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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米怜

【原创】《蓬莱(美洲)纪事》1634-1643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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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贡献勋章1637股灾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9-9-26 23:18: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米怜 于 2020-8-7 11:42 编辑

临高的春天就快结束了,这时候一般人眼中的临高只是比平常更忙碌一些,除了《临高时报》上对广州用兵的宣传以外,大多数人对于元老院究竟想做什么基本上一无所知,也不关心。

王瑞已经忘记自己那日是怎么离开的了,只记得匆忙之下跑进了图书馆,望着琳琅满目的书籍发呆。后来他听说,赵月月是哭着跑回家中的。

但自那日以后,他与赵月月之间渐渐的有了一层隔膜,特别是自他升入高小,两人就离的更远了。

“你不去送送赵月月?”王朝凤一如既往的买了菜回来,但是看见儿子在屋里不知道干什么。

“送?”王瑞疑惑道,送什么?她要去哪儿?

“月月没跟你说?儋州要开新厂子,他俩要过去当新厂主任哩!赵月月也要去那儿的新学校。”王朝凤有些羡慕的说道,虽然新厂苦了一点,可到时候工资也多,若不是自己还需要照顾王瑞,她也有些想去新厂子。

“什么时候?”王瑞惊讶的站了起来,这种事情赵月月怎么没跟自己说过?

“就现在啊,应该快上火车了吧?”王朝凤说道。现在儋州铁路还在建设,没有临高直达儋州的,若要去那儿得先前往南宝,再前往儋州。原先也可以坐船去,但是不知为何最近很多船都被调用了。

听到这话的王瑞一下子就跑了出去,王朝凤在后面喊道:“欸!你这孩子!路上要看车!”

王瑞住的地方离火车站有些距离,一路上他使出了全部力气奔跑,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双腿已经烧了起来。

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火车站,却被检票人员拦住了,他才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没带,也买不起火车票。王瑞央求着检票员让他进去看一眼,他只想送送人。看到眼前不过是个小孩,检票员也心软了,便放他进了月台。

就在这时候,火车发出一阵汽笛的尖啸声。火车要开了!王瑞心里念道。他赶忙从车子边上望去,希望从窗户中看见赵月月的身影。

火车慢慢的启动,速度逐渐加快,王瑞焦急的在月台上往车窗上望。忽然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赵月月和家人坐在一节车厢里。

王瑞想要追上车厢,奈何火车越跑越快。他气喘吁吁的想喊出赵月月的名字,可是一张开嘴却吃了一嘴夹杂着煤烟味的风,口中所有言语发声都比不过火车发出的声音。

月台很快就到头了,王瑞眼瞧着火车冒着浓烟,不断离去,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

王瑞接下来的几天都有些失魂落魄,如果自己是干部就好了,这样或许就能够留住赵月月。

今天临高纺织厂进行机器例行维护,职工们不上班。不过因为王朝凤是小组长,所以需要协助工人们解决问题,在这时候反而是最忙的。而王瑞今日也恰巧不上课,于是她干脆让王瑞呆在厂子里头一起吃饭。

不过此时外头传来一阵声音,只见一个发际线堪比马国务卿的人在厂子门口骂骂咧咧。坐在国营纺织厂办公室里头的国营纺织厂厂长兼机械厂技术员邹标一听见这个声音就皱起了眉头,捂着额头对着办公室里头的技工们说道:“又是那个王恒民……就说我不在!”

只见王恒民带着两个女人在厂子里怒吼道:“邹标呢?我要的是丝袜!丝袜懂不懂!送个黑色长筒棉袜给我!当我瞎吗?”

王朝凤赶忙迎上去客气的说道:“首长息怒,邹首长今天不在……”还未说完,王恒民一个巴掌就拍到了她的脸上,猝不及防之间王朝凤一个没站稳,竟被这巴掌扇倒了去。

“娘!”王瑞看到此情此景,正要冲上去护着王朝凤,却被另一个老技工抓住了身子,捂住了嘴巴。“那可是首长……你不要冲动……这是为了你好!”那个老技工轻声说道,也不顾王瑞的挣扎,先带着出了厂子。他一看就知道王瑞想上去拼命,年轻人太容易冲动,王朝凤毕竟是邹首长的手下,挨一巴掌碍不得事。但事情决不能闹大,否则邹首长也护不住人。

“嘛了个八字的,轮到你个归化民说话了吗?邹标这老甲鱼就是踏马的看不起我!”王恒民骂骂咧咧的说道。

紧接着指着边上有些愣住的归化民说道:“看什么看!老子把你们送蜉蝣地去!”

这时候王朝凤慢慢站了起来,躬着身子说道:“王首长,实在不好意思,邹首长今天真的不在。”

哪知王恒民压根不理会,反而一怒之下一脚踹在了王朝凤的小腹上。哪怕王恒民力道再虚浮,他也是个男人,哪是普通的女归化民能挡得住的?王朝凤吃痛,不禁摔倒在地蜷缩起来。

见到此情此景,工人们再也不能干站着了,马上护在了王朝凤周围,生怕她再遭一次打。

“你们干什么?造反啊?啊!这样一个个瞪着我!眼睛不要啦?”王恒民虽然看起来非常跋扈,可是语气中也已经有了一丝胆怯。哪怕这些人动手了要绞死,可是自己还是白挨了一顿打。

“够了!”边上传来邹标浑厚的声音,虽然实际年龄比王恒民大,但他的头发还是很茂密的。

“你个邹老甲鱼!你终于出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今天检修你肯定会来!”王恒民即使面对元老,语气也是趾高气昂的。

“我跟你说了无数遍了,没有化纤做不出丝袜,你找我没用!”中年男人哪怕再沉稳,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忍不住生气。元老院里面的残渣元老可不少,关键是还不能拿他们怎么办,毕竟一旦动手就是下一个孤独求婚,非常犯忌讳。

“狗屁!没有化纤就去造!你们工业口七八年了还没造出丝袜!养着你们干什么?”王恒民不依不饶的说道。

邹标简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眼前这个简直就不是兵,连大明的兵匪都不如,也就仗着元老身份四处欺男霸女了。甚至于专门挑了一对母子,夜夜笙歌还到处炫耀,简直比吴南海还过分!

“你再无理取闹!我们到执委会那边说去!在这里打纺织厂的女工算什么本事!”

王恒民刚想说去就去,谁怕谁,谁还不是个元老的时候。王恒民的女仆宁中则柔声说道:“首长,不要和老人家一般见识,火气越积越旺,伤了您的肝可不好,今儿就回去算了,我回去和小珊给您泄泄火。”

听到这话的王恒民脑中浮现出白花花的画面,旋即就哼了一声,说道:“今天不跟你计较!下次来我一定要看见纺织厂做出丝袜!”说完就王恒民就转身,左挎着宁中则的胳膊,右边揽着女儿岳灵珊的腰,肆无忌惮的边揩油边走出工厂,三个人走得犹如一只宽边儿大螃蟹。

“赶紧的!愣着干嘛!送医务室去!”邹标指挥者工人把王朝凤送到医务室,他作为旧时空的国企老厂长,对工人都是爱护有加,对这种情况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看着远去的王恒民,他只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邹标给受伤的王朝凤放了带薪假,还补了工伤补贴。虽然检查下来没什么大碍,只是肿了两块,虽然痛了一些,但是去了淤血后就能恢复健康。

看着母亲被首长打,自己却无能为力,就算是工厂的归化民干部也只能干站着不能还手。那自己想要努力考上干部还有用么?就算自己是干部,赵月月是否还是会倾心于首长?自己是不是还是保护不了娘亲?

王瑞带着疑惑找到了芳草地的历史兼政治老师安老师。“老师……您不是说,新社会就是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吗?”

安心听到这话,用有些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学生。找他来聊天倾诉的学生很多,以至于他都快成为芳草地的心理老师了。但是他又不是学心理学的,仅仅只是看起来和蔼可亲而已。

“你觉得临高是新社会了没?”安心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王瑞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从报纸到广播、从学校到工厂,几乎每一个声音都说临高是新社会,是没有土豪劣绅欺男霸女的新社会,是人人可以自食其力创造美好生活的新社会。可王瑞看到的现实却不是这样的,从学校到工厂,元老高高在上,就算是一般归化民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干部也要低声下气。

“倒是个很有趣的回答,你跟我来吧。”安心拿了一串钥匙,带上王瑞上了办公厅给元老的专属马车,很快就到了博铺港的灯塔外。

王瑞看着这个灯塔,好像安老师就住这里。只见一个比他大一些的大姐姐在门口洗菜,看见安心的到来,立马站起来鞠了一躬,随即说道:“安首长,今天有客人?”

“对,多做一份。”安心头也不回的说道。紧接着带着王瑞走到了灯塔二层的客厅,这里陈列着许多书籍,都是安心的个人收藏,不过很多都已经被他魔改过了,限制级的书籍更是被锁了起来。

安心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书,递给了王瑞:“澳洲先贤黑哥儿的书,你从这本看起。你一边上学,周末有空就来我这里看书,这些书你都看完了,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答案。”

王瑞有些发愣的接过这本厚厚的书,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文字,比起课本来讲实在是太复杂了。王瑞有些发怵,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顺利看完这本书,更何况之后书架上那堆书籍?

“你慢慢看。”说着安心就走到了自己的书桌旁,抽出一个档案表,填上了王瑞的名字,并在备注里写上了:限制级使用对象。正想是否装入档案袋送给蒸包局的时候,安心又有些犹豫了。看着眼前在吃力看书的王瑞,思考半响后他把那份档案装入了档案袋,随后放回了抽屉里。
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 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象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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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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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27 02:12:49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这个头像很北美啊 是风中奇缘?
临高启明:东方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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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9-27 08:59: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米怜 于 2020-8-7 11:43 编辑

邹维琏去年回京述职之前,曾与钱太冲商议过福建防御之事。那时候钱太冲力主联合郑家的造船技术,重振海防。虽说福建历来都不算兵家必争之地,如果髡贼真的要进军,至少会先往两湖方向走,再克江淮。虽然邹维琏也见证了髡贼的厉害,有心思重振海防。但是邹维琏比起外部,他更担心的是内部的情况。

去年才将郑联郑彩二人收拾掉,郑彩没抓着,而残部还未整合完成,郑鸿逵又隐隐有不听调遣的意向,他很担心郑鸿逵也自立山头割据一方。由于髡贼撤了封堵,在邹维琏任上又暂时靖安,特别是对郑家有所顾忌,所以哪怕邹维琏是海防派,也仅仅是稍微许诺了一两个新式工坊,主要的还是靠官匠造船。

经过邹维琏几年的整顿,现在福建水师不论新旧,总的可载炮之船已经有了一百三十多艘,加上兵船则总共有两百七十余艘,俨然已经成为大明最大的一支水师。不过谁都没想到,邹维琏回京述职时,还是如原时空一样被崇祯罢官了。

新的巡抚即将上任,钱太冲那边正忙着应对新巡抚上任的事情,而郑鸿逵这边也是有些愁眉苦脸。

“怎么样?老师说的没错吧?你若再不快点行动,你可就只能窝在这里等死了。”谭乙在郑鸿逵边上说道。

郑家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对日贸易的垄断权,海上贸易的保障已经不由郑家接手了。除了髡贼在海上的竞争之外,钱太冲的开埠之举也大大打击了郑鸿逵的势力。原先郑家还可以通过控制离岸价格来获取收益,现在开埠的价格全归到了官家牙商那儿,虽然郑家还能从中获利,可钱大都流入了钱太冲的郑森一系口袋里,失去了垄断地位的收益大打折扣。

当前髡贼已占据台湾,从西班牙人那儿来的情报看,髡贼还想拿下日本与安南。而马尼拉方面也有非郑家海商出现的情况,如果没有什么应对手段的话,这样下去郑鸿逵迟早会被合围至死,要么当髡贼的狗,要么当钱太冲的狗。

“每年十艘三千料船,够不够?”郑鸿逵比出了一个手势,十艘三千料大船是他能挤出的极限了。它现在手头上不论福船还是西式帆船,超过三千料的大船,总的加起来也没有五十艘。何况官府那儿盯的紧,能从船匠那边匀这些船已经很不容易了。

三千料的船还是低于了男子的预期,若是官料还好,但郑鸿逵说的肯定是民料,这总的排水量也就800到900吨,比西班牙大帆船小了一圈。

“这可是你的出路,不是我的,希望你能抓紧派出四千料以上的大船。”说完谭乙就自顾自的走出了房门。

看着谭乙离去的背影,郑鸿逵长长叹了口气。髡贼今年进军广东,新任巡抚肯定是要让他去协防的,如果等到今年冬天那批新船造好了,或许就能派出四千料以上的大船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有那么多时间留给郑鸿逵。

郑鸿逵喝了一口茶,随即理了理衣服,也走出了门口,向西边走去,没一会儿便走到了软禁郑彩的屋里。郑彩靠在椅子上,眼神无光的瞪着郑鸿逵,虽然说不会杀他,但是他现在的情况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老弟,最近可好?”

“郑鸿逵!有种就杀了我,士可杀不可辱,不要把我关在这里又假惺惺的装仁慈!”听到这话,郑彩一下子跳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成了士了?怎么说话的?你说我哪里亏待你了?”郑鸿逵笑着走到了他跟前,叉着腰看着眼前的郑彩。

“我呸!”这里跟关在牢里面没什么区别,他尝试过很多方法,可郑鸿逵对这里看管的很严格,外面还有家丁巡逻,在这个狡猾的老狐狸手中根本溜不出去。

“好了好了,怎么的我们都是兄弟一场,我只是为了把你藏起来,如果摆在了钱太冲和邹维琏前面,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听到这话的郑彩却说不出话来,哪怕是亲族,一旦败了,遇到官府的爪牙不可能有好下场。

“你再委屈一个月,下个月你就是我们郑家将来的功臣。”说罢便自顾自的走出了屋子,邹维琏已经被罢官,也是时候将郑彩提出来用用了。

接下来郑鸿逵要去找的便是郑芝豹了,自打从海外回来以后,这人已经赖在女人肚皮上两日了。

去年春末,郑芝豹带着一群老海狗跟着黑尔的线路图走,经过了一年的漂泊生活才回到福建,而那艘船上载着的货品也卖出了不菲的价格,虽然那些死人的抚恤银也花了不少,但仍然解决了郑鸿逵银钱的燃眉之急。只不过有更多货品银被佛朗基人的官府收走了,若不是为了获得接下来的支持,郑鸿逵绝对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好了,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一进门就听见女人的嗷嗷叫声,郑鸿逵不耐烦的直接在门口大喊一声。只听见这叫声直接停了下来,没过多久就看见了慌忙穿着衣服出来的郑芝豹。

“大哥,今儿有什么事情光临敝舍啊?”郑芝豹忙着系好自己的衣带,脸上挂着笑容说道。

“跟我去看看船吧,再歇一个月,你带着郑彩一起出发。”郑鸿逵说道。

听到这里,郑芝豹脸上有些疑惑,便问道:“郑彩?已经服了?”郑芝豹自打回来,就如饿狼扑食一样蹲在房间里,也没关心其他事情,船上三个月脚不着地的日子可真是憋坏了。

“好歹是个助力,髡贼神速攻克两广,阿美利加的事情得加快脚步了,我现在就去多招募一些人,下个月派五条三千料花屁股跟着走。”不论如何,髡贼的脚步太迅速了,郑鸿逵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花屁股?能走吗?”郑芝豹之前带的是郑家造的西式帆船,两者的速度差异虽然不大,而郑芝豹也是从小就操中式帆船的,但实际上中式帆船能不能走这条路他却没有什么底。

“所以我给你五艘,至少让弟兄们熟悉了线路,现在西式船真的不够。”主要还是会造西式船的本土船匠不多,每一艘西式船都是要拿来对付髡贼的利器。不管黑尔的学生怎么说,他即使有些担忧,却仍不想放弃对抗髡贼的希望。

一个月后,五艘三千料大福船静静的停在了金门的港口,郑彩被乔装打扮送上了其中一艘船。郑鸿逵看着郑彩上船后就打开了仆人郑玮给他传递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些近期官场的消息。

“新任巡抚上任了,似乎加授了督师。”郑鸿逵对着身后的男子说道。

“虽然邹巡抚对郑家有些打压,可好歹经营防线重振水师,是防髡一员干将,实在没想到被罢官了。也不知道新任巡抚是不是个好相与的……”谭乙有些没底,新官上任三把火,若是一个闭市派那可就糟糕了。

在旧时空的邹维琏是因荷兰人进攻遭温体仁攻讦罢官,但是在蝴蝶效应的影响下,荷兰人甚至提前进攻了中左所,邹维琏今年回朝廷述职还是被罢官了,但总的来说都让福建官场惊讶不已。

“此事我也打听不到,但是今上之意,又如何能随意揣测呢?“新任巡抚不知道好不好打交道,如果来个熊文灿那样的还好,如果来了个漳州知府施邦曜那样的人,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些人花费了多少钱?”看着眼前不断上船的人,谭乙问道。既然要去开荒,郑家要给他们开荒工具以及路上的粮食,他不觉得眼前这帮人能有足够的钱可供郑家从中获利的。

“没多少,福建今年又遭了灾,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三分天灾七分人祸,一旦有了土地诱惑,蚊子身上都能榨出二两肉来。”郑鸿逵笑着说道。

而在船上的郑彩听到了码头上有人在争吵,他倾耳静听,希望能从错过开头的争论中听到些什么。要知道他已经被软禁了很久了,这是今年以来头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能看见港口的繁华了。

“怎么回事!这和之前说的条件不一样!”

“如果我不更改条款!郑家就不会给钱给我们!”

“如果我知道是这种条件!我根本不会变卖家产!”

“时间太紧了!我知道你们会生气!如果不这么做,之前做的努力都会白费!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卖身为奴?我们当然不干!这卖身契我签不得!”

“苟承绚你搞清楚!你已经不是那个苟家少爷了!你现在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落难者!你全家都已经被髡贼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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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

发表于 2019-9-27 14:46:17 | 显示全部楼层
Etain 发表于 2019-9-25 20:28
还有个问题,元老院内部这么讨论的,没人考虑过萨琳娜元老的感受?她和薛子良都是被迫穿越,虽然也是元老了 ...

有这种背景的这两位在这种问题上恐怕反而要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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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27 16:13:04 | 显示全部楼层
19世纪末冷冻装置运输船
新西兰的牛羊肉 才大规模出口,

所以北美畜牧业发展,销售到亚洲,离不开冷链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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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

发表于 2019-9-27 19:35:31 | 显示全部楼层
涡轮司机 发表于 2019-9-27 14:46
有这种背景的这两位在这种问题上恐怕反而要低调

其实我感觉相反,萨琳娜一直号称以客卿的态度来对待元老院,难得有一个可能触发共鸣的地方。从势力角度来说,北美派也有可能有意拉拢这两人,并成为他们在元老院高层的靠山。

确实话说回来,别人也可以怀疑会不会元老主动独立的情况,完全可以加入其他强势元老作为缓冲。北美派的新生代肯定是钱朵朵为中心了,估计她会主动参与这件事情。

我个人觉得这个情况是有可能发生。
人类迷惑行为案例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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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

发表于 2019-9-28 00:02:03 | 显示全部楼层
鼓励同人创作。

可惜元老院不会放弃直接统治北美的。如果元老院放弃,很多酱油元老(在大陆体制内混不到省部级实职),会考虑在北美弄块地盘当土皇帝,还能传之子孙。毕竟属于元老院和属于元老自己,这两者差别还是很大的。
我们的梦想不是星辰大海。我们的梦想是燕云十六州。因为我们是澳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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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28 05:10:02 | 显示全部楼层
米怜 发表于 2019-9-25 03:14
五、
不消一周时间,他们便走到了福建和两广的地界,幸好路上没有遇到匪徒。而一进入两广的地界便不一样了 ...

从福建到临高竟然是需要走陆路过广东?
元老院万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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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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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28 11:29:47 | 显示全部楼层
同人写的很好,作者加油!
партия-это честь и совесть време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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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9-28 11:38: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米怜 于 2020-8-7 11:44 编辑

苟承绚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人,现在的他真的是身无分文了。自从之前反髡行动失败后,他已经没有多少家财了,和父亲还有苟家族人都失去了联系。不论是地方官员还是大户,都瞧不起他,连个食客都混不到。

他跟着一群反髡志士一路逃着逃着,不知怎么的就到了郑家的地界。郑家一个月前发出告示,出海可以分田地百亩、分耕牛种子,还贴三两银子。只是目的地据说有凶险野兽,火器刀剑需要自己向郑家购买,否则生死由命。

苟承绚看到告示就想着先弄一块田地延续苟家,积蓄力量后支持王师剿灭髡贼,便掏出仅剩的积蓄向郑家买了一身软甲和火器。结果临近上船才知道这完全就是一次欺诈性质的招募,船旅费用就要二两银子,剩下的一两银子变成了路途上的吃食,还有各类近期新增的出海饷税,直接把苟承绚一行人的家当变成了负数。

而苟承绚一行人已经身无分文,手上的武备都装了船,郑家的人霸道的站在那里逼着他们签卖身契。因为不是死契,并且到期就能分田,已经让大把大把的穷苦流民直呼再造恩人了。

可哪怕是十年奴契,这对苟承绚而言也是个不能接受的侮辱。以前只有他签别人的份,哪有别人签他的份?

不过现实是他全家已经被髡贼抄了,身上一点东西也没有。咬牙切齿之后还是愤愤的上了船。

码头上各种东西在不断的被装到胖乎乎的福船上,而苟承绚则被安排到了和郑彩同行的船上。与他们一起的除了福建本地的以外还有北方来的流民,从南直隶到山西人都有。有的人是手艺人,也有的人是单纯的农民,但是普遍来讲都地位低下,没有多少积蓄,否则也不会在签卖身契的情况下还感恩戴德了。

看着苟承绚狼狈又不甘心的样子,船舷边上的一个小老头抠着下巴笑了起来。

苟承绚感觉到了小老头嘲笑的目光,恶狠狠的瞪道:“笑什么笑?”

老头道也不恼,笑嘻嘻用他那缺了一块牙齿而漏风的嘴巴说道:“小伙子,都是遭灾沦落的人,能有土地分还那么愤懑整啥呢?”听口音就知道是一个北方人。

这漏风的话语到了苟承绚的耳中就变成了讥讽,苟承绚涨红了脸争辩道:“你个粗鄙村夫懂什么!我好歹曾经也阔过!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你知道吗?”

哪知那老头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慢悠悠的说道:“酸腐!酸腐啊!上了这个船还不如我这个老木匠有用。”说完便巴咂巴咂嘴巴,免得让口水从嘴巴缝里头流出来。

“你个臭老九!讨打!”说着便扑了上去,而后者也大喊:“打人啦!打人啦!”引来远处郑家伙计(即水手)的注意。一个伙计像提着小鸡仔一样的把苟承绚甩到了一边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再动手接下来三天没饭吃!”又转头看着那笑嘻嘻的老头说道:“老孙头,你也给我收敛一点,船上的押工(福建船上对木工的称呼)不只你一个,再闹事一样三天没饭吃!”说罢,便啐了一口转头看着脚夫搬桶去了。

待到太阳高挂后,五艘福船收锚启航。为首的就是郑芝豹带队的船,超过三千五百料的大福船,属于船队中体型最大的。而郑彩处于半软禁状态,只能在第二大的船充当副船主,船主则是郑鸿逵的心腹之一:李宏。李宏去年跟着郑芝豹到过阿美利加,今年回来后他便荣升为船主带船。



不过船队没开出多久,后方就有一艘船漏水了,船上的老伙计们不断地想要控制住进水,可徒劳了一阵子后不得不返回月港。

“出师不利,要不我们回去?”伙长(即水手长)对着李宏说道。

“放狗屁,过了这个月就没法走了,往回走老大还不扒了我们的皮?”李宏很清楚,再过一段时间大海上的风就不如现在这么温顺了。“去叫香工(福建船上专门向船神供香火的人),把妈祖娘娘像抬出来,让小的们烧点香。”平常人们都是出行前拜的妈祖,祭船神和妈祖是分开的,但是这次为了在远方生根,便让匠人雕了几尊妈祖像跟着船前往远方。

苟承绚失神的窝在船舱里头,经过郑鸿逵下令改造的福船跟寻常福船相比,在水密舱之上多了一层船舱。但是由于船体结构本身的问题,这层船舱的高度很低,一个大汉都需要佝偻着身子。船舱黑暗、潮湿、而且空气非常差。里面还装载着动物,有几只鸡、鸭,还有一头牛。苟承绚每呼吸一次就有臭味钻进他的鼻腔,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有些晕眩,但是甲板上正在请妈祖,他们这些乘客不允许到甲板上。船舱就像一个洞穴,不大适合人类居住,可这些人哪算得上人呢?

船开出一段距离后风向一直顺风,船员们信心大增。但是许多人被晕船折磨的痛苦不堪,很多人都是北方来的基本上没坐过海船。但苟承绚虽然是南方人,可从小也不怎么坐船,虽然不至于呕吐黄白,可仍然在船舱里头躺着跟一个死人一样。船舱里头到处都是浑浊的呕吐物,混杂着牲畜的味道让整个船舱犹如地狱。

一个伙计打开了船舱的门,从里头传来的味道让他脸上挂上了厌恶的表情,大声说道:“奶奶的,怎么躺了那么多口吐白水的旱鸭子。”外头的海风往船舱里面灌,夹杂着咸腥味的空气让苟承绚稍稍清醒了一些,他用力的睁开眼睛,只看见那个伙计提着一盏澳烛灯,用脚四处踹着晕船的可怜人们。“你们这群贱畜生!吐在桶里!否则我让你们把东西吃回去!”

但是船只进入大海后摇摇晃晃,很多人难以吐在桶里。一个人不小心呕了一点溅到了那个伙计的裤子上,只见他大怒的把那人踹飞:“狗东西!你污了爷爷我的裤子!”被踹飞的人蜷缩成一团,边上立即有一个老妇哭啼着搂着他,好像是那个人的老婆。

那伙计啐了一口,说道:“啧,晦气。”说完就自顾自的爬出了船舱。

郑彩好歹也是郑家有身份地位的,居住在甲板上面的船楼,环境自然比甲板下面那群“人”呆地地方好多了。现在海面顺风,李宏暂时也不需要盯着船,他便跺着小步走到了船尾的小楼上,其中一间相对宽敞的隔间便是管事的人们商议的地方,而郑彩已经坐在那儿看着一张奇异的海图了。

见到李宏过来,郑家的小厮给他沏了一壶茶,李宏也很自然的拿过喝了一口。

“李船主,你可否说说那阿美利加是什么样的?”郑彩看着窗外的汪洋问道。

听到这话的李宏放下了茶杯,笑着说道:“算不上沃野,反而很荒凉,有几条大河,当地的都是一些生番。”

“那大哥岂不是给那倭人骗了?为何还要派人去那种地方垦荒?”郑彩皱着眉说道,另外一点他倒是没明说,他是怀疑自己相当于被“流放”了,这样郑鸿逵又不至于背负血刃亲族的骂名,又可以让他远离郑家中枢。

“管他的,一人百亩,哪怕是烂地,底下那群畜生都该感恩戴德了。”

……

苟承绚不知道在海面上漂了多少天了,或许有半个多月了,只记得每日都有伙计递一些里面硬、外面稀烂的米糠糊糊和茶渣子泡的水进来,不过平均分下来却总是不够饱腹,茶渣子水也很少,船舱底下的人嘴唇大都干裂了。现在人们大都不晕船了,有的人想要找郑家总哺(福建船上管伙食的)要口水喝,可是被总哺要价一两银子一壶。上了船的人基本上都是苦哈哈的,哪有人能够掏出一两银子呢?不过有的人搜刮身上的“传家宝”递给总哺,倒也换回了一小盏水。

“欸嘿!小伙子,你现在倒是吃得香。”老孙头端着一个空碗,看着苟承绚碗里还剩一点的糊糊。被盯着的苟承绚赶忙把剩下两口扒拉到肚里,自己少吃两口就意味着要多饿一会儿。

苟承绚刚开始的时候根本吃不惯船上的伙食,谷糠糊糊里面还有硬石头,又死咸死咸的,他甚至怀疑总哺是拿海水煮的。不过饿了一段时间后,吃什么都很香了。

“我又不抢你的,你怕甚么?”老孙头笑了笑,船上出现过抢食物的现象,不过闹了两回给郑家老大饿了全部人一顿后都老实了。

“看你那眼神,分明是想吃我碗里的。”苟承绚冷哼一声说道。

“嘿!你这小伙子!你还是读书人,怎能凭空污我清白?”老孙头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不过就在此时,船的摇晃幅度开始变大了。福船相对于盖伦船而言,本身就属于比较稳的船只,可是在大浪面前仍然会晃动的厉害。船体发出木头嘎嘎作响的声音,头顶上还时不时滴落一些水。

但是这时候夹杂着恐惧的还有人们的干渴,许多人伸长舌头,贪婪的吞咽着那些水。不过有些水并不都是雨水,一些人运气不好吞咽了一些海水,加重了他们的干渴。

忽然间一个巨响从上方传来,没多就看见一个郑家伙计冲进船舱喊道:“押工!所有的押工赶紧给我出来!上去修横梁!”

可是众人却畏畏缩缩,外面很明显刮着狂风暴雨,现在出去修横梁就属于九死一生。

“再不出去,横梁一断!全部人都得喂鱼!押工自觉点出来!”伙计又喊了一声。

只见一个人对着老孙头说:“老孙头!你快去啊!不然大家都得玩完!”紧接着一群人附和:“是啊!是啊!”

就在老孙头还有些犹豫的时候,那个伙计一把拽过老孙头,说道:“你!给我上去!”就像拖猪仔一样拖着老孙头。

老孙头大声叫唤道:“老爷!老爷!你等会儿!”但是伙计很明显不为所动。老孙头只好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一个锁扯了下来,抛向了苟承绚,说道:“小伙子!你带着这个锁!以后要是遇见我儿子!交给他!”然后他就被拖到出了船舱,喊声淹没在了暴风雨之中。

而苟承绚呆呆的拿过地上的铜锁,外面电光一闪,亮光甚至照进了黑暗的船舱,照的每一个人脸色煞白。

附:

明代大商船上的船员可以达到百人左右。

其中,一般由以下人员组成,但这些职位并不严格。(都是漳州方言发音)

船主:有些船分正副,主要是管理船上人员,对政府打交道,很少管理具体航行事务。有的是货物的主人,也有的是代货主跟船的。

财副:书簿会计。

总管:掌管全船一般事务,地位比较接近大副,但又有所不同。

板主:船舶的实际拥有者。

伙长:掌管罗盘,负责计算、指示方向,下达操船指令,相当于水手长。

舵工:操舵

头碇:管操锭

香工:专门负责向船神供香火、花果

押工头:木匠师傅

押工:木匠

直库:管大鼓

大撩:管帆索

一仟:管大帆

二仟:管第二帆

三仟:管第三帆

亚板:管有关船桅的事务

总哺:管炊事

老大:水手班组头目

伙计:也能叫工社,泉州话kousha

小厮: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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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1637股灾纪念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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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28 12:38:5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嘛~其实可以假定已经统治夏威夷,至少有势力在那,不然这样从济州过去怕是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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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贡献勋章1637股灾纪念章

 楼主| 发表于 2019-10-4 18:24: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米怜 于 2020-8-7 11:45 编辑

本来以福船的结构而言,船梁断裂的结果并不会像西方船只一样撕裂整艘船,因为水密舱的结构将力均匀的分在整个船上。不过郑鸿逵造的这些福船多了一层船舱,船梁断裂会不会让船体撕裂还是未知数,但很显然郑家并不想冒这个风险,仅用绳子拴住老孙头就让他扛着木板去加固横梁。


雨水打在老孙头的脸上,狂风夹杂着咸腥的味道灌进他的鼻孔。他使劲的挥舞着手中的铁锤,想要把木板固定在横梁之上,不过显然乱舞的大风让他每一锤都难以挥动。


远处的海浪甚至快贴近桅杆的高度,也不知道是船斜着的错觉还是浪真的有那么高,时不时有浪花冲击着他的双腿,让他险些站不稳。郑家的大撩也带着仟夫慌忙地捆着帆,以免收下的帆被风随意吹开,非常重的中式帆如果在风中乱飘,打到人那可是非死即残。


忽然间,不知道哪来的大浪拍在了甲板上,一个伙计被大浪给拍晕了。老孙头赶忙伸手去抓着那个被拍晕的人,可是老孙头抓住那人之后,刚一上板的钉子就被狂风刮了下来,凑巧不巧的直接扎进了老孙头的小腿中。


“啊!”老孙头感觉到了钻心的痛,不禁惨叫一声。而边上的郑家伙计们很快反应过来,赶忙带走那个被拍晕的伙计。


“押工!你赶紧钉上船梁!”郑彩赶忙冲了出来,扶住了老孙头。好歹他也是在海上漂泊那么多年的,哪怕曾经身居高位,却仍知晓船上的轻重缓急。


老孙头咬紧牙关,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钉子钉到木板上,没多久就将木板固定了上去。


等到苟承绚再见到老孙头的时候,老孙头已经整个身子都成了落汤鸡,而且早已脱力昏迷了过去,是郑彩带着两个水手将他抬回船舱的。


见到老孙头的苟承绚赶忙靠了过去,喊着:“老孙头!老孙头!你怎么样了!”


“好了别叫了,你手给我。”郑彩抓过苟承绚的手腕,从他的袖子上扯下了一片布条。被郑彩用力抓住手腕的苟承绚刚刚感觉到被钳住的疼痛,还没来得及出声,郑彩就松开了手。


紧接着他就看见郑彩从老孙头的腿上用力的拔了一根黑漆漆的铁钉出来,鲜血也顺着那个口子流了出来,郑彩再用撕下来的布条给老孙头包扎了上去。所有事情做完了之后,郑彩也脱力了一样瘫坐在边上,也不顾船舱里头究竟有多臭了,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现在的他们只能静静的等待这场风暴过去了。


“老孙头,他没事吧?”苟承绚握着老孙头给他的铜锁,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老孙头。


“不知道,出海死人是经常的事情。”郑彩的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仿佛把生死说的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苟承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却又不免愤恨,若不是髡贼,自己何苦落到这种地步呢?


…………


就在船队遭了风暴的时候,郑鸿逵正在干船坞内观察着被迫退回来的那艘福船。一般而言中式帆船都有水密隔舱,一两个隔舱漏水也不是什么大事,甚至为了抬起船头破浪前行,船员们还会凿穿后方的水密隔舱让其故意进水加重后方重量。


不过显然这艘船的水密隔舱失效了,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直接在船腹部割出一个大口子,破了一半的水密隔舱。若是寻常船只早就沉了,也亏得水密隔舱的功劳,它还能返回月港。


“怪了,我行船那么多年,还未见过附近海上会有什么暗礁可以开如此大的一个口子。”郑鸿逵有些惊讶,船只破损是常有的事,只是从未见过破的那么厉害的。


还未等他细细思考,仆人郑玮就在他身边说道:“老爷,钱太冲召集郑家之人,说是新任福建巡抚不日就要到了。”


郑鸿逵冷哼一声:“还真当自己是郑家家主了。”他绝对不是一个甘心屈居人下之人,虽然钱太冲披了一身官皮,本质上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说归说,但现在还不是和钱太冲撕破脸皮的时候,福建官场大都还站在钱太冲那一边,而自己也需要慢慢培植自己的力量。


“备马,去看看这钱太冲想干什么。”郑鸿逵吩咐道。


没多久,郑鸿逵便到了平常议事的地方。表面上郑森坐在主位,以示其家主之位。但是实际上,在座的诸位都清楚钱太冲才是做主之人。除了郑芝莞和郑鸿逵以外,就是十八芝的洪旭、甘辉、何斌与郭怀一了。


眼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甘辉率先说道:“钱先生,此次召集我等有何事吩咐?我等必效犬马之劳。”


听到这话的郑鸿逵心中冷笑,这下把在座的人都囊括进去了,真是慷他人之慨。


钱太冲笑着摆摆手,说道:“新任福建巡抚就要到了,福建官场上下都在做准备,据闻巡抚大人到任就要看新炮厂,我等要做好准备。”


此时在边上眯着眼的郑芝莞开口说道:“哦?不知新任巡抚是哪位大人?”这也是在座的人最关心的问题。


“沈犹龙,沈大人。”钱太冲说道。沈犹龙是松江府人士,万历四十四年进士,但是大家对他并不是非常了解。


“一来就要看炮厂?”郑鸿逵眯着眼说道。之前郑芝龙还在的时候就在办新式炮厂了,只不过在髡贼的进攻下破坏掉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而之前福建官场都不怎么在意,连邹维琏也只在意船而轻视炮,主要还是在钱太冲说服之下才重视火炮的。没想到新任巡抚还未到地方,就想先看炮厂,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很快就到了沈犹龙的上任之日,不过到任的沈犹龙并未像以往巡抚上任一样挨个在酒桌上接见本地官员,而是直接带着福建官员前往漳州炮厂。


见到如此重视炮厂的巡抚,钱太冲感觉到这是自己千载难逢的机会,原先他只是邹维琏边上可有可无的幕僚之一,但这回说不定自己的地位可以大大提升。


他们首看到的就是漳州炮厂的反射炉,这里的铁匠异常忙碌,大都赤着身子捣鼓铁水。钱太冲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向沈犹龙以及福建大大小小官员介绍道:“此乃反射炉,整个炼铁坊的精华所在,比之土炉不仅出铁快,质量也高,适合铸炮。”


沈犹龙看着散发着红彤彤光彩与热量的炉子,不禁擦了擦汗,问道:“这是髡贼的铸炮术?”


不过钱太冲摇了摇头,说道:“髡贼的铸炮术有所不同,他们看的紧,匠人们至今搞不明白其中奥妙。此法是南洋神匠那边传来的,但威力比之髡贼毫不逊色。”


紧接着他们就到了炮厂外的演武场,上面已经摆了好几门安了木轮子的大炮。钱太冲指着一个绑着红绸带的大炮说道:“此乃灭髡大将军,炮厂最早铸出的一门大炮,还请沈大人赏脸祭炮。”


虽然这个新式炮厂是在邹维琏任期内办的,本来钱太冲都准备好让邹维琏来祭炮的,但是谁知道述职一趟邹维琏就被罢官了。不过这不妨碍钱太冲把祭炮的官员换成新任巡抚,重新准备一下就是了。


只见一群人抬上香案、点上了鞭炮,一阵响声过后沈犹龙和福建大大小小官员都坐在了看台之上,只待钱太冲示范了。


没多久,一群兵丁忙碌操作之下,火炮装填完了,只等命令一到就能点火开炮。钱太冲看向了沈犹龙,后者颔首示意。随后钱太冲挥舞令旗,示意兵丁点火。


一阵火光从炮口冒出,紧接着是滚滚白烟而上,一声巨响传到看台官员耳中。而后远处的山坡上陡然间炸起一阵尘土,紧接着又扬起一阵更小的,想必是炮弹弹跳翻滚的作用。


看台上的官员们议论纷纷,沈犹龙听见有人笑道:“这炮和红衣大炮差不多嘛,也没神到哪里去,邹维琏真是劳民伤财。”


不过沈犹龙知道,这人是借着讽刺前任来捧现任,再正常不过。但是当上巡抚的再庸才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于是招来钱太冲问道:“一门大炮造价几何?”


“三十两银子。”钱太冲犹豫了一下,报了个价格,这个价格总的来说比平常铸炮要贵上那么一半。


听到这个结果,众官员反应不一,还未等沈犹龙开口,有的官员甚至直接指着钱太冲鼻子骂道:“这么贵!这是何等劳民伤财!”


在一旁的郑鸿逵心里也打量了一下,官办炮厂相比他私铸的价格是要高出那么几两银子,大约打点花了不少钱。


沈犹龙点点头,走到大炮边上轻轻抚摸着火炮炮管,这大炮铸出来的比起他见过的红衣大炮要厚实一些,表面看起来也光滑一些。而沈犹龙一句话不说反而让钱太冲有些慌张,他从髡贼那边回来自然知道大炮的重要性,明显不是一些官员所理解的那样肤浅。他很担心沈犹龙被东一嘴西一嘴的影响之后裁撤炮厂,让自己的如意算盘打空,便赶忙说道:“这炮厚实耐用,不易炸膛,况且此炉即使造刀刃甲具亦是便利高产。”他在攻克火炮技术之前,就是拿比土法制造更迅速的冷兵器堵住邹维琏的嘴的。


“这造炮花费不菲,却还听说福建去年足量上缴饷银,但是我这一路上却看见福建各地都遭了天灾,这福建的银子够么?”沈犹龙语气平淡的问向钱太冲。


听到这里的钱太冲心跳加速,面色有些尴尬。本以为沈犹龙来看炮厂是因为重视火炮,结果现在看意思却是怪他劳民伤财,于是乎赶忙说道:“福建遭灾一事学生亦有耳闻,但学生官职卑微,赈灾款项之事并不清楚。这铸炮之银皆来自漳泉开埠海贸,铸炮亦为护我大明船只安康,换取更多财货为大明效力,望沈大人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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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0-4 18:25: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米怜 于 2020-8-7 11:47 编辑

不过沈犹龙并未正面回应,只是说道:“明日你与我去水师一看。”显然这话一出,有些官员暗自窃笑,钱太冲和邹维琏的事情有很多触动了他们原先的利益,有他吃瘪的机会自然是欣喜,而钱太冲则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天一早,沈犹龙就带着福建官场一干官员到了福建水师大营,经过邹维琏整顿的福建水师精神面貌的确焕然一新,军港停着四十来艘大兵船和六十来艘小兵船。



登上大福船的沈犹龙问想游击张永产:“听说福建大大小小船匠,都在造这种大赶缯?”福船的船型有很多种,兵船的船型也有很多种,不过大明水师的主力战船主要是大赶缯船,一般载炮六门,在前方还会有一门主炮,也是造的最多的船。



站在一旁的张永产说道:“回大人,目前漳、泉二地船坞共一百二十处,其中七十处都在为水师造一千料大赶缯。”一千料大赶缯船大约可以载重1500担,可载百人,势力雄大,最便冲犁,顺风而下的冲击力非常强,一般小船触之即碎。

“先停了吧。”沈犹龙说道。

“这……”张永产看向漳、泉知府曹荃和孙朝让,只见二人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他又看向钱太冲,却见后者一脸愁苦。难道这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定要把前任的事物烧干净?

“若是船匠已经造好的,转手卖给海商吧,漳泉开埠后想必会有很多海商要船的。”沈犹龙指着远处停泊着的一些福船说道。紧接着又对着钱太冲和张永产说:“你们俩,下午到我府上来。”然后就自顾自的带着福建官场一干官员下了船,只剩下一脸失落的钱太冲。

看着钱太冲吃瘪,郑鸿逵内心不禁冷笑。钱太冲也就靠着邹维琏软硬兼具的帮助才控制住郑家大大小小的集团,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现在新任巡抚看起来压根就不重视钱太冲,硬的已经裁撤了,软的还会远么?

下午钱太冲和张永产到了沈犹龙府上,只见他早已在堂内等候,吩咐家仆抬上两口木箱子来。

沈犹龙招呼二人过来,打开其中一口箱子说道:“老夫巡抚福建,知道最大的敌人乃南方的髡贼,去年就已令人收集前些年髡贼的邸报,上任前更是将进犯福建的邸报通读了好几遍。”只见沈犹龙打开的箱子是一打打黑白颜色的报纸,上面赫然写着“临高时报”四个大字。

随后沈犹龙拿出一沓一沓的报纸,上面写的都是之前报道大破郑家的新闻,什么“斩敌十万”“郑匪大骇”之类的文字写在上面。虽然都是髡贼的简体字,阅读起来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并不妨碍沈犹龙了解其中信息。

看着这沓报纸就知道他对髡贼有多重视了,紧接着他又说道:“老夫自幼是在松江长大的,自然清楚若是以大赶缯而言,再多也对付不了髡贼,若是一直造大赶缯不过是徒费白银尔。”

“大人明鉴。”听到这话的钱、张二人还以为沈犹龙单纯的就是想推翻邹维琏的政策,没想到竟然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老夫仔细钻研了髡贼书报,髡贼所仰仗者乃船坚炮利,然通读《纪效新书》及细看大赶缯,每船仅载大发熕一门、佛朗基六门,一艘船却需耗银一千八百两,实在不划算。”沈犹龙扶着胡须说道,官府造船的价格工部都有收录,出行前他也都仔细研究过。大明水师的主力就是大赶缯,但是载炮能力显然很低下。

“大赶缯亦可让巧匠改造,福建水师亦有载炮十六门的大赶缯。”张永产拱手道。



不过沈犹龙摆了摆手,缓缓说道:“去年我与孙元化商议军备之事,知晓了髡贼水师的战法,依我之见福建水师至少需要造出载新炮三十六门。”

“若是如此,就需要添一层夹板才行。”张永产说道。

“可我观髡贼之船,亦不过十六门炮,只有佛朗基人的船才超三十六门。”此时钱太冲插了一句。

“但炮厂之炮与髡贼之炮有所差距,钱太冲你应该心知肚明吧?”沈犹龙说道。

“这……在准度上确实,但威力毫不逊色。”被揭了老底的钱太冲的神色有些尴尬的说道。虽然新炮的威力的确强劲,不过他听闻髡贼火炮之所以那么准是因为有膛线,若没有澳洲神机膛线是造不出来的。

“先命匠人试造一艘两千料的船,要想尽办法装上三十六门新炮,福建一艘船需银多少两?”沈犹龙拿起毛笔,沾了一点墨就开始书写信件。

“泉州官家两千料之船,一般需银三千两,但夹板船官匠没造过,尚且不知道需银多少。”张永产回复道。

沈犹龙拿笔的手稍微顿了顿,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紧接着说道:“倒是比松江便宜些,本官先调拨三千五百两给你。”然后在纸上继续写下一些字,拿着手书递给了张永产。

紧接着他又对钱太冲说道:“炮厂需多多造炮,今年开埠商税拨出一半都用于军饷,以商养军,你需好好督办此事。”

“学生遵命。”钱太冲的心情大起大落,原先以为新巡抚不重视,没想到沈犹龙竟然比邹维琏还重视此事,压在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但明军用炮老夫也是知道的,孙元化在北方编练新军,老夫亦想编练新军,福建有没有通晓火炮战法之能人?”沈犹龙问道。明军的火器战法其实很落后,他观摩过孙元化的新军之后便上奏崇祯想要训练新军巩固海防,恰巧邹维琏被罢官、髡贼进犯广东,于是沈犹龙就被任命巡抚福建、加督师,以固福建,也因此他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观摩炮厂和水师。

“郑鸿逵手下的火炮犀利,且与髡贼交战过,让其训练新军火炮亦可证明其忠心。”钱太冲说道。

不过张永产马上反对道:“郑家虽已帖服,但郑鸿逵此人有比肩郑芝龙的野心,切不可全权交予他,否则新军变为郑家军亦尾大不掉。”

沈犹龙点点头,肯定道:“张游击说的有道理,除了先前吩咐的,你二人商讨一下,五日之内拟出一个新编福建水师的方案来给老夫过目,老夫这几日需先与本地缙绅打好关系才是。”

…………

第二日福建乡绅大摆筵席招待沈犹龙。

“诸位,承蒙厚爱,沈某肩负圣上使命到此,望诸位多多担待。”沈犹龙手中拿着一盏酒,说完便饮了下去。

“自然,我吴家身为名门望族之后,承蒙天恩,必当鼎力相助,请沈大人放心。”吴家的一个老者举着酒杯对北面虚空敬了一杯,随后一饮而尽。

接下来在做的乡绅们也一样说了些承蒙天恩、为国分忧云云,不断地敬酒。

“熊督师前线剿髡,沈某亦做辅佐之职,然髡贼火器犀利,大明亦需编练新军,实不相瞒眼下军饷两缺,但国库空虚,圣上无力调拨,望各位解囊相助。”沈犹龙举着酒杯,对在座的乡绅说道。

不过在座的乡绅们却神色尴尬,沉默许久后吴老开口道:“国家有难,自然鼎力相助,不知编练新军需要多少银两呢?”

“大致,还有三十万两的缺口。”

听到这个数字,在座的乡绅都齐齐惊呼。“这……”吴老神色尴尬。

随后一个姓陈的老者又说道:“大人,不是我们不愿意,这灾荒之年,我等有些家业不假,可开销也大,各个老爷的孝敬都需要打点,实在是匀不开啊。”

沈犹龙面色阴沉了下来,道:“倘若熊督师败了,福建被髡贼攻下,尔等怕是家业也保不住吧?我可是听说髡贼在琼州对乡绅可是抄家的。”

吴老摆出一份严肃的表情,说道:“巡抚所言极是,那这一千两,是吴家的心意。”

“五百两”

“一百两”

沈犹龙看着这总的仅不到五千两的募捐,神色有些复杂,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随即在脸上强行挤出一个笑容道:“诸位‘慷慨’,沈某定当上奏,‘表彰’诸位为国分忧。”然后自顾自的倒了一盏酒仰头一饮,随即拿着那些银两离开了此处。

吴老看着沈犹龙离开,便对陈家老者说道:“唐家的人说可以打点澳洲人,以保留我等田产家业。”

陈老沉思片刻,道:“若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听闻沈督师编练新军,开办炮厂,那铁似乎不错。”

“张游击受了我等那么多恩惠,匀我们一点自然合情合理。”

“所言极是,但那钱太冲如何是好?”

“捐了个官皮,傍上郑家罢了,能有多大能耐?”在他们这些老牌乡绅士族看来,郑家那种暴发户实在算不得什么,虽然强横但也不过是呈一时之威罢了,何况郑家已经被澳洲人打掉了大牙自顾不暇。

但是短时间内外界却还不知道沈犹龙的谋划,比起这些谋划,新任巡抚停止了造船计划更让福建震动,许多已经造船过半的官督民办的船已经失去了买家。而官营船厂的船则摊派给了各家海商,强制其购买,这就使得民营船场的船只订单纷纷毁约,原先就被澳宋造船业冲击的民营船场更加雪上加霜。最终郑鸿逵自掏腰包,购下了许多建造过半的福船,未过半的船则反料再售或者用以建造郑鸿逵的西式船。

临高收到消息的时间并没有很迟,两周后江山的桌子上就摆上了这份福建情报。这份情报里主要写着沈犹龙视察炮厂和水师的情况,着重写了停止造船的命令以及福建造船业的风波。

“这还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真旺啊。”外情局分析处处长王鼎翻阅着这份报告,在思考着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这沈犹龙是谁?”江山翻阅着报告问道。

“旧时空邹维琏的继任,资料比较少,主要功绩就是平定一个山贼造反的事情,按他的生平来看也就是个很平庸的官员。”王鼎回应道。紧接着他又叹了口气,说道:“本来邹维琏是因为荷兰人进攻才被罢官的,去年荷兰人的进攻被我们给拦了,邹维琏也没被罢官,没想到仅仅苟年时间还是被罢官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历史的自我修正,现在大图书馆在对蝴蝶效应进行评估,只是还没出个结果。

“嗨,庸人上任,停了更好,清理废渣的力气都省了。”江山随手把报告放在一旁,拿过广州附近的信息,现在情报机构要全力为两广攻略服务,他更关心大明核心和两广官场的情报。

“但是郑鸿逵拿下了这些船,想必也是不甘屈居于钱太冲门下,而且福建的官造黑尔炮厂貌似已经办起来了。”王鼎说道。去年开埠之举着实让他惊讶,真没想到十三行模式会出现在福建,再加上钱太冲整合郑家的手段让他感叹此人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

“没啥用,随他们斗去,就大明那种烂到根里的制度有航母都没用。”江山点上了一根烟,翻阅着广州收集到的情报,又说道:“钱太冲明面上整合了郑家,实际上比当初郑芝龙弱不止一个档次,我们能打败郑芝龙,还怕一个实力不如他的郑鸿逵不成?”

看到王鼎有些迟疑的样子,江山指了指地图说道:“福建都是些烂地,也没什么可以产出的,现在郑家已经不能从对日和对菲贸易中获取垄断利润了,掀不起什么浪花,还是眼下的广东攻略要紧。”

王鼎点点头,得江山说的有道理,毕竟主要航线元老院已经逐步控制。就算允许郑家做生意,他们也得参与竞争,这种情况下根本获取不到以前那种利润,自然不可能恢复到称霸海面的局面。何况现在郑鸿逵和钱太冲之间隐隐有争霸之势,元老院继续坐山观虎斗就行了。于是乎在报告下面写下了静观其变,将其堆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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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0-4 18:26: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米怜 于 2020-8-7 11:48 编辑

在福建造船业发生激荡的时候,临高发生了一件对于元老院来讲不大不小的事情。轻工业园区内食品加工厂的一间车间内起火了,食品加工厂的火势并不大。不过不知怎么的刮错了风,火星飘到了国营纺织厂的布匹仓库处,这就像沸水滴入了油锅,火势瞬间猛烈了起来。

虽然最后临高消防队及时赶到扑灭了火灾,没有酿成更大损失,不过面对漆黑一片的废墟,轻工业的消防安全被重新审视。

“我早就说过,纺织厂属于防火等级高的工业,早就该单独迁出去了。几年了!还挤在轻工业园区内!”邹标在这次会议报告会上又重申了他的观点,一五期间因为不重视纺织业,所以就将国营纺织厂坐落在轻工业园区的地皮内以共享基础设施。再加上一五期间的轻工业园区狭小,所以出现了食品厂紧挨着纺织厂的情况,虽然邹标尽量的将纺织厂的防火措施做到本时空最好,却仍难以避免意外。

“但是单独给纺织业设立一个照明水电耗资太大了,如果纺织业开了这个头,怕不是轻工业各行各业都想分一块地皮,我们哪有那么多资源?”邬德说道。现在资源都在为广东攻略倾斜,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现在的资源的确有些紧俏。

“是啊是啊,标哥先忍一忍呗,到时候在广州划一块纺织业地皮给你。”莫笑安也趁机说道。

邹标捂着额头叹了口气,想了想也只能妥协了。毕竟现在到处都处在缺资源的状态,而纺织工业本身就处于在元老院内优先度不高的产业,邹标除了回去好好收拾残局也别无他法。

但是相较于报告会的无奈而言,身在百仞总医院的王瑞却是切切实实的悲痛欲绝。国营纺织厂那日在开工,受到大火影响即使及时被救出来的也是大面积烧伤,看着眼前被捆成蚕蛹似的母亲,王瑞除了祈祷之外别无他法。

王朝凤已经昏迷了好久了,虽然从休克之中脱离,可是大面积烧伤带来的高烧一直让她没有脱离危险。

学校已经给他批了假,国营纺织厂也掏了钱给王朝凤医治,但是以临高的医疗条件,治疗这种大面积烧伤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安琳拿着一个装着肉夹馍的纸袋子来到了病房门口。一年来,王瑞经常到灯塔中跟着安心学习,有时候三人还会坐在一起吃饭,安琳与他也熟络了起来。看着在病床边上苦苦守候的王瑞,安琳有些五味杂陈,内心不知是庆幸还是哀伤。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也不知道如何了,但是王瑞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病倒,而又无能为力,他想必更加煎熬。

她走过去轻轻抚摸着王瑞的头发,轻声说道:“安首长嘱咐我带点吃的给你,你莫要熬垮了身子。”

“安姐姐,我……吃不下……”守在床边的王瑞仅仅数日时间,神色就变得非常憔悴,眼袋拉怂着,完全没了同龄人那种朝气蓬勃。

忽然间王瑞感觉到了一阵温暖,安琳把王瑞抱入了怀中,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说道:“阿姨一定会没事的。”

这一举动好像触动了王瑞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心弦,他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又流了出来。看着怀中流着鼻涕哭泣的王瑞,安琳丝毫不在意衣服被弄脏,反而愈发的抱紧了王瑞,就像拥抱着自己的弟弟一样。

不过坚持了四天之后,王朝凤还是没有抢救回来。头七那天阴云密布,王瑞披麻戴孝,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在临高公墓不知所措。他们属于移民,在临高没有什么亲戚,除了国营纺织厂的工友过来探望之外就是赵月月一家了。

王瑞看着快一年不见的赵月月,虽然她更加高挑漂亮了,不过相比较一年前的诀别,他心中却再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了。来祭奠王朝凤人的无非也就是说一些安慰的话语,也有的人说王家命苦可怜,甚至有的人说要让王瑞好好的办一场葬礼,否则王朝凤的魂无法投胎。

这话很快就被赵月月的父亲给批驳回去了,作为跟随元老院的先进分子自然而然批判了这种落后思想。不过不管是谁,不管说了什么,最终都演变成了来客之间的互相交谈。场面上看起来人多,可王瑞杵在那儿却显出了一丝孤单,看起来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样。

等到骨灰盒下葬公墓之后,所有人都离开了,王瑞还是呆呆的站在那儿,一直到天空中下起了大雨。雨水冰冷的拍在王瑞的脸上,顺着他的头发一直流到他的下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边的雨水,王瑞觉得有一些咸。

天地朦胧间,一把雨伞遮住了王瑞头上的雨,他的眼前出现了两个身影。王瑞缓缓地抬起头,安心站在了王瑞跟前,边上的安琳吃力地举着一把大伞勉强遮住了三人。

“回去吧,小心着凉,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尽量帮着你的。”安心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王瑞有些湿漉漉的头发。

…………

郑家的船队上,苟承绚一直在照顾着老孙头。老孙头的伤口化脓,又导致他烧了两天,船上又缺水,不可谓不危险。两天之后退烧,就意味着从阎王爷那里捡回半条命,可以算是命大了。第三天的时候老孙头终于挣了眼,嘴巴干瘪瘪的,许多嘴唇皮都泛白掉落了。

“老孙头!你醒了!来先喝点水。”苟承绚托起老孙头的头,小心翼翼的拿着竹筒给老孙头喂了点茶水。

“¥#%@……”老孙头喝了点水,嘴巴里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刚刚睁眼的他不但身子虚弱,神智也不是非常清醒,苟承绚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先别说话,好好歇着。”苟承绚给他拉了拉臭烘烘的被子,船不知道开到哪儿了,现在船舱里头的气温越来越寒凉,许多人已经缩在了郑家给的破棉被里头。

过了好一会儿,老孙头才恢复了一点点力气,指了指挂在苟承绚脖子上的铜锁。而苟承绚也发现了老孙头的意思,赶忙拿下脖子上的铜锁递给了老孙头。得了铜锁的老孙头好似得了宝贝似的,露出开心的神情,闭上眼睛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苟承绚探了探老孙头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就想着去找船上的总哺要点吃的,以好备着给老孙头醒来吃。

不过现在还没到用餐时间,苟承绚一到伙房就被赶了出来,不论他怎么苦苦哀求船上的总哺都不肯给他吃的。

“怎么了?”郑彩听到声音,走到了苟承绚身后。

“郑船主……我想给老孙头讨点吃的。他刚才醒了一阵子,想必没什么大碍,但是刚从烧热之中醒来需要补补身子才是。”苟承绚欠着身子对郑彩说道。

“这样,不过你也别让总哺为难了,李船主的命令未到餐时不可给餐,你跟我来吧。”郑彩说着就跨出了伙房,见状苟承绚立马跟了上去。

只见郑彩在柜子里头翻找着什么,随后拿出一个光饼递给了苟承绚。“喏,豆沙馅的,拿去吧。”

接过光饼的苟承绚两眼发光,赶忙施了一礼道:“谢郑船主。”

“谢什么谢,彩某现在不过是阶下囚罢了,这个也给你。”郑彩拿过一个水囊,里面都是装的淡水。

“副船主亦领掌全船,怎么会是阶下囚呢?”苟承绚并不知道郑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理来说副船主这种地位的人,也没有住底仓,怎么会是阶下囚呢?

郑彩叹了口气,说道:“其中缘由复杂,你还是快去守着那老押工吧。”随即挥挥手,让苟承绚赶紧回去。

没两个时辰老孙头就醒了,苟承绚把光饼一点一点的掰碎,就着水喂给了老孙头。逐步恢复力气的老孙头把铜锁递给了苟承绚,说道:“拿着,送你。”

见到此举的苟承绚连忙说道:“不可不可,老孙头,这铜锁对你而言很重要吧?”老孙头那日出去前拼死也要把这个东西给他,就像托付后事一样。而先前醒来之后,也是拿这个当宝贝似的,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哪知老孙头干笑一声,说道:“再重要也见不到啦!”随即就向苟承绚说着这铜锁的来历。

本来老孙头都是一个即将抱孙子的人了,花了很多家当请铜匠给未出生的孙儿打了一把铜锁,他的父亲也是这样给他儿子打造铜锁的。但是山东大旱,天灾一来,庄稼颗粒无收,他只得带着儿子出去寻些吃的。没想到又遇上了叛军,父子二人被抓了充军,而后叛军不知为何土崩瓦解,他们又趁乱逃跑。哪知越来越乱,他二人也走散了,老孙头则稀里糊涂的来到了福建。

在福建不断地听着山东传来的消息,老孙头已经越来越绝望了,茫茫人海找到自己生死未卜的儿子该有多难啊?何况那遭灾的老家,孙子有没有了都不知道。

听完老孙头的遭遇,苟承绚不禁有些沉默,自己在广东不也是如此?虽不至于被叛军抓走充军,但战乱之下他也失去了父亲苟循礼的消息。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苟承绚不禁感叹一声,乱世之中哪里才能有安宁呢?

“这铜锁便送你了,你照顾我,我也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哩!”此时老孙头脸上的笑容就犹如一个老顽童一般,若是没有这乱世,想必早已做一个安心逗孙子,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的人了吧?

苟承绚接过老孙头手上的铜锁,将它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紧接着说道:“老孙头,我认你作义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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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0-4 18:33: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米怜 于 2020-8-7 12:05 编辑
“我们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快两个月了,原先一日两顿的稀粥已经变成了隔一日一顿了,听郑彩副船主说食物开始短缺。但是相比食物,水的短缺更加严重,每个人每一天只能有一壶水,有的母亲甚至把水让给孩子,自己喝童子尿。

而听去过阿美利加的老伙计讲,我们现在才走了大概一半路程。船上的船客们已经有些隐隐不安,已经把这条海路称之为:天路——通向天上仙境,或者说死后升天。乘客们则把自己称为天路客。”(作者注:原文为文言文)


苟承绚嘴巴已经干裂到出血了,甲板上的海风刺激之下更是隐隐作痛。但是他不想回到船舱,至少在甲板上有着新鲜的空气,也不会像船舱里面那么沉闷黑暗。

老孙头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现在他的腿已经好了,不过好像伤了筋骨,不再像以前一样灵活了。

甲板上还有其他人,齐齐的看着远处的另外三艘福船,因为这样不会让人看起来太孤独。苟承绚注意到,伙计们正在用白布包裹着一个人的尸体,还在上面给他系了一块压舱石。那个伙计前几天患上了无法医治的重病,是昨天死去的,成为了第一个葬身大海的人。有人说,是因为他恶毒的咒骂乘客才导致老天爷的惩罚的,不过苟承绚却不信。老天爷若有眼,为什么不惩罚那些无恶不作的髡贼呢?

“噗通。”一声,海面上溅起一阵剧烈的水花,紧接着就被波涛给吞没了,生命就如同这浪花一般昙花一现,再没有人能记住他。

一个死亡的噩耗没过几天,船上就像祸福相依一般,迎来了一个新生命。郑家的船并不挑人,只要愿意走的通通都塞上船了,这其中也有怀胎数月的孕妇。不过致命的是船上并没有接生婆,仅有的几个妇女忙前忙后的帮着接生,郑家的水手仅仅提供了一小盆热水。

船上已经没有隐私可言,连个帘子都没得挂,苟承绚只能尽量的遮住眼睛不看。孩子的父亲在边上焦急的握着孕妇的手,而孕妇的叫声不断传入苟承绚的耳朵里,弄得他有些个烦躁。

不过这个烦躁没持续多久,只听见一阵婴儿的哭声传来,船舱里头的妇女们七嘴八舌的围着那个呱呱坠地的孩子。

“是个男孩儿!冲喜啊!大吉啊!”妇女们不断说道,阴阳轮转,在这绝望之下哪有新生孩子的喜事更值得人们庆祝的呢?

“快去请郑船主取个名儿!”一个妇女提议道。

不过那孩子的父亲却有些纳闷了,疑惑的说道:“论主次,不应该去请李船主取名?”

只听周边有人发出不屑的声音,一个中年男子说道:“李船主整天就知道在船上欺负我们,给我们缩衣减食,自己却吃好的。郑船主多照顾我们,这盆热水都是他给我们弄来的。”

这时候另外一个男子附和道:“是啊是啊,要我说郑船主才应该做正的。”不过还未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小声叮嘱道:“说不得说不得,郑家的事情水浑。”

“孩子怎么样了?”这时候船舱外传来郑彩的声音,众人很快迎了上去报个母子平安。

“郑船主,您来的正好,俺们没文化,请您给孩子赐个名儿。”孩子父亲赶忙抱着孩子迎了上去。

“噢?能给孩子取名也算在下的荣幸,谈不上什么赐不赐的。”郑彩看似谦虚的说道,紧接着就思考半响,说:“此去万里,哪怕故土再乱,也讲究个落叶归根。孩子将来若能回乡一看那也是好的,便名为追根吧?”

“追根!好名字!谢郑船主赐名!”男子赶忙跪谢。

和众人寒暄了一会儿,郑彩刚一走出船舱,就有一个伙计对着他附耳说道:“已经准备好了。”

只见郑彩眯着眼睛,仿佛若有所思。

…………

三天后,苟承绚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夜晚,两个伙计不知为何在船舱里面打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他当时害怕极了,和其他乘客一样躲在船舱的一角,生怕有什么危险波及到自己。

“老孙头,发生什么事情了?”苟承绚看着边上一样缩在角落里头的老木匠,只见后者也一样摇摇头,说道:“你不知道的,我这个老东西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经常去船主舱室和甲板修东西吗?就没听到什么?”

不过很快,外面的打斗声就停止了,只见几个持着刀,浑身浴血的伙计进来,拖走了两个苟承绚不认识的乘客。

第二天,所有人都被召集到了甲板上,苟承绚见到郑彩坐在了李船主平常坐的位置。只听郑彩大声对他们说道:“昨夜风浪大,李船主和几个水手不小心被风浪卷了下去,今天开始我来当船主,掌管全船事务。”

“老孙头,这不是叛变吗?”苟承绚小心的对老孙头说道。

不过老孙头捂着他的嘴,说道:“郑家的事情别管,我们现在听到什么就是什么,耳朵不要那么灵敏知道吗?”

“到了地方之后,不必理会原先与郑家的卖身契,我郑彩给大家分地,带大家开荒。”郑彩又说道。而此时甲板上不知谁先开口说道:“全凭郑老大吩咐!”而后大家都齐声说道:“全凭郑老大吩咐!”

“好了,大家各自忙自己的去吧!”郑彩对着下方的人说道。紧接着又叫来自己的心腹轻声说道:“郑鸿逵的耳目都抓干净了?”

“这艘船都干净了,不知老大打算对其他船怎么做?”那人回答道。

“先跟着船队走,去年郑鸿逵从这儿拿了四十万两的贸易银,我们怎么着也得分几杯羹,积蓄足够的银子造大船,不论是官军还是髡贼都不必怕了。”郑彩能感觉到郑鸿逵也是不服郑森的,不过他也不信任郑鸿逵。郑彩觉得他与钱太冲是一类货色,连郑芝龙都没对亲族下过手,这人却披了一张官皮就开始打压手足弟兄。

“其他船的耳目,小的也可以做掉,但是郑芝豹……。”那人有些担心的说道。怎么说都是郑氏一家,要下手也得让郑彩首肯。

“他,我来说,其他耳目做掉便是。”郑彩看了看远处的另外三艘船,嘴角不禁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

苟承绚已经不知道在海面上漂了多久了,今天太阳出来,他和老孙头像往常一样到甲板上晒晒太阳。忽然间他听到水手们大声喊道:“陆地!我们到了!”跟随着水手指的方向,苟承绚看到了地平线处有一丝丝起伏。船上的人们听到这句话,纷纷涌到甲板上,看着陆地后,一股欢快的氛围在船上蔓延开来,终于让他们这些时日不安的心落下了。

“这地方,好荒凉啊。”随着船愈发靠近海岸,苟承绚逐渐看清了陆地的样貌。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平坦的原野,不过上面都只有一些绿褐色,没有茂密的树林,看起来就很荒凉。

“哎,能有一亩三分薄田,就不错了。”老孙头叹了口气,虽然荒是荒一点,可好歹郑彩说了,将来一人有一百亩地。哪怕是烂地,那也是天大的福气了。

“看这温度,像是快要入冬了,不知道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该怎么熬过去。”苟承绚有些担忧的说道,他不知农事,但是他知道冬天没法种地,船上的食物也不知道够不够人们熬过去的。

“希望老天爷赏脸吧!”老孙头望着远处的陆地,眼中神情复杂,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船队还沿着海岸线开了好些时日,他们需要找到一条河把人们放下。期间他们还遇到了一次风暴,有一艘船直接被冲到了岸上搁浅了,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船拖回了海里。

终于船队在两天后找到了一条河,郑芝豹在旗舰上发号施令,让所有人赶紧下船,之后船队还要前往南方进行贸易。

“快点!拿着火铳下船找地方!”伙计们在各个船上来回叫喊着,把火铳分发给了天路客们。苟承绚和老孙头也拿到了火铳,苟承绚虽然知道怎么用火铳,不过老孙头不懂,于是让苟承绚教他使用。

郑芝豹和伙计们就像催命似的,很快他们就被放到了小舟上。但是这个时候的海水已经有了些许寒凉,被浪打湿的苟承绚感到很不舒服。最后一段路他们只能涉水上岸,把脚伸入海水就感觉到了冰冷刺骨,而他们还要保护火铳不被水打湿。

不过踏上陆地的天路客们踏上陆地之后却无视着寒凉的痛楚,一个个跪倒在地喊道:“谢老天爷!谢妈祖娘娘!……”能活着穿过这汪洋踏上陆地,别提有多么兴奋和安心了。

苟承绚看着这荒凉的旷野,只有矮矮的草,河的两边有一些稀疏的树木。远处也有一片林子,不过却没有像福建或者粤东那样有着数不尽的山林,也没有像江南那样水网密布。

“听说这里还有土夷,也不知道真假。”领头的是一个郑家的人,脸上有着很多可怖的伤疤。不过他好像不是伙计,苟承绚没有见过他,想来应该是另外几艘船上的人。

“你怕了?”另一个人对着他说道。

“怕?你难道没听说过我郑集的威名?爷爷我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土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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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4 19:17:57 | 显示全部楼层
哇,爆发式更新,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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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4 19:22:4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怕是迟早要脱离临高的控制如果不尽快增强对美洲的控制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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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4 19:31:07 | 显示全部楼层
图片是什么游戏/软件做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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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0-4 19:44: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米怜 于 2020-8-7 11:49 编辑

“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会不会是这片地儿有鬼?”

“嗨,就你整天咋咋呼呼的,天底下哪有鬼?”郑集啐了一口,他心想这鬼地方有够荒凉的,既然又远又荒,为何老大还那么看重?

“有人!”不知谁在队伍里喊道,这一声喊让众人吓得举起了手中的火铳,众人好像看见林子里有个身影在逃窜。

“收枪!是土夷,估计是好奇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给咱惹事儿。”郑集对着队伍大喊。他并不算一个好人,常年在海上吃海的其实也没几个好人,不过郑鸿逵出发前的命令就是先安家,尽量别惹事。

“欸!苟儿,你看这儿,有杜松,快摘点!”老孙头在一旁发现了一些蓝色的果子,于是用脖子卡着火铳,两手伸手摘着那棵好似松树上的果子,摘得直让小树哗哗作响。

“老孙头,这玩意儿能吃么?”苟承绚将信将疑的摘了一颗,那个果子蓝蓝的好似裹着一层蜡一般,他却是没见过这种果子。

“这果子在我们那儿有,南方有没有我不知道,我们拿来入药的,不过现在充饥也是可以的。”老孙头拿起一颗果子,用衣服擦了擦就塞入嘴巴:“好像比咱那的甜一点,苟儿来尝一个。”老孙头递了一个苟承绚,后者拿了一颗塞入嘴中,一股芳香气味从鼻腔传出,不过苟承绚差点就吐了出来。这果子入口初甜,却又夹杂着苦味,而且气味有些奇特,他有些吃不惯。好歹咽下去以后,苟承绚又觉得一股甘甜清香从喉咙里冒出,感觉有些口舌生津回味无穷。

老孙头看着苟承绚的表情哈哈大笑,说道:“刚开始是有点吃不惯,多尝几颗就好了。”

就在这时候,有人对着他们大喊道:“你们干嘛呢!”

老孙头一个激灵,马上把怀中的果子递了出去说道:“这位爷,这个果子在我们那儿也有,叫杜松,果子能吃,摘点儿果腹。”

郑集疑惑的拿过一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先是皱眉,随后哈哈大笑说道:“大家都摘点儿,这东西不错!”得了命令的众人随即把那几颗杜松拔了个精光。

经过一天探险的人们回到了河岸边,郑家已经在岸边用帐篷扎了个营寨,不过那只有郑家高层才能住在里面。剩下的人如苟承绚和老孙头等人,如果不想在外面挨冻,只能回到那臭烘烘的船舱。不过相比起在外面冻死而言,臭一点还是能忍耐一下的。

郑彩在河边看着远处的荒凉原野,他即将在这种苦寒之地过上几年,好日子过惯了一下跌落要说没落差是不可能的,他也因此深深的叹了口气。

“老大,看起来郑鸿逵的眼线都集中在您这艘船上,其他船每一艘只发现一个。”一个人在郑彩身后说道。

“你想办法都做掉吧,然后拿原先编好的故事去跟郑鸿逵讲。”郑彩拉了拉领子,这边的天气好像有点怪异,郑鸿逵觉得风已经有些寒凉了。

“属下遵命。另外,这个地方还需要您全权主持,大家已经在帐篷里面等您了。”那个人继续说道。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说罢便转身向帐篷走去。

帐篷里已经坐了几个郑家的船主了,其中翘着二郎腿,正在悠闲吃着杜松果的人就是郑芝豹。

郑家的船队来到这里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粮食,由于航线季节性的原因,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秋天了,必须尽快找个地方播种,否则来年就都得饿死了。

不过郑彩心里其实也没底,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地方和福建的气候不太一样,是否能在来年顺利出粮他说不好。

“出行前,大哥都给了些什么?”郑彩向郑芝豹问道。

“都是些种子,你看你我二人也不懂农事,都发给那些泥腿子种就完事了。”郑芝豹不耐烦的说道。他很想马上就开船去南方,卖了东西再回程,可这回需要让这些泥腿子安家,这又得耽搁他好一阵时间。

“既然如此,还是先找块地吧,也不知道这河会不会春汛,还是得挖渠。”郑彩皱了皱眉头,总的而言还是得找到个地方先落脚才行,不过更重要的则是如何让郑芝豹传达给郑鸿逵一个信息:眼线都是自己死掉的。

………………

就在太平洋彼岸商讨着如何落脚之时,官营炮厂却是遇到了困境,钱太冲神色匆匆的跑过来找沈犹龙,而且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

“何事?”沈犹龙在批阅公文,今年秋天福建收成不好,若不是开埠后有南洋粮流入赈灾,或许又是饥荒遍地的一年。这也是多亏了髡贼,虽然说髡贼官府不许粮食外卖,可总架不住一些农民自己偷偷卖,也架不住一些商人偷偷走私,这流到福建的南洋粮倒也够挺过一二。

“沈大人……炮厂……有些问题……”钱太冲在这个寒凉的天气还满脸大汗,看起来这个问题不小。

“是工部下属的炮厂吧?”沈犹龙头也不抬的说道。

“大人明鉴!水师试炮的时候……炸了一门……”钱太冲回道。

虽然沈犹龙是重新办的炮厂,不过眼下大战在即,他还是责令钱太冲将铸炮之事分发到各地的官营炮厂。看了钱太冲递上来的信件,他没想到的是那些炮厂官员拿着沈犹龙分拨下去的好铁卖了,然后掺着一些烂铁拿来铸炮,就算铸的外形一样,到底还是个银枪蜡头。也无怪乎水师试炮会炸了,拿这种铁铸大发熕,不炸掉才是奇迹。

看到这里的时候沈犹龙不禁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毛笔筒都飞了起来,可见他的怒火有多重。不过紧接着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哎,匠户之弊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还是让工部的匠人打些铠甲武器好了。”沈犹龙轻抚着自己的胡子,现在朝中上下官员对匠户制度的弊端大都心知肚明,可是从哪儿改?谁敢改?这其中牵扯到了那么多官员的利益,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明明大家都知道,可是一旦涉及如何操作却又吵成一团。

眼下战事又吃紧,熊文灿不断催促京师调拨火器,而京师又让临近省份一起驰援。福建自然是要调拨的省份,不过福建本身火炮需求也不少,很多陈旧火器已经年久失修。种种需求可见火炮的需求量之大,但官营炮厂不论质量还是数量都跟不上来,并且还出现了前方吃紧,后方也吃紧的现象。现在的福建资金已经不如开埠之前匮乏了,开埠一年税收竟达百万两,可是这白银又不能立马变成火炮,何况各个地方都需要赈灾,到沈犹龙手里能给军队用的却连三分之一都不到,还有许多缺口需要沈犹龙想办法填补。

沈犹龙思考片刻后便拿起毛笔在一张纸上书写,边书写边问:“船的事情怎么样了?”

钱太冲恭敬的回答道:“已经差不多了,三日内即可下水,还请沈大人选个吉日莅临!”

“那上次让你调查军饷的事情呢?”沈犹龙说道。

“证据确凿,都在这里。”钱太冲神秘兮兮的递了一沓信件到沈犹龙桌上,用一个普通的文书盖着,仿佛比起这沓信件来看那些文书根本不重要一样。

“那便三日后吧,你快些安排下去,莫要打草惊蛇。”沈犹龙眼睛也不抬,待到纸张干了,便把写的信件装进了信封,交给了钱太冲说道:“递到郑鸿逵那儿去。”

得了令的钱太冲悄咪咪的把书信放在怀中,匆匆的退了出去便往郑鸿逵那儿走去。而在钱太冲走了不久以后,跟着沈犹龙一起来的熊麟悄咪咪的走了进来,跟沈犹龙道:“大人,士卒都安插好了。”

…………

郑鸿逵悠然自得的在家中喝着茶,而黑尔那儿来的谭乙此刻也坐在他的对面。“我很不理解你的安排,既然那么不放心郑彩,为何还要放郑彩去阿美利加?安排其他心腹不好吗?”谭乙说道。他在郑家呆久了,觉得郑家兄弟没有一个正常的,明明是一家人,勾心斗角毫不亚于帝王家。

“郑彩是个有能力的人,牺牲几个眼线让他干活再好不过。”郑鸿逵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话。

“我有些看不透你了。”谭乙说道。

“我也是,看不透你,大局你从不糊涂,小事你却看不透。”郑鸿逵笑了笑。

这时候郑玮敲了敲门,得到应许后走了进来,说道:“沈犹龙的亲笔贴,钱太冲送来的。”递完后便退了出去。

“你怎么看?”郑鸿逵打开粗略的看了几眼后便把信件递给了谭乙。

“据我观察,沈犹龙不是碌碌无为之辈,他重视火炮,是个好助力。”谭乙说道。

“会是鸿门宴么?”郑鸿逵有些犹豫,沈犹龙的亲笔信外加钱太冲亲自送来,他总觉得三日后会发生大事情。

“不会。”谭乙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你也去吧,既然是助力,技术上的事情也需要你帮助。”郑鸿逵说道。

“那你得掩护好我,髡贼或许有眼线在这里,我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干掉了。”

三日后,郑鸿逵带着一行人到了水师驻地,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游击将军张永产带着一众人坐在岸边,看着一艘新下水的船。这艘船与寻常兵船相比窄了很多,更加细长一些,但是大小而言却比大赶缯大了许多。光看外表颇有些中西合璧的意味,炮位也多了不少,比起郑鸿逵临时加增甲板的福船而言看样子就知道好了不少。



“怎么样?”郑鸿逵远远的望了一眼,随即对边上的戴着斗笠的谭乙问道。

“有进步,不过跟你的比还差一截,跟髡贼的差了好几截。”谭乙说道。

“那水师还有救吗?”郑鸿逵皱皱眉,也不知道他在愁些什么。

“那得看沈犹龙有多聪明了。”谭乙意味深长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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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0-4 19:47: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米怜 于 2020-8-7 11:50 编辑

在水师驻地的观景台上,沈犹龙对着身旁的钱太冲问道:“该来的人都齐了?”

钱太冲赶忙递上一个名单,说道:“已经分门安排好了,绝无疏漏,请大人核查。”

不过沈犹龙却摆摆手,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不用了,我看见了,陈家、王家、李家、唐家、吴家,都是经常来府上的老熟人啊!”

“那学生便去办了。”说完便行色匆匆的下了观景台。看着钱太冲远去的背影,沈犹龙不禁掏出怀中的圣旨,观望半响后又将它放回了袖中的口袋里。

……

“陈老,别来无恙。”一个胖胖的老头在走入看台之时,对着已经坐在边上的一个老头施了一礼。

那位被称作陈老的老头也站了起来回了一礼道:“欸!吴老有礼了,这边请!我给您留了个座位。”

“客气了,客气了。”虽然嘴上说着客气,可吴老还是一屁股坐在了那椅子上,直接压得椅子嘎吱嘎吱响。

“吴老,您说这沈巡抚邀我们观礼是何打算?”陈老小声的说道,在这嘈杂的海浪声当中,只有他们俩才听得见彼此的声音。

“虽说是观我大明水师威武,实则,怕是如上次接风宴一般,筹钱筹粮,支持熊都督剿髡。”吴老嘲讽似的笑道。

“那和邹巡抚也别无二致嘛,不过这沈巡抚也不厚道,我可是听说开埠以来官府税银有百万余两。” 不过开埠这些税银究竟有多少,又流到哪儿去了,乡绅们即使清楚也不会说出来。陈老这回声音不再轻了,因为他看到沈犹龙已经下去视察水师去了,再怎么样也听不到看台上乡绅们说的话了。

“说的是,邹巡抚开的埠,沈巡抚吃了钱,还要我们筹款剿髡,不地道啊。”吴老摸了摸胡子,看起来像是在怀念谁的样子。虽然说开埠后,乡绅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把持出海特权获利,但新模式下七成代办行商仍是与他们相关的,开埠仅一年他们捞的钱比过去足足多两倍。除了抢夺原市舶司的商税之外,出售一些“商品”更是让他们获利颇丰。

“不过郑家去哪儿了?为何乡绅中一个郑家的人都没有?”陈老左顾右看,却没发现郑家人的影子,虽然许多乡绅都瞧不起郑家这个暴发户,但作为闽南当前最大势力的郑家,这回没被邀请到此,那也甚是怪异。

“哪怕是四分五裂的郑家,却也是官家忌惮的,此举怕也是为了打压郑家吧?”吴老又摸了摸胡子说道。

“欸,吴老。澳洲人那儿唐家掌柜已经打点好,若是澳洲人真的打进了福建,我等高呼王首长万岁便是。”陈老歪着他那胖胖的脖子对着吴老说道。

“真的?此事若定了便好,我吴家也定然膳食壶浆恭迎王师。”吴老摸了摸胡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沈巡抚上来了,我等回去之后再议此事。”眼看着沈犹龙已经从下方重新走上看台,众乡绅便不再说话。

沈犹龙走上看台,对着一众乡绅施了一礼,随后大声说道:“诸位!沈某感谢诸位前阵子捐赠的五千两白银,以此打造了如此军国利器剿髡!这战船有各位的功劳!沈某人在此谢过诸位为家国的贡献!特请诸位前来观礼!”

听到此话,一众乡绅纷纷道贺,仿佛异口同声一样说道:“为家国分忧是我等分内之事。”

“好了,那沈某人便一同与大家观摩水师操练!”说罢便坐在看台最上面的地方。

很快在水师将领的令旗之下,福建水师的兵丁们开始列队操练。而此时坐在另一端的郑鸿逵看着远处的水师操练,却沉默不语。他虽然被邀请到了此处,却并未被安排在乡绅的看台上,若是一般人看来沈犹龙这种行为有些侮辱他的样子。不过很显然他不会被这种行为激怒,而是冷静的问身边的谭乙道:“你说沈犹龙这船会不会裂开?”

“没看到船内,我也说不准。”谭乙摇摇头。一般福船由于火炮和自身结构问题,在齐射的时候由于后坐力的原因,很容易造成船体撕裂。

不过还未等谭乙再说些什么,郑鸿逵却眯了眯眼。他看见远处钱太冲跟沈犹龙说了些什么,两人便匆匆离开了。如此观摩典礼,作为巡抚的沈犹龙有多紧急的事情会中途离开呢?

周更按着刀柄,看着船上的一些卫所兵丁,之后看到了伍长暗中打的手势,意思是让周更他们做好准备。沈大人救了他们,将他们从生死一线里头拉回来,他周更的命都是沈犹龙的。

很快,得到了伍长动手的指示,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掏出手中的刀,干劲利落的抹了那些卫所兵丁的脖子,这一切似乎没有发出多少响声。

哪怕周更已经跟着沈犹龙的兵练了几个月,在乞讨路上又看惯了死人,但亲手杀人这感觉还是有些不同。血腥味充斥着周更的鼻腔,心跳不断加快,这血腥味又让他回忆起髡贼进攻的那日,仇恨不断地在他内心涌出。

“等下要动手了!”领头伍长紧接着大喊道:“准备装弹!”

贪官污吏,土豪恶绅,淫劣髡贼。 杀我族人,占我田地,夺我妻儿。 灾荒漫山,流民遍野,国不将国!

透过船舷的炮窗,缓和过来的周更握紧了手中的火把。

没多久,到了试炮的时候。只见战船的水师将领令旗一挥,重炮轰鸣。

“怎么回事!”

“火炮!”

“啊!”

看台上一阵惊呼,乡绅们刚反应过来,看台上的乡绅们便遭到了如雨般的炮弹覆盖。一阵泥土飞溅,惊呼之声很快就被淹没掉了。还未等硝烟散去,钱太冲不禁捂了捂鼻子,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他很明显能感觉到火药的硝烟味夹杂着一股血腥味钻入鼻腔。这股味道让他想起了之前澄迈之战的时候,被髡贼炮火覆盖下的明军阵地也有相似的味道。

“怎么?身体有些不适?”沈犹龙发现了钱太冲捂着鼻子的行为,而且他也能看见钱太冲脸上皱成八字的眉头。

“不,学生只是想起了在琼州的往事,大明军队溃败的时候也有这种味道散发。”钱太冲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恭敬的说道。

“再忍忍,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需要办。”紧接着就掏出那卷圣旨踹在手中。

很快游击将军张永产就带着两个人走了上来,道:“督师!这绝非末将之命!军中怕是混进了髡贼奸细!想将我等一网打尽!末将已经派人去捉拿奸细!幸好督师无恙!”

沈犹龙看着张永产看似担忧的表情,摸了摸怀中的圣旨,随后举过头顶道:“皇上的手谕,游击将军张永产接旨!”

看见崇祯皇帝的手谕,哪怕内心有些疑惑,还是怪怪的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永产身为游击将军,统领一方军务,却贪墨军饷……”沈犹龙念到此处时,张永产惊讶的抬起头来,但是身边两个士兵忽然按住了他,还未等他喊出声来,两剑就捅向了他的身子。

“……私通髡贼!盗卖军械铁器!勾结乡绅侵占军屯!罪责深重……”

“沈犹龙!你!…………”

“……国法难容!斩立决!”

“啊!!”乱刀不断砍在张永产身上,最终张永产终于咽了气。而沈犹龙却丝毫不慌,看着远处的战船在对张永产的亲兵营内开炮,过不了多久旧福建水师就将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将会是沈犹龙的新军,那会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大明精锐。

钱太冲则站在一旁,身上不断地冒着冷汗,身边沈巡抚的手段比邹维琏果决多了。之前的邹维琏整顿军务、协调乡绅多多少少是带有妥协意味的,这回沈犹龙却是一下子拔干净了。

“走吧,等抄家的结果就是,我们去看看船,老夫还未上去亲自看过呢。”沈犹龙显得风轻云淡,自顾自的向船上走去,留下身后张永产还在流血的尸体。钱太冲指示两个士兵抬着张永产的尸体离开,之后便快步跟上了沈犹龙。

郑鸿逵和他身后的男子早已在船边上等候沈犹龙,只见沈犹龙走到他们跟前,郑鸿逵便开口道:“沈大人好手段,此役怕是收获颇丰,只是这港口贸易怕是要打些折扣了。”被沈犹龙炮决的很多乡绅都是间接参与海贸的乡绅,通过乡绅特权参股海商甚至控制海商,与澳洲人贸易。虽然郑鸿逵不想承认,不过去年能收那么多税的确得依靠澳洲人,这一下拔掉了乡绅,海商也会受到影响,或许沈犹龙直接收税收的多了,但税收的总额怕会打很多折扣。

“都是些蛀虫。”沈犹龙指着边上那战船说道:“这些,是他们给大明的。”紧接着又指了指远处,又指了指自己。“那些贿赂,是他们给我沈犹龙的,我何德何能?”

“沈大人,此事郑某不多过问,今日还是看看火炮吧。”说罢便拱手,示意沈犹龙先行上船。

众人走到了船上,甲板上有着一些血迹,不过尸体已经被清理完了。

“大人!此炮威力确实威猛。”一个台州口音的将领对着沈犹龙和众人介绍着船上的火炮。

众人很快走到了船舱内,一排排的火炮被安在船舱里头。连开数炮的情况下火炮已经有些热了,水兵们正在不断地擦拭火炮降温,散发出阵阵水蒸气,船舱内又有些不通风,夹杂着硝石味的蒸汽熏的人有些晕眩。

“大人请看此处。”将领指着船上的船梁说道:“火炮威力过大,这种船型还是承受不住,如果要保持火炮威力,还需改进。”

“此事我会督办的,火炮威力尽量不能减。”沈犹龙指着火炮说道。随后他又转向郑鸿逵,问道:“炮厂是否能增产?先不说船炮,皇上催促我尽快拿出火炮支援熊都督。”

“自然可以,并且造价比官匠价格低五两银子,质量同等。”郑鸿逵说道。

地方非官匠铸造厂其实已经是心照不宣的存在,很多督师已经绕开工部自造火炮了,沈犹龙自然也知道这种情况,便点点头说道:“三月内福建需铸五十门火炮,送往熊都督军中。半年内战船火炮需配齐,此事钱太冲你去督办,若是完不成军法处置。”说罢便佛袖而去。

…………

很快这福建突变情报便送到了临高,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江山两脚架在桌子上,翻阅着这份报告,微微皱眉问王鼎:“这沈犹龙竟然屠了地主乡绅?这么敢做?”

“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这沈犹龙究竟是不是个庸官?”王鼎也皱了皱眉头,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常理太多了,历史文献对沈犹龙的记载明显不足以详细到让临高推断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江山使劲的抽了口烟,这种情况的确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沈犹龙是否因为蝴蝶效应而走上了与历史与众不同的道路,这已经超出了对外情报局的常识了。“送到大图书馆,让他们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沈犹龙和蝴蝶效应之类的东西。至于福建方面……先让暗子待定。”

“不需要动点手脚么?比如……”王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下一次开会我会把这事儿说一说,看大家的意见决定。”江山把文件收了起来,紧接着写上了几个字,又说道:“不过,我认为沈犹龙再翻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再加上福建战略地位那么低,估计他们都不会选择对福建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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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1637股灾纪念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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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4 19:53:39 | 显示全部楼层
米怜 发表于 2019-10-4 19:47
很难,即使有二十世纪的技术也挺难的,关键还是抢地,毕竟不能让美利坚出来,出来也得是中华民族主体的, ...

那首要任务就不是往内陆发展,而是沿河海发展,抢占沿河沿海地区以包围分割内陆,就算欧洲人想进来也会更困难。另外不知道此时的欧洲相关国家对美洲的殖民地态度是怎样,可以的话花钱买“熟地”不是不可以的,地还是由那些移民耕耘,但管理机构换成澳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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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0-4 19:56: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米怜 于 2020-8-7 11:50 编辑

观演后的几天,告示贴满了福建大大小小的县城,每天都有人不断的在告示面前议论纷纷。

“欸欸欸!这位老爷,这告示说的是什么啊?”一些个平头百姓并看不懂告示上写的是什么,眼见一个教书先生摸样的人站在边上,便向他请教。

只见教书先生摸样的男子皱了皱眉头,说道:“漳州知府曹荃暗中投髡,收髡贼之贿五万两,暗中勾结乡绅贩卖硝石铁器。证据确凿,天子手谕,月内菜市口问斩。”

这一下围观的百姓们全都哗然,斩掉一个知府这可是能让整个福建官场抖三抖的事情。不过更劲爆的事情还在后头,那教书先生继续说道:“漳州吴、陈、唐家,贪墨商埠税银,偷税漏税达五十万两。三家与游击将军张永产勾结髡贼,扰乱军演,其家主于乱军之中身亡,咎由自取。其府邸内藏大量髡贼军械,意图谋反,依大明律处以刑。”

吴家和陈家虽不如郑家那样是福建一霸,却也是一方老牌地主豪强,论官场势力实际上比郑家强许多。不过平头百姓看到这个消息却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个消息流入市井后越传越夸张,没多久各类小道消息就开始满天飞了。

比起民间消息乱飞,沈犹龙坐在府中眉头紧皱。而沈犹龙底下坐了三个人:钱太冲、泉州知府孙朝让、福建水师新军将军熊麟。熊麟是沈犹龙亲自从温、台客军中提拔的亲信,和钱太冲、郑鸿逵,还有那南洋来的军师一起编练新军,为的就是防止新军落入他人手中。

新军将会打散原有的卫所,由温、台、闽三地的人组成,由新战法、新军械、新战船组成的全新军队。

“沈大人,被侵占的军垦田亩已经查抄完了,此次共计田亩三万八千亩。”熊麟拱手向沈犹龙汇报道。

“开埠税银也查清了,实收关税二十五万两。”孙朝让也进行了汇报。

得了汇报的沈犹龙点点头,看向钱太冲。但是钱太冲好像有些走神,并未注意到沈犹龙的目光。于是沈犹龙便咳嗽了一声道:“钱太冲,你是今天身体不舒服?”

被提醒的钱太冲愣了一下,便马上反应过来吞吞吐吐的说道:“学生没事……只是这样张贴的告示……那些乡绅会相信吗?”实际上钱太冲虽然经办了炮打乡绅的事情,可是若他是乡绅的话自然不会去相信那个告示,也就平头百姓相信这事儿是髡贼做的。

“我知道你的忧虑,可时间不多了。”沈犹龙长长的叹了口气,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说道:“熊都督前线又败了。”

“什么!”三人惊讶,前段时间才听闻熊文灿集结十万大军重新剿髡大胜,结果转眼之间就败了?

“皇上催促我驰援熊都督,可闽、赣、荆守不守得住还不好说啊!”沈犹龙站了起来,对着一副地图画上了一个圈。短短一年内,髡贼就攻克了两广大片土地,比李自成还要迅速。髡贼锋芒所致,大明军队一触即溃。

“乡绅霸占军屯,勾结张永产贪墨军饷。开埠之银虽有百万两之巨,可贪官污吏层层盘剥下来又能有多少?账上空有数字却无饷银!新军新军,刚刚开建就有无数手想伸进来捞油!”沈犹龙越说越气愤。

沈犹龙原先编练新军是想以旧有的卫所军改革的,但仅仅放出了一点点风声,刚开始练就已经有各种贪污腐败了,各家都想从中捞一点好处,甚至拿贪墨的军饷去购置髡贼火器拥兵结寨。军屯军饷不说,新军炮厂、粮仓都被倒卖,再这样下去打什么?怎么打?新军还有何战斗力可言?沈犹龙还不敢明目张胆调查,一旦调查就有无数阻力出现,他上任已经许久了却毫无成效,这逼他用极端方法扫清障碍。

“天下糜烂,百姓从贼,皆因无地可耕。髡贼闯贼源源不断,全赖耕地之粮!福建本就人稠地少,还如此贪墨军屯!这就是为什么闯贼髡贼可以输个十回八回,而我大明,输一回!少一回!”说罢,沈犹龙一把将手中的笔扔到了地上,墨汁四溅。

底下三人有些不敢言语,但是他们都能感受到大明的危机。虽然认可沈犹龙所做之事,可是毕竟沈犹龙真动手杀了人,若是朝中有心人运作,恐怕他的下场会很凄惨。

“可叹!可叹啊!”沈犹龙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了一会儿,便对底下三人说道:“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老夫一人扛着。但是福建的灾民屯田与新军之事,你三人好好把控,万万不得让土豪劣绅插手进来。”

…………

而此时的地方豪强切切实实感到了一丝丝恐惧,漳州还剩下的王家、李家忧心忡忡,甚至于泉州陈家、钟家都派人在李家的院子内会面。

“这沈犹龙老匹夫是真敢动手。”王家家主王魁坐在一旁,捶胸顿足的说道。王家那天也在,他绝对不相信对着乡绅开炮是髡贼混进来的奸细做的。

“这沈犹龙真是太不讲规矩了!李某在朝中也有一二干系,定上书弹劾他!”李家家主李炆咬牙切齿,很明显沈犹龙这样做是杀鸡儆猴,他为了李家生计只好暂且退让,损失了一大片田亩。但是这不代表李家甘心,谁知道沈犹龙下一个杀的是不是自己?

“此事的确是沈犹龙做的过火了,钟家也愿意奔走一二。”钟易道从泉州赶来,沈犹龙这种行为触犯到了福建乡绅的利益,让他们不得不忧心。

但是相比较一般乡绅的慌张,郑鸿逵却非常悠闲。

“这沈犹龙倒是好手段,你觉得沈犹龙的新军可以跟髡贼一战么?”郑鸿逵对着谭乙说道。大明朝的新军除了装备技术问题之外,更加要命的便是军饷贪墨问题,郑鸿逵在郑芝龙被招安以前,跟明军打了那么多回,自然清楚这个道理。

“能不能打赢不知道,但是这沈犹龙在福建估计待不了两年了。”谭乙说道。做出这种行为,虽然能果断扫清编练新军的障碍,可是在朝堂上怕是多了更多障碍。

“的确,沈犹龙做这事儿有些犯忌讳,那些老乡绅可不是好惹的。”郑鸿逵点点头,他们这些老乡绅和郑家可不一样。郑家是中途起家,作为海盗转变的地主集团,空有武力而朝中力量不足,双方不说剑拔弩张,但紧密融洽却也算不上,反而有时还与官场有些冲突,所以髡贼进犯的时候官场和地方的一部分乡绅都巴不得他们被剿。

“但这也是我们的好助力,得想尽办法让髡贼和沈犹龙的新军纠缠,这样才能腾出更多时间执行我们的计划。”谭乙说道。

“此事你放心,我已遣人潜入髡贼那儿,又招了一万男丁,待到次月便可出发。”郑鸿逵通过对西贸易缓解了之前受髡贼竞争的银两短缺,又开始大造舰船了。

………………

今天又轮到了苟承绚和老孙头出去觅食了。郑家已经找到了适合开垦的地方,他们找到了一条溪流,很多人便开始在溪流边上开垦。但是船上的粮食有些稀少,他们不得不定期派人出去觅食。

有时候他们能找到些果子,有时候能打猎到动物,有时候一无所获。今天带队的还是郑集,队伍里面包括苟承绚和老孙头在内一共八人。

这回他们找到了一个土夷聚落,但是茅草屋内都没人在。郑集看着空空如也的茅草屋,便派人到处翻找,不过很显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此时,有人发现聚落前面有几个土堆。

“挖开。”郑集命令道。

“老大……这种东西看着像土夷的坟墓,咱们要挖么?”一个人说道。

“我说挖就挖!你哪来那么多屁话。”紧接着郑集指了指老孙头,说道:“那边那个老头!都过来挖!”

苟承绚和老孙头不得不拿起铲子,将土堆刨开。刨了一点之后,老孙头从土堆里面掏出了一个篮子,递给了郑集。

郑集接过沾满泥土的篮子,仔细看看着里面,慢慢的拿起篮子里面的东西,那是一根玉米。

“继续挖!”郑集把玉米塞入篮子,让人继续挖。没多久,就看见一块木板压住的垫子,把它挪开之后发现底下存放着许多玉米。

众人拿起玉米,却有些不安。看见这种情况的众人议论纷纷,很明显这根玉米看起来是风干过后埋入的,有农耕经验的人一下子就懂了这个土堆是土夷用来留种的。

“怎么办,这好像是土夷埋在这里留种的。”一个人有些忧心忡忡,本地土夷他们还未见过,若是这样就拿走了他们的种子,会不会招来他们的报复呢?

“拿木桶来,都装着带走!”郑集啐了一口,说道:“先填饱咱们的肚子再说,那边那两个土丘也挖开,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说完便把手中的玉米扔到木桶里头。

众人再挖开了另外两个土丘,其中一个里面也是玉米,但是另外一个则是真的坟墓。当人们挖开的时候,看着腐烂的尸体,还恶心了一阵。不过郑集用一根树枝翻了翻坟墓,里面有一些宝石,他便拿起来擦了擦,放回了自己兜里。之后众人也顾不得把坟墓重新填回去了,眼看太阳逐步西落,匆匆的便提着玉米继续觅食去了。

走了一段路,苟承绚突如惨叫一声,整个人就被吊在了树上。众人起先被吓到了,拿起手中的铳,有些害怕的瞄着远处。待到周围没有异样后,郑集哈哈大笑着说道:“土夷的机关,竟然被逮到了。”

“快点放我下去!”苟承绚的腿整个就被吊在了树上,样子甚是狼狈。郑集拿出小刀,一挥便砍断了绳索。苟承绚屁股着地,好半响才捂着屁股被老孙头搀扶起来,后来一瘸一拐的跟着队伍回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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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1637股灾纪念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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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4 20:06:45 | 显示全部楼层
米怜 发表于 2019-10-4 19:56
正有此打算,沿河沿海把西海岸统治进来先
西班牙单纯就是把美洲当做金矿,连航海贸易都是王室垄断,所以 ...

这样的话可以煽动英国移民加入蓬莱洲,并给予相应议席,让他们从政治上认同临高。但这就牵涉到“无代表不纳税”的理念,可能需要至少一位元老来在元老院里代表美洲归化民的利益(土著保护协会该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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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4 20:12: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布丁之主 于 2019-10-4 20:13 编辑

Google 地球专业版的下载链接:

http://dl.google.com/tag/s/appgu ... leEarthProSetup.exe
可以直接俯瞰,测量距离,查看地形、道路、河流什么的...
觉得对你规划会很有帮助。

点评

是个好东西,谢啦  发表于 2019-10-4 22:04
北美大陆是澳宋不可分割的殷商故土!是掌握未来三千年国际社会主要人种的命运之钥!绝不允许欧洲人在北美崛起!绝不能再有英美加澳新五眼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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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

发表于 2019-10-4 23:48:59 | 显示全部楼层
carrack:用于14、15和16世纪的西班牙大帆船。克拉克帆船是第一种有据可查的完全风帆化的船舶。它也是第一种将船楼结构并入船体的船舶。

在大航海探险时代,克拉克帆船是一种倍受宠爱的船只。它拥有足够的空间可供大量的船员居住,以及容纳返航时搭载的货物。

在1519年,当麦哲伦扬帆进行环球航行时,他所用的船只都是克拉克帆船。但毫无疑问的是,最为著名的克拉克帆船是那艘 Santa Maria号。她是1492年哥伦布发现美洲时的旗舰。

但是克拉克帆船有一个巨大的设计问题。那些巨大的结构(前船楼与后船楼)使得船只的重心过高,这一点在遇到强大的风暴时很容易使得船只翻覆。在1545年,Mary Rose号就遇到这样的事故。巨大的船楼导致了拖拉现象[风拖着船走],也减少了船帆的受风面积。


在16世纪中期,克拉克帆船得到了改良,那就是现在众所周知的盖伦帆船。盖伦帆船的设计给予了它更多的可操纵性,以及更为巨大的适航性。前船楼被转移至船首的尾部。

有几个国家宣称是他们发明了盖伦帆船。到了16世纪中叶,大多数的航海国家迅速采用了盖伦帆船,并根据他们各自的需要而对设计做了更改。

盖伦帆船被分为3种具有代表性的大小尺寸建造:小型(100-400吨),中型(500-800吨),以及大型(900-1200吨)。

英国人,西班牙人,法国人,丹麦人与荷兰人都发展出各自独有的设计。
在英国,下层船体的墙板是贯通的,这样重型火炮能够安放于下层甲板上。
在17世纪中叶,英国人偏好于使用300到500吨级的小型盖伦帆船,而西班牙人则在运送财宝的船队中使用一些1200吨级的庞然巨物。


一艘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英国盖伦帆船是五月花[Mayflower]号。
长19.50米, 宽7.95米, 吃水3.35米,排水量180吨,于1615年下水。

1620年9月16日,该船载有包括男、女及儿童在内的102名船员由普利茅斯出发。11月21日,到达科德角。

1621年4月5日从殖民地返回英格兰,于1621年5月6日到达英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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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5 18:27:3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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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0-5 21:07: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米怜 于 2020-8-7 11:53 编辑

随着一些人开始在小溪边上建房和垦殖,妇女们也开始在边上洗衣服,船上缺乏淡水让她们几乎快疯掉了。“这堆衣服,脏兮兮的。”一个老妇人在溪水边上用棒槌使劲的锤着衣服,黑乎乎的东西顺着溪水一直往下流。

“五岁的小孩,最皮了,衣服最脏。”那个老妇人用力的拧着衣服,现在天气已经寒冷了下来,整个水冻得她双手通红。

“我儿子,三岁了……”一个姓陈的妇女鼻头有些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伤感的。

众妇女沉默一阵,她们路途上哪怕不熟的也变熟了,多多少少都知道各家的事情。老妇人沉默一阵后,便说道:“陈娘,你们母子会团聚的。”

陈娘的儿子被卖给了人牙,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夫妻二人后来跟上了船,隔着重洋怕是儿子活着也见不到了。

哪知陈夫人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不后悔,起码我儿子没受这些罪,在大户人家当个仆役,好歹能每天安稳的吃一顿。”说罢,便把一堆拧干的布放在盆中。

苟承绚挣扎着在船仓内起来,相比较外面风餐露宿,船仓内臭一点也无所谓了,至少在寒风之下暖和一些。

现在只在小溪边上建好一间棚屋,稍稍能安放一点东西。实际上和土夷那些棚屋半斤八两,若是人住进去了怕是四面着风,用不了多久就会受了寒凉。

他裹好自己的衣服,往甲板上走去,此时已经有一堆人在甲板上不知道看着什么热闹,还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男人的哭声。

“老孙头,发生了什么事情?”苟承绚问边上的老孙头,后者起的要早一些。毕竟老孙头是个木匠,既已找定安顿的地方,就不需要晚上出去守夜了。

“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老陈老婆,陈娘跳海死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浮尸咯!”老孙头拿起一片烟叶,点着后猛吸了一口,这可是船队里头手艺人才能享受的待遇。

“跳海?为什么?”苟承绚有些惊讶,陈娘她好像有一点点印象,是个不错的人,平常和其他妇女一样,负责给船上的男人们洗衣服。

“失足?呆疯了?谁知道,反正这世道,人命就是不值钱。”老孙头使劲抽了口烟,烟雾猛地熏到肺里引起了他猛烈的咳嗽。

“船上的大夫说你本身就有肺腑之疾,你少抽点。”苟承绚想伸手去制止老孙头抽烟,之前咳嗽的时候都咳出浓痰了,还在那疯狂的抽。

不过老孙头却举高了烟斗,按住了苟承绚的手,说道:“趁着还能抽,让我多抽几口,指不定哪天没命了,我现在也不指望能见到儿子了。”一路过来,船上几百人已经死了三十来个,每过一段时间都有人死去。不是意外,就是疾病,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死的是不是自己。

紧接着老孙头又说道:“我要真死了,记得给我在这里修个坟,总比在海里喂鱼尸骨无存的好。”

如果放在以前,苟承绚或许会说些什么,不论他在意不在意那人尊卑,是奴是官。但是现在,他却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远处荒凉的平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没过多久,苟承绚的思考便被打断了。

“下去!全都下去!郑老大有命!全都下去!”几个伙计催促着船舱内的一些人离开。

“大人!他们生病了!不能受寒凉之苦!求求您让他们在船舱里头呆着吧!”一个人哀求着跪下,有一些人生病了,船舱里头至少温暖,而外头的木屋都还没建好,连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就是病了才不许呆船上!郑老大有命!赶的就是你们这些人!”那伙计不依不饶,直接把那群人的行李往船舱外扔。

随着一群人咳嗽着被驱赶出来,船上的伙计们开始忙碌。被驱赶出来的人去找郑彩,哪知郑彩只得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之前郑芝豹就和郑彩争论过,郑彩也清楚行船的规矩,病患绝对不能留在船上,这是沿海行船的老海狗们都坚持的一个原则。而且郑彩也清楚,郑芝豹实际上是急着赶回去,若是错过了南下的风,恐怕再回去便要等来年了。

而当时只有一个帐篷和一间刚在搭的小棚屋,郑彩便与郑芝豹商量,待到棚屋建完,郑芝豹就扬帆离开。现在棚屋刚刚建完,船上的所有人便被驱赶了下来。最后郑彩安排生病的人住在建好的棚屋里头,以免受了风寒,其他人便只好在外面风餐露宿。

老孙头找了一堆干草,随便捆了捆扔给苟承绚道:“拿着,晚上睡猪圈,那儿暖和。”苟承绚乖乖接过,现在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苟家少爷了,相比较在外面冻死,猪圈的臭味便算不得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苟承绚和其他人看着船队逐渐远去,那大概是他们离文明最近的时候了。当船队消失在苟承绚眼前的时候,他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文明的曙光。

………………

临高已经进入十一月了,天气已经变得非常寒冷,哪怕是临高工业区冒出的滚滚热浪也无法阻止北边的寒潮侵袭。元老院的重心已经逐步往广州转移,许多机构都在进行搬迁,接下来对大陆的治理将成为元老院面临的最棘手的任务。

原先临高的武装力量和暴力机关也跟随着向广州治理倾斜,光看报纸就知道广州治理的繁重。几个月以来广州先是扫清关帝庙,又是防治鼠疫,伏波军又在四处御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好在临高本身治理已经相当久了,哪怕警力奇缺的情况下也并未有太多的治安事件增加。

王瑞穿着芳草地高小的冬衣,和往常一样到了博铺港灯塔看书。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他已经从安心的藏书中学习到了许多芳草地学习不到的知识。

而安心的生活秘书安琳还是和往常一样在灯塔楼下淘米做饭,看见王瑞后便对他说道:“瑞子,你来啦!安首长他今天出差回来,可能会晚些才到,所以今天会晚点吃饭。”

“没事,等安老师回来便是,我没关系的。”王瑞回应道。

自打王瑞的母亲去世后,他愈发不想回到自己的家中了,每当望见空荡荡的家,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禁锢着人的灰色火柴盒。每当自己走进那个火柴盒的时候,便觉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抑围绕着他。所以这些时日,他要么在芳草地宿舍度过,要么就在安心这边看书,也因此时常三人一桌一起吃饭。

在饭桌上,安心时常问他一些问题,并且时常关注他的生活困难,这让王瑞对安心似乎产生了一些依赖感。

不过,他有些好奇的是安琳与安心的关系。首长似乎都有小妾,以前还有一个小妾学校,是专门培养小妾的,这是临高世人皆知的事情。不过后来似乎改革了,变成了现在的女子文理学院,开始对外招收学生,也因此有些人将其看作机会,想让自己家的女儿进入学院后嫁给首长,鸡犬升天。但似乎改革后的女子学院再也没有首长选小妾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学风还是不咋地。

而王瑞平时与安琳聊天的时候,知道了安琳已经跟着安老师几年了。但是似乎和其他子孙满堂的首长有些不同,安琳和安老师之间也没有孩子,这让王瑞有些捉摸不透。

这种情形让王瑞觉得有些异样,每当看见同学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他似乎下意识的觉得安老师就像父亲一样。而安琳却更像姐姐,但若是比作一家三口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只是……若将来两人有了孩子,毕竟其他有小妾的首长都是有孩子的,保不齐安首长将来也会有孩子…………

“瑞子,你发什么呆呢?”就在王瑞胡思乱想之时,一只手放在了他眼前晃了晃。安琳看着他杵在那儿走神半天,实属罕见,便过来看看他。

“啊!没什么,我先去书房了。”被发现胡思乱想的王瑞赶忙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转身便上了二楼书房。

没多久,外面便开始有些乌云密布,很快就有一声声雷声从远处传来。在临高这个季节打雷,似乎是一件很少见的事情。王瑞似乎听见楼下安琳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想必是在抓紧收衣服之类的。

王瑞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只见乌云密布之下的海面,博铺港外的船正在加紧靠港,以面被浪打翻。乌云内渐渐的开始频繁闪光,滚滚雷声也不断传来,有一丝丝雨点已经打到了玻璃上,想必这场雨不会很小。

正当王瑞想去帮忙安琳收衣服之时,忽然瞥见安心办公桌抽屉里面有一份文件。若是平常他自然知道首长的文件是不该随便看的,可是他恰巧瞥见了一个“瑞”字。好奇心驱使着他想要去看一看,可是理性却告诉他不能随便看。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仅存的理性,因为他不希望事实是他想的那样,桌子里的东西只是一份普通的文件之类的。

王瑞轻轻的打开抽屉,一声惊雷却在耳边炸开。他看着抽屉里的那份文件,内心颤动不已。那是一份文件,上面是他的名字,而标题赫然写着:限制使用对象。而文件袋下方则印制着几个字:大宋政治保卫局。

看见这份文件的王瑞脑中已经炸开来了,平常在临高,多多少少都能知道一些传闻。虽然明面上澳宋是没有匪属身份的,却有着隐藏的“限制级使用对象”。通常都是伪明方面一些与元老院作对的人,在劳改放出来后,很多人在找工作或者其他方面有所限制,家属也不能出任公务员。也有一些是本地犯罪者,劳改期满出来后被打上的烙印,所以民众都认为他们是“匪属”。

王瑞颤抖着拿出那份文件,从文件袋内拿出档案。这份档案彻底击碎了王瑞仅存的侥幸,上面的人的的确确是他,而不是重名或者其他人。而写这份档案则是安心首长,王瑞认得他的字迹。在不信任理由那一栏写着:“有潜在的反抗元老院和元老权威意识。”

这不由得让王瑞想起了当年纺织厂的事情,那个所谓的王恒民首长,王瑞的的确确是想冲出去揍他一顿。眼下看到这份文件,王瑞有一种遭到背叛的感觉。平日里似乎对他那么好的安老师,像父亲感觉一般的安老师,却对他充满着不信任。母亲,那个为大宋事业辛勤劳作甚至牺牲的母亲,还有与母亲一样的劳动者,所维护的却是这种国家、这种人,这和学校口中的伪明有什么区别?

忽然间一个雷光在他边上闪过,照的他脸色煞白。没多久,他就听见楼下传来安琳的声音,安老师回来了。王瑞赶忙将档案袋封装回去,合上抽屉假装没有动过,装模做样的拿起一本书假装在看。

没一会儿,全身湿透、头发上滴着雨水的安心站在门口,看着在书房里头看书的王瑞说道:“王瑞,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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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0-5 21: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米怜 于 2020-8-7 11:54 编辑

安心看着王瑞杵在那儿,刚想说些什么,便被安琳批上了一条浴巾,两只手推着他往楼梯上走。

“首长,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您赶紧弄身干的,不然要受寒凉。”安琳催促着安心上楼,他身上的水滴到地板上,拖出了长长一条水渍。

眼看着安心被安琳推上楼,王瑞不禁把胸中那口憋着的气吐了出来。但是转念一想,却又心中不平,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就在这时候,王瑞不禁瞥见了图书架上的一本书,那是澳洲先贤黑哥儿的著作。王瑞想起安心第一天给他看的便是这本书,相当晦涩难懂,不过此时他好像有了些感悟,又抽出那本书看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心突然出现在了他边上,看着边上突然出现的人影,王瑞吓了一跳。

“老……老师……”

“走吧,吃饭去。”安心说完,便自顾自的回头下楼。虽然外面雨声嘈杂,但是饭桌上却显得很安静,以往王瑞和安心总会交流些什么,可今天却不知道为何两人都不怎么说话。

想了想,安琳便率先开口打破这种尴尬:“首长,今天黎首长过来找您,说是在咖啡厅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但是安心却淡淡的回复道:“那种酱油聚集地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来来回回就那些。”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安心也全然没在意自己也是个酱油,虽然在芳草地任职,可实际上话语权和酱油一样没多少。

“听说是伪明的事情,说晚上还回来找您,不过看这雨的样子,今天应该不会来了吧?”安琳说道。

王瑞却听在耳朵里,大明的地界莫非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过眼下他更担忧他自己的事情,想了半天,趁着一阵沉默便鼓起勇气说道:“老师,我毕业后想出海,希望老师同意。”

这话却让安心夹着的肉丸子掉到了地上,平常没什么表情的安心却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但是没过多久又恢复了正常。他捡起地上的猪肉丸子放在一旁,擦了擦手对着王瑞说道:“理由呢?”

王瑞愣了愣,原先还以为安心会说些什么阻止他,现在看来他准备好的话似乎并没什么用。于是有些迟疑的说道:“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实际上他并不在意这个世界有多大,但是今天看见那份文件之后却感觉到临高对他而言,有些好似囚笼,现在的他只想挣脱这个囚笼。

“知道了,毕竟我不是你亲属,没有权力干涉你的自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安心淡淡的回答道。作为一个思想比较现代的人,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种话,毕竟王瑞也只是他资助学费的人,他也不想过多控制别人。

元老院先前由于社会抚养能力不足,所以鼓励一些元老资助孤儿解决生活困难,甚至有人将孤儿收作养子养女。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变少了,一是很多元老已经有事做了,二则是胡青白发现有人在玩萝莉养成,所以愤懑之下敦促办公厅出台收养元老审核政策。

不过这种现代人听起来很正常的话,放在王瑞耳边却有些好似五雷轰顶一般。对他而言,安心这番话就是承认了他之前的幻想都是一厢情愿,心里不禁非常失落又难过。但是紧接着这阵悲伤的却是恐惧,这番话意味着自己真的就属于人人唾弃的“匪属”了。

…………

黎山穿越后一直是个酱油元老,后来造纸厂缺人,他就在那管理了许久。第二天天气晴朗,黎山驾着办公厅的马车到了安心这儿,一进门就说道:“欸!你知道么?昨天两拨粗胚喷起来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安心连头都没抬,这种事情线下线上很多见,从穿越一开始,就有这种情况出现。说好听点是“辩论”,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党同伐异的骂街,但是只要没动手,元老院也不管这事儿。

“说的是福建的事情,现在伏波军已经占了粤东了。”黎山仿佛没看见安心的不关切一样,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但是福建地界发生了一件事情,你绝对想不到,福建巡抚沈犹龙炮轰乡绅,然后嫁祸给咱们。”

“这道有趣。”听到这话,安心终于抬头了。

“嗨,要我说新任巡抚太弱智了,演这出戏乡绅会信么?”黎山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仿佛不把自己当外人,然后又一屁股坐到安心对面说道:“还抄了家,革起自己的命来比我们还狠。”

“说说咖啡馆里头的人在吵什么吧。”安心说道。

“在说要不要对福建动手的问题,前几天刚决定拿下舟山,咱们与江浙不是隔着个福建么?结果沈犹龙来这一出,就有乡绅暗中投效请我们王师天降,然后两拨人就吵起来了。”黎山回忆着之前咖啡馆的事情。

“听你这么一说,这沈犹龙还挺聪明的。”安心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此话怎讲?”现在元老院上上下下都在说沈犹龙蠢,至少是黎山认识的人都说蠢,只有安心一人说聪明,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我给你说说我的解释……”根据情报,沈犹龙抄的家基本上是跟澳宋往来比较密切的乡绅,也确实给他抓到了一些证据。不过贸然这样屠戮乡绅沈犹龙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之所以这样做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情报,比如元老院不会动福建之类的。

民百姓可以出逃到澳宋地界,但是乡绅可不一定逃得走,他们的财产很多都是田地,一旦逃走财产就要缩水大半以上。所以乡绅要么向崇祯上书,要么给元老院当带路党。但是现在沈犹龙已经手握福建兵权,如果元老院确实止在了福建,沈犹龙甚至可以杀良冒功说自己挡住了髡贼兵锋,皆因斩了通髡之叛徒。可若是当带路党,元老院又不出兵,难免以后攻略福建会树敌。

“但是,元老院的动向他应该掌握不了,所以八成是在赌。”安心说道。伏波军不进,沈犹龙赌赢,若伏波军进,他不管战还是逃都会死。至于投降,原时空的沈犹龙貌似就是死战不降的人

“这……大明有那么疯狂的赌徒么?还做到了一省巡抚?”黎山听完一通分析,有些惊讶。要知道在他印象中,大明的官员要么是有骨气,要么就是投机者,从来没听过有赌徒性格的官员,毕竟官员应该都是稳重的。嗯……应该。

“谁知道呢,或许是蝴蝶效应吧,毕竟原时空的沈犹龙记载不清不楚的。”安心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禁想到这个时空已经变了多少,原时空的历史经验究竟能不能用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论拿不拿下福建,对元老院都是负面的了?”不拿下福建的理由非常简单,一是多山地没什么价值,二是粮食压力太大。但是力争打下福建的理由也有,一是船匠特别多,能解决当前运力困境,毕竟目前广州船厂刚动工,需要很多船匠,而本时空大明船匠最多、技术也最精湛的都集中在福州。二是担忧福建对元老院舟山航线的安全问题,虽然郑家已经被打散了,可是他们的残余势力却仍然庞大,是一个不可控因素。

“总的来说,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不过随意,我不关心。”安心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喝着茶,看着远方的大海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

苟承绚在边上搬运着木头,现在已经十二月份了,天空中有些雪飘落。虽然种子已经种下去了,但是房屋一直不够,许多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很多人脚都难以伸直。

第一场雪下到今日时,已经断断续续的死了十来个人了,大夫束手无策,本地很多药材都是他没见过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用。有时候死马当活马医用药的时候,甚至第二天就死了,弄得整个村子的人都不敢喝药了。

粮食也有些匮乏,入冬之后能寻觅到的野菜野果已经没有多少了,而动物也显得很稀少,老猎人经常一无所获。不过倒是时常发现一些空着的村子,也不知道那些人哪儿去了,显得甚是诡异。

这时候,苟承绚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有人大喊:“土夷!快拿铳!”紧接着就一堆人拿起铳,有些紧张的对着林子那头,只见一个披着熊皮的土夷拿着一根箭慢慢的走上前来。面对着一个土夷,众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是否林子里还埋伏着其他土夷。

“我不是来挑起战争的。”那个土夷开口说道。

这一回众人更懵了,苟承绚也有些懵,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那个土夷竟然在说闽南话,虽然口音有些怪异,但确确实实说的是闽南话。

“闽南话?你会说闽南话?”郑集拿着铳,有些怀疑的对那个土夷说道。

“是的,我是来谈判的。”那个土夷继续说道。

眼瞧着眼前这个不寻常的土夷,郑集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想了想便说道:“把铳放下,我去跟老大说一声。”说完便向郑彩所在的屋子走去,没多久便又回来,让那土夷跟着进了屋子。

原来那个土夷叫萨默塞特,之前是被西班牙人抓走过,是在贩卖毛皮的时候被西班牙人打晕带走了,而跟他同船的有一个福建人,他就是在那时候学会了闽南话。不过那个福建人貌似也是被骗为奴隶的,是从马尼拉出发到达此处。后来他逃了出来,但是不知道跟他一起的那个福建人现在怎么样了。

“那么,你是来谈什么的呢?”郑彩说道。

“我知道你们之前挖了迈杜人的坟墓,我们商量之后,决定跟你们谈谈。”萨默塞特说道。

“真有此事?”郑彩脸色有些难看的对着郑集问道,刨人坟墓可不是什么小事。

“确……确有此事……”郑集不好意思的说道,但是他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指示的。

“迈杜人对这种事情很看重,我想他们会来报复。”萨默塞特指了指脖子,这是当地人常用的报复手势。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种事情,天底下应该没有那么好的事情吧?”郑彩说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哪怕是情报也不可能是免费的。

“因为我们也是世仇部落,希望你能跟我们结盟对付迈杜人,他们拿了西班牙人的军火,很厉害。”萨默塞特指了指郑集手中的火铳,虽然看上去外观有些不同,但是他还是认出这东西和西班牙人的是一样的。

“如果我们说不呢?”郑彩有些担忧,现在对当地人的情报不清不楚的,仅凭一面之词,若是被人当枪使卷入土夷之间的争端,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能提供一些食物帮你们度过这个冬天,我想你们这个冬天应该很难熬吧?何况迈杜人真的杀上门来,你们也不得不战。”萨默塞特从入村开始,就感觉到了他们物资的匮乏,很多人显得很无力的样子。

听到这里,郑彩若有所思,一时间却有些不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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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0-5 21:13:0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米怜 于 2020-8-17 09:10 编辑

老孙头是木匠,所以他一般都在营地里面修屋子。在郑彩这儿,第一有用的就是各种工匠,最没用的大概就是苟承绚这样的人吧。

这儿是蛮夷外化之地,要功名和四书五经并没什么用,就算需要苟承绚教书,那也得等屋子建完了再说。而现在营地里面却是很缺人的,不可能养一个吃白食的人,所以他便被安排着端上枪,跟着郑集他们前往土夷那儿记些情况。

这附近都是矮树丛,森林也不是很茂密,偶尔能看见一两棵大树,如果人站立起来很容易就能看见。一行人跟着萨默塞特沿着河流走,期间看到一些空着的村落,苟承绚不禁好奇着问他:“这里的人都去哪儿了?之前也看见很多空着的村落。”

“死了,所有人都死了。”萨默塞特语气平淡的说着,本地印第安人经过长期的摧残,都逐步习惯了这种事情。“西班牙人,带来了瘟疫,还用下三滥的手段抓走了剩下的人。”

西班牙人的手段相当下作,将天花病人用过的毯子夹杂在货物中,跟印第安人贸易,这就使得很多印第安人部落变成了空空的村子。

听到这里,苟承绚不禁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之前郑集还在空着的村落里头捞东西,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事。

一行人大概走了十里路才看到萨默塞特的村子,相比较之前空荡荡的“鬼村”而言,这里的村子至少冒着人气,小孩和女人都在边上煮着一些食物。他们被邀请进了最大的一间茅草屋,因此苟承绚看到了他们的首领,是一个胖胖中年人,一头黑发黑眼,也蓄着长发,头上戴着一些漂亮的鸟羽头冠。

对苟承绚来说,似乎有一丝丝莫名的亲切感升起。倒不是因为这些土夷有类华夏什么的,而是让他想起了在琼州的日子,那时候琼州的土夷跟这些人也非常相似,而且时常下来和他们做贸易。不过有时候也有冲突,但是相比较而言还是贸易居多。

“%#@……@%#%”首领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他们根本听不懂。

不过萨默塞特及时充当了翻译,说道:“首领说,欢迎你们。”

接下来交谈的都是郑集,而苟承绚只是充当记录者,这地方也没有毛笔什么的,倒是有澳洲人的铅笔。没错,福建非常多澳洲货,而且铅笔相比较毛笔而言,特别受船家欢迎,很多航船的领航员带着的都是铅笔,行商们也很多使用铅笔,因为随身携带很方便。

大致而言,萨默塞特所在的村子想借助郑彩的力量,共同抵御来自南面的迈杜人。西班牙对当地印第安人除了屠杀之外,还会用武器等以印制印,迈杜人就是接受了西班牙火绳枪的印第安部落,也因此称霸了这一片区域。

郑集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似乎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在大事上却说会回去商量,希望到时候双方首领能亲自会面商榷。郑集没说的则是他们这一行人跟西班牙人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似乎不是盟友但又有关联,若真的与土夷结盟,是否对西班牙人造成什么威胁,这还需要郑彩亲自判定。

…………

在福建,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这底下却暗流涌动。自从前些时日沈犹龙抄家以来,很多乡绅富商人人自危,有些人已经上书崇祯弹劾沈犹龙了。但是沈犹龙在朝中似乎也有支持,还拿出了那些人通髡的证据,再加上前线熊文灿大败,李自成在关中平原作乱,使得这件事情到崇祯手里的时候,只是一封手谕让沈犹龙加紧剿髡,限三个月内止住髡贼。

不过不知怎么的,髡贼在新年年关到来之前,突然间止住了锋芒,仅仅盘踞在了两广。官场都猜测是髡贼后劲不足,故与两广接壤的省份都以防御为主,而大量漕粮军备和兵丁都向北方驰援。。这也让沈犹龙没有被崇祯处罚,而是又多了三个月时间让他准备出兵剿髡。

除夕深夜,一个胖胖的人溜进了一间院子,他身上灰不拉几的,整个人头发乱糟糟的,看样子就像从乱中逃出来一样。他擦了擦汗,和里面的人说道:“我翻了半天,才到这里……”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伤心之处。

“唐老爷,节哀,唐家遭此不幸实在是……哎”一个男子从月色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搀扶起了唐沈,将他请进了屋子里头。

“澳洲王师,什么时候可以收复福建?我已经商榷好,只要澳洲王师铁船叩关,我等立马投效!”唐沈拱手说道。

“这个,要看首长们的决议……”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对外情报局小探员罢了,只能呈递信息,却无权做什么决议。

“哎!天杀的沈犹龙!断人活路啊!”唐沈长叹一声。唐家被抄家,积攒的财富毁于一旦,并且由于现在人人自危的情绪,雪中送炭者少,自然没有人向他伸出援手。

“大人,可否带我去澳宋?我唐沈愿为澳宋效劳!”唐沈这是逃了出来,希望能够投效澳宋。

“那……我请示一下,安排你去那边zz避难应该是没问题的。”男子说道,紧接着就进了一个屋子不知捣鼓什么,不一会儿便出来说:“可以了,你现在我这呆三日,三日后安排你上船前往澳宋。”

“感激不尽!唐某愿为澳宋效犬马之劳!”说着便直接跪到了地上。

三日后,唐沈便被装进了箱子跟着棉布一起上了船。沈犹龙虽然没有重开海禁,不过各方面出入检查都严格了很多,抽税也重了很多。大明新设的通洋官员以追捕逃犯为由,让每一个洋商都开箱检查,这期间也顺便查出了一些走私硝石和铁器的商贩。

好在唐沈所在的箱子是夹板箱,上层摆着锦缎。唐沈听着箱子被打开后,内心有些紧张,好在并未发现下方的唐沈,于是唐沈就这么晃晃悠悠上了“前往”日本的船。不过实际上,出海以后前往哪儿,这就说不好了。

就在船离港的时候,站在港口边上的郑鸿逵看着那艘船问仆人郑玮:“沈犹龙那儿的拜帖送上去了?”

仆人回答道:“送上去了。”

听到回答后的郑鸿逵点点头,不过这时候站在他身后的谭乙说道:“你觉得,那人会听我们的话?”

目送船只离开的郑鸿逵握着手中的火铳,说道:“不管听不听,他的妻儿老小都在我们这,活一人和活全家的区别罢了,对你我有何影响?”

谭乙点点头,说道:“该准备一下下一步了,他和沈犹龙都只能拖住髡贼,却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港口。

…………

不过相比较太平洋两岸涌动的暗流而言,临高则是反了过来。广州这边刚刚经历完鼠疫治理,到处都是需要干部填充的状态。两广区域则是打败了伪明军队,进入了剿匪阶段。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各种声音都吵成了一团,对于大的战略目标肯定是在44年北伐,但是期间的细节问题却一直在争论。比如不能再剿匪啦、要与明廷和谈啦、调头向南啦之类的,总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

可是上层滔天巨浪,下层的归化民干部和澳宋百姓却是平静悠闲,几乎是个人都充满着热情,对着这个朝气蓬勃的政权有相当强烈的归属感。大部分归化民都把这些热情投入到了工作当中,虽然不和谐的因素总是存在的,可是对于归化民如毛人龙来说却和往常一样充满着热情。

不过今天,他临时被上级调令安排到了码头,去接应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有那么大的牌面,能让本来就警力不足的警察厅抽调人员去干其他事情。毛人龙环抱着双手,看着一艘福船上走下来一个胖子,就知道目标人物来了。

“你就是唐沈吧?”毛人龙走到那个胖子面前说道。

“正是在下,您是?”唐沈小心翼翼的说道。

“大宋警察,因为你从敌占区来,又比较关键,上级派我来安排你的初期住宿。”毛人龙说道。紧接着指了指海关方向,说道:“跟我来吧。”

唐沈时隔四年再次来到临高,不得不说此处变化日新月异,海关大楼也扩建了。看着眼前的大宋警察,唐沈也清楚这除了接引他之外,也有监视的意味。不过他也懂澳宋的规矩,上次他来就因为不守规矩被罚了好几百流通券,这回自然乖乖的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在外情局,江山看着手中的文件皱了皱眉头。王鼎看着他这个样子,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江山拿出一份文件,就是唐沈的资料和最近福建的情况,同时又掏出了另一份文件,这是上次江山提交上去的决议。王鼎拿过来看了看,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江山那么愁眉苦脸了。

上次对福建官场的情况报告虽然引起了内阁的注意,但是实在是没有条件去管,两广都弄得焦头烂额的,于是就选择待定了。这回的情况却是沈犹龙把人逼着投宋,可是元老院却没能力把福建接收过来。因为两广攻略现在情况不太好,元老院中对大陆其他地方的接收是慎之又慎,如果是岛屿还好说,但是对大陆本土地区谁也不敢随便提要求,以面在议会中被喷。

“但是福建的投入回报比的确很低,就算来投也没啥用,需要的开荒人口早就逃到台湾了。”江山说道。

“那那个唐沈就这么晾着?”王鼎问道。

“先晾着吧,估计这份报告交上去,大家也会说福建的乡绅地主也不是我们拉拢的对象,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江山很清楚,就算有人主动投效,那也不是传缴而定的地步,一番折腾永远是少不了的。
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 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象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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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油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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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5 21:35:1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赞美更新,每天就盼着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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