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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enroc

天兵既至,髡贼皆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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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 22:25:40 | 显示全部楼层
洪承畴到达长沙,湖南布政使司衙门、长沙府、衡阳府的大小官员皆来迎接不提。
洪承畴除要求湖南布政使司除调集粮饷外,还要提供民夫搬运辎重,协助剿髡大军的后勤保障。
湖南各级官员个个愁容满面。髡人发难占据两广后,并未向北进攻湖南,除了靠近韶关的几个州县恐慌过一段时间外,一切如常;不久湖南和广东的贸易重开,不少湖南人南下与髡人做生意,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战端再起,少不得生灵涂炭,各州县也会波及,而一旦朝廷兵败,这口黑锅肯定会扣在湖南各级官吏头上,所以个个满面愁容,但是这种心思不能表现太过明显。
洪承畴见各级官员并无雀跃之心,心中大为不快,但是想到若没有湖南地方官员的鼎力支持,此战难顺利开展。他说道:“皇上全权授予本督剿髡事宜,还望诸位全力支持;
他以为各级官员担心剿髡如同中原剿流寇那样,旷日持久,为宽慰各级官员的心,他继续道:”此战不会太久,最多半年时间,希望各位看在百姓和朝廷的份上,全力支持他。到时候论功行赏,封妻荫子指日可待。”
官员们却想却是剿髡难以取胜,绝无短时间可以结束的可能,如何才能摘下黑锅,而一旦过兵,交战,少不得混乱不堪,俗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员们忧心忡忡;
这髡人夺取广东后,广东近乎成为百姓乐土,不少湖南的流民甚至贫民纷纷南下投髡,甚至还有四川、湖北和中原的流民也经湖南南下投髡,不光是百姓,就是商贾、一些士绅也存着狡兔三窟的心思,将金银玉帛转移到髡人治下,甚至不乏朝中官员。
湖南靠近广东的几个州县因为靠近广东,受广东的影响,经济状况居然在短短三年时间有了明显的提升,百姓生活居然比之前更好。
湖南的官员并非没有忧患意识,髡人初占广东时,湖南的卫所兵士也一度组织起来与髡人交战,但是事实证明,湖南的军队断难战胜髡人,幸好髡人没有继续进攻湖南,平静几年后,髡人在广东剿匪,有土匪们在广东待不住,纷纷逃往湖南,髡人不似朝廷地方官员那样,土匪跨境之后就不管了,髡人不仅没有不管,甚至通知湖南官府和卫所,要求协助剿匪。
开始湖南官员以为髡人会借机进攻,使部分州县卫所大为紧张,可后来,髡人剿匪结束后,几乎都退回广东,只要湖南的官府卫所未进行过敌对行动,髡兵也未对湖南各州县的官府卫所发动攻击,而髡人不仅不骚扰百姓,还协助一些百姓恢复生产,这让湖南的各个州县上下对髡人的感官焕然一新;
髡人跨境剿匪后,官府卫所也借机向朝廷报功,少了土匪,南部各州县更平靖,百姓生活更稳定,髡人还顺带宣传广东富庶,勾引百姓赴粤,商人更是大胆,不断往复湘粤两省,赚得盆满钵满。
虽然各州县山匪未清,但已大为减少。对此,湖南上到官吏士绅,下到商人百姓,绝大部分人对髡人的印象大为改观。
虽然知道战火迟早会再开,但好不容易平靖下来的局面,如今战火又要再起,不少官员颇有希望日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的想法。所以个个流露出不安的心思。
“当然,若是延误军机,也休怪本督也不留情面,”洪承畴管不了这么多,只有恩威并施,双管齐下,才能保证军队在前线作战时,后方的稳定。

就在洪承畴到达郴州后,归洪承畴直接节制指挥的剿髡各部陆续到达。而湖南地方官员已将民夫船只准备妥当,将粮草辎重等拖运到指定地点。

元老院早已得到明廷剿髡的消息,朝廷的中的消息得来并不是难事,只要稍微花点功夫,明廷剿髡的方略,各部人马都能获得。很明显,明廷还没有近现代战争那种保密意识,或者说是能力。
五路剿髡的消息很快摆在付波军参谋部的案上。何鸣、东门吹雨、朱铭夏、北纬、薛子良、陈思根、明秋、陈海阳、许可等到参谋部一起商议作战方略。
元老院王洛宾主席也私下来见过何鸣,表示希望再自己的任期内,达成和明廷的议和,至少是停战,恢复正常的贸易。为下一步的大规模经济计划奠定基础。——他任期到了,就像退休一样,希望“梳个光光头”,体面的离开领导的位置。

商议内容略
最后得出的结论,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
1明军虽然多路进剿,肯定有轻重缓急,而明军的主力必然是洪承畴的重兵集团。
2 其次是秦良玉的土司军队,赣南巡抚付宗龙部不过是配合作战,尤其是攻南雄,元老院丝毫不怀疑付宗龙部毫无可能能够攻下南雄,就算可以,吃掉他完全不是难事,所以不足为患。
3 其余的广西的熊文灿部和福建总兵、郑家水军不过是藓疥之患,不足为虑。
最后定下作战方略。
何鸣率付波军主力北上韶关,对洪承畴部和付宗龙部先以防御作战为主,以待朱铭夏部汇合。
对广西熊文灿部和福建军队以积极的防御作战为主;
朱铭夏率付波军精锐部队优先击垮秦良玉土司军队,之后北上韶关跟何鸣汇合,再伺机摧毁湖南的洪承畴重兵集团。
海军方面,
付波军海军配合石志奇跨境进攻福建明军,吸引福建明军的注意力,战略目标是迫使福建明军无法西进广东和援助付宗龙。
海军要加强对金厦的封锁。使郑军片帆不能出海。
待台风结束之后,抽调部队北上江浙,和海军一起进攻明廷江南核心地带,截断漕运迫使明廷求和或者停战;
若无法达成战略目标,再调集济州和山东、辽东、朝鲜的部队,进攻天津,增加明廷压力。

广东
听闻朝廷大军南下的消息,老百姓反应各不相同,有泰然若素的,也有忧心忡忡,
具体反应如何,在市场上可以看出来,随着明军的南下迫近,市场一度混乱,物价飞涨,尤其是涉及到民生的粮食、棉花、布匹等价格一日数价,在元老院的强力干预下,很快恢复稳定。
  除了市场,治安事件也多起来,甚至一些会道门组织也出现了,尤其是靠近广州的天兵道神会
经过不断的侦查,以梁存厚为代表的反元老院分子终于被平定,木石道人逃脱,云霆,但是漏下了不少消息,加上冷凝云被绑架后抓住了木事道人,逐渐揭开了云霆的面目。
政治保卫局会议室内,郭逸、许可、等大小规划民干部在一起开会,分析广州附近的会道门组织!
“云霆!?姓吴?乞丐?铁臂神丐?......是他了!”
经过大图书馆的资料查找比对,许可终于确认,这个云霆就是金庸小说中大名鼎鼎的——天地会洪顺堂香主吴六奇!
在金庸小说中,被神拳无敌归辛树全家误杀,而真实的吴六奇是满清镇压汉人反抗的急先锋,刽子手,双手沾满了汉人的鲜血,后来官至总兵,负责镇压汉人反抗。对抗郑成功,为满清立下赫赫战功!
如今的云霆还没有开始镇压农民军,也没有接受南明的招抚,更没有投降清军。
元老院的到来,让云霆走上了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虽然木石道人已经抓住了,但是云霆依然在逃,
许可想,难道他真的会

宋明两军在粤北对峙的时候,以赵曼熊的政治保卫局和幕敏为代表国家警察牵头,汇同公安九课和地方国民军,税务,在广州、佛山、肇庆等地正进行轰轰烈烈的镇反运动,打击市场上的囤积居奇和平抑物价,以保障市面稳定,而这个时候,丁丁的宣传部门也开动了,宣传大明朝廷的恶劣行径,同时把昨天,今天拿来比较,老百姓对所谓的正义可能不是很清楚,虽说髡贼来了之后,他们虽然也是过的是一朝不劳一朝不得食的日子,但起码可以稳稳当当的图个温饱,对比上吃不饱饭和朝不保夕的昨天,是很清楚的。
髡贼不仅在城市宣传,还在村镇集市免费演绎,古时候的老百姓本就缺乏娱乐生活,有不要钱的表演看,还不来占便宜,这样也让元老院的宣传得以贯彻。
在XX山,云霆和木石道人等在听得汇报后,眉头紧皱。
髡人此等蛊惑人心的手段,真是......
自从髡贼进行所谓的镇反运动,云霆等人的活动空间愈发的缩小,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土匪本就是利则聚,无利则散,如今越来越难熬,整个山头山下已是人心浮动,已有零星的土匪不辞而别,为了稳定人心,云霆带这批土匪下山打了几家与髡人合作的大户,虽说靠这些抢来的财物暂时稳定了人心,但是髡人的报复也是来得极快的。要不是髡人尚未发现他们的具体的位置,恐怕已聚集大兵来围剿了。
“道长,温相说的朝廷大军何时到来?”云霆问,
木石道长依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慢慢的说道:“云二哥莫急,贫道已得消息,温相已于朝中推动好剿髡大事,不日即将遣大军攻打韶关,到时髡贼必然北上韶关,此时我等趁机举事,梁公子在内呼应,可一举破广州,广州既破,髡人必然慌乱,届时王师破关于外,则大事可定!”
“到时,云二哥居功至伟,为众兄弟博个前程还不是手到擒来!”
木石道人这样的话说过很多次了,云霆感觉到这木石道人一直他画饼,待二人配合,引XX逐渐架空XX后,把控了这支会道门组织的控制权。
可是后来的事却并没有如他们的意,而木石道长视乎也发现了局势越来越不利,便北上联络石翁为由逃离了广东,后来被元老院在京师抓捕是后话不提。而吴六奇在政治保卫局的突袭下,组织瓦解,化妆成乞丐逃跑时被国民军抓获,被剃光毛发送去挖沙修路,幸未被髡人察觉,后又趁机逃脱。

吴六奇幼读诗书,广涉经史。少年嗜酒好赌,以致倾家荡产,充当邮卒。后不务正业,沦为乞丐,浪迹于闽粤江浙。乞至浙江海宁时,遇名士孝廉查伊璜,见吴六奇熊腰虎背,胆识超凡,视为“海内奇杰”而相邀痛饮,并赠厚资,遣其回乡。他本是朝廷的衙差,生性耿直,因为得罪了上官,遂不告而别,在江湖游历闯荡,看到大明朝。心里中那颗建功立业的心一直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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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

发表于 2024-12-25 14:12:54 | 显示全部楼层
通便的就是比便秘强啊---致萧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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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这个时间线的金人强弱到底几许,有了元老院援助的板甲,理论而言应该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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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1 23:00:02 | 显示全部楼层
崇祯10年X月X日,北京城
外面一行人走向大厅,到了门口,两个人互相谦让一番才着走进大堂。
大厅内弥漫着不安的情绪,诸多官员围着桌上的沙盘指指点点,不时传来窃窃私语,丝毫没注意到门外进来的是何人。
一声咳嗽声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诸人纷纷转身对后进来的两人拱手示意。
拿着拂尘的太监对着身边的小太监点头示意了下,跟随而来的随扈们慢慢退出大厅。门外的卫士将门由内而外的关上。
历史进程伴随着元老院这只蝴蝶的到来发生了些许变化,但是大体上还是按照原本的历史线进行着;髡贼发难占据两广已快有三载,大明朝廷一直闷不做声,无非是因为内忧外患,实在腾不出手来,但是这并不表示朝廷对髡贼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眼见皇帝对内阁和首辅愈来愈不满,温体仁也不得不有所表示。
大堂内四门紧闭,虽然是白天,大堂中依然点起了“澳洲灯”。
此次诸多大臣聚集在一起,就是讨论征讨南方占据两广的髡贼。
   一番客套后,温体仁坐上了中间的主座,左手边坐着代表崇祯皇帝的来旁听的曹化淳,右手边是杨昌嗣,其余官员陆续依次而坐。
在杨昌嗣的四正六隅 十面张网的方略下,洪承畴在中原大败李闯,李自成不知所踪,张献忠也投降,叛乱的流寇们死的死降的降......此时的杨昌嗣圣望正高,所以也一起来参与讨论征髡方略。
   至于此时征髡的原因,一是无外乎朝廷的颜面,二是内部的流寇基本被平定,朝廷缓过气来,三是北方的林丹汗接受了朝廷的册封,与明廷结为了盟友,一起对付东北咄咄逼人的黄台吉。
此时的满清并未像过去那样彻底征服朝鲜,因为元老院的干涉,孙元化的登州新军并未灰飞烟灭,满清也未得到孔友德的火器加入而实力膨胀。加之去年征讨朝鲜,在孙元化新军的干涉之下,虽然成果颇丰,但依然未完全达到预期的剪除明廷侧翼的战略目标!
黄台吉的东面,南面和西面依然面临朝鲜,东江镇和关宁军和察哈尔蒙古的战略包围。同时北方的野人女真部也并未完全降服。此时正是蛰伏修养的时候。
所以在明廷看来,近期的后金再次南下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正是进兵征讨髡贼正是好时机。
   没有过多的客套,温体仁就单刀直入的说明此次会议的主要议程就是讨论剿髡方略......
“此次剿髡还望各位同工畅所欲言,讨论个确切的征剿髡贼的方略出来......”温体仁语气严峻,官员们也纷纷附和,而到了真正建言献策的却是没有;
有了解髡情的官员,知道朝廷收复两广几乎并无可能,并非是因为朝廷钱粮不继,或者是兵力不足;而是髡贼的火器犀利,战力夸张等......
朝廷在目前的情况下连东虏都奈何不了,更别说髡贼了;官员们在评估通过收集道收集的各种关于髡贼战斗力消息后,大都没有信心能打赢髡贼;如若此时征髡,八成跟之前两次广东地方上剿髡一样,最终落得个要损兵折将的局面,到时候,这个黑锅势必要谁来背,而目前最适合的莫过于温体仁了,于是渐渐的有官员刻意与温体仁保持距离起来......
前番朝议的风向是要剿,但是私下来大家都知道是要议和,至于怎么个议和方式,诸人都不确定,不过看此时皇上和首辅大人隐隐约约地把剿髡喊得这么大声,有心的官员心中猜测莫非是要以战迫和......
代表皇帝的曹化淳静静的坐在温体仁下首的位置,正平静的品着茶;温体仁见大家都不说话,欲言又止,回首看了一眼右手边正在喝茶的杨昌嗣,然后也端起了茶杯,轻轻地敪了一口。
却听杨昌嗣朗声道:“诸位同僚!两广如今已失陷三年,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久盼王师如盼甘霖......如今洪督师在中原大败流寇,流寇已不成气候......北面的林丹汗已然结为盟友,去岁东虏进攻朝鲜,为东江镇痛击,现已无力南下......南方的髡贼占据两广时间不长,士绅并未归服,百姓心向朝廷,如迟迟不出兵收复,髡贼继续占据两广,蛊惑民心,长此以往,则恐两广不复朝廷所有......如今粮饷已足,天时已到,正是收复两广的时机......”
杨嗣昌所谓的粮饷已足指的是崇祯为剿髡筹措的三百万两髡饷,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出兵,必然要准备好充足的粮饷;
原时空大明朝廷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饷等财政问题,而现下,自从郑芝龙死后,郑家四分五裂,在元老院的影响之下,郑家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在石翁的运作之下,朝廷调郑芝龙子郑森移防宁波,又特许开海外贸,郑森也不负崇祯的期盼,去岁向朝廷纳税银三十万有奇,令崇祯大吃一惊,为此专门降诏嘉奖郑森以及钱太冲等。
郑森向朝廷缴纳了三十多万税银,可是让郑森伤筋动骨,但是钱先生所说“有了朝廷的支持,就算拿出全部的身家,对小主也是有利可图的,一方面是可以让皇帝看到他的忠心,二是能够看到他郑森确实能办事、会办事,办实事,以现在朝廷这局面,再过几十年,不最多十年,少不得要依仗他郑森,这是千载难逢的破天富贵,”
钱太冲确实看得远,但这并不是他以前能想明白的,自从他在京师见了周先生一面之后,他的视野顿时开阔了很多,想法和观念也焕然一新,于是他给郑森重新规划了未来,先取得朝廷的支持,得到皇帝的信任,待朝廷在髡人的压迫下不得不有所改变时,郑森必然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就算是朝廷在未来所有不测,郑森也能靠着这些成为一方诸侯;
郑森虽然现在年龄还不大,但以他与郑森的朝夕相处的认识,郑森一个值得辅佐的王佐之才,待他张大之后,钱太冲作为“帝师”少不得为郑森所倚重,便是成就他的一世功名,这正是多少读书人孜孜以求的梦想。
郑森如何不知道钱太冲为他的良苦用心,对钱太冲言听计从,钱太冲也是硬气了一回,更是顶住了宁波府地方的各方压力,硬是凑齐三十万两税银交给朝廷。
其他人看在眼里,怎么会不知郑森打的金算盘,有郑森了为开头,其他海商们或多或少都得有所表示,于是远在厦门郑洪奎、郑联郑彩等原郑成功的部下和其他海商集团也纷纷效仿,向朝廷缴纳税银来换取朝廷的特许,虽然缴得确实很肉疼,所以朝廷在短短两三年间竟然收入一百一十万两。加上征收的髡饷,此时朝廷用于征剿髡贼军费已有三百万多两,虽然一部分被挪用于中原平流寇,但还有二百多万两,可谓是粮饷已足。
“......而今兵精粮足、将士气正旺........我知南方多崇山瘴厉,此时当望诸位同僚......以报圣恩”
杨嗣昌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却把自己摘得干净,他心里也清楚,所谓剿髡多半是一场必败的战争,与其参与方略,最后承担失败的责任,倒不如把自己摘干净;待内部的流寇已经平,外部的东虏已平静,与髡贼议和之后,他就可以跃跃欲试温体仁的位置了。
杨嗣昌说完,大家纷纷点头说是,但都说不出具体的东西出来,温体仁正要说几句,却撇眼见曹化淳放下了杯子缓缓的说道:“洒家.....以报圣恩,如今内言不出,外言不入,诸位大人皆可畅所欲言。”
诸位大臣依然是纷纷附和,但是却还是不开口,只听得大厅内拿杯子喝水的声音。
只有几个马屁精见风使舵在说,下官愚昧,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个好的方略,想得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觉,终于昨天终于想明白了才稍微安心,因为各位皇上天资敏锐,高瞻远瞩,首辅大人顾虑周祥,算无遗策,下官就算想得再多,也不如首辅大人多,想得再高,也不如皇上高,所以皇上吩咐下官做的事,一定没错等等。说了一系列毫无用处的,却惹得曹化淳有些不耐烦,端起杯子默默喝着茶。
见如此情形温体仁也不再客套,他严肃说道:“既然诸位同僚如此,那么不如就由兵部先说说吧”,他朝新任的兵部尚书陈新甲道:“陈大人,你可有何高见?”
自从王业浩从兵部调任山东后,陈新甲接任为新的兵部尚书,明白打一场必败的战争,自己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这个干系,来而背这个黑锅,是万万不可的,但此时已容不得他躲躲闪闪,那么自己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掳清自己的责任,减轻自己的罪责;
听到首辅大人语气不悦,陈新甲也只好站出来硬着头皮说表示自己新任兵部尚书不久,暂时对此情不清楚......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或者意见.......唯知报效皇上天恩......皇上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眼见曹化淳脸色开始难堪起来,温体仁也语气愈加严厉:“嘴上说着效忠皇上......实际......尸位素餐......当是要按.....治罪......”
陈新甲心想,“莫不是因为自己与周延儒虽然并非交好挚友,但周延儒与温体仁一直不对付,如今温体仁必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自己还是要小心应付才是”。
于是陈新甲小心说道并未自己有意推脱:“......此乃实情,容我向首辅大人细细禀报......”
他先是分析了当前广东的形式“髡贼占据两广,裹挟莠民,其多奇技淫巧,尤其是火器犀利,我军断不可与之浪战;我兵优势在多,而髡贼优势在火器,况南方多山、水、林、瘴,不利于大兵团作战......”
他见温曹二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接着语气决然:“我以为当借鉴杨大人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方略,以多股兵力袭扰髡贼,使其疲于奔命,最后分进合击,以雷霆之势击败髡贼!”
这时曹化淳的面色开始缓和起来,杨嗣昌也放下杯子,微微颔首,温体仁撇了一眼正在捻胡须的杨嗣昌,点点头道:“如何借鉴杨大人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方略呢?”
陈新甲道:“我以为可使五路会剿......”
说着他走向沙盘,拿着棍子边指边说:“首先可使两广总督调集广西土司的狼兵,袭扰梧州、平乐桂林三府;可是问题在于,两广总督熊文灿手上兵力不足,粮饷也不足,使其进攻不足,防守也不足,故而应尽快拨付熊文灿粮饷,使其招募士卒,稳定局势......”
话音未落便有人发话到:“熊文灿在广西这几年,没有少招募狼兵,却是败多胜少,如今已被髡人逼出南宁、最近又丢了桂林......”
“是!所以我以为只可使其以袭扰战略,尽可能增加广西方向髡贼的压力,迫使髡人分兵......”陈新甲解释道;
接着他又叹息:“如今广西一无能征善战的大将,亦无知髡情的能吏,故熊文灿不可轻动,再调陈邦博等部入广西支援熊文灿,使其将功折罪.......”
他继续说道:“二是征调川东土司和湖南土司协防永州,郴州,做出进攻连州的态势,迫使髡贼分兵广东西北”。
温体仁听得仔细,心想,这是要调秦良玉的白杆兵了,他点点头,
“广东西北素来贫瘠,瑶民不服王化,只要兵锋一起,瑶民必起作乱,到时候髡人焦头烂额,难以应付......”
点头赞同的官员又增加不少,有人便插嘴道:“还可使人传朝廷公文,封赏瑶人头领,使其为我所用”这话得到不少人赞同。
陈新甲拱手道“大人高见!”但是心中却嗤之以鼻,瑶民历来受到大明朝廷的压迫,对朝廷没敌意还算好了,给瑶民一个封官许愿便能调动瑶民了?殊不知当年熊文灿纵兵为匪时,没少给瑶民封官许愿,让他们跟髡人打仗,这事别人知道的不多,但他陈新甲却是知道的,结果髡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不仅迅速的平定了瑶乱,还把朝廷的势力逼出了瑶区,髡贼却在瑶民中的脚跟却越站稳。
“三是调集福建的军队,袭扰粤东,调厦门郑家水师从海上袭扰潮汕......四是使赣南巡抚傅宗龙部,从南岭迂回韶关后侧袭扰髡人。
以上四路都是协同,重要的是五路——调集中原征剿流寇的军队南下,大兵从襄阳入湖南,摆出进攻韶关的架势......”五路进剿的总体方略一处,众官员纷纷颔首,可见陈新甲的方略颇合众人想法。
陈新甲停顿了一下,“髡兵强在火器,万不可与之浪战......如能诱敌出关,则拖延髡兵,使其疲惫,使其弹丸消耗殆尽,则我兵以多击少,方能胜之。”
说着手上棍子指向韶关:“此处为我兵的主战场,只要在此战胜髡贼,则韶关必取,韶关既取,则广州则取,广州既定,则两广光复在即!”
众人听完,莫不感叹陈新甲不出京师,竟然对剿髡方略了然于胸,才干卓绝,大部分人心中顿时对陈新甲高看一眼,厅堂中无论知兵或不知兵的都比较赞同陈新甲的方略。遂纷纷发言填补细节......也不缺乏就拍马屁的声音——陈大人足不出京,便知道千里,真高瞻远瞩,运筹帷幄......驱逐髡贼大张挞阀就在陈大人弹指之间......
温体仁心道:“刚才让你们讨论方略,都不发言,现在人家一发言,马上就去插话,生怕自己的想法没人听到一般”他不做表态,转头问向曹化淳道:“曹公以为如何?”
“杂家一个奴才,知道个啥,唯知为皇上尽忠而已”曹化淳语气含糊,温体仁碰了个软钉子,眼光处,杨嗣昌也没看他,心中顿感不快。
这时有人问:“髡人火器犀利,目前尚未听闻髡人败绩,若我兵不能胜当如何”——所谓不能胜,当然说的是若战败了如何?
正中的三人也看向陈新甲,陈新甲没有直接回答,他口吻迟疑:“可虑者。髡人以攻代守......”
他围着沙盘转了一圈,斩钉截铁道:“为防范髡贼出韶关北上长沙府,糜烂湖南;可加强湖南我兵实力......”
众人建言或调新投降的张献忠部和左良玉部入湖南协防,这话明显就是想监视和消耗新投降的流寇。或迁湖南百姓,来个坚壁清野!
有对军事一知半解的官员到:“从整个桂林到连州,再到韶关,梅州和潮州府,千里防线。髡人兵少,必然疲于奔命,长此以往,髡贼必败。”说着竟兴奋的喊起来:“我大明必然万胜!”
有人不同意了,绵延千里的战线,大明极少有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朝廷的军队如何能统一协调呢,但这话说得委婉,当然这本不在他陈新甲的考虑范围之内,兵部只是提出了一个方略。这个方略本就是为减少朝廷的损失和减轻自己的罪责而设的,本就不指望能以此打败髡贼......
“如广西一路成功,则我兵可顺流而下,进攻梧州、肇庆。若克连州,则我兵南可援熊督之兵,北可可迂回到韶关背后,赣南亦然;韶关既克,广州指日可待。”
“那袭梅州和潮州的福建军队呢?”有人问。
“福建军队孱弱,本不指望能攻入粤东,不过是袭扰拖延髡兵在粤东,使其不可支援韶关和广西。郑军也只是配合福建军队,防备髡贼水师和便于协调福建军队和物资而已,不过亦可做备用”,陈新甲解释道。
有人建议道:“是否调集孙元化部南下剿髡?”
马上有人反对,无外乎说是如今东虏虽然平静,但是威胁依然巨大,前者在辽南的表现,让一些人感觉登州新军颇有战斗力。
温体仁补充道:“既如此,可调登州新军一部到湖南,以加强我兵战力,髡贼既然火器犀利,即便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用于震慑投降的流寇部队还是足够的”——当然这批人本来就是炮灰用于消耗付波军弹药的。
议讨论了很久,基本方略已成,大家都等着人来拿定主意了,而温体仁一直一副老人脸也不发言,也不表赞同还是反对态度。
待将散会时,温体仁等送别曹化淳,“都是人精,”曹化淳想,但大体上方略上已定下来,曹化淳便告辞离去,他自会去向崇祯汇报结果。
众人又说了一阵,温体仁才说要将今日方略总结后,交予陛下定夺。
至于最后讨论选择谁作为督师征讨髡贼,需要再经朝议,最后才形成正式方略。
   至此征髡方略基本形成,XXX被任命为督师,统帅7万军队南下湖南......
天兵既至,髡贼皆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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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1 23:01:02 | 显示全部楼层
许久无雨雪的北京城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灰蒙当中,如甘霖一般洒落在给干旱已久的北京城。
紫禁城中,卫士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雨水蒙在卫士的帽盔上,汇集成一颗一颗的水珠顺着从盔檐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御书房
崇祯端坐御案前,温体仁侧坐于下首。双方一阵嘘寒问暖后切入正题。
“前番阁老与诸位大臣商议的剿髡方略,不知胜算几何?”崇祯首先发问。
温体仁沉默了一会儿,如今自己的圣眷越来越少,容不得自己不好好的想想怎么回答,他说:“回陛下,老臣估计恐怕不到三层胜算。”
这个回答让崇祯有些意外,“胜算如此之低,阁老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若温体仁说胜率在八层以上,那崇祯恐怕对温体仁会格外不信任。温体仁如此说,那说明他对朝廷还是上心的,并非只是只有一颗争权夺利的心而已。
“此臣肺腑之言,万望皇上恕罪”崇祯的语气透露出些许不满,温体仁站起来对崇祯垂首拱手道;
“阁老知无不言,还请坐下与朕细说。”
“是,皇上,”温体仁坐下,对皇帝再次垂首拱手,接着掏出袖中的折子,小太监立马上前接过,然后递到崇祯案前,温体仁说道:“前番臣与兵部等诸位同僚商议,方略尽数写在折中。”
早在一天前,曹化淳便将商讨的结果与崇祯进行的禀告,崇祯拿着奏折初略看了看。
便听温体仁说道:“此方略以六路大军南下攻粤,”
“一路以两广总督熊文灿征调广西狼兵并陈邦博部袭扰梧州,吸引髡兵于广西。
二路以川东石砫宣慰使秦良玉为主力,并征调永川土司等攻连州,牵制髡兵于连阳。
三路以洪督师中原剿流寇百战之师攻韶关。
四路以赣南巡抚傅宗龙部攻南雄关。迂回韶关背后袭扰,配合洪督师。
五路以福建巡抚攻梅州,配合傅宗龙部迂回韶关,同时牵制阻断粤东髡兵北上韶关
六路调郑家水师,福建和浙江水师袭扰潮汕,牵制粤东髡兵同时防备髡贼水师。”
“我军有此六路,阁老为何还如此悲观?”不待温体仁回话,崇祯继续说道:一路熊文灿胜则可顺江而下攻怀集,肇庆,若不能胜,髡贼逆水而上,仰拱熊部也难,熊部只要稳扎稳打,必能立于不败,只要于广西拖住髡人,使其不能分兵,则是成功。
二部秦良玉部素来战力不孰,尤善山地野战,其他如永川土司兵等,以卫桑梓之地,朕闻卫桑梓,则兵不如勇,此次攻连州,如蛟龙如海,胜算颇高。若能克复连州,北上可援中原之师,南下可以援广西熊部,二者互为犄角。
三部傅宗龙在赣南练兵已久,有火器十营,兵甲齐备,士气正旺。使其攻南雄。可迂回韶关策应洪部。
四部使福建军队攻梅州,我闻福建兵弱,即便不能胜,亦能拖延髡兵北上,策应配合傅宗龙。
五部使郑洪奎、郑联郑彩出水师攻打潮汕,征调闽、浙水师,配合郑军,吸引髡兵于粤东,同时防备髡人水师。
六部洪承畴百战宿将,此次攻韶关,有精兵7万,并西营张献忠、革左部,左良玉等,十万大军攻韶关一处,有不胜之理?再者,兵部调登州营南下长沙,也能为我兵增加战力。
六有此六部同时进攻,互为策应,则髡人疲于奔命,虽不能急胜,亦能疲髡人之兵后胜之!
此六路大军,接近二十万人,而崇祯得到的情报,髡兵总人数不到十万人,就算是以二十万髡贼十万,朝廷依然占尽优势,况且六路皆以多攻少,简单来说就是——优势在我!
故而崇祯还是有信心能赢得一场体面的胜利来达成议和。

皇帝的性子急,温体仁静静的待其说完说完,才慢条斯理的回复道:“陛下,此方略看似完美,实际做起来困难重重”
“爱卿为朕试言之”
温体仁说得慢,崇祯急忙想知道结果。
崇祯六年,王尊德剿髡之际,髡人方才两万马,打得广东全军覆没;后髡人于南粤扯旗造反,熊文灿先失广东,再丢广西,如今虽仍在广西与髡人对峙,然其缺兵少粮,前番永州叛乱,也只有其标营能战,后者我听闻柳州瑶乱,熊文灿已无力镇压,如今广西布政使辖境内的土司两头摇摆,熊文灿能维持局面以属不易,实则苟延残喘,如何有能力反攻梧州肇庆?
我听闻有真髡名猪名下者,其部有羊憎率军三天急行军行军二百里至连州城下,迅速击败占据州城的瑶民,其战斗力恐不在秦良玉之下。况且髡人火器犀利,恐怕秦将军亦无必胜把握,
南赣巡抚傅宗龙所谓火器十营,言不符实,实则粮饷不继,有战力者恐仅有三千人而已,前有赣南矿工作乱时,其便不能迅速镇压,如今矿乱虽平,可如此三千人恐难取南雄,即能迂回韶关之后,也难保不成髡人瓮中之鳖,何谈迂回策应。
至于福建营兵,只能壮壮声势,髡人袭安平郑芝龙时,有登陆髡兵八百人,竟然击溃郑芝龙三千人,福建营兵未及见仗而先溃逃。如此战斗如何能袭扰和配合傅宗龙。
至于洪督师的7万中原精兵,已在陕西河南湖北转战千里,早已疲惫不堪,韶关自古乃南粤锁钥,恐怕不能速胜,加之刚刚降服的西营张献忠部,臣听闻其听调不听宣,恐怕不能配合作战,其余革左营、左良玉部等皆利则前,逆则避,一但战事艰难不一哄而散便是弹压得力,如此队恐陷同僚于险地!
最难的是,战线千里,战线千里,如何能联络策应?
朕听闻髡人有千里传音之电报
温体仁不防皇帝突然说起髡人的电报,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老臣亦听闻,据传京城德隆便有这千里传音之秘术,臣实未见过,恐有以讹传讹之夸张之嫌。”
“那水师呢?”皇帝没有纠缠德隆和电报的事情,继续问道
郑家商人秉性,利则往,无利可图,臣恐怕其不能用心。再者,据闻郑芝龙势力滔天之时,有大小船只上千,结果厦门一战斗,髡人水师突入安平,郑家水师不堪一击,被髡人掠走金银三百多万两,若不是陛下天恩准予开海贸易,郑家再难复起,臣料想此次若髡人水师复现,郑军必远遁,谈何吸引拖延粤东髡兵?”
“如此说来,则我军便不能与髡人战了?”皇帝有些怨气。
温体仁道:“老臣以为,可坚壁清野,封锁髡人;与髡人相持,待髡人人力物力竭尽,或局势有变事后,便能雷霆一击,便能平定髡患。”
这种方略实际就跟大明对东虏蒙古的策略一样,打不过就经济封锁制裁。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敌人不仅没有一天天烂下,反而时时犯边,东虏竟然还越过边墙,打到了京师城下!而自己也没有越来越好,天灾不断,民变四起。
显然温体仁的方法毫无新意,大明的龟缩战术根本毫无新意,实践证明是彻底失败的。
“可是朕听说髡人商船通行四洋,可从海外调集物资,如此相持下去,何时能耗尽髡人?再者,朝廷外有东虏,内有流寇,经不起拖呀”崇祯道。
温体仁说:“海外蛮荒之地,物力如何能与我大明相比,我泱泱天朝,地大物博,物力人力不竭,与髡人耗,老臣以为必能耗尽髡人物力;髡人东虏不过疥疾之患,当务之急还是彻底剿灭流寇,与民生息......”
崇祯道:“那照这样,什么时候能赶走髡人东虏?百姓已苦了多少年,难道还要再苦下去??”
“皇上,战是断然不能胜,”他看到崇祯面容不善继续说道:“如人之身体,若想,需要先强身健体......如今我大明如膏肓之躯体,如何能行伤筋动骨之事?此战若败了,老臣恐怕社稷有倒悬之害呀”温体仁诚恳又焦急的站起来说道。
“依你之言,就这么拖下去?”崇祯很生气的说道
“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待天下有变......”温体仁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皇帝是想议和,但是这个话不能他说出来,他想让温体仁来提这个事,但是温体仁却不接这个话。这让崇祯既着急,又无奈。
温体仁的方略确实没有新意,他既不想违反政治正确,跟髡人议和,那就只能拖,拖到有人能解决的那天,本质上的意思就是跟“相信后人的智慧”一样,把烂摊子丢给后人,如同有句话说的——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如此说、如此说来,便是拿髡人没有办法了?”崇祯压抑着怒火,努力使自己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君臣二人面谈不欢而散,崇祯是怒火攻心,狠狠的喝了好大一杯茶,然后啪的一声,茶杯摔得粉碎,小太监大气不敢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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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1 23:01:24 | 显示全部楼层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是天气依然阴霾,似乎印证着崇祯天子的心境和大明天下局势。周延儒他已听说崇祯与温体仁在景阳宫的事,此时他正小心翼翼的随小太监入宫来。
崇祯与温体仁不欢而散,一直都没吃饭,下午便命人召周延儒进宫。
周延儒叩拜了皇帝,抬头见皇帝眼角浮肿,面色憔悴,劝慰了几句让皇帝保重龙体。
“爱卿有心了”崇祯在座位上舒展了一下身体,命小太监赐茶。
“谢陛下”周延儒道,君臣二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好一会儿,“不知陛下召臣入宫?”
“你先喝茶”崇祯回答道,周延儒默默的等着,崇祯对着小册子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让小太监拿给周延儒看。
崇祯见他看完了,便问:“此温阁老总结的剿髡方略,卿以为如何”
周延儒道:“臣不知兵,不敢妄言,不过此方略很详尽,想老温大人已与兵部商议过,应无大碍”
崇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缓缓道:“朕问的是卿怎么看剿髡”显然,周延儒的回答并不能令崇祯满意。
周延儒没说话,好一会儿跪下道:“臣斗胆,应放弃剿髡”
“哦?为何”崇祯问道;
“臣才疏智浅,不敢妄言于兵事,不过臣于朝廷现在的情况,略知一二。”
“说说吧”见崇祯问他,周延儒道:“我朝廷有三患,一是流寇,二是东虏,三是髡人”见崇祯点点头。他继续说道:“这还不算蒙古和海外来的泰西诸洋夷人,不足为患髡人火器犀利,却远在两广,虽占据州城,善于奇技淫巧,其好财货,胸无大志,此疥藓之疾可徐徐图之。
而东虏在边墙之外,不时入寇边墙,还颇有战力,但其人少,且好杀戮,以朝鲜、东江、关宁、蒙古等加紧封锁,不足为虑,于我不过肘腋之患;
流寇动辄裹挟万人,四处流窜,祸害数省,与民不得修养,兵不能歇息,朝廷难以喘息,此乃心腹大患,流寇不除则朝廷寝食难安,百姓流离失所,如人之病在五脏六腑,不得安宁,”
见崇祯听得仔细他接着说:“况此三者,最强者莫过于髡人,东虏次之,流寇最弱,臣以为应从最弱的入手,其次东虏与髡贼一南一北,难以策应,若流寇复起,若勾连髡贼东虏,则如房屋起火而遇疾风!故臣以为以为攘外而必先安内,如今流寇已平,需与民生息;
周延儒又举例道:“如当年太祖皇帝亦是先对付了最弱的张士诚,再剿灭的陈友谅,待心腹之地稳固之后,才挥军北上攻破元大都一统天下的”
崇祯点点头:“卿分析得是、你与温体仁的说法倒是差不多,卿还是起来吧”
周延儒站起来,崇祯说道:“不过髡人占据两广已有数年,朝廷总不能装聋作哑吧”
陛下:“臣以为,剿髡之事,势在必行”他看着崇祯道:“髡人占据两广多年,此关乎朝廷颜面之事,若不战而失,朝廷颜面何存”
“可是温阁老说打不过只能拖呀”崇祯意外的直接透露了温体仁的表态。
“打不过也要打,此关乎朝廷颜面,更是关乎大明根基”周延儒说道,意思很明显了,不战而失和战而丢失是两码事,就如同辽东一样,东虏了辽东,结果大明上下更加团结在朝廷周围;若不战而丢两广,百姓就会直接摒弃掉大明。
“而一味的拖也不能解决问题,就如同身体有疾,却不治疗最终蔓延全身......”终归要解决,周延儒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太监,崇祯一个眼神,小太监便立马退了房里。
周延儒见屋里只有君臣二人,便大着胆子说:“可以此折中国方略实施,或抓战机,小胜一场,与髡人议和,接着全力应付流寇、东虏,与民修养......”
周延儒第一次将议和抛出来
虽然崇祯想议和,也想找人先说出来,但显然崇祯现在没有准备好,还是愣了好一会儿。
“如此说来,是要朕割地了?”
周延儒立马跪地拱手道:“皇上,昔日汉高祖白登之围,送女子和亲,后方有武帝反击匈奴,而后唐太宗白马之盟,方成天可汗......”
周延儒停下话语,看着崇祯脸色阴晴不定,继续说道:“然此二帝皆能忍辱负重,后成千秋帝业。臣以为陛下若能忍辱负重效此二帝......”
“阁老用心良苦......只是我大明从未割地,如今割地两广,朕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崇祯皱着眉头
“陛下,我朝立国已二百多年,弊病丛生,近几十年来,更是天灾人祸不断,边墙内外,民不聊生,若不能革新朝政,与民休息,恐大厦将倾啊......”周延儒说得极为恳切,眼睛热切的看着崇祯。
幸好房间里只有君臣二人,周延儒才敢这样说出来。
亡国,崇祯并不是没想过,大明已经200多年了,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有亡国的征兆,但是崇祯不愿意当亡国之君,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想中兴大明,所以比古代的任何一个皇帝都勤政,但是他如此勤勉,这国势没依然什么明显的好转,内忧外患,天灾不断......
他想到这里,顿感心力交瘁,他把头朝背后仰过去,望着远方门外灰蒙蒙的天,默默的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只见周延儒站了起来,正在紧张的瞧着他。
看到崇祯睁开眼。周延儒赶紧跪下来。
爱卿请坐吧,崇祯艰难的开口道,声音突然有些嘶哑和无力。
待周延儒坐下,崇祯继续道:”卿所言极是,不过眼下,剿髡势在必行,此方略可行否?”
“臣虽不知兵,但也知合兵一处必多路分兵更好”周延儒回答。
崇祯略略思考了一下,道:“如此说来,我兵断无取胜之道,此役又要损兵折将了?”
见崇祯无恙,周延儒缓缓回答道:“陛下,若能少损,也是值得的。”
“怎么个少损法?”崇祯的老毛病又犯了,不待周延儒说完,他急忙又问道。
“臣虽不知兵,不过从髡人发难占据两广的情况看,朝廷若不以十比一的人数与髡人战,却是难以取胜,若是人数太多,则粮饷又难以筹措运输;明知不能战而又必须战,难啊,若朝廷对髡人造反不有个说法,则朝廷颜面无存,若不战而失两广,则朝廷威严何在,既不能胜,又不能不战,此本就是两难”。周延儒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此以来就只要能少损了,万不可伤朝廷元气”
见崇祯面色越来越急,周延儒继续道:“以兵部方略,六路剿髡大军需得声势浩大,以震慑髡贼和天下宵小之辈,除主攻韶关一路外,其他各路摆出进攻姿态即可,切不可与髡人浪战,若六路齐出与髡人战,本就无法联络,臣恐重蹈萨尔浒覆辙,此臣不知兵之人亦知,温阁老如何不知?损兵折将事小,若到时南方糜烂,甚至江南,如此以来必然天下震动,甚至长江以南都岌岌可危。
见崇祯点头,周延儒继续说道“主力于韶关外,吸引髡人出战,以中原剿髡之师伏于后,聚而围歼,若能歼灭一定髡卒,则可显示朝廷天威,迫使髡人议和。”
“如若髡人不战如何?”崇祯问道
“臣闻髡人以工商为重,髡人不战则可蚁附攻城,要打上旬月,商贸既断,则髡人食之不得下咽,必与朝廷诏安,则我兵不损,一举两得。”
崇祯又道“若我兵败如何?”
是啊,败了又如何?髡人若乘机北上扫荡南方各省,最好的结果莫过于于髡人割据长江,与大明来个南北朝,可如此一来恐怕要不了几年就是大明的终结,但这话周延儒不敢说了,方才一番割地的话,已是崇祯最大的忍耐极限了。如果再说下去,恐怕不仅仅是他这个首辅做到头了,恐怕他的項上人头也待够了。
“陛下,所以应选身经百战之人为将,即便不能胜,亦不至于失败,臣只怕与髡人于南粤对峙,届时战事旷日持久,朝廷精锐被拖在南粤崇山瘴厉之地,若流寇复起于内,东虏祸乱于外,则社稷有倾危之险。只要能小胜一二,则应速速与髡人议和”
“如此,这场战争就不能体面的结束了?”崇祯问道
战争会结束,可是未必就那么体面了,周延儒心里默默的回答,他说:“议和之后,朝廷当修养生息,恢复国力,以图天时”,崇祯的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轻轻的说,卿良苦用心,深慰朕心。
周延儒待崇祯细细的消化这几句话后,又继续说道:“髡人之所以如此狂驳,在于挟技自重,老臣以为,议和之后,可派人习髡人理财、百工之长技,则中兴大明不难,再髡人之长技以制髡人”
“习髡人长技?”
“是,臣听闻髡人之轮船、火炮、玻璃、肥料等原料皆来自于大明,只可惜我等不会而已,若是习得此技,则以髡人之所长以制髡!”周延儒道
习髡人之所长以制髡,中兴大明,这不是崇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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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1 23:01:44 | 显示全部楼层

送走了周延儒,崇祯便诏见了洪承畴
洪承畴刚重创流寇,正在加紧追剿流寇残余,眼看中州即将恢复平静,不待优抚安民的诏书至,诏他回朝的诏书竟先到了。
洪承畴匆匆赶往京师,前脚刚进北京城,后脚便被传旨面圣;如此着急,看来是有大事发生,洪承畴心想。
太监引领洪承畴进入御书房内。洪承畴整顿了朝服,参拜了年轻的皇帝陛下。
“督师辛苦”崇祯淡淡的道了一句
“臣感念陛下挂念,不胜感激”这是什么路数?洪承畴心中忐忑。
崇祯拿起温体仁递交的剿髡折子,示意一旁的小太监递给洪承畴,道“本不愿烦劳督师,但此次剿髡之战迫在眉睫,朕欲使督师赴南粤剿髡,还望督师不辞辛劳,再为朝廷效力......此内阁和兵部草拟的剿髡方略,还请督师仔细看看......”
崇祯没有过多客套,直接说起正事来。
皇帝这番着急,洪承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恭。“臣不敢!”他接过奏折细细的看了起来。
崇祯这次很有耐心的没有打搅他,而是坐在御案前慢慢的品起茶来。
早有小太监在皇帝的授意下,为洪承畴端来茶水。洪承畴头也没回,拿起茶碗一边看一边喝,竟然没有注意到皇帝正在偷偷的看着他。
好一会儿,洪承畴才看完,慢慢放下奏折,却发现杯里的茶水早已喝干,正想叫人掺茶、发现皇帝似乎有些焦虑的看着他。
“督师看完了?”崇祯见他抬起头来道
洪承畴急忙放下已然干涸的茶杯。向皇帝拱手示意
“是。臣看完了”
“督师认为此方略可行否”
洪承畴刚刚剿灭了中原的流寇,正要安抚绥靖地方,崇祯一份加急诏书便将他诏回京师。此次诏他回京的目的,他心中已然猜测到了七八分。只是没想到如此着急,他生怕因此中原再生变故,故而只带了二百多标营人马随他回京复命。
没想到面见了皇帝,皇帝不仅没有赞赏就他剿灭流寇有功,反而直接让他准备剿髡事宜。
皇帝太心急了,在他看来,流寇刚刚平定,首要的事情便是继续追剿流寇残余,防止死灰复燃,同时要召集流民耕屯,安抚百姓,稳定局势,同时让士卒修整训练,待朝廷内部局势稳定,再行剿髡事宜....
但皇帝等不及了。
“此方略看起来四平八稳......”,洪承畴不认为有什么特别之处,“兵部和内阁的方略已然充分。臣没有补充的......”洪承畴回禀道;
崇祯有些失望,因为多路会剿联络不畅连不知兵的周延儒都看出来了,而洪承畴却不发一言语
“那督师认为,几年可以平髡?”崇祯抛出了他的问题......
“这......臣不敢妄言”,洪承畴不敢回答
洪承畴虽然没有跟髡贼打过仗,但是也见过髡贼的东西,真是无一不精秒,尤其是髡人的火器,他有不少据说从髡贼那搞来的南洋火铳,射程威力均超过了官军使用的三眼冲,抬抢等,洪承畴自己的标营人马就装备了两百多支,甚至连中原的流寇也有装备。此次装备了南洋火铳的人马,多次击溃了数倍于己的流寇,为剿灭流寇立了大功,要不是火铳数量不足,恐怕李自成早就被自己抓来北京城了。
现在皇帝询问自己,几年可以平定髡贼,洪承畴他心里虽然没底,但是以他的经验想来,没有个三年五载,恐怕连广州城都见不到,皇帝的问题不好回答,否则就是在皇帝面前妄言了,罪名可大可小。所以他决定另辟蹊径,不去讨论内阁和兵部拟定的方略。
“自古兵者,国家大事也,内阁和兵部既已制定方略,臣不敢非议......”
他看了皇帝一眼,接着说:“臣素未与髡人交战,不知其虚实......”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皇帝的神情接着说,:“未与战,不知其深浅,故而不知多久可以平髡,然臣虽未与髡人战,然臣亦听闻髡人作战方式与我不同,与流寇不同,更与东虏不同,更与朝鲜、日本和西洋来的红毛人不一样”。崇祯细细的听着洪承畴的话。
“髡人士卒均不着甲,皆负带刺刀火铳一支,远则以火铳击之,近则以刺刀拼杀,其士卒勇毅果敢,进退有序,有戚少保之士卒之风。除此之外,髡人作战皆携带火炮而行,其炮身轻便,三五人可以推行,威力下于我朝红夷大炮。故而往往可以以少击溃多己数倍之敌....”
这些好像是《平髡既要》上来的,崇祯听得有点不耐烦,朝廷武人畏髡似虎,他有些无可奈何,但洪承畴是他倚为干城的能吏,他耐着性子道:“既如此,朝廷是否无法战胜髡贼了?
洪承畴道:“臣以为要胜髡贼,一要熟络髡人制定策略,二要编练士卒准备武器,三要筹措粮饷,以待天时,前后或需要三五年,我军方有与髡人一战之力。”
崇祯听到这些有些郁闷,泄气,却听洪承畴继续说道:”髡人情况如此,臣不敢有所轻视疏忽,故而保守估计,若匆忙进军,臣恐一旦疏忽,损兵折将,损害朝廷根基,且流寇刚平,百姓需修养声息,不敢有所差池。”
崇祯道:“髡人占据两广已五?年,若再等五?年,两广恐怕不复大明所有,且髡人占据两广,朝廷没有个说法,那朝廷的颜面何在!天下人如何看朕?崇祯继续说道。
“是,臣也以为剿髡势在必行,不过臣以为应做好准备方能出兵,若匆忙进剿髡贼,臣担心不能胜。”
这话洪承畴说得四平八稳,但在皇帝眼里,这话似乎是在跟皇帝讨价还价的感觉了,天启以来,大明四方走火八方冒烟,朝廷渐渐倚重起来带兵的武将起来,武人坐大后,桀骜不驯,动辄杀良冒功杀官造反,常犯律法又与朝廷讨价还价。
前有温体仁不与君王分忧,再有周延儒让他割地求和,后有洪承畴讨价还价,崇祯心中燃起了无明业火,好你个洪承畴,把朕对你的信任和忍耐当成了讨价还价的筹码,心中很想叫人把洪承畴拉下去一顿廷杖,让他知道谁才是皇帝。
崇祯心中叹了一口气道:“前番督师平定流寇有功,朕已草拟诏书,加封太子太保衔、加为XX,领XX衔”。朕前几日已令内阁和兵部拟定方略,还望督师为天下百姓计,为朝廷再立新功”。
既然你不肯接招,那么我就封官许愿之后,若你洪承畴还要再讨价还价,那就不要再怪朕不客气了。
“臣领旨谢恩”。洪承畴跪地谢恩。
崇祯见他还算知趣,决定不再纠缠,说道:“督师这几日赶路辛苦,先休息几日,待XX日朝会,朕再朝堂上宣布此事。
完成此事,崇祯便准备让洪承畴退下了。
不想洪承畴没有要退下的意思,反而对皇帝继续说道:“陛下,剿髡兹事体大,臣不敢有所隐瞒,更不敢与皇上讨价还价”。
崇祯有些奇怪又恼火,但还是耐着性子让洪承畴说下去;
洪承畴继续说道:“臣虽未与髡人交战,也从多方听闻知髡人有陆水两师,臣方才所说陆师士卒勇毅,不容小觑;然其水师战力亦非凡!
“说下去”
“是”,洪承畴从髡贼的来历娓娓道来道来:“传闻崇祯二年?,髡人驾大铁船入琼州府,大铁船高若城墙,无帆自行,髡人于临高县抛锚登陆筑城,占据临高后,在琼州先后击败来犯的乡勇、海盗,又击败驱逐围剿的广东官军后,髡人水师溯江而上,进犯广州,听闻广州府行款赎城才使得髡人退兵.....
“兵部塘报说是髡人四乡掠夺后退出了广州,不知所踪......”,崇祯说道,关于髡人的消息,崇祯查看了今年来广东关于髡人的塘报,多少了解了一些关于髡人的情况。
“是,官场讳败掩饰,乃是官场陋习,想来果如传闻所言,为广州府行款才让髡人退兵”。
“洪承畴这样说,恐怕不是空穴来风,八成属实,着实可恶,广东官员欺上瞒下,人人可诛!”崇祯心中愤恨。
“此传闻有一,髡人水师船只于广东水上无可阻挡,臣知广东水网密布,广东水师又时常征剿海盗,即是如此总不能于髡人水师面前竟然连保卫城池都做不到,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二广州府讳败饰过,臣知香山澳有弗朗机人居住,广东水师即便不敌髡人,难道不知征调弗朗机人大夹板船阻挡髡人吗?要么弗朗机人仰朝廷鼻息,想来不敢公然与髡人勾连,或为畏惧髡人,而不敢助官军;由此可见,髡人水师战力非同凡响,泰西弗朗几人的夹板船可能亦不是对手”
“再是崇祯6?年,传闻髡人水师突袭安平,败游击将军郑芝龙,郑军水师几乎全军覆没”
见崇祯没有反应,洪承畴道:“安平游击郑芝龙部水师有大小艨艟战舰上千,先后剿灭闽浙洋面海盗李魁奇、诸彩等,常年与诸海盗作战,颇有战力,竟然不敌髡人水师不百十之数,安平城、厦门岛几被髡人犁庭扫穴。臣听闻髡人水师突入从围头湾,从凌晨打到下午,上万人的郑军水师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民间说抓万头猪,也要几天才抓得完,髡人竟能在一天之内扫平郑芝龙水师;在我朝水师中,郑芝龙水师亦属不凡,不想竟毫无招架之力,郑芝龙竟以身殒。尤其可见,髡人水师战斗力何其恐怖。这话说得明显,不是髡人水师厉害,就是广东水师有人勾结髡人,又或者两者皆有。

崇祯听得眉头一皱。
洪承畴又道:“崇祯7?年,髡人水师北上朝鲜,占据济州岛,后又窥探山东,辽东,后曾在登州之乱中曾击溃孔有德进犯叛军。
济州岛在哪儿崇祯并不知道,但是孔有德兵变的山东登州,他是知道的,髡人窥探山东,有什么目的,联想到登莱巡抚孙元化隐隐约约有跟髡人勾结的嫌疑,崇祯突然一阵肉跳。
洪承畴继续说道:”无论髡人是出于海贸还是其他目的,由此可见髡人志不在小,所图甚大”
见崇祯还没明白自己想说的什么意思。
洪承畴说出了心中所想:“臣担心,大军南下剿髡之时,髡人水师北上断我退路。”
崇祯不太懂战略,但是髡人出现在和辽东,距他如此之近的后果,他是知道的。
却听洪承畴继续说:“臣虽不未与髡人战。可若我是髡人,必扬自己之长,攻彼之短。......
“督师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见洪承畴说了很多,崇祯示意小太监赐茶。
“我若是髡贼,必然不与我军在南粤缠斗,朝廷兵在多,髡人兵在少,朝廷兵有百战之师;髡人有火器犀利,士卒亦然敢战;两强相若,此战必然艰辛,臣赞同兵部方略,以拖待机,以雷霆之势分割歼灭。”
“但臣担心,髡人龟缩城池,不与我战,消耗我军士气。待我疲惫之时,以奇兵断我粮道,再偷袭我军。”
见崇祯听得仔细洪承畴举例道:“臣听闻崇祯3年?广东剿髡的何如宾部便是如此被髡人击败的。我军断不可再犯如此错误”
“兵部塘报有报说何如宾先被髡人引诱至攻城,然久攻不下,本欲跟髡贼相持逼迫髡人撤退,不想被断绝粮道,军心浮动,后被水师封锁,以至于几乎全军覆没。”崇祯说道。
洪承畴点头道;“再者,我有如此水师,必不舍弃不用。”
洪承畴停顿一会说,“听闻髡人在福建外海亦建有巢穴,曰高雄”,
见崇祯没反应,他继续说:“高雄在安平对面,往西半日可至厦门,南下旦夕可至潮汕,不及两日可达广州。若北上五日可至宁波、吴淞口,六七日可至镇江。再往北到山东、辽东不过十五日。”
见崇祯默然,洪承畴说出了心中所想——髡人必效法旧事。龟缩南粤引诱朝廷大军前往围剿,然后突袭断绝官军粮道,后出水师攻打江南,待朝廷精锐南下救援南直隶,趁机歼灭,即便不打江南,髡人在海上,可随时在大明的海岸线上登陆,到时候大明海疆将不得安宁。
崇祯听完。心中震颤,冷汗直流,
若髡人袭扰江南,则天下震动,江南是朝廷的重要赋税来源地,更是北方漕粮和军粮的重要来源地,若髡人糜烂江南,则朝廷财政必然崩溃,靠南方漕粮支援的关宁,东江,山东、宣大等军镇势必崩溃。到时东虏再南下,大明的倾覆就在眼前了。就算不打江南,在任何一处登陆,则大明必然四处告急,朝廷精锐必然疲于奔命,朝廷精锐尽灭,那大明对内对外就毫无招架之力了,他崇祯便距离成亡国之君不远了,到时有何面目见大明的列祖列宗。
“若非督师分析,朕险误大事!”听完洪承畴的分析,崇祯说道“朕不是不知深浅缓急,若是不战而失两广,则朝廷根基动荡,然朕不是不知此战凶险,可是此事(剿髡)朝廷不有个说法,朕如何面对天下百姓?朝廷威信何在?”
见崇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洪承畴跪拜道:“臣不能为皇上分忧,请皇上降罪”
崇祯叹了口气道:“卿何罪之有,快快请起”待洪承畴站起来,他继续说道:“朕亦听闻知髡人乃避蒙古出走海外的宋时移民,精于工商器械,若能归附朝廷,为朝廷效力,平定流寇东虏,朕亦必给予优抚,纵然择一二府之地予以安置也不为过;洪承畴恭敬的听着,崇祯继续道:“不过其狂悖之至。挟技自重,不仅不上表内附,更是先占琼州,再占两广,莫非道我大明软弱可欺,刀兵不利?朝廷若是不给髡人个说法,朕有何面目见天下人!?”崇祯停顿了一下,朕也知道剿髡困难重重,不过若能招抚髡人,则朝廷不必再兴甲兵累。百姓不必受刀兵之害”“朕知此事凶险之至,督师若能战胜一二,稍存朝廷颜面,便是大功一件”。
洪承畴要的就是皇帝这些话,怕就怕洪承畴前脚去剿髡,后脚了打败仗,被崇祯当成替罪羊。
崇祯这番话,等于也是在表示,自己认可了割地求和了。有皇帝背书,洪承畴方能放开手脚,同时针对皇帝的忧虑,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兵部内阁定下的声势浩大的剿髡方略大可不变,官兵大部可分驻屯衡阳府?;衡阳府?为南北交通要冲,向东可借水路到长江下江南,向南也可借水路转运粮草辎重。同时一旦中原流寇死灰复燃,洪承畴也可以顺水北上襄阳,所以无论是北上平乱,还是南下剿髡,又或者髡人水师进犯江南,洪部都可以很快进入预定战场,不至于局势失控。
同时征调关宁军一部驻江夏(武汉),可随时增援南北战场,监视中原,调登州新军一部至衡阳参与剿髡,一是调鲁军南下徐州,若髡人水师进犯江南,除了支援江南外,还能保护运河,洪承畴的想法是纵然鲁军不是髡人水师对手,也能拖延一时,为洪承畴下主力江南争取时间。
二是调登州火器营南下剿髡,这是是崇祯力主的,洪承畴很容易理解,毕竟孙元化信了泰西的十字教,又隐隐约约的跟髡贼有勾勾搭搭,皇帝可能是要看看孙元化对朝廷的忠诚的成色如何,此次与髡为敌,也是让孙元化与髡人生隙,民间的叫法叫——老鼠钻风箱。
此次剿髡依然以洪承畴部为主力。还要征调石柱、永川、水西等地土司和广西俍部土司,用于牵制两广西部和西北;再调左良玉部入赣南随付宗龙两路夹击南雄关,洪承畴料想付宗龙兵力薄弱,派遣左良玉去支援,此路作为偏师,若是能攻入南雄策应洪承畴更好,攻不下也能吸引韶关髡人的注意和阻断粤东髡兵西进,为他分摊压力。
水师方面,也只是让郑部协同福建明军袭扰粤东。洪承畴对福建营兵不抱希望,只是希望能策应郑家水师即可,若是能吸附粤东髡兵的注意,那便是极好的;同时为了防备髡人水师偷袭江南,洪承畴没让江浙水师南下参与剿髡,而是使其大规模北上宁波府和镇江以备髡,同时在浙江外海的千岛群岛设有水师监视北上髡船。
同时,江南漕粮提前转运北方,防止战火绵延道江南后,致使北方局势不稳。又将军械粮草等转运安庆,安庆水运便捷,也是南北要冲之地,若髡人进犯江南,支援江南的明军就可在安庆取械就食,旦夕可至南京、镇江。在吴淞口设置重重堡垒,节节抵抗,引诱髡人水师至镇江运河内,以陆师围困,水师封锁河道。
洪承畴与皇帝讨论了很久。君臣二人基本确定好剿髡的方略和人员。但是最终还是需要经过朝议来确定。

过后崇祯突然又想起来——洪承畴长期在中原剿髡又从哪里得来的髡人的消息的?遂派人传来锦衣卫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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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1 23: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北京城的雨停了,天虽然已经放晴,但依旧有些灰蒙蒙的。太和殿内传出群臣的“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
“众卿平身”皇帝端坐在金銮殿,扫视了群臣。群臣起身后,个个一言不发,或心事重重,或泰然所素神色默然,崇祯扫视着众人,众人各怀心思。
他把目光落到温体仁身上,见他是面色晦暗,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他又把目光落在洪承畴身上,然后咳嗽一声,道:“几日前得报陕西流寇已被重创,不知是否已彻底剿灭。”
洪承畴出列:“启奏皇上,赖皇上天恩,将士用命,臣率贺人龙?、曹变蛟?等部于X年X月,困闯贼于X地,斩首XX,重创闯贼”
“那闯贼是否已授首?”
洪承畴道:“闯贼为臣重创,或死或降,尚未发现逆贼李闯踪迹......不过臣想李自成即便逃脱,也不过数人,难以复起,臣已下令全力追捕......”
崇祯点点头,“辛苦督师和众将士!此次平定中原流寇有功,当赏”
他将目光露在杨嗣昌身上,“杨大人?你说说当如何赏赐?”
杨嗣昌站出来道:“此皇上洪福,臣怎敢代天子发言”
崇祯笑起来道:“此次剿灭流寇,虽说是众将士用力,但也赖杨大人四正六隅 十面张网之方略,方有洪督师剿灭流寇之功,不用过谦。”这几年崇祯难得有笑脸,虽然有些勉强,杨嗣昌道:“剿灭流寇,乃皇上天威,将士之功,臣蝇附骥尾,怎敢贪功”
“爱卿高风亮节,那朕就赏赐你,原本想说赏赐他自己手写的“高风亮节”四字,转念一想自己的字也不一定有杨嗣昌写得好,就赏他墨宝一份吧”话音未落群臣就在想,杨嗣昌虽没有见阵军机之功,可也有出谋划策之劳吧,赏赐竟这么吝啬.......
崇祯接着说:“爱卿之功劳自然要论功行赏,此是朕额外赏赐,望爱卿再立新功”
杨嗣谢恩后继续说道:“此次流寇既灭,臣恳请皇上开恩,免除陕西、山西、河南百姓赋税,以抚百姓。”
崇祯道:“百姓为流寇荼毒,流离失所,此应有之意,准奏!不过朕听闻不少百姓从贼”
杨嗣昌答道:“此却有部分莠民加入流寇,然大部分皆良善百姓,为贼所害,食不果腹,又不得生产,衣食无着,不得已为贼裹挟,也只为一条生路,臣请皇上格外开恩”
这时有人跳出来:“臣反对,此等流民不作安安饿殍,竟然螳臂当车,为祸朝廷,不予以严惩,只怕天下人不知朝廷天威,若依杨大人如此宽大,朝廷的威仪何在?只怕今日当了良民,明日又去做莠民”
“X大人何必激动,”
杨嗣昌接着说“皇上,臣的意思是要将故意造反和被逼迫造反的百姓区分开来,既要严惩,又要宽容......”
“怎么个宽容法?按大明律造反皆斩,若不依法行事,则百姓视法度为无物,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朝廷威信何在。”反对声传来
“X大人,你知道光陕西参与造反的人有多少吗?”
“我不知道!不过.......”
杨嗣昌打断他“好,洪督师率军在XX地击败流寇10万?按律法,此皆该杀,然还有其他地方的不下三十万人,如果按律法,此等人皆无活路,必然奋力一搏,到时候中原糜烂,又当如何呢?”
“法度是朝廷的立国之本,失了法度......”
“法度不外乎人情,若照此执行,只怕把各州县杀得无人了,到时候谁去种地,谁去生产?”杨嗣昌打断他的说话,“故而臣认为应仔细甄别流寇和被裹挟之百姓,则百姓必感念皇上仁善,和天恩浩荡,一则给被迫从贼的人一个希望,不至于顽抗到底,二则分化流寇使朝廷更有力对付那些死硬反贼。”
“嗯,杨大人心继百姓,为朝廷的拳拳之心,朕心中知晓,诸位爱卿认为呢?”
温体仁道:“老臣以为杨大人所言甚是,如今天下鼎荡,应以迅速安定百姓为要务,故而应宽严相济,方是维稳之道”
见温体仁的态度,众臣皆称是
崇祯继续道“百姓皆朕之赤子,虽不得以造反,不过为求一条生路,朕不以为意,朕命卿为兵部右侍郎兼佥都御史总督宣、山西军务,尽快平靖地方,安抚百姓,卿可愿意?”
杨嗣昌跪下——谢皇上
崇祯笑起来道:“嗯,洪督师听命,平定流寇有功,赏赐XX,其余众将士按功行赏,犒赏三军”
“臣代众将士叩谢皇上”,洪承畴跪谢
众臣皆称皇上圣明
说完流寇,崇祯继续说道:“自神宗皇帝以来,天下板荡,此起彼伏,先有宁夏哱拜之叛,后有倭寇侵扰朝鲜和播州之乱,幸赖祖宗庇佑,将士用命。未为大祸。然万历三十四年以来,我朝在云南和辽东(萨尔胡)遭遇了惨败,天启年以来,辽东战事愈法吃紧,天启元年水西永宁叛乱,围攻贵阳,牵扯西南十多年,终于前几年(1637年)平定”,崇祯侃侃而谈,“如今内有流寇,外有东虏和髡贼,朕欲使天下安定,诸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朕都不以为罪”
来了,皇帝终于谈到了剿髡了,虽说都有心理准备,但是不少人心中依然一激,但是还是有人跳出来拍皇帝的马屁,说什么皇帝励精图治,此等跳梁小丑必然作茧自缚.......什么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听得让人厌烦。
髡人自崇祯二年(是崇祯2年???)出现在琼州以来,到现在占据两广已经三年?彼时大明内忧外患,无暇他顾;如今流寇已平。东虏如今正在蛰伏,正是剿髡的机会。于情于理,朝廷都不能再继续装聋作哑。
有大臣XX站出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崇祯2年登陆琼州,习以工商技艺,进而染指广东,或传言髡人为昔宋时遗民遗落海外,如今沾染夷习,重返神州,然其既不上表内附,又不遵天朝道法,携奇技淫巧侵我疆土,不尊王化,坏我纲常,是可忍孰不可忍,为天下苍生计,当殓灭此丑类。话音未落,便得到不少的附和,说什么要大张挞伐,尽数斩杀以儆效尤云云。
在周延儒的眼神之下,有人站出来向崇祯道:“皇上,臣曾见闻于广东布政使司,听闻髡人自登陆琼州之初,未听闻有不法之事,髡人登陆琼州前,琼州府天灾不断,琼州洋面海盗横行,人祸不绝。髡人登陆琼州府以后,琼州府百姓安居乐业,皆赖髡人之力也......”
这话明显是在唱剿髡的反调了,所以话没说完,顿时有人破口大骂其数典忘祖,是想认髡人作父,甚至连摇尾乞怜的断脊之犬都骂出来了。
“朝堂之上,不容此等污言秽语”温体仁都听不下去了打断了谩骂,崇祯也很生气,但是还是很安慰对方继续说下去。
“初时,髡人在琼州府招募流民,开荒垦殖,修桥铺路,短短数年间,琼州百姓富足,遂有不少流民渡海投靠,而后髡人又在广东招纳流民,办理善堂,救济百姓流民,在广东人尽皆知。再后来扫平琼州洋面海盗,平靖广东洋面。经营至今,如今琼州府往来船舶如潮,富庶已然不下江南。”
皇帝点点头,这些从《平髡手记》中有所记载,把一个地方从蛮荒之地,在十年时间变成富庶之地,这虽说不是不可能,但却是个奇迹,也从一个方面证明髡人的才能。
见皇帝有些许赞许,又有人说道:“髡人面目、言语皆中华之人,中华之俗,虽言语习俗有异,行事狂脖,或为沾染夷俗之故;其登陆之初虽未及时上表内附,然期初并未有不法之事,臣听闻乃佞臣贪图髡人之富,鼓动广东巡抚王尊德贸然对髡人开战,以至广东损兵折将不说,激怒髡人,炮打广州,与朝廷决裂。”
大臣每说一句,崇祯便点点头,似是受到鼓励的朝臣则继续说说:“髡人善工商器械,尤以火炮火铳为最,试想若当初应对得当,使髡人为朝廷效力,进不仅可使朝廷富庶,朝廷得利器,何愁流寇不平,东虏不灭,亦不至于今日内外交困。”
“此皆当初应对失措,树此大敌,以至于糜烂至今。臣以为当先追责当初贪图髡人财货之佞臣!”
“髡人狂脖,不尊王化,其俗多淫邪,更善于蛊惑百姓,长此以往,则上下尊卑道德法度荡然无存......”
另有人站出来道:“臣听闻髡人登录之初,最先做的事就是修路,后为平靖地方,开荒垦殖,合办乡勇团练,每与官府、地方乡绅商议时候,皆大呼崇祯皇帝万岁,虽言语用词怪异,然由此可见髡人之初奉大明为正溯。”
“说髡人不遵朝廷法度,然我查阅了当初广东账目,彼时琼州的一应赋税从来按时缴纳,从未拖欠,由此可见并不以大明为敌,”
有人道:“髡贼狡猾,当初立足维稳,不过是蒙蔽众人而已,如今羽翼已丰,故而蛰伏至今发难。。。、”
另有人说:“臣闻髡人最重商贸,商贸者最重信用,所谓一诺千金,是故商人皆愿与髡人做生意,何故,髡人重信,从不失信于人,当今最信守承诺者,唯髡人也。如此信守承诺之人,臣不信是故意隐忍不发......。。”
“髡人风俗怪异,目无君上,无上下尊卑。。。”
又有人说道:“髡人虽沾染夷俗,文字皆俗体,言语口音近似辽东,然较之朝鲜、安南,与我更近,朝鲜安南我不以为夷,皆视中华之人,髡人言语习俗与我更近,何故不视为中华之人?”
既如此,那髡人何故会突然占据两广......
“哼!还不是佞臣贪图富贵,悍然发兵剿髡,全军尽没不说,被髡人看清虚实......。”
髡贼于打出了澳宋的旗号,东虏黄台吉也改女真为满洲,改国号金为清,还有箴言说黄台吉要以三清之水灭大明之火,故而改之。
髡贼和东虏一南一北撕扯着大明,有信五行之人传言我大明将改朝换代!。
马上就有人斥责无知,竟然相信此荒谬之言!
崇祯也不信这些荒谬的话,但是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畅所欲言”让原本讨论剿髡的议题越扯越远牵,他正想转回话题,却听到又有人说:“崇祯3年,有忠贞爱国商贾赴临高向髡人购买火炮......”
“那髡人卖了吗?”听得有人买髡人火器,崇祯顿感兴趣;世人皆知髡人火器犀利,崇祯也不例外,虽未见过,但传闻一炮糜烂十里非夸大之言,远非朝廷一般火炮可比,且髡人火炮轻便,数人可推动,威力又近乎红衣大炮这种动辄千斤的重型火大炮。听说有人向髡人去购买火炮,若买到了,朝廷便可派工匠进行仿制,所以就急忙问起来。
“臣听闻髡人以火炮数量不足,为自守计,未予出售......。。”
崇祯听说没买成,面露失望的神色,却听大臣继续说道:“髡人虽然未出售成品火炮,却是答应建设一座新式炮场......”崇祯顿时露出欣喜,而大臣却继续说:“只是听说要价过高,超出商贾的能力,此事遂作罢”
崇祯和一些官员皆面露惋惜,若当时能将炮场建起来,仿制出类似髡人那样真正一炮糜烂十里的火炮,何愁东虏不灭,流寇不平。
“髡人是要价多少?”
“听闻要价十万两”
十万两这个数字看起来很高,但是若真的能建起炮场来,二十万,五十万两都不算贵,朝廷每年花费在火器上的费用不下百万两,但是制造出来的火器损耗特别大,堪用的却不多,动辄炸膛损伤军士,以至于很多军士不愿意使用火器。
“此价格超过商贾能力,此事遂不了了之,不久后广东派兵剿髡,自此,断绝了髡人向朝廷提供军火的可能......”
——若是当初应对得当——崇祯也开始思量起这句话来——广东官场诸人皆该杀!这个念头从崇祯的心底升起来;如今髡人羽翼丰满,不复朝廷控制,起兵发难,短短数月便占据广东和大半个广西,若能剿灭髡人,当初广东便能成,如今再剿,就算朝廷聚大兵来,也不见得短时间能成功,即便成功,朝廷也会元气大伤,到时不是亡于流寇便是被东虏所乘。庆幸的是现在流寇已不成气候,不幸的是东虏和髡贼坐大,朝廷已然难以控制。
自天启元年开始,朝廷的军费开支从每年500多万两增加到现在已经接近八百万两每年。而且还看不到尽头的不断增加。朝廷征的各种“饷”也是越来越多,长此以往,朝廷的财力必然为军费开支拖垮,流寇的产生与不断增加的军费开支不无关系。崇祯虽看不全面,但多数还是了解一些。
见躺下群臣你一句我一句互相争论不休。看情形,抚的声音开始渐渐大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山东巡抚王业浩奏章到。众人停下争论,太监将奏章送至崇祯御案前,崇祯打开看了看,便叫身边的太监拿起来念。
臣山东巡抚王业浩,敬拜于皇帝皇上,臣于崇祯?年任广东巡抚?见髡人行走于南粤,听其言观其行,知其所图甚大,然彼时髡人势力颇大,髡人无孔不入,广东官场多为髡人所渗透,或为髡人所惑,惑惧于髡人。臣不得以与髡人虚以逶迤,暗中搜集髡人......“念下面的内容”崇祯打断了太监说道。
“是——天启X年,髡货见于广州,其物多奇巧,如玻璃镜......一时价值千金,士人追捧如潮,崇祯元年戊辰,髡人数百驾铁船6艘,泊于琼州府临高县海侧,上岸结寨。中有巨舶,通体铁制,长百余丈,高数丈,望之巍巍如城郭。土人惊骇,以为海外巨寇至,俱逃入城中。临高县吴令发乡勇驱逐,髡人以火铳自卫,髡人火器精利,倍于我朝。一时乡勇毙伤无算,其事遂败。此髡事之始,亦诸事之源也。”
髡人站稳脚跟后,结寨百仞,先筑道路堤防,兴市集贸易,不扰百姓,不袭城池,与民交易,不事抢掠,间以小利饵民,雇人夫必厚给之,贫户赖而活者以百计,髡人之名遂开始远播,后有海盗袭扰,为自卫计,髡人组织联保乡勇,驱逐海盗土匪,临高地面遂平靖,民遂渐安。
此后数月,有海寇刘香、诸彩等,知髡人之富,以海贼数千攻百仞。髡人并乡勇数百,铳炮交下,海贼大败,髡人斩首数百,自是临高无敢撄者。髡人遂揽词讼,包税赋,以丈田计口,开荒垦殖、修建工坊,士绅皆畏威噤口。先是,临高匪患不绝,至有攻城破寨之事,民间患之。髡人遂以保土清乡为名,扩大团练,练士卒,编行伍,造器械火炮,以之击匪,大破之,斩首以百计,残匪无可立足,皆遁往他县,髡人以此功业,大得人心,遂据临高。县令吴虽居县城,于县事无可发一语,遇事唯唯而已
髡人于临高立足已稳,遂赴广东贸易,多收粮米布帛铜铁薪炭等物,而售玻璃及诸海外宝器。又遣髡人郭,冒籍粤人,蓄发华服,入广州设肆名为“紫诚记”。往来皆巨商,售澳洲宝器,一件即数千金,获利巨万,郭髡起居豪奢,设紫明楼,楼内陈设富丽,冠绝两广。内有雕饰亦依其名色,各各不同。又有狡童艳妓,海外奇肴,醇酒佳果。一入楼中,五色俱迷,满目奢华,令人眩目魂迷,不知身处何方。其中设有各所,人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设施多瓷制,玻璃、琉璃等晶莹剔透,如静如幻,有喷泉,琼波碎玉,温凉随人。而泉水不竭,池水不溢,四时常温,泉水自有香气,浴之周身带香,郁郁然三日不散,如天宫仙境。粤之巨商富室,俱欢其中,虽千金一掷,亦未可立得,需于旬日之前,预为约定。郭髡以此富甲两广而不知自抑,而髡人之富名,洋洋然播于海内,为人所妒。
髡人自云先宋室孑遗。先人驾船流亡澳洲,后生发数代,未忘根本,每每思归故土。其虽处澳洲荒蛮,亦有诗书经史。然久在化外,文气薄弱,受诸夷沾染,道统渐疏。是故文字虽如华夏,独书写多以俗体;髡人擅巧思,精百工秘器,善经商,遂以此富家一方。
然髡人登陆以来,既不上表内附,又在临高编练士卒,更于广东露富于粤,王督遂讨之,自此髡祸始也。
髡人先于琼州败广东官军,水师后拔锚入寇广州,总督王尊德病殁,髡人包围广州城,水师夜袭广州城,一时广州府皆惊恐,遂行款四十万换髡人水师退兵,髡人走时,于四乡扫荡,多有缙绅破家。然广州府土匪流民也为此一扫而空,广州府地面较以往更平靖。
自此髡人公然冒籍行走于南粤各地,更是占据琼州府,虽未扯旗造反,朝廷政令依然通达,一应赋税俱全,然髡人在琼所作所为,如筑路、垦殖、开荒、开矿、办场、招募流民、设置官吏、与番邦贸易,俨然一国。
髡人既占据琼州,不甚满足,又于崇祯X年,仿效习佛朗几人占据香山县外海荒岛,修筑码头曰香港,仿效厦门郑芝龙就抚故事,强迫商贾前往贸易,更在此修造船舰,现今髡人水师船只多在此修造下水。
崇祯X年,髡人船只从南往北窥探大陆,后在小琉球筑城高雄,髡人远洋水师以此为营,崇祯Y年,髡人从高雄出发偷袭安平游击郑芝龙部,郑军水师全军覆没。
崇祯Y年,登州孔友德兵变,髡人从山东运走因兵变产生的流民约二十万到高雄、琼州府等地。
崇祯Z年,髡人于琼州府发难,公然扯旗造反,3日攻陷广州城。5日至兵锋已至肇庆。
......(后续都是髡事指录上的内容了)

王业浩这一篇奏章算是对髡人比较全面的了解了。朝堂上众人对髡人多是管中窥豹,不够全面,待太监念完,已过去半炷香的时间。
终于回到正常的议题来了,崇祯想,他发问道:“诸位爱卿听完了。作何感想?”
这下群臣又都不作声了。
这时有个白胡子一大把的老臣感叹了一句:“要是当初应对得当,招抚髡人为朝廷效力——何来今日之剿髡啊”。话音一落,朝堂上气氛陡然冰凉;吓得这个他一下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老臣失言、罪该万死”
崇祯叹了口气道:“朕已说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卿知无不言,何罪之有,起来吧”
“如今髡人羽翼已成,势必成第二个建奴,如今朝廷两线作战,内忧外患,诸位臣工皆饱学之士,现在应如何应对髡贼建奴。”崇祯询问道。
一阵沉默之后,刚才那个老臣站出来慢慢的说道:“皇上,臣刚才听闻王大人奏章,只觉心中豁然开朗......”
“哦如何个豁然开朗法”崇祯问道
“自古以来定顶鼎立,天理循环,我大明自太祖洪武帝立国以来,已二百多年,弊病丛生,难以扭转......臣听闻王大人奏章中髡人种种行事之法,或可为大明所用。”这意思很明显了,是要朝廷学习髡人之法了。
这不是朕想马上说的呀,崇祯心中刚想骂人,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周延儒,立马就有大臣站出来反对:“臣反对,自古以来,皆以圣人之法治国,未闻有以蛮夷之法治国者......。”
“皇上,髡人是否是蛮夷还两说,然髡人以此法,仅仅数年时间就使荒蛮的琼州府富庶,百姓安定。其无可取之处吗?”反对的反对立马出来,接着其他人纷纷站出来说,
“皇上,法无常法势无定势,若于国有用,管它是哪家之法,不可拘泥于形式”。
“治国如小烹,朝廷如今内忧外患,如重病之人,更应细细调理,怎可急施猛药。髡人之法与圣人之法大相径庭,若习髡人之法,如虎狼之药,膏肓之体怎能承受?”
“若坚持常法,如今的朝廷局势为何依然无明显好转。此时再不想法子,到时如温水内的青蛙,迟早为沸水烫死。”
“今我圣天子在上,你竟敢胡说八道曰天下鼎荡?此乃污蔑圣天子!是何居心!”
“天下大势如何轮不到你这马屁精来评判,我圣天子都知道百姓辛苦,你如何装作看不见?”
这一下子竟然歪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
“若用髡人之法,则我百姓纲常颠倒,我听闻髡人的女人,登堂入室,还在朝堂做官,尤其有杜姓女髡,连髡人的男人都要绕着走,真是牝鸡司晨!”
有人哂笑“这话你可敢跟石柱宣慰使秦良玉说去!”
“谁说是全习髡人之法了?不过是择髡人之长,于我之用。髡人之种地秘法、机扩、火铳火炮、无一不精,无一不妙。若能习得髡人精妙技艺,于国于民,皆有大利。”
“臣附议,髡人携种种秘术,若能为朝廷效力,不失......”言语之渐渐又开始混乱不知要歪到哪儿去的迹象。但这总体上的声音还是趋向于招抚,虽然大家都没说要招抚,似乎大家都在等人拍板。
崇祯也有些不耐烦。他看向温体仁。只见温体仁止住众人的争论,缓缓道:“髡人虽然精于种种技艺工商,不过始终是些皮毛,能为朝廷所用甚好,不能为朝廷所用者如何?”他缓了缓,接着说:“如今髡人骤起发难,占据两广,更发檄文两京十三布政使司,气焰何其嚣张,为何?若不能削平髡人气焰,如何能使髡人为朝廷所用?这还只是其一;
其二,髡人占据两广,已有三四年,朝廷对此若无明确态度,则天下臣民如何看待朝廷,如何看到诸位臣工,汝等此时要招抚,到时天下士子皆骂我等上无君无父之谄佞之臣,到时还有何面目穿戴这身衣服和头上的乌沙?”
温体仁一番话,让一众主抚的声音顿时消失了下去。
周延儒也站出来道:“臣附议,然亦不能一味的痛剿”,他停顿了一下见周围都看向他,继续说道:“如今朝廷的局面大家都已知晓,北有东虏,南有髡贼,内还有流寇作乱。可谓是四处走火八方冒烟,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已经不起再大的动乱了。——臣以为,应派人与髡人接触,晓谕髡人,以理以德服之,使其知我大国雅量!若髡人不识朝廷天威,(不识抬举),则应可举兵进剿,尽驱髡人于南粤。如此有理有节,恩威并重才是天下的榜样!(朝廷占据法理道德的制高点)。
若髡人能迷途知返,可优待髡人,使其贡献技艺,效力于朝廷,亦不失为美事。若是其执迷不悟,则朝廷大军会剿,予以铲除。待粤事平定,朝廷可择髡人长技以习之不迟。”
周延儒说完,不少大臣都赞同附和,而温体仁闭目不语,神色如常。
“嗯,爱卿老成持重之言,朝廷甚幸,天下甚幸......”见众臣都附和周延儒,崇祯说道。
“谢皇上”,周延儒对皇帝拱手。用余光不经意的的看了一眼温体仁。周延儒一番话,相当于一锤定音,要抚必先要剿。皇帝也予以认可。
自此朝廷上声音统一——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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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1 23:02:21 | 显示全部楼层
崇祯站起来,走下龙椅,向诸位大臣道:“剿髡在所难免,悠悠万事,唯此为大,朕愿诸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朝中一片平静,崇祯站定望了一圈,周延儒欲言又止;他走到温体仁面前:“阁老,朕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温体仁道:回皇上,臣以为,现在是急剿是缓剿,不可轻易下结论,唯有一方面积极备战,一方面与髡人接触,视形式而定。
“若髡人不愿意俯首称臣,我军能稳操胜券吗?”
“臣以为不能”温体仁回答道
“为什么?”崇祯问
温体仁道:“若以军而言,我军与髡能战之军唯关宁和三边之军,可调之军唯有三边之军和关宁,陆师兵力不足。除一部随洪督中原剿流寇外,其余精锐皆驻守三边和山海关外,防备东虏,拱卫京师,不可轻动。偌南下剿髡,则京师空虚,恐为东虏所乘,所以只能以水师参战......”
臣反对,温体仁说完,周延儒便站出来:“若以水师而言,我军断难与髡人战!”。
他看了一眼温体仁说道:“我水师皆疲老之师,战船已多年不修,火炮亦难及髡舰。其余船只也只能供运输和操练之用。一旦海上交锋,恐难有胜算。
崇祯道:“我朝水师竟衰弱到此?兵部不是上报江浙还有可战之船不下一千吗?难道一千艘船还打不过髡人百艘船吗?”
崇祯话音刚落,原温体仁手下的AA站出来道:“皇上,据臣所知,朝廷水师有战船上千,水师官兵上万,还怕区区髡人百十条船吗”
周大人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是像髡人示弱吗?我素知周阁老原籍江南?难道是怕髡人打到你老家,还是说你与髡人有勾连?”
这话说得过分了,温体仁也连忙眼神示意,崇祯看了他一眼没跟他说话,却对周延儒道“周爱卿,与髡人比,我军难道就没有优势吗?”
周延道:“回禀皇上。有,我如同AA所言,我江南水师拥有战船千叟,官兵三万人,无论船只数量,官兵数量,皆非髡人所及。也是我军的优势,但也是我军的劣势。
“此话怎讲”
“我船虽多,人也多,但是需要防守的地方也多,所以协调起来也不是易事。加上我水师船只年久失修,航速缓慢,不及髡人船只速度快。”他微微停顿,似在让皇帝细细品味其中的意味,接着说道:“皇上,海上作战,敌快我慢,则为敌强我弱。人数多是优势,但也会成为劣势,人多则协调不易。海上作人多不一定是好事,臣闻髡人船只有专门信号传输,如臂指使。所以胜负可知啊。”
“髡人船只有多快?又快我多少?”皇帝问
“臣听闻从镇江到宁波,官船需两日,而髡人只需要一日,若其无帆自行者,可半日而至。是为敌快而我慢。
崇祯一边走,一边听“周大人的意思是那么此战打不得了?”
“皇上,并非打不得,然攻守之道,在于知己知彼,既然我水师不敌,以之进攻则不能制敌,但我船多,人多,用于自守则绰绰有余。臣的意思是——舍我之短,扬我之长,一旦开战,水师可于海岸与路师制敌,髡人水师不能登岸,只能无功而返,所谓防守反击......”
“防守反击?周大人恐怕是畏敌如虎吧”B大人马上站出来嘲讽道,“船慢点怕什么,我与髡贼之战,堂堂正义之师,威武之师!彼曲我直,理直者气壮,气壮者斗志昂扬!”
“以为斗志昂扬的正义之师,战鲜廉寡耻的无耻之徒,怎能不稳操胜券?”话音一落
哈哈哈,一边的许多一直未开口的武人怯怯笑起来,不待周延儒说话,洪承畴插话道:“大人说得好慷慨激昂啊,B大人不知道军械的差距意味着什么吗?”
他却没理睬周围的笑声,反而正义凌然的回答道:“我的确不懂,武器虽是战斗的要素,但绝非决定胜败的决定要素!决定胜负的乃是人心,乃是公道”
洪承畴道:“纸上谈兵!髡人船只可逆风而行,不受风向控制船只,而我船只能顺风而行,再者,髡人船只火炮数量远超我船,射程远超我船,是故髡船与我战可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敌五......”洪承畴还未说完,B打断道:“就算髡人船快,船上火炮数量也超过我水师,但是我船以多打少,五艘船、十艘船打他髡人一艘船,就算髡人火炮再犀利又能打沉我几艘船呢?就算我军以十当一,源源不绝!髡人又能消灭得多少?髡人数少,船少,必能为我军消灭!”
话音刚落,洪承畴大笑起来,反问道:“你可知一直军队战场上伤亡率超过三成,多半一支军队便毫无战斗可言了”
“韩信尚可背水一战.......”
“那是故事,不是所有军队都有背水一战的勇气,洪承畴打断道:“一旦海上开战,则我船多而难以展开,髡船可择机而战。是避是战,全凭髡人心意,我船难以趋敌,是故而臣赞同内阁方略,水师应扬长避短,保船制敌。”
B还嘴硬道:“只要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咱只要有一艘船在,便能打败髡贼!”话音一落,众人皆都不作声,未有洪承畴不满道:“纸上谈兵!”
这时周延儒却笑起来道:“哈哈哈说得好!我官兵同仇敌忾,众志成城!我问你,这火炮呢?火药呢?军饷呢?”
这时温体仁,站出来道:“火炮、火药、军饷之事不必议,目前水师是否参战尚且未定,谈此等小事干什么呢?”
周延儒立马应道:“小事?B大人所言绝非小事,今日我也不怕说出此此事,去岁我水师操演,火炮糜烂十里,靶船轰然而翻,众人皆成江南水师可与髡一战,但你们知道吗?那靶船是预埋的炸药,是水师官兵的血肉之躯引爆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崇祯问道!
陈新甲立马站出来说道:“皇上,朝廷几年来添置购买的大炮,除大部分调往辽东,中原外,水师船只、炮弹、火药已多年未添置更新,官兵已许久未操练,军户逃往愈多,各军多吃空饷,账面上有船只上千,官兵数万,但实际上可战之船、兵恐怕只有百十之数,人数不超过一万,且欠饷多以年计”。
周延儒道:“诚如是,这样的水师,与髡人战,就相当于海上漂浮的死鱼!”
“那火药,火炮,军饷呢?”崇祯着急的问起来;
“请温阁老回复皇上吧”周延儒平静的说道;
温体仁立马看向户部尚书,户部尚书赶紧站出来跪下来道:“皇上,臣虽然度支朝廷,平素以节俭为尽职,然战事突起,谁又能想得到呢......”
崇祯继续问:“征的髡饷呢?郑家上缴的海贸税银呢?不是才征收了三百多万两吗?就算中原剿流寇挪去了一百多万两,还有二百多万两呢?”
“罪臣无可辩驳,然数年间之花费,臣皆记录在册,并无从中私拿挪用......”户部尚书哭道。
温体仁怒斥道:“你混蛋,你执掌户部,竟然给朝廷弄出了这么大个窟窿”接着转头又皇帝说:“皇上,中原剿髡、东江、登州,辽西宣大等皆需饷银,户部可能确实没有富裕的银子了......”
崇祯感到心累,周围一片鸦雀无声,他叹了口气道:“以前的事就算了,温阁老,从即日起,朕命你全权负剿髡事宜,无论是征饷,还是调兵,朕都满足你,洪督师,朕命你为兵部尚书,加XX衔,总督江南、湖广剿髡军务,只要能打败髡贼,就是朕把紫禁城卖了,也在所不惜!”
话完,众朝臣一齐跪下,皇上圣明!
散朝之后,一老一少两个官员在一旁窃窃私语;
年少的说:“今日朝上,这温阁老和周大人之间,可是起了一番争执呀”年老的官员捋了捋斑白胡须,笑而不语;年轻的官员继续说道:“这温阁老反对陆师尽数参战,而欲使水师进剿,而周大人却道水师毫无战力可言,下官却看不明白了呢?”
年老官员摆摆手,“这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转眼二人来到一所别院,园中清幽素净,侍女端来火盆,点燃檀香奉上茗茶后慢慢退出了房间;
裱衬的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几个大字在屋中央高挂,其他杂七杂八的字画书法悬挂满屋。
“大人这里越来越雅致了”年轻官员恭维道,老官员笑笑,二人简单交谈了几句,接着刚才的话题——
“这朝堂之上的局势你看明白了吗”
“温、周二党相争”
“还有呢?”
“皇上有意用周延儒取代温相?”老年官员摇摇头;
“这,下官没怎么看明白......”年轻官员说道
老年官员缓缓道:“兵部尚书是谁?”
难道是“皇上想用杨嗣昌?怪不得陈新甲是杨嗣昌推荐的,若是想用周延儒,必推周延儒之人......”,
可他细细一揣摩,不对呀,此时的兵部尚书是来背黑锅的呀,若是想用杨嗣昌,怎么会让杨嗣昌的人来背黑锅......这还是想用周延儒吧”,
这陈新甲虽不是周延儒的人,不过与周延儒等人一向交好,周延儒要抚,那陈新甲必然全力配合,所以啊。这不是党挣,而是皇帝想推行自己的意志,老者没有说,却道:“你可知温相与皇上在景阳宫不欢而散?”
“下官是听说了,如此说来温相去职不远了”
老者点点头,“我没猜错的话,剿髡结束之日,便是相下台之时”,然后顿了一下继续道:“如若剿髡不测,说不定还会提前。”
“大人高见,那我们要不要做点准备?”
“做什么准备?”
“温相下台后,定然是周大人继任首辅,我们提前与周大人处好关系......”
老年官员摇摇头,“你再想想”
“难不成皇上亦不愿周......?”他眉头一皱:“大人,莫不是杨嗣昌?”
老年官员似在考验他、;“你说有多少人盯着周延儒,想要去巴结他?”
“这个,如今朝中局势已如此明朗,温相去日之期可期,凡是想有所作为的,无不愿去交好周延儒.......”他似在回答老者的考验“我此时去交好他,确实有故意之嫌......”见老者的神情没有满意他的回答,他接着说道“如若皇上不愿用周延儒,那么定选杨嗣昌,大人的意思是应结交杨嗣昌?”
老者有点失望道:“庸才!”
“下官愚钝,还请大人点拨”年轻官员拱手诚恳的说道。
“你可知今日朝堂之上,到底是要做何等事?”
“皇上要剿髡,收复两广”
老年官员回答道:“肤浅!”说着“你看温相如何做的?”
“温相......诉说朝廷难处......似在拖皇上后退,阻止剿髡?他......为何要阻止?还激怒皇上?......难不成他是故意的......剿髡难以取胜,若大败温相必然难辞其咎,想要皇上撤了他的首辅之职?”
“可皇上是什么态度?”
“下官明白了。”
老者终于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温相是想和呀”
皇帝想议和,温体仁也想议和,但是议和这事不能由他们来说出来,也不可能不战而和,地也不可能不战而失,这次温体仁不仅没能替皇帝分忧,还不断激怒皇帝,皇帝反而不仅没有撤温体仁的职,还让他全权负责剿髡事宜,这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是想让他背下剿髡战败的大黑锅呀;看来温相的结果不会太好。年轻的官员还不是看得非常清楚明白,温体仁的结局已经很明朗,不值得再讨论了,老少二人又谈论道温体仁去职之后,朝堂上站队的问题。
温相既倒,那摆明了是周延儒上台了。他们跟周延儒并无多少交集,此时贸然去结交,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想来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而皇帝是非常讨厌朝中结党的。
年轻官员还不是看的很明白,但是周延儒上台,对于他们这种不属于任何派系的官员来说,是机遇也是危机。
年老的官员言语神情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不能去巴结他们任何人。
年轻官员还不是很明白,老年官员便提醒他道:“你知道周延儒的身边都有谁?”
周延儒身后或者说身边既有徐光启这类前任大佬、又有孙元化这类等手握兵权的地方督抚,也有东林党等人,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与髡人有隐隐约约的有所联系。
见他还是不明白,年老的官员又继续提醒道:“今日在朝堂上诸位大臣都在说什么事?
联想道在朝堂上周延儒那一番话,难道皇上是要——议和?怪不得今日在朝堂上诸位大臣说起髡人的种种,都是说好话的居多。看来在揣摩圣意这一点上,自己还是个雏。
论揣摩圣一,都比不上温体仁,皇上是想以战促和,但是又不想提出来,温体仁又不接话,所以就只能让温体仁来背折扣黑锅了。
皇帝如果是要与髡人讲和,则必然要用与髡人有联络的官员——但并不代表皇帝就喜欢他们,。
“你以为皇帝喜欢东林党?不,皇上喜欢权力,否则为何魏忠贤倒台之后,又逐渐把东林党羽赶出朝廷?”
“那温相?”
“温相不过是皇上用来制衡东林党的,如今温相已把持朝廷这么多年,是该换一批人了......”周延儒虽不是东林党,但却和东林的距离可不远。
“下官明白了,这么说皇上也不一定要用杨嗣昌了......”
年老官员有些无奈的笑笑,他决定说得更清楚一点:“你呀,还是太想得太简单了一点,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
年老官员端起喝口茶,皇上是孤家寡人,他哪个臣子也不会喜欢,他只喜欢替他做事的人,执行他命令和意志的人。
杨嗣昌的方略,消除了李自成这股最大的流寇,满足了皇帝的要求,能帮皇帝办事,所以皇帝愿意用他,如今把杨嗣昌派去绥靖地方,实则让他远离剿髡之战。
“皇上要的不是人,而是权力,能够践行他的权力意志的人,无论他是哪一党,当年魏忠贤把持朝政,看不清楚这一点,以为皇上跟天启皇上一样,总是喜欢退居幕后,可惜了魏忠贤,看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被东林扳倒,”
年轻官员顿感豁然开朗道“多谢老大人教诲,下官感激不尽!”
老官员点点头,年轻官员却说:“如此,我们等应以不变应万变......”话音未落,老年官员眼皮又轻轻的抬了一下。“不去巴结他们,不能表示不作为”见他又有些迷惘,老年官员心中叹道:“怎么遇到这么个笨蛋,罢了,还是跟他讲清楚一点吧。”
“皇上要的是能践行他意志权力之人,你这不变,皇上如何能看到你的能力?如何用你?这点都不明白,今后如何在朝廷上立足?”
“下官愚钝,让老大人费心了”年轻官员端正坐姿回道。
老年官员似乎有点心累,他似在怀念某人,接着叹息道:“魏忠贤也算是个人才,有他还在,皇上今日怎会说出把紫禁城卖了的话来?可惜了,皇帝还是太心急了,不惜杀掉这只会下金蛋的鸡”。
年轻官员似又迷惘了,他小心翼翼的说:“老大人,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才能让皇上看到我?”
“你看着朝中,谁是最能办实事的人?”这话把年轻官员问到了,他想挠头,但又不好乱动,只好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还是老大人的茶有味道,下官在别处可品不到这特别的味道。”
年老官员心中无奈“人是笨了点,但是态度还是比较端正,慢慢教吧”
“我就再提点你一下点——温阁老把持朝政这么多年,各部就没有他的人吗?唯独前任兵部尚书王业浩不是他的人,与他的若即若离,却又能维持很好的关系......”
“可是王业浩在兵部这些年,也没有说去投靠温阁老......”
“王业浩是没有投靠,可温阁老也没有与他王业浩为难呀,今日在朝堂上,还送来一封奏章,可说是为他温体仁解了围,却又那么的——契合圣意,你说巧不巧......”
年轻官员说:“如此说来,王业浩是简在帝心......”而且还在这个时候远离中枢,看来皇上真是深谋远虑呀......”
“那你可知王业浩为何去山东?”年轻官员想了想,“皇上是对孙元化不放心?”
年老官员点点头:“这只是其一”
年轻官员顿时明白了,今日朝堂上颇有要“习髡技”的主张,这王业浩去了山东,一方面是要监视可能与髡人有勾结的孙元化,一方面是要让王业浩、孙元化获取髡人的“奇技淫巧”。
老官员如此点拨,他一下就明白了,皇上是要与髡人议和,然后习髡技!这是以空间来换时间来来解决髡贼、东虏和流寇之患!
年轻官员说:“下官明白了,下官回去后,多多收集查阅髡人信息”,年老官员的道:“你若不明白怎么做,且看王、孙两人是怎么做的,不用做得很好,有他们一半便可”
“这是为何?”
“你以后慢慢就明白了,今后这朝中,会多是习髡务的朝堂了”
二人谈了好一会儿才分别,而与此同时,周延儒也与人等也在讨论剿髡的问题。
“这么说这剿髡肯定是要损兵折将的,到时候再败了,温大人在朝中定然站不住脚?”
“温大人明知水师敌不过髡人,却要使水师进剿,这下官就看不明白了,难不成是想保存陆师实力?”。
“众人皆知水师之不敌,难道温阁老不知?”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原来这是周延儒借水师的事在给温阁老抹黑呀。
“如今温阁老失了圣心,大人入阁指日可待!”
周延儒皮笑面不笑的说:“咱们做臣子的,只需要给皇上分忧即可,其他的,哼哼.......”
“可是如今皇上既要议和,为何又要打?虽说有以战迫和的样式,但是真打起来,朝廷必然是败多胜少啊”
周延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可知这几十年来,朝廷最为倚重哪支军队呢?”
想了半天,“莫不是三边与关宁?”周延儒摇摇头道:“是能听话的,这些年来,大明朝动荡不堪,民乱兵变此起彼伏,朝廷越来越倚重那些手握重兵的督抚大将!”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继续道:“官兵桀骜不驯,与匪无异,轻辄杀良冒功,甚者杀官造反......朝廷已经没有多少能牢牢控制在手中的军队了,所以皇上才要以剿髡来整治这帮骄兵悍将”
周延儒这么一说便明白了,怪不得袁崇焕会被杀,朝廷花费了如此多的钱粮,不仅不听皇帝的命令,反而还让东虏打到了京师城下,虽然有传言说袁崇焕养寇自重,还有与东虏勾结,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袁崇焕拒不听从皇帝的命令造成的。
周延儒顿了一会儿:“如今流寇方平,却还有一大批降寇存在,此战也正是借机清理的对象.......这些本应徐徐图之,可是皇帝心急,近几十年来,朝廷内忧外患不断,作战重点一直在于陆上;温阁老想保存陆师实力,也是情有可原的;我水师疲弱,本就如海洋渔夫,就算是水师没有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若是陆师损失过大,朝廷还不得吐血三升?”
他接着说:“当年萨尔浒大战,我朝损失战兵五万余人,大将有杜松、刘綎、马林等三百余人先后战死,十万人损失尽半,以至于辽东糜烂,各卫先后失守,若剿髡再经历如此的大败,恐怕江南半壁将不复朝廷所有。”周延儒说完,眉头紧皱,似在忧心疾首。
“大人不会那么悲观吧,虽说萨尔浒战败后,朝廷失去了辽东,但是并没有因此伤筋动骨,东虏虽然残暴,却不至于动摇过本,朝廷依然能在辽东挡住东虏”
“你呀......辽东挡住东虏了?还不是屡次入寇京畿!当年萨尔浒时,朝廷是局势如何?如今的局势如何?诸位大人明知打不得,却只知一味迎合皇上,说着,他看了看阴霾的天空,叹口气道:“这大明呀,怕是要有不忍之事呀......”
听周延儒说完,官员没作声,却心道:“朝堂上你却不站出来反对出兵,现在私下来却抱怨众位臣僚。
别人都在庆贺温体仁即将倒台,周延儒组阁之日可待,但周延儒却忧心忡忡,虽然温、周二人不合,但是核心本质都是在维护朝廷的利益,维护大明的统治,斗争得再厉害,也不是以牺牲大明的利益为代价的。
“你们呀,还是太年轻了,你可知朝廷现在朝廷当前的要务是什么?”
“朝廷现有三患,髡、虏、寇.......”
周延儒摇摇头打断道:“错!是粮和饷!”
“下官不明,还请大人明示。”
“我问你,这寇从何而来?”周延儒边踱着步子一边说:“多为失去土地活不下去的百姓,还有卫所的官兵,而百姓为何活不下去?
    “天灾”
“天灾哪年没有?可是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缺粮,缺饷,最根本的原因是人祸,各地士绅贪得无厌,霸占良田,百姓无立锥之地,焉能不沦为流民?加之我朝卫所败坏,卫所官兵几成农奴,再加上缺粮少饷,焉能不反?平常年景还好,一到天灾,颗粒无收,走投无路之下,流寇不就越来越多”。
“大人分析的是极!我听说,他低声说,各地流寇中便是有不少卫所官兵”。官员回答道
周延儒点点头:“如今士绅们个个富得流油,百姓却家无隔夜之粮,而朝廷却一直收不上来钱粮,既无粮赈灾、又无钱发饷......”他似乎在痛心疾首道:“若有粮饷,何愁流寇不平,东虏不灭,髡患不除?
“可是这跟朝廷剿髡有什么关系?”
“只要有钱粮,流寇、东虏、髡贼不足为患!”
“官兵桀骜难驯,皇上手里是需要一支能听从皇命令的军队,有了武力的保证,才能惩治那些朝中给霸占良田和盘剥百姓的士绅大户代言的官员,如此粮饷才能收得上来了,才能真正的与民休养?”
“下官等受教了......”
“汝等好生为官,用心做事,此次剿髡,便是汝等晋身的机会”......
朝议才结束不久,江南就开始疯传髡人要进犯南直,一时间江南一片恐慌、江南富户纷纷从苏州、镇江、南京、扬州等地逃往乡下,甚至迁居内地,而城市平民纷纷逃往南京、镇江、苏州、杭州等大城市。一时间陆路、水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朝廷剿髡的风声越传越广,听闻朝廷征调郑军水师南下潮汕,郑家惊恐不已,几年前髡贼水师突入安平,给郑家造成了极大的心里阴影,如今要他们再次出海与髡贼交战,怎么敢?光是那冒着黑烟,无帆自走的黑船,便让郑军惧怕不已。再说郑家毕竟还是海商,不是军队,海商的首要目的还是要保护自己的利益。
虽然元老院对厦门地区的郑家实施了贸易封锁,但实际上漏洞百出,郑家通过代理人跟髡贼做生意依然赚得盆满钵满,所以在几年时间,还可以给朝廷缴纳几十万两的税银,虽说缴得心疼,但是朝廷的海贸特许,和大明朝廷的一张皮蒙在身上,生意便更好做些,钱也赚得更快更多些,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所以实际上髡贼对郑家的封锁是象征意义大于实质。要不是原郑芝龙麾下不少人跟髡贼有不共戴天之仇,恐怕郑家早就投髡了,只怕是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不少数。
为剿髡准备,洪承畴派人在江南、湖广等地大量采购运输船只物资;各地也以御髡为名,强行征购民间船只物资,一些江南豪强也借机横征暴敛,借机发财。甚至路上的水匪陆霸也乘机搞事。一时间从襄阳到安庆,从南京到镇江,从扬州到宁波,一时间鸡飞狗跳。
同时包括洪承畴、温体仁、周延儒等朝中大佬,也借剿髡之机,在江南等地借机发财。包括不限于借剿髡为名征调船只,运输南北物资,运送东西人员;借江南即将动乱之机,低价收购江南土地等不动产和动产等,一些操守极差的胥吏等以查奸为名,无端拿问百姓,横征暴敛不一而足,甚至就连在两广的髡贼也借机大发横财!就如同某位元老说的,这种大明的国难财不去发,真是天理难容!甚至还出现一些骗子假借髡贼的名义,在江南乡下兜售据说可以在遇髡兵时的免死券,和财产保全券。
从杭州的来的电报说,赵引弓的门槛都快被踩断了。
据说远在辽东的黄台吉听说明廷剿髡致使江南震动,也派了八旗军去试探东江和关宁部,试图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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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1 23:02:34 | 显示全部楼层
关于朝廷出兵的时间,洪承畴力排众议,将时间定在3月,以为考虑到3月到7月,从广东到江南沿海普遍有台风天气,不利于水师作战;
明廷兵部认为:髡人水师从广州到宁波、镇江需要近半月时间,从高雄出发也要十天左右;若髡人得知明军南下,全面开战,派水师北上江南,髡人水师大约需要半月到一个月时间准备,一个月时间足够江南严阵以待;
若髡人水师在台风天强行出海攻打江南,就算是摧枯拉朽一般的打到镇江、南京城下,至少也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加上髡人的水师作战严重依赖后勤,严重依赖后勤的髡人水师的攻势也必将后继乏力,必然无法深入内陆和运河;如此便能保持江南主要地区的稳定。同时缺乏后勤补给的髡人水师就算是不撤军,面对江南的坚壁清野,只能被困在江南沿海;这样的话洪承畴就多出一到三个月的战略预备期。所以他决定利用这一段难得的时间窗口,尽力保证江南等大后方的稳定,来维持南部战线的攻势。
所以兵部也支持洪承畴这个方案,决定把剿髡之战定在三月至六月——即花费四到六个月时间,在九月前完成剿髡作战,与髡人达成停战;
因为八月后,台风渐熄,髡人水师随时可大规模出动,若此时还不能结束战争,髡人腾出手来攻入江南,到时候南方极有可能彻底糜烂;乱局便无法收拾,后果不堪设想!
方案既定,又商议了一番调兵遣将,兵部的调令随即发出,工、户、吏等各部等行文地方,配合明军作战。
现在就是大明朝要与髡贼一较高下的时候了;皇帝与洪承畴承诺,优先解决洪承畴的粮饷问题,君臣二人计议了一番,虽然没能彻底解决髡饷的问题,但洪承畴依然决定遵从皇帝命令和兵部的方略执行,他先经登州,走运河下江南,再顺长江到湖广,预计一个月左右便要到达湖南布置重兵。
洪承畴既离去,接下来便是考虑钱粮的问题了。
朝议结束后不久,崇祯又在御书房召见了温体仁和户部的尚书、侍郎等官员;
崇祯的目的大家都是很清楚,皇帝在朝会上表态要全力支持洪承畴剿髡,这最大的支持便是后勤上的支持,所以才朝会上听说户部没有了银子,当时的脸色是震惊和愤怒,
御书房内,崇祯赐座后便发问道:“先前朝会上,户部说已经没有了银子,是怎么回事。”
温体仁和户部诸位官员知道皇帝单独召见,这摆明了是要谈论剿髡粮饷之事,心中一直在盘算如何搪塞,听到皇帝发问,户部尚书正准备站起来回答,温体仁首先回道:“皇上,据臣所知户部确实没有多余的银子了”他继续平静的说道:“中原剿寇多有采购海外火器,以至于军饷不继,所以才挪用髡饷。”
先前朝议议定的剿髡饷银约三百万,但是粮饷从何来,这么大的缺口,如何填上,崇祯想起来都头大;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洪承畴不直接到湖南非要经江南,再到湖南,也是要解决粮饷的问题。
洪承畴已开始南下,这钱必须陆续到位,否则若没有充足的粮饷,怕还没跟髡人开战,军心就不稳了,再严重的说不定当场哗变!所以筹饷成为了摆在崇祯案头的头等大事。
可是即便剿流寇也不会把三百万两全部花光吧?见温体仁和户部官员都默不作声,崇祯道:“如今洪督师已南下,兵部调令也发出,爱卿这粮饷问题总要有个解决办法吧?”见崇祯急,几人都都愁眉不展,温体仁问向户部尚书道:“可还可以再征一次髡饷?”
户部尚书急忙道:“不可,原先已征过二百万两髡饷,郑家和其他海商上缴了一百多万两,若是再征一次,恐怕要民怨沸腾”
崇祯不太懂经济,诏来的尚书、侍郎等也没有很好的办法,户部官员向皇帝分析了当下最需要用钱的地方:
一是剿髡军饷三百万两;
二是安抚河南陕西山西和南北直隶等地的百姓,约三十万两;
三是辽西、宣大、三边、东江和登州约五百万两;
四是中原剿寇和犒赏,大约二百八十万两。
原本用于剿髡的三百万两髡饷只剩下不到三十万两,户部官员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先从三边和中原裁减一些军费,因为林丹汗已与朝廷结盟,中原流寇已被击溃,那么用于防备蒙古和东虏的三边和中原剿寇的军费就可以减少。二是登州和东江镇,登州一部已随洪承畴南下,那么这部分军饷就应该划归髡饷当中。
五是从用于绥靖赈济中原百姓的费用里面减少一部分,东挪西凑,凑了六十多万两出来,终于可以凑足一百万用于军队开拔的军费,
但是后续的费用没有着落,户部侍郎欲言又止道:“还有一个办法——可学髡人,增设钞关,收取商税,矿税和海贸税,增设奴仆税,田产税等等”话音方落;崇祯问道:“这样可收到多少?”
户部侍郎道:“若能实收上来,百八十万两是不难的,若是急于用钱,亦可将各钞关卖予大户,京师为例,各州府各设一钞关,若卖一年一万两,京师可得三五十万不成问题......”
崇祯听得了,简单想了一下两眼放光禁不住赞叹道:“卿真度支之才也;
温体仁立马出来反对道:“皇上不可,此与民争利之举,设此钞关,表面看似朝廷得了实惠,商人也得了实惠,但最后还是会转嫁道百姓身上,此损伤百姓,动摇国本之策”;
接着温体仁举了万历和天启年间的几个例子,如万历皇帝派太监到南方收矿税,激起民变,又是万历在江南收商税,以至于江南罢市,天启年间,魏忠贤设置钞关,敛商税、海贸税等等。致使江南百业萧条,百姓疲敝等等,把设置钞关、收取商税、矿税等等于百姓是有百害!说得崇祯也都动摇了。
有了温体仁的反对,户部侍郎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许久的讨论,最后还是不欢而散,虽然第一期开拔的钱凑出来了,崇祯还是没拿到足额的用于剿髡的三百万髡饷;
“温体仁该死!”崇祯心中无明业火升起
温体仁和户部官员离去,崇祯又召见了周延儒,崇祯面色疲惫,说了洪承畴已出发,户部已凑齐了第一期开拔的饷银,但是后续的剿髡的饷银还无着落;
“卿老成持重,可有良策”
周延儒也知道户部侍郎说的几项措施实际是很有效的,虽然从短期看,确实与朝廷的名声还是百姓都不好,但是长期看,是一项完全有利的措施,而髡人便是这样做的,髡人之富,与设置钞关、收取商税矿税等不无关系,他虽然看得明白,但是真执行起来,对他自己的利益也有损失。如何才能既满足皇帝的要求,又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呢?周延儒想了想道:“臣以为户部侍郎和温阁老说的都有道理,但臣以为,不可拘泥于形式一种”
“此话怎讲?”见崇祯发问;周延儒道:“若是设置钞关、收取商税,矿税,奴仆税等,却能解决燃眉之急,但损害百姓利益,臣赞同温阁老的意见,不可.......但是——”他转言道:“臣以可以赠设海贸税!”
“卿可细说”崇祯做起来;
“臣听说已故安平游击将军郑芝龙原是海盗出身,十多年垄断海洋贸易,富可敌国,皇上可听说过髡人杀害郑芝龙后,在安平等地搜刮了近三百万两?”
郑芝龙的老巢被抄这个事,崇祯是知道的,据锦衣卫回报的来看,三百万是夸张之嫌,但是却不是空穴来风,海洋贸易暴利,不然郑芝龙之子郑森移至宁波才短短一年多时间,便能跟皇帝筹措三十万两出来税银出来,他对周延儒说道:“卿继续说”
周延儒接着说道:“我大明实施海禁,百姓皆赖土地为生,与海外接触甚少,海贸税收起来,影响的只是富商大户,这便与普通百姓无关了,即便有关,也只是个别地方”
崇祯点点头,卿朕乃朕肱骨之臣,替解决如此大的问题......”这时太监静静的走过来,“皇上,该用膳了”。
崇祯心里高兴道:“既如此,添双碗筷,朕与周爱卿共膳”周延儒赶忙道谢。
君臣二人边吃边谈;与周延儒讨论了一番,确定了海贸专营后,崇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待来日再议定细则,便可实施。想来不出一个月,朝廷便能获得二百多万两税银,是夜崇祯终于睡了个好觉。
翌日,崇祯又召杨嗣昌来见。杨嗣昌绥靖中原即将成行,崇祯询问了他的安民方略,杨嗣昌一一作了回答;决定对剩余的流寇以剿抚并用,崇祯还比较满意,同时又让他与右侍郎陈奇瑜通力合作,彻底绥靖地方,渐渐的二人话题便转移到对剿髡前景的看法。
崇祯沉吟询问道:“朝堂上诸大臣皆言髡人火器犀利,不可匹敌,若朝廷此次剿髡全军覆没,怎么办?”
杨嗣昌冷不防崇祯如此询问,这个问题不好答,他只好先说洪督师足智多谋,将士身经百战,就算不能胜,与髡人相持亦不是难事,定然不至于全军覆没。
崇祯不甘心道:“朕是说,假如......假如剿髡我军惨败,全军覆没,朝廷该怎么办?”
看杨嗣昌有些吃惊的看着皇帝,崇祯这话问得不是没有道理,自髡人与琼州上岸以来,官军不是没有剿过,但是每次都是惨败而归,这次剿髡大概率也是要失败的,只是不知道失败的程度如何而已,想来皇帝也想到了这里。但是皇帝这个问题却不好回答。
却听崇祯补充道:“这话朕只问你一人”
杨嗣昌张嘴半晌,道:“若形式如此,唯有与髡人议和一条路可走......”
“朕知议和难,可朕担心髡人贪心不足,髡人的条件不是那么好满足。”崇祯忧心的说道。
髡人占据两广,朝廷战败求和那就只有割地了,但是髡人要割地,朝廷是断然不许的,朝廷不许,那自然是无法达成议和了,若是如此,便要关外的东虏一样,一直打却败多胜少,但是髡人和东虏不一样,东虏虽然兵雄马壮,但朝廷尚有边墙可阻挡东虏于山海雄关之外,关外东有朝鲜、东江,西有关宁和察哈尔予以制衡,尚能应付。
而髡人火器犀利,朝廷于髡人一无山川之险可阻挡,二无盟友援兵以制衡,三是髡人长于舟楫,可随时随地登陆大明沿海。如此说来,髡人断无放弃两广之可能,朝廷虽不愿割地,却也只能默认事实......
杨嗣昌心想,可是打不过髡人,髡人自然没有道理将两广双手奉上,唯一之计,朝廷官员好说,执行个拖字诀,但髡人断然不会给这样的机会;髡人得不到,必然扩大战争,到时候糜烂的就不只是一地了,若起了连锁反应,杨嗣昌也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若是内外忧患并起,这社稷倾覆就在当前。杨嗣昌不是尸位素餐的官员,他跟大多数朝廷官员一样是个“有理想追求”儒家标准知识分子。
“唯有割地以求自保,再图兴复大计了”心里虽然想——但杨嗣昌还是说:“目前情况还未到那一步,用不着杞人忧天”接着又表态,就算有那一天,臣就是拼了老命,也要保着江山社稷。
崇祯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但是有些话不能明说,他叹了口气,“髡人亦中土苗裔,若是髡人愿主动诏安,朕也视其为赤子......”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就是希望与髡人诏安,让髡人服个软,朝廷并不吝惜里子,只要能保个朝廷的面子。
不过谁人能与髡人联络呢?这些朝臣个个嘴上说着要鞠躬尽瘁,但都不肯为君父分忧。诏安和议和实际就是一个意思,但是要做这个事,必须要找到一个合适人来提出来,也要找一个合适的人联络髡人;崇祯也不是一个不知道变通的人,这个问题原本应与首辅温体仁讨论,但是温体仁一不接议和的招,二尽是似乎专门惹怒崇祯;他考虑了杨嗣昌,但此时杨嗣昌也不肯接崇祯的这个活。
崇祯无法,也只能想重新找人了,他不是不想找周延儒,而是因为他有心要用周延儒接替温体仁,所以要保护他的羽毛,温体仁这几年的表现确实不能令崇祯满意。
但是眼下启用周延儒替代温体仁还不行,必须等剿髡结束之后,崇祯心中计议已定——还是召见周延儒询问一番。
崇祯把之前跟杨嗣昌说的话又对周延儒说了一遍。周延儒想了想,说道:“皇上,如今尚未与髡人接洽,亦不知髡人想法,所以臣以为应先与髡人搭上联系为先;其次试探髡人意愿,接着探寻髡人底线......”
这是典型的以战和,以利交,但是崇祯担心,战不能和,最后只能牺牲大明的利益来议和,只有以战迫和之后,方能以利交,使双方都得到利益。当然此时尚未开战,议和也还早,先做的事还是联络的人选。
联络之人需要一个熟悉髡情的,又要有分量的,主战的温体仁一派的人自然是不合适的,所以便落在了主和的周延儒等人头上。但周延儒自持身份,也怕事情暴露,主张不能由自己来办此事,但又向皇帝表示,愿意物色合适人选......
见周延儒接下这个任务,崇祯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算落下来,然后又与周延儒讨论,若是朝廷剿髡战败的最坏打算。崇祯不是无能,让只是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帝王教育,但并不代表没有帝王的能力,他能想到,但是方式方法欠妥,以至于每次都办坏事。废弃魏忠贤启用东林党是,废东林启用温体仁也是。他想平衡朝政,把权力抓在君王手中,但是方式方法不对,致使最后无人可用。
朝廷无法收回两广,但又要与髡人议和,只能默认,但是髡人重信义,非要按“合同”办事,绝技不会让朝廷模糊处置两广问题。
周延儒想了一番,也只有把两广之地用于优抚安置髡人这种方法了,但是这种方式是连广之地已被髡人占据,一应政令赋税都是由髡人说了算,也是变相的割地,崇祯不赞成,
而周延儒又道:“可以效仿香山澳,将两广之地租给髡人,要求髡人按照大明的要求缴纳赋税,以及租金”
崇祯道:“髡人岂肯缴此租税?”
周延儒也知髡人不会,但是若依照优抚,朝廷必然要拿出一笔安置费来安置髡人,这两广的赋税和租金便抵消这一笔赋税和租金,只是换了个名字,实际髡人并不需要支出这一笔费用,如此的话,便没有割地一说了,朝廷得了面子,而髡人得了里子,想来髡人不会不允。他解释了一遍,君臣二人议定一番,决定可以此为底线与髡人逐次谈判。
但周延儒最担心的事并不是割地两广,而是议和的条件,若与髡人议和,髡人必然要求通商,一旦通商,髡人便可以借机沾染渗透大明。
这个问题周延儒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无论是《汉书》《后汉书》《南北史》、《新唐书》、新旧《五代史》等二十三史,以及《资治通鉴》等一类书中,均没有找到可以应对的措施;但有一弊便又一利,解决不了弊端,那就只能从中多找些有利的地方来平衡弊端了。
周延儒道:“先前臣与皇上讨论朝廷钱财收不上来的问题,如今解决之道便在这与髡人议和的条件之中......与其让这些让朝廷油盐不进税项,不如借髡人之水,浇朝廷之块垒”。
意思很简单,便是朝廷收不上来的税,借髡人之手来收。
崇祯不明白,周延儒道:“各地缙绅地主把持土地矿山,却收不上税,朝廷税大多只能从百姓头上收......地主缙绅富可敌国一毛不拔,百姓穷困潦倒却担负朝廷赋税早已沉重不堪......”
周延儒解释一番,崇祯听完豁然开朗。这一通商,朝廷必然要按照议和条件,安排人员统计核查各处钞关,商税数量数额,朝廷的税有人敢隐藏,但髡人的税谁也藏不住,朝廷若是把钞关抵押给髡人或者租借给髡人,朝廷可以马上得现钱,相当于髡人成为最大的中间商,收钱后再转交给大明,中间就少了各种大小“中间商”,至于细节如何,后面可以再细细商议。
只是如此一来,朝廷不仅能够收上钱来,还可暂时麻痹髡人,保证髡人不会与寇、虏联系,而且待有了钱,便可先彻底解决了流寇和东虏,最后回头来收拾髡贼。真是一石三鸟之计!崇祯高兴之余此时恨不得立马提拔周延儒任内阁首辅......
接着,又与周延儒讨论了一番剿髡战略安排的问题,周延儒认为,朝廷历次作战失利,都是因为朝廷中枢与在外统兵大将配合不好造成的,兵部的命令并不一定适合瞬息万变的战场,尤其是面对髡人这一从未见过的敌人时,应给战前大将充分的权力,避免萨尔浒的覆辙。
周延儒一番话崇祯深以为然,于是崇祯召来陈新甲,陈新甲与杨嗣昌交好,与周延儒也有交集,周延儒的主张是与髡人接触,招抚髡人,陈新甲和杨嗣昌等人与周延儒的政见基本一致。但周延儒等人行事首鼠两端,崇祯是个急性子,于是便深夜宣召。
陈新甲卓有魄力和才干,晓习边事,崇祯询问了他对时局的看法,陈新甲表示剿髡势在必行,但又担忧朝廷不能战胜髡人,若是剿髡失利,难保东虏不蠢蠢欲动,即便是边墙已有准备;所以他建议皇帝在京师附近的天寿山后边设置总兵府,用于拱卫京城;同时在徐州设置重镇,开通两京咽喉,向南保护南直,中间防守漕运,监视流寇,遥控南直隶,又防止髡人水师登陆或者掐断北方漕运,以保卫京畿周边稳定;同时又表示剿髡前途不可预测,若洪承畴前线剿髡,自己在京师不清楚前线情况,不能贸然下令,建议撤销自己的兵部尚书之职,崇祯点点头,深以为然,遂撤销他的兵部尚书职,让他以兵部右侍郎兼佥都御史的身份在京师代行兵部尚书之职,同时加封洪承畴兵部尚书衔,允许他战前便宜行事。
不久,兵部调令下发到宣大,宣大总督卢象升接到南调剿髡的命令时,推荐陈新甲代为总督宣大,崇祯听从了建议,又任命陈新甲总督宣大,陈新甲推辞不过,便接受了,他为了防备东虏趁机南掠,亲自到边防墙堡去视察,走过人迹罕至没的地方,全面了解了兵马、城墙、武器的情况,然后加以整顿,保障了边墙的稳定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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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1 23:03:24 | 显示全部楼层
     崇祯?年,朝廷终于决定要给占据两广的髡贼一点颜色瞧瞧了。
朝议结束之后,兵部即刻按照定下的方略,发布命令,调卢象升、曹变蛟、贺人龙、左良玉等部南下,又派人前往四川,宣调秦良玉等西南土司出兵连阳;
洪承畴马不停蹄的赶往登州,抽调登州人马南下剿髡是崇祯的意见,孙元化跟髡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此次剿髡,孙元化虽然是主动请缨,其忠君爱国之心成色几层,皇帝始终不放心。所以于情于理他都要去试探一下孙元化的虚实。
就在洪承畴去登州的路上,卢象升率先得到了朝廷的调令,崇祯9年,卢象升曾在七顶山大败李自成,几乎尽歼其精锐。崇祯九年丙子之变时,卢象升率兵追击撤退的东虏,救回被俘虏七千多人回来,被任命为宣大总督,驻扎在居庸关,所以他最快得到朝廷的调令。
虽然洪承畴说不调宣大的军队南下,但却将调令发至宣大总督卢象升,剿髡前景不明,朝廷想以雷霆之击迫和髡贼,不得不派出朝廷名将。
虎大威道:“我等方才击溃流寇东虏,调至宣府,如今边墙局势不稳,若我兵南下,到时流寇死灰复燃,虏夷来犯边墙如何?”
卢象升分析道:“李自成在南原为洪承畴、孙传庭击溃,已不成气候,不足为虑,宣大可虑者唯边患,东虏去年已进犯过边墙,是为防我北征,断其伐朝归路,如今从虏师攻朝鲜而北返,短时间不会再南下,如今髡人占据两广,朝廷调我部南下剿髡,势在必行,我走后,杨(国柱)将军可代我镇守宣大,我会建议朝廷调臣新甲总督宣大,陈新甲其人通晓边事,决事果断,必能保障宣大万无一失。即便有失,有孙传庭和猛如虎在山陕,亦能驰援,是故不必忧虑。”
虎大威不太明白,不过他和卢象升共事多年,卢象升是眼界是他难以企及的,大多数时候卢象升都是对的,所以他决定不再多说什么。
然后他读杨国柱说道:“然虎虏(林丹汗)虽与我为盟,不至于犯边,但其志菲浅,不可轻信,务必多训练士卒,开垦屯田,以壮我兵。”
林丹汗自登汗位以来,一直矢志继承达延汗的大业,力图统一蒙古各部,恢复成吉思汗的霸业。
但新崛起的建州女真部联姻科尔沁和内喀尔喀等蒙古诸部,不断挖林丹汗的墙角。所林丹汗与建州女真天然的对立起来。但是在跟后金的作战中,林丹汗败多胜少,主要是因为蒙古诸部内部矛盾重重,要统一蒙古诸部,首先要统一信仰,林丹汗早年改信红教,而蒙古诸部大多信仰黄教,加剧了信奉黄教的蒙古诸部对他的离心力,对他统一蒙古的事业产生不小的阻碍;于是他便想占据西藏,控制僧俗大权,以号令蒙古,继而统一蒙古来抗击后金;
结果他刚到青海,就病倒了,林丹汗原本应该在崇祯七年就病死在青海,但是因为元老院的到来,在得到元老院的神药治疗下,林丹汗并未染痘卒,但他也因病在甘肃逗留大半年,也未能入青海,这期间有黄教僧侣前来,指出他冒犯菩萨,故有此病,只有改信黄教,方能避祸,如若不然,菩萨将降下更大的灾祸在他身上,林丹汗当然不信。
他知道乌斯藏地势高,中原内地之人进入乌斯藏,多半会身体不适,蒙古人也一样,虽然他们不知道有个词叫高原反应。
医官说他需要静养,不宜长时间行军,否则对他的病情毫无用处,如今蒙古各部尚未统一,互相勾心斗角,甚至勾连外敌强援,让他心力交瘁。于是他就在西拉他拉大草滩暂时停下来。
不想黄台吉听说林丹汗病重,派多尔衮、岳托、萨哈廉、豪格等进攻察哈尔部,林丹汗妻、子都被俘虏,漠南蒙古各部大都归属后金。林丹汗得到此噩耗,遂带病返回察哈尔与女真大战,不胜又只能退回至河套。
于是他派人联系占据青海的外喀尔喀的盟友朝克图台吉(却图汗)及西藏的藏巴汗、康区的白利土司月顿多吉,想与之结盟。会盟的消息还收到,就收到了传国玺为黄台吉所得,黄台吉称帝的消息,他气急攻心,竟一病不起,幸得澳宋神药未死,不久上表明廷,称臣盟誓对抗建州女真。
黄台吉赶走林丹汗后,为分化瓦解蒙古诸部,黄台吉效仿收服内喀尔喀宰赛(斋赛)的旧事,封林丹汗儿子额哲为博格达彻臣汗;并安置在义州软禁。
黄台吉从黄烨处得知传国玉玺在额哲处,于是威逼额哲交出传国玺,黄台吉得到传国玺,遂建大清王朝,不久以朝鲜阴奉明朝,叛盟不敬为名,征讨朝鲜。
洪承畴遵从皇帝的旨意,带领200标营人马来到到登州打探孙元化虚实。
洪承畴一行浩浩荡荡来到登州城,早有人向孙元化报告,孙元化率一众兵丁并登州文武将佐都在登州城外迎接。
远远望见尘土飞扬,这边有人大喊,来人可是(官职:太子少保、总督)洪(亨九)吗?
听到有人喊话,洪承畴队伍有人大喊回话,官职(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兼剿髡江、浙、闽、湖广总督军务)洪XX奉皇帝命,来登州公干,前方何人拦路。喊话间队伍中人马或手摁刀柄,或手持弓弦,还有人取下背在身后的南阳步枪,装上火帽…
中原流寇遍地,匪盗横行,虽然李九成孔有德叛乱已被平定,但是洪承畴一进入东三府,便见东三府乡勇巡逻不断,层层引路,虽然地面秩序井然,但在洪承畴看来,乡勇巡逻频繁,必然是地面不靖的表现,这年头杀官造反的事逐渐多起来,手下人随时做好戒备。
却听那边喊话——登莱巡抚孙元化在此恭候总督大驾。
听闻是登州官员在此迎接,洪承畴手一抬,亲兵们收起了武器,洪承畴骑马上前,身边亲卫护持在旁,但见城下一众官员以孙元化为首,护卫士兵个个身背火铳,腰胯短刺,身姿挺拔,精神抖擞排成队列迎接。
洪承畴手下人马也是甲具鲜明,面容冷峻,威风凛凛,有接近三分之一的人身背(火铳)南阳步枪,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卒。
孙元化上前道:“登莱巡抚孙元化,并大小官员在此迎候督师,为督师接风洗尘”。
接着为洪承畴一一引荐其他官员,双方寒暄一阵,洪承畴道:“早听闻孙军门带兵有方,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孙元化笑道:“大人谬赞,大人在中原围剿流寇,战功赫赫,所带军士,都是百战精锐……下官戴罪之身……岂能与督师的百战之师相比,请大人进城!”......
安顿好洪承畴人马,翌日,登州官员在登州最出名的酒楼为洪承畴接风;席间登州官员在席间吹捧洪承畴在中原剿灭流寇,龙颜大悦,他日入阁为相,指日可待。
又吹捧孙军门胸中韬略不凡,更是带兵有方,不仅在孔有德叛乱时力挽狂澜,又在辽东与东虏作战中颇有斩获,治理民政也是一把好手。
当年孔有德叛乱,被内应打开登州大门,才攻破登州,以至于东三府糜烂。孙军门于覆军之际,机智逃脱,靠少量兵士和乡勇拖住叛军,阵斩叛将毛承逯,挫叛军锐气,又在莱州阻挡叛军进入西三府,终于等来朝廷大军会剿,方能打败叛军。
收复登州时孙元化部将张涛先登,斩叛军首领李九成,孔有德。
此等才干纵然诸葛孔明再生,关云长在世也不过如此。听闻众人如此吹捧,虽然知道是在拍马屁,却也令孙元化心情愉悦,不过嘴里还是谦虚道:“哪里哪里,幸赖上帝保佑,托皇上洪福,将士用命,李九成、孔有德二贼起兵祸害百姓,叛军不得人心,朝廷上下一心,军民同仇敌忾方能打败孔有德叛军......转而又说自己识人不明,以至孔有德叛乱,又为内应赚开城门,丢失登州,皇上不杀我,准我戴罪立功,已是天大的恩典,岂敢争尺寸之功,我等乃报皇上恩德......纵然万死不辞.....

“非也,当年孔有德叛乱说到底,还是毕自寅闭门罢市所激”,有官员替孙元化开脱道,更何况当时孔有德部已调往辽东,此时与军门已无关系,朝廷后来也有查明,未就此追究军门的责任。
孙元化点点头:“话是如此,不过孔有德毕竟从登州调出,我若当时及时察觉,处理得当,说不定就能避免一场灾祸......”
“后来叛军勾引登州辽东旧部,我用人失察,以至于登州城破,数万万军械钱粮毁于一旦,致使百姓流离失所,也难辞其咎。”
洪承畴宽慰道:“当时之事谁又能够料到呢......”;洪承畴见他礼数周全,言辞之中对过去的种种又不推卸责任,给人的感觉是个能担事和能干事的人。
询问道:“当时登州城破后,孙军门与张涛将军等突围而出......大军十不存一......是如何挡住的叛军?
此话一出,张韬看向孙元化,孙元化道:“此事说来话长,可能冥冥之中是上帝的旨意,下官有杭州教会引荐的教友,欲来登州做生意,下官将其安排在屺坶岛,招募流民在屯垦;当时不过是教友求帮忙,我不过是跟他同教之谊,举手之劳......不成想竟然靠此能挫败叛军。
于是把杭州教会金立阁引荐赵引弓来登州的事事说了一遍。
“屯垦一来可缓解粮饷,二来东三府素来民贫地瘠,百姓有工做,以免沦为盗匪,如此屯堡多的是,屺坶岛地处偏僻海岸,为防备海盗土匪,所以布置有火器以自卫。”
“孙元化接着说,当时登州城破,官军溃败,叛军焰炽方盛,听闻此处有大量财货,派偏将毛承逯来攻打,为乡勇火炮所伤,方能挫败叛军气焰......”
明末地方官以权谋私也是常事,这种事在洪承畴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而且孙元化部招揽葡萄牙人为兵,教习火器,又是信奉十字教教友管理,所以在寨子布置火器也属正常。
朝廷也听闻从军报中得知,叛将毛承逯兵败屺坶岛被斩,叛乱平定后,还派锦衣卫来调查过,寨主叫鹿文渊,确系广东来的秀才,跟孙元化一样信奉了洋和尚的十字教,在明朝看来,孙元化招揽同信仰的人做事,这都是正常情况,跟东林党,楚党,浙党等用同乡人是一样的,所以都不以为意。所以战后还对屺坶岛鹿文渊等人论功行赏。
“后来毛承逯兵败屺坶岛,鼓舞我军士气,方能在在莱州挡住叛军攻势”,也正是靠这此处的存粮,挽救了不少百姓性命,又通过教会从葡萄牙人那里得到更新更先进的火器......
孙元化不说自己的火器来自于髡贼,而是说来自于葡萄牙是为了尽可能的跟髡人拉开关系。
洪承畴知道上帝便是十字教最高高的神,心道,这个赵引弓身份不明,多半就是髡人,即便不是,也是跟髡人有所勾连,他知道江南东林势力不小,也知道泰西教会很倚重东林势力和朝廷高官,至少表面上看,这是合情合理的。
屯垦不假,但是来贫瘠的东三府屯垦,尤其是这海岸边多盐碱地,能做何种屯垦啊,这不符合常理呀,海岸多盐碱地,根本种不出粮食,洪承畴心道;
洪承畴笑道:“这洋和尚中有高人啊,竟能在盐碱地中种出粮食。
孙元化听出了言语中的意思,“那教友得来种植秘术,种植专门生长在盐碱地上的甜高粱和海英菜,这种海英菜可做粮食,这甜高粱可熬糖酿酒,大人杯中中酒就是这种植物所酿。”
洪承畴品尝后,似与其他酒有所不同。
还有种植一种从吕宋的粮食,叫马铃薯,产量极高,正是靠这这几种种植秘术,遂在此赚得银钞。
“想来或者上帝的指引,靠此助我拜托此次危难”孙元化在胸口画个十字。“百姓也因此活命者无数,而当时也正是靠着这批土豆,下官方能坚持到朝廷援军的到来。”
洪承畴见他画十字的行为有点反感,他知道海外红毛人嗜钱如命,就算是十字教的和尚也一样,这样来登州种植屯垦看起来也就合情合理了。
洪承畴开玩笑笑道:“正是,所谓朝中有官好办事,这孙军们的关系上达神仙,焉有不胜之理,来咱们共饮此杯甜高粱酒”
众人一阵乱哄哄的举杯
洪承畴放下杯子。“我听说当时登州城破,不少登州火器营官兵从逆,多以火器攻城,几乎攻无不克,不知为何在莱州却久攻不下,这其中的道理,孙军门可否与大家说道说道,我等剿寇亦能学习一二。”
孙元化还没说话,有官员接话道,“孙军门对火器作战颇有所得,这叛军的火器运用如何能比得上孙军门啊”
“说来惭愧,下官识人不明,登州城破时,囤积在登州的粮饷军械几乎都为叛军所获,练火器也散失泰半。心下惶然无措!当时下官剑刃已至咽喉,正准备自刎以报陛下。突然传来隆隆炮声,天上霞光万丈,我顿时清醒过来,李、孔二逆叛乱,我百死莫赎,或似上帝指引我留有用之身,拯救苍生,以谢陛下,以报上帝。遂同各人分头突围而出......”说着,他的神态陶醉,似在回忆“上帝的光辉”
张韬也附和“赖上帝保佑,我先逃至屺坶岛,借着屺坶岛的乡勇和粮食,进入莱州,传书各处,方能初步维持住局势。又通过葡萄牙人从海外获得威力更甚的火器,方能在莱州挡住叛军。”
洪承畴也听说过十字教有自杀者会堕入地狱的说法。想来孙元化也没有说谎,但这不足以说明孙元化跟髡人没有勾结。
我听闻有髡人乘机掠走东三府二十万百姓,可有此事?
这句话一出,席间各官员面色微变。都闷不做声。
孙元化道;“是有此事,不过却不是掠走”
“此话怎讲?”洪承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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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1 23:03:4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听闻有髡人乘机掠走东三府二十万百姓,可有此事?
这句话一出,席间各官员面色微变,都闷不做声。
孙元化道;“是有此事,不过却不是掠走”
“此话怎讲?”洪承畴问道,
“髡人好财,不亚于弗朗基人,红毛人:有人称——弗朗基人、红毛人等诸泰西人视财如命,就油锅里的钱也要去捞,而髡人则是刀山火海的钱也要去赚。”他开了个玩笑,孙元化是当时少数与西洋人交往密切的官员之一,对于海外的西班牙、葡萄牙、荷兰人和英国人等各种人能够分得清楚,不似其他人统统称之为弗朗机人;当时的西方人不仅来遥远的东方“探险寻宝”,还同时向东方传播上帝的福音;同时把西方的宗教争端也带到了东方。当时西方奉行重商主义,但是在以农为本的明朝,是难以理解的,而髡人好财更甚,更是是声名远播,髡人和泰西人一样来探险寻宝和传教。
孙元化继续说道:“早在李、孔二逆叛乱之前,便有髡人的商船前来登州贸易......招徕百姓屯垦......髡人船只还深入辽东探险,据闻在朝鲜附近的镇江堡与东虏起过冲突......髡人以火炮轰塌城池......又与东虏搭上了买卖......”
桌上诸人跟洪承畴一起默默的听孙元化娓娓道来。
而洪承畴却暗想——“想不到髡人与东虏还有过这一番往事......必要时可以借髡人来制东虏——以髡制虏......”。
孙元化继续说道:“后来我便开始关注髡人......我从弗朗基教会得知不少髡人的消息。知道他们火器犀利,善百工技艺......
远东的泰西人虽然与髡人合作得不错,但是并不见得就满意髡人在远东的扩张,包括商路和传教事业,在必要时,信奉上帝的教会还会与异教徒合作打击异端,如基督与势不两立的苏丹们合作打击天主异端的事并不少见。所以髡人的消息很多是从教会传出来的。
接着孙元化又说了叛乱前后的情况:“......东三府历来贫瘠,百姓穷困......我当时兵败登州,整个山东人心惶惶,叛军四处劫掠,百姓流离失所叛乱烽火四起后,盗匪横行,百姓流离失所,或填沟壑,或为叛军盗匪裹挟,朝不保夕,当时真是惨不堪言......大江南北的各地人牙、髡人等纷纷来山东,买卖人口......”
孙元化站稳脚跟后也有命令官府以及联系乡绅等收留和转移难民,但是他彼时也根本力有未逮,只能坐视各方买卖人口,唯二好处就是不仅给老百姓一条活路,不至冻馁而亡,又不至于更多百姓被迫从贼。人口买卖的繁荣,促使了畸形的繁荣,甚至叛军也参与进来,进而导致人口非正常死亡反而减少。
孙元化这么说不过是想表达——所谓的髡人掠走百姓相当于是一种“商业行为”,只要是商业行为,那么在这种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的“政治不正确”有了更大的转圜空间。
孙元化还表示,各方收买的人口,多数被髡人收买运往台湾(小琉球)、济州、舟山、海南甚至安南......
髡人与泰西人一样,在海外岛屿修筑港口贸易殖民,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东三府的叛乱,也给髡人带来了掠夺劳动力的机会。同时也是变相的战火中的百姓一条活路,同时也是给李、孔叛军釜底抽薪。
洪承畴心想,舟山、小琉球(台湾)虽然不在大陆,但距离大陆也就一两天的航程,不算海外。
洪承畴听完,心道以孙元化与髡人的勾结,恐怕孙元化是拿那二十万百姓作了物品跟髡人换了军械,否则就凭他那几千残兵败将,没有髡人的火器支援,如何能在莱州挡住叛军的攻击,而叛军也是有火炮的。
洪承畴没有过多纠缠髡人运走山东百姓的事,在他看来,聚集起来的流民自古就是不稳定因素,这种情况无论是沦为为盗匪,还是为叛军裹挟,都是死路一条,虽然背井离乡为佃为奴,好歹有条活路,不至于鱼死网破,而孙元化如此做法,不说纵容默认,或者是与髡人的默契的行为,颇合情又合理,符合他信奉的十字教拯救羔羊的教义;
不过洪承畴还是有担心,如此说来,髡人多少是与叛军是有所勾结的;
他转言道:“髡人就这样在朝廷和叛军眼皮底下将人一船一船的运走?”......
孙元化明白洪承畴的意思,他慢慢的组织语言“髡人在屺坶岛招徕流民时,李孔二逆的叛军曾在此袭击过髡人船只”......
见洪承畴仔细地听着,他继续说:“当时登州城为叛军所破,彼时叛军四乡掠夺,不少人逃往有乡勇把守的寨子......”接着停顿了一下:“屺坶岛原颇为荒芜,有信仰十字教的秀才从江浙来登州屯垦,下官派人遣人与他勘察,后遂在此屯垦,不久后开发种植芦粟等作物,招徕劳力制酒榨糖.......销往直隶山东等地......叛军知其富,前往劫掠,与屺坶岛乡勇有所冲突,而后叛军聚众来攻打,屺坶岛派人求救。恰好髡人在此招徕流民,叛军为髡人所败,叛将毛承禄败逃时为我部所截,遂斩毛承禄......而后叛军船只与髡人多有冲突,那屺坶岛见髡人势大,我当时又无法援救,其便赖求髡人庇护......”
“这么说,髡人与叛军并并无勾连了?”洪承畴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有些尴尬,于是端起酒杯道“共饮、请共饮,诸位一起再品品这屺坶岛的糖酒......”
众人乱哄哄的一阵举杯......
孙元化慢慢放下杯子道:“勾连可能说不上,但他们有默契也说不一定”孙元化又道:“叛军每攻占一地,掠夺牲畜财帛子女,壮年充军,多余的贫弱女子就地发卖......”他顿了下:“主要是卖与髡人......当时我见髡人大肆招揽流民,以为跟叛军有勾结,但髡人似乎并不想卷入战争,我又担心其居心叵测,与叛军合流,曾借试探髡人借髡兵助剿,但是髡人以此我朝内政,不便干涉为由拒绝,我害怕髡人在两头下注......”
他又抿一口酒,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担心流民越来越多,致使叛军裹挟更多的百姓而坐大,让百姓多一条活路,防止髡人于叛军正式勾连,不干涉髡人和人牙等买卖人转运人口的默契,又通过教会从髡人处获得军械粮食等物资......正是靠着这些粮械,才能以当时的残兵败将在莱州挡住叛军的轮番攻势,这都是当时的权宜之计。
坐视百姓流亡、被掠至番邦海外,骨肉分离是大罪,幸好,这是流民有买卖文书,相当于身契,那么就变相的合法了;加上而且就算是流民不走,也难免被叛军裹挟,遭受刀兵之害,甚至冻馁而亡。
洪承畴见孙元化说得很坦诚,又没有过多避讳,联想到他信奉的十字教,有不说谎的戒条,内心几分怀疑也减少了几分,又见他言语之中并不推卸责任,勇于担当,又凭一隅之地独挡叛军,其能其才,在朝廷中也算少有,顿时心中高看一眼。
他不是不想再纠缠这些问题,而是真追究起来,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没完没了,与其惹一身的麻烦,不如用来敲打孙元化,只用把这些情况报告给皇帝,至于皇帝怎么调查,就与他无关了,所以他没再作过问。
他接着转个话题说道:“我从京师到东三府,如今地面已是平靖不少,而这登州也繁华非常啊”
洪承畴在进入东三府后,路上不断看到有乡勇巡逻,或背火铳,或持长矛,有官员前来,即进行接待引路,想来洪承畴来到山东,也是这些乡勇先报告给登州的,而李九成、孔友德叛乱平息已过去三四年了,东三府还有这么多乡勇来回巡逻,这说明东三府地面上匪患不少,所以乡勇才巡逻得这么频繁。
孙元化道:“东三府素来地瘠民贫,丰年要逃荒,灾年亦要逃荒,百姓生活极其不易,强者或占山为匪、劫掠百姓......加之李、孔二逆叛乱以来,百姓流离失所,卖儿鬻女,惨不忍睹,信赖托十字教引进海外物种......如今的东三府,正是靠着这些才活民无数,才能有粮饷维持登州数万大军。”
孙元化能减少向朝廷要的粮饷,根本原因还是髡人在此办场垦殖,同时利用这些产业“以工代赈”,编练乡勇巡逻地方,让本地流民不至于流离失所,沦为不稳定因素,这些都起到稳定社会持续的作用,所以叛乱平息不久,东三府便未再起大乱,而孙元化甚至不久还能出兵东江镇援助被黄台吉入侵的朝鲜。
这些充分展现了孙元化“能吏”的一面。
说完了民事,就要了解军事了,洪承畴道,我听闻髡人的火器犀利,以火炮为甚,中原剿寇时也多有使用,士人不懂,不免作浮夸之言,动则云一炮糜烂十里,朝廷当中,孙军门素精于火器运用,在东江与东虏作战颇有斩获,对此可有何高见呢?
“不敢,高见岂敢,不过是下官见得多了,多少有一些见解罢了。
孙元化从是明庭为数不多的精于火器运用的官员之一。于是他从弗朗基火炮的原理,加发射药的数量,又从筑炮的材料和重量,口径,威力等方面来说了自己的见解。
他是见过髡人火炮的,当时在鹿文渊和吕洋陪同下看过髡人炮舰上的火炮,所以他不能说不知道髡人的火炮情况,于是他说髡人因为善善百工,能炼钢铁,用钢铁铸炮,所以可加药更多,火炮必然射程更远,威力也就更大,所谓一炮糜烂十里并非夸张之言,同时又说髡人火炮除了火力更强之外,最精妙之处却是于可以轻易调转炮口的角度和方向,这对于对火炮一知半解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洪承畴见他说得头头是道,知道孙元化确实是朝廷难得的火器专家。又问起跟髡人的火铳比如何呢?

比如南阳步枪
  孙元化说南阳步枪实际就是髡人所出,自己通过弗朗机人从髡人处购买过,
弗朗基人远赴重洋贸易,向髡人购买军械火器再正常不过了,洪承畴不疑有他;
   孙元化见他不追究,便接着说南洋步枪的原理和优势......我朝火器皆泥模铸造,气密不佳......南洋步枪以精钢铸造......无炸膛之虞,只是此火帽难得……
洪承畴自己的亲兵也装备得有南洋步枪,听孙元化的讲解后就更清楚髡人火器的过人之处。这更坚定了他心目中孙元化火器专家的观念。
最后洪承畴又问孙元化,登州火器营与髡人比孰强,孙元化略微一思考,表示道若仅以火铳而言,虽无必胜把握,却有一战之力,但倘若与髡人炮战,恐无胜算。火炮和火铳原理相似,但实际操作不同,明廷的火炮主要仿制西班牙和荷兰人的火炮,而髡人的火炮技术更胜一筹,孙元化从火炮的尺寸大小和重量说起,又从火炮的射程,射速度,爆炸威力娓娓道来,最后又说髡人火炮的发射操作方式结尾,总而言之就是同等类型下,髡人的火炮尺寸更小,重量更轻,射程更远,射速更快,威力更大。一番话说得席间诸人黯然无语。
洪承畴也默然,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询问了孙元化,若与髡人战,当如何部署?这是向孙元化询问方略了。
毕竟朝廷剿髡的行文已发至大江南北人尽皆知。孙元化知道,中枢必然与洪承畴早有方略,自己只要能顺着他的方略,跟髡人勾结这事大可以滑过去,他略微沉吟一番,不与火力优劣方面来说,而说髡人士卒凶悍,火器犀利,非重兵围剿不可,髡兵悍勇,不可轻易与髡人鏖战......“我以为可多方骚扰,使髡兵疲于奔命,再以绝对优势吃掉小股髡兵,髡人兵虽精,数量却不多,长此以往积小胜为大胜,必能战胜髡人。”
“积小胜为大胜”这个思路并非什么新颖的思路,不符合朝廷速战迫和的战略方针,不过一旦战事不利,未尝不可一试,这也基本符合洪承畴的方略想法,尤其是这积小胜为大胜的方法,也符合崇祯跟他说的,少折损兵士的要求;他点点头。
只要髡人损失多了,说不定就能与髡人媾和了,不过这媾和诏安......
皇帝没有跟他说派遣谁去诏安的问题,弗朗基人跟髡人有贸易往来,说不定是一个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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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denroc 于 2025-1-10 13:07 编辑

他靠后躺在椅背上,缓缓道:“皇上已下旨剿髡,诸位同僚建言献策,各出所长为剿髡出力,孙军门精通火器战法,我亦正要借用孙军门的长处,为......”孙元化赶紧站起来表态——“......愿与洪督共同赴岭南!以报皇恩!”
见孙元化如此坚定决绝,毫无做作的态度,洪承畴反而犹豫了,思虑再三还是拒绝了,因为他早在路上就已想过了,皇帝本来也是点名要征调孙元化的新军洪承畴南下的,这不过是他的一番试探而已;
实际上以孙元化论实力和势力来说,跟自己一样也算得上一方诸侯,这些年时局不靖,兵戈渐起,统兵大将们逐渐出现拥兵自重势头,他洪承畴虽然并没有如此的想法,但是实际上却不得不随着时局的发展成了这样的一员;
若孙元化真是和自己一起南下,到时候战场上听不听自己的命令还两说,如若剿髡失败,这黑锅主要还是他洪承畴来背,而成功了,孙元化却要分去他不少功劳,登州新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到时候他洪承畴若是指挥不动登州新军,贻误战机是小,损兵折将是大,所以,他便委婉的拒绝了孙元化和他一起南下的表态。
理由他都找好了,以东虏虽然平静,但是威胁依然十分巨大,若东虏乘朝廷南下剿髡时入侵边墙,京畿附近没有一支强兵是不行的,所以他要孙元化继续留守登州前线,用于监视东虏,必要时可以拱卫京畿,至于剿髡,只需要派遣他的部下张韬南下即可,如此以来,洪承畴既完成了崇祯的要求,又多了一支可以倚重的军事力量。
因为李孔叛乱的缘故,张韬的职位依然只是个参将,不过他却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宿将,在战场指挥作战恐怕更胜于孙元化,同时也不会出现洪承畴指挥不动和官场上的掣肘问题。
对此孙元化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双方一阵拉扯后,孙元化同意派遣由张韬率两千名火器营新军兵士听命于洪承畴,并随他南下。
事了之后,孙元化又不失时机的向洪承畴表示自己可通过弗朗基教会多方搜集髡人的信息,以备参详军机于剿髡。
孙元化虽然没有表达议和的意思,但这明显是为议和做准备,洪承畴对他的心思也是猜到了七八分,但诏安这话不能明说,洪承畴于是夸赞了一番孙元化勤于王事,忠贞无二之的好话外,便推说要把这个事汇报给皇上予以定夺。
双方又说了七七八八,登州大事已了,洪承畴便将在登州的所见所闻写成奏章派人递交皇帝,而自己偕同张韬南下南京,他在南京还有另外一件大事要办,便是筹措粮草和布置防御。崇祯虽然说粮饷的事不用他担心,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让他清楚,朝廷只有第一期的粮饷,后续的粮饷并未确切落实,若是剿髡顺利还好,若是旷日持久,军队缺衣少粮,士气必然大打折扣;加之髡人水师便利,难保髡人不北上江南来个围魏救赵,所以为了前方士气和后方稳定,洪承畴都必须到江南走一趟。
正当洪承畴一行顺运河南下时,弗朗基人教会也获知了大明朝廷征调十万军队南下剿髡的消息,虽然早已料到,但还是不免担心;因为弗朗基人在大明几十年的传教和贸易事业的发展程度,都不如与髡人合作的这几年,髡人虽然也对弗朗机人的传教有种种限制,但却是他们在远东地区最便利和最有效的;
而同髡人的贸易,使得他们在远东的贸易蒸蒸日上。所以他们亟需澳洲人的协助,来进一步扩大他们的传教和贸易事业。于是教会便专门写信给澳门的评议会,评估此次战争会造成的影响。
设在澳门的评议会经过几天的商议,把结果报告给远东的总督,决定设法通知澳洲人做好面对大明朝廷军事进攻的准备,同时也回信指示澳门评议会和教会,表明愿意做澳洲人和大明朝廷的沟通桥梁,调停大明和澳宋的之间的战争,以实现远东地区的和平......毕竟和平环境下,贸易和传教比更有效和更稳定。
江南,朝廷以洪承畴为都师,征调十万军队南下剿髡的消息传来,江南地区顿时一片哗然,而不久洪承畴到达江南后更是加剧了恐慌,以张浦,钱谦益为首的东林党们陆续聚集,纷纷商议讨论朝廷缴髡的问题。
洪承畴在应天府(南京)与留守官员们见过面,讨论了一番江南的经济和军事部署情况。洪承畴是希望在江南富庶地区加征髡饷,同时加强南直隶和浙江的防御部署,同时利用将江南的军械粮草等物资转移至南直隶的安庆等地,他的建议毫无意外的被应天府的高级官员们拒绝了。
你洪承畴不过是一个总督湖广、贵州、江西、福建军务和督粮参政,虽然皇帝让他战时可以便宜行事,但是此时又不在战时,又没有总督南直隶和浙江,凭什么到应天府来指手画脚。洪承畴吃了闭门羹,只得在去湖南的路上向崇祯汇报了结果并给出建议,他此次江南之行虽然没有筹措到足够的粮饷,这并不影响剿髡的策略。
而南直隶和浙江的大部分官员并不想参与剿髡的战争,虽然他们有着维护大明朝廷的大义,但是对于髡贼,他们的看法颇为复杂,这几年髡人也有来江南贸易,尤其是髡人大量采购江南的生丝,间接导致江南出现了“蚕吃人”的不好事件,这让一些“有识之士”人对髡人的看法颇为负面!当然对于普通人却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但是髡人在江南的贸易活动,又使得处于上层社会的江南士绅集团赚得盆满钵满,不少朝廷大员也跟着大发其财,尤其是东林集团为甚,颇有不少人不愿意放弃利益,故而反对剿髡。
而对于髡人的战力,江南地区的人没有多少认识,不过江南承平已久,军队到底有多少战斗力,应天府的官员们心中还是有数的,虽然不少人确实抱有汉贼不两立想法,但一说道髡人,却又那么坚定不起来,毕竟髡人自称宋人后裔,实打实的汉人苗裔,当然这真假自然是众说纷纭,不过确实有蛊惑或者说是蒙蔽了不少人,而对髡人颇为亲近,如同一个远走的亲戚突然发达了然后回乡一样。
加上髡人的面目确实与大明之人类似,又不同于普通的如弗朗机、红毛人和东虏鞑子等化外蛮夷;如此情况之下,在东林集团,甚至是明廷的的传统的华夷之辨的认识下,对髡人身份的认同,江南士林始终没有达成共识。以至于朝廷剿髡谕旨已下,战争已迫在眉睫,各地查封髡产、抓捕髡奸如火如荼时,江南依然没有展开对髡人行动;而东林党甚至在想利用剿髡来推倒温体仁,推周延儒入阁。毕竟剿髡失败或者成功,负责的人非他温体仁莫属!
于是东林党通过赵引弓和弗朗机人教会,间接与髡人建立了一条沟通渠道。髡人向东林表达了和平的意愿,保证不会主动断绝江南贸易,甚至保证除非在江南地区受到攻击外,不主动攻打江南地区。让东林看到了髡人的“诚意”。
而东林党通过朝野活动,推动与髡人的议和,并在议和之后,支持和扩大髡人在江南的贸易活动,当然前提是髡人进一步释放利益,毕竟大家同坐一条船,富贵又团圆嘛!尤其是一些跟髡人做生意的人,抱着大家同坐一条船富贵又团圆的想法。既不愿意跟髡人打仗,又不愿断绝贸易,于是先骂最先挑起首次大规模剿髡战争,断绝髡人内附可能的已故王遵德,接着又骂现在鼓动剿髡的朝廷大员——温体仁。
在他们看来,髡人原本老老实实的生意做得好好的,又不行不法之事,一些眼白心黑的贪官佞臣奈何不了海盗却去打“遵纪守法”的髡人,结果髡人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奋起造反,最后占据两广致使朝廷蒙羞,不少人都认为这次缴髡朝廷必然是是损兵折将,最好不过是与髡人对峙谁也奈何不了谁,征的“髡饷”不仅打水漂不说,还要害苦这些做生意的人。
商人们有不少八面玲珑手眼通天的,互相之间勾连甚广,逮着机会就上眼药。实际上江南不少商人本身就是东林集团的一员。
虽然东林集团与髡人的“勾结”看起来是在挖大明墙角“国贼”,但东林并非是真正的“卖国集体”,绝大多数人本质上还是一群经世致用的传统读书人,希望凭借自己的才能维护大明,来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青史留名。在他们与髡人的交往中逐步了解了髡人,虽然不少人不赞同髡人的想法和观念,但还是能发现髡人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他们更“先进”!
他们并非看不到髡人的种种给大明造成的破坏,但是他们更能看到髡人带来的好处,其中髡人带来的新的技术和产业,可以在不损害他们土地和利益的情况下,带来更多的利益,不仅增加了社会的收入和产出,甚至让大明活不下去的贫民、流民能够活下去,而不至于铤而走险沦为流寇;这对于如今危机四伏的大明来说,若是利用好了无异于一场光武中兴;
所以他们认为髡人对大明朝来说并非一无是处,大明开国二百多年,积弊难返,他们不是看不到问题的所在,而是大部分人不敢真的对自己开刀,如今髡人带来了一条不用对自己开刀又能“中兴大明”的路,他们为什么不走呢?所以在如此形势下,东林集团对与髡人议和相较于其他势力来说,意愿更加强烈。于是东林集团通过杭州教会等,与髡人搭上了联系。
元老院在得到澳门评议会和教会的来人访问和信函后,向弗朗机人等表达了感谢,同时逐步与江南的东林党人取得了联系,先以弗朗机人代表和赵引弓为联络人进行信息传达沟通,后又派出元老院XX代表的代表团,在海军的护送下来到上海县,与东林集团代表等进行了“会谈”,经过多轮会谈,双方达成了一系列口头上的协议,东林党人和大明朝廷的地方官员一样,都不愿意落下纸笔上的印记,以免授人以把柄,在元老院看来,这表明他们的“和平诚意”并不充足,准确的说是江南地方“民间势力”对元老院表达的一种态度或者意愿,当然元老院也没有明确向对方确定什么承诺,若是一旦战事对于自己不利,元老院必然会采取各种有利于自己的措施来保证自己的利益。
从某种结果上来说,这次上海谈判是无效的。虽然未能确切达成什么协议,但是XX也并没有白跑一趟,在与东林代表的谈判中了解了江南地区的直观的民意,又获得了一些公开和不公开的“剿髡”情报,对于明廷来说,自然是不懂什么叫战前的战略欺骗,一些关于朝廷中的消息也为元老院所获悉,经过分析后用来确定和佐证元老院对大明朝廷中枢政策的判断,来为元老院制定进一步的工作计划和军事行动提供依据。
开年以来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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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1 23:04:1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日洪承畴到达长沙,湖广的布政使司衙门、长沙府、衡阳府的大小官员皆来迎接不提。
一番客套之后,洪承畴要求湖南布政使司除调集粮饷外,还要提供民夫搬运辎重,协助剿髡大军的后勤保障。
会后湖广的各级官员个个愁容满面;髡人发难占据两广后,并未向北继续进攻湖南,当然除了靠近韶关的几个州县恐慌过一段时间外,其他地区并未波及,以至于市面上几乎如常;待局势逐渐平稳下来之后,湖南和广东的贸易重开,不少人接着南下,甚至与髡人做起生意来,赚得盆满钵满不提,可以说南北已经恢复“和平”,虽然都明白这只不过是暂时的,所以能谋求调任的官员几乎都已调走了,剩下的大都惴惴不安的存了希望日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的想法,所以官员们个个流露出不安的心思来。
如今战火终于来了,附近各州县少不得要兵连祸结,而一旦朝廷兵败,这失败的黑锅少不得扣剩下的各级官吏头上,所以个个心绪重重,而这种心思又不敢表现太过明显。
洪承畴见各级官员既没有剿流寇时中原官吏那样的慷慨凛然,又无雀跃积极,心中大为不快,但是想到若没有这些地方官员的鼎力支持,此战难顺利开展;同时又以为南方成平日久,各级官员担心剿髡如同中原剿流寇那样旷日持久,所以为了震慑和拉拢官心,他悠悠说道:“皇上任本官总督湖广贵州江西福建军务,予本督剿髡便宜行事,此次剿髡还望诸位全力支持!当然,若是延误军机,也休怪本督也不留情面,到时候论功行赏,封妻荫子指日可待。”同时又表示此战不会太久,最多半年时间,希望各位看在百姓和朝廷的份上,全力支持他。洪承畴恩威并施,双管齐下,才能保证军队在前线作战时,后方的稳定。
官员们或唯唯诺诺,或满不关心,离开时心中却忧心忡忡,剿髡之战难以取胜,绝无短时间可以结束的可能,如何才能避免祸事......湖、广一旦过兵交战,必然会像几年前一样社会混乱,俗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官员们不难想象即将面对的局面。
自从髡人夺取广东后几年,广东近乎成为百姓乐土,不少湖南的流民甚至贫民纷纷南下投髡,甚至还有四川、湖北和中原的流民也经湖南南下投髡,不光是普通的百姓,就是商贾、一些士绅也都存着狡兔三窟的心思,将金银玉帛等转移到髡人治下,甚至不乏朝中官员。
湖南靠近广东的几个州县因为靠近广东,受广东的影响,经济状况居然在短短三年时间有了明显的提升,百姓生活居然比之前更好。
湖南的官员并非没有忧患意识,髡人初占广东时,湖南的卫所兵士也一度组织起来与髡人交战,但是事实证明,湖南的军队断难战胜髡人,幸好髡人没有继续进攻湖南,平静一两年后,髡人在广东剿匪,土匪们在广东待不住,纷纷逃往湖南、江西、福建和贵州等周边,髡人不似朝廷地方官员那样,土匪跨境之后就不管了,髡人不仅没有不管,甚至通知湖南等地的官府和卫所,要求协助剿匪。
开始各地的官员以为髡人会借机进攻,使部分州县卫所大为紧张,可后来髡人剿匪结束后,几乎都退回到了广东,只要是当地官府或卫所未进行过敌对行动,髡兵也未对各州县的官府卫所发动攻击;而髡人不仅不骚扰百姓,甚至协助部分村落百姓恢复生产,这让临近的各个州县上下对髡人的感官焕然一新;
髡人跨境剿匪后,而各州县山匪虽未彻底清楚,但已大为减少,靠近广东的各州县更平靖,百姓生活更稳定,官府卫所也把剿匪的成果挪道自己头上,借机向朝廷报功;同时髡人还顺带宣传广东富庶,勾引百姓赴粤,商人更是大胆,不断往复湘粤两省,凡是参与进来的,无不获益。。对此,湖南等地州县上到官吏士绅,下到商人百姓等,绝大部分人对髡人的印象大为改观。
洪承畴与地方官员拜别后,马不停蹄的赶往衡阳,参与剿髡的各军陆续集结道于衡阳府?(实际地址应为郴州)。
髡人早已得知明军南下的消息,并派出小股部队北上骚扰,试图拖延明军的集结。洪承畴获得消息后,一度诧异于髡人竟然主动出击,但他不愧为知兵宿将,很快判断出髡人的拖延战略意图,于是下令各军迅速集结南下,向着韶关逼近。
髡人小股部队见无法拖延明军南下速度,遂合为大股,伺机边打边撤,歼灭多支轻率冒进的明军。
     洪承畴看出端倪,髡人愈的阻止他大军南下,那更应该迅速南下;于是他当即改变方略,不与髡人的骚扰部队纠缠,下令各部齐头并进,不再给髡人歼灭明军的机会,迅速朝韶关开进。
不久,宋明两军陆续到达预定位置,双方在韶关北外对峙,明庭斥候也开始四处探查。这正是伏波军特侦队练兵的好时机,经常出现啪啪两声,就有明军斥候就落马,而明军却很难发现敌人的踪影!特侦队身着丛林迷彩,携带微型冲锋枪,手榴弹,交通工具要么山地自行车,要么摩托车,就算明军发现特侦队的踪迹,要么讨不到好,要么追不上!以至于明军每次侦查,都是大批人马出动!
经过明、髡两军你来我往,明军的耳目几乎被屏蔽,让洪承畴一直搞不清楚髡贼主力到底在哪儿!这与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速战速决的战略设想相悖!先前半个月,人马未齐!他稳扎稳打,如今贺人龙,虎大威、卢象声张献忠等军队全部到达!他决定不再拖延!当即命贺人龙和张献忠部走右路,卢象声虎大威走左路,自己率中军和湖南本地操军,卫所军队随后朝韶关而来!
而髡人也狡猾,每次明军出动大批人马时,髡人就不予理睬,但凡事落单的,只要是一声枪响,朝廷多半就又多了一份抚恤银子。甚至还有出现明军发现对面山头的髡人斥候!双方互相吆喝的情况!最令人恐惧的是,明明是非常的远,火铳根本就打不到那么远的距离!
而髡人却拿出一支很大,枪身很长的火铳朝明军这边开枪!有人中弹倒下后,众人后才听到枪响!眼看着明军乱作一团,髡人却从容的下山离去!
到了4月初,洪承畴部已全军开进到韶关,在距离韶关二十里外扎营,然后派出大量侦骑进行侦查,虽然髡人不断放冷枪干扰明军的侦查,但洪承畴还是获得了韶关髡人的大致布防情况。
何鸣的目的就是拖延迟滞明军,以等待朱铭夏部的到来,不久他和参谋部一起来到一处高处架设起高倍望远镜!观察明军营地,同时绘制明军营地地图。
远远望着明军营地依山畔水,旌旗如林!兵马虽然繁杂却进退有序!各营有炊烟袅袅,看起来是在造饭了,
何鸣来问,侦查兵报告还未侦查结束,但通过明军营地的烟火,大致可以判断有二十四营三万多人!
这里的明军人数上不占很大的优势,韶关有伏波军国民军一万八千人,等到朱鸣夏能够按时赶来支援,根据之前与广东总兵何如宾作战的经验判断,何鸣很有信心全部吃掉这一部明军!
就在何鸣许可和陈思根等远远侦查明军大营时,洪承畴也带着一部人马登高观看髡营!他架望远镜,髡人城头的防御布置情况,这时有斥候来报——发现髡人踪迹!
就在洪承畴搜寻髡人的踪迹时,这边的陈思根开玩笑提出用狙击枪一枪干掉洪承畴,许可道:“你现在打死他,明庭再重新派一个人来,一个月又过去了”,众人明白,这不符合元老院速战速决的战略构想。
陈思根还是送了两颗子弹给洪承畴当见面礼,他连续朝开了两枪,一枪打空,一枪击倒一名侍从,洪承畴大惊!只听见两声枪响,却没见到人,他趴在地上拿望远镜搜索,在斥候的指引下望见花花绿绿的一行人或骑着铁马,或步行朝髡人营地撤退,洪承畴想下令追击,旁边的将佐提醒太远,已是追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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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1 23:04:22 | 显示全部楼层
却说洪承畴被髡人窥探了虚实,心中大为不快,却又没处发泄,于是下令加大对髡人的侦查,同时严管军纪,加强各营的巡视,严防髡人奸细。
各营巡防的人马增多起来,也不时传来打板子的声音,营地还悬挂着几个不知是附近的百姓还是兵痞的脑袋。
如此半个多月过去了,髡人也不出战,斥候得来的消息也是多处矛盾冲突,于是他决定效法亲自窥视髡人大营。
傍晚时,他带上人马,登上了一座距离髡人四五里路的土丘,拿着从泰西红毛人那里得来的千里镜,远远的看着髡营;
但见髡人营寨工整,防御工事严整,营地外挖掘有半人高的堑壕,上或铺设木板,或搭设帐篷,士兵在堑壕内外进退有据,又布置有火炮等重器,外有沙袋环绕,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突出部各布置有盒子状的军械,不问可知,多半是髡人的“打字机”;
他看了一阵就明白,这样的布置下,远程武器可进行交叉覆盖,他知道髡人不怎么装备弓弩的,心中疑虑髡人的火器普及率那么高吗?射速能够实现吗?
如果髡人的火器能达到如此威力,那么在这样的布置之下,明军是来多少死多少啊,不仅如此,髡人军营还可以得到来自韶关城墙上炮火的支援,他虽然看不大清楚城头上的火炮,但以他的经验来看,城头上守城用的火炮必然打得更远,威力更大;髡人这样安排扎营,明军无论是攻城还是攻营,都会受到侧面的夹击。
如此扎手,髡人颇为知兵呀,洪承畴看了半天也没想到破敌之策,恐怕只有使用土工作业,挖掘通道抵进攻击了,可是又想到有人曾说过髡人火炮可以发射开花弹,弹药凌空爆炸,飞砂弹丸铺天盖地,可洞穿铁盾,根本挡不住;堑壕内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根本无法抵进攻击,就算能够攻到髡人阵前,使用火铳或者弓箭抵进射击,在髡人的防御工事下依然对髡人造不成多大伤害。
恐怕只有肉搏了,洪承畴正看着,心中一筹莫展;于是将千里镜递给旁人,让旁人都看看,以便集思广益集思广益。
这时另外一处高地上,北纬、薛子良等正将高倍望远镜架设起来,远远的侦查明军营地,因为朱铭夏正在连州,韶关的付波军兵力不足,无法一次性击败洪承畴,所以在韶关,付波军一直采取守势。
在望远镜的加持下,明军营地似乎就在眼前,明军前后左右各有多处大营,各营地内不时有点点星光,那是穿着铠甲的明军反射出的光点,但明军还是穿号衣或布、皮甲的居多,营地外设有拒马,部分地方也挖掘有堑壕,营地往来有巡逻的士兵,可以看到有很多士兵在赶着骡马拖拽搬运大炮。远处有一队士兵在检查车上的物资......还可以看到有士兵在撒尿。
北纬正看着,有特侦队员喊道,侧面山头有人员活动;北纬、薛子良等转头望去,大约两三公里外的土丘上确有人员活动,薛子良拿出望远镜搜索这目标,镜头中确实有明军活动,看得出来对方也在窥探付波军营地。
北纬也转过高倍望远镜,却见大约有明军十多人簇拥着对明着付波军驻扎的方向,不时指指点点,甚至可以看到明军还拿出地图查看和标记,有几人还拿出单筒望远镜在看着。
“明军正侦查我方!能不能打中?”北纬问道。
特侦队员一边侦测方位和距离,一边报告:“目标距离两千一百八十米,东北风二级,相对湿度......”另一人早已趴在地上肩膀抵住枪托对着对面山头,寻找目标。
薛子良笑道:“这个距离上,恐怕打不着啊,拿XX来”说着,特侦队员打开另外一口箱子,薛子良亲自动手,架设起AUP?狙击枪;调整着倍镜,下令——:“目标!”;
北纬一边看,一边分辨,有一身着铠甲的人正拿着单筒望远镜瞭望,一个穿蓝?袍的正在指点,旁又有两人也在使用望远镜观看。
“目标,拿望远镜的!”话音一落,薛子良和另外一名射手报告:“目标三人,左一锁定”、“目标右一锁定”观测手继续报告“距离两千一百八十二米,风向XX风速...湿度...”
三秒左右,“碰、碰”两声,薛子良和另外一名特侦队员都枪了。
洪承畴看完髡人大营,眉头紧皱,他将千里镜拿给了身旁的人,指着髡人营地,一边指出目标方位,一边让人标记,这时感觉身旁有什么东西急速飘过,树枝树叶发出“哗啦”一声,马上远处传来“啪、啪”两声。
不仅是他,身边的人都诧异的转过头,四周望了望,而千里镜里面的髡人营地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所有人都有点奇怪......
“距离.....风速.....”观测手继续报告,第一枪薛子良和另外一名特侦队都失手了。他们迅速的重新子弹上膛,重新瞄准;
“目标锁定”身躯一震。观测手报告:“击中目标左一!”
洪承畴身旁是将官突然朝后倒下,身旁的树枝突然断裂落下来,这时远远的又传来“啪、啪”两声,所有人恐惧的看向倒地的将官和树枝,突然醒悟过来,这是中弹了。所有人赶紧趴在地上,见倒地的将官捂住胸口,抬头看了一下自己胸口,头朝后一仰瞬间落下没了气息。
“重新锁定目标”“目标XX,距离XX风速.....”特侦队沉着冷静的报着。又是两颗子弹飞出;
洪承畴等人正趴在地上,地上的一人突然脑袋崩开,血和脑花散了一地,不远处的石头也突然炸开,这时又传来两声“啪、啪”,他清晰的看到剩下的半截石头上突然炸开碗口大个孔,正冒着烟。
“对面上有髡贼在朝我们施放火铳!”趴在地上的另外一名将官拿着千里镜找到了髡人喊道。
这时有个将官突然大喊道:“是髡人包头铳,督师快走!”众人醒悟过来,赶紧爬起来逃跑,亲兵们扶起洪承畴,将他围在中间撤退。
这时洪承畴身边一个亲兵突然往前一扑,血突然就汨汨的流了一地,一只拿着刀的断臂突然飞到了他的前面。耳旁又传来“啪、啪”两声如同死神的声音一样。
北纬的镜头下,对面山头倒下一人后,其余人都趴在地上,一会儿众人又爬起来,簇拥着一人慌张狼狈的跑下山,很快转眼不见了,山丘上留下三具尸体。
“目标已经逃离,重复,目标已逃离......”
“不够看呀,六枪才打中三个半人,”薛子良笑道
众人簇拥着洪承畴转过山头,耳旁再也没传来刚才那样令人恐惧的声音,洪承畴看向断臂的人,整个手臂好像被生生扯断,那人正撕心裂肺的哀嚎,有人赶忙给他包扎,血却根本止不住的涌出来,一个将官伸手一刀就割破了断臂者的喉咙,“给他个痛快”那个将官道;
众人默然;洪承畴道:“安全后将他们全部带回来”,接着又加重语气道:“带他们回家,家人好生抚恤”,说完洪承畴不敢大意,所有人继续逃往往密林深处!,再回到大营。
洪承畴一行人有惊无险的回到营地,自有人呈上饮食清水,洪承畴道:“早听闻髡人火器犀利,果真名不虚传!”
跟他一起去的人心有余悸,其他诸将还有些不清楚,听完后,众皆默然不语。
那山头距我们至少有四五里,髡人火铳射程竟能打如此之远,而且是弹丸先至而声后至,真是防无所防!
如此说来,髡人火炮一炮糜烂十里并非夸张之言了......众人面色黯然
此时,山丘上中弹死亡的三人被带了回来。众人一一来看,一身前胸被弹丸洞穿,连着后背铠甲一个碗口一样的大洞,一人脑袋被打烂,脸面不全死状凄惨,一人脊柱被打断,胸前爆裂,唯一一个还算好点的是缺了条手臂的,是被割喉而死的。
洪承畴遂召集众将将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诸人,有将官道,督师亲冒矢石侦查敌军大营,真是勇气......我辈楷模......
洪承畴摆摆手,满面忧心:“如此看来,髡人已多次窥探我营,只怕髡人对我已了如指掌,我军怕是已失了先机了”
众人也是扯了一阵各自存在的问题,帐内气氛顿时有些凝重。
贺人龙大声:“督师!如今徒坐大营,空耗粮饷,只怕再过些日子,兵也疲了,将也乏了,到时候若是髡贼一鼓作气,我军恐要败北”
这时曹变蛟也站出来道:“下官以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兵尚未与髡人开战,勇气可用!末将愿为先锋!“
“依督师所言,髡人火器犀利,我军断难取胜,不过督师所示髡人如此扎营,虽是扎手,但我认为也是因为髡人兵力不足才不得已如此布置;既如此,我兵多,何不一鼓作气与髡贼速战!”卢象升眉头紧锁的分析,。
洪承畴见众将深以为然,道:”此话深合我意,不知诸位将军还有什么看法?”
其他诸将左右互相看了看,朝拱手道:“愿唯督师马首是瞻!”洪承畴见众将如此,知众将战意甚浓,“军心可用!”他想,于是带众将来到沙盘前,指着沙盘一一指出战略机要,众将也是分析讨论方略。
韶关虽然不似中原那样的坚城堡垒,但是依山傍势,髡人又遍布火器,若是强攻,必然损伤过多,加之髡人龟缩不出战,让洪承畴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所以他在想如何打破僵局小胜一场?想来想去还是引诱髡人出战,然后聚大兵一拥而上聚而歼之。
他让张献忠部先攻打髡人,不求胜,只要败,将髡人引出城来便可。
只要引出髡人来追,便朝登州火器营阵地撤退,当到火器营阵前时,再朝两撤绕至中军大营侧面修整。
登州张焘部在见到西营撤至阵前时,迅速咬住髡人,不髡人使其脱离接触。髡人与登州军接战之后,贺人龙,曹变蛟各领本部人马从左右两路夹击髡兵。
虎大威率本部阻断髡人援军,张献忠部休整好后听从中军号令,或支援或者截击,卢象声部迅速饶至髡人背后,洪承畴于中军压阵。
髡人火器犀利,故各部自留2000左右人马预备,待支持不住时候及时顶上!若髡人败退,可由虎大威和卢象升部突击攻城,张献忠修整好后立即支援......最后约定好各部的进攻和撤退时间地点,信号等等。
安排好众方略!洪承畴语气坚定:“4万人马齐攻髡人,髡兵就算火器再犀利,也难逃我军雷霆之击,则此役必胜!,此战关乎大明尊严,望众将士奋力向前,以报国恩!”
“末将遵命!”众将也是斩钉截铁,然后各自回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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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1 23:04:36 | 显示全部楼层
张献忠回营后,跟将领义子们商量。军师汪兆麟忧心道:“髡人火器犀利,朝廷此举分明是要消耗我等,我军既要首战,又要引诱髡人出战,还要让卢象升部与我部一起阻击,这是监视我等......朝廷分明是拿我等挡髡人的炮子” 刘进忠和张可望等也附议。
张献忠有四个养子,老大是孙可望,然后就是李定国,老三老四是刘文秀和艾能奇,此时都跟张献忠姓张,刘进忠道:“我部今归服朝廷,不过不得已而为之,大帅不可将弟兄们的命全部卖给朝廷。”
刘兄弟的意思是?张献忠不紧不慢的问道
“趁髡贼与洪承畴打生打死的时候!”刘进忠作了一个杀的动作!“这大明朝肯定是不行了,咱们大伙儿夺块根据地,大帅你当皇帝,我们当......”
话音未落张(孙)可望面容冷峻打断道:“大丈夫行于天地之间,当存忠信二字,如今尚未开战,却要考虑背叛,孩儿认为不妥......”
张(李)定国也说:“父帅,我们当初造反时,不过是求一条活路,如今朝廷赦免我等罪过,又委以父帅重任,我虽没读过多少书,也知道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忧,若......不就成反复无常的小人了?为父帅名声故,我以为不可”
刘进忠面色有些挂不住,以为二人在他说自己撺掇张献忠做反复无常的小人,生气道:“俺们跟着大帅出生入死,自是没话说,如今这些话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提醒大帅,作长远考虑!”军师汪兆麟虽没有说赞同刘进忠的话,但也表达了与刘进忠一样的立场。眼看要起争执。张(刘)文秀和张(艾)能奇等赶忙连忙劝开。张献忠自有判断,他让各人回营抓紧开战准备,到时听他号令。
开战的时候到了,张献忠部率先进攻,黑压压朝伏波军阵线冲过来,伏波军阵列中平静如常,只听指挥官下令——标尺xx,预备!哗啦啦一阵拨动枪械机关,听得一声——放!碰碰声伴随着枪口喷出的硝烟!弹丸枪膛飞出!紧接着阵线第二列第三列也发出同样的声音和硝烟!循环往复不停!张献忠部士兵就像撞在一堵无形的墙墙上一样!或前扑或后倒!战场上枪神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而攻击的人潮却未停止前进!直到在后面骑马举刀呼喊的把总中弹落马人潮才溃退!如是攻击多次,髡人都龟缩在自己的营地中不出来。洪承畴远远的看着,面色平静如常,下令接应!犒赏张部!
第一天的进攻是试探,当夜洪承畴召集各部将佐,安排翌日作战方略!命张献忠部第二天挖掘壕沟地道抵进攻击,,又安排张焘火器营接应!髡人追击则使火器营拖住髡人!又派遣贺人龙和虎大威分左右两路交叉进攻!若髡人不追!则火器营向前推进!三部合围!务必吃掉这支髡兵!
第二天,两军再次交战,现场硝烟弥漫,人喧马嘶不绝于耳,枪炮轰鸣声震连天,洪承畴也到大营高处督战,髡人躲在营地后方放枪放炮,张献忠的土工作业也不太顺畅,髡人火炮不时在张献忠部的头上爆炸,打到傍晚,张献忠部再次败退而回,正在修整,天色渐晚,洪承畴再命人召集诸将商议,这时营地突然呼喊震天!各将以为大营走水,流匪哗变!洪承畴却看到刚骑马进来的张献忠,这时有将校冲进来喊道!髡人偷袭!不知多少人,请督师和各位将军速速躲避!洪承畴道略一思考!召来张献忠道:“一起出去看看!”
四周都有火光人喧马嘶!隐约有噼里啪啦的枪声传来!洪承畴心中了然!厉声道:“慌什么!约束各营人马!勿使乱动!髡人打不过来!”
特侦队和山地连偷袭了明军大营!但明军慌而未乱!很快反应过来,发觉髡人来袭的人数不多后,马上组织了人马进行反击,北纬见未能讨好!又察觉明军有合围的趋势,便很快撤出!明军不明敌情,加上夜晚!也未尽力追赶!特侦队和山地连也大都安然无恙的返回!
交战头两天!伏波军是训练有素战线稳固!不贸然出击,丝毫不给明军有机可乘,而这次南下剿髡的明军确实比熊文灿的军队战斗力更强,可谓是身经百战,悍不畏死!将官沉着冷静指挥得当,明军的攻击也是浅尝辄止,明显是在试探髡人的火力强度。双方打了两天,双方互有试探,互相对对方有了新的认识。接下来的几天,双方互有攻击,未有激烈大战,双方未分出胜负。
付波军在试探明军的实力,拖延等待援军,为全歼明军作准备;明军也在试探髡人的火力,准备以狮子博兔的姿态击溃髡人,双方都预备着给对方雷霆一击。
朱铭夏率一部分在连州,韶关的伏波军兵力并不充足,不足以全歼明军,所以在韶关采取了积极防御态势对待洪承畴的攻击。而在这之前,何鸣除了派遣三支部队共计二千多人去试探明军外,其他国民军,都向韶关城方向撤退到有利的防守位置。
不是朱铭夏不想早点支援韶关,而且秦良玉的白杆兵走太慢了!
朱铭夏率伏波军第二营,余治潜,游老虎等在连州已等了大半个月了,而水西,永州的土司军队却刚出发!她原本想等待各部汇合后再进攻,避免被髡人各个击破!但是兵部尚书陈新甲不断催促,于是秦良玉决定自己先行攻打连阳,她与明庭参谋马绍愉(自行百度)商议,决定自己先行进攻连州,髡人得知连州告急,必然抽调人马支援连州!其他州县空虚,永川和水西的土司军队便可攻打连山和怀集!
由于担心其他两路拖延,于是经过商议由马绍愉先带八百军士前去催促!一方面给马绍愉“壮胆”,一方面“逼迫”土司们走快些。剩下一千湖南军队由秦良玉指挥,协助攻打连山!
秦良玉部到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连山,油老虎摩拳擦掌道——“等得花都谢了,她奶奶的终于来了!”
朱铭夏在想如何尽快全歼对方,尽快赶赴韶关!余志潜提醒,秦良玉在元老院不少人心中地位不低,如果她死在我们手上可能不太好看,免不了被人喷!
朱铭夏却心说!最烦这些名人控了!又不是他爹妈老汉!如此......
话虽如此,咱们还是尽量保全她的性命,秦良玉是忠于明朝,在后金入塞时勤王!她家父子子侄都为明庭战死!堪称人臣楷模!还得了崇祯皇帝四次赠诗!尤其是“鸳鸯袖里握兵符,何必将军是丈夫”这样诗来形容,足见她的忠诚才干和能力,这样的人在如果握在元老院手里的话,对元老院跟明庭议和可能大有好处!
“议和,议个鸟和,要我说直接推到北京城,看他娘的崇祯上不上吊,他要是不上,我们就送他上......”油老虎满不在乎。
朱铭夏没理睬,她们家对明庭忠心耿耿,那就更不可能投降了!
刀枪无眼!生死各安天命!哪个敢出来胡几把乱扯!我游老虎不撕烂他的嘴巴!油老虎大大咧咧的说。规划民干部当然不敢这么说,他们就当自己没听到,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但是元老们各有自己的想法和理想,虽然有时候意见相左,但绝大部分时间大家都还是一团和气的商量着来办,总的说来,元老们还是团结的,互相包容的,当然这是必然和必须的,在野蛮的17世纪,元老们只能抱团,他们的思想,理想和抱负才能继续保持存在和传播。所以保持元老院的团结才是最重要的,朱铭夏心想——尽量不伤秦良玉性命!
经过侦查,侦查兵传来秦良玉部四千余人朝连州地区而来的消息,三人招来各级营官商议,如何吃掉秦良玉以及其他各部土司军队。虽然元老院“军部”早已下发了作战纲要,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次军事会议经过讨论商议,决定在大的方略不便的情况下,放弃原来的主动出击的积极防御方略,采用诱敌深入的策略,再迂回包抄战术,一劳永逸的解决连阳地区的明军军事威胁,以便尽快抽身驰援韶关。
于是付波军作出撤退假象,令秦部以为伏波军不在连阳,诱使其进入伏波军包围圈后,再行歼灭!不久秦良玉得到斥候报告,髡人军队向北急行,行军速度异常仓促,似有紧急情况发生。“莫不是韶关告急,被抽调去支援?”经过多次探查分析,明军多数赞同这一观点,于是秦良玉大喜过望,这样连州空虚,机不可失!她下令轻装前行!迅速进入连州!
唯有其子马祥麟提醒髡人狡诈,不可不防!秦良玉战场经验丰富,早就做了准备;为防髡人折返,秦良玉不仅派出大量斥候进行探查,还派向北面派出一千余人,用于阻挡髡人的驰援。
她有信心靠三千人攻入连州,到时候就算髡人知道连州陷落,返回救援时,她可于连州吸引髡人于城下,水西和永川军夹击于外,所谓——中心开花;在内外夹击之下,髡人火器就算再厉害!也难以撼动她!这样,她就不仅大量杀伤髡人,同时也能达成拖延连州髡人北上支援韶关的战略目标!唯一可虑者,水西永川援军的速度。
于是她命人迅速传信马绍愉!要他催促水西永川两军来援!
秦良玉率军向连州城进军,路上髡兵略有抵抗!很快被她杀散!抓过几个髡兵一拷问,发现是髡人的“果民军”,一问髡人动向,几个俘虏都不知道,跪地呼天抢地的求饶,说自己是原是大明普通百姓,因为瑶乱活不下去了,不得已投髡,,自己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又说不合为了几钱银子迷了眼!才吃上几天髡人的饭,求将军开恩给条生路!
一用刑,几个假髡“果民军”果然熬不住,说一早髡人慌慌张张全军开拔,说是韶关有大事要去支援,现在连州城只有髡人伏波军三百,果民军八百。这一消息果然印证了髡人韶关告急!秦良玉遂大胆的决定攻打连州!
秦良玉军一出现在连州城外,连州城头就冒出狼烟,秦良玉知道狼烟是告警和求援的信号,机不可失!慎重考虑只拍了少量先锋出击,白杆兵携带简易的攻城器械,呼啦啦的冲向连州城。城上也接二连三的响起枪炮声和冒起硝烟,枪炮声稀稀拉拉!她判断城内果然守军不多!
秦良玉遂大胆的率军出击!这时髡人城头的枪炮声突然密集起来。她正疑惑时,忽然她派出阻挡髡人折返的一千军士来报,髡人折返,抵挡不住,已溃散。这时有斥候来报,髡人从后方赶来。
要看攻城的健儿一片一片的倒下,根本供不上城头,她只得下令撤退。
这时城中髡人大军杀出,不断追击秦良玉!
中计了!秦良玉醒悟过来,她当机立断,率残部二千余人,以湖南军士为先锋,白杆兵殿后撤退!不想湖南兵一遇髡兵拦截,突然崩溃;
形势危急,这其子马祥麟焦急大喊:“前有拦截,后有追兵,只能冲过去了!儿愿为先锋,为母亲杀出一条血路!”自古开路先锋九死一生!秦良玉强忍眼泪,要脱下自己的铠甲给马祥麟套上!哽咽道:“我儿先行一步,为娘随后就来!”
马祥麟拒绝了,他翻身下马,哗啦啦的跪下朝秦良玉磕了几个头!在亲兵的帮助下套上双层甲翻身上马,招呼着亲卫军士作先锋随他一同出发!”
秦良玉看着儿子的背影,朝军士们高声呼喊:“儿郎们!报国就在今天!”说罢!率军紧随着突围!
在马祥麟的带领下,白杆兵悍不畏死的冲锋而来!付波军的攻势竟然被反冲锋迟滞了一下。
突然马祥麟坐骑中弹!摔下马来!他在滚了几圈!手下亲兵们涌上来保护着他!他已杀红眼!提着刀一边招呼士兵,一边不断朝前冲杀!
眼看包围圈要被冲破!游老虎大吼一声,提着长刀就冲出去!跟马祥麟对砍几刀,震得手臂发麻!马祥麟被突然冲出来的髡贼吓一跳,他看出来这髡贼首领力道刚猛,可惜凶悍有余而智谋不足,近战都是大开大合,他卖了个破绽,游老虎一刀劈空,而马祥麟身着双层甲,朝游老虎猛的一撞,把游老虎撞得个七荤八素摔倒在地!马祥麟接着提刀冲来正要朝游老虎的头上砍!油老虎慌乱的举刀招架!却见对方胸口爆裂,鲜血喷涌而出,扑倒在他面前,马祥麟周边的亲兵们也纷纷倒地!原来是余志潜赶来,见情况危急,连开几枪没能打倒马祥麟,于是抢过霰弹枪连开两枪救了游老虎一命!
白杆兵们见走不脱!纷纷寻找躲避,余志潜一边命人开枪,一边命人大喊投降免死!而迎接他的不是几根羽箭就是几声火铳的回击!
这时游老虎身边的警卫员砍下马祥麟的头颅,高高举起,再次招呼剩下的人投降,否则格杀勿论!却不料几十号白杆兵竟然不要命的冲出来抢夺,油老虎再不敢大意,命人开枪阻击,很快打死这几十号人。
开路先锋失败,剩下的人被死死的围困在绝地,无法动弹,秦良玉自己也中弹,幸好只是手臂擦伤,她不顾伤势,依然顽强指挥作战突围,但都没能成功,巡视各处时,剩余的兵士们都望着她,她也望着周围的伤兵们,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但是旋即眼神坚定的继续下达作战命令,白杆兵虽被围,但阵型丝毫不乱,兵士们勇猛无畏,甚至连续发动多次反突击,多次差点突破髡人的围困;但是髡人始终占据着武器的优势,仍然牢牢的将秦良玉部围住,秦良玉剩下的希望就在于马绍愉的援军。
就在秦良玉固守待援时,髡贼拿出永川军和马绍愉的参军大旗出来劝降。原来朱铭夏派了杨增统领出两支五百多人的部队,跟随少部分突围求援的明军,对马绍愉的援军发动攻击,马绍愉听说秦良玉被困,急忙率先锋出发救援,刚好被杨增碰到,明军一触即溃,连马绍愉的参军大旗都丢了,付波军缴获了不少旗帜兵器,马绍愉狼狈逃脱。
眼见无任何脱困可能,秦良玉最后只得下令,放下武器——投降!
众军士们不肯!纷纷道,我们再冲一下哈!再冲一哈嘛!老子们宁死不降!给公子报仇!
伏波军又传来劝降——付波军……优待俘虏……不杀俘虏…想想家乡的亲人等等!
而迎接伏波军的只有除了龟儿子,mmp之类的叫骂和火铳和羽箭!
秦良玉从军为大明征战以来,自己的丈夫,亲子,子侄们一个接一个的战死,如今自己的儿子也战死了,每当自己独处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失去的亲人,今天这些跟随他家南征北战多年的家乡子弟有可能全部战死,在忠孝和亲情中的选择让她的内心极其煎熬。
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又下令剩下的兵士们放下武器!髡人不嗜杀她早有耳闻。但是还有人不肯!她怒道!这是命令!谁不听令!不得入祖宗祠堂!
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人放下武器,一片刀枪武器丢弃的声音渐渐传来。
白杆兵听从髡人命令依次高举双手走出来!众军士出来后看到高高挂起的马祥麟头颅,附近被髡人缴获的旗帜等,纷纷掩面大哭起来!伏波军没管那些,依照战俘手册的要求,甄别普通军士和将官。
这时朱铭夏赶来,看到奇怪的一幕,俘虏们一边走一边纷纷掩面大哭,还觉得奇怪!投降的明军还没有整营整营的哭的,还以为是营哮!询问才知道是白杆兵对这马祥麟的头颅哭泣!
他略思考了一下,走上高处,大喊石柱宣慰使秦良玉之子马祥麟忠于国!不幸殁于军阵,伏波军优待俘虏,付波军敬仰忠臣,双方战死的军士都以军礼下葬!不准侮辱躯体,待战后归葬家乡等等......他让士兵拿着话喇叭朝白杆兵不停的喊话,白杆兵们将信将疑,消息传到秦良玉耳朵里,她拔出宝剑,然后面朝东北方向......
这时候有士兵跑来向朱铭夏报告,抓获一女将,难道是秦良玉,他赶紧随士兵赶过去,看到余志潜也在,军医正在给一个身着铠甲的女将包扎。原来秦良玉命军士们投降之后,自己抽出宝剑要自刎。被手下军士们抱住,刚好余志潜一看到,忙命人抢下,她手臂受伤,手中宝剑握不住掉了下来,脖子上伤口不深,但也汨汨地流出很多血!
秦良玉亲兵见髡人,先是大惊,以为髡人杀俘!准备抓起武器拼命,却见一众髡兵持带刺火铳冲过来,秦良玉身边的亲兵被打倒在地,正要拼死一搏。却见髡人捂住秦良玉的脖子,和手臂——原来是止血,又听髡人喊,军医!军医!才知道是要救人。
众亲兵被火铳指在面前,只得丢下武器,按照髡人的要求高举双手。
朱铭夏一来,听军医说,脖子只是皮外伤!止血后问题不大,子弹穿透手臂,也许有残留要到野战医院检查。说罢给她一口古柯水!秦良玉顿时昏昏沉沉,口齿不灵。
朱铭夏全歼秦良玉部,即刻让人电报通知何鸣席亚洲,又马上审俘。听说游老虎又在战场上发挥一根筋的,差点被马祥麟当场斩杀,于是训斥了他一顿。游老虎也无奈的说,当时这些人,真真的不怕死!黑压压的冲过来,我们不停的开枪依然挡不住他们的冲锋!那些兵一大片一大片的倒下去,却没人退却,后面的人踩着前面的尸体,疯狂的冲来,我当时要是不冲出来阻挡,他们就要冲出包围了!
朱铭夏听他这么说,心中颇为复杂,早就听说过原时空的四川兵非常在绝境中战斗力非凡,朱铭夏说:“跑就跑了呗!我们也不在乎这几个人,你要是死了,对我们的士气影响有多大!”对游老虎批评结束后,见余志潜说起士兵们的情绪有些不正常。询问才知,伏波军士兵们对第一次见到如此悍不畏死突围的明军,震惊之余导致部分人慌乱不已。尤其是这种敌人拼死突围的时如割草一样成片倒下,而后方的人却依然蜂拥而上的样子,对进行堵截作战的士兵心理冲击和压力可想而知!
此战从秦良玉攻打州城开始,到全歼秦良玉部,用了三天,这三天士兵们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于是朱铭夏赶紧又召集各营军官安排人员,为士兵们进行心理疏导和鼓气!又制定后续作战计划,然后传达至各班排,正当所有人一鼓作气准备解决水西和永川部时,侦查兵传来消息,明军退了…这就好似自己准备好了床上用品,澡也洗了,裤子都脱了,对方不来了…
侦察兵来报,后续水西和永川军大约七八千人,听说秦良玉全军覆没,已停止不前。
“他们不来,我们不能不动啊,不然韶关那边会有些吃力,”朱铭夏说,“不然等咱们一走,他们又钻出来,那不又打成治安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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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1 23:05:15 | 显示全部楼层
差不多就这些吧,有时间再改剩下的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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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油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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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9 19:54:46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写的不错呢!

楼主一下更新这么多,怎么标题不改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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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0 00:23:5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将黄飞鸿电影中的结尾孙中山乘船离去的插曲放完,潞王才缓缓问道,此曲叫什么名字? 看曲目应是青天白日,xx回答, 潞王点点头,此曲气势恢宏中又充满了悲凉和遗憾的意味,但其后似满怀希望。似有催人奋发上进图强的意味 尤其是最后旁白如神之笔,但愿朝阳常照我土!莫忘烈士鲜血满地!本王虽不知是说谁,但我大明上上下下万千子民若能同心奋进,何愁大明不能中兴!何愁不能赶走东虏和髡贼?  又放完梦驼铃,潞王道,曲中似山河破碎,离人故土难舍的悲凉…此曲中有像是唢呐。但又不似唢呐那般激烈,是何种乐器? 回王爷的话,据说是小号,也是髡人乐器的一种… 潞王点点头,髡人不仅善百工,奇技淫巧。声乐,乐器如此精通也不足为怪了。 你可愿为本王弄来一些髡人的乐器,本王不吝赏赐, 为王爷办事, 是小人的荣幸,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不过… 不过什么?若是本钱不够,本王给就是了,本王虽然没有金山银山,但是买个乐器还是出得起的 潞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赶紧道,小人岂敢与王爷讨价?小人不是这个意思,他赶紧解释道,搜集髡人乐器不难,小人与南方有生意往来,搜罗到了髡人的乐器小人一并带来便是,难的是南方道路千里迢迢,一来一回就是月旬,如今朝廷剿髡,南方商旅不畅,官府,水陆盗匪横行…他没继续说下去 潞王一听就明白,这是来找他做保护伞来了,要以前他一个片子就给了,虽不能调动卫所官兵和官府,但是官兵和官员断然不会与他为难。 如今剿髡,与髡人做生意的人就是黑白两道眼中的肥羊。他来投靠也合情合理,只是如今形式不同了,这个节骨眼上谁敢跟髡字沾半个眼?就是他权势滔一小片天的潞王也得考虑考虑 他摆摆手,你的事本王考虑考虑, A恭敬的站起来拜退 潞王招来王府管家,询问了A的背景 这么说,他是髡人的眼线无疑了, 虽不能确定,但跟髡人必然有联系!管家斩钉截铁的说。 潞王的心一下就弃了搜集髡人乐器的想法。可是听了髡人的留声机,那曲子,让他如痴如醉,那乐器让他魂严梦娆,他个被圈养的王爷,想出城祭祖都得京里那位的同意。说实话甚至不如寻常官员,所以他才会醉心于音律,想而不得的滋味令人煎熬。每日打开髡人的留声机,一日正听鸿雁,自己甚至愿做一只南北迁徙的大雁那样自由自在,正在幻想着,管家走了进来,告诉他了一个消息——有百姓打渣X行,老板派人来王爷家求救, 老百姓上门打扎抢烧他干嘛?潞王躺在垫了厚厚吗裘皮的南洋椅子椅子上悠悠的问道 说是除髡奸…XX行的伙计被游行的百姓拿锁打破了头的都有好几个, 官府呢?这伙乱民官府不派人弹压吗? 官府派人去了,派了郎中救治了几个被被打的伙计。但是衙役们只是站在一旁看热闹。 潞王一下就立起身来!若有所思,接着又躺下去闭眼悠悠道,我想救也救不了他呀。 管家道,来人说不求王爷出面,就送了一封信来,说王爷看了后就明白了。 潞王睁开眼,伸出手接过来信件,他看了一眼管家,管家识趣的退后几步,潞王长长的指甲刮在髡纸上发出的声音令管家汗毛倒立,幸好自己站的远。 潞王看完后,合上信件,站起来,双手背在后面来回踱着步子… 好一会儿管家提醒道,王爷… 潞王顿时站定,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命管家亲自前往布政使司衙门,就说是王爷有事请他急到王府一需叙,又派王府护军去驱散乱民。 管家走后,他把信件誊抄了两遍,然后命人将原件送往京师,一份送往开封。 布政使司来到潞王府,下官叩见千岁, 潞王虚应了一下,请其在客厅坐下。 不知王爷这么急召下官前来有何要紧之事? 大人可知现在外面可有大事发生? 布政使司想了一下,王爷可是说的是百姓打渣7行? 潞王摇摇头,不过是无知愚民闹事而已,轮得到本王来操心吗?大人难道没发觉流寇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吗? 潞王这样一说,布政使一下紧张起来,李自成为首的闯贼围攻城过去不久,要不是洪承畴,孙传庭等人救援及时,他早就要殉城了。可是闯贼已被洪承畴打垮,头目李自成也失踪,难不成…布政使顿时汗流浃背。但他还是镇定的询问潞王的消息从何而来 潞王道。你没见城里最近来了不少生面孔吗?还有火炭。火油,瓦罐,兵器等 不这些是送往南方洪督军中的,送城里来干什么?杨嗣昌在在赈灾,按道理城里流民人应该 减少才对。 有锦衣卫报告有闯贼奸细混入衙门,串联,布政使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坐在火药桶上,但是此时他已经明白局势危如累卵,岌岌可危,闯贼随时可破城,他是如坐针毡。 大人如今要做的是控制军队,把手城门,严防奸细! 原来信件上写的是元老院通过山海两路搜集到的流寇情报,为抱住髡人在河南的产业,外情局经过评估,提出可以适当泄露情报,来保护自己。潞王看到信件,说李自成已经联络闯贼残余,决定趁机明庭缴髡之季。通过内部突然暴动的方式,在开封,洛阳暴动,抓获藩王,威胁朝廷,他将信将疑,但是稍微一分析,其中可信度可达8成,所以他才决定将消息发福王,周王示警。 同时给崇祯。 话说郝元死后,陈大周二等先后在江南与髡人斗,但都被髡挫败了,他们不甘心,经过商议,大家意识到髡人的强大,经过毛六的,大家决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来反对髡贼!于是决定分开行动,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将郝元的思想散播到大明的东西南北,一部分人去联系闯贼流寇,一部分人去到西南联络夷民土司,一部分人联络蒙古,甚至还有到达辽东,试图联络东虏的。 正是毛六遇到了李自成,李自成在毛六的谋划下,要李自成先以xx山为根据地,联络各地穷苦百姓和不满朝廷的低级胥吏。以中心开花的方式占据州城,毛六的计划卓有成效。李自成借着朝廷缴髡之际,已控制了开封洛阳的三成胥吏!毛六劝他稳重一点,李自成不以为然,他说髡人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我们在各城有了三成的内线,成功必然就在眼前! 牛金星也说杨嗣昌在河南赈灾,我们要趁他还没安抚好人心之击起事!不然咱们还得在这穷山沟里遭罪! 在毛六看来杨嗣昌的赈灾困难重重,最好是等到杨嗣昌的赈灾破产让河南人心尽失的时候起事,才是最稳妥的,到时候他们振臂一呼,河南的百姓必然跟随!但是李自成一句在穷山沟呆够了让他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看来是快到在李自成尸体上分一杯羹的时候了。 毛六不动声色,按照李自成的部署!安排发动的事? 牛金星看出毛六似乎不看好此次行动,说本次起事由闯将亲自部署!亲自指挥!必然万无一失!成功之后,他们就能割据州县驰骋了!闯将开府建衙之!他毛六一个大学士还不手到擒来! 当然牛金星含蓄的说自己当任宰相,毛六当然恭维一番。毛六心知他们不是一路人,自然面上一团和气,却悄悄的联络自己的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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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0 00:29:3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排版不知怎么回事。发出来就乱了,有时间改完后发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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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10 10:02:1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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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10 12:18:1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12月31号的更新里怎么有这么一段?    开年以来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书记见到我,还是挺高兴的,说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俄乌战争使俄罗斯沦为三流国家了,说中越两个成功的社会主义国家要联合起来,努力把美国势力拒之亚洲大门之外。 我暗暗发笑,俄罗斯一百多年是中国的宿敌,天朝中国呢,秦朝以来就是我们的天敌,我们也看到了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由于他们与文明国家为敌,正在被文明世界打压,我们迎来了二千多年来最好的历史时期。 在总书记看来,我是到北京去朝拜他的,上千年的时间我们的君主都是这么由南向北,朝贡天朝。他不知道,我这次,是去见证一个帝国溃败倒计时。我们在敲响晨钟,他们在捶击暮鼓,北降南升,已不可逆转。 我一路北上,看他们的成功与繁华,但我比他更知道这个国家的真相,这些成功与繁华是美国西方带来的,是日本韩国台湾香港带来的,现在这些关系都被破坏,他们面向俄罗斯,面向中东与非洲,不再面向欧美文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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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0 13:08: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denroc 于 2025-1-10 14:50 编辑

没注意,以后检查仔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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