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鲁迪嗷 于 2020-4-23 11:50 编辑
杜子腾走到海边,看着深夜的海浪波涛怒吼,厚厚的海雾笼罩着不远处的灯塔,黑暗的夜空看不到一丝月光。“三年前行动不小心得了肺结核,在家隔离两年为真理部编纂了两年红楼梦,在对外情报局打杂一年,我真的受够了。”杜子腾用力地在烟头上跺了一脚,将它揉得稀烂,“与其感花伤己,葬花词吟,还不如奋起一次。这次就算不能把你连根拔起,也得让三合会给你出出血!然后拿回我赢得的一切。”杜子腾毅然走向儋化办公楼,准备和齐楚秦做最后的交锋。 此时的齐楚秦正在办公室里摆弄着自己的电脑,看着屏幕里的程序骂不绝口,“这些程序就特么一堆屎山。” “夫君,你也别太动怒,小心身子啊。”站在旁边的田雨薏给齐楚秦用大蒲扇扇着风,“这小风扇也真的太热了。” “雨薏,我都说了,在办公室别叫夫君,黏黏腻腻的不好听!”齐楚秦将身上的跨栏背心拉到胸口,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不在家里就叫我教师或者齐教员!明白了吗?” “是,以后不会喊错了。”田雨薏委屈巴巴地答应了下来,手上扇风的动作也快了一些。”“嗡嗡嗡。”手机的震动声将在“屎山”里专心致志折腾的齐楚秦从苦海里拉了出来。 “ 喂?咋啦老杜来了啊?行你让他上来吧。”齐楚秦放下电话,脸上露出了阴险的微笑,“看看老杜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聂都劝不住了火气还真大啊这老小子。雨薏,给我拿身衣服过来。” 齐楚秦刚刚换好衣服,办公室大门便被杜子腾推开,“哎哟老杜,咋那么大火气呢?”齐楚秦摆摆手让田雨薏退下。 “来老杜试一下,这是陈环之前弄出来的‘神手’。” “齐老师,咱们多久没见啊?现在怎么风度翩翩了吗?”杜子腾悠然地坐到齐楚秦对面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摸着下巴的胡子戏弄地说道。 “咱们有多久没见啦?”看着杜子腾玩世不恭的样子,齐楚秦强压着情绪和他寒暄了起来。 “三年了齐老师,1635年马六甲行动之后,我就被锁在家里了。” “可惜啊老杜,不然842肯定有你一席之地。老杜,这次去宿务受苦了,以后不如跟我干了吧,联合碳公司还需要管理人员呢。”齐楚秦搓了一下双手,继续说道:“肺结核这个病好了之后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还是留在临高好好养一下吧。”齐楚秦满脸堆笑地说道。 “齐老师你别开玩笑啦,你看我的手,都是枪磨出来的老茧,拿枪的手去拿笔,浪费了吧。”杜子腾把腿放了下来,正坐在齐楚秦面前,逼视着齐楚秦,但是齐楚秦丝毫不乱,面带微笑淡定地看着杜子腾。 “老杜,想拿枪很简单啊,找老聂就可以了啊。”齐楚秦哈哈大笑,挂在两人头顶上的灯泡随风飘荡,仿佛也在讪笑着杜子腾那失去的三年。1635年,杜子腾在马六甲行动后原本要升少校军衔,然而突如其来的肺结核将他从天堂打到了地狱。 “齐楚秦,你知道我有一个缺点一直都改不了,你还记得吗?”杜子腾从兜里掏出火机点上一根烟,看着弥漫的烟气在灯光下升腾。窗外传来阵阵雷声,一道闪电突然劈进来,照着杜子腾阴郁的脸。 “老杜你啊,就是不会装糊涂!”齐楚秦说完,嘭地一声,大风将齐楚秦房间里的窗户吹开了狠狠地撞到墙上,一道更加明亮的闪电刺破了夜空,齐楚秦被淹没在电光的阴影里。“老杜我知道你这两年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你也不应该找我来撒气吧?你说个数,我私人补给你!”齐楚秦的脸色微微一沉,但是很快变恢复了平时大大咧咧的笑容。 “叼,齐楚秦你觉得我缺这钱嘛?”杜子腾往地上不屑地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的基里姆地毯上大方地留下了一小块污渍。齐楚秦厌恶地看了一眼,摇着头心疼着这条从奥斯曼帝国进口的舶来品。 “老杜你身体不好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就算是圈养也比旧时空舒服啊,不如这样吧,南洋矿业公司的股份我直接置换给你,铁杆庄稼旱涝保收啊。” 看着齐楚秦的笑容,杜子腾倒吸了一口凉气。闷热的风从窗口涌进灌满了整个房间,小风扇的呜咽声也被风声吞没,桌面上的纸张随风飘落在地面上,台风来临前总有一段酝酿,或许会带来灾难,或许是擦肩而过,未到最后,没有人会知道是什么结果。 “ 齐老师,我最近想明白了一个事,元老之所以为元老,不是身份,是权力。”杜子腾被烟呛得咳嗽数声,“特么的,这个元老院,有两种元老。第一种,被圈养的元老,另一种,圈养元老的元老。” “噢?”齐楚秦楞了一下,打开了一瓶“神手”自顾自地喝了起来,“那老杜你想要什么?” “总得做一个牧羊人吧?不然牧羊犬也行。”杜子腾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想起了向天歌那天拉着行李走出门口的样子,黯然神伤。原来感情可以破灭地那么快,失望积累到一定程度,只需要一点小事就可以开始婚姻崩溃地链式反应。1637年的那一天,是第一次。 在同一个房间,同一个日子,同一对夫妇,却不再像曾经一样浪漫地依偎在一起享受难得的假期。夕阳西下,黄昏的暮光洒满了临高,金黄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杜子腾与向天歌杂乱的家里。窗外的蝉鸣也被争吵声所掩盖。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差点变成了婚姻谢幕式。 “杜子腾你能不能不要再拿着酒瓶过日子?”向天歌一把夺过杜子腾手上的酒瓶狠狠甩到墙上,玻璃瓶应声粉碎,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向天歌的这一甩带走了酒瓶的使用寿命,却带不走她心里失望。“砸,全部都砸烂,叼你老味,不是去了那个扑街地方我会搞成感?”醉醺醺的杜子腾将面前的茶几踢翻,将他们二人的合照也打落在地,也将向天歌对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打得粉碎。照片上向天歌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出现了几道裂痕,向天歌的心也随之碎了。 “五年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年怎么过的?”向天歌的语气里满是酸楚,眼泪夺眶而出,声泪俱下地说道。“你出轨,我忍,我不想放弃这段婚姻,我原谅你,只要你肯回头不要再犯也就算了。两年前,你肺结核,是我派你去的但是我也没想过会这样的啊,你这样子你以为我不心疼吗?”向天歌将那个破败的相框砸到杜子腾身上,指着杜子腾继续骂道:“男人花心已经是不可饶恕的错了,更错的是没本事!比没本事更错的是自暴自弃!”向天歌骂完这段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无力地蹲到地上看着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杜子腾,心里五味杂陈。 “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是你珍惜我吗?”向天歌跨坐在杜子腾的身上尝试摇醒他。“以前,你可以工作的时候只顾着工作。虽然在背后给我出谋划策,也替我去做了很多事,但是这不是我最想要的。我是一个女人,我也需要关爱和呵护的。我每天对着那些人,身边都是豺狼猛虎都想在我身上咬下来一块肉,在澳门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对着我们虎视眈眈,在临高,清流们看着我们一举一动。对,你帮我解决了很多困难,然而我想要的只是回到家可以有一个家,而不是现在这样啊你知道吗?”向天歌用力地捶打着杜子腾的胸口,推搡着他。然而,被酒精麻醉的杜子腾并没有听到妻子的哭诉,他只觉得身边女人的聒噪,他起身将向天歌推落在地上便起身进房间睡觉去了,留下向天歌在客厅里哭得撕心裂肺。 “老杜,这事情不好办啊。”齐楚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杜子腾从回忆里拉了出来。窗外的风呼啸着,敲打着窗户,闷声的雷响宣告着暴风雨的降临。“老杜,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虽然我平时和军部、殖民贸易部他们关系都挺好的,但是实际上我们也仅仅是‘朋友’,因为我们儋化平时也是给他们送一些你懂的小礼品啊。”齐楚秦狠狠地闷了一口“神手”。“老杜,我也不是一手遮天啊我说实话,我现在能做到的也只能这样了,股票加上儋化的岗位。” 齐楚秦摊摊手,在心里猜测着杜子腾的反应,“这两个条件能满足你胃口了吧老杜?你啥货都没亮出来我就给你这些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齐楚秦胸有成竹地看着杜子腾,等待着他的点头,而杜子腾沉默半响,突然笑出了声。“齐楚秦,你特么当我是乞丐吧?”说罢拿出手机给齐楚秦展示着一张张让人恶心的图片,“齐老师认得这里吗?这是洗澡房旁边得棚屋,认得这些制服吗?应该是国民军吧?”杜子腾点开最后一张照片,“还有这个齐老师,宿务港工人医院里面的病例记录,鼠疫的记录哪里去了?”窗外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夜空,紧接着一阵惊雷趁势响起,狂暴的的雷响也盖不过齐楚秦怒拍桌子的声音。“草泥马隔壁!你小子坑我是吧?!”齐楚秦指着杜子腾的鼻子骂道。 “齐老师你别急嘛,愤怒源于什么你知道嘛?是恐惧。”杜子腾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齐老师,你这次擦屁股是真的擦得不够干净,我两年没跟你干现在就这水平嘛?就这?”说罢,杜子腾将冯默风的日记本也甩到了齐楚秦面前,“齐老师,你这次以一己之力将医疗口、胡德林等等都拉下了水啊!这算是窝案嘛?!”齐楚秦被杜子腾这样极尽羞辱,手上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娘希匹,杜子腾你不要太放肆了啊。”齐楚秦挽起袖子从办公桌的柜桶里抽出了一个长电筒怼到杜子腾的鼻尖,“这里特么是我的地盘!草泥马隔壁的,信不信老子把你丢进炼钢炉里增加c值啊!” 杜子腾看着齐楚秦无能狂怒的样子只觉得想笑,然而想到自己在这世上已然孤单一人,心中无限悲怆,“齐楚秦,我叼你啊,我女人都死了我还怕死嘛?嗯?”杜子腾缓缓拉开身上风衣的拉链,赫然露出了三个熟悉的字母“FRONT TOWARD ENEMY”。“齐楚秦,你觉得是你的电筒砸得快,还是它炸的快啊哈哈哈哈。”杜子腾狰狞的笑容仿似一只野兽,一只被压抑得太久的野兽。风雨交加的台风天,呼啸着的狂风席卷着外面的一切,台风的威力只有在他经过之后才知道,而被驯养过的野兽还剩下多少野性,也只有把它放出去,才知道它还剩下多少,或者能咬得别人多疼。 阔剑地雷 齐楚秦在脑海里迅速地过了一遍刚刚他们二人的对话,虽然齐楚秦在外面经常都是风火性格,不熟悉的人总会以为他是一个莽夫、一个充满征服欲还泯灭人性的暴君,但齐楚秦能走到今天,除了他不可或缺的专业知识,就是他的粗中有细。“这次没擦干净屁股可出大事了,老聂啊老聂,你怎么就给我推荐这个扶不上墙的胡德林啊!宿务港行动得地失人,前前后后折损了一半规划民,哎如果我手上有多几个能用的何至于此!虽然杜子腾这次不管做什么也赶不走我,但是一旦公开无疑会在我的头上加上一块隐形天花板,最好的情况也就一辈子守在这个位置上,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这样了。”齐楚秦咬咬牙从嘴里说出来了一句话:“老杜,何至于此啊!是我太着急了来,坐。”齐楚秦整理一下衣冠缓缓说道:“老杜,这个事情咱们没必要动粗的,大家都是穿鞋的,咱们好好谈吧。”听到齐楚秦话中低头的意思,杜子腾也将炸弹遥控器放回自己的口袋里。“齐老师,你想怎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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