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鲤城奇人（12.6 第十六章&终章更新 已完结）

kqgold

赞美更新！
楼主加油！

吴驷杉

江上数峰青 发表于 2021-10-28 08:45
第三章 举目无家
陈奇瑜很感激石翁，是他慧眼独具，将自己从诏狱中救出，能够再次有为国效力的机会。石翁猥 ...

赞美更新！

江上数峰青

第五章 情仇恩怨
程护回了指挥使司，一张铁面更是暗沉下来，别人看了都避他三分。副百户小心翼翼上前去，恭敬地递上今日当值的名册。程护扫了一眼，便问：“这小旗李墨卿是怎么回事？”
副百户忙解释：“李小旗是陈抚台派来的，专司对髡事务，他的去向单独向抚台大人汇报……”
程护冷哼一声，对副百户说：“派三十人拿上巡抚衙门的文书去案牍库，把这五年来被熊督下令逮捕的人及其家眷列个清单。”
副百户的脸顿时皱成苦瓜，这些日子光是在各处布人手都废了好大精力，如今还要平白值这夜。至少程护从不克扣底下兄弟们的饷银，他这样想着，下去点人去了。
程护待他离开，便打开书案后立柜的一个抽屉。抽屉里面有数本厚薄不一的簿册，每本上除了名字外，还标有时间和日期，这里便成了他个人的小型案牍库。程护拿出一本近两指厚、上面写了“起威”的，开始翻阅其中内容，末了又回身探向抽屉，拿出一本较薄一些的簿册，往上填写着什么。
那本薄的簿册，名字乃是“西街 守一斋”。

朱莉在内堂与掌柜密谈了许久。掌柜知道她是从城外泉州站那里来，便向她探问元老院有无其他消息。
朱莉道：“近日的戒严，左不过是为了护送熊文灿入城，元老院若是没有命令，便还是保持正常为好。对了，魏首长还交代，若是真遇到紧急情况，临高来的人和设备必须尽数撤离。”
掌柜一一点头应下。朱莉又问他那日的青袍男子，掌柜想了想，一下子就与阿七对上了号，便道：“阿七是泉州本地人，家在南安。听说家里有些薄产，但门衰祚薄，只有一个老母要他奉养。不过他始终不愿接受情报局审查，恐怕是还在观望、志不在此吧。”
“那他平日行事举止有何异常之处吗？”
“他来的不久，”掌柜道，“满打满算两三个月，但一身功夫很好，听说是在南少林练出来的。他识字，平时也会读些临高来的书报。”
朱莉点了点头，看看外头天色几乎全黑，便道：“劳烦掌柜替我多留意此人了。我取了东西之后，需得尽快回去。”
掌柜命人取了工具来，将她送至门外，随即拿着魏元老的批条，凑近油灯，将其谨慎地烧毁了，只余一点飞灰落在桌面之上。

此时的守一斋里，晚饭刚撤下去，齐尔顿跟艾德坐在大堂里百无聊赖，傅林轲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艾德在窗子边上转了好几圈，心神不宁：“莉姐怎的还不回来……”
齐尔顿拿一块麂皮软布，正精心地擦拭几件贵重银器。“莫要担心，朱姑娘或许是另有要事。”
“可城里很快便要戒严了，这……”
齐尔顿这才反应过来：“是啊，戒严——按说朱姑娘应该知道的，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才耽搁了？”
艾德很不满地横了他一眼：“齐老板，你是生意人，应该知道想开张需要说点吉祥话的道理。”
“我不信这个，”齐尔顿振振有词，“当初我隔壁那家是关中有名的大商人，整日价求神拜佛，还不是被流寇抄了家，开仓放粮了？”
“若是他的钱来路不正，是盘剥百姓得到的，”艾德说，“就该奉还给百姓。难道你不知元老院在临高与广州，处决了多少的土豪劣绅，才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小兄弟，依我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齐尔顿回答他，“如何界定这来路不正，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说法，这里面学问可大着呢。”
艾德正想继续反驳他，没想到傅林轲竟然走到前厅来了，开口便是一句：“阿莉还没回么？”
齐尔顿看到他便有些头大。艾德也很是紧张，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许是有事耽搁了，林柯哥，你还没吃过晚饭吧……”
傅林轲看了看齐尔顿，又看了看艾德，发现两人都直勾勾盯着他，生怕他下一秒钟就开始精神崩溃。
“你们不必担心了，”他突然说道，“我没想杀熊文灿。阿莉那日已经同我讲过了，这年头的百姓，身上都背着生活重担，若要救自己，救家人，就需得觉醒。如今归化入了元老院，能吃饱穿暖、有门手艺，就需得把目光放至长远，以大局为重，而非只作门户私计，这样才能形成一股合力，以救万民于水火。”
艾德作为傅林轲到了临高后和他相识最久的人，也为他这一番思想转变而高兴，两人狠狠拥抱了一下。齐尔顿站在一边，眉头也舒展了下来。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拍门声，傅林轲松开艾德，前去开门：“应该是她回来了。”他打开门闩，果然是提着一只精致木箱的朱莉站在门口。

朱莉之所以这么晚回来，的确是像齐尔顿说的一样，出了点事情。
自起威返回西街的路有些远，明日便要戒严，路上的灯光也颇黯淡。朱莉提着木箱中的无线电维修工具，一路急急地只是向前走，却没料到背后仍有心怀不轨之人。
她听到背后的窸窣脚步声，判断背后应是有二人在跟踪。朱莉一开始并不想惹事，怎料两人却是一直跟随。
她走到岔路口后，直接往背向守一斋的那条路去了。见那两人依旧在跟她，朱莉放下了一点心，看来这两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不久后便要宵禁，她有把握将他们甩掉，然后这二人必会在城中士兵巡夜时被抓获。
可是她却没料到，他们的胆子格外的大，如今已经不再隐藏，直接从后面迅速逼近了朱莉，她甚至都能闻到他们身上浓重的酒味了。她一转头，正与一人对上，虽然夜深，朱莉仍能看到他手中明晃晃的尖刀。
“小妹，兄弟手头紧，同你借几个钱花花。”
朱莉不答话，一只手紧握木箱，眼睛却已经开始紧张地打量逃离的路线。
怎么只有一个人？另一人呢……
她没有料到身后已经多了一个阴影，那人高举了一块路边丢下的青砖，正准备朝她砸下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墨卿一直尾随着朱莉，自然也知道她背后有人在跟踪。这时他立刻迅速反应，一下子将朱莉后身那人击倒，青砖掉在地上，跟石板路敲出一声巨响。
朱莉闻声赶紧闪避，李墨卿又冲向持刀那人，一脚踢飞他手中利刃，几下便把他打翻在地。刚才持砖那人贼心不死，仍要爬起来反击，结果刚才他没砸下去那块砖实打实落到了他自己后心，那人立仆，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朱莉一手拎着青砖，一手还紧握着小木箱，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她认出了这拔刀相助的人，就是那天被他跟踪的可疑之人、在起威镖局做事的阿七。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开口问道。
李墨卿不答话，只是往那两人腰上摸索，看了一眼令牌便道：“泉州卫的。”他皱了下眉头：“明知城里明日便要戒严，居然还敢吃酒误事，谅他们也不敢向上官通报。姑娘，你深夜最好是不要在路上乱走，若是碰到此种兵痞，实是危险。”
朱莉也心中打怵，若她反应慢些，背后再无人相助，怕不是要交代在这里。她端详他许久，又问：“你是起威的镖师？”
李墨卿一点头，这倒也并非谎言。
“功夫不弱。”
“过誉了。”李墨卿伸手探了下二人鼻息，“都还活着，所幸没有惹上人命官司。”
刚才朱莉那一砖拍的力度不算大，又没有反复敲打，否则若在熊文灿进城前夕，在泉州街头发现一具尸体，那必会引起更大的风波。
朱莉神色有些窘迫，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李墨卿回过头来，对朱莉说：“姑娘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多谢，送我到西街头的城隍庙附近便好。”她故意说出这地方，以试探李墨卿的反应。
“城隍庙，”李墨卿的表情丝毫没有波澜，“那对面有个铺子做得好四果汤。我若是无事，宁可走远路也要前来喝一碗。”
朱莉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她又端详李墨卿，没想到这人看着文静俊秀，一副白面书生模样，刚才的动作却如此迅捷。
他在起威，或许也是个好镖师吧。

【这打斗场面写得就离谱】

锦衣夜行

建议在顶楼标题处加更新到第几章字样，这样一目了然，不然就要点进来看内容才知道是否更新。

江上数峰青

锦衣夜行 发表于 2021-11-2 10:11
建议在顶楼标题处加更新到第几章字样，这样一目了然，不然就要点进来看内容才知道是否更新。 ...

好的好的！才发现可以改标题

baochenggang92

赞美更新

东云橙子

江上数峰青 发表于 2021-10-27 12:52
唉，转专业的时候没把握住机会

不转行也行，好好学日语/德语/法语/英语，然后跑路去日本/欧洲发达国家，比在国内爽一万倍
没啥钱可以学德语，考个德福/去德国学校考DSH，我同学就跑去达姆施塔特大学了，现在留德爽歪歪，至少比国内活的有尊严点

江上数峰青

东云橙子 发表于 2021-11-2 12:05
不转行也行，好好学日语/德语/法语/英语，然后跑路去日本/欧洲发达国家，比在国内爽一万倍
没啥钱可以学 ...

是走公派那种嘛？还是自己申请

和光同尘

自己申请，德国免学费，只不过语言和毕业比较难

东云橙子

江上数峰青 发表于 2021-11-2 12:45
是走公派那种嘛？还是自己申请

完全可以自己申请,你要是嫌麻烦也可以找中介,大约2k左右给你办妥,你还需要去大使馆过个APS认证(很简单,都是你学的).德国毕业不容易,不过也有专门借此跑去德国打工拿卡的

立陶宛机枪兵

颜老汉 发表于 2021-10-26 17:23
四果汤竟然明朝就有了吗，泉州人表示惊讶

宋代有类似的东西，大概就是把水果切碎加入冰水当中（看到的例子是木瓜），品种估计没那么多，也不叫这个名字

万阵方元

赞美更新

suncwdou

不错不错，千万别停

江上数峰青

第六章 山穷水尽
在朱莉遇险的第二天，熊文灿的车驾进了城。
自崇祯八年肇庆、梧州事变以来，明军在面对伏波军时的彻底失败，让这位年近花甲的两广总督意识到，他那一套“招抚”的伎俩对澳宋并无用处。同样宣告无效的，是他还未开始便结束了的髡务运动，蒋锁在伏波军得到的经验并不足以将这支多年积弊的军队——哪怕只是一部分——训练成劲旅，南洋步枪和澳洲火器的装备亦没有对大局产生影响。梧州城内零星反抗的消息还未等传来，便又被髡贼尽数扑灭。
在广西南部进行的多次反击[1]都宣告失败后，熊文灿最终仅得身免，随着明军的残部狼狈地北上撤退，如今勉强安顿在广东东部的潮州府[2]。当他会同残余的省内官员，将两广情状以春秋笔法上奏之后，在崇祯九年的春季，他得到一封令自他以下两广官员“暂代此职，戴罪立功”的圣旨。
按以往惯例与今上的脾性来说，丢失州府，必定会被当场解职、槛送京师，然后等待三司会审、万民唾弃、人头落地——但现在居然还让他暂代此职，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今上突然转了性子自然是不可能的，熊文灿嘴边浮起一丝苦笑，连他这样丢失州府的都能继续留用，陈奇瑜这种下了诏狱的都能被石翁解救出来，只能说明，朝中是真的无人了。

在泉州的临时巡抚衙门，陈奇瑜带领自己的部属并泉州府官员正迎候熊文灿。整个福州的官场仿佛都是熊督的提线木偶，他一来便都嚷嚷着主战练兵，说什么福建兵备乃是熊督一手促成，如今更该为之襄助；但当听闻澳宋再次占了上风时，这些人又偏不作声了。如此高卧府城、闭门塞听显然是没有什么用的，甚至还会为自己徒增烦恼，于是他便借着“视察防务”的名义去了泉州府。
“霸王计划”在短时间内瓦解了郑芝龙的势力，自伏波军炮击安平城、消灭郑芝龙一部后，泉州目前虽然摆脱了郑氏的阴影，但也并未在明朝的防务计划中起到作用。若是澳宋想要攻略福建，沿海的各港口，尤其是泉州与厦门将会首当其冲地成为突破口，因为这里的良好港口和悠久的造船历史都是元老院急需的东西。陈奇瑜来此近两个月，在泉州府也多少获得了一些可以调动的力量。这之后他表面上按兵不动，其实大幅精力都用于了整合信息来源，全力调查泉州、厦门等地的情况。
随着案上的各类文牍越来越多，他逐渐发现，情况比他当初在西北剿流寇时还要严重。
两广丢失了多个州府之后，髡人便可以此为跳板，继续向北，怎奈髡人人数有限，连维持城内治安都颇为勉强，又有梧州故事，想来是不会急于继续北顾。虽然伏波军的一兵一卒都没有进入泉州，但整个泉州在髡人的“霸王计划”之后，都打上了澳洲化的烙印。城中的铺子里，十家能有八家与临高方面有贸易往来，港口的情况更甚，髡人一度在福建沿海一带大肆收买生口，特别是妇人和儿童，之后将其带往临高从事百业[3]。这一桩事是挂在善堂的名义下进行的，官府自然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髡人将这些自己治下难以安顿的流民带走。同时被运出福建的，还有大量的木材和各类矿石等，此类货物交易则是与澳洲货的进入同时进行的。
髡人很可能不会主动攻击福建，而事实上，凭福建一省与澳宋的交易往来，福建百姓随时都有可能归附澳宋。

陈奇瑜在赴任之后还是头一次见到熊文灿。饶是这样，他也能看出来这位连遭败绩的上官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不少。熊文灿小心翼翼地下了轿子，和头前众人一一见礼，一边还说：“老夫已然是败军之将了，惭愧！惭愧！”
随同陈奇瑜来的福建诸人中，有不少都是熊文灿的门生故吏，这次见上峰因两广新败而面露颓唐，自然也都毕恭毕敬，一拥而上前来相迎。这个道：“制台[4]大人在前线与髡贼拼杀，学生实在是感佩不已！”那个说：“制军[4]老当益壮，一心谋国，部属更是齐心用命，受锢于髡贼治下仍谋求光复[5]，此等忠勇诚可嘉也！”陈奇瑜远远站在人群之外，面色并无波澜，心里自是打着一幅算盘，只等熊文灿被迎到了府署门口，才略微一躬身道：“福建巡抚陈奇瑜率府署官员，恭迎熊督。”
熊文灿也正打量着这位一度被倚为国之柱石、却又功败垂成的人物，他倒是捡了便宜来了福建，他的老战友洪亨九可是仍在陕西吹沙子呢。“陈中丞[6]怎会在泉州？”他似是刚刚注意到陈奇瑜一样，颇惊讶地问道。
“听闻熊督现在潮州，下官斗胆揣测，”陈奇瑜道，“制台大人去福建，将会从泉州过，所以特来恭迎。”
“陈中丞的好意本督领了，”熊文灿的语气不善，“然身为一省抚院而不留在府署，自会使得全省群龙无首，府城空虚。剿髡可不比剿西北流寇，你到福建不满十旬[7]，按说应该继续居于中枢，多熟悉些州府地理情况为好。”
“制台说的是，但下官以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陈奇瑜回答，“泉州如今乃是对髡前线，所以下官更需来此探查。”他稍稍侧了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午后暑热，制台还请入内看座。”

注释
[1]梧州战役之后没有提到熊文灿的去向，这里推测他在广西继续试图组织反击。
[2]私设，因为潮州离福建比较近，虽然这么撤退也有点不合理……
[3]类似于原文中的“发动机行动”，带人回临高开展生产。
[4]临高原文对熊文灿的称呼。
[5]指易浩然、常青云、蒋锁、宋铭等人造成的梧州事变。
[6]“中丞”也可称呼巡抚，参考《大明王朝1566》
[7]一百天

kqgold

好棒！
楼主加油！

陈奇瑜本来是上天给崇祯派来的拯救者（之一），
但……

kqgold

说个建议，
一楼附图，“大宋幻想小说书系”，
改为“澳宋……”，好些，
避免读者以为是赵匡胤那个时代的什么事。

江上数峰青

kqgold 发表于 2021-11-6 17:01
说个建议，
一楼附图，“大宋幻想小说书系”，
改为“澳宋……”，好些，

当时就在大宋和澳宋之间纠结，看临高自称大宋澳洲行在，所以选的大宋hh

kqgold

江上数峰青 发表于 2021-11-6 17:17
当时就在大宋和澳宋之间纠结，看临高自称大宋澳洲行在，所以选的大宋hh

这幅图，应该是面向读者的。
而很多读者，可能还不知《临高启明》。

说我吧。
2011年《步步惊心》上映，这时起，
我就到处找穿越影视看、小说读。
如果列表，估计超过50部（本），（也许有100）
但直到今年9月，有次在百度搜索什么关键词来着，
蹦出《推荐三本明末历史小说！晚明领衔，窃明、临高启明，本本精品》
才知道有个《临高启明》这本穿越小说，
都连载了十多年了。

江上数峰青

kqgold 发表于 2021-11-6 17:28
这幅图，应该是面向读者的。
而很多读者，可能还不知《临高启明》。

我也是搜历史小说偶尔看到的临高启明，窃明是在图书馆翻到的。最开始看的这类书是新宋和赤色黎明hh

江上数峰青

本周课业和实验较为繁忙，所以先把比较短的第七章和第八章放上来（之前在这块卡了很久，两章内容都不太充实）

江上数峰青

第七章 文山会海
熊文灿此时出现在泉州的消息早就传到了临高。接到泉州站魏大可的汇报之后，对外情报局的几名干部利用早上的时间开了一个碰头会，陈奇瑜的资料也由大图书馆收集整理后，发到了各对外部门例行的敌情通报当中。
“本来还想着让老熊当个政协委员的，这下子没指望咯。”王鼎如是说道。这次会议上的元老领导只有他和江山两个人，曾经参与对郑芝龙工作的林佰光尚在广东，没有能来参加会议[1]。
江山仍然在看这份结合大图书馆资料和最新情报的福建局势汇报。和旧时空一样，熊文灿之后的福建巡抚邹维琏在崇祯八年去世[2]，但此时原本在车厢峡放走农民军之后被关进诏狱的陈奇瑜，在石翁的活动下居然成功出狱，还接任了福建巡抚的职务。
“他这下进退两难了，在明朝那边丢了州府，在我们这边是战犯，”王鼎还在继续说，“对了，熊文灿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一名归化民工作人员报告道：“目前熊文灿的残部大约七八千人，多是肇庆、梧州等地的残兵败将，大部分是熊文灿在广西临时征召而来，如今随同他一起后撤至潮州。此外，广西南部也有篡明残部近万人。”
“四九年入国军，”江山评价道，“他们现在已无反攻之力，只能向湖南或者福建撤退。这样看来，福建攻略也该提上日程了。”
“熊文灿这次来福建，也是为了策划对两广的反攻。”王鼎说，“现在在泉州的还有福建巡抚陈奇瑜——就是在车厢峡放走了农民军的陈奇瑜么？”
“没错，”江山说，“我也看了一下大可最近发过来的情报，陈奇瑜在泉州正做着和我们一样的事情。”
王鼎坐直了身子：“和我们一样——你是指，搜集情报？”
“对，”江山说，“这位前五省总理还是有些管理能力的，他到泉州这三个月以来，大部分精力都用于协调当地的锦衣卫，调查城内的兵备、人口情况，泉州各港的货物出入，还有有关澳洲和临高的信息——看来他是有按兵不动熟悉情况的打算，但不知道老熊会不会给他这个时间呢。”

与此同时，泉州的临时巡抚衙门中也在召开着冗长的会议。
“诸公或多或少，都应对两广局势有所了解。如今情状，用危若累卵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髡贼已经夺了两广大部，然八桂大地[3]仁人义士颇多，诸位也知道梧州龙母庙刺髡[4]一事，实是可歌可叹！”正在发言的是熊文灿的一位幕僚，“易浩然、常青云二位先生的义举，感天动地，若是我两广军民都有如此志向，何愁髡贼不灭、大明不兴？……”
泉州众官员听了他声情并茂的讲述，也不禁捶胸顿足，小声议论起来。陈奇瑜坐在下首头一个位置，面色依旧没有变化，坐在主位熊文灿的表情与他相若，二人都在筹谋自己的下一步棋。
“府台，”陈奇瑜突然听到说话声音，原是一个府中书办，正低了头在与他身侧的泉州知府交谈，“最近各县的‘斗栳会’[5]动作是越来越大了，听闻那德化佃户竟要进京面圣呢！您看……”
陈奇瑜来到泉州后，主业是调查髡务，关于泉州府的治理仍是交给泉州知府；但他毕竟也在陕西平定了多年流寇，对这类事情并不陌生。泉州这地方官僚辈出、宗族兴盛，因此，官僚和宗族不断买地蓄田，郑芝龙一部被髡人击溃后，他们占据的田地也被纷纷瓜分。地主对佃户，自是寸土必争，毫忽需租，这次斗争即是从被苛责剥削最严重的德化县开始。当地的地主“栳外横征”，不断提升给佃户的地租，最终把佃户逼迫得卖妻鬻子、走投无路。[5]
陈奇瑜想，此种情状若是在西北，早已演化成为朝廷大患的流寇了。但现在，他左耳听着泉州知府“当用重典”的训示，右耳听着那幕僚对“义人志士”的表彰，倒是觉出了几分可笑来。
“前日，两广诸公都已接到了朝廷旨意，”发言的已经换了另一位幕僚，“令我等暂代此职，三月内光复两广各府。目前，两广剩余兵力一部犹在湖南南部，一部已经撤退至潮州。目前，髡贼已然停止了北顾，更听闻髡贼‘执委会’中有人力主南下，想来他们已然是受限于兵源，无法继续夺我州府。”
“为今之计，首要就是重整军队，”熊文灿这时才开口，“尽快自髡贼布防薄弱处进攻，方能使得王师重回各州府。但本督没想到，如今两广危极，闽地却能依旧悠游自在。”他顿了一下，环视了堂上众人的表情：“福建与两广唇齿相依，若两广陷于贼手，福建也将孤悬海外，闽粤桂诸公合该共同定计，抵御髡贼。”
陈奇瑜起身道：“闽地安危依赖两广，熊督也曾于福建开府，下官自会协助熊督共商对髡防务。”
熊文灿满意地点点头，道：“那陈中丞不妨给诸位讲一讲福建情状。”

注释
[1]这里为私设。
[2]崇祯三年（1630）三月，邹维涟被提升为左佥都御史，巡抚福建，两年后被罢免。
[3]指广西
[4]原作梧州事变情节
[5]这一部分对“斗栳会”的介绍，来自于《明末泉州的地租剥削与“斗栳会”斗争》，选自王连茂著《刺桐杂谈》。福建的宗族关系与海上商业贸易一样，也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但是因为笔者目前知识有限，本作里可能不会涉及太多。

江上数峰青

第八章 屡败屡战
晋江县的一处普通民房中，魏大可正在接收守一斋发来的电报。在府衙中做事的那位情报员依旧尽职尽责，让元老院也能够知晓这次会议的情状。
元老院并不担心福建的局势，“霸王行动”已经算是一次极好的演习，歼灭了一度控制厦门、金门等地的郑芝龙势力，此时伏波军对沿海一带的防务和战斗过程了解得比明军还要透彻。如今台湾也在元老院手中，明军根本无法在海上取得优势。
这次石翁给陈奇瑜的任务，乃是潜心经营、固防待命，而熊文灿这时前往福建，却是要借助这里迅速补充粮饷、军队和赋税，从而组织一次能够向上禀报的反攻，暂且洗脱他戴罪之身。这两个选择本就是背道而驰的，所以，受其困扰的只有初来乍到的陈奇瑜。对于陈奇瑜其人，大图书馆综合旧时空的经历和资料，给出的判断是“的确有几分可以暂且改变命运的小聪明，但对大局并无决定影响”。无论他是想一意孤行、当熊文灿的拥趸，还是想当个“澳洲通”，学孙元化与元老院合作，都于元老院无碍。

“四年前，髡贼在安平、厦门一带，几乎将郑芝龙部赶尽杀绝，”陈奇瑜说，“这次战事被髡贼命名为’霸王行动’，郑芝龙多年聚积下的金银、财富，与相当数量的生口都被他们席卷而去，有如当年女真从契丹手中劫掠燕云十六州一般，只给朝廷留下需要抚恤和重建的土地。”
“目前，虽然泉州卫、永宁卫已经接管了郑芝龙留下的多处炮台，但髡贼炮利船坚，若他们按照四年前旧例再次从海上攻击，凭借目前军力，顶多能延缓髡贼自海上登陆的速度。”
陈奇瑜这话并没有人反对，两广新败之后，之前再自信的人只要不是昏聩到闭目塞听，都对伏波军的实力有了清醒的认识，他们从武备到组织训练都强过明军远甚。
“髡贼如今不再继续北上，只能说明他们同样面临兵源短缺、供给不足的困境。他们行的那一套澳洲手段，的确有的可以为我大明所用，但有的则难以为人接受，若是他们硬要强力推行所谓澳洲新规，则更会引发反抗。梧州的义士仍能够在城池沦陷之后串联降兵、暗中行事，虽然大业未成，但也告诉我们，髡贼的组织也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防备再严密，也仍会有漏洞，而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八闽大地多是世家大族，昔日为了防备倭患，便已经修筑了不少的碉堡营垒。单泉州一地，在晋江、南安各县，均有昔日备倭留下的营寨。诸位也知道陕西民变的情状，流寇与家大业大的宗族水火不容，所以闽地防务需要凭依的不仅是朝廷军队，更是当地的乡兵。髡贼占据两广的多个府城之后，首当其冲便是重新分地、丈量，以征收合理负担的名义将世家大族分割迁移，按他们澳宋的规矩行事。闽地世家在倭患之后，才勉力恢复重建起宗庙，若是再被髡贼占领，这必定是他们不愿看到的。”
“福建此地八山一水一分田，如今泉州沿海一带的地形防务早已被髡贼所熟知，从安平城的内部到沿海兵备、各处炮台状况，都已经被他们记载到了舆图之中。所以，若是想组织反击，依靠的应该是闽地西北的山区，能够与粤北遥相呼应，牵制髡贼。他们若一面维持当地治安，一面又要应对朝廷军队，必然左支右绌。”
“陈中丞的意思是，”一位广西来的幕僚开口，“我军难道不能堂堂正正地与髡贼交战了？”
陈奇瑜面色不变：“昔日我在陕西平民变，亦是一路追踪流寇，无论是奔袭邀击，还是潜藏埋伏，只要能行之有效地歼灭敌军，采用何种形式并不重要。”
那幕僚不屑地嗤笑一声：“只是可惜了，陈中丞有此奇谋，却没能毕其功于一役。”陈奇瑜顿时恼羞成怒，心头火起，正想说出几句刻薄言辞，可又想到石翁嘱托，方才勉强压下了火气。
没想到这时，熊文灿却出人意料地替他解了围：“本督也是如此想，最好是将军队撤到闽西山区，再加上广西南部尚余军力，应是还能牵制髡贼。陈中丞，闽地如今的粮秣军械状况如何？”
“倚仗熊督昔日备战，军械尚算充足，南洋步枪等新式军械也尚有存余。下官在福州也查看了全省的兵源、福州卫的驻军和水师情况，已经写成奏报，大人可以在会后过目。”陈奇瑜说道，“下官自京城来时，便知闽地经商风气浓厚、文脉兴盛，想来钱粮应是不会缺乏。如有熊督指令，下官可以福建巡抚衙门名义，令沿海州府出钱粮、内陆州府出兵源，重整练兵计划。”
“好，不愧是曾在陕西剿流寇的能臣，”熊文灿点了点头，“这次会后，我便下达命令，于粤北闽西一带整军备战。国势如此，还请诸位多加努力，多以国家百姓为念。”

kqgold

赞美更新！
楼主加油！
赞！赞！赞！

Stream

赞美更新！

W-sheep

又是南洋步枪，真该枪毙司凯德

sukidakara

于大局无甚大碍

zhyayazh

赞美更新！

珠江蝶王

剧力万均

江上数峰青

第九章 作何答复
在各处核查完一天之后，程户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中走。小院子因为太久没人打理，杂草藤蔓已经顽强地从地上石板的缝隙里挤了出来。程户注意到，西厢房的门虚掩着，他走近之后轻叩了两下：“九思？你回家了？”
程户的儿子，程九思，也是刚刚回来，正低着头看着什么。此刻他听到父亲的声音，把那纸随手往桌上一扣，很不情愿地起身开门，问候道：“大[1]。”
“你也该做些正经事。”程户扫视了一圈，“与髡贼做生意不是个长久的营生。”
“朝廷的事情我做不来。”程九思摇摇头，“父亲大人，您有毁家纾难的志向，若真有那一日，不肖子必不会拖累于您。”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父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程九思叹了口气：“自去年遇到流寇以来，儿便觉得，自己能活一日便是拣了一日便宜。”
程户看他这样，自觉于家中有愧，倒不好再与他多说了。
“我已然信不过当初读的书了，”程九思继续说道，“如今为何会流寇四起，为何会刀兵相向，圣贤书里没有解释。”
“所以你就在看髡贼的文章？”程户的目光定在桌上那张纸上，“九思，为父见过的髡地事务比你多，他们习的那套髡学足以动摇大明的国本。”
“温陵居士李卓吾[2]在世时，他的道理同样为人所不解，以至于落得在狱中横剑自刎的下场，”程九思慢慢地拿过那张纸，“而我只想寻一个答案罢了……”

和儿子的一通交谈让程户更为郁结。他匆匆回了泉州的临时巡抚衙门，悄声站到了聆听陈奇瑜训话的人群之中。以熊文灿为首的两广众官员已经纷纷离席，陈奇瑜正在对剩下的泉州官员做最后的一番交代。自他刚才在熊督面前一番高谈阔论之后，一众泉州官员对他也更服气了些。
“……泉州早在宋时便是良港，如今在国朝[3]，洪武年间有信国公与江夏侯[4]巡海，建崇武城以备倭；俞少保[5]也是泉州出身，昔日俞龙戚虎[6]备倭福建，更是在平海卫拿下了不世出之捷。放眼这滔滔大海，它能载髡人的铁船，也能载我大明的国运。”陈奇瑜以一番用典作结，“诸公，熊督今日下榻在泉州府署，明日午间将往法石港[7]真武庙祭海，沿途还请各位继续分守岗位。”

李墨卿作为陈奇瑜的心腹，获得了“非时辄得出入”巡抚署的特权。今日陈奇瑜在前厅与熊督等人洽谈，所用的时间格外的久。但李墨卿也没闲着，他在看墙上那副泉州市景的油画。那幅画的色彩用得并不浓艳，却胜在生动，泉州城内的各类建筑鳞次栉比，却又交相辉映，连街市集镇上的各式百货、人物动物，甚至于招牌文字都绘了出来，仿佛有仙人吹一口气，就能把观者带入这个画中的世界一般。他近乎痴迷地盯着那副画作，直到听到脚步声才慌忙转头，原是前厅的会终于散了，陈奇瑜回了来。
“久等了。”陈奇瑜冲他点点头，“找我何事？”
“禀抚台，下官奉了抚台命令，督促府衙派兵核查泉州各港，”李墨卿道，“如今各港的流民已经全部安置造册，可疑人员也已交由指挥使司处理。”
“好，”陈奇瑜道，“等祭海之事忙完，你就拿我的令牌调府兵去一趟安溪县，十日内将那边铁矿情况一一清查报来。若有空余时间，你也可去南安看看家人。”
“下官领命。”
“熊督想要练兵，还谈及欲仿造髡人火器，”陈奇瑜继续说道，“福州府前些日子致书来，问熊督何日前去，我观那信中意味，是担忧他探查福州府兵情况，想要提前补上亏空了。”说到这儿他冷淡地哼了一声：“我劝他们不必担心，他们告知我的，我自会原样禀报给熊督。”
“抚台，还有一事，”李墨卿道，“下官基本可以确定，西街上一定有髡人据点。”
陈奇瑜没有说话，李墨卿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讲出此一判断的理由，便继续说道：“起威作为城中数一数二的镖局，下官在那里近两月，远的地方连陕西都去得，可从未接到任何自西街发出的委托，唯一的可能是，起威将所有涉及西街的业务交由内堂掌管，下官无法接触。”
“西街商业繁盛，人多眼杂，”陈奇瑜说，“恐怕他们自有渠道，不常利用镖局来运送物件。”
李墨卿道：“下官在西街碰到一个女子，先是在城隍庙门口跟踪下官，而后又直入起威内堂，拿着一样物件出来了。观其动向，应是髡贼细作无疑了。”
“你是说，那女子就是真髡？”
“不是。”李墨卿仔细回想了一下，“髡人大多高大白皙，北方口音，而那女子身量不高，说话听起来倒像广西土音。”
“留下影绘了吗？”
“夜间未能看清面孔。”李墨卿道，“待下官近日再去西街探查一番。”
“继续盯着。若有其他情报，便将此人图影和具体情状一一记下给我。”陈奇瑜答道。他注意到，李墨卿自他进来开始就一直在看他新挂上的西洋画，便指了指自己身后：“这画上的市景海滨，都画得分外生动，你自可以近前看，不妨事。”
李墨卿道声得罪，便走到画前面去。
作为泉州的土著，他在欣赏之余，也犯了职业病。此画上的景象，让他感觉极其熟悉。
他想道：“这画是在哪里画出来的？”
陈奇瑜刚才说的话击中他的脑海。
海滨？
“这里不应该是海滨，”他嘴里喃喃道，“而是晋江沿岸。”
陈奇瑜再博闻强记，毕竟也是刚到福建，他多是居于中枢收集部下的各类情报，很难说能把地图上的城池沟壑与现实的城市对应起来。
那画最边缘的一道碧色，不是城东侧的海滨，而是城西侧穿过泉州府的晋江。
李墨卿再次将那画看了一番，上面能看到很多他熟悉的地方，但是思索了片刻都没有得出结论来。他一转身，正好与抬起头的陈奇瑜对视，忙道：“下官失礼了，还请抚台恕罪。”
“无妨，”陈奇瑜方才一直在看案上公文，并未注意他的异样，“明日该做什么清楚么？”
李墨卿低头道：“清楚。”
陈奇瑜从书案前站起来，在房中踱步片刻，半晌才说：“务须守好上官规定，即便是程百户因为我的原因为难你，也不例外。”
“属下知道。”
泉州这个文脉兴盛的地方似乎激发出了陈奇瑜的书生本色，他这时竟吟出一句杜工部的诗[8]来：
“忧端齐终南，澒洞不可掇[8]……贤侄啊，你说到时候史官工笔，将如何记述今日，如何记述我等呢？我已然负过国家和生民一次，不知我如今所为，将会被人如何看待……”
当时李墨卿还不知道，陈奇瑜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以他以往那种拙于言辞却乐于倾听的态度讷讷了两句。随后陈奇瑜就说要去真武庙再亲自视察一番防务，便先行打发他走了。
李墨卿走后，陈奇瑜叫了随从备马去真武庙。在他书案上叠放着的各类塘报和奏本中，还有一封薄薄信件，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寄来的，信封都在这段时间的颠簸中破了口，露出信纸的很大一角，隐约能看得出是“承畴顿首”四字。
而这时，刚刚走出府的李墨卿在门口猛地停住了脚步。
就是那里，他心里想到，真武庙。
绘画人想来是经常走真武庙到西街的那条路，画中开元寺的双塔、西街的各式建筑也都栩栩如生。李墨卿似乎隐隐有了些自己的判断，但又不敢完全确定。


注释
[1] 这里设定程户一家是陕西人，所以说陕西方言也是有可能的。
[2] 指李贽。
[3] 指明朝，如《国朝献徵录》。
[4] 信国公汤和，江夏侯周德兴。
[5] 俞大猷再次客串。这么写总有一种常公开会训话既视感，拿戚帅和曾国藩这种举例子。
[6] 指俞大猷/戚继光。
[7] 泉州真武庙的山下，古有法石港，位于晋江出海口的咽喉要地，为中外商贾云集之地，也有在此祭海的记载。
[8] 出自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好像《北平无战事》里的方步亭也说过这句话。

Jamack

赞美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