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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聂义峰

《外传》停更,老聂自己开书啦,求新老读者捧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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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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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

发表于 2019-7-20 18:36:4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又写回去了,又珠江口讨伐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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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船票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同人贡献勋章

 楼主| 发表于 2019-7-20 18:46:51 | 显示全部楼层
和蔼的中二怪 发表于 2019-7-20 18:36
怎么又写回去了,又珠江口讨伐作战了?

外传是从1628开始的
鄙人新书《振华:纪元1800》上架起点,求首长们支持!
https://www.qidian.com/book/104044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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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船票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同人贡献勋章

 楼主| 发表于 2019-7-21 23:00:55 | 显示全部楼层

263.目标,珠江口(十二)

本帖最后由 聂义峰 于 2020-6-4 15:20 编辑

  福永村是有几百年历史的古村,细说起来还真是和宋朝颇有渊源。福永原名三姓堂,有陈、梁、庄三大家族,故而得名。三家都是宋代迁居到此,都参加过与金、蒙古的战争。其中庄家更是文天祥抗元义军的一员,兵败珠江口后,卸甲归田流落至此。三大家族在这里倒也过得和谐,互有通婚又各自独立,并且也乐得接纳外姓,属于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共克时艰的典范,三家大当家一合计,既然大家关系这么好,给村子改个名字吧,福禄永远,就叫福永了……福永的材料聂义峰读过,但大图书馆毕竟不是神,难免疏漏,竟忽略了福永村历史由来。而穿越集团因为当年执委会三巨头搞单穿时,文德嗣一时脑洞而不得不打着“大宋崖山遗脉”的招牌,这次碰到了“大宋遗民”,可真是王八绿豆的绝配。
  “想不到庄老爷竟还是文相义军。”听完三个人喋喋不休的套近乎,聂义峰赶紧点个赞。
  “不敢冒先祖之名。只是今日听闻大宋天兵回朝,一时感念,我等便来拜见大宋伏波军首长。”庄老爷与另外两人气质明显不同,孔武有力的模样,似武人。
  “听闻如今的澳宋亦有位文首长,乃文相之后,庄老爷忆先人追随文相防秋御虏,故而心怀百感。”陈老爷接茬,庄老爷急忙配合着拭泪。相比庄老爷,陈老爷则显得十分精明,一看便是无商不奸。
  “若真乃文相之后,那说起来都是一家人啦!哈哈哈哈!”最后一人,自然是梁老爷了,张嘴便一股农家范。
  聂义峰看着他们自说自话地表演,心里快速过着一遍遍台词。显然这仨货不是来认文德嗣亲戚的,八成还是来探虚实。之所以敢以身犯险,还是因为伏波军已经在珠江口立下的口碑和“大宋”这块牌子。至于这仨货是地方治士还是恶霸劣绅,目前无从判断,但是宗族无论好坏都是元老院的敌人,只是消灭的手法分文分武罢了。这次元老院并无意长期占领香港以外地区,那就暂且不折腾这三家了。和工作队长交换了一下眼色,工作队长心领神会。
  “明国这次无故讨伐,我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讨回公道。我军暂住巡检司,还有些许钱粮需要福永百姓支持。”工作队长并不入拉家常,攀亲戚的坑,直言目的,不过委婉一些。
  “自然效命……”三家一看这“澳宋”根本不买“大宋遗民”的账,悻悻答道。
  “放心,我们不抢不夺。既然你们早已去过博铺,想必也听说过我伏波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买卖公平’是我伏波军基本军纪,各位请放心。”聂义峰看三家嘴上称是脸上肉疼,不禁心里好笑。
  几位老爷一听不是白拿,而是钱货交易,当即放下心来。他们当然想得到这交易必然是平买平卖,总好过凭空乐捐。这髡贼到底是不是崖山一脉他们不关心,不过这做买卖的风格倒是厚道得很。
  “除了一些物资钱粮,还有些人力劳工,需要福永百姓支持。”聂义峰看着三家故意面不改色的模样,心想既然说到这了,那就干脆把事都说了,“今天三位且放宽心回去睡觉,明日一早,在巡检司开会。几位务必前来,全村每户都要派一个代表来,我们安排合理负担。”
  “合理负担?”
  “就是刚才说的钱粮差事。”
  “明白明白,只是村人多有务农务工,这每户都来……”
  “男人干活的话,女人来也可,老太太就算了。”聂义峰开了句玩笑。
  “这……女人……这……这……”
  “诸位到过博铺的话,应当见过,如今的‘澳宋’已经摒弃男女大防,行的是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女人亦可来,我们也有事情需要女人。”
  三家的脸色更白了,却又无从辩驳,只能称是。
  “好了,诸位请回,今天就算咱们见个面,正事明天详谈。”聂义峰站了起来,行了一个抱拳礼。三位老爷也急忙起身,深鞠躬行礼。
  等三家老爷都走之后,工作队长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一想到澳洲首长在,急忙忍住了。
  “想笑就笑呗……”聂义峰看了看这个个子不高,很是精练的归化民干部,也笑了起来。
  “首长,这仨太有意思了,来了一说话,就攀上亲戚了,好像我们是回娘家,他们是娘家人似的。”工作队长笑的快岔气了。周围的几个战士和工作队干部,也跟着笑了起来。
  “元方,你怎么看?”聂义峰总觉得叫工作队长名字感觉怪怪的。
  “先不说他们是不是大宋遗民,是又怎样?澳宋又不是大宋,行的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连文主席作为文天祥的后人都亲临前线,他们自称大宋遗民更应该支援澳宋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了……而且话说回来,元都亡了,这明国也几百年了,当年即便真的有大宋遗民,如今也是明国百姓了。”元队长说。
  “没错,他们今天来,其实就是想拿‘大宋遗民’的幌子跟我们约法三章。他们想错了,他们没有资格和元老院讨价还价。”聂义峰看了看已经空荡荡的门口,笑着说,“不过既然福永村没有反抗,目前看还挺配合,明天给他们定合理负担的时候,不用太高。毕竟这村子看样子和我们也有过贸易,不宜过火,掌握好分寸。”
  “是,首长!”元队长说,“我打算采用临高政协会议的模式,由各家各户自行申报,然后我们再进行删减。”
  “自行申报的基础是对本地土地情况的了解,一定要注意,我们要团结底层贫苦劳动人民,不能增加他们的负担。”聂义峰知道,五道口金融党人一直想把旧时空的财税制度移植到本时空,自行申报合理负担,其实就是为日后的申报纳税铺路。
  “程首长已经给过指示,按契申报,累进税率。”元队长掏出一个笔记本,“这是出发前程首长给我们开会,我们做的笔记……”
  “笔记我就不看了,我负责给你们提供军事保障,放手大胆去做!”聂义峰摆摆手,自打怼元老院得罪了五道口,他就一直对这个自己并无多少交集的派系有一种敬而远之的畏惧感。
  “是,首长!”元队长信心满满。
  聂义峰端起茶杯一口喝光,清了清嗓子:“韩冬,通知部队,卸货!这段时间,咱们就要以巡检司为驻地了,指挥部安置在码头上,这个地方,还是留给老巡检他们吧。”
  在福永村人惊恐却又好奇的目光中,B支队的官兵们开始在巡检司码头忙活起来。卸物资、锯木料、搭帐篷,场面忙乱却又分工明确,十分有序。临高的髡贼,或者说澳洲人、澳宋,福永村人并不陌生。他们每年都有一些船只到博铺去做买卖,卖出许多新安出产的经济作物、粮食、布匹还有铁器,买回火柴、糖、盐、纸、味精等临高物产。福永村相比大明其他村寨并不算穷,即便村里最不济的佃户家,也是遮风挡雨的砖石房,家里多少也会有澳洲人的火柴引火用。而随着广州讨伐明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一度中断的福永-博铺贸易正在积极恢复中。所以,澳洲人登门光临,自然各家各户都有种期待的心情。
  岸边一块石岸旁,背靠大海,支起了B支队指挥部的帐篷,聂义峰点上煤油灯,坐在行军床上,伏案写着今天的报告。虽然事情顺利,但遇到一伙自称“大宋遗民”的人,这事还是有必要报告的,他还重点提到了庄家与文天祥的关系,建议既然文德嗣已经审批“文相后人”的霞光,干脆就坐实了文天祥后人得了,来巡视一番,让福永村民好好拜拜。
  “报告!支队长,老巡检来了。”韩冬挑帘报告。
  “好,进来吧。”聂义峰合上钢笔帽,点点头。韩冬让开门口,说了句“进来吧”,福永巡检便一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进来了。韩冬把他引到聂义峰面前,然后站在一旁准备翻译。
  “你的巡检司已经还给你了,还有你‘力战击退髡贼的缴获’,我派人已经送去了。”聂义峰说道。部队出发时,携带了一批之前缴获的各式兵器,本打算用来装备合作村寨的民兵。聂义峰拨出了一批交给了福永巡检司,以让他们可以有个由头搪塞上峰,这样也算是施个小恩小惠免了他们的麻烦,这样合作起来更容易。
  “感谢澳宋首长,澳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巡检早已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跪下就磕头。
  聂义峰看着他一把年纪脑袋在地上磕得咚咚直响,心里嘀咕:难怪都特么想当皇帝,看人给自己磕头还真是挺爽的……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着:“好了,一把年纪了,起来吧,请坐。”
  “谢首长,小的站着就好。”巡检知道这是客气话,急忙谢恩。
  聂义峰便不再废话:“今晚叫你来,是有些事情要问你,你给我说一下福永村的情况。”
  “这福永村,说起来和大宋还真是……”
  “这些我已经知道了,我意思是村子的人口,还有三家都有什么产业,村子里还有没有其他姓氏,或者三家之外的,说说吧。”聂义峰摆摆手打断巡检,向韩冬使了个眼色,“韩冬,搬把椅子,你们都坐下吧。”
  “谢首长……”老巡检知道这个髡贼不是和自己客气,便坐下了,手搓了搓膝盖上的衣服,张嘴道,“这福永村也是新安地界一个大村了,全村一共一百二十户,八百六十人有五。正如首长说的,主要就是陈、梁、庄三家,他们打大宋时候就在这里了,也是世代在此谋生。除了他们,也有一些外来姓氏的人家,不过都跟着三家做事讨生活,也算是三家的人。至于产业,小的真不知道,只知道陈老爷家多善行商,广州、新安、番禺、东莞甚至壕境都有商路,当然,还有大宋的临高。梁老爷家善农,村里半数以上的土地都是梁家的财产,包括陈家和庄家,很多人也是租佃梁家的土堤。庄老爷家则是善工,特别是铁匠、木匠,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而且庄家祖上是大宋义军,一代代传下来也保持了习武的作风,所以福永村的乡勇也多半是庄家的家丁。”
  “好家伙,分工倒是很明确。”聂义峰一笑,这是工农兵商各有分工啊。
  “首长所言极是,方圆百里,如福永村这样的,再无第二个。”巡检点头认同。
  “那陈家就不愁粮食?庄家老是身先士卒就没有怨言?”聂义峰问。分配不均,自古是矛盾的根本原因。
  “首长有所不知,三家虽然各有分工,但却不是各干各的,事实上只是三位大老爷各另一边,但底下族人互有帮扶,并非泾渭分明。而且三家自古通婚,关系日紧,所以并无太多矛盾。听说是当年宋亡元立之时……”巡检脱口而出“宋亡”,一哆嗦,急忙看看面前的髡贼脸色,发现并无怒气才接着说,“三家祖上歃血为盟,三家在福永世代友好,共渡时艰。福永,即意为‘永远福安’之意。”
  “原来是这样……”聂义峰点点头,看了看老巡检的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接着问,“百姓们生活怎么样?”
  “想必首长也知道,现在世道不靖,村里过得也算是紧紧巴巴的。特别是陈老爷的商活,几次遇到兵灾匪灾,人货两空,全靠三家齐心协力才重振旗鼓。说起来,自从澳洲首长们扫到了这里的海盗水鬼,生意反倒好做起来。大面上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倒也不是饿殍遍野的地界。”老巡检说道。
  聂义峰在心里暗暗盘算,这倒是很值得向上汇报。至少可以肯定两点:第一,福永村的宗族势力之强远超想象,远远不是土地控制人口这么简单。第二,福永村上下并不是传统的务农型村寨,属于典型的工农商皆本,倒是有合作价值……当然,毕竟是个小村子,合不合作聂义峰就管不着了,但是值得回报的一定要向上说,并且最好能让文德嗣看到……
  “好,韩冬,带他去元队长那里,把刚才这些事情再向元队长说一下。”聂义峰站了起来。老巡检知道这是问话结束了,也急忙站了起来。
  韩冬两人出去了,聂义峰继续写着报告,把老巡检的话几乎原封不动的写了上去。吴伪怒怼自己的话,聂义峰思考了良久,确实,如果自己不动脑子只是傻干的话,未必就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更何况动脑子耍心机也未必是坏事。现在自己是大尉,在所有非复转军人出身的军宅军官中,可以说是仅次于魏、张等少壮派的存在,可以说是很值得骄傲的成绩了。但是,这个成绩没有根基,没有依靠,没有后台。表面上看,自己是复转军人派的人,但实际上……不也是说卖就卖么,只不过大孙头很厚道,坑了自己之后还会再捞。但是随着战事的结束,穿越集团即将迎来长期的和平,无仗可打之后,一直标榜为“实干党”的自己恐怕也没有实干的机会,这样很快就会被各有所属的其他人超过。到时候,别人都是少校、中校,搞不好都是上校了,自己还是一个副营职的大尉……
  “报告!”韩冬进来了,脸上表情很奇怪。
  “什么情况?”
  “那个……那个……支队长……你最好来看看……”韩冬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聂义峰大眼瞪小眼,急忙走出帐篷,抬头就看到了一排十几顶轿子。一群人打着火把,恭敬的候着,领头的一个看着如山一般高的真髡出来了,急忙迎上来:“参见首长,小的是陈老爷家的管家,奉陈老爷之命,特来复命。”
  “什么什么?”聂义峰更懵了。
  “都是上好的,供伏波军爷们享用。”管家嘿嘿笑着,调侃一顶轿子的帘子。
  一个哭哭啼啼的少女赫然入目。
  “我勒个去!搞什么这是!?”聂义峰头发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我家老爷说,首长说了,‘有事需要女人,不要老太太’,于是就……都是年方十四五岁的完璧丫鬟。”管家奇怪,心里嘀咕,不是传说澳洲人好色么。
  一大群乌鸦在聂义峰头顶渣渣飞过,站在他背后的几个战士甚至都笑出了声,当然,也有没出息的竟然起了生理反应……
  “那个……那个……告诉你家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明天开会,如果家里男人来不了的就让女人来,回去传达就是了……”聂义峰微笑着说完,接着严肃起来,“我伏波军军纪严明,决不允许欺压妇女的事情发生。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告诉你们陈老爷,这样的马屁少拍!把她们带回去!”
       “是……是……”管家一时没明白过来,自古过兵如过匪,当兵无非就是抢粮抢钱抢女人,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贪色的军队,自家老爷这是拍马屁结果拍到了马蹄子上……说来也怪,不是说这澳洲人一个个嗜色如命么?可是看这个真髡的表情,再看看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士兵,又不像是装的,只好连连点头,招呼轿夫们把女孩子们送回去。
       看着十几顶轿子晃晃悠悠走远了,聂义峰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转身要回帐篷,看到自己的战士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嘿嘿嘿!我说你们没见过姑娘还是怎么的!?就这点出息!?谁再看,给我滚回去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抄二十遍!”,话音未落,聚集起来的人群瞬间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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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22 16:15:19 | 显示全部楼层

264.目标,珠江口(十三)

本帖最后由 聂义峰 于 2020-6-4 15:20 编辑

       第二天一大早,福永村的村民就一个挨一个,来到了海边的巡检司。大家惊愕的发现,仅仅过了一夜,巡检司破败的衙门上那些杂草藤蔓竟被清理一空,围绕其还搭起了许多顶帐篷,道路周围有木栅岗哨,甚至还有一个瞭望塔。这髡贼传说中的高效率,到底是名不虚传。岸边,大大小小十余艘舰船整齐地排列着,有的肩并肩倚在码头上,有的则面向外水,像是随时准备跃出的猎犬一般。特别是那四艘漂亮的白色帆船,桅杆上飘扬着一面髡贼的红星铁拳旗,还有一面相同图案的蓝色旗帜,两面大旗下,便是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小旗子。衙门前的空地上,战士们已经摆好了许多桌椅,还就近砍伐了一些圆木,横在这里充当长凳使用。海兵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擦得发亮的步枪上了三棱刺刀,戳在各自的哨位上,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村民们大都是第一次见到髡兵,恐惧又好奇地打量着海兵战士。
       今天的会是由工作队主持,主要也是关于“合理负担”的事情,昨天元队长和他的手下已经准备了一夜。总体上,就是原来临高的“合理负担”的翻版,但又有所不同。临高的“合理负担”是以村为单位征收,村里如何安排穿越集团不过问。在当年穿越集团立足未稳的时候,这套制度使髡贼们得以利用整个临高的资源和人力,从而实现了1629年工农业的“跨越式发展”,初步建立了一个脆弱的工业体系。但是弊端也很明显,以村为单位,毫无疑问大户人家最终会把这份压力转嫁到底层劳动人民身上,加剧劳动人民的困苦。在临高,这一弊端并不明显,因为穿越集团巴不得那些贫苦自耕农破产,从而为发展中的工业提供自由劳动力。而农村人口的大量外流,同时也会严重打击各村的宗族势力,削弱租佃小农经济。总之,这是穿越集团正反都得利的好事情。但是现在情况变化了,穿越集团已经算是正式变为了穿越国,可以正大光明的进行资源使用和征税,过去的以村为单位的“合理负担”就存在税则不明、征收不均等一系列问题。在临高,已经完成了丈田清亩的工作,各家各户有多少田地执委会一清二楚,而田册之外的土地全部国有化将地方大户作弊的企图来了个釜底抽薪。但是在临高以外的地方,执委会根本没有办法短时间内进行丈田。更何况珠江口,实质上还是明王朝国土的地区了……所以,在五道口金融党人的提议下,将逐步的把税收性质的“合理负担”,正式转化成现代税收,落实到户、落实到人,并且采取个人申报、累进税率的办法。逼迫拥有大量土地的地方大户抛弃土地,同时又赢得无地、少地的底层劳动人们的支持——毕竟现代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性质,在中国古代是根本不存在的。
       “首长,全村家里有男人的已经来了,没来的也派了妻儿来。”陈老爷向聂义峰行礼,有些尴尬,“昨天之事,是小的领会错了首长的意思,还请首长赎罪。”
       “没关系,也怨我没说清楚。”聂义峰想起昨天那十几顶轿子里的少女,差点笑出声。这事要是传回去,自己还不得成为常师德第二?
       “谢首长……那……首长,是不是现在就开会?”陈老爷额头冒着汗珠。
       聂义峰看了看元队长,已经准备完毕,便点点头:“好。”
       陈老爷得令,便站到乡亲们面前,示意大家坐好安静:“好了,澳宋首长要开会了!”
       元队长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大声说着:“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确定各家各户‘合理负担’的额度。在此,我先进行说明——澳宋元老院的‘合理负担’,是遵循按契、按人头自主申报,量力而行的原则。‘合理负担’总共分为三部分:第一,是平价购买的物资,禽蛋、肉食、蔬菜以及其他物资等,我澳宋伏波军将以银钱或其他物资予以换买。第二,是无偿征收部分,主要是粮食。以各家各户的田契为准,自行申报。第三,是劳动力雇佣部分。以各家各户人头为准,自行申报。我澳宋伏波军将与之签订劳务合同,劳务期间食宿将由澳宋伏波军负责,并按劳动强度不同支付薪金。”
       聂义峰接了一嗓子:“乡亲们,我们是澳宋伏波军。昨天听你们的三位老爷说,这福永村还是当年的大宋遗民。所以,我澳宋伏波军是人民子弟兵,自然不会强买强卖强征,各家各户量力而行。”
       能把明抢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髡贼也是够可以的……村民们嗡嗡的讨论起来。平心而论,这套“合理负担”至少从说辞上,是挺合理的。特别是第一部分的平价购买和第三部分的劳动报酬,让村民们都瞪大了眼睛,这髡贼到底是海贼还是一伙商人,这抢东西怎么都搞出了做买卖的感觉……有人这么一嘀咕,马上就人堵他的嘴:“瞎说啥呢,哪来的‘海贼’,你家没见过火柴?海贼能做着玩意?”
       见大家只是闹哄哄地讨论,并无人行动,元队长笑了笑,便发话了:“听说庄老爷还是当年大宋义军之后,今日文相后人文德嗣主席亲率澳宋伏波军兵临虎门,就是为了光复河山,庄老爷先表个态吧?”
       庄老爷只觉得脑袋上咔嚓一个霹雳,这货髡贼口不择言,什么叫“光复河山”,等髡贼走了,大明官府追究起来,自己岂不是要遭殃。正琢磨着,聂义峰也说话了:“听说陈老爷是个大商人,倒也没必要大老远的去临高。香山澳有伏波军大营,那里有的是商机。”,如此,等于明白地告诉大家,澳洲人就算走,也不会完全离开,而是在近在咫尺的香港。
       如此,庄老爷便有了底气,这澳洲人看来是就没打算走,以后八成是要常来往了,有了底气也就有了主意,便张口道:“蔬菜和粮食之类现在不好说,需要管家回去算一下。至于人力差事,我可以出二十人,以供大宋伏波军差遣。”
       “好,给庄老爷记上,合理负担有派差二十人,其余的明天再记。”元队长笑了。
       有了带头的,场面便打开了。既然庄老爷都认了,大家也都不在犹豫,反正这群髡贼也说了,要自主、量力,那就多少的说一些吧。反正这个“乐捐”之类不是新鲜事,新安县组织剿匪的时候,村里没少乐捐,那可没有什么“平价购买”和“有偿劳动”之类的,连说辞都没有。工作队立刻开始忙活,按照每家每户,依次确定缴纳的数字和缴纳时间。而所有认领“合理负担”的村民,都得到了一条毛巾——这是这次珠江口作战的重要一环,“毛巾外交”,毕竟这东西是临高所有轻工业产品里向明朝出口量最大的东西,足见其受欢迎的程度……工作队的“合理负担”这就算是顺顺利利地打开了局面,甚至有的人家早就随着陈家商船去过临高,见过博铺的景象,如今报合理负担的时候,直接就要求“入伙”,对此工作队一律笑纳,要求其先在福永村完成工作队的派差,而后就可以跟着部队去香港了。
       聂义峰心情大好,便从会场走了出来,回到了指挥部帐篷里,开始查阅工作计划——福永村的合理负担,聂义峰最需要的是人力,这里将作为B支队在珠江口东岸的补给基地,所以少不了一些建设。至于什么粮肉副食,反正都是要统一运到香港进行处理加工,然后再运回虎门各部队,这么个折腾法部队兴趣也不大。既然福永这里算是打开了局面,下一步就是沿着海岸继续南下,直奔下一个目标——西乡。
       “韩冬,命令一排、火力支援排集合!十分钟准备,然后按计划登船。命令二排、保障支援排和巡逻艇中队留守福永。对了,把救护组带上!”聂义峰收起作战计划,叠进公文包里,戴上了军官头盔,一边整理自己的转轮手枪,一边说道。
       “是!”韩冬立正,转身出去了。
       在工作队忙着和福永村民共建和谐福永的时候,B支队分出了一般兵力,重新上了船,依风顺流直扑西乡。由于这次没有037II的拖带,无论是长龙还是舢板都实在是太小,聂义峰叮嘱大家一定要小心,别任务没完成大家先掉到水里进翠岗。战士们嘴上嘿嘿笑着一股大无畏,屁股都很真诚地紧坐着,谁也不敢乱动。最大的一条长龙,搭载着火力支援排和他们的12磅山地榴弹炮与掷弹筒,另外还搭载着一个班的轻步兵与救护组。海兵一排分乘三艘舢板环绕周围,作为保护同时也寻求长龙上重火力的掩护。聂义峰颇为潇洒地站在长龙船头,举着望远镜,装模作样地扫视着江面。福永的不战而降给B支队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的西乡会怎么样?聂义峰不禁有些期待起来。陈海阳给各支队的命令,本来就是能文斗就不要武斗,尽量用和平手段使各地臣服。要是都和福永一样,那可就太好了。
       然而正如所有狗血剧的套路一样,想什么,偏偏就不来什么。
       小小的舰队在正午时分抵达西乡水面,村寨大门紧闭,寨墙上下人头攒动,旌旗招展,显然西乡村不但不打算投降。不但如此,江面上还有二十余条小船,上面也满是手持格式兵器的乡勇。见到髡贼区区四艘小船出现后,立刻杀气腾腾地包围过来。
       “怎么办?”韩冬已经打开了腰间转轮手枪的枪套,手里还端着一支打开了击锤的11式步枪。
       聂义峰的心情无比郁闷,原本还打算再来个福永第二,照这么看不打不行了:“以班为单位,各自为战,注意,按照番号依次开火。”
       韩冬立刻掏出军号,滴滴答答地吹了起来,把命令发布出去——号手出身的他,即使当了军官,仍然保持着随身带军号的习惯。
       三艘舢板上的海兵们,立刻伏下身来,努力瞄准着,尽量让全身都能缩进宽大的士兵头盔下。而长龙上,处于分解状态的12磅山地榴是全无用处的,而两门掷弹筒当年在净海1629的马袅护航行动中证明了自己打小船有惊喜,因此各自瞄准了两艘人最多的船,其余人则纷纷从背上卸下步枪,装填弹药,瞄准。
       聂义峰看到对方的船上站起了许多弓箭手,急忙大喊一声:“隐蔽!”
       无论是长龙还是舢板,两侧都加装了几片可以打开的木板,一来当做射击时的掩护和依托,而来也可以蹲在里面躲避箭矢。战士们听到聂义峰的喊声,立刻将护板打开,屁股往里一钻,头盔往上一顶,接着就听到了箭矢打中护板和头盔的铛铛声。聂义峰也躲到了一块护板之下,听着弓箭的呼啸,只觉得肩膀还有些肉疼。在澄迈,他可是中过一次箭,相比当初在大鲸号上的中箭经历,在澄迈可是结结实实地被箭头打进了肉里。这还不算,进行取箭头的手术时,由于临高造**用的是**,对这玩意极不信任的聂义峰选择了无麻手术……那酸爽,聂义峰不想有第二次。
       对方的弓箭雨打的很准,还好战士们都躲得严实,无人受伤,只是几艘船都被活活打成了草船借箭的模样。
       “还击!”聂义峰感觉对方弓箭停止了,马上站了起来,拔出了指挥刀。韩冬紧跟着站起来,吹响了军号。
       水面上响起了步枪齐射的轰鸣声,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火光,顿时烟雾缭绕。第一轮齐射是一班打出的,九发子弹干净利索地把最突前的一艘船打的一片哭嚎。紧跟着,二班打出了第二轮齐射,目标同样是这艘船,哭喊声停止了,也不再有站着的人。接着,是三班的第三轮齐射,扑向了第二艘船……采用三段击的射击方法,虽然单次齐射的数量大大减少了,但是每一轮齐射的杀伤率更高,不会有太多的“多发子弹打一个死人,而活人没有人打”的情况。随着海兵一排开火,长龙上的步枪也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毕竟炮兵和医护兵们不是专业人士,步枪射击水平照海兵水了不少,但是气场还是很不错的。
       “掷弹筒,目标敌人二号船,集火!放!”聂义峰下令。两个炮手同时一拉发火绳,砰砰两声闷响,两颗榴弹打着转飞了出去,眨眼间便越过已经没有活人的一号船,在二号船头顶炸响了。爆炸的火光中,弹片四处飞溅,二号船舱面上顷刻之间便如血水洗刷了一番似的。
       髡贼强悍的火力惊呆了袭击者,剩余的船只急忙调头,哭爹喊娘地向岸边划去,弓箭手则不停地放箭,以掩护撤退。聂义峰耳边听到弓箭呼啸,本能地脖子一缩,还好弓箭不是奔他来的,直接打到了水里。
       “轻步兵班,把弓箭手都打掉!”聂义峰扶了扶头盔,想起澄迈的经历,又是一阵肉疼。
       刚才的战斗,轻步兵根本就没开枪。接到命令后,班长立刻给战士们各自安排了目标,接着依次开枪。和最初的元年式步枪一样,11式步枪也在出厂试射中,挑选精度优良的产品装备给轻步兵。子弹一颗接一颗地,准确无误地钻进弓箭手的胸膛和腹部,中枪者立刻痛苦地缩成一团,倒了下去。如此精准的枪法让其余的弓箭手放弃了放箭,纷纷缩在船里,生怕自己挨下一枪。其他人则全力弯腰划船,将船靠在岸边,也顾不上船上的尸体和伤员,连滚带爬地往村子里跑去。
       “登岸!”聂义峰命令道。
       正如海训时练过无数次的,首先登岸的是海兵,他们先建立弧形警戒线,就算是建立了滩头阵地。然后,炮兵把笨重的火炮运上岸,为后续人员腾出地方后,躲到一边开始组装,而与此同时,掷弹筒和其他人员也纷纷登陆。整个登陆过程就像是演习一般,一二三四五依次排开,依次完成。最后,所有的船只被牢牢系泊在岸边,设置了警戒哨。
       西乡村的寨子已经是锣声喧天,乡勇们站在寨墙上,举着兵器呐喊着,壮着声威,刀枪剑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聂义峰并不着急发起进攻,而是先让韩冬建立两翼的掩护——防止西乡村也玩什么诱敌深入,两翼包抄的把戏。
       “报告支队长,火炮准备完毕,可以射击!”炮手报告。
       “好……”聂义峰点点头,看着这个寨子。本时空的西乡村还不是四百年后的西乡街道,远远望去,甚至还不如福永村显得气魄。木头竹子草草搭起来的寨墙,甚至都不如百图旧村的那破墙,只要12磅山地榴弹炮开火,破寨是必然的。可是,破寨以后呢?这个村子有什么错?他们过去也没有冒犯过穿越集团,没有冒犯过元老院,甚至过去元老院可能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刚才的刀兵相见,不过是村人保护自己的本能而已……
       “先不要射击,韩冬,派人喊话。”聂义峰命令道。
       一个战士放下武器,举着空空的双手,慢慢走上前去,背后是全神贯注瞄准寨墙的轻步兵们。
       “乡亲们,我们是澳宋伏波军!不是土匪!我们的敌人是朱家王朝!被朱家王朝欺压的百姓都是一家人!乡亲们……”
       “吔屎啦你!髡贼顶你个肺!@%#¥*&!……”寨墙上十分热闹。弓箭手们知道髡贼枪法好,并不敢露头,因此只好放嘴炮。
       聂义峰瞬间觉得,泥马自己怎么一种日本鬼子要进村的感觉……尽管心里十分别扭,聂义峰还是举起了指挥刀:“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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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23 10:35:0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髡贼连黄花大闺女都不喜欢,怕不是要**吧,喜欢曹贼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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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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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23 10:43:22 | 显示全部楼层
临高启明 发表于 2019-7-23 10:35
这髡贼连黄花大闺女都不喜欢,怕不是要**吧,喜欢曹贼那一套

赵慢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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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23 10:51:04 | 显示全部楼层
聂元老最不招人喜欢的地方就是想法太多
都开打了,还在顾及对手的感受
军队就是用来解决问题的
谁挡道,就推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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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船票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同人贡献勋章

 楼主| 发表于 2019-7-23 11:37:1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存个图……聂远老的卡通形象

本帖最后由 聂义峰 于 2019-7-23 12:4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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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23 12:45:12 | 显示全部楼层
临高启明 发表于 2019-7-23 10:35
这髡贼连黄花大闺女都不喜欢,怕不是要**吧,喜欢曹贼那一套

真要是做了,回去怕是要被杜女王堵门口骂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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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23 12:49:10 | 显示全部楼层
南海农庄店小二 发表于 2019-7-23 10:51
聂元老最不招人喜欢的地方就是想法太多
都开打了,还在顾及对手的感受
军队就是用来解决问题的

唉……当年作者指挥WOT打7V7,就曾被队友骂
你特娘的上啊,墨迹啥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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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23 16:41:30 | 显示全部楼层

265.目标,珠江口(十四)

本帖最后由 聂义峰 于 2020-6-4 15:21 编辑

  一颗黑乎乎的铁疙瘩,像一把威力无比的重锤,一下子就打碎了简陋的寨门。木头和竹子无法吸收这颗炮弹的能量,余力尚足的炮弹穿过防守者的人群,血糊糊地落在地上,接着又跳跃着滚动着从人群里穿过,直到炮弹上的血肉都沾满了泥土才停了下来。
  “再打一发,放!”聂义峰把指挥刀从腰间解下来,拿起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准备带战士们冲锋。
  12磅山地榴弹炮再次吼叫起来,喷吐出了大团青烟,炮车一下子后退了好远,呼地一下蹿上了炮兵堆起来的土堆,又滑了下来。第二发炮弹打的有点高,没有直接命中寨墙,而是从一个塔楼里穿过,打断了支撑梁,然后落入村子里何处就不得而知了。失去职称的塔楼摇摇晃晃,带着上面人的尖叫轰然倒塌。
       “全排齐射!举枪!瞄准——放!”韩冬端起步枪,大声吼道。站成两排的海兵们,在口令声中一起举枪,接着扣动扳机。清脆的枪声密密麻麻的响了起来,一下子就形成了一条整齐的烟雾。密集的子弹搅动着充满硝烟味道的空气,直扑寨墙。顷刻之间,寨墙上下人仰马翻,遍地哭嚎声。
       “掷弹筒,看看能不能跃过寨墙,攻击后面的人群?”聂义峰看着已经乱成一团的西乡寨子,觉得该是最后一根稻草的时候了。
       一个炮手用跳眼法瞄了瞄距离,查了一下刻在掷弹筒身管上的简易射表,露出了自信的表情:“支队长,减装药打最大仰角,可以让榴弹直接落到她们头顶!”
       “好!这数学,可以高中毕业啦!”聂义峰不禁给炮手点个赞,命令道,“射击!”
       架在火炮阵地上的两门掷弹筒昂起了头颅,炮手把一个减装药的发射药包塞进管身,接着填上一颗榴弹,然后在尾部插上了拉火管,猛的一拉。两门掷弹筒抖了一下,发出闷响,两颗榴弹高高跃起,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抛物线,跃过了寨墙,几乎垂直地砸进了寨墙后的人群中。在村寨外面,只能听到爆炸声,两团浓烟在寨墙后面拔地而起,还有凄惨的叫声。聂义峰眼前突然闪过了旧时空的战争纪录片,日军屠村的画面,一下子傻了几秒钟。他摇了摇头,紧抓着手里的步枪,看着已经被打的头破血流的西乡村,觉得差不多该步兵冲锋了,要是再这么打下去可就成了屠村了,先不说自己的弹药够不够,这事如果传回元老院,肯定又是一场狂风暴雨在候着。
       “韩冬,吹冲锋号!海兵排,包抄侧后!”
       韩冬从腰上甩出军号摘下来,颇为潇洒的仰头吹起来,“恐怖的髡贼喇叭”激昂尖锐的号音回荡在海滨。海兵们挺着刺刀,吼叫着展开了三个松散的扇面,在冲锋中逐渐前后组成了三行,并不向着寨门,而是向村后冲去。
       “火力掩护!不要让寨墙上有活人!”聂义峰见韩冬已经跟着部队,向村后运动,生怕寨墙上突然打来一片箭雨,或者土炮的霰弹,急忙命令。于是留在原地的人纷纷开火,打的寨墙上一道道青烟,木屑四溅。
       西乡村的防御彻底崩溃了,髡贼火器巨大的威力超乎想象,无论是那一下子就犁出一道血肉胡同的火炮,还是一炸就死一大片的小炮,还是那射程和精度都吓人的火铳,每一样都远远超过了村民对“兵器”的认知极限。寨墙上尽管还有活人,但是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他们听到那尖锐的喇叭声后,已经吓得湿着裤裆,哭喊着四处乱撞。有钱人家急急忙忙回家带上妻儿老小,也顾不上金银细软了,只想马上逃出去。而贫苦人家干脆两眼一闭,躺在地上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昔日保护村子的寨墙,今天成了埋葬他们的棺材,根本无路可逃,前有髡贼大炮,跑到村后才发现,髡贼竟然列成两排,逼了过来。
       “举枪!瞄准!放!”韩冬下达命令。
       海兵再次打出一轮标准的齐射,子弹排着队,镰刀一般割过了涌向后门的人群。
       “冲!”韩冬端起枪,带着战士们踩过尸体和挣扎的人们,直接冲进了村寨。不过他们并不往村内冲,而是迅速左右展开,占领了后门的门楼与寨墙。
       聂义峰听到村子后方枪声大作,知道海兵已经包抄到位,看了看左右已经准备好客串步兵的炮手们,大声喊道:“成散兵线!跟我前进!”
       于是,在一通火力倾泻之后,西乡村毫无悬念地陷落了。B支队无人阵亡,只有一个海兵冲锋中踩到了泥坑里崴了脚,除此之外亦无人受伤。
       这下聂义峰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一个他过去一直回避的问题——自从穿越以来,聂义峰从军事组时代,就一直谨遵的教诲,要做“17世纪的解放军”,他,甚至他的搭档,他的连队,无一不是按照心目中21世纪的解放军的形象打造的。即使当年苟家庄破寨,苟家几乎被全家屠尽,但毕竟那是在战斗中被打死的,以及他们自我了断,聂义峰自认自己没有杀害无辜,自己的手是干净的。可是现在,聂义峰站在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的前门门楼上,看着战士们用刺刀驱赶着满脸恐惧的村民,手无法控制的颤抖着。按照文德嗣给各巡航支队的指示,合作者要给他一百分的尊重,但是抵抗者也要让他感受到一百分的恐惧。当然,普通的贫民百姓,是严禁对他们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但凡是参加抵抗的乡勇教头、团练团总,以及背后给他们提供钱粮供应的大户,要全部处死。当时宣布命令的时候,聂义峰不觉得有什么,还觉得说起来很提气。可是现在,望着一群全然不知自己即将离开人世的俘虏,聂义峰眼前一遍一遍闪过纪录片上南京下关江面的画面……
       门楼外的空地上,战士们搭起了一个绞刑架。村民们从没见过这种欧洲式的东西,根本不知道这是死刑的器具。十几个灰头土脸的人,被绳子前后绑起来站在绞架旁,听着宣读他们的处决令。
       “韩冬,你来这里,我去村里看看。”聂义峰觉得待不下去,急忙把韩冬拽过来。
       “勤务兵,跟着支队长。”韩冬知道澳洲人一方面心狠,打起仗来杀人毫不手软,但是又心软,见不得手无寸铁的人被杀,他倒是无所谓,父母就是死在自己和哥哥眼前,他对杀人、死亡完全没有什么不适感。
       聂义峰的勤务兵当然不是伏波军中已经愈演愈烈的生活秘书勤务兵,而是勤务排的战士,兼做警卫员,是刚从军政学校抽调来实习的学员,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听到命令,勤务兵急忙去追已经大步离开的支队长,可一顿追。聂义峰快步走着,只觉得头发要把头盔顶下来,虽然现在剪得是不比和尚长多少的小寸头。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凉,能感觉到汗水流下来,甚至脚步都有些软……穿越第三个年头了,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自己用枪杀过人,用刺刀杀过人,但是从没有杀过俘虏。从旧时空,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聂义峰的脑子里就是“解放军优待俘虏”,在过去的战斗中,聂义峰也谨遵这一条,可是现在,二十六年的信仰被自己亲手打破了。他只想逃离这片屠宰场,不想去看绞刑架上的尸体。
       快步走了好远,聂义峰才停下来,勤务兵在满地的尸体和一片狼藉中,连蹦带跳地终于追了上来,竟然还呼哧呼哧喘了几下。聂义峰看着这个还没有正式毕业的见习学员,心里一阵感慨,他没有看到那屠宰牲口般的场面也是好事。元老院,伏波军拥有远远超越本时空极限水平的强大武力,也因此天然地拥有为所欲为的权力。而这一点是可怕的,如果使用武力时越来越没有限度,那伏波军的未来,还会是一直宣扬的“人民子弟兵”吗?聂义峰不得而知……
       四下望了望西乡村,目视上远不如西乡村来得有模样,除了个别的院落,砖石建造的房屋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土坯房,甚至还有茅草窝棚。全村人都被赶到了村口观看绞刑,此刻村子里安静地令人毛骨悚然。聂义峰漫无目的地走着,胸前的望远镜来回晃着,他便用力握住,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西乡这就算是打下来了,按照计划,下一步将是新安县城。当然,凭B支队这一百多号人,肯定打不下县城,但是可以给县衙门造成足够的震撼。然后便要向官富前进,按照大图书馆的资料,此处即旧时空的香港观塘,而在本时空,它则是一处重要的盐场——官富塘。B支队的任务,是彻底破坏官富塘的制盐业,并把所有村民强行带回。这些村民,将全部运回临高,成为马袅第一和第二盐场的产业工人。这样以来,马袅盐业公司的产能又可以扩大至少30%,同时也打掉了临高盐在珠江口地区的一个竞争者——多么美妙的计划啊!聂义峰的心理,五味杂陈。
       眼前出现了一个宗祠模样的建筑,院子里还有阵阵黑烟,聂义峰看了看,抬脚便走了进去。**警卫员的勤务兵则把步枪从肩上卸下来,端在手里跟了进去。
       冒烟的是一个大火盆,烧的不知是什么东西,院子里也是散落了一地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两具女人的尸体,看上去很年轻。聂义峰看到死者身上都是刀伤,放下心来,不是伏波军干的,因为除了自己和韩冬配有指挥刀,其他所有人的冷兵器只有步枪上的刺刀,而他们两人的指挥刀还都扔在了炮兵阵地上。聂义峰端详了一下两个死者,一个是被利刃切断了颈动脉,脖子上一个恐怖的血口子,尸体周围一大滩黏糊糊的血迹。而另一人,则是被乱刀砍死的,肠子流了一地。
       “支队长,为什么要杀她们?”勤务兵看着尸体,大惑不解。
       “估计是哪户人家的小妾或者女儿之类的,怕成了军妓,所以下手了吧……”聂义峰绕过尸体,不再去看。
       “可是我们保护妇女啊……”勤务兵大惑不解。
       “他们不知道啊……再说,我们现在是敌人啊……”聂义峰苦笑。
       推门进入大厅,两人顿时目瞪口呆。房梁上,摇摇晃晃吊满了尸体,衣着都像是女人,有老人,甚至还有孩子。聂义峰一下子回想起当年攻破苟家庄,在苟家祠堂的大厅里看到的那恐怖一幕。当年,他为此做了一个多月的噩梦,梦见一群僵尸将熟睡的自己撕咬成了碎片。聂义峰回头看了看勤务兵,他的脸已经彻底惨白了,双腿甚至都哆嗦起来。
       “害怕吗?”聂义峰问。
       “不不不不不……不……怕……”勤务兵已经快说不出话了。
       “害怕就喊两嗓子,喊完就好多了……”聂义峰仰起头,打量着每一具尸体狰狞的脸,脸上刻满了垂死挣扎时的痛苦。他很快发现,有一条绫罗并没有系紧,显然自缢者得以生还,逃掉了。
       院落里传来勤务兵的喊声,聂义峰看着发泄着恐惧的勤务兵,笑了笑,不再理会这满房梁的尸体。突然,勤务兵的喊声变了味,聂义峰已经,手已经掏出了转轮手枪,两三步就跃了出去。勤务兵脸色已经不是惨败,而是毫无人气,瘫坐在地,拼命挣扎着逃离一口水井。聂义峰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凑过去看了看,皱了皱眉头,水面上隐约能看到些影子,是一个孩子。聂义峰用力摇着把手,把水桶提了起来,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的尸体跟着水桶出现了……显然,这个可怜的孩子是被人扔进去的,水下的水桶不足以救他的命,就这样被活活淹死了。是谁把他扔下去的呢?是他的父母?聂义峰不得而知……
       “没事吧?”聂义峰把孩子的尸体抱出来,放到地上,扶起勤务兵。
       “支队长,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己家里人?”勤务兵满脸的惊愕和不解。
       “不知道……”聂义峰摇了摇头,打量着孩子的脸,想起了在临高县城的乱葬岗,看到的那个饿死在母亲尸体怀里的孩子。过去,聂义峰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大明已经烂到到家了,这对母子没有等来穿越集团。可是现在呢?一个孩子,就这样淹死在了井里,却因为是伏波军来了,这又该如何解释?聂义峰自己解释不了,不敢解释。他又看了看水井里面,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可怜的小生命,一会需要派人认真清理一下,让枉死的孩子们入土为安,而且也是为了此处水源的安全。尸体烂在井里,按照大明的医疗条件,用不了多久西乡就会因为瘟疫死绝。
       偏房里传来声响,聂义峰抬头望去,那里又恢复了平静。按照常见的桥段,这意味着此处藏有开启后续剧情的NPC,便把手中的转轮枪打开了击锤。勤务兵见状,急忙把步枪击锤打开,端在手里。
       聂义峰小心地开了一个门缝,是个杂物间,没有人影,便把门完全打开了。屋子里只有几张桌子,几口缸和一些工具和破旧家具。聂义峰看了看NPC常见地段之首的水缸,果然,那里的灰尘被蹭掉了,还有鞋印,当即向勤务兵使了个眼色,瞄准了水缸,小心翼翼地把水缸上的斗笠掀掉了。一声女孩子的尖叫吓了两人一跳,凑上去一看,一个女孩子哆嗦的像吓傻了的兔子一般,蜷缩在里面,拼命说着什么,是地道的本地方言,聂义峰和勤务兵一个字都没听懂。
       “大厅里,有一个自杀的人逃走了,看来就是她了。”聂义峰把枪收了起来。勤务兵见状,也把枪放了下来。
       “怎么办,支队长?”
       “你马上去通知韩排长,立刻派人回福永,让工作队今晚连夜派人过来。还有支队留在福永的部队,除了后勤,其他人全部来,让海军巡逻艇送他们来,去吧!”聂义峰说道。
       “是!”勤务兵立正,转身跑了出去,还有意识地绕开了院子中的尸体。
       聂义峰看了看水缸中已经吓得昏过去的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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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23 23:08:56 | 显示全部楼层
写了这么多不容易啊,支持一下,另外看到说有缺几章,是哪几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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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23 23:26:09 | 显示全部楼层
hkpla 发表于 2019-7-23 23:08
写了这么多不容易啊,支持一下,另外看到说有缺几章,是哪几章呢?

在前面,苟家连锁快餐,原因不明的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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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24 16:12:01 | 显示全部楼层

266.海岸警卫队

本帖最后由 聂义峰 于 2020-6-4 15:21 编辑

       何家庄造船厂的四座船台上,插满了红色、蓝色和白色的旗帜,在烈烈海风中呼啦啦地招展着。船台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有船厂的工人,何家庄的村民,驻厂的元老,以及海军部、殖民贸易部、工业部、民政部的代表,当然,还有临高海洋公司的人马。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在中央的四艘刚刚诞生的037II型战列巡逻艇,舒展着洁白无瑕的身姿,高高耸立着细长的桅杆,舰艏斜桅就像挥向前方的宝剑一般,英姿飒爽。这是1629年之后,何家庄造船厂再次尝试建造新式的铁肋木壳结构船只。尽管吨位均为200吨级,但是一个月之内同时开工、建造、下水四条,并且完全符合海军和工业部的技术要求,这对凤凰涅槃的何家庄造船厂来说,完全是个令人欢欣鼓舞的奇迹!
       自从何家庄那散乱的小修船厂一步步变成了何家庄造船厂后,这里逐渐承担了元老院造船工业半数以上的特务船改造和维护业务,并且承担了几乎全部的临高渔船修理业务,同时还承建了超过四分之一的运输船。运营在马袅、雷州、鸿基航线上的船只,1629年底,临高海洋公司几乎砸入了全部资金,尝试500吨级的铁肋木壳船只并获得了成功,马上投入到了广州航线。而当时的博铺海军造船厂还只能建造100吨级的037改,一时间成为元老院造船工业的一颗明星。1630年初的时候,何家庄造船厂的改造、新建和维修船只业务带来的收益,一度超过临高海洋公司总利润的40%,成为了元老院公私合营的典范企业。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1630年突如其来的第二次反围剿严重破坏了临高海洋公司和何家庄造船厂的运营,承载全公司和全厂员工希望的铁肋木壳“甲号船”被广东水师查封,辛辛苦苦积攒了两年的资金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而琼州海峡的战事,使船厂的业务锐减。如果不是海军中型特务船和登陆舰的改装订单,何家庄造船厂和它的大股的临高海洋公司一样,连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一度到了破产的边缘。何兵和郝总管,靠着破釜沉舟的毅力,告诉员工们去留自愿,大不了从头再来,在海军和殖民贸易部的帮助下,硬是挺过了难关。而随着博铺海军造船厂正在为新建更大吨位的军用舰只做准备,巡逻艇的建造任务已经全部转移到了何家庄造船厂,以为设计和争论中的大型巡洋舰腾出产能。何家庄造船厂,也终于迎来了凤凰涅槃的时刻。
       “郝叔,终于等到这一天啦!”何兵看着船台上四艘等待下水的巡逻艇,心里有些汹涌澎湃之感。在经历了第二次反围剿最黑暗的,几乎可以说是众叛亲离的时刻,现在他只想学着广播剧《闪闪的红星》里的大地主的气势,说一句“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少东家,不容易,不容易啊……”海盗出身,见惯生死的郝总管,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患难之后见真情啊……”说话的人是许延亮,此公才是真正的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随着儋州治安战的天平逐渐向元老院倾斜,此地的军事工作逐渐沦为次要地位,甚至被牵制于此的海军百图支队都已经调走——他们将前往昌化堡,准备发起昌化战役,进而拉开“冬季觉醒”——琼南攻略的序幕。而这也就意味着,过去作为辐射儋州和保障三亚的前进基地,百图基地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而随着百图-何家庄-博铺、百图-高山岭-临高和百图-儋州三条公路相继开工,未来的百图将作为“临高北海岸造船海洋经济带”的西起点——这条西起百图东至博铺的地段,是规划中的集造船、渔业、食品加工、海洋旅游以及商港等多产业于一身的综合经济带。从这一角度来说,百图即将迎来军转民的时刻。
       而作为“军转民”的一条重要举措——海岸警卫队正式脱离了海军建制。尽管在此之前,海岸警卫队理论上是独立于海军之外的,但是由于“一切浮在水面上的东西都归海军管”的现实,海岸警卫队实际上是一个空壳衙门,除了海警头子高晓松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是海军人员临时客串。而随着第二次反围剿的进行,军方的势力急剧扩大,特别是珠江口反击作战的开始,已经让元老院如鲠在喉的陆军之外,又加了一个如日中天的海军。做梦都害怕伏波军搞一个“兵谏维新”的元老院在此发动了直接插手政务的微操金手指,进行了一系列的削弱伏波军的举措。裁撤海军步兵、削减陆军建制、加快人员退伍,还有一个举措就是将海警正式独立出海军建制,独自成军,设立海警总局,隶属冉耀的警察总部,以分散、削弱海军的力量。而今天,何家庄造船厂新建的四艘037II型战列巡逻艇,就是第一批完全为海警局建造的船只。而新鲜出炉的海岸警卫队,暂时下设博铺中队、马袅中队和百图中队,共计十二艘037II,全部为新造,以实现“造船拉动GDP”。许延亮卸任百图社区行政主任,就任海警博铺中队中队长。而他的顶头上司,是布特。
       元老布特是穿越集团中少有的几个在旧时空从事海上执法的专业元老之一,之所以穿越,是因为在一次执法中没有“执法不严、违法必究”结果酿成了事故,一时间众叛亲离,人生低谷中愤而穿越……来到本时空后,成为穿越海军的一员,同时也是芳草地少数信任的**老师。而这次海警总局的成立,就是布特游说执委会和元老院的结果。
        “等十年以后,何家庄造船厂恐怕就不是眼前这个模样了,会更好,到时候我们造的就不是037!而是051、052和055!”布特看着整装待发的四艘海警第一批巡逻艇,也是豪情满怀。何兵和郝总管当然听不懂这些数字的代表含义,不过联想到037指的这种三角纵帆巡逻艇,想必也是一些其他战船的编号。
       下水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就绪,只等一声令下了。
       “布首长?许首长?”郝总管请示。
       “按计划进行!”许延亮看了看顶头上司布特,布特很是谦让了一番,然后毫不客气的跨前一步,大手一挥。
       十几名号兵吹起了激昂的旋律,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到处都是人们的呐喊声。工人们依次拔掉了船台的插销,四艘巡逻艇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起沿着滑轨,缓缓向大海滑去。当船身接触水面的一瞬间,岸边的礼炮一起鸣响,一时间码头上的欢呼更加热烈。这四艘037II,积攒了太多何家庄造船厂和临高海洋公司积攒了大半年的情绪与压力,在这一刻完全释放了。
       “多么可爱的人啊!”许延亮看着互相握手、拥抱、喜极而泣的人们,感慨着,竟然也被点燃了情绪,鼻孔下方亮晶晶的。
       “患难见真情。能在第二次反围剿的时候,坚定地站在我们这边,组建临高海洋公司和何家庄造船厂员工的忠诚度。至少,那些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赢得胜利的人,都是可敬的!”布特点点头,看着欢呼的人群。临高海洋公司宁可自己破产也要给元老院买船造船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起初不相信,后来竟然也是肃然起敬。
       “不过后面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做……元老院趁着老陈不在,把海警单列出来。说实话,这手有些不地道,海军的抵触情绪怕是很大。老高还好点,他本来就是海警头子,咱们俩可就坐实了海军叛徒的名号了……”开心过后,许延亮叹着气,焦头烂额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所以元老院直接让造新船,不从海军划拨……”布特也是心里苦得很,本来他挂职海军实则芳草地看女生已经够拉仇恨的了,结果还被元老院给坑了。他是想建立海警不假,但起码那也得等海军主力返回之后,大家进行一些充分讨论,做出一个方案。这下可好,元老院拿自己当了杀海军锐气的刀,忒不厚道了……
        “我也是醉了。”许延亮摇了摇头。
        “一步步来吧,今天海军代表能来,起码说明海军还没把气撒到我们头上……先协调人员,海军中那些客串过海警的人员,尽可能调过来一些,我们也省得重新培养。”布特看了看坐在藤椅上,脸一直拉到胸膛上,干巴巴笑着的海军代表,也是无可奈何。
       一片欢腾的下水仪式很快就结束了,四艘巡逻艇已经悬挂起了海警旗——其实就是海军旗,只不过把星拳徽换成了象征元老院的双头鹰。充当拖船的舢板牵引着四艘巡逻艇进入舾装锚位,主要进行帆索和武器的安装。海警037基本武备仍然是6磅炮+打字机的组合,只不过6磅炮仅保留舰艏炮,以腾出舰艉空间安装接舷装备,毕竟海警是动不动就要跳帮的。而早期的打字机身管数过多,导致极易过热,而且过多的身管造成射击振动大,以致很多弹药是被白白浪费,所以海警037的打字机,是只有3乘4,12根管的型号。不过据说真正的原因,是企划院认为,减少打字机的身管数,就可以制造更多的打字机。而且陆军淘汰下来的大批元年式步枪,身管也可以充分利用,从而保证每艘船都装备打字机,陆军期盼已久的机枪连也不再是梦。
       当夕阳西下时,四艘海警037II已经武备已经安装完毕,帆索安装了大半,舾装工作已经进行到了船舱设施。
       而借助何家庄造船厂的会议室,科班出身的布特,正在给许延亮和博铺中队第一批官兵讲着什么是海岸警备队。
       “……海岸警卫队,也就是海警,顾名思义,你们就是海上的警察。准确的说,正如东门市,工商城管公安三局合一,海警也是一种综合执法体系的存在。和警察一样,海警也是有基层单位组成。海警哨所是海岸警备队的基层据点,每个哨所拥有若干艘风帆巡逻艇,还有驻守在哨所的所长、副所长、指导员、船舶安检员、证件代办员、收费员、哨兵等成员。海警哨所的上级主管部门是警备区,每个警备区都编有若干直属支队,每个支队辖若干风帆巡逻艇中队,负责为辖区内的海警哨所提供武装支援、后勤运输,并且运送警备区的负责人对辖区内各哨所进行监督巡查。警备区的上面就是海岸警备队总部,下辖秘书处、组织人事处、财务处、税务征稽处、法规处、装备管理处、通讯处、证件管理处、工程管理处、船舶检验处、后勤管理处、培训管理处等12个管理部门与一所海警学校。总之,澳宋的海岸警备队担任沿海地区的巡逻、缉私、治安、护渔等多种任务,任务更为多元化……”布特大佬在黑板前侃侃而谈。
       “……海岸警卫队职能如下:1、海警职能:治安巡逻,打击海盗,整顿近海地区的治安。单艘巡逻艇的武力可以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可轻松击溃几条海盗船、上百名海盗。万一碰上刘香、荷兰人等巡逻艇对付不了的大势力,则可掉头跑回岸边的哨所报信。2、渔政职能:调查渔业资源,并向渔民征收20%的渔税。渔民直接去海警哨所交税,巡逻艇的工作是检查哨所颁发的证件和收据,没证件和收据就扣证、扣人、扣船、扣货等等。3、海事:向进入港口的船舶征收船舶港务费、货物港务费;调查统计控制区内大中型渔船、货船的吨位、数量等数据,并发放相关证书。主要有《船舶国籍证书》,附带《船舶产权证书》、《船舶检验证书》附带《安检簿》《配员证书》《营运证》等,还有船员个人的《适任证书》,表明船长、水手等职业等级……这个工作虽然十分繁琐,但有利于各种相关税费的标准化征收,有利于国家掌握境内船舶与船民的数量与职业技能状况。平时可以动员这些船舶与船民为澳宋的航运事业与渔业生产做出贡献;未来在进行大陆攻略与远洋殖民活动时,这些也都是可以有效动员的资源。同时,巡逻艇在巡海过程中还要积极参与海上救难。4、海监:协助有关部门调查海洋资源、测量水深。虽然目前开发海底资源太早了点,但在巡逻过程中可以捎上远程勘探队队员与港口建设人员在近海做点前期的勘探工作,最重要是测量水深,为港口的建设提供所需的水文资料。5、海关:关税由海关征收,海岸警备队主要负责“缉私”工作……”
       “可真够麻烦的……”许延亮只听得头都大了。
       “你以为呢?都只看见独孤求婚在东门市嚣张跋扈,可没人知道,他的活其实很麻烦,很繁琐。我们海警也一样,毕竟东门市三局合一,而我们是五龙戏珠。”布特笑着,接着展开一张图,是表格化的《海警法》,马甲的法学俱乐部刚刚新鲜出炉的。
       “我的天啊……”许延亮隐隐后悔要来海岸警卫队了。
       晚上的庆功宴,何兵喝了许多朗姆酒,此刻有点上头。沿着正在施工的百图-博铺公路,寻着博铺城的亮光,一路抹黑走回家。原来即作为公司驻地也作为个人住址的父亲留下来的老宅,已经完全改做公司之用,仅保留后院父母生前的住所以做凭吊。在博铺公社买下的一套小型两层别墅,已经成了新的家。女儿何萌萌已经在藤制的摇篮里呼呼大睡,何清坐在一边,轻轻摇着摇篮,手上还拿着笔记本,背着明天广播要讲的东西——博铺广播站和博铺电话局已经合并为博铺广电局,只不过这里的“电”不是电视,而是电话。每天,何清除了要承担电话接线工作,还要进行广播。
       “喜妹,我回来了!”何兵近乎粗鲁的打开门,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秋哥,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何清急忙放下笔记本,过来扶着丈夫。
       “熬出来了……终于熬出来了……四艘……四艘……”何兵声泪俱下,伸出四个手指头,边哭边晃,“今天,一下子就下水了四艘……熬出来了……”
       何清也留下了眼泪,作为何家庄的村民,她是亲眼看着何家庄船厂从一片简陋的泥台逐渐变成今天的模样。而作为临高海洋公司总经理的妻子,她也是亲眼看着这家和澳洲人“公私合营”的企业从如日中天到一蹶不振。其中所有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何清都是亲眼看在眼里的。即便现在,回想起战云压境,公司濒临破产时的绝望,何清仍然能清楚地记得当时何兵是如何对他笑,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
       “爹、娘可以放心了。”何清擦去丈夫的眼泪,自己反而哭出了声。
       “爹留给我的海务合作社,我保住了!保住了!”何兵像是突然崩溃了一般,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惊醒了何萌萌,小家伙对父亲发神经非常不满,拧了两下,啊啊叫着抗议起来。
       “萌萌……乖乖……”何清急忙把丈夫扔到一边,过来抱起女儿,一边哄着,一边塞上**喂奶。
       何兵悻悻地爬起来,挪到藤椅上,仰面躺下,喃喃道:“熬出来了……终于熬出来了……”

PS:感谢布特大佬授权,海岸警备队部分内容引自布特大佬的同人《海岸警备队+旅顺攻略》,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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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25 17:56:24 | 显示全部楼层

267.临高广播电话公司

本帖最后由 聂义峰 于 2020-6-4 15:22 编辑

  早上五点,与最近半年来的每天都一样,何清起床了,是被小萌萌的哭闹吵起来的。小家伙每天早上五点都准时尿一泡,然后就连拧带哼要妈妈给她换被褥。何清抱起沉甸甸的小萌萌喂奶,一边换上早已备好的干燥如新的被褥和尿布。小家伙虽然还在梦中,却也本能地钻到妈妈怀里,美美的大吃一顿,然后继续呼呼大睡。何清不止一次地感慨着,自从跟了丈夫投了髡,良好的伙食带来了充足的奶水,小萌萌如今长得白白壮壮的,就像大户人家的孩子——当然,从现在角度来说,博铺大名鼎鼎的何经理家,还瞧不上过去的大户呢!
  把小萌萌放回摇篮里,小家伙翻了个身,两三脚蹬掉被子,两条小腿啪地一下压在被子上,生怕妈妈再给她盖回来。尽管百仞总医院的艾主任三番五次劝导,孩子体温比成人高,不用包的太严实,可是何清还是执着的每天都要把小萌萌包个大粽子。于是,每天早上,小萌萌都要和妈妈进行一场不盖被子的斗争,最终都是以何清无奈地摇摇头承认战败而结束。
  何兵还在卧室里呼呼睡着,昨天的庆功酒让他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醉”,何清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轻轻出了家门,开始了新的一天。
  博铺公社如今已经发展成仅次于百仞公社的临高第二大社区,而如果单论人口规模的话,则是第一大社区。博铺的重工业园区正在向马袅半岛前进,伴随而来的新的工程如同海绵一般吸引着劳动力。从百仞城延伸而来注入大海的排污暗渠,如同地标一般,将工业园与博铺城分割开来。文澜河两岸,博铺公社沿河展开,并向西绕开了博铺要塞,三座大型木桥就像扣子一样横跨两岸,把两边的公社一期和公社二期紧紧联系在一起。每天早上,河边都云集了一片小商贩。卖新鲜鱼虾的,卖早茶早点的,热热闹闹的。最先引领“早饭买着吃”风尚的自然是澳洲人本尊,苟氏连锁快餐听取了商务部的建议,令其博铺、百仞两家店最先推出了“营养早餐”业务,很受元老们欢迎,随后便引爆了一场潮流。当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公社职工全部都被绑在了髡贼极快的生活节奏中,商品贸易一定是从个人没有时间自己下厨开始的。
  买好早点,何清回到家——公社二期的一片别墅。这里最初是给一批被元老院招安的海盗准备的,同时还奖励给做出突出贡献的归化民。比如右邻居是食品一厂的第一位“三八红旗手”,而左邻居是临高公交公司博铺调车场的“六六劳模”。何兵作为临高第一批“十大杰出青年”和“公私合营模范”,也获得了一套两层小型别墅。
  “起床了?”何清看到何兵已经穿好衣服,正在摇着小萌萌的摇篮,把篮子放到餐桌上,“来吃饭吧。”
  “萌萌一会还跟你去广电?”何兵看着撅着小嘴的小萌萌,怎么看怎么喜欢。
  “嗯,艾主任说,孩子要多和父母在一起才好。”何清点点头,“萌萌很乖的,一点都不淘气。”
  “别太累,不要累坏了自己。”何兵知道,澳洲人提倡女人也工作。可他还是觉得,对未婚的女人合适,如今何清有了孩子,还要出去工作,照顾孩子谁来做?
  “放心吧,我应付的来,吃饭了。”何清笑着,摆好了碗筷。
  早餐过后,何兵便匆匆出门,赶回何家庄。海警临1001、临1002、临1003、临1004四艘巡逻艇舾装时间只有三天,第二次反围剿期间流失的工人还没有全部召回,船厂压力很大。这一订单完成后,可以补发工人和职员一个月工资!所以整个临高海洋公司全部围绕海警的订单运转起来。
  送走丈夫,何清给还睡得像摊小泥巴的小萌萌换上小衣服,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大号藤箱里,小家伙早已习惯了每天早上都要被妈妈折腾一顿,肉嘟嘟的小嘴巴咂了咂,接着睡。何清背好藤箱,拿起今天要播出的稿件和乙种文凭自学资料,便出了家门,向博铺广电站走去。
  原来的临高电信总公司已经成功兼并了有线电话和有线广播,毕竟无论是电话还是广播单个业务量都不大,因此干脆予以合并,成立临高广播电话总公司,全面负责文澜河两岸的移动通讯、有线电话和有线广播业务,在博铺、百仞城各设立一个广电站,并准备将有线网络扩大至临高县城和马袅——如果工业部门能提供足够的电线。
  博铺广电站就设在原来的电话局里,每天早上六点,广播就要开始,作为全城的起床闹钟。播音室的墙上贴着一张长长的表格,是全天的广播节目:
  6:00:整点报时,开始广播
  6:00-6:20:歌曲串烧
  6:20-6:30:广播体操
  6:30-7:00:早间新闻
  7:00:整点报时
  8:00:整点报时
  9:00:整点报时
  10:00整点报时
  10:00-10:30:澳宋小说广播剧连载上
  10:30-11:00:元老院政策解读连载上
  11:00:整点报时
  11:00-11:30:元老院政策解读连载下
  11:30-12:00:歌曲串烧
  12:00:整点报时
  12:00-12:30:新闻三十分
  13:00:整点报时
  14:00:整点报时
  15:00:整点报时
  16:00:整点报时
  16:00-16:30:澳宋小说广播剧连载下
  16:30-17:00:健康知识讲座
  17:00:整点报时
  17:00-17:30:我爱厨房,宣传各种澳洲菜
  17:30-18:00:物价指导,公布第二天市场指导价
  18:00:整点报时
  18:00-18:30:晚间新闻
  18:30-19:00:曲苑杂坛
  19:00:整点报时
  19:00-19:30:歌曲串烧
  19:30-20:00:走进科学
  20:00:整点报时,广播结束
  今天有点意外,小萌萌竟然突然醒了,好一阵哭闹,何清急忙喂奶,一顿哄,终于又让小家伙睡着了,喝了点水润润嗓子,便匆匆进入播音室,比平时晚了十分钟。
  “今天怎么回事?”广电站主任,一个矮个子元老不满道。澳洲人以无论男女皆大高个著称,也有那么几个特例。
  “孩子突然醒了,对不起……”何清急忙鞠躬。
  “好了好了,没事,快坐好。”主任摆摆手,让何清赶紧坐好,自己坐到一台笔记本旁。
  “准备……”主任看着手表,伸出五根手指头,然后减为四根、三根、两根、一根,接着猛地一握拳,何清同时按下桌子上的按钮。
  桌子上摆了两个盛着水的瓷碗,水位有所不同。何清用筷子用力敲着,瓷碗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叮——叮——叮——何清默默数着,第六下敲击第二个碗,声音更加清脆。一旁的主任满意地笑了,手疾眼快地敲了一下笔记本的空格,《歌唱祖国》雄壮的旋律响了起来。
  “临高人民广播电台,临高人民广播电台,博铺的居民们大家早上好,今天是1630年10月28日,星期一,农历九月二十三。我是大家的老朋友何清,欢迎收听广播节目……”何清的普通话已经很标准了,只是可别音仍然是临普调。
  说完长长的开场白,何清又按了一下按钮,如释重负。报完歌曲串烧的节目单,早上的广播算是告一小段落,剩下的事情交给那台叫“笔记本电脑”的东西。这玩意简直不像是人能造出来的——不管是澳洲首长的自动车还是蒸汽船,说白了是利用大自然的力量,何清虽然不甚明白却也能说出个简单原理,但是“电脑”这个东西,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极限。澳洲首长只那么咔哒咔哒敲几下,就响起了歌曲,实在是太神奇了。
  窗户外已经能听到歌曲串烧——分布在博铺城和圣船上的几个大喇叭发出来的声音,什么“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和“冷咖啡离开了杯垫”之类,偶尔还有激昂的,比如“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合,生死共。你用柔情刻骨,换我豪情天纵”和“天已暮,月如初,千里江川任我飞渡”之类。不过何清最喜欢的,是那首“我爱我的家,儿子女儿我的他,爱就是忍耐,家庭所有繁杂。”
  “好了,何清,去休息吧。”主任站起来,笑着说。
  “对不起,主任,今天差点晚了。”何清急忙道歉。
  “没关系,你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也不容易。去休息吧,萌萌该醒了。”主任摆摆手,语气比广播前缓和了不少。
  何清急忙退出广播室,来到办公室兼休息室。果然,小萌萌已经醒了,几个她熟悉的阿姨正在逗她。小家伙伸着小手,坐在藤箱里,嘎嘎地笑着。看到妈妈进来,立刻摇着手,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就像在喊妈妈。何清把她抱出来,小家伙立刻往妈妈怀里拱啊拱找奶吃。何清把她抱到角落里,喂这只好像永远吃不饱的小家伙。
  “主任,我觉得我们得办个幼儿园,育红班之类的。有孩子的归化民越来越多,很多都是何清的情况,总不能一直带着孩子上班啊。”说话的也是个元老。
  “现在不好办,没有足够的人手。”主任苦笑。现代社会的一大特点就是快节奏,抢时间,哪怕是临高这样的半吊子现代社会,很多21世纪的问题也出现了,就比如“带孩子”的问题。毕竟参数以上的女性归化民也是有固定工作的。随着公社职工分配的自留地被软硬兼施地收回,全职家庭妇女数量已经大为减少,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基础保障建设严重滞后。
  “都只想着多铆蒸钢,吃喝拉撒睡还要不要了……”主任吐槽。
  何清听不懂首长们的议论,再过去背着孩子下地干活是很平常的事情,何清就是在娘亲的背上长大的。
  “我觉得,我们可以搞一个归化民托儿所,父母都要上班的就可以把孩子托付给托儿所了——就像我小时候一样。”
  “可是现在我们没有疫苗,这么多孩子在一起,搞不好会出现些不愿看到的事情……回头BBS上发个帖,看看大家的意思。”
  “哼,就那些人,一个个都是打着当丁义珍、祁同伟的谱来的,会管这个?”
  “也不能这么说,多少有几个易学习、李达康的……”
  何清虽没听懂,不过也明白首长们打算让所有带孩子上班的人,把孩子们托付给一个学校似的地方,而且似乎还很困难,,以为首长是嫌弃自己了,急忙站起来:“主任,我让孩子姥爷照顾她就好了……”
  主任一愣,明白过来:“误会了,不是说你。你带萌萌来就好,我们都很喜欢她……来,萌萌,叔叔抱抱,看看沉了没有……”
  歌曲串烧和随后的广播体操都是笔记本电脑代劳的,博铺的大部分居民是听着歌曲串烧醒来,刷牙洗脸。而后跟着《第八套广播体操》的旋律,在各自楼下的空地上伸展身躯——卫生部、民政部和教育体育部联合发起了“广播体操进万家”群众运动,将大众健身的概念植入本时空。而这一些是都不需要播音员处理的,播音员第一场战斗,是《早间新闻》。
  “时事新闻,临高播报,我是播音员何清,今天的主要新闻有:伏波军香港支队攻克三良市,明国在珠江口两岸据点完全肃清;官富塘遗民抵达马袅,马千瞩总理指示加快盐场建设;田独铁矿一期工程竣工,第一批铁矿石成功开采;文澜河综合治理工程二期开工,博铺防洪堤进行加固扩建……”
  “下面播报详情:10月25日,海军珠江特遣舰队E支队经过激烈战斗,攻克明匪军在珠江口两岸最后一处据点三良市,标志着珠江口巡航作战取得最后的决定性胜利……石志奇元老光荣负伤,仍然坚持不下火线,石元老对采访记者说:‘为了元老院和人民,绝不后退’……目前,伏波军正在三良市驻扎休整……”
  “10月27日,经过七天的航行,海军珠江特遣舰队B支队护送官富塘村民抵达马袅港,受到了盐港人民热烈欢迎。在欢迎仪式上,马千瞩总理发布重要指示,要求盐港人民要发扬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精神,帮助官富塘移民尽快恢复生产。马袅人民要紧密团结在以元老院为核心的中央**周围,高举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实事求是,不畏艰难,开拓创新,努力把马袅建设成文明、和谐的新家园……”
  “10月27日,元老院第一届常务委员会第十二次会议,文德嗣主席做出重要报告。报告指出,目前临高的社会矛盾,已经由澳宋人民与民国的矛盾,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与仍需要提高的生产力之间的矛盾。元老院要始终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需求,代表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元老院第一届常务委员会委员长钱水庭指示,执委会要继续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坚定践行元老当先打头阵的原则,落实全面建设临高小康社会……”
  播音室外,主任哭笑不得:“新闻稿是丁丁弄得吧?泥马文德嗣他么的在广东开个毛线会?还三个代表,我差点就要背两句诗啦……”
  新闻播报完,就是一大段空闲时间。无论是广播剧还是政策解读,都是另有人负责……终于又可以歇歇了。何清回到办公室,一边逗着小萌萌,一边抱着她来到了接线室。单纯转接电话的工作很清闲,因为元老们更喜欢直接用那个叫“手机”的千里传音。有线电话安装的部门不多,相比之下只是偶尔使用。何清便让小萌萌坐在桌子上玩耍,自己守在旁边,一边用胳膊围成圈护着女儿,一边看着乙种文凭自学资料,都是何婧送给她的。何婧非常支持嫂子考乙种文凭,反而何兵不太在乎。毕竟何婧考乙种文凭有多难有多累,何兵虽然不曾见到却也是明白的。
  “啊……啊啊……”小萌萌好奇地想拿起妈妈的课本,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手,急得直叫。
  何清放下手中的课本,逗着小女儿,一边还不敢相信,现在的日子,究竟是真的,还是一场并不存在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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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25 18:08:4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聂义峰 发表于 2019-7-25 17:56
  早上五点,与最近半年来的每天都一样,何清起床了,是被小萌萌的哭闹吵起来的。小家伙每天早上五点都准 ...

太暴力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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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25 19:15:05 | 显示全部楼层
timej 发表于 2019-7-25 19:08
2008年穿越的人上哪知道丁义珍

同人规则说2008-2020都可以
有啥就写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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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船票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同人贡献勋章

 楼主| 发表于 2019-7-26 23:41:41 | 显示全部楼层

268.婚姻危机(一)

本帖最后由 聂义峰 于 2020-6-4 15:22 编辑

  “相声,小品魔术杂技。评书,笑话,说唱艺术。东西南北中,君请看,曲苑杂坛,曲苑杂坛……”
  “上回说到,曹操大军追击刘备,是把刘备追的兵败如山倒。幸得赵云赵子龙,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护着幼主是杀出了一条血路,突出重围……”
  “社长,我可不是吓唬你,这套房子要是不给我,你是茶,我是水,我泡你!你是树,我是藤,我绕你!你是油,我是灯,我耗你?你是馅饼,我是饼铛,我烙你!你是玉帝,我是孙猴,我闹你!你只要不把房子分给我,我天天向首长写匿名信,我告你!”
  “拐啦!拐啦!拐啦!别光拐,喊卖。卖啦!卖啦!卖啥啊?连起来!拐卖啦!拐卖啦!”
  “乡……乡亲们呐……我王老五,活了这大半辈子了,从没见过这这这么多钱呐……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今天晚上都到我家喝酒去吧!”
  老舍茶馆里,笑声不断。一楼聚集的归化民,一边喝着澳洲红茶,一边听着广播里澳洲的“评书、相声、小品”,一边哈哈大笑。髡人善艺,就如同他们善工、善农、善商、善兵一样,看似平常的事情,邻里矛盾、待遇不公、生活琐事,经过澳洲人这么一润色怎么就这么可乐。尤其是相声和小品,虽然内容一个星期才换一次,但每天晚上大家都无限期盼着《曲苑杂坛》栏目,只要不上夜班的,东门市找家店铺一坐,甚至直接坐到广播喇叭底下,生活是有滋有味。二楼聚集的大都为读书人,无一例外都大骂髡贼粗鄙,以曲艺败坏人心,以夷变夏,一个个都痛陈泱泱华夏怎能如此堕落。然而此时此刻,他们也一个个的皮笑肉不笑,一脸“真香”的表情。而三楼的元老们,则一个个笑而不语,来到这个时空后极度匮乏的精神娱乐生活,让大家的晚上似乎除了与生活秘书汗湿床单外无事可做,而广播中的这些旧时空的经典语言类节目,每一个都承载着一段旧时空的回忆。
  艾晓茜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点着煤气路灯,颇有记忆中夜市模样的东门市,一杯茶水早已凉透却一口未动。那些欢笑好像与她无关,距离她是那么的遥远,深秋的寒风不断从海峡北面吹来,把伤心欲绝的艾晓茜从里到外凉透了。
  她一直回避,一直不愿意相信的事情,最终还是坐实了。那个来到这个时空后认识的大男孩,那个第一次反围剿专门跑到自己阵地嘘寒问暖、那个给自己出谋划策嘘寒问暖、那个成为本时空自己丈夫的人,背叛了自己。一个多月来,艾晓茜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些许传闻,可是她选择不相信,哪怕传闻是多么言之凿凿,她都认为这是别人嫉妒自己和丈夫。直到今天,芳草地组织教职工体检时,在病房楼迎面遇到了本应该在儋州的丈夫,而他的身边,是另一个女孩,艾晓茜知道,她就是传言中的生活秘书……
  “谁把你夺走,我就让他尝尝14mm子弹的问候!我绝不会找生活秘书!”艾晓茜想起啤酒罐暴动那天晚上,丈夫对自己严肃地保证。
  “谁也没把我夺走,可你呢……”艾晓茜看着窗外,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胡德林是知道任琳的例假已经迟了半个多月后才慌了神,他在儋州过得夜夜笙歌的神仙日子,只把余志潜都还没有生活秘书的人羡慕的要死。加上凤山村立了功,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状态。大孙头专门给他写了一封信,措辞委婉但是很明确地指出:通过对战报的分析,凤山村大捷掩饰了的一系列指挥问题问题,胜利的根本条件是建立在土匪的愚蠢和战士们的勇敢智慧,而不是指挥员的处置上的。对比胡德林嗤之以鼻,把信抛之脑后。
  “哼哼,你又没来,你怎么知道我指挥有问题?机尖组三个人,为什么老聂永远没问题我永远有问题?”胡德林冷笑。
  于是,儋州挺进支队的胡副参谋长继续过着自己的神仙日子,却也不错,配合北炜的特侦队打了几次漂亮仗,于是胡德林更加飘飘然了。白天枪林弹雨,晚上炮火连天。直到有一天大汗淋漓之后,任琳告诉他,例假半个月没来了。这下,胡德林彻底懵了,接连两天魂不守舍。余志潜看他的样子,便批准他负责押运一批物资回临高,顺带给任琳做检查。于是在百仞总医院,刘三给了胡德林当头一棒——恭喜,是喜脉!
  “老公?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胡德林做梦也没想到,导演竟然安排艾晓茜这个时候出场!艾晓茜看到了任琳,脸色瞬间大变,“她是谁?”
  刘三满嘴象牙飞舞:“哎呀,恭喜你们两口子,小胡的生活秘书怀孕了……”
  胡德林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看着扭头离开的艾晓茜,欲追上去,可是身边还有任琳,一时之间不知进退。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刘三好像明白过来,傻傻地看着旁边的时袅仁。
  “你没做错,就是嘴欠拿烙铁给你封死……”时袅仁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爱艾晓茜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胡德林自认为对艾晓茜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那自己爱任琳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胡德林买来这个生活秘书,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满足欲望,以解长期两地分居之苦。可是这个生活秘书就像**,不,是病毒,任琳的温柔、顺从,让胡德林极大的享受了大男人的**,这一感觉甚至胜过了床上的云雨,越来越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一次次给自己找着合理性的理由。可是渐渐的,任琳也不再是泄欲工具,生活秘书学校的家政与文秘培训使她得以帮胡德林分担许多工作,渐渐竟然成了在儋州这个化外之地,两人相依为命的既视感。特别是经历过凤山村的事情后,胡德林对任琳竟然有了些爱怜之心。胡德林一度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进行下去,他甚至故意不去想艾晓茜,直到任琳怀孕,一道霹雳打醒了他。
  艾晓茜?任琳?如何选择?胡德林懵了……虽然这个问题对大多数元老来说,恐怕都是喜洋洋来个双丰收,可是他清楚,对自己来说不可能。他舍不得艾晓茜,跟任琳只是玩玩。可是,与任琳真的只是玩玩吗?遭到土匪袭击的时候,会把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物护在身后?
  艾晓茜终于流下了眼泪,一口喝完了茶水,掏出手机,苦笑中拨了出去:“我们离婚吧。”
  “老婆你听我解……”电话被毫不犹豫地挂断了。解释什么?解释自己还不如一个土著,解释自己的老公是如何背叛了自己?还是解释这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和老公之间的人,是多么多么优秀?去**!
  艾晓茜差一点就把手里的杯子砸了出去,可是她还是放下了。带着满脸泪痕,在服务员惊愕的目光中,艾晓茜浑浑噩噩地走出茶馆。她没有穿过闹市街头,而是沿着东门市的边缘,踉跄着向百仞城走去。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努力压制着心里悲极而怒的波涛。她想杀了任琳,杀了那个孩子,她们不应该出现……可是,任琳和孩子又有什么错呢?他们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吗?艾晓茜问自己,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
  回到百仞城,在家门口驻足了脚步……这是自己的家吗?是也不是……这是胡爸爸胡妈妈的家,有一间属于自己和丈夫的卧式。篱笆小院里,胡爸爸正在读着《临高日报》,一如旧时空的习惯。胡妈妈则坐在一边,看着家政服务公司的报表。多美好的一幕……可这里不是自己的家……自己的爸爸妈妈呢?被自己狠心地抛弃在了另一个时空里,孤独终老。
  “晓茜?”张琪处理完一个加急病号,正急匆匆往家里赶,突然撇到了站在那里发呆的艾晓茜。她听说了今天发生在医院的事情,一气之下把刘三骂了个狗血喷头大呼女侠饶命。看到艾晓茜落魄的背影,便大步走上去,拉起艾晓茜的手向自己家走去。
  “张琪……”艾晓茜看着一脸正义的张琪,不禁又流下了眼泪。
  “来我家吧,没事。”张琪扔下一句便不再说话,只顾拉着艾晓茜走。
  徐工也租了两间相邻的集体宿舍,围了个小院,作为搬到百仞新城之前的住所。今天难得紧急情况部不加班,徐工早早地就回家了,从食堂打好饭,玩着手机等着张琪回家。看来今天医院又有急诊,徐工便也不催,一路推塔和隔壁一个化工元老战的难解难分。激战正酣,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急忙走出屋子:“回来……啦……晓茜这是咋了?”
  “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张琪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便进了屋,留下徐工独自在风中凌乱。
  张琪把艾晓茜拉进屋,按在椅子上,不由分说:“你就在我这安安心心住吧,我陪你。”
  “不好吧,你们……”艾晓茜有点为难。
  “没关系,他到院子里喂蚊子!”
  “哎哎哎,我咋了我?”徐工抗议。
  “滚!”张琪火气是不小的。
  艾晓茜更为难了,自己已经够丢人的了,还要难为朋友吗?想定便要站起来,又被张琪按下了。
  “你就安心住着,凭什么男人作死要我们女人受苦!男人都不是玩意!”张琪怒道。
  徐工收起了嬉皮笑脸,傻子也看出这不是耍小脾气,这是真生气了,急忙进屋关上门:“什么情况?”
  张琪刚要张嘴,猛然觉得自己这样嘴没有把门的真的好吗?便看了看艾晓茜,得到了一个许可的苦笑,接着便把心里的怒火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只给徐工听的皱眉头。
       “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办?”徐工问。
       张琪一下子噎住了,是啊,骂完了之后,怎么办呢?艾晓茜倒是心意已决的模样:“我要离婚。”
       “离婚当然可以……只是……我只是从一个旁观者,朋友的角度来说,真的不希望看到你们这样。至少在这个什么任琳出现前,你和老胡,也算是元老中的模范夫妻了。”徐工耸耸肩膀,看了看张琪的表情,寻找着比较合适的词汇。
       “模范夫妻?呵呵……”艾晓茜苦笑着。
       “离就离!他胡德林出轨在先!凭什么要晓茜去迁就?要么,胡德林把这个生活秘书卖了,要么和晓茜离婚,他去和生活秘书过日子去!”张琪知道,徐工无非是要劝艾晓茜不要离婚,可是不离婚就意味着艾晓茜必须要向胡德林妥协,因为任琳毕竟怀孕了,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凭什么呢?张琪早就看着生活秘书制度不顺眼了,这下终于找到了炮轰的机会。
       “我觉得,这件事,我们无法替晓茜做主。”徐工向妻子使了个眼色,尽量不让考虑不周的词汇**到现在十分敏感的艾晓茜,“我们毕竟不能替晓茜去感受喜怒哀乐啊……我们只能说旁观者的角度,给出建议。”
       张琪还想说什么,张张嘴,把后半截咽了下去。是啊,这是艾晓茜的家事,她就算再不满,再看不顺眼生活秘书,也不能拿朋友当枪使啊。
       “胡爸爸胡妈妈知道吗?”徐工来到窗口,遥望了一下胡家的方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艾晓茜一边流泪,一边摇头。
       “我觉得,既然是家事,得和老人们交换意见……这样吧,我去找找胡叔叔。我毕竟是个外人,现在敏感时刻,给你们当个传声筒吧。”徐工说着,就去墙上摘帽子,这种事还是穿的正式一点好。
       “谢谢。”艾晓茜感激地说。
       “谢毛线!我和张琪结婚的时候,你们鼎力相助,这份情我记着呢,应该的。老婆,照顾好晓茜,我去找胡叔叔谈谈。对了,不要把这事再往外说了。就我们几个知道就行了,不然……晓茜会很难。”徐工说完,便出去了。
       张琪抱着艾晓茜的头,哄孩子一样摸着她的头发,很是心疼。这叫什么事呢?丈夫突然成别人的了……最要命的是,身为妻子的艾晓茜竟然根本无法做出什么保护自己的举措,因为胡德林的行为是完全合法的,至少,生活秘书是正式的、公开的制度,覆盖所有元老,包括几个彩虹爱好者……艾晓茜能怎么办呢?去找马甲,进行法律介入?可是生活秘书是合法的……去找胡家人闹?那只会众人皆知,更加丢人。张琪知道那种被人瞩目的痛苦,就像当初的一三零枪击事件一样。
       “唉……想哭就哭吧……”张琪觉得艾晓茜是那么的可怜,在本时空举目无亲,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丈夫,还背叛了她。
       “我不想哭……张琪……我在想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艾晓茜努力控制着眼泪,不让自己情绪崩溃。
       “别想了……越想越难受……”张琪竟然也掉泪了。
       “那是D日后第四天,我参加远程勘探队,他是军事组的护卫队员。当时我就发现,他老看我,还要装作故意不看……”艾晓茜回忆着,“后来我们就没再见面,直到第一次反围剿,我们才又见到了,他跑到文教区,教我们开枪,教我们隐蔽……再后来,就是攻打苟家庄,我去给他们送大饼,是我吻了他。他追的我,结果是我先吻得他……”
       “他是我在这个地方唯一的亲人了……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是被家里赶出来的……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妈妈……”艾晓茜再也忍不住了,泣不成声,“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我……不哭了……”张琪拼命想找词汇来安慰艾晓茜,却发现根本搜罗不到合适的词汇,她能说什么呢?
       “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我知道我不干净,他说过爱我,为什么又背叛我……为什么……他不知道我只有他了吗……”艾晓茜伤心欲绝地哭着,张琪直直地站在那里,紧紧抱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我想回家……爸……我错了,我想回家……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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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

发表于 2019-7-27 00:08:56 | 显示全部楼层
又一个粗胚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人类迷惑行为案例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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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27 00:37:3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元老们的水平太次了,这样下去真的要一世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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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27 09:34:05 | 显示全部楼层
峨眉峰 发表于 2019-7-27 00:37
元老们的水平太次了,这样下去真的要一世而亡了

一世而亡不至于,起码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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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27 09:36:58 | 显示全部楼层

269.婚姻危机(二)

本帖最后由 聂义峰 于 2020-6-4 15:22 编辑

  艾晓茜没有对任何人讲起过,她为什么穿越。当初穿越集团登记的时候,她是以穿越迷的身份加入的。而真实的原因,是她被父母一气之下赶出了家门。
  在她大学毕业的时刻,和她恋爱了三年的男朋友把她抛弃了——在得知了她怀孕的消息之后。赌气的她,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这可吓坏了家里人。闹到最后,男朋友消失的无影无踪,孩子也流产了,和父母关系更是紧张到了极点。在又一次吵架之后,气愤至极的艾爸爸狠狠地打了女儿一耳光:“你给我滚!”,艾爸爸还没来得及后悔,女儿已经消失不见了。艾爸爸好面子,强忍着担心不去理会女儿,直到后来挨不住了,才去联系女儿,得知女儿已经在南方工作了。再后来,女儿就突然消失了,托人找关系、多地警方介入调查,最后的结论是失踪,凶多吉少。艾妈妈伤心欲绝,整日以泪洗面,一夜之间头发花白,很快就发生了器官损伤,进而是进行性的多器官衰竭,人只能依靠呼吸机和注射液维持生命,一个月后便去世了,只剩下已经苍老了许多的艾爸爸,一个人对着女儿和妻子的照片,整日如同丢了魂一般。
  当然,后来的事情艾晓茜是不知道的。此刻,她躺在张琪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心里满是对自己任性的悔恨,和对父母的思念。她记得还在那个南方小城,在做穿越前的准备工作时,收到过母亲一条短信。母亲心疼女儿,短信里狠狠吐槽了不会说人话的严厉的父亲,劝女儿不和他一般见识,还说“无论什么时候,都等着女儿回家”……家呢?家永远也回不去了。
  “我认为我们之间都是你情我愿的,之前那些事,只是和你体会一下恋爱的感觉,我并无他意。”艾晓茜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她怀着为**、为人母的憧憬,兴高采烈地把医院的怀孕诊断展示给前男友时,这个王八蛋的一句话是怎么把自己打了一个冰天霹雳的。
  “没想到……来到这个时空……又被骗了一次……”艾晓茜苦笑着闭上眼,已经流不出眼泪。
  两张单人床并起来的大床,张琪蜷缩在最边缘,以给艾晓茜尽量腾出更多的空间。徐工当然也不至于在院子里打地铺,而是在旁边充当客厅的房间里,躺在长藤椅上睡着了。徐工把事情告诉了胡爸爸和胡妈妈之后,两个老人瞬间炸了,想去找艾晓茜仔细谈谈,被徐工劝住了。而且即便来了,恐怕艾晓茜也没有那个心情和能力,跟公公婆婆说他们儿子出轨的事情。
  艾晓茜坐起来,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张琪,心里充满了感激。在上次被人欺骗的时候,她那些昔日的闺蜜却对她不闻不问,甚至落井下石。而在这个时空,却有为自己两肋插刀的朋友,也算是这场笑话一般的穿越众,唯一的欣慰吧。她听说过当年徐工在百图各种追求张琪的故事,也是亲眼见证了在啤酒馆暴动最黑暗的时候,徐工顶住压力,坚决地把张琪娶回家……艾晓茜苦笑着,当初胡德林追求自己又何尝不是百般殷勤呢?又何尝不是曾和自己患难与共,乃至共经生死?结果又如何呢?
  夜已深,小冰河期的深秋,夜间气温已经急剧下降,只有个位数的样子。艾晓茜离开张琪和徐工的家,抱着胳膊,哆哆嗦嗦地慢慢走着。由于集体宿舍住的人已经非常少了,原本在这里的许多监控探头、太阳能路灯等设备,已经全部拆除,重新安装到建设中的百仞新城。好在月朗星稀,整个百仞城都披上了银沙,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艾晓茜一步一步挨下宿舍区的台阶,忍着寒冷向南门走去,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眼睛里都出了眼泪。双手紧紧抱着胳膊,多少能提高一丝丝温暖,这个感觉,就像那年被父亲一个耳光打出家门的时候。这是不是自己作死?自己犯贱?自己咎由自取?好好的书不念,好好的家不要,一次又一次地任性,现在自食恶果……
  不只是鼻涕还是眼泪,鼻孔湿湿的。艾晓茜吸了几口气,来到了中央大街的南端,这里已经是百仞城的一部分,是自来水站。而在1628年,这里是行政区南防线——第一次反围剿中,一处著名的防线。艾晓茜还十分清晰的记得,当年在这里,第一次战斗第一次杀人后如掉了魂一般的胡德林,是怎么在自己怀里痛哭的。那时,自己还不是他的女朋友,更不是妻子,却也跟着他一起哭,一起体会着劫后余生。
  “那时候,你多好……”艾晓茜笑了。
  继续往前走着,穿过了百仞城的南门。这里原来是第一批百仞公社的住宅,现在已经全部迁走,以给百仞新城腾出土地。此刻,临高建筑公司的员工们正在连夜施工,赶集一样抢着进度。艾晓茜站在一块空地上,眼前却不是这施工的景象,而是一片人头攒动的平地。那时候,这里既没有百仞公社,更没有百仞新城,这片空地集结着准备攻打苟家庄的穿越众们。还有一群人正在给他们准备干粮,自己也身在其中。艾晓茜记得,她把干粮送到了那时候的军事组,看着胡德林全副武装又要上战场的样子,一时激动便吻了他。
  “那时候,你从不骗我……”艾晓茜笑出了眼泪。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好陌生。为什么会陌生呢?所有这一切,从无到有,自己也是参与者、建设者,为什么会如此陌生,好像自己从未置身其中一般。艾晓茜来到已经初步竣工的百仞新城人工湖旁,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望着黑乎乎的湖面,凝视着,好像自己也要被黑暗吞没一般。伴随着眼前一片漆黑,各种过往如走马灯一般闪烁着,艾晓茜想挣脱,却怎么也摆脱不掉。
  “你说会一直爱我,你说会陪我在这里一直走下去,你说不会再找别人……为什么……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艾晓茜把头深深埋在膝盖上,肩膀颤抖着。
  张琪昨天连续两天手术,实在是累坏了。晚上又陪艾晓茜聊天,完全是没话找话的尬聊,一直聊到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睡梦中,张琪突然想起了艾晓茜,本能地伸手去摸——床是空的!张琪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急得直转:“晓茜!晓茜!”
  隔壁的徐工迷迷糊糊听到妻子的喊声,一个鲤鱼打挺就从藤椅上蹿了下来,开门就跑过来:“怎么了!?”
  “艾晓茜不见了!”张琪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知道……我刚发现的……”张琪已经完全慌了,“这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她可别做傻事啊!”
  “打电话!马上!”徐工一边说着一边回屋穿衣服,三下五除二便穿好了。
  张琪急忙打艾晓茜的手机,咬着嘴唇直跺脚。
  “喂……”谢天谢地!
  “你去哪啦!你怎么不说一声!你要急死我啊!”张琪瞬间放心了,连珠带炮地吼开了。徐工示意她小声点,结果手机,“喂,晓茜,你在哪呢?张琪很担心你啊!”
  “你们怕我做傻事吗?”
  “你……别这样……”
  “现在我面前就是一汪死水,臭烘烘的死水……”
  “晓茜,你别这样,总会有个结果的。”
  “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我就是想一个人待一会,我不会自杀的,放心吧……”
  “你都提到自杀了我们怎么放心!你别这样啊,晓茜!”张琪不管不顾地抢过电话。
  “我就是在这里,回忆一下……张琪,还有徐工,谢谢你们。我已经决定了,和胡德林离婚。”
  “晓茜……”
  “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之前经历过一段感情,我曾经很爱那个男人,我还怀了他的孩子,于是,我被他抛弃了……我失去了他,也失去了那个孩子,也为此被家里赶出家门,于是就有了穿越众艾晓茜……”
  张琪和徐工目瞪口呆,互相看了看。
  “所以……既然那个生活秘书,任琳……既然他有了胡德林的孩子,那我不会让她和我一样,做一个残忍的母亲的……但是我不会接受她,我不会接受任何人介入到我们中间。所以,我退出……哪怕胡德林并不真的喜欢那个任琳,但既然是他的孩子,他就应该负起做父亲的责任……而不是抛弃这对母子……”
  “晓茜……”张琪哭出了声。
  “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见到胡德林,替我转告他我的决定。让他不要再来找我,既然不可能了,那我们就不要再有牵扯,各走各的路好了。我很感谢他,陪我走过了这两年,虽然至今欠我一个能和你们一样隆重的婚礼,但我也很开心。今天的事情,只能说有我的不好,也许我们就是两年的缘分……谢谢他……我生气,难过,不过我不怪他。”
  “晓茜,你别这样……别吓我……”
  “听着像遗言,是吗?放心,我说了,我不会寻短见的……天亮以后我就回芳草地,我还有几百名孩子们需要我照顾,我曾经抛弃了一个孩子,我不会再犯这样的罪的。”
  “好把,既然你决定了……我们只能支持……不过,我们还是会尽力让胡德林认识的自己的错误。至于你们的缘分是不是只有两年,这也需要胡德林的态度。至于任琳……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抛弃过一个孩子,你不希望任琳和你一样……我们明白……张琪,任琳这边交给你了。”徐工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一个第三方,旁观者,心情却十分沉痛。
  “对了,徐工,替我谢谢老聂。”
  “咋还有老聂的事?”
  “老聂两次救了胡德林的命……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有人陪我度过这两年的时光,谢谢他……”
  “晓茜……你别这样好不好。”张琪已经哭成个泪人。
  “我说了,我这不是遗言……我只是,决定和过去的生活做一个切割。但是,我不方便亲自去做,就只好麻烦我的朋友们了……我以后会专心的在芳草地教书,照顾我的几百个熊孩子。也许以后我还会拥有一段感情,那是以后的事情了。毕竟,我不是什么女权癖,我也总是要嫁人的……和他缘分未到,是遗憾,也只能接受。”
  “明白了……需要我们做什么,随时吩咐。有必要的话,紧急情况部随时听从艾首长召唤。”徐工知道艾晓茜已经下了决心,只不过是装作极其坚定的决心,以免大家一而再的劝,让她无法再坚持。但是就算劝回来又能怎样呢?正如艾晓茜说的,她又能怎么样呢?
  “好,谢谢……那,后会有期……”电话挂断了。
  “怎么办,我们去找找吧,我不放心……”张琪说着,就要回去换衣服。
  “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晓茜说不会寻短见,就一定不会的,放心好了……好了,去睡吧,艾晓茜同志可是把一个很棘手的活扔给了我们俩啊。这朋友当的,还真是两肋插刀……插了好几刀,插成雨打沙滩万点坑了……”徐工搂着妻子,苦笑着,“要我说,这事,胡德林没错,任琳没错,艾晓茜更没错。唯一错的,就是元老院这个‘生活秘书制度’……说元老院有反动性,真是一点也不假啊。”
  “元老院会有变得那一天么?”张琪当然知道,丈夫和几个狐朋狗友关于“萨维特”的计划。
  “总该变得,晓茜只是第一个牺牲品,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为元老院的反动性而成为被抛弃的牺牲品……必须要变的!”徐工严肃地说道。
  “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为什么是晓茜退出!?为什么不是那个任琳……”张琪气得直跺脚。
  “怎么办,这事如果不是任琳和艾晓茜都留下,就只能走一个。晓茜说她的过往,其实就是想说,她不想让胡德林也成为了那个渣男一样的人,抛妻弃子……”
  “难道还不够渣么?”张琪冷笑。
  “可是对晓茜来说,胡德林是他在这个时空的亲人……晓茜是被家人赶出来的,她没有亲人了……如果胡德林也在她心中彻底毁了,晓茜这会只怕已经……”
  “晓茜……真可怜……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张琪边说边抹眼泪。
  “元老院……这是要跟大明比烂啊……”徐工无奈地摇摇头,“行了,快休息吧。等明天上班,我没事的时候去芳草地看看,反正紧急情况部就在芳草地对面。中午……咱们去老胡家里,看看这事后面怎么弄。也只能这样了,事在人为吧……”
  “嗯……”张琪点点头,突然抬起头,一点也没有过去的高冷,两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如果也遇到了一个中意的生活秘书,你也会抛弃我吗?”
  “拜托,别随便把自己代入好不好……”徐工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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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年的手机玩什么推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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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28 00:12:2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管不住下半身的已婚男士,大多数的结局都是仆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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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28 07:52:57 | 显示全部楼层

270.目标,珠江口(十五)

本帖最后由 聂义峰 于 2020-6-4 15:23 编辑

  正如文德嗣并没有在临高,却“被开会”了一样,聂义峰的B支队并没有返回马袅。在攻克官富塘之后,如同在西乡一样,B支队屠戮了村里的士绅大户和盐霸,接着部队对盐田实施了破坏。全村人都被刺刀威逼着登上了037II,启程前往香港,而后他们将被安置到马袅盐场。在此期间B支队打退了明军的一次反击——在对澳洲人视若无睹大半个月之后,明军南投水师看到髡贼的三角纵帆船离开了官富塘水域,便来了勇气,欲与髡贼决一死战。然后……在步枪、掷弹筒、手榴弹和12磅山地榴弹炮的交叉火力中,损失三艘战船,被俘二十余艘,阵亡一百多人另有超过三百人被俘,南投水师就此覆灭。而他们的战果是零。B支队在官富塘唯一的损失,是两个士兵搬东西的时候被砸破了脚指。随后B支队如入无人之境地横扫了新安县内陆各村,一直打到了广州府与惠州府交界的赤岗。最终,战果丰硕的B支队于11月1日,成为最后一支返回虎门的巡航支队。而此时,特遣舰队已经突破了大明在珠江口的最后一处防御据点——乌涌炮台,沿着内河向广州前进。B支队刚刚上岸,就接到了命令:立刻跟随补给船归建。
  “好歹让我们洗个澡啊……身上都快长跳蚤了……”聂义峰挠了挠已经变得很长的头发,有些不满,不过军令如山的概念他还是有的。
  “广州方面谈判破裂,执委会要我们迅速进抵白鹅潭。”正在登记B支队带回物资的吴伪头也不抬地说道。
  “其他支队斩获如何?”聂义峰问。B支队任务时间最长,要是还没有其他支队多,那可就真丢人到姥姥家了。
  “数量的话,都比你多。”吴伪不慌不忙的语气,让聂义峰陷入了大写的尴尬。
  “不过官富塘很值钱,你搞得官富塘暴力强拆,大老板评价很不错,是你的加分项。”聂义峰听闻,瞬间放心。
  “行了,别磨蹭了,赶紧让部队换新衣服,简单擦擦脸,赶紧出发!”吴伪把聂义峰往边上一推,向一个少尉招招手,“李参谋,把B支队的冬装调出来。”
  “哎哟,这回发来的不是螺丝钉了?”聂义峰半开玩笑道。
  “事实上,还有一批应该发往三亚的步枪随船发来了。”
  “我靠……”聂义峰当即无语。
  “对了,去医院看看,石志奇负伤了。”吴伪又把聂义峰推到另一边,记下被民工挑下船的两门土炮。
  “伤的重不?”
  “不知道,听说是中了一箭从三楼掉了下来,没挂没骨折,人品简直爆炸!”
  “牛逼!”
  亚娘鞋岛一处干燥的小高地,便是野战医院的帐篷。虽然没有骨折,但是从十几米高的地方跌落,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而且还是无麻进行的箭头取出手术,没有止疼药,只口服了消炎药。石志奇躺在病床上,轻声哼哼着,等待着和其他重伤员一起后送。帐篷门帘被挑了起来,光线映在眼睛上,石志奇斜眼一看,虚弱的一笑:“老聂回来了?”
  “你这是躺枪膝箭啊……感觉咋样?”聂义峰随手拽过来一个小马扎,知道自己身上能熏死苍蝇,便坐的远离病床一些。
  “箭伤不要紧,就是这软组织挫伤,得好好修养了。”石志奇瞄了一眼聂义峰左袖那密密麻麻的战伤袖标,笑道,“之前我还挺羡慕你这袖子,现在……爱他妈谁谁谁……疼死老子了……”
  “我在澄迈也是中了一箭,打在肩膀上,这酸爽我懂。回临高看看养几天,找个生活秘书伺候伺候。”聂义峰笑道。
  闲聊了一会,石志奇才说起了三良市的战斗,一下子阵亡十四个人,可以说是香港支队以反击珠江口以来吃的最大的亏了,只把聂义峰听得眉头拧成个疙瘩。香港支队的主力是海军步兵改编而来,第一营全部都是和聂义峰一起从博铺到百图从百图到红牌从红牌到死守澄迈凸角堡的老兵,即便是第二营这只是一部分新兵,所有的士官军官也全部都是海军步兵机动中队的老兵。一下子阵亡十四个人……不用细算也能知道,有老面孔再也见不到了。
  “老聂,你给点评一下,三良市我犯了哪些错误。”石志奇语气颇为真诚,“这陆地上的作战,我得承认我不如你。”
  “你这不笑话我么,我就是一个恶趣味出身的军宅军官,想听批评回临高了找元老院开质询会去。”聂义峰苦笑,自己万一口无遮拦再得罪了什么人自己还不知道,那不没事找事么。
  “你也别装啦,你满眼就俩字——愤怒。”石志奇竖起两个手指头。
  聂义峰仔细找着合适的词汇,想了又想才说:“其实以我的看法,并没什么问题,就一个问题——太轻敌了。你想想,沿着河道前进是没问题,可是岸边如果不把警戒线放得足够远,河道里的部队完全就是活靶子,要机动没机动,要火力又无法充分发扬火力,而且战场单向透明,河道上一览无余,而敌人隐蔽在草丛里……当年雁翎队抢日本人的机枪不就是这样打么……其实我们都一样,总是有一种四百年代差的优越感,不由自主地陷入轻敌心态中。”,临最后,聂义峰补充了一句自嘲,以免落下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的诟病。
  “你说的不错,确实轻敌了,一路很顺利,到最后得意忘形了。”石志奇苦笑。
  “行了行了,别搞得这么沉重,你现在应该憧憬回临高的日子,掌声、鲜花、生活秘书……”
  “还有特娘的元老院的质询会……”石志奇无奈道。
  聂义峰也苦笑着,回想起澄迈大战的南凸角战斗,自己把第三营的一个连祸害没了一半,也是被元老院一轮又一轮地质询,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点评别人呢?
  “行了,我先走了,老陈让我们马上归建,那咱们就临高见了……对了,咱俩都不在,谁指挥海兵?”聂义峰站了起来。
  “文总亲自提刀上阵了。”石志奇说。
  “说起文总……现在盛传文总是文天祥的后人。我这一路遇到个村子,我靠,是当年文天祥义军的遗脉!你说这事巧不巧吧,真该让文总去搞个演讲。”
  “嗯,他指定乐意!”石志奇傻笑。
  从医院出来,聂义峰看到岸边已经停泊了一艘特务船,悬挂着海军旗和元老旗,还有象征医疗的蛇徽,看来这就是回临高运伤员的船了。聂义峰长叹一口气,这反击珠江口以来,香港支队并没能做到无伤过关,前前后后的伤亡数字已经累加了起来,只让人想跺脚。
  “赶紧特娘的打完吧……”聂义峰摘下帽子,狠狠挠了两下长长的头发,咬牙切齿道。
  来不及理发洗澡驱虫,部队匆匆换了崭新的冬装,补充了弹药寄养就坐上了拖带运输船的蒸汽艇,向乌涌前进。领弹药的时候,聂义峰发现误运到虎门的竟然是一批30式转轮卡宾枪。在阅读战报通报时,这东西在琼北治安战中大放异彩,虽然射程近、精度差,还要面对泄露的火药燃气烟熏火燎,可是眨眼之间连开六枪足以在五十米内形成一股恐怖的死亡弹雨——无论是儋州、定安还是文昌,战情通报无数次提到了土匪伏击全数装备30转轮卡宾枪的巡逻队,战士们依靠暴雨一般的近距离火力将土匪反杀的战例。而且这玩意弹药与11mm军用版30转轮手枪通用,还可以装11式步枪的刺刀,已经成了治安战神器。聂义峰估计,进军广州的途中,少不了也要进行大规模的近距离战斗,于是命令两个海兵排所有军官、士官,火力支援排和保障支援排全部换装。对此,吴伪只是在记录表上狠狠记了一笔,并不阻拦。
  大型蒸汽艇编队一路突突突地前进,每艘艇背后都拖着一串满载补给物资的舢板。B支队分散在四艘蒸汽艇上,如同从新军时代就养成的习惯一样,见缝插针的进行文化学习。文化学习的常见手段,就是组织大家集体唱军歌。
  “正当木棉花开遍了天涯,河上漂着柔曼的轻纱。那个姑娘站在俊俏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自然,收编海军步兵后,其苏联风格也被带入到日本风格的海兵中。
  元老,已经有意无意地拥有了一些特权。比如乘坐军舰时,元老已经不需要像最初那样和士兵们一批挤甲板、挤船舱,而是可以在指挥台上,坐着藤椅喝着茶,在海军,“坐藤椅”已经是成为高级军官的代名词。聂义峰坐在藤椅上,翘着腿阅读最新的战情通报,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元老院引领伏波军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军内的文件虽不至于像《临高日报》那样浮夸风盛行,但也开始出现许多本不应该出现的纯文学词汇。从战情通报可以看出,大明王朝已经一败涂地,海军百图支队对昌化的奇袭打了明军一个措手不及,不过由于陆军主力被牵制在琼北各州县,海军主力被牵制在珠江口和琼山,而行政方面一时没有那么多的归化民干部,因此对琼南的战役处于干吆喝的状态。
  摘掉木髓盔,挠了挠头皮,真是脏的要命,等战役结束了第一件事一定是先去洗洗澡,聂义峰估计,等回临高之后全军怕是都要先隔离他半个月,享受一把“净化”的过程。聂义峰离开藤椅,舒展了一下筋骨,实在是困得要命。自从巡航作战开始就没有一天睡得踏实,好不容易回来了,连一刻钟的休息都没有就马不停蹄追赶主力舰队……聂义峰已经决定了,打完仗第二件事,就是睡他个昏天黑地再说。
  艇长拉开了单筒望远镜,观察着江面和四周。21世纪的各种牌子的望远镜只装备给元老军官,归化民装备的则是从澳门葡萄牙人手里购买的欧洲单筒望远镜,以满足越来越大的开视野需求,至少比没有强。艇长举着望远镜看了又看,又用肉眼观察了半天,转向聂义峰:“首长,有情况!”
  聂义峰急忙来到窗户前,对着艇长指的方向举起了望远镜。可以看到那是一个村寨,还能看到飘动的红旗和蓝白相间的旗帜,还有姓氏旗。这可就有意思了,用红旗和蓝白色旗帜的,方圆百里恐怕只有一家,就是元老院……但是元老院可没有姓氏旗啊。显然,这里面有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勾当。
  “艇长,我们需要上岸看一下。”聂义峰回头说。
  “可是……首长,我们还要运送物资……”艇长有些为难。
  “我带部队登陆,你们继续完成运输任务,我会带部队从陆路赶往集结点。”聂义峰算了一下时间,即便徒步前往舰队锚泊位置也不会超过指定时间。
  澳洲首长既然都这么说了,艇长便不再有异议,当即命令蒸汽艇贴近岸边,寻找登陆地点,随后B支队不到二十分钟便全部登陆,不过把12磅山地榴弹炮留在了船上。聂义峰认为不会有什么攻坚战斗,火炮只会是累赘,没有火炮的炮兵作为警戒步兵使用。
  “轻步兵在前,一排随后,火力支援排和保障支援排跟进,二排殿后。”聂义峰背上转轮卡宾枪,从腰间抽出刺刀,“全体上刺刀,成警戒队形,搜索前进!”
  B支队立刻召开了队形。最前面的是拉开距离散开的轻步兵,三三一组组成了一个大三角阵。而后组成散兵线的一排,三个班互成犄角,相互掩护。火力支援排和保障支援排组成两路纵队,紧跟着前进。最后便是二排,也展开了散兵线。所有人都平端着枪支,随时准备战斗。地图上看,这里属于旧时空广州市黄埔区的地界。当然,本时空的广州市面积没有这么大,此处虽然到处都是农垦的迹象,却也带着一股大兵过后的荒凉。从方位判断,发现可疑旗帜的地方是一个叫恒沙的村子,B支队正向此地前进。
  聂义峰端着转轮卡宾枪,暗暗咂嘴,这个只有90公分长的家伙装上11式那45公分长的刺刀,整个一头重脚轻,难怪旧时空的历史线,步枪和刺刀都是一起缩短的。这批枪械做工要比最初的转轮手枪好太多,起码用拇指摸摸弹巢,已经没有粗糙的手感了。聂义峰走两步就看看身边背着掷弹筒的战士,这东西没有获得可以得到12磅加农炮支援的陆军青睐,却在海军开了花。无论是海兵还是曾经的海军步兵,支援火力都是十分匮乏的。几次战斗,掷弹筒都立下了汗马功劳,被战士们亲切地唤作“小钢炮”。
  恒沙村距离珠江岸并不远,前进了十分钟后,轻步兵便回来报告:“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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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28 14:22:15 | 显示全部楼层

271.目标,珠江口(十六)

本帖最后由 聂义峰 于 2020-6-4 15:23 编辑

  “大宋讨明先锋赵将军到!”
  恒沙村公所,两队长刀手分列大堂左右,一个穿着棉甲更是健壮的人,得意的坐在正座上,看着堂下跪着的一片战战索索的背影。一杆红旗和一杆胡乱拼起来的蓝白旗列在身后,拱卫着中央大大的“赵”氏姓氏旗。在这一刻,这位赵将军很是得意,大谈着“反明复宋”,颇为意气风发。
  “诸位也都看见了,伪明官军可是我大宋伏波军的对手?今天我们大宋皇帝,行天道,诛妖邪,伏波大军百万雄师已达白鹅潭!恒沙的乡亲,既然愿做我大宋臣民,那一应军费钱粮的耗费,自然就需要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是是是,赵将军所言极是……所言极是……”跪在堂下领头的,是恒沙的核心人物苗老爷,已经是深秋初冬,却也是大汗淋漓。他当然认得这个所谓“赵将军”,不过是乌涌水师一个小小的把总,在过去这样的低级军官,他苗老爷是从来不会正眼瞧的,最多遣人送些耗米就打发了。可是乌涌之战,乌涌水师全军覆没,这赵把总转身投了髡贼,摇身一变成了“大宋讨明先锋”,在恒沙乌涌一带招摇过市,四处强征兵丁,抢粮抢钱抢女人。已经有数个村子遭了灾,人们四散而逃,许多就逃到了恒沙。结果这位“赵将军”打着髡贼的红旗和蓝白旗帜来攻,早已被髡贼大名吓破胆的乡下人哪里抵挡得住,顷刻之间就破寨了。
  “我大宋伏波军也不是无情无义,苗老爷也是老相识了,传我命令,这‘合理负担’,苗老爷家可免!”赵将军眯起眼睛,装模作样摸着光秃秃的下巴。
  “谢将军……”苗老爷知道,这是做样子,这么说意味着更大的代价,可他只能三叩九拜。
  “听闻大小姐在府中?”赵将军咧嘴笑了。
  “不在!”苗老爷慌了神,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急忙行礼,“小女前日去府城,尚未归来。”
  “如此,那我在这恭候小姐了,哈哈哈哈哈……”赵将军哈哈大笑,堂内的一干部下也跟着笑了起来。赵将军笑够了,目露凶光,“苗老爷,我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才跟你在这废话。不然我早就让你变成三良罗家了!别忘了,我可是宋室之后,将来大宋复国,大小姐所能成为大宋皇家内室,也是苗老爷的福分。”
  “是是是,多谢将军抬举,只是小女确实不在府中,前日去府城,这会怕是被战祸困住了。”苗老爷急忙再拜。
  “好,是与不是,苗老爷当自知。我伏波军先锋就住在寨中,现在世道不靖,我们在此保护恒沙的安全。”赵将军意味深长地挂着一脸笑容。
  “是是……谢将军……”苗老爷已经是满头的冷汗。
       苗家是恒沙的外来户,祖辈恰逢战乱,由山东千里迢迢迁居于此,经过一代代人的励精图治,至苗老爷这一代竟然成了工农商均有涉足的大户,而且是内通广州外联福建南洋的大商,为恒沙缙绅之首。家境殷实之后,苗老爷也捐了一个功名,大小也算是有了个官身,为生意兴隆更加一份保险。而且苗老爷与福永陈老爷是结义兄弟,澳洲人的这条线还是苗老爷介绍给自己的义弟的——广州城里各式澳洲享用,苗老爷当然乐得与义弟分享。结果这个陈老爷胆子还真大,竟然直接去了临高博铺,与澳洲人做起了买卖。这下苗老爷反过来也攀上了高枝,大量采购福永方面转来的订单。澳洲人好像一头喂不饱的狮子,而且有用不完的银子,一时间福永和临高的贸易占了苗家商行超过三分之二的利润。如果不是这莫名其妙地突然打了一仗,苗老爷自信,什么潮州商馆,什么高大官人,他都有信心将来取而代之,可偏偏怎么就好端端的打了一仗呢……
       恒沙虽然是个“村”,但实际人丁规模与市镇无异,繁忙的珠江水道赐予了这里无限的活力。村镇最中央的大宅,便是苗府,甚至有一条人工挖掘的小运河,从苗府可以直达珠江边的苗家商行。府宅自然是壁垒森严,原本应该由威风凛凛的苗家家丁守卫——都是福永庄老爷调教出来的一等一的好手。可是,乌涌保卫战自然少不了苗家出力,结果训练有序的家丁顷刻之间便在澳洲人的炮火下死伤大半,让苗老爷很是肉疼。这下不要紧,整个府宅如同大门洞开一般。苗老爷心里暗骂,搁在平时,他根本就不把那个沐猴而冠的赵把总的人马放在眼里,可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兵匪在家里祸害。
       全家老小和佣人都已经搬到后宅,守着小运河过日子,前宅都住满了“大宋讨髡先锋”的人马,苗老爷留了几个腿脚还利索的老仆伺候那些兵大爷。苗老爷知道,这个赵把总不但想讹诈自己和全村一笔钱粮,还要讹走自己的宝贝独女。苗世兰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的娇小姐,从小就跟着父亲起早贪黑地操持家务,可毕竟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是没有过人提亲,老苗就是舍不得女儿出嫁。一来二去,便被这个赵把总瞧在了眼里……真他娘的晦气!
       “爹,您回来了……”正在里屋和管家一起核算账目的苗世兰看到父亲面色煞白地躲进来,急忙迎上去。
       “嘘……”苗老爷急忙捂住女儿的嘴,“可别说话,别让外人知道你在这里。”
       “为什么?”苗世兰随已猜出几分,嘴上还是问道。
       苗老爷哼了一声,疲惫的躺在临高产的藤制摇椅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不都是因为你……”,刚说完,觉得这么说对女儿有点过分了,急忙直起腰,“爹的意思……爹的意思是……”
       “女儿明白……”苗世兰低下头,好像下定了决心,“如果能保全家平安,女儿愿意……”
       “不可!此事休要再提!”苗老爷斩钉截铁,可是马上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在摇椅上,喃喃自语,“唉……是爹害了你啊……前两年你陈叔、庄叔、梁叔都派人提过亲,我就是舍不得你,就说世兰还小,过两年再说,就这么把你给耽误了啊……”
       “爹,女儿不想出嫁,女儿就想一辈子陪着爹爹……”苗世兰就像小时候一样,在父亲怀里撒娇。
       “这孩子,让你曲大爷看看,这像什么话!”苗老爷气乐了,旁边的管家也一脸长者地微笑,捋了捋胡须。他和苗老爷从穿开裆裤时就一起撒尿和泥,苗世兰也是管家从小带大的,说是亲闺女也不夸张。
       “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苗老爷叹气道,眼神一亮,“但一定要嫁个好人家,无论贫穷富贵,得是正经做事的好人家!”
       苗世兰点点头,不再说话。
       “罢了……你爹我在这一片还有几分薄面,谅他赵把总不敢造次。世兰,这些天你不要出门,委屈你在屋里待着,千万不能让赵把总知道你在家。”苗老爷语重心长道。
       “是,女儿听爹的话。”
       “嗯……好孩子……”苗老爷打起精神,来到管家身边,“老曲啊,账目可有问题。”
       “回老爷……若说账目的话,赵把总的‘合理负担’应无问题,可是……老爷,现在不是三节,账目上的数,不是现银啊。这年初咱们投了高大官人一单货,结果这战端一开,这这……高大官人毕竟势大,再说也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曲管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唉……先拆借一些吧,回头想办法补上。好在实货都有,不至于只守着一些空头票目过日子……商行情况怎么样?”苗老爷叹了口气,接着问。
       “人去屋空,所有的船都被衙门征去了,乌涌一战,别说船了,就是被征去的活计也十不存一。除了几个自小追随老爷,尚且念旧情,其他的不过是雇来的,作鸟兽散了……”
       这是苗老爷最肉疼的地方,他知道,东西没了可以再买,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人一旦没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补回来的。
       “这些髡贼,老老实实在临高多好,或者向朝廷请求诏安,这样大家都能平平和和地做买卖,非要搞出什么澳宋来……大宋都亡了几百年了……”苗老爷摇摇头。
       “爹,瀚叔不也是在临高么?”苗家并不是全部都在战乱中离开了故土,还有一部分留在了山东,苗世兰嘴中的瀚叔,正是苗瀚。
       “是啊……”苗老爷尴尬地笑了笑,自己这个同宗族弟可不简单,正经科举的功名,可不是自己拿钱捐的面子货。所以,尽管表面上还有“血浓于水”的亲戚关系,但实际上苗老爷一直不愿意和这个闲云野鹤般的族弟有太多瓜葛。说起来,自从两年前苗瀚云游至此,提出要去临高拜访故友,再未相见,只是时常有信件相同。起初的时候,还只是平常的官邮,可是后来,送信的变成了广州大名鼎鼎的起威镖局的外柜,信也不再是大明官邮,而是大宋官邮,那精致的信封、信纸还有那个叫“邮票”的东西,真是此生从未见过,看来这个族弟在澳洲人那里过得是有滋有味。苗瀚在信里力劝族兄,将家业扩展到临高,详细介绍了临高鼓励工商的经济政策和清廉而严密的政治环境,甚至还说澳洲人有一所巨大无比的学校,教的全部都是经世致用之学,提议将苗世兰送到芳草地学习……当时的苗老爷自然是断然回绝了,当然,并没有回信,因为战争突然爆发了。不过,邮路却并未中断,偶尔还是能收到苗瀚的来信,还是起威外柜送来,不过看日期却要比平常的路程多四五日,相比是从雷州过来的……苗瀚建议族兄投资雷州,或完全成为澳洲人的买办,同时再次建议将苗世兰送往芳草地。
       “世兰……你可愿去临高?”苗老爷下了决心。
       “爹,为何要女儿去那里?那里不是澳洲人的老巢吗?”苗世兰不解。虽然家里一直在涉足“明宋贸易”,可临高毕竟是被海外蛮夷占据之地。
       “咱们也不管他是澳洲还是澳宋,既然你瀚叔将那里描绘成遍地黄金的模样,你便替爹去看看罢……你瀚叔可是咱苗家数一数二的有学问,那个澳洲人的什么……什么什么‘芳草地’,能如此得到你瀚叔的盛赞,相比确实有过人之处,到那里去学点东西。你瀚叔说澳洲人讲究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哼,要我说澳洲人也是说瞎话,何止半边天,从小到大,我的世兰,就是我全部的天!”
       “爹!”苗世兰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旁边的曲管家也流了眼泪,他已经明白了苗老爷要做什么,感慨道,“是啊,世兰从小就懂事,四岁就知道帮老爷搬东西了。这么好的闺女,怎么能让一个土匪祸害!”
       “事不宜迟!老曲,马上安排,走小运河。世兰,什么东西都不要带,换身家仆的衣服,马上走,去临高。”苗老爷当机立断,斩钉截铁,锐利的目光突然又柔和了下来,看着自己的女儿,想了又想,对曲管家说,“老曲,把小六子叫来。”
       “爹!”苗世兰心里咯噔一下。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苗老爷竟然坏坏的一笑,“你是爹的心头肉!你的心思爹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么些年,虽然是爹不让你出嫁,但只怕你心里也没有别人吧?”
       “爹……”苗世兰脸一红。
       说话间,一个精干利索的家仆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连行礼的动作都虎虎生风:“给苗老爷请安!”
       “陈六!你给我说实话,你可愿一辈子照顾世兰!”苗老爷正坐在椅子上,厉声道,把陈六给吓了一跳,一脸惊慌的看了看苗世兰。
       “回答我!”苗老爷更加严厉了。
       “苗老爷赎罪……小的……小的……”
       “我只要你告诉我,你可愿意照顾世兰一辈子,孩子?”苗老爷眼睛里已经含满了眼泪。
       “就算要我陈六一条命,也绝不会对不起世兰!”陈六心一横,抱拳答道。
       “好!算我这些年没白养你……”苗老爷满意地站起来,拉过苗世兰的手,把两个年轻人的手合在一起,“你们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就是觉得你们都太小,没放在心上……小六子,今天,我就把世兰许配……不,是托付给你了。已经到照顾好世兰,这算是你的岳父对你的嘱托。”
       “老爷……我……”幸福来得太突然,陈六已经懵圈。
       “外面这伙兵匪,打着‘澳洲人’的旗号,来者不善,只怕这次不是那么容易过关。小六子,你带着世兰去临高,找你瀚叔。以后,就在临高,这个世外桃源生活吧。将来有了孩子,别忘了回来让我看看我的小外甥。”苗老爷微笑着说,已经老泪纵横。
       “爹——”苗世兰已经明白过来父亲的决定,这是要安排后事了,心中百感交集,一下子跪地痛哭起来。
       “声音小点,大小姐……隔墙有耳……”曲管家吓得急忙扶起苗世兰,示意她小声。
       “可是……老爷……”陈六为难。
       “还叫老爷?”
       “岳……岳父大人……临高千里之外,我和世兰怎么去啊……”陈六挠头。
       “说你笨你还真笨……找到澳洲人就找到了临高!澳洲人的水师泊在白鹅潭,在乌涌和虎门也有他们的兵马,只要找到澳洲伏波军就找到临高了。六子,一定要看仔细!是澳宋伏波军,不是什么招讨使!如果找不到,你们就去福永,找三位叔叔,他们自然有办法送你们去临高。”苗老爷和蔼地笑起来,“老曲,给他们些钱,路上用。”
       “明白了,岳父大人。”
       “爹……女儿不走……”苗世兰明白,今天一走,再见到父亲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如果父亲能从这个赵把总刀下死里逃生的话。
       “傻孩子……好了,马上动身,什么都不要带,到了临高自然什么都有了。”苗老爷下了最后的决心,“放心吧,爹这里处理完了之后,自然会想办法和你们联络。走吧……孩子们……走吧……到临高,好好过日子去吧,将来记得带我的小外甥回来看看。”
       如往常一样,苗家后宅的小码头,划出一艘舢板,装着些许粮食和货物,村人都知道,这是每天都要运往岸边商行的一些日常物资,商行虽然破败但毕竟还有人驻守在那里。苗老爷和曲管家带着两个活计,一边商讨着账目,一边让活计划船,舢板就沿着小运河一路前行,穿过寨墙,向岸边驶去。可是刚刚出村没多远,岸边突然出现了一大群人马,举着粗制滥造的红旗和蓝白旗。
       “苗老爷,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赵把总的声音传来,吓得苗老爷肝胆俱裂,瘫坐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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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7-30 14:23:55 | 显示全部楼层

272.目标,珠江口(十七)

本帖最后由 聂义峰 于 2020-6-4 15:25 编辑

  “苗老爷,兄弟我可是对你以礼相待啊,你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众喽啰簇拥下,赵把总玩弄着手里不知从哪刚刚搜刮来的一支西洋火枪,眼角不动声色地流露出杀机。
  “请赵将军赎罪,将军所安排‘合理负担’之事小的正竭尽全力去办,这不正要去商行为将军筹措物资。”苗老爷强打着精神爬起来,很自然的把打扮成小厮模样的苗世兰和陈六挡在身后,“未向将军禀报,还望恕罪。”
  “既然这样,不如我带人和你同去。”赵把总阴险的一笑。
  “这……这……”苗老爷有些慌,支支吾吾的。
  赵把总打量了一下苗老爷身后的人,管家他是认识的,至于两个仆人,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干力工出身,另一个一直低着头,但是那身段根本不可能是男人。赵把总露出看穿一切的笑容,吹了吹火枪上冒着青烟的火绳:“苗大小姐,这府城可在我伏波军的包围之下,你就乘这小船过去?”
  苗老爷只觉得头顶一声霹雳,冷汗已经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慌忙拱手道:“赵把总说笑了,这是我家一个丫鬟,是这位仆人之妻。”
  “哦?”赵把总目光锐利的举起火枪,对准了苗世兰,“仆人?”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苗老爷已经彻底慌了,急忙摆着手。
  砰的一声枪响,苗世兰吓得尖叫一声,苗老爷也觉得头一热,瘫坐在地,然而两人都没事,再一看陈六,已经捂着胳膊倒在船上。到底是从小跟着苗老爷历练出来的汉子,陈六胳膊上血如泉涌,却硬是不吭一声。
  “哎哟,还是条汉子。”赵把总坏笑着收起火枪,拔出了长刀。
  正在前进中的B支队被突然响起的枪声吓了一跳,战士们马上伏下,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就封锁了周围三百六十度的范围。聂义峰端着打开击锤的转轮卡宾枪,平端在手里,身体尽可能地压低,恨不得整个人趴在地上,快步向前跃进。在前面带队的韩冬已经跑了回来,两人在一块泥洼里蹲下,交谈着。
  “枪声怎么回事?走火?”
  “不是我们,支队长,前面发现一群人马,像是明军溃兵,在河边拦截了一艘货船,估计是杀人越货。”韩冬手一指枪声传来的方向,接着说,“轻步兵班已经摸上去了,一排是否跟进?”
  聂义峰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伸长脖子,欺负的沟壑河叉与小土包间,可以看到摇曳的红旗和蓝白旗,显然这群冒牌货还看不明白复杂的星拳徽,只能大体把旗子弄成红色和蓝白色的样子。有人打着伏波军行凶,这阔以,很阔以啊!聂义峰点点头,向后一挥手,“所有军官和士官都过来!”
  一颗木棉树孤零零地戳在一个土丘上,这里是周围最高的一个土丘,是制高点。聂义峰带着货真价实的伏波军隐蔽在这里,所有的军官都跟着他们的支队长小心翼翼地摸上土丘,观察着情况。一支大约二百余人的明军溃兵云集在小运河边,包围了一艘小船,方为判断应当是恒沙村来的。船上四个人已经有一人倒在血泊中,几个彪形大汉拖着一个人从船上下来,另有两人哭喊着去抢,被其他溃兵拦住。聂义峰估算了一下,距离有八十米,从地形上看,部队完全可以做到全程不被发现地隐蔽接敌,而这群明军显然都在集中精力干打劫的勾当,根本没有防范。
  “大家看,这架势,估计是这路明军打着我们的旗号烧杀淫掠。所以,我们必须打得他们做梦都不敢再冒犯我们!我命令:一排,注意左侧的河叉,你们从这里隐蔽摸上去,包抄明军侧后,切断他们向恒沙退却的道路!二排,正面突击,一轮齐射之后马上刺刀冲锋!火力支援排,把掷弹筒架在此处,两发急速射!扎堆目标和弓弩手优先!保障支援排,放下辎重,跟着一排,包到明军侧翼,然后把他们向河边压!”聂义峰快速分配任务,打头、断尾、剖腹各有各的活。接着,聂义峰又把轻步兵班长喊过来,“看见抢人的那几个人,包括那个拿刀的,你们可是整个海军最好的神枪手,别给我丢脸,一个不落,我懒得审俘虏,懂吗?”
  “放心,支队长,保证枪响人倒!”轻步兵班张信心十足。
  “好!各自运动到指定位置!听见掷弹筒开火,同时攻击!韩冬,你吹冲锋号!全体——上刺刀!”聂义峰小声喊着。
  如同行云流水一般,B支队化作一条条运动中的蓝色溪流,汇入沟汊纵横的珠江岸边。聂义峰单膝跪在木棉树旁,让自己尽可能的隐蔽在树后。左右两边,两门掷弹筒已经拉开了支架,炮手正在用跳眼法进行测距,然后按照刻在筒身上的射表进行调解,接着动作麻利地进行弹药装填,瞄准了目标。轻步兵已经分散开来,隔壁隐蔽,各自选取了要狙杀的目标。聂义峰估计,一排需要五分钟左右即可完成包抄,河边的情况已经趋于失控,几个明军在殴打一个人,远远地都能听到惨叫声,还有女人的哭声,聂义峰不禁皱了皱眉头。
       突然,一声枪响,让聂义峰手里的望远镜差点掉了。
       “什么情况!?”聂义峰赶紧端好望远镜,循声望去,暗暗大呼失策——他完全忽略了一个可能性,就是岸边并不是这股明军的全部。包抄中的一排一头撞上了正在一处洼地休息的明军部队,双方一下子脸贴脸都不禁一愣,还是韩冬反应快,抬手就开枪。接着一排的枪声就噼里啪啦响了起来,紧跟着便是“恐怖的髡贼喇叭”嘹亮的号音。
       “开火!”聂义峰黑着脸,望远镜的视野中,已经看到河边的这路人马欲逃离。因为自己完全忘记了侦查,本来可以打成歼灭战,现在可好,成了击溃战,心情自然是极端不爽的。
       轻步兵班都是老兵,九声枪响,九条人命,一条不多一条不少。紧接着,掷弹筒标志性的砰砰声响了起来,黑乎乎的榴弹转着圈砸向了混乱的人群,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冲啊!”聂义峰端着上了刺刀的转轮卡宾枪,一脚蹬起身体,最先冲了上去。
       苗老爷被赵把总的喽啰们打倒在地,接着便是拳打脚踢,惨叫声不绝于耳,任凭苗世兰哭泣哀求,赵把总已经动了杀机。他要先杀了苗老爷,再杀了管家,然后洗劫恒沙。如意算盘正打着,突然背后一声枪响,让赵把总肝胆俱裂。那枪声,不是明军的三眼铳和火绳枪,那个声音是那么的特殊、那么的令人印象深刻,那是只有髡贼才有的米尼火铳!还没等赵把总反应过来,髡贼那尖锐的嘀嘀哒嘀嘀嘀的喇叭声就响了起来,赵把总惊呼:“不妙!快走!”
       话音未落,枪声再次响起,身边有九个人已经应声而倒。接着四周突然炸出两团火球,一时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如此猛烈地火力,不是髡贼,还能是谁!?赵把总已经忘记了自己“大宋讨明先锋”的名号,也忘记了苗老爷和苗世兰,挥舞着长刀,指挥喽啰们向恒沙村撤退。四周已经响起了喊杀声,迅速由远而近,刚才一个原本空无一人的土丘上突然冒出一排人影,接着闪过一片火光和硝烟,枪声过后又是一片人猝然栽倒。赵把总也顾不上自己的喽啰们了,只带着几个亲兵撒腿就跑。
       韩冬带着一排,一头撞进了赵把总主力的怀里——足足四百余人的队伍。然而这四百多明军不过是各路水匪、溃军、疍民纠结起来的乌合之众,被一排闷头一顿齐射就给打懵圈了,接着被嘹亮的军号声吓得魂飞魄散。韩冬带着部队亮出刺刀开路,以坚决地冲锋,仍然执行者聂义峰交代的穿插任务。明军惊魂未定,发现髡贼竟然不管不顾地向北杀去,几个明军军官明白过来这是去断他们老大的退路,马上组织人马掩杀过来。可是紧跟一排的保障支援排听到枪声后,已经加快了速度,一直冲到了五十米距离内,接着便是一顿乱枪攒射。保障支援排都是些勤务兵、通讯兵、医护兵和工兵,虽然单兵技战术素质远不如作战排,但架不住手里的家伙好——几十支转轮卡宾枪炒豆子一般,枪声响成一片,密集的子弹几乎是铺天盖地一般向明军砸了过去。明军见识过髡贼的米尼火铳,可从没见过这可以连发,仿佛每个手指头都在喷着火的连珠火铳,战意瞬间归零,四百多人的队伍硬生生地被保障支援排这群“乌合之众”给打崩了。
       赵把总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神气,狼狈地带着人马向恒沙逃去,髡贼的子弹打得是那么远,那么准,身边不停地有人倒下。此刻他明白为什么髡贼不着铠甲了,就冲兔子一般的脚力,铠甲完全就是累赘。眼瞅着逃不出去了,赵把总又挨了当头一棒,眼前突然出现了几十个髡贼,而且个个都举着米尼火铳,赵把总惨叫一声“吾命休矣!”,眼前顿时一片火光与硝烟。
       “将军,髡贼这是要断我们的后路,快向西跑!那里还有副将的人马!”随从喊道。虽然西边也是枪声激烈,可毕竟那是四百多人,赵把总当机立断,带着残存人马向西冲去。可是没冲多久,天上又掉下了两颗会爆炸的铁疙瘩,两声巨响,又是铁片横飞。
       “快!快!”聂义峰打了两枪之后,一直冲到了河边,看着战士们从他身边跑过,挥手喊着。谢天谢地,狗屎运再次爆棚,虽然出现了指挥失误,但凭借优良的装备和官兵坚决执行命令,攻击并没有出现慌乱,有条不紊。一排和二排对河边明军形成包夹,保障支援排对明军主力形成了压制,可毕竟人太少了,而且不是作战单位,纵然凭借一时凶猛火力打懵了明军,但是后继乏力,转轮卡宾枪的一大毛病就是打完弹巢里的六发子弹后,得花相当一段时间装弹,即便采用的是纸壳整装弹,依然影响火力持续性。
       “二排长,马上去支援保障排!火力排,跟我来!”聂义峰高喊着,通讯兵嘀嘀哒嘀吹着军号发布命令。冲锋中的海兵二排立刻刹车,调头向西,火力支援排放弃了出发阵地,全速冲了过来。
       战斗混乱,却又没有彻底失去逻辑秩序。B支队基本上完成了对河边明军的包围,同时把明军主力同河边的明军分割开来,对两面同时进行攻击。战斗很快由火力投送进入到了刺刀见红的阶段,工厂机制的三棱刺刀和铁匠铺捶打出来的长刀碰撞出一片片火花。11式步枪尽管要比元年式缩短了,但是装了刺刀之后仍然是白刃战的利器,只是转轮卡宾枪有些吃力,只能疲于招架。聂义峰仗着自己身高马大和大孙头的嫡传弟子,一柄刺刀舞的飞起,连续透了两个明军士兵的胸膛,来到了船边,也顾不上不会粤语了,大声问道:“你们怎么样了!?”
       曲管家跟着苗老爷走南闯北,会的方言多,当即一口地道的济南府腔调:“俺家老爷被打伤了!”
       聂义峰一下子懵了,山东话!?这里他娘的怎么会有山东话!?接着便拿出了一口地道的家乡话:“伤的重不?”,这下子,曲管家也懵了,这髡贼怎么也会济南府的方言?
       苗世兰一下子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哭喊着什么,聂义峰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不过猜也能猜出来,无非是救人之类的。不过现在B支队全数投入战斗,身边只剩下一个轻步兵班了,医护兵们此刻正在西边杀得兴起。
       “你,说说,这是咋着了?”聂义峰指了一下曲管家,问道。曲管家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道来,心里还嘀咕,怎么成了盼着髡贼来,髡贼来了艳阳天的感觉呢?
       “冒充我伏波军?他阔以啊!”聂义峰四下看了看,对轻步兵班张说道,“把伤员给包扎一下。”
       “是!”轻步兵班长立正喊道,背起枪,指挥战士们,几个人去照顾陈六,几个人去照顾苗老爷。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在B支队猛烈的攻击下,尽管兵力占优,这“大宋讨明先锋”的人马却被打的全无还手之力,三十分钟的战斗,击毙一百余人,俘虏二百余人,其余人全部作鸟兽散,“赵将军”本人挨了一枪,又挨了一刺刀,满脸是血的被活捉了。
       “伤亡情况?”聂义峰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B支队可是一直无人阵亡,眼看珠江口作战进入最后阶段了,可别给破了处。
       “无人阵亡,可是……伤的挺多的。这路明军可以,伤了我们二十三人!”韩冬自己都挂了彩,胳膊上包着绷带。
       聂义峰皱着眉头嗯了一声,二十三人受伤,这回去恐怕又要一顿口水仗了……心里不禁苦笑,刚刚给别人点评装了逼,结果自己也犯了轻敌的错误,差一点就捅了大篓子,果然是只有愚蠢的指挥官才能衬托出战士们的伟大……聂义峰尴尬地咧咧嘴,拍了拍韩冬的肩膀:“集合部队,去恒沙!”
       村外的这场大战早就引起了恒沙村的注意,留在此处的假伏波军自然知道这是撞到伏波军真神了,早已开溜,只留下战战兢兢的村民,在恐惧中等待着下一个主人的到来。珠江口两岸伏波军大开杀戒的消息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村中大户纷纷两股战战,甚至有人绝望自缢。穷苦人反倒心平气和的很,这髡贼只杀大户,不向穷人取分毫,倒有些劫富济贫的意思,来就来吧,反正抢不到自己头上。
       B支队押着俘虏,护送苗老爷一行人,向恒沙村走来。
       “全体都有!唱支歌!伏波军人个个要牢记……预备,唱!”
       “伏波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尊重群众不要耍骄傲。第二买卖价钱要公平,公买公卖不许逞霸道。第三借人东西用过了,当面归还切莫遗失掉……”南腔北调的歌声中,聂义峰突然觉得,这场面怎么有种红军开进新攻克的县城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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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1637股灾纪念章

发表于 2019-7-30 14:32:41 | 显示全部楼层
转轮卡宾枪 flame cut 应该很严重吧 对于持用姿势有要求 还是做了设计方面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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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船票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同人贡献勋章

 楼主| 发表于 2019-7-30 15:49: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聂义峰 于 2019-7-30 15:55 编辑
气吞山河 发表于 2019-7-30 14:32
转轮卡宾枪 flame cut 应该很严重吧 对于持用姿势有要求 还是做了设计方面的调整

哎呀,该开金手指的时候,就开金手指啊……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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