一个月?要不要联系下你老板,我比较急的,最好今天能谈好。”王星白说。
“没事没事,老板跟我说过了,反正也租不出去,有多少算多少好了。我们三个工资含进去,你给两万块钱一个月就好了。”
王星白心想这地中海果然滑头,这一句话不就是要给他们三个人的饭碗上保险嘛。从昨晚四人顺利溜号的事情来看,这里的保安明显不靠谱。但王星白看了看李奇的地中海,想到了某个敬爱的人儿,亲切之感油然而生,不由地心软了。心想这种十八线小县城的油腻中年人也不容易,还是别让他们下岗了,留在传达室枸杞茶弄杯喝喝算了。于是说道:“好的没问题。两万块钱一个月,月结可以的吧?你们的工资反正还是你们老板发,我自己再给你们每人两千块钱一个月,帮我看牢点。我存的东西不值钱,但是到时候随时要用的,万一丢了就麻烦了。”
王星白当然没有什么货物要放在这,虫洞更是不敢留在这边。但这仓库的出入安全必须确保,也免不了在穿越前几天会临时运些物资过来,控制了这个地方,到时候就可以大大方方开车进来了,何乐而不为之。
“好好!”李奇满脸堆笑答应道,立马回收发室准备租赁合同,并让保安招呼王星白坐下,给他倒茶。
签完协议,王星白打了个电话让死党钟耀耀帮忙转两个月租金给李奇的老板——当然不是他自己没钱,他卡里还有二十来万余额存着活期。王星白的目的主要是试探性地和这位老朋友接个头,一可以看看自己有没有被什么人调查之类的,二是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钟耀耀帮忙,先显示一下存在感也好。
死党接到王星白电话也是十分惊讶,一开始甚至以为是电信诈骗,但老朋友之间,随便瞎比比几句马上就确认是本人了。当初王星白让他帮忙打理两套公寓,还在他那边留了点钱,让他每年帮忙打给自己的家里人,权当国外工作赚的。现在这王星白一声不吭就这么回国了,死党自然一头雾水。不过,二人也算是一起掐过奇多圈打过玻璃弹,一起逃过课,一起和小流氓抢篮球场的莫逆之交了。这老王有事,他自然没二话了——更何况这些年他每个月拿4702的租金就白白有六七千块钱入账,帮起忙来当然麻利了。
“老王,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啊,回家了吗?”钟耀耀说。 王星白心想这家自然没回,回去了还不得闹翻天,于是便回答道:“没呢,再说吧。你个毛接个套?啊来动索尼大法上班啊?”
“老早不做了,个毛来动大疆。”
“大疆做啥西的?”
“航拍无人机、运动相机、稳定器,你不是拍照相的嘛,大疆都不晓得?”
王星白一阵尴尬,敷衍道:“哦哦……南欧那鸟地方你懂的……对了,明天晚上约个饭闹。”
“好好No problem!”钟耀耀兴高采烈地说,“我叫两个老朋友一起哦,你都认识的!”
“谁啊?”
“明天你就晓得了嘛!”
“好好,你老婆一道带来吧。她还在药厂上班吧?”王星白说,“我啊带几个朋友一起来。”
“她么当然就那边混混日子老……好好,明天见!我都等不及的!”钟耀耀说,随后称自己马上帮他转钱,便挂断了电话。
王星白心想这还真歪打正着了,钟夫人那边的药品渠道自不用说,人家研究生毕业后就进了药厂,现在估计也是个中层了,专业上懂的也多,能帮上大忙。除此之外,这无人机可真是个好东西,听老钟的说法,这几年国内的大疆无人机火得一比,真真的全球第一。想象操着一堆无人机在崇祯老儿宫里头转悠偷拍嫔妃洗澡的情景,他不禁露出了反派般的奸笑——当然这事也没那么简单,运力就是个大问题,不过今天他并不想细究这些。
李奇打了个电话给老板,确认租金到账后,李奇就将全套钥匙给了王星白一份,随后左一句老板,右一句王总地送他到了路边。
王星白掏出手机,转了7000块钱给李奇,对他说:“老李啊,这个是第一个月的补贴,多的一千块你去帮我买把牢一点的链条锁,那个仓库以后都要锁起来。”
李奇连忙点头答应,目送着王星白离开。
如此一来,撤退路线就基本能确保了。但王星白没有立刻打道回府,他打算在附近转一圈,了解一下这一片的地形。半个小时走下来,他发现这附近人烟稀少,以前像是个电商仓储产业园,但近几年几家大的物流公司都建了庞大的仓储运转中心,这种小地方自然没生意做了,便荒废了下来。距离仓库——王星白现在称之为“登陆点”——四十分钟步行距离,有条小商业街——十八线小镇中轴路那种风格的。他在街上杂货店买了瓶冰红茶,惊讶地发现这种小地方的店里,居然也被支付宝渗透了,完全支持扫码支付!他心想接下来一个多月出门还真不用带钱包了,心中赞叹不已。
王星白戴着耳机,喝着饮料,走在街面上,正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眼角突然瞥到了一个衣着古怪的人,在一家金华酥饼店前驻足。但等他定睛朝那边看的时候,那满身黑衣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这会儿,他突然又有了身为澳宋元老的自觉,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不了个是吧……这还真有其他人穿过来?”
他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但谨慎起见,还是走到了酥饼店门前。
“老板,来十个。”他说道。
“辣的不辣的?”
“五个辣的,五个不辣的。”王星白故作镇定地说。
老板动作麻利地从饼炉里夹出十个酥饼,五个表面上是白芝麻,五个是黑芝麻,分别装进了一个塑料袋,又拿了个大塑料袋把它们装在了一起。王星白轻车熟路地扫码付了款,掏出一个白芝麻的辣味酥饼,咔嚓咔嚓咬了起来,这熟悉的香酥味道一入口,便激起了这江南人心中的无限回忆。
但此刻他明显不是来觅食的。
“老板,刚刚有个怪里怪气的人来买东西啊?”
“哦哟,你说刚刚那个佬倌啊!”老板一脸嫌弃地说道,“不晓得哪里来的讨饭子一身臭气,想吃酥饼又没钱,就给了我一块这玩意……”
他掏出一小块银白色的金属块,看上去像是银粒子。老板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这又不是古代……现在我们现金都不大喜欢收了,最好就是转支付宝微信。这个玩意,你说我收还是不收呢?看他可怜相,饿得不行了还是收了吧。这么屁大一点,就算是真的银子也没地方换钱去,就当我做好事吧……”
王星白看了看老板手中的碎银粒,心中暗道不妙。但所幸这是旧时空,即便有什么人穿越过来了,要想在21世纪的社会中搞点事情还是挺难的。
“那货看起来很落魄嘛……不过想想也是,一个17世纪来的番子想在21世纪搞事情,估计凉凉。先不说这货认不认识我,劳资打车去杭州,他总不可能趴在车顶上跟踪。等他摸到杭州来,我估计都在17世纪佛山找幂哥约拍了。”王星白想。
虽说如此,现在他和那黑衣人在一条街上,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于是王星白花了五十块钱买下了老板那个银粒子,收好后找了个警务服务室门口站定,打车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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