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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新来的澳洲邻居
澳洲人在旅顺的登陆，皇太极很快就知晓了。事实上，黄骅在登陆行动开始的两天前就给皇太极“通告”了此事，并表示行动只针对明国，对后金没有敌对的意思。同时他还表示希望能借此机会加大于后金的贸易往来。 此时距离皇太极预备称帝的日子只剩一个月，澳洲人突然进行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让皇太极很是意外。他早先已经知道这些澳洲人便是明廷文书中于去年占据两广的“髡贼”，这本就让他更加不敢小看这些澳洲海商，现在澳洲人开了几十艘大船在辽东海面上活动，又占了东江，在北方也成为了极重要的一股势力。 皇太极召集贝勒大臣、固山额真们讨论澳洲人的事。贝勒们对于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澳宋”也没有什么高明的办法。 有的人认为要乘澳洲人立足未稳干脆把他们赶下海去，但后金的舰队实在是太差，和船坚炮利的澳洲人打海战似乎是想都不要想的。更何况澳洲人能在登陆战中一天之内吃掉旅顺口的明军，也至少能说明澳洲人陆战不算很弱，把背靠海洋的澳洲人赶下海似乎在军事上不太可行。更何况现在澳洲人和明廷敌对，虽说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但澳洲人能在南方牵制明朝，贸然与之敌对似乎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更何况澳洲人还提供了许多后金急需的商品。 也有贝勒认为澳洲人就是海商，其实胸无大志——旅顺离天津只有六百里，但黄骅却很明确的表示没有进军北京的计划，甚至潜台词中流露出鼓动金国入关劫掠的意思。虽然这些外交辞令不一定一直可信，但现在这些澳洲人比起坐龙椅当皇帝更倾向于做生意乃至于替后金劫掠的人口、财物“销赃”。这让一些贝勒觉得澳洲人不过是割据一方安于现状的商人，胸无大志因而不足为虑。 皇太极也不想立刻就与澳洲人敌对。但于澳洲人，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会感觉他们是没有志向的海商，但又隐隐觉得他们其实在下一盘大棋，金国与明国都不过是棋盘上厮杀的棋子。以澳洲人的能力，毫无疑问的，他们能当这个下棋的人。但如果这么想，皇太极却又想不出澳洲人做这么一盘局的目的。他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可怕，对，他不知道澳洲人想要做什么。对于农业社会来说，蹲在一个地方种田是没有前途的，想要增强实力就只能军事扩张。因此皇太极无法理解为什么澳宋缺乏扩展意愿，只是觉得其中似乎又很大的阴谋。 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由于不知道澳洲人的目的与真实利益，他虽明知澳洲人日后必成大患却无法针对性的打压澳洲人。偏偏与澳洲的贸易有对于后金十分重要，无法全面断绝与澳洲人的合作。他发现这些看似“志短”的澳洲人其实软硬不吃，他唯一的选择似乎就是和澳洲人做贸易。
就在这种矛盾的想法中，皇太极知道了澳洲人扫平了东江各岛，黄龙本人已经死在了旅顺，后金背后的心腹大患东江军已经成为了历史。没有贝勒大臣能确切的预测澳洲人的下一步目标，或是说出能令皇太极满意的应对策略，这让皇太极在农历四月十一日的登基大典显得有了一丝阴云。时间就在这样一种若有若无的阴影之下到了5月15日。
公元1636年5月15日，农历四月十一日。金国汗爱新觉罗·皇太极于盛京“祭告天地，行受尊号礼，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清，改元崇德，群臣上尊号曰宽温仁圣皇帝”。这在旧时空将标志一个新的时代正式开始。但在新的时空，由于元老院的介入，这一切的未来都将与它无缘。不过那都是后话，起码现在双方还是合作愉快的。 在之后就是接受列国的朝贺。说是列国，来的不过是蒙古与外东北各臣服部落，真正的“列国”只有一个不情不愿的朝鲜。当然这也是旧时空的情况，现在“列国”是多了个一个月前占据了东江的澳宋。 此刻，“澳宋使者”也就是黄骅向崇德皇帝致礼，并祝贺皇太极“践天子位”。除了祝贺，同时送出的还有澳宋的“国礼”。对于皇太极而言，比起言不由衷的祝贺，这样的礼品更能反映这些神秘的海外来人的状况。 而且与其说是国礼，毋宁说是在为澳宋的商品做推销，而且这次皇太极可没法拒绝。 第一件便是一套“釉彩餐具套件”。这一套釉彩餐具在造了一批后因为“市场反应良好”又有了第二批。这一批共40套，除了花纹略有改进外，数量与形制与第一批一致，其中一套便作为礼物给了皇太极，当然原版中那些长城之类可能引起外交纠纷的图案在黄骅的强烈要求下换成了其他图案。 第二件是一套华丽的澳洲式全身板甲。相比于陆军装备的胸甲，这套板甲可以说是“华而不实”。但如果是与同时代手工打造的“铁片”比起来，其防御效果绝对是一流的。 第三件与第二件配套，是一幅用雕花硬木边框装饰的落地镜。 第四件、第五件、第六件都是消费品，分别是200石精制白糖、200盒圣船香烟以及500瓶朗姆酒。 第七件是100斤抗寒的燕麦种子。这些良种正是处于寒带的清朝所需要的，而且对于缺乏现代育种能力的清朝来说，想要保持种子的优良形状就只能持续向澳洲人购买良种。现在送100斤便算是试用。 原本计划还包括甜菜种子，但因为外交口的人认为非常缺粮的满清不太可能搞糖料作物的种植而作罢。 最后一件礼物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黄骅当众宣布，澳宋将把过去东江军在辽东半岛的大陆上“窃据”的多个要塞献给可汗“以庆祝大清与澳宋两国‘天长地久’的友谊”，这些要塞已经于近日被澳宋海军攻下。在场的众人听闻后纷纷称赞皇太极“天威浩荡”，大清令“万国归服”。 但皇太极知道，澳宋此举显然不是为了表示臣服。就这么把刚打下来的土地毫无顾忌地转手送人，就是为了暗中给他一个下马威。只有当澳宋真正不必关心这些土地的得失时才会做出如此的举动。 “这个新邻居不好弄。”这是皇太极的想法。
在仪式之后，皇太极又与黄骅见面，商讨了如何交接那些预备交接给后金的要塞。同时也讨论了如何扩大贸易。 皇太极一上来就重申不会同意白糖和烟酒的贸易，但黄骅对此并不着急。他知道只要把这些消费品送了出去，皇太极肯定得分一些给左右，到时候底下要求开放消费品进口的呼声会令他重新考虑的。 双方之后同意原有的官方贸易将继续，并“原则上同意”扩大售卖关内掳掠来的人口。黄骅还向皇太极提出将旅顺建设为自由贸易港，并保证除了部分货物会收取关税外，不会干涉任何进入旅顺的商人的贸易自由，包括清朝与明朝商人间的贸易。或许是皇太极想要与澳洲人这个新邻居保持一点友善，又或许是他不想放过通过旅顺向大明走私人参的机会，他最终同意后金的商人可以进入旅顺贸易。 黄骅还带来了两样新的货物。一样是缀在布甲上的大片的甲片，这种用冲压工艺制作的铁片于澳宋来说造价低廉，但就像一切军火一样，这些铁片卖给满清却又数倍数十倍的利益。皇太极知道这些相对便宜的甲片于昂贵板甲不同，能够大规模装备，因而十分的重视。 另一样则是阿片。虽然皇汉们一直鼓吹给满清贩毒，但大部分元老一直没把这认真对待。这次的事情起因却是近年化工口与医药口对阿片的需求激增，使得从印度进口的阿片一直不足，在几次扩大进口后终于供应过剩了。于是企划院又得为多出来的阿片找下家。 一来二去就想到了一直打仗的后金，既然后金一直在打仗，那对于鸦片酊的需求肯定不小。虽然出于爱惜羽毛（以及实际的经济利益）的考虑，元老院对贩毒不感兴趣，皇太极也不可能购买。但如果是售卖军需药品就是另一回事了。 果然皇太极对于这种止痛药很感兴趣，这种“澳洲药”卖出了超出预期的价格，黄骅一点也不怀疑以后他还会卖出更多。 之后双方又就边境问题进行了一系列商讨，最终清朝和这个新来的邻居的正式接触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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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hdd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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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18 09:5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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