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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31 23: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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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站起来,走下龙椅,向诸位大臣道:“剿髡在所难免,悠悠万事,唯此为大,朕愿诸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朝中一片平静,崇祯站定望了一圈,周延儒欲言又止;他走到温体仁面前:“阁老,朕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温体仁道:回皇上,臣以为,现在是急剿是缓剿,不可轻易下结论,唯有一方面积极备战,一方面与髡人接触,视形式而定。
“若髡人不愿意俯首称臣,我军能稳操胜券吗?”
“臣以为不能”温体仁回答道
“为什么?”崇祯问
温体仁道:“若以军而言,我军与髡能战之军唯关宁和三边之军,可调之军唯有三边之军和关宁,陆师兵力不足。除一部随洪督中原剿流寇外,其余精锐皆驻守三边和山海关外,防备东虏,拱卫京师,不可轻动。偌南下剿髡,则京师空虚,恐为东虏所乘,所以只能以水师参战......”
臣反对,温体仁说完,周延儒便站出来:“若以水师而言,我军断难与髡人战!”。
他看了一眼温体仁说道:“我水师皆疲老之师,战船已多年不修,火炮亦难及髡舰。其余船只也只能供运输和操练之用。一旦海上交锋,恐难有胜算。
崇祯道:“我朝水师竟衰弱到此?兵部不是上报江浙还有可战之船不下一千吗?难道一千艘船还打不过髡人百艘船吗?”
崇祯话音刚落,原温体仁手下的AA站出来道:“皇上,据臣所知,朝廷水师有战船上千,水师官兵上万,还怕区区髡人百十条船吗”
周大人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是像髡人示弱吗?我素知周阁老原籍江南?难道是怕髡人打到你老家,还是说你与髡人有勾连?”
这话说得过分了,温体仁也连忙眼神示意,崇祯看了他一眼没跟他说话,却对周延儒道“周爱卿,与髡人比,我军难道就没有优势吗?”
周延道:“回禀皇上。有,我如同AA所言,我江南水师拥有战船千叟,官兵三万人,无论船只数量,官兵数量,皆非髡人所及。也是我军的优势,但也是我军的劣势。
“此话怎讲”
“我船虽多,人也多,但是需要防守的地方也多,所以协调起来也不是易事。加上我水师船只年久失修,航速缓慢,不及髡人船只速度快。”他微微停顿,似在让皇帝细细品味其中的意味,接着说道:“皇上,海上作战,敌快我慢,则为敌强我弱。人数多是优势,但也会成为劣势,人多则协调不易。海上作人多不一定是好事,臣闻髡人船只有专门信号传输,如臂指使。所以胜负可知啊。”
“髡人船只有多快?又快我多少?”皇帝问
“臣听闻从镇江到宁波,官船需两日,而髡人只需要一日,若其无帆自行者,可半日而至。是为敌快而我慢。
崇祯一边走,一边听“周大人的意思是那么此战打不得了?”
“皇上,并非打不得,然攻守之道,在于知己知彼,既然我水师不敌,以之进攻则不能制敌,但我船多,人多,用于自守则绰绰有余。臣的意思是——舍我之短,扬我之长,一旦开战,水师可于海岸与路师制敌,髡人水师不能登岸,只能无功而返,所谓防守反击......”
“防守反击?周大人恐怕是畏敌如虎吧”B大人马上站出来嘲讽道,“船慢点怕什么,我与髡贼之战,堂堂正义之师,威武之师!彼曲我直,理直者气壮,气壮者斗志昂扬!”
“以为斗志昂扬的正义之师,战鲜廉寡耻的无耻之徒,怎能不稳操胜券?”话音一落
哈哈哈,一边的许多一直未开口的武人怯怯笑起来,不待周延儒说话,洪承畴插话道:“大人说得好慷慨激昂啊,B大人不知道军械的差距意味着什么吗?”
他却没理睬周围的笑声,反而正义凌然的回答道:“我的确不懂,武器虽是战斗的要素,但绝非决定胜败的决定要素!决定胜负的乃是人心,乃是公道”
洪承畴道:“纸上谈兵!髡人船只可逆风而行,不受风向控制船只,而我船只能顺风而行,再者,髡人船只火炮数量远超我船,射程远超我船,是故髡船与我战可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敌五......”洪承畴还未说完,B打断道:“就算髡人船快,船上火炮数量也超过我水师,但是我船以多打少,五艘船、十艘船打他髡人一艘船,就算髡人火炮再犀利又能打沉我几艘船呢?就算我军以十当一,源源不绝!髡人又能消灭得多少?髡人数少,船少,必能为我军消灭!”
话音刚落,洪承畴大笑起来,反问道:“你可知一直军队战场上伤亡率超过三成,多半一支军队便毫无战斗可言了”
“韩信尚可背水一战.......”
“那是故事,不是所有军队都有背水一战的勇气,洪承畴打断道:“一旦海上开战,则我船多而难以展开,髡船可择机而战。是避是战,全凭髡人心意,我船难以趋敌,是故而臣赞同内阁方略,水师应扬长避短,保船制敌。”
B还嘴硬道:“只要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咱只要有一艘船在,便能打败髡贼!”话音一落,众人皆都不作声,未有洪承畴不满道:“纸上谈兵!”
这时周延儒却笑起来道:“哈哈哈说得好!我官兵同仇敌忾,众志成城!我问你,这火炮呢?火药呢?军饷呢?”
这时温体仁,站出来道:“火炮、火药、军饷之事不必议,目前水师是否参战尚且未定,谈此等小事干什么呢?”
周延儒立马应道:“小事?B大人所言绝非小事,今日我也不怕说出此此事,去岁我水师操演,火炮糜烂十里,靶船轰然而翻,众人皆成江南水师可与髡一战,但你们知道吗?那靶船是预埋的炸药,是水师官兵的血肉之躯引爆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崇祯问道!
陈新甲立马站出来说道:“皇上,朝廷几年来添置购买的大炮,除大部分调往辽东,中原外,水师船只、炮弹、火药已多年未添置更新,官兵已许久未操练,军户逃往愈多,各军多吃空饷,账面上有船只上千,官兵数万,但实际上可战之船、兵恐怕只有百十之数,人数不超过一万,且欠饷多以年计”。
周延儒道:“诚如是,这样的水师,与髡人战,就相当于海上漂浮的死鱼!”
“那火药,火炮,军饷呢?”崇祯着急的问起来;
“请温阁老回复皇上吧”周延儒平静的说道;
温体仁立马看向户部尚书,户部尚书赶紧站出来跪下来道:“皇上,臣虽然度支朝廷,平素以节俭为尽职,然战事突起,谁又能想得到呢......”
崇祯继续问:“征的髡饷呢?郑家上缴的海贸税银呢?不是才征收了三百多万两吗?就算中原剿流寇挪去了一百多万两,还有二百多万两呢?”
“罪臣无可辩驳,然数年间之花费,臣皆记录在册,并无从中私拿挪用......”户部尚书哭道。
温体仁怒斥道:“你混蛋,你执掌户部,竟然给朝廷弄出了这么大个窟窿”接着转头又皇帝说:“皇上,中原剿髡、东江、登州,辽西宣大等皆需饷银,户部可能确实没有富裕的银子了......”
崇祯感到心累,周围一片鸦雀无声,他叹了口气道:“以前的事就算了,温阁老,从即日起,朕命你全权负剿髡事宜,无论是征饷,还是调兵,朕都满足你,洪督师,朕命你为兵部尚书,加XX衔,总督江南、湖广剿髡军务,只要能打败髡贼,就是朕把紫禁城卖了,也在所不惜!”
话完,众朝臣一齐跪下,皇上圣明!
散朝之后,一老一少两个官员在一旁窃窃私语;
年少的说:“今日朝上,这温阁老和周大人之间,可是起了一番争执呀”年老的官员捋了捋斑白胡须,笑而不语;年轻的官员继续说道:“这温阁老反对陆师尽数参战,而欲使水师进剿,而周大人却道水师毫无战力可言,下官却看不明白了呢?”
年老官员摆摆手,“这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转眼二人来到一所别院,园中清幽素净,侍女端来火盆,点燃檀香奉上茗茶后慢慢退出了房间;
裱衬的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几个大字在屋中央高挂,其他杂七杂八的字画书法悬挂满屋。
“大人这里越来越雅致了”年轻官员恭维道,老官员笑笑,二人简单交谈了几句,接着刚才的话题——
“这朝堂之上的局势你看明白了吗”
“温、周二党相争”
“还有呢?”
“皇上有意用周延儒取代温相?”老年官员摇摇头;
“这,下官没怎么看明白......”年轻官员说道
老年官员缓缓道:“兵部尚书是谁?”
难道是“皇上想用杨嗣昌?怪不得陈新甲是杨嗣昌推荐的,若是想用周延儒,必推周延儒之人......”,
可他细细一揣摩,不对呀,此时的兵部尚书是来背黑锅的呀,若是想用杨嗣昌,怎么会让杨嗣昌的人来背黑锅......这还是想用周延儒吧”,
这陈新甲虽不是周延儒的人,不过与周延儒等人一向交好,周延儒要抚,那陈新甲必然全力配合,所以啊。这不是党挣,而是皇帝想推行自己的意志,老者没有说,却道:“你可知温相与皇上在景阳宫不欢而散?”
“下官是听说了,如此说来温相去职不远了”
老者点点头,“我没猜错的话,剿髡结束之日,便是相下台之时”,然后顿了一下继续道:“如若剿髡不测,说不定还会提前。”
“大人高见,那我们要不要做点准备?”
“做什么准备?”
“温相下台后,定然是周大人继任首辅,我们提前与周大人处好关系......”
老年官员摇摇头,“你再想想”
“难不成皇上亦不愿周......?”他眉头一皱:“大人,莫不是杨嗣昌?”
老年官员似在考验他、;“你说有多少人盯着周延儒,想要去巴结他?”
“这个,如今朝中局势已如此明朗,温相去日之期可期,凡是想有所作为的,无不愿去交好周延儒.......”他似在回答老者的考验“我此时去交好他,确实有故意之嫌......”见老者的神情没有满意他的回答,他接着说道“如若皇上不愿用周延儒,那么定选杨嗣昌,大人的意思是应结交杨嗣昌?”
老者有点失望道:“庸才!”
“下官愚钝,还请大人点拨”年轻官员拱手诚恳的说道。
“你可知今日朝堂之上,到底是要做何等事?”
“皇上要剿髡,收复两广”
老年官员回答道:“肤浅!”说着“你看温相如何做的?”
“温相......诉说朝廷难处......似在拖皇上后退,阻止剿髡?他......为何要阻止?还激怒皇上?......难不成他是故意的......剿髡难以取胜,若大败温相必然难辞其咎,想要皇上撤了他的首辅之职?”
“可皇上是什么态度?”
“下官明白了。”
老者终于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温相是想和呀”
皇帝想议和,温体仁也想议和,但是议和这事不能由他们来说出来,也不可能不战而和,地也不可能不战而失,这次温体仁不仅没能替皇帝分忧,还不断激怒皇帝,皇帝反而不仅没有撤温体仁的职,还让他全权负责剿髡事宜,这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是想让他背下剿髡战败的大黑锅呀;看来温相的结果不会太好。年轻的官员还不是看得非常清楚明白,温体仁的结局已经很明朗,不值得再讨论了,老少二人又谈论道温体仁去职之后,朝堂上站队的问题。
温相既倒,那摆明了是周延儒上台了。他们跟周延儒并无多少交集,此时贸然去结交,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想来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而皇帝是非常讨厌朝中结党的。
年轻官员还不是看的很明白,但是周延儒上台,对于他们这种不属于任何派系的官员来说,是机遇也是危机。
年老的官员言语神情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不能去巴结他们任何人。
年轻官员还不是很明白,老年官员便提醒他道:“你知道周延儒的身边都有谁?”
周延儒身后或者说身边既有徐光启这类前任大佬、又有孙元化这类等手握兵权的地方督抚,也有东林党等人,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与髡人有隐隐约约的有所联系。
见他还是不明白,年老的官员又继续提醒道:“今日在朝堂上诸位大臣都在说什么事?
联想道在朝堂上周延儒那一番话,难道皇上是要——议和?怪不得今日在朝堂上诸位大臣说起髡人的种种,都是说好话的居多。看来在揣摩圣意这一点上,自己还是个雏。
论揣摩圣一,都比不上温体仁,皇上是想以战促和,但是又不想提出来,温体仁又不接话,所以就只能让温体仁来背折扣黑锅了。
皇帝如果是要与髡人讲和,则必然要用与髡人有联络的官员——但并不代表皇帝就喜欢他们,。
“你以为皇帝喜欢东林党?不,皇上喜欢权力,否则为何魏忠贤倒台之后,又逐渐把东林党羽赶出朝廷?”
“那温相?”
“温相不过是皇上用来制衡东林党的,如今温相已把持朝廷这么多年,是该换一批人了......”周延儒虽不是东林党,但却和东林的距离可不远。
“下官明白了,这么说皇上也不一定要用杨嗣昌了......”
年老官员有些无奈的笑笑,他决定说得更清楚一点:“你呀,还是太想得太简单了一点,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
年老官员端起喝口茶,皇上是孤家寡人,他哪个臣子也不会喜欢,他只喜欢替他做事的人,执行他命令和意志的人。
杨嗣昌的方略,消除了李自成这股最大的流寇,满足了皇帝的要求,能帮皇帝办事,所以皇帝愿意用他,如今把杨嗣昌派去绥靖地方,实则让他远离剿髡之战。
“皇上要的不是人,而是权力,能够践行他的权力意志的人,无论他是哪一党,当年魏忠贤把持朝政,看不清楚这一点,以为皇上跟天启皇上一样,总是喜欢退居幕后,可惜了魏忠贤,看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被东林扳倒,”
年轻官员顿感豁然开朗道“多谢老大人教诲,下官感激不尽!”
老官员点点头,年轻官员却说:“如此,我们等应以不变应万变......”话音未落,老年官员眼皮又轻轻的抬了一下。“不去巴结他们,不能表示不作为”见他又有些迷惘,老年官员心中叹道:“怎么遇到这么个笨蛋,罢了,还是跟他讲清楚一点吧。”
“皇上要的是能践行他意志权力之人,你这不变,皇上如何能看到你的能力?如何用你?这点都不明白,今后如何在朝廷上立足?”
“下官愚钝,让老大人费心了”年轻官员端正坐姿回道。
老年官员似乎有点心累,他似在怀念某人,接着叹息道:“魏忠贤也算是个人才,有他还在,皇上今日怎会说出把紫禁城卖了的话来?可惜了,皇帝还是太心急了,不惜杀掉这只会下金蛋的鸡”。
年轻官员似又迷惘了,他小心翼翼的说:“老大人,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才能让皇上看到我?”
“你看着朝中,谁是最能办实事的人?”这话把年轻官员问到了,他想挠头,但又不好乱动,只好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还是老大人的茶有味道,下官在别处可品不到这特别的味道。”
年老官员心中无奈“人是笨了点,但是态度还是比较端正,慢慢教吧”
“我就再提点你一下点——温阁老把持朝政这么多年,各部就没有他的人吗?唯独前任兵部尚书王业浩不是他的人,与他的若即若离,却又能维持很好的关系......”
“可是王业浩在兵部这些年,也没有说去投靠温阁老......”
“王业浩是没有投靠,可温阁老也没有与他王业浩为难呀,今日在朝堂上,还送来一封奏章,可说是为他温体仁解了围,却又那么的——契合圣意,你说巧不巧......”
年轻官员说:“如此说来,王业浩是简在帝心......”而且还在这个时候远离中枢,看来皇上真是深谋远虑呀......”
“那你可知王业浩为何去山东?”年轻官员想了想,“皇上是对孙元化不放心?”
年老官员点点头:“这只是其一”
年轻官员顿时明白了,今日朝堂上颇有要“习髡技”的主张,这王业浩去了山东,一方面是要监视可能与髡人有勾结的孙元化,一方面是要让王业浩、孙元化获取髡人的“奇技淫巧”。
老官员如此点拨,他一下就明白了,皇上是要与髡人议和,然后习髡技!这是以空间来换时间来来解决髡贼、东虏和流寇之患!
年轻官员说:“下官明白了,下官回去后,多多收集查阅髡人信息”,年老官员的道:“你若不明白怎么做,且看王、孙两人是怎么做的,不用做得很好,有他们一半便可”
“这是为何?”
“你以后慢慢就明白了,今后这朝中,会多是习髡务的朝堂了”
二人谈了好一会儿才分别,而与此同时,周延儒也与人等也在讨论剿髡的问题。
“这么说这剿髡肯定是要损兵折将的,到时候再败了,温大人在朝中定然站不住脚?”
“温大人明知水师敌不过髡人,却要使水师进剿,这下官就看不明白了,难不成是想保存陆师实力?”。
“众人皆知水师之不敌,难道温阁老不知?”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原来这是周延儒借水师的事在给温阁老抹黑呀。
“如今温阁老失了圣心,大人入阁指日可待!”
周延儒皮笑面不笑的说:“咱们做臣子的,只需要给皇上分忧即可,其他的,哼哼.......”
“可是如今皇上既要议和,为何又要打?虽说有以战迫和的样式,但是真打起来,朝廷必然是败多胜少啊”
周延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可知这几十年来,朝廷最为倚重哪支军队呢?”
想了半天,“莫不是三边与关宁?”周延儒摇摇头道:“是能听话的,这些年来,大明朝动荡不堪,民乱兵变此起彼伏,朝廷越来越倚重那些手握重兵的督抚大将!”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继续道:“官兵桀骜不驯,与匪无异,轻辄杀良冒功,甚者杀官造反......朝廷已经没有多少能牢牢控制在手中的军队了,所以皇上才要以剿髡来整治这帮骄兵悍将”
周延儒这么一说便明白了,怪不得袁崇焕会被杀,朝廷花费了如此多的钱粮,不仅不听皇帝的命令,反而还让东虏打到了京师城下,虽然有传言说袁崇焕养寇自重,还有与东虏勾结,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袁崇焕拒不听从皇帝的命令造成的。
周延儒顿了一会儿:“如今流寇方平,却还有一大批降寇存在,此战也正是借机清理的对象.......这些本应徐徐图之,可是皇帝心急,近几十年来,朝廷内忧外患不断,作战重点一直在于陆上;温阁老想保存陆师实力,也是情有可原的;我水师疲弱,本就如海洋渔夫,就算是水师没有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若是陆师损失过大,朝廷还不得吐血三升?”
他接着说:“当年萨尔浒大战,我朝损失战兵五万余人,大将有杜松、刘綎、马林等三百余人先后战死,十万人损失尽半,以至于辽东糜烂,各卫先后失守,若剿髡再经历如此的大败,恐怕江南半壁将不复朝廷所有。”周延儒说完,眉头紧皱,似在忧心疾首。
“大人不会那么悲观吧,虽说萨尔浒战败后,朝廷失去了辽东,但是并没有因此伤筋动骨,东虏虽然残暴,却不至于动摇过本,朝廷依然能在辽东挡住东虏”
“你呀......辽东挡住东虏了?还不是屡次入寇京畿!当年萨尔浒时,朝廷是局势如何?如今的局势如何?诸位大人明知打不得,却只知一味迎合皇上,说着,他看了看阴霾的天空,叹口气道:“这大明呀,怕是要有不忍之事呀......”
听周延儒说完,官员没作声,却心道:“朝堂上你却不站出来反对出兵,现在私下来却抱怨众位臣僚。
别人都在庆贺温体仁即将倒台,周延儒组阁之日可待,但周延儒却忧心忡忡,虽然温、周二人不合,但是核心本质都是在维护朝廷的利益,维护大明的统治,斗争得再厉害,也不是以牺牲大明的利益为代价的。
“你们呀,还是太年轻了,你可知朝廷现在朝廷当前的要务是什么?”
“朝廷现有三患,髡、虏、寇.......”
周延儒摇摇头打断道:“错!是粮和饷!”
“下官不明,还请大人明示。”
“我问你,这寇从何而来?”周延儒边踱着步子一边说:“多为失去土地活不下去的百姓,还有卫所的官兵,而百姓为何活不下去?
“天灾”
“天灾哪年没有?可是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缺粮,缺饷,最根本的原因是人祸,各地士绅贪得无厌,霸占良田,百姓无立锥之地,焉能不沦为流民?加之我朝卫所败坏,卫所官兵几成农奴,再加上缺粮少饷,焉能不反?平常年景还好,一到天灾,颗粒无收,走投无路之下,流寇不就越来越多”。
“大人分析的是极!我听说,他低声说,各地流寇中便是有不少卫所官兵”。官员回答道
周延儒点点头:“如今士绅们个个富得流油,百姓却家无隔夜之粮,而朝廷却一直收不上来钱粮,既无粮赈灾、又无钱发饷......”他似乎在痛心疾首道:“若有粮饷,何愁流寇不平,东虏不灭,髡患不除?
“可是这跟朝廷剿髡有什么关系?”
“只要有钱粮,流寇、东虏、髡贼不足为患!”
“官兵桀骜难驯,皇上手里是需要一支能听从皇命令的军队,有了武力的保证,才能惩治那些朝中给霸占良田和盘剥百姓的士绅大户代言的官员,如此粮饷才能收得上来了,才能真正的与民休养?”
“下官等受教了......”
“汝等好生为官,用心做事,此次剿髡,便是汝等晋身的机会”......
朝议才结束不久,江南就开始疯传髡人要进犯南直,一时间江南一片恐慌、江南富户纷纷从苏州、镇江、南京、扬州等地逃往乡下,甚至迁居内地,而城市平民纷纷逃往南京、镇江、苏州、杭州等大城市。一时间陆路、水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朝廷剿髡的风声越传越广,听闻朝廷征调郑军水师南下潮汕,郑家惊恐不已,几年前髡贼水师突入安平,给郑家造成了极大的心里阴影,如今要他们再次出海与髡贼交战,怎么敢?光是那冒着黑烟,无帆自走的黑船,便让郑军惧怕不已。再说郑家毕竟还是海商,不是军队,海商的首要目的还是要保护自己的利益。
虽然元老院对厦门地区的郑家实施了贸易封锁,但实际上漏洞百出,郑家通过代理人跟髡贼做生意依然赚得盆满钵满,所以在几年时间,还可以给朝廷缴纳几十万两的税银,虽说缴得心疼,但是朝廷的海贸特许,和大明朝廷的一张皮蒙在身上,生意便更好做些,钱也赚得更快更多些,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所以实际上髡贼对郑家的封锁是象征意义大于实质。要不是原郑芝龙麾下不少人跟髡贼有不共戴天之仇,恐怕郑家早就投髡了,只怕是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不少数。
为剿髡准备,洪承畴派人在江南、湖广等地大量采购运输船只物资;各地也以御髡为名,强行征购民间船只物资,一些江南豪强也借机横征暴敛,借机发财。甚至路上的水匪陆霸也乘机搞事。一时间从襄阳到安庆,从南京到镇江,从扬州到宁波,一时间鸡飞狗跳。
同时包括洪承畴、温体仁、周延儒等朝中大佬,也借剿髡之机,在江南等地借机发财。包括不限于借剿髡为名征调船只,运输南北物资,运送东西人员;借江南即将动乱之机,低价收购江南土地等不动产和动产等,一些操守极差的胥吏等以查奸为名,无端拿问百姓,横征暴敛不一而足,甚至就连在两广的髡贼也借机大发横财!就如同某位元老说的,这种大明的国难财不去发,真是天理难容!甚至还出现一些骗子假借髡贼的名义,在江南乡下兜售据说可以在遇髡兵时的免死券,和财产保全券。
从杭州的来的电报说,赵引弓的门槛都快被踩断了。
据说远在辽东的黄台吉听说明廷剿髡致使江南震动,也派了八旗军去试探东江和关宁部,试图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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