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Umikey 于 2025-9-11 09:27 编辑
二十四、酬酢(三) 轻工部和化工部都被拿下后,老陈白天就紧接着去二部批条子走手续,顺利的很,今天晚上该轮到请绍宗元老了,据说绍宗元老只带两人,一位应该是他的秘书董杰,另一位就是赵大全了。老侯吩咐让我们提前准备了东北菜席面,又花费七百多元准备了一顶海龙的帽子和几箱难寻的人参松茸榛蘑等野生山珍,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个能随身携带的小木匣,最上面是一口小锦袋,里面装了松花江淡水东珠一十八颗,每颗都径逾七分,圆若走盘,下面是两枚内裹远古松针的乌拉国旧琥珀,中层为一整层建州女真“豆粒金”,最下面是辽东“千秋万岁”压胜钱三十枚。 下午六点,豐泰楼四层 “小侯啊,你这小兄弟今天破费了啊,家伙的,还特意给我整来东北大菜了?”绍宗元老一口东北腔,咧着大嘴一屁股就坐在主座上了,接着又说。 “没银了吧,就咱几个吧,来都快都坐下,都落停,来大全儿,开酒”绍宗提起筷子就夹起来一味酸菜心拌黑耳,一口下去连连赞赏。 “哎呦,着小味儿,里面有野蒜油吧?够意思这味儿,来来来,都动筷儿,都动筷儿,吃啊,别拘束,到家儿一样!” 剩下的人也一起动筷子开始吃这席临高都不多见的东北味。 老侯吃了两口紧忙细声说:“绍元老,今天这些主料好多都是这两天时间从广州专门派船运回来的,您尝尝这松茸扒大马哈鱼腩和红烧熊掌扣辽参,这手艺应该不错” “是吗?好好好,我还没看出来这砂锅里是啥,尝尝~来来,都尝尝啊” “哎我,哎我,这鱼厚腩,加上的这是松茸片?也忒鲜亮了,来大全你尝尝,好吃啊” 我紧忙插言:“绍元老,您看今天这主菜铁锅㸆大鲤鱼,这鱼可是正正经经松花江十斤鲤,铁锅加了酸菜、野山椒、猪骨高汤直到㸆至鱼骨酥烂。” “好,好!真妹想到啊,在这临高还能吃上口家里饭” 陈迪问到:“元老您祖籍关外?” “那是呗,我那祖上也扩过,跟着太宗……呃,跟着不少名人过,来吃吃,全儿,倒酒,也给这几位满上” 一旁的董杰一口酒下肚也开口言语了,也和绍宗一个味:“老侯啊,我们这大全老弟就交给你们啦,可得照顾好,别小瞧,本事大着呢”这位董杰看似年岁不大,外表倒是还蛮清秀,除了一口东北音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老侯和我一同说到“一定一定” 今天除了市面上常见的饮品外,还特意准备了人参露酒,不过绍元老貌似并不感冒,倒是那味鲟鳇鱼骨奶汤,喝了个一干二净。 席间除了一贯的密事闲事外,就是各种互相吹捧,结束的也很快,不到八点,吃的就差不多了,绍宗一行往楼下去,我和陈迪已经在 元老的专用马车前等待了一会,那些山珍也都陆续装上了马车的“预备箱”里。 一行人下楼后,绍宗看我俩站在车旁说到:“咋滴,还有惊喜?” 穿衣服的时候,老侯已经把小盒子踹到绍元老的大衣上侧内兜里了,绍宗一穿上衣服就明白了,又打了个马虎眼去厕所好好翻看了一番,甚是满意,没想到我们还在楼下为他准备了惊喜。 “开开看看”绍元老大嘴一撇。 陈迪把深褐色外钉雪兔皮的山珍箱一打开,绍宗就止不住笑了起来。 “哎~你们这帮小子啊,忒懂事啊,好玩意,不好整来把,行,满意!”紧接着就要开车门往车上走,透过车窗绍元老又发现车座上多了顶帽子,居然还是“张大帅”同款,这一下给绍宗捧得直接乐飞了,一把就挒开车门,抓起帽子就带上了,居然站在车帮子上还给我们敬了个礼,我们也笑着鼓了鼓掌,说了些奉承话。 送走绍宗,电信和通信这块以后是没问题了,后续剩下的人情就是常凯申的能源部,展老大的机械工业部和司凯得的殖民事务部了。孟大老板的德隆商业银行老侯说请不动,人家不来,可能是怕追加贷款的事情吧,据说最近银根卡的很紧,是上面的指示。 实际上现在大部分外部新成立的公司,能搞得有声有色的,要不就是某个省部下面的三产,要不就是有大量元老关系的参与,里面不乏很多的“三佛齐安贝贸易公司”之流的皮包公司,都是套取元老院银两再上下其手的套路。1636年的临高已经变成了你要是有新币你就能疏通关系和路子,你能疏通关系和路子就能贷来更多的新币,你有更多的新币你就能投资更大的生意。现在临高的生意那是开一家火一家,哪怕就是支摊卖一夏天茶水,来年就能把小摊变一小店了,重商重利的临高,只要是敢于冒险的人,哪怕是乱钻,都能钻出一袋子银澄澄的银元来。 今天的夜晚不算太冷,我和陈迪裹了裹身上新置办的翻毛猞猁皮大衣,分别各自往家去了。由于这一年的陆续往家里汇钱,家里花重金翻盖了屋子,格式大改,墙外看不出什么,内中有奥秘。 抬脚推门入院,先见影壁,影壁是水刷石嵌了碎瓷,拼出“南海波涛拥日升”几个大字。绕过影壁,一条小青砖墁地引至正厅,正厅面阔三间,中间是六扇新式澳宋落地玻璃格扇,上下铜枢,若是天晴推窗,院中小树扶影,直接就能映入屋内,窗棂用的是细白铜嵌出回字纹,白天里玻璃透亮,干爽至极。 堂内金砖漫地,工人打磨得如镜面一般,正中设黑漆嵌螺钿大案,这大案是正正经经从广州运来的,案上供了一只百年前的铜胎掐丝珐琅三足炉,终日微火,沉水香细若游丝。两侧是一字排开四座的檀木官帽椅,椅背还雕有暗八仙,坐垫以厚漳绒包高弹马尾棕,冬不凉夏不溽,坐上去堪比新式澳洲沙发。东西两壁各挂一幅“琼山万里图”玻璃油画,用澳宋新式透明颜料,日影移动时,海浪似活。 堂后设一座十二扇折叠屏风,上绘《春耕图》,金泥勾云,下嵌暗锁。推开屏风,后为穿廊,穿廊地面铺柚木长条,下面还特意通了铜管,冬天天冷可引热水。廊顶又花重金安排了一排新式铸铁弯枝灯,夜里点些鲸油,灯罩是全尺寸的磨砂玻璃,点起来光如满月。廊子尽头是餐室,再后一重小天井,栽了两株鸡蛋花,围绕天井又布置三间卧室。 东边的主卧,玻璃长窗同制,外悬百叶椰壳帘。室内北墙设整面书格,乌木镶铜,格板可抽可转,放些新式澳洲书籍适合的很,一张黄花梨罗锅帐床,四角铜柱,帐顶垂下香云纱,床屉是用马尾棕绷上的,铺两层棉胎,躺上去像是跌入云中,那床头暗格藏小保险铁匣,可放置六轮手枪一把,西壁是一整块穿衣镜,镜框包铜,镜后还可旋出梳妆台,地面上铺的是正经波斯羊毛毯,一色海青,母亲常居此间。 西次卧室,留作备用房,窗小,仍用的是玻璃,外钉了铁纱防蚊虫。炕沿用了青砖砌,下还通了烟道,炕面铺苇席加棉褥,炕头嵌一块活动木板,翻起便是写字台,壁上悬《松鹤延年》缂丝画卷,下置樟木箱两口,我近几日居住于此。 中厢是客房,窗下做一排矮柜,柜面可当长案,屋顶还开了一方天窗,装磨砂玻璃,白日不用点灯,地面铺软木拼花,光脚踩上发不出响动。 全屋上下水暗管:厨房在西北耳房,铸铁炉台,搪瓷水槽,排水管以烧瓦筒穿墙入明沟,浴室位于主卧后小套间,卫生浴缸嵌地,以铜龙首引入热水,旁立一只杉木桶,桶壁还箍了三道铜环。 刘大安第一时间回家后说了三个词:享受至极,奢华至极,满意至极。 以上改造均为新式澳宋风格,从设计到施工,再到引入新式物件,刘大安的“新宅”总花费足足有两千多块,这些钱都是刘大安投资、收礼以及拿回扣攒起来的,而这不过是临高现在一个小小规划民干部在关键岗位一年的“复合收入”而已,而刘大安乃至比刘大安还要高级别的规划民在整个临高,整个南国又有多少呢?总数怕早已超过千余人。 临高的澳宋政权,从出现到现在也不过是第十个年头,除开几百元老外,数以千计的各色所谓的“规划民干部”已经再开始在吸这个政权的血了,只是现在这个政权处于正在膨胀的时期,这点血好似蚊虫叮咬,从大面看倒是不必在意,但是这些蚊虫注入的毒素,却在慢慢侵蚀这个刚刚成长起来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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