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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17 11:4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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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神级萝莉控 于 2023-3-17 11:54 编辑
第八章 启航
蒂雅趴在船舷上,望着逐渐远去的码头、栈桥和海关大楼。轻快的海风穿梭在整艘飞剪船中间,带动了桅杆上的启明星旗猎猎作响,也扬起了蒂雅的发梢。
这是蒂雅人生中第二次出海。尽管之前第一次出海就被海盗掳走,但她还是毅然地踏上了这艘驶向遥远临高的船。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第一次出海时,她只是被动地听从父亲的安排,去远方与一位素昧谋面的男人结婚;而这一次,则完全是因为她自己的决定,而踏上了旅途。
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任何海盗能追得上这么快的船吧——她心里同时也在这样想。
掏出挂在胸前的香囊,蒂雅又想起了安柒曾经说过的话:
“你真的愿意一辈子待在男人身边,当个装点豪宅的花瓶、摇尾乞怜的宠物吗?”
“这是我这些年的一部分积蓄,你拿去路上用吧,50元钱、应该够你在临高生活好一阵子了。”
“去找寻真实的自己吧!”
谢谢你,安柒。是你让我从过去20年的浑浑噩噩中醒了过来,教会了我去找寻到了活着的意义,而不是做一个提线木偶。这一次,我一定会为了自己而活!
蒂雅握紧了胸口的香囊,心中默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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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海日记:
“9月3日,今天船正式离开了蓬莱湾港。我坐的这艘船名叫‘临运旅3123’,很奇怪的名字,澳洲人似乎都没不怎么浪漫,连这样一艘大船都只有一个数字编号。
这艘船有一个巨大的烟囱,一直冒出黑烟,船上的水手说这东西叫‘精气机’,说是船里‘有一个古怪机器,会吸人的精气,推动船只前进,耗尽之后就变成黑烟废气排出’,还说是‘因为刚从蓬莱湾出来的这段海域不顺风,所以不得不借助精气机’了。我则怀疑这个机器应该就是澳洲书籍里所说的‘蒸汽机’,所谓‘精气机’可能只是这些水手的蹩脚口音带来的联想罢了。
听说这些水手来自‘福建’,我听说过这个地方,安柒的丈夫就是来自这里。”
“9月7日,这几天船一直在贴着峡湾航行,今天终于在一处峡湾之中的小港口停下了,听说是要在这里加煤,更加印证了我关于蒸汽机的推断。
澳洲人把这片布满峡湾和群岛的海岸线命名为‘泛叶’,不过这只是个统称,听水手说,当地土著把我们停泊的小港口叫做‘锡特卡(注:阿拉斯加巴拉诺夫岛)’,意思是‘外人’。船在这里停了几个小时,我也下到码头上走了走,这个小城很小,连秘鲁最小的村庄都比它更大。不过这里却很热闹,因为来往的船队经常要在这里补充给养。
我在街上还看到了几个土著商人,他们披着带有矩形图案的大披风,带着弓箭和用骨头制成的刀,在出售一种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毛。听说他们是‘特林吉特人’,这个名字的意思是“潮汐之人”。他们居住在海对岸的村子里,以捕鱼和狩猎为生,经常来到这里与澳洲人交易皮毛。据说在他们的村子里,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享有话事权,子女被视为出生在母亲的家族中,财产和世袭都以母亲的家族来算,很奇特的习俗,可惜我完全听不到他们的语言,他们也不会说多少汉语,这些信息都是跟市场里的人打听出来的。”
“9月14日,船一直在沿着海岸走,这一带的景色似乎都是千篇一律的峡湾,看多了便让人觉得昏昏欲睡。不过今天终于又在一个更大的城镇停了下来,这里叫百花镇,是澳洲人在新大陆建立的最早的一批城市之一,始建于1639年。它甚至拥有一个县的编制,据说它管辖的领土很广阔,虽然实际上人口只有500多。
这个地区主要有两支土著,一支是住在东方阿赫特纳河(澳洲人称这条河为‘武定河’或‘铜河’)两岸的阿赫特纳人,另一支是住在北方山谷之中的德纳伊纳人。这两支土著都属于同一个民族即阿萨巴斯卡人,这是一个广泛分布在整个蓬莱洲西北部的民族。
百花镇夹在大海和冷水湖(原住民称之为埃雅克湖)之间,同时拥有海港和湖港,作为冷水湖东岸的皮毛贸易站外运的交通枢纽,很是繁华,甚至有一个常设市场。
澳洲人与德纳伊纳人的关系很好,德纳伊纳人会带着他们打到的皮毛去冷水湖东岸的贸易站与澳洲人交换小刀、铁器之类的东西(澳洲人不允许任何土著人进入百花镇周围);不过澳洲人和阿赫特纳人的关系很紧张,因为澳洲人正在铜河西岸开垦土地,而这片区域是阿赫特纳人的传统猎场,双方已经发生过多次武装冲突,我时常能在市场里听到一些本地农场主在抱怨阿赫特纳人的袭击给他们带来了损失。”
“9月20日,船在一个叫做‘奶子山’的小港口补充给养。自从离开百花镇以来,一路上都是顺风顺洋流,所以为了节省燃料,船并没有开动蒸汽机。奶子山是一个很小的小渔村,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当地土著叫阿留提克人,据说他们称这里为奇格尼克,不过我没有来得及在这里见到任何一个活着的阿留提克人,船便开走了。”
“10月2日,我们已经驶离了大陆,正沿着一个岛链航行,澳洲人称这个岛链为聂耳岛链(阿留申群岛)。今天我们在一个叫阿达克的岛停下补充淡水和食物。岛上有一个土著村庄,这里的人们自称阿留特人,我怀疑他们与之前在奶子山听到的阿留提克人是同一个民族,他们很热情地拿出腌鱼用以交换我们的铁质小刀。”
“10月7号,我们重新靠近了大陆,这里已经是旧大陆的一部分。我们在勘察加半岛的葳蕤城(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靠岸,这是澳洲人的一个据点,有几百名居民,主要从事渔业,还兼职为往来的船只提供服务。
这里的土著叫伊捷尔缅人(Itelmen),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群体,这种孤立帮助他们保留了传统的生活方式,然而也导致他们对外人带来的瘟疫毫无抵抗力。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周围的伊捷尔缅村庄正在肆虐着天花疫情。说实话这让我感到惊奇,因为澳洲人都十分注重卫生防疫,之前在百花镇等据点附近从未听说过有类似的疫情。我想这场瘟疫可能是由那些非法偷渡船扔下的尸体引起的,澳宋的穷人买不起正规船票,便选择这些廉价的偷渡船去蓬莱洲碰运气,这些偷渡船为了压低成本几乎舍弃了一切,更不可能会关注防疫的事了,而这里正是往来蓬莱洲与临高的必经之地,无论是官船还是偷渡船都要在这里靠岸补给。
伊捷尔缅人沿堪察加半岛的各种河流定居,在夏季和冬季住在不同的房子。从11月开始居住冬季的房子中,在土地上挖出3-5英尺深的一个矩形形状,墙壁上再铺上用木棍和稻草,以防止水分污染室内。在夏季,由于在地面解冻,冬季房屋的地面开始进水,他们就会搬到一种架空的高脚屋中。在夏季,每个家庭分别住在自己的小房子里,而不是像在冬天共享一个大房子。在附近的河口能看到一个伊捷尔缅人的村庄,不过房子已经塌了,可能里面的居民已经尽数死于瘟疫。”
“10月12日,我们在千岛群岛中的一个大岛——择捉岛停下补给。这个汉字名字来自当年蓬莱公司雇佣的日本向导,他们按照日语的读音选了两个汉字来音译本地阿伊努语的‘etuorop’,意思为‘岬所在之处’。岛的中东部有一个蓬莱公司的港口,为来往的船只提供服务,冬季他们也会捕捉这里的龙虾和巨型海蟹并用冰块冷藏,用一种航行速度很快的‘飞剪船’运到临高供上流人士食用。”
“10月16日,船并没有继续向南,而是调头向西,沿着北海道岛的北部海岸和西部海岸绕了一大圈,最终在北海道鲸海(日本海)一侧的一个叫小樽的港口停下。
这里的土著仍然是阿伊努人,听说他们占据了从千岛群岛到北海道、再到库页岛的广阔区域,是这片地区的主要民族。在择捉岛时我没有过多地接触阿伊努人,但是这次船在这里停了几天,我得以仔细观察这些人。他们肤色较深,低额多须,深眼窝,体格健硕,毛发极为浓密,有卷发的倾向,样貌与秘鲁和新西班牙的西班牙人相似,脸上和身上的体毛非常旺盛。
小樽的地名源自于阿伊努语的“otarunay”(侵蚀沙滩的河川/沙滩上有痕迹的河川),其发音与日语的“小樽内”相同。此处的河川原本并非指我们所停泊的这个港口,而是指东边的一条被日本商人称作‘星置川’的河流,名称来源于阿伊努语的“pespoki”,意思是悬崖之下。
日本人于1615年在河口处设立了商馆,他们声称一位尊贵的日本领主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并持有日本皇帝的特许经营文件,垄断与阿伊努人的贸易。澳洲人在1638年来到这里,以‘船只失事,暂借一片土地修理船只’为由,从日本领主手中骗取了在小樽附近筑城的许可。但由于日本商馆所在的河口在冬季受季风影响,不便之处较多。因此澳洲人最终选择在河口西方的避风港筑城,但仍然使用小樽内这一地名。
船在这里停了2天多,补充了很多食物、淡水和燃料。水手们说接下来在到达朝鲜外海的济州岛之前不会再靠岸了,而且一路上都不顺着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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