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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张随便的回忆 30 总结 精文组篇暂时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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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7-10 19:13:28 | 显示全部楼层
齐琪齐 发表于 2023-7-8 01:57
最近更新全是头条事件了

啥是头条事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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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7-11 21:15:55 | 显示全部楼层
医院的会议室里,冉耀,潘杰鑫,李亚阳,赵慢熊,郭逸等大佬正襟危坐,我们的元老院精神文明工作协调小组办公室副主任专员(正厅级)张随便和元老院三亚工委副书记,崖州工委书记,崖州市长陈洛作为事件亲历者,也列席参加。甚至连萧子山都前来参会。在事件彻底发酵之前,必须给出所有人都信服的结果,否则这帮有司负责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先把所有的信息大概汇总一下吧。”冉耀很久没有在一线参加这种事务了,闹临高之后治理重点转向大陆,慕敏在广州搞得风生水起,临高的治安确是波澜不惊,只有姜结实他们科的人还忙的飞起。
“好的。”做汇报的是乌项,他本来是回临高汇报工作加体检修养的,没想到回来就被拉了壮丁,来接手这么一个案子,现在卷宗都没有看完,就得先做个汇报。不同于采生折割这个大案,这种直指腹心的要案更让人头疼。“第一起,教师遇袭案,受害者倒在家中,家中所有值钱物品几乎被洗劫一空,现场有其他四个人出入的足迹,以及一本任天堂神教的小册子。
“第二起,新进工作人员遇刺案,受害人被两个人持刀袭击,现场有元老目击” 乌项抬起头看了一眼张随便,又继续念下去:“袭击者已经被找到时已自杀身亡,在他们身上搜到了同款小册子。
“第三起,陈洛首长遇刺案。陈首长被不同方向的两支箭射中——万幸角度不正受伤不重——反手击伤袭击者一名,另外的数目不清的袭击者尚在逃。”
说到这里,冉耀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陈洛身旁,紧紧握住陈洛的手,带着哭腔说道:“老陈,你是元老院的骄傲!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啊。”
“别,别!”陈洛被扯得直吸冷气,“恐怖分子不想要我的命,你是要我的命啊!”冉耀表演完慰问,走回到座位,恢复了冷静的语气:“就是说,抓住剩下的这一个恐怖分子,就可以暂时结案了是吗?”
“简单来说是的,”乌项还在翻看卷宗,“犯案的四人——假设只有四个的话,三个已经确定了身份,一个是铁厂职工,一个是河源街的小厮,一个是河源街附近的力工,还有一个失踪人员,是铁厂职工的同事兼好友。我们已经将重点放在对他的搜捕上。”
“有进展吗?”潘杰鑫问道。
“暂时还没有,四个人都是外地人,来临高之前的事情不详,平时吃住要不是工作单位安排的,要不是跟工友一起,没有什么特别的。据工友描述,四人平时都是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棒小伙,没有家小,也没有什么爱好。”
这些话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既然是棒小伙,怎么会走上了邪教这条邪路呢。
乌项无视了短暂的沉默,继续说道:“目前我们已经将四人日常活动的地点和关系网进行了一个摸查,也发现了一些持有小册子的人,这些人都被我们隔离调查了,暂时也没有找到突破点。”
“我们对整个临高都进行了摸查,确实发现了一些小册子的持有者,他们也都没隔离调查了。但是这些小册子似乎是随机散发的。所谓的信徒之间,好像也没有大型的聚会。”郭逸补充道。
“有没有对小册子发现的地方进行画像?能不能发现散发者的常见活动地点?”张随便插了一句。
“目前还在整理,简略来看的话,就是市中心东门市和河源街附近,参考价值不大。”
“临高和琼南的情况还不太一样,”这次是陈洛插话,“琼南的邪教徒颇有一些传教士的感觉,是苦行僧的样子,四处游荡,见到人就传教——听说黎寨也是这种情况,穷人信的多。在更富足的临高,看起来传教更为困难一点,只有少部分人愿意真正参与进来,不过他们的决心倒是一样的死硬。”
“先别管大扫除的事了,当务之急还是得把第四个人找到。”冉耀重申了重点,“剩下的小鱼小虾,那是以后的日常工作,精文组以后加点班就行了。现在把凶手找出来,大家的心才能安定下来,临高才能安定下来。而且还得快,时效一过,我们就控制不住坊间舆论了。”
“这个还得感谢老陈,”李亚阳终于也说上了话,“一枪见血的效果太好了,大多数人根本想不到还有嫌犯在逃——事实上三起案件都不在闹市区,直接影响的人很少,这才给了我们外松内紧的机会。”
“但是茫茫人海,人又去哪里找呢?说不定现在早就逃出临高了。”张随便并不看好,“除了性格,这四个人真的没有一点共同点吗?”
“非得说的话,他们都挺好学?”乌项还在翻看案卷,“业余时间经常参加夜校的活动?——但是学习本来就是临高的常规活动,况且没有证据证明这四个人曾在同一所夜校学习。他们业余时间的空白太多了。还是得多找些目击证人,拼凑出完整的画像来。”
“那三位受害者有什么共同点吗?”潘杰鑫打算转换一下思路。
“可能是,在袭击中都幸存了?”
“说的什么话!”陈洛打了一下张随便的头,顺便又疼得龇牙咧嘴“要不是这俩龟儿子技艺不精加老子我练过,你们就只能去翠岗看老子了!”
“不过两次袭击看起来确实像仓促为之。”乌项还在翻看卷宗,“刀是随处可见的样式,虽然磨过,还是不够锋利,甚至砍人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不懂,紧张,还是什么原因,并没有完全击中要害。箭是木杆绑铁锥,看起来是在铁厂匆匆草制的。至于第一起案件,现场甚至没有打斗痕迹,受害者躺在地上不像是倒下去的,反倒像被袭击者恭恭敬敬放下去的。”
“我更耿耿于怀的是那些人离我那么近,却丝毫没有袭击我的意思。他们都已经是死士了,还能保持这样的克制。邪教的魔力恐怖如斯。”
“对,他们对袭击对象的选择一定有严格的标准,明白这个关键能够帮助我们更好了解整个案件和这个邪教的组织机构。”郭逸做了一个判断。
“咳咳,我们还是得把注意力拉回来,任天堂的处理是何影他们的主责。当务之急还是找出最后那个人。”冉耀把所有人又拉了回来。
“对。按我在琼南的经验,这个邪教的组织基本是安利式的。”陈洛接过话头做补充,也不管乌项能不能听懂这个词,“传教以传单为联系,一个上线可能带着他的下线可能会一起活动,但他的下线发展的下线又不一定认识;甚至有的人和上线都是通过传单联系,不知道自己的上线是谁。”
“所以我们的大排查是有效的,一次性发现了很多人,慢慢也可以把整格网找出来。”
“咳咳,”冉耀不得不又打断郭逸,“目前还是得把重点放在社会关系排查上,找到藏身地点,如果已经离开临高,最好搞清楚怎么离开的,在我们已经加强了戒备的情况下。”
“临高这么大,找一个人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啊。”张随便嘟囔着。
“这是考验我们社会治理成果的时候了。”潘杰鑫轻轻捶打着自己的头,李亚阳则慢慢揉着太阳穴。
“张随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张随便已经很多次突然被人叫起名字了,已经没有了惊讶感,更何况这个声音是那么耳熟:“玄处,我们开会呢,你怎么突然就进来了。”
“开会,你不是我们精文组的吗,怎么跑外面开会来了。”丁玄处坐下喝了口茶,继续“声讨”张随便。“你天天到处跑,调研报告的活可都是我和她天明在做啊。累死我了。列位,我今天一定要把他带回去!”
“别嘲笑我了,我这不被卷入到案子里了吗。这个案件一结束我就回去。你要是想我早点回去,要不你也给点建议?”
丁玄处“能文能武,长相十分英俊”的名声是在外的,更不是外人,讨论了半天没个头绪的人也乐得有人出谋献策,便把大体情况讲给了他听。讲完之后,整个会议室又陷入了各有所思的沉默。
“玄处?”看着自己的“理论指导”和“金主”似乎冥思苦想,张随便忍不住问了一句,“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丁玄处揪着头发,“我只是在想,王老师遇袭被洗劫,是必然,还是偶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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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7-27 20:13:54 | 显示全部楼层
话一出口,又是一片沉默。
“你的意思是?”冉耀作为主持,还是得开口。
“我是想,因为任天堂的关系,我们把这这三起案件认为是连续的,但是,如果它是偶然的呢?”
“就是说,我们的推理是完全错误的?在逃或者漏网的人还很多?”冉耀的脸明显黑下来了。
“应该不至于,我们收缴的小册子各式各样,就像陈洛说的那样,很有不同的风格。但是在现场和凶手身上发现的,都很统一。应该是同一批人做的。”郭逸安慰道。
“最好的突破口其实是把陈洛一枪爆头的匪徒救回来,再把他的嘴撬开。得亏陈洛枪法准,要不是把他打倒失去行动力,我们怕是只能获得又一具尸体了。”我们的元老院精神文明工作协调小组办公室副主任专员(正厅级)张随便说着向陈洛伸出来大拇指。陈洛佯装高冷,可是嘴角已经要咧到耳朵了。
“就算是同一批人做的。可不可能动机不同呢?至少,后两起是见血了,第一起没有。”
“偶然?”一直没说话的赵慢熊突然开口。
“偶然,”丁玄处点点头,“有一个事情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留意,铁厂不止是出铁的,还出各种铁制品,比如农具,厨具,比如锁具。”
“那有怎……”乌项话说道一半突然停住了。
“王老师是对门的家属发现的,他的对门是……”张随便一个机灵。
“实不相瞒,来的路上我正好听到裔凡说,这个符有家老师,已经被契卡盯上了。”丁玄处补充。
“卷宗里的自述,他其实并不常住在那里!”乌项也兴奋起来。
“那得赶紧去,说不定有线索。可不能让他清理完了。”潘杰鑫突然想起了自己经济警察的老本行。
说干就干,一行人,还有临时叫来的一大批警察侵略如火又有条不紊地杀向符有家的住处。

“咚!咚!咚!”一个警员敲着房门,“有人吗,我们是查水表的。”
大门纹丝不动,门内也鸦雀无声。趴在地上倾听的另一名警员抬头看看等待他的人,也摇摇头。乌项嘴皮轻动,虽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但所有人似乎都听到了“没有人”几个字。
“直接进去吗?”潘杰鑫用眼神询问所有人。但简单的回答却没有人告诉他。
“我们来的时机不对,你看门口的痕迹,是经常有人出入的。我们竟然忘了蹲点。”丁玄处看着大门,也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这”潘杰鑫有点尴尬,“来都来了,没有回头路了。”
“再试试。”丁玄处直接喧宾夺主,“我们先退出去,过一会再来一次。”
众人点点头,蹑手蹑脚撤出来。退到稍远的地方,丁玄处接着说道:“要说躲,最安全的地方确实是这种有门有户的地方。更何况还是我们的盲点。这个老符家里的东西估计也不少,能够他藏很久。是个好地方——不过东西总有耗尽的时候,我试试引他出来。”
言迄,丁玄处又反身回去,皮鞋敲得地面啪啪响,后面诸人也只好继续跟随。
“符主任,你还在不在啊?”丁玄处粗声喊起来,“您不是要我拿一些吃食过来吗?张记核桃酥,广州急递过来的,花了我好多钱呢,你可不能装不在啊。”又喊了许久,屋里却还是纹丝不动。
丁玄处把自己随身带的文件仍在地上,回头示意,秘书丁克森心领神会,大摇大摆往回走,鞋子同样弄出明显的响声。们那边突然出现了声响!众人屏息静气,几秒钟就如几个小时一样漫长。“怕挞”一声,门缓缓开了一条缝!旁边的警员没有浪费这个机会,一脚踢开大门“警察!抱头……”
话没说完,突然变成了一声惨叫。丁玄处毫不迟疑,拔出手枪便向门内连开几枪,首长都这么勇猛,警察也不敢怠慢,拿起家伙冲了进去。
客厅里,躺着最早冲进去的警员,他的大腿上插着一把刀。而在深处,两个人靠墙而立,那是符有家和劫持他的匪徒。匪徒双眼通红,左臂渗着血但牢牢卡着符有家的脖子,显然是 被打进来的子弹擦到了。右手则握着刀,刀尖也贴着符有家的脖子。符有家嘴里塞着布,浑身如筛糠,见到警察进来想做个动作,但在匪徒有力的控制之下没能做出任何动作。
搜索的警员迅速返回,用眼神示意房间里没有其他人。顿时客厅里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别过来,否则他小命不保。”虽然被围,匪徒却并不慌张,威胁的口气都十分镇静。
“你们不是不伤无辜吗,为啥要拉一个无辜的人做人质?”丁玄处也十分平静,开始和对方讨价还价。
匪徒眼里出现轻蔑的神色:“我们在这里很久了,这孙子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不是好人,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意他的命呢?”丁玄处反过来问。
没等匪徒惊讶,符有家先蚌埠住了,想说着什么,又被匪徒嘞的更紧,说不出话来。
“刺杀元老已经是罪大恶极,就不要再造孽了吧。也能死的痛快些。不然,你要不要也试试一枪爆头?”陈洛从后面走上来,杀气腾腾。
匪徒眼里一闪而过的讶异,随即又变成了凶狠,“杀的就是狗元老。”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敢这么说话的人站在大家面前,邪教洗脑之术确实厉害。
“你做错了事,就不要怨天尤人了。不好好建设新世界,你还想做什么呢?搞个地上天国,让顶层教士玩小朋友,上层教士吃香喝辣,你们底层继续做牛做马吗?”丁玄处的话里满是讥讽,即使听不太懂也不妨碍匪徒更加生气。他的刀子在符有家身上游走,浅浅的血流了出来。
“虐杀不是正人君子所为。我们就做个君子协定,你放了他。我们也给你体面。”丁玄处依然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劝降、虽然没有什么成果,至少没有进一步恶化局势。
“首长!”刚刚负责引蛇出洞的丁克森突然跑了进来,甚至没有看里面的匪徒一眼。
“什么事?”
“之前的那名匪徒醒了,能说话了。”
“体征如何?”
“汇报说体征平稳。”
“好!”话音刚落,众人只听得“碰”的一声,再回头看去,符有家头上全是鲜血,他后面的那个人则睁大着眼,颓然向下滑去。
“快去救人!”看大家还在愣神,丁玄处大声喊着。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去处理现场。在人堆后面的张随便更是看得震惊,自己已经被赵慢熊说是杀伐果决了,但丁玄处这一系列操作,更是冷静至极,果断至极——真的是长年见血的人。
“玄处,可以啊!”倒是陈洛恢复过来,“枪法不亚于我了。”
“还行,也就是手不抖而已。”丁玄处倒是举重若轻,悠然把枪插回。
“你,你就不怕打到人质吗。”张随便这才能开口。
“反正他已经被契卡盯上了,和死也没啥区别了。”丁玄处瞅了一眼如同被抽取棉花的布袋熊一般的符有家,“要是真的被我误伤了,怕是他还得谢谢我先开枪呢。而且我也不是完全瞄着要害打的,看看这位能不能救回来吧,万一能留下俩证人呢。”
“艺高人胆大!”张随便除了伸出大拇指,也不知道干啥好了。
“那这个案子就算部分了结了。”带队的潘杰鑫擦了擦头上的汗。至少后面的事不用警察处背大锅了——说起来这个精文组还真是个好东西,虽然喜欢有事没事插一脚,但是很多事都可以由它来背锅啊——甚至可以帮忙开枪。“这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啊,不然还得费多少手尾。”
“运气好罢了,要不是来的时候刚好遇到裔凡,我也不会想到符有家那里去。还有,说清楚啊,人犯的证词是你们的事,我们只负责打电话询问进度然后汇总。”丁玄处似乎知道潘杰鑫在想啥,补上了这么一句。说完又看向张随便:“好了,你现在没有借口了吧,我们办公室的工作可是真的重啊。走!”说罢就拉着他走出了宿舍楼。
“诶诶诶!别用这么大力啊!”在虎背熊腰的丁玄处面前,张随便确实没有挣扎的实力,只好向陈洛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好了好了,老丁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张还有一个重要任务要完成呢!”陈洛会意出来解围。
“啥?”丁玄处还有点不解。
“卖花咯,卖花咯!”恰到其时地,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朝一行人跑了过来,“叔叔,买书花吧,给情人,给爱人。”
“看吧,就是这个事情。”
“哦!”丁玄处戏谑地看着张随便,“可以可以,这点忙我还是要帮的。”
“你可别听他乱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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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7-31 21:01:04 | 显示全部楼层
“别管真的假的,都搞成这样了,还要别人帮你擦屁股吗。”丁玄处往我们的元老院精神文明工作协调小组办公室副主任专员(正厅级)张随便身上重重一拍,声音吓得卖花的小女孩往后退了好几步,“去吧,别丢了元老院的脸!”
不过也确实,张随便搞出来的事,是需要一个收尾了,拖着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既然这么想,张随便掏出来身上的小灵通:“喂,何老师吗?是我啊……对对,拜托你帮一个忙……这你都猜到啦……好吧,那就拜托帮我约一下吧,就下午放学时,那个生物学办公室,谢谢啦!”
“有你这么搞的吗,表白还先约人,还搞到教室里,你是想做什么?”陈洛调侃道。
“谁说我要表白啦,我只是,想,聊聊,简单聊聊你知道吗。”张随便想辩解,但又觉得有点不对,想了想,还是对已经跑远了的小女孩挥挥手,左掏掏右摸摸。把身上的零钱都找了出来,换回了一大束花。
“谢谢叔叔!”小女孩有了大主顾,笑得很甜。
“多好啊!”望着又是蹦蹦跳跳离开的小女孩,丁玄处发出感慨,“勃勃生机,万物竞发。每个人都相信自己只要努力,就能有美好的明天。”
“守护这样的环境,是我们的责任。元老院传承吾辈责!”张随便附和着。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我们只是一份子,这个局面,是大家一起努力换来的。”
“明白明白,不然要我们精文组干啥呢。老陈,要不要也加入精文组?”
“我?我就算了吧,还是当个十里侯更合我的脾性。一时邢台的东西还是让你们来搞吧——下午加油哦!”陈洛话题一转,又绕了回来。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过到时候可能真的需要你们帮忙……”
“责无旁贷,瞧好了!”陈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顺便拍了拍丁玄处的,“嚯,比我的胸还大!”

“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等会儿见你一定比想象美……”张随便哼着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旋律,做者的准备。说实话,自己竟然觉得有点紧张。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外向的人,在杜雯面前甚至有时候说不完囫囵话,现在却要主动和一名女性共处一室,想想都些不可思议。谁叫自己太不讲究了呢。张随便用力摇摇头,驱散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再次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拿起花束,向芳草地走了过去。
回芳草地就像回家,但是家里并不是办任何事的最合适场所,此刻张随便只想找个隐形斗篷把自己包起来。眼观鼻鼻观心,贴着墙边用幅度不大但是频率极快的步点迈向目的地。也不管路上有多少好奇的目光透过来或是有多少不熟或是相熟的人想上前打招呼。
但是很明显,保密这种东西在元老院是很难存在的。当张随便到达的时候,袁子光已经领着一拨人等在附近——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更何况是在这个娱乐并不发达的时代。甚至在不远处,陈洛正拉着丁玄处走过来。
“我是来讨论做事的,你们要干什么?”张随便皱着眉头说道。
“来看你做事啊!”袁子光肥嘟嘟的脸上满是看热闹的激动。
“来帮你啊!不是你叫的吗?”陈丁二人也走近了,“今天的事一看你就一个人搞不定,我们不得帮衬着点吗?”
“走走走!这是能凑热闹的事吗?你们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赶紧走赶紧走!”不仅仅是嘴上说着,张随便更是不管不顾开始推人,特别是肥嘟嘟的袁子光。“我跟你们讲,今天的事情要是出了问题,你们一个都要负责任,知道不知道!走走走,赶紧走!”
好不容易在随大林和苗力摩的帮助下,张随便完成了清场,一看时间,已经接近约定的时间。一看自己已经出了一身汗,新换的衣服也在推搡中起了褶子,开始明显已经来不及收拾了,只好低声骂了一句,带着有些歪的花束进了办公室。
下课的铃声如期响起,张随便没想到以前自己最喜欢的下课铃这次听起来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悦耳。“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他就应该倒吐葡萄皮儿……八百标兵奔北坡,标兵并排北边跑……黑化肥发灰会挥发”张随便无意识地倒腾着这些话,好像这样就能让嘴皮子顺溜起来。
“咚咚咚!”敲门声骤然响起,张随便一下跳了起来:“请进。”
“首长,需要喝什么吗?”随大林探了个头进来。
“不需要!……算了,先来两杯茶吧——现在就端上来,你肯定已经泡好了!”
随大林小跑着进来屋,把杯子放在桌上,开了口:“首长,别紧张,跟女生说话也就那么回事。”
“要你说!赶紧出去,给我把好门……还有,人到了的话,赶紧帮我引进来!”
“好好!”随大林也嬉皮笑脸地跑了出去。
“咚咚咚!”屁股刚刚碰到椅子,张随便又弹了起来。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已经打开,冯译漫翩翩走了进来。而且,这一次,还穿着送她的裙子!
张随便一时愣在了桌前。虽然从门口到办公桌只有短短几米,但冯译漫走的每一步都好像走得十分漫长。不,应该说每一步都走得太快了,张随便甚至来不及欣赏着突如其来的美。转瞬间冯译漫已到了桌前,张随便张开口,却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仔细一看,冯译漫今天甚至还破天荒地画上了淡妆,还带上了耳环,总体显得,甚至有些……魅惑?
“首,首长?”最后还是冯译漫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冯,冯老师。”张随便这才回过神来,暗自掐了一把大腿,让自己别再继续露怯,“你今天。呃……别样地好看……”
冯译漫还是淡淡嫣然一笑:“谢谢!”
“尤其是这个耳环,是别样的赶紧。”
冯译漫的眼里划过一丝伤感:“这个,是先母留给我的。”
“啊,你,我……”张随便一时语塞。
“没事的,这是她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为了这个,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倒是冯译漫先来解围了。
张随便也是一阵黯然,这个时代,平民百姓没有一点悲伤的过去是很难的。“后面一定要过得很好!冯老师,今天请你来,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说。”终于到了自己准备好的话,张随便感到轻松了一些,眼神也坚定了起来。
“啊?首长,是什么事?”张随便的细微变化冯译漫也注意到,也正经起来。
“就是……”张随便刚开了个口,突然停下来,猛地站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门边,猛地一开门。“轰”地一声,两个人猝不及防,摔在了地上,正是袁子光和黎汉魁。
“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在偷听。”看着讪讪站起来的二人,张随便说道,“老陈,玄处,赶紧帮个忙,帮我清场!大林力摩,你们给我守好门,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魁仔你赶紧带着你带来的人走,有多远走多远!还有老袁你,赶紧带人走!”
门外又是闹哄哄一片,但大家还算给面子,很快就在组织下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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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资瓷!这段应该快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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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笑了。大家都爱看热闹,以后你还会见识更多。”我们的元老院精神文明工作协调小组办公室副主任专员(正厅级)张随便重新关上门,走回桌前对惊讶的冯译漫说道。
“没事,这,这很正常……”话是如此,可是她的脸上还是飞起红霞。
“对了,”张随便这次想起桌上的花,“送你的,希望你能喜欢。”
冯译漫脸上的红霞更盛了一些,说出的“谢谢”两字也更加温婉动听,后面还跟着几不可闻的“我很喜欢”几个字。
“言归正传,冯老师,这些话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跟你说了。”
张随便越来越严肃的眼神让冯译漫有些不适应:“首长……您有啥就直说吧,我心里,有准备的。”
“有准备就好,有准备就好,最重要的是,你想清楚了吗?——冯老师,就留在临高,不回去了可好!”终于开始了主题,张随便心头一阵轻松。
“不回,不回广州了?”
“是的。正如我之前所说,你太特别了,太出挑了,你值得更大更光明的舞台,而不是回广州做一个普通老师或是别的!和过去的日子说再见,在临高开启一段全新的日子吧!”呈现在冯译漫面前的,是一张诚挚的脸,但是很明显她其实并没有准备好。“我,这,太突然了。”
“你的家人,你的亲友,他们应该不会反对吧?”
“我,我的家人早就……”说道家人,冯译漫的神色也是越发感伤。
“对不起……那你更需要留在临高,这里有更在乎你的人!有愿意把你当家人的人!有希望你能真正过得好的人!”
“首长,您的意思我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你在广州有牵挂无法割舍的人?或是有别的原因?”
“不,不是……”
“你的师傅,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吗?”
“啊,首长,您在说什么?”突然的变化让冯译漫更加不知所措。
“派你来广州的人呢,他们真的那么重要吗?”
“首长,我真的不明白您的意思。”冯译漫镇定了一点,但还是只能重复这句话。
“我的意思是,派你过来的人,逼你过来的人,或者是让你心甘情愿来的人,真的对你那么重要,让你面对元老院的诚意邀请,依然无动于衷吗?”张随便压着嗓子说道。
突然的沉默,屋子里一时像批了一层霜。
“首长,您这样怀疑我,完全是莫须有啊。”冯译漫终于恢复了一直的淡然态度。
“是不是莫须有你清楚,我也清楚。我们也不用打哑谜,我再问一次,你愿意吗。”
又是一阵沉默,宛如凛冬的旷野,寒风拷打着屋内两个人的心。
“我还是……小看了元老院啊。”最后还是冯译漫顶不住,叹着气先开了口。
“你连为了那个不知道的谁献身的觉悟都有了,却不敢看一眼这里的光明吗?”
“我还以为,这里多是色迷心窍,利令智昏之辈呢。”冯译漫没有接茬,反倒是眼里充满了讽刺之色,不知是对张随便还是自己。
“第一,你错估了自己,虽然你确实很可爱,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要想迷倒众生,至少得沉鱼落雁才行吧。至少,得有异域风情。第二,你错估了元老院,虽然这里粗坯确实很多,但是他们的志向却远不在此呢,或许会迷糊,但让他们糊涂却不可能。第三,我倒确实是起了怜香惜玉的意思,可惜你在心里,好像并不想接受这个机会呢!”
冯译漫的眼神也凌厉起来:“我在这里的时间里,看到的不少了。”
“你只盯着你想看到的,当然就只有你想看到的,你只是在为自己并不坚固的信仰找证据罢了。”张随便直视着那道眼神。
“首长您又何尝不是。”对方没有丝毫退让。
“所以,你对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咯?”张随便恶狠狠瞪着冯译漫,好像想看透对方的心。突然又猛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好了,你不用回答我,我不想知道你的答案。希望你好好选好你的路。”说罢,张随便直接起身,向门口走去,没有再回头。屋内坐着的,不再是初见时的那个清秀娴静,见之忘俗的少女了。
“力摩,”张随便打开了沉重的门,“后面的就靠你收尾了。”
“好的。”苗力摩话不多,直接进了屋内。
“我们走吧。”对着目瞪口呆的随大林,张随便也没有多说,径自走了起来。
“首长,这……”
“有什么就问,我也没啥不能说的。”
“她,冯老师她,真的是?”
“这个你得问力摩,我其实也没有做确定的权限对吧。”
“那,那你,你是,怎么……”
“证据的话,我确实没想到有,但是,那种怀疑,一开始就有了。你知道吗?”
“一开始吗?”
“没错,你想想,我和冯诺元老,谁更有名?”
“应该是……这”
“你就直言不讳直说,两个人都不出名对不对?”张随便没有等随大林开口继续说道,“冯元老是个技术宅,我更是个透明人。除了我们的学生和相熟的工作人员,又有几个人认识我们呢?但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是怎么称呼我的,又是怎么称呼冯元老的吗?”
“啊?”随大林似乎知道了点什么。
“一个刚刚来到临高的小女生,为什么对一个在公众中默默无闻的元老毫不知情,却对另一个同样默默无闻的元老看起来有一些了解呢?
“我知道,元老院的信息,说起来是公开的,任何人都可以知道。但是这些信息都是处于公而不宣的姿态,要想知道具体的信息,得做一个有心人。可是,一个从广州来的小女生,为什么会是这个有心人呢?”
“可是,可是,还有其他可能啊。”随大林也想为这位再争辩一下。
“确实,还是有其他可能,比如说,她在同旁人的交流中,或者在听旁人的叙述中,知道了冯元老这么个技术宅,甚至芳心暗许。毕竟她就是学数学的,对冯元老这样的大拿崇拜是很正常的。所以,后面就是蒸包局登场了。”
“不得不说,她确实隐藏地很好,除了往家里寄一些书籍之类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离奇的了。”
“啊?还检查了包裹的吗?”随大林很惊讶。
“别装清纯,对付可疑人物,检查一下不是很正常吗。放心,你寄去的那些奇趣用品没有人会去检查的。”
“啊……”这下轮到随大林脸红了。
“首长!”气喘吁吁的苗力摩跑了上来。
“搞定了吗?”虽然张随便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智珠在握,但实际上随大林现在听到的其实是遗憾。
“已经从后门带去蒸包局了,郭首长亲自牵头。”
“好,你们的发现,大概给大林讲讲吧。”
“是!”苗力摩亲了亲嗓子,刚想开口,却看到随大林对自己怒目而视,仿佛在怪自己把他蒙在鼓里,他倒也不怵,“别这么看着我,保密条例你可别忘了!
“综合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虽然是潜伏分子,但其实没有太明确的任务。或者说,没有破坏性的任务。基本上,从图书馆抄一些级别高的资料再寄回去,就算是她的主要贡献了。当然其实这个也是有破绽的,她在广州没有亲人,只有朋友,这些资料在图书馆就可以看,为什么要抄呢,看来她的背后有一个需要吸收元老院所有信息的团体。”
“说起来还有一个问题,”张随便补充道,“她的数学水平太高了,高到异常。王老师来了多少年,花了多少力气,两个人的水平竟然差不多。她在哪里学到这些知识的呢?”这个张随便没有明说,但是元老院的猜测不外乎两个,黑尔,或是石翁。
“当然,她对她的集团暂时没有贡献——以后也不会有了,对我们倒是很有贡献。”苗力摩笑了笑,显然是对自己的工作成果很骄傲,“我们顺藤摸瓜捣毁了一个情报传递窝点。”
“还记得那次我们去河源街吗?”张随便对一脸懵逼的随大林说道:“我们不是在那里遇到了冯老师吗。”
“可女生在那里逛街不是很正常吗?”随大林问道,“难道说?”
“女生逛街是很正常,但是奇怪的是,她从头到尾都穿着芳草地的制服,也没有佩戴首饰,每天醉心学习,这样的人去逛街就稍微显得有一点不自然了。”张随便解释道。
“所以我们稍稍查访一下,就发现了一家书店,就是我们去过的,有很多奇奇怪怪书的那家。”苗力摩接着解说,“他们的密码学学得不错,每个月都会选一本书作为密码本。然后通过在书里夹杂数字作为密码。那天晚上我们听到的‘一一四五一四’之类的数字串估计就是这样的密码。可惜虽然手段隐蔽,但都有迹可循,我们最后还是发现了。她这个,可以说是帮倒忙了。
“其实我们怀疑,”苗力摩瞟了一眼张随便,“她的任务说不定还有伺机潜伏下来,争取更加靠近核心层,传递更多的情报。”
“对,我甚至怀疑连这个名字都是假的,专门为了冯元老定制的名字。”——随苗二人都以为是姓冯,但其实张随便说的是冯诺依曼——“或许是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冯元老有了什么新进展,想要深度挖掘一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手里有了资本,间谍都会主动来找你。”话是这么说,可此时张随便心里想的其实是冯诺这厮哪里来的这么大魅力,这么多优秀的女孩都心折于他。“这个故事还告诉我们,潜伏的人选一定不能选太出挑的,不然太容易被盯上,啥都干不了。秘密战线的工作,就得我和力摩这样的人来做。大林你太高太魁梧了,也不太适合。”
“那就是说,首长您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随大林看来终于接受了这一事实。
“不算知道,只能说朝这方面想了吧。”
“那首长您还,还这么大张旗鼓…”
“首长这是挺身而出。”苗力摩马上来为张随便解围,“冯译漫确实算是出众的,要是她的间谍身份被坐实但要是有元老或者其他高级工作人员,呃,搅进去,就不太妙了。”
“啊!所以首长您故意把事情搞大,这样其他人就不好参与进来,这样蒸包局就有从容调查的时间了。”随大林不禁为张随便的深谋远虑感到折服,但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可是,首长,万一冯老师真的是清白的,或者愿意改邪归正呢?”
“我相信我的直觉。”张随便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当然他心里想的是“那样也不亏”。在这个时空,元老的优势太大了。自己和冯译漫见面也不过四五次,说话不到百句。可自己的“表白”不管是规划民还是元老都觉得理所当然,好像抱得美人归是正常的,被拒绝才是天方夜谭。即使是艾贝贝张琪这样的女元老,也只是反对始乱终弃三心二意的渣男行径,对自己和女规划民的相处,也是处处开绿灯出主意。只能说,环境还是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人吧。
看着张随便不说话陷入了沉思,随苗二人也不敢接话,三人就这样沉默地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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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8-21 20:01:40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张,不够意思啊。这么精彩的场面,竟然不叫我们来看!”远处陈洛和丁玄处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截住了沉默走着的三人。
“不还得靠你们帮我清场嘛,抓内鬼的事,有力摩这个‘内鬼专家’就行了。”
“抓个内鬼还这么大动干戈。看来你对那个小妮子很在乎嘛!其实把她教育好,你还是有机会的。”陈洛没有放过。继续追问。
“别乱说,我对杜女王的心天地可鉴!”
“别搞这一套了,陈洛的话没错,男人还是得成家的。你得好好想想。”丁玄处也是劝说的口吻。
“好了好了,你们别劝了,我有计较。对了,你们来找我干嘛?不可能是来问细节的吧?”
“还真是问细节,不过。”陈洛掏出了一封信,“刚才我们也去了蒸包局,赵慢熊给了我一封信,叫我交给你。”虽然做着十里侯,但陈洛凭借自己独一份的监狱工作经验,还是在蒸包局领一份津贴。
“给我的信?”张随便感到很奇怪。“这年头会有人给我写信?”
“别担心,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是王老师给你的。”
陈洛还在说话,张随便已经展开了信纸,歪歪扭扭的字迹出现在了眼前:
张首长,很抱歉用这种方法和您做最后的沟通,这段时间我躺在床上,感受着脑子清醒但是身子不能使唤的痛苦,也感受着来自元老院特别是您的关心和帮助。我在心里想了很多。人说盖棺定论,虽然我没有到这样的地位,但我也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人世,这几年我在元老院的教育下,认识到自己是处在怎样的一个风云激荡的岁月,为此,我更加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不安,感到对不起元老院对我的再造之恩。可是自己这点不堪的事一但公之于众,又会被如何看待呢。这种矛盾纠结的情绪一直折磨着我,特别是在元老院的关照之下,我的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让我更加愧疚。终于我还是用不太灵活的手写下下面的话,希望您还有元老院能原谅我的罪孽。
我本来是南安府的举人。家中殷实颇有家资。先父虽是一介农民,却不辞辛苦,苦苦支撑,惨淡经营,加上乡里扶持,竟然得了这功名,只道是前程似锦,滚滚富贵似触手可及。中举十年,倒也从小家小户变为中产之家。乡里苦于苛捐杂税,多有投献于我名下的。可笑我当时还心中窃喜,感叹篡明优待士人,必能澄清玉宇,蔚然中兴。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三饷一次次加派,水旱一次次降临,兵匪一番番过境。原本就紧巴巴的日子更一天天堕落下去。原本熟悉的乡亲就这么落魄潦倒,或是远走他乡,或是委身为奴,或是身死形消。我想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是如此无力,看似殷实的家里也只是勉强让几个人温饱而已。我想做多一点,可是根本没有办法。反倒是其他的那些大户,横行乡里,强取豪夺,在凋敝之中聚敛起来好大的家业。此消彼长,我们的差距也是越来越大。后来我看不过去,替破产的百姓出头,希望他们能收敛一点。没想到他们早就官绅一体,结成了针插不进水泼不透的铁板一块,反倒是把我的功名开革。失去了这层保护,我的家也极速破败,短短两三年,就只能为了生存苦苦挣扎。家父气愤而亡,妻儿病累而死。我已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一路南下的,不记得一路都发生过怎样的惨剧。当我来到广州的时候,我差不多已经是一副行尸走肉,一个不会思考,只有对篡明满怀愤恨的空架子。如果没有元老院,我也会成为某处大户墙下的饿殍吧?或者是野狗的腹中餐?但老天还是眷顾了不幸的我,元老院收容了我,将我带回了临高。什么是大同世界,什么是人间乐土?!当我踏上临高的土地,看到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码头。我没来由地潸然泪下,感觉失去的灵魂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临高的一切远远不是码头上的惊鸿一瞥能够看完的。在这里,我很快发现了很多和我一样对篡明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他们在篡明只是无足轻重的蝼蚁,在这里却变成了新社会不可或缺的主人翁。更重要的是,首长们散发着一种舍我其谁的豪气,这志气甚至不是改朝换代的粗粝豪放,而是改天换地的一往无前。这种宏大的气魄令人战栗!我之前学习的四书五经之乎者也顿时变成了小丑之伎,我不顾一切地抛去了过去的累赘,拥抱元老院带来的一切。如饥似渴地学习首长们传授的新知识。这些和之前知识体系迥异的心内容一度让我崩溃,可越是学习,我越能感到新世界的大门在向我敞开。我,在成为打倒篡明黑暗的伟大工程的见证者,和越来越重要的一员!术数之学尤其令我着迷,这是与篡明腐朽的儒学完全不同的体系,是对夫子六艺的发扬光大,这是新生的味道,是中华文明对上古的复兴,是对反动篡明的全面反攻!能托庇于元老院学得一鳞半爪并将自己的领悟再交给后来者,是我的荣幸,在这里我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满足,也收获了元老院给与的巨大荣誉。日子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该是多么幸福啊!
可惜,我还是没能逃脱一个俗人的桎梏。饱暖思淫欲,沐浴在元老院伟大斗争中的我偶尔也也会感叹一个人住的房间太过空荡,一个人的生活太过空虚。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的子嗣在兵灾匪灾中丧命,自己年近五十还孤身一人,对不起列祖列宗。随着生活的安定,这样的想法越来越浓烈。每每夜深人静,还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元老院对我已是十分优厚,甚至组织了多次相亲会,为我们解决婚配的问题。可是谁又会看上我这个半截身子埋在土里又无钱无势的小老头呢。多次的铩羽而归,让埋怨在我的心里一点点累计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其他人可以有完整的家庭,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而我,一个优秀老师,一个桃李满天下的老师,却只能孤独终老呢?为什么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就可以三妻四妾,而我,却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呢?元老院不是最公平的社会吗?为什么?为什么左拥右抱的人不是我呢?
当看到门缝里塞进来的天堂神教的材料时候,我是嗤之以鼻的。元老院的唯物主义教育让我清楚地知道鬼神都是虚妄,人才是一切的基础。可是,鬼使神差地,我就是捡起了那本印刷地十分低劣的小册子。里面的内容也是胡编乱造,和元老院的教育一样,杂糅了儒释道基督还有本地会道门的各种说法。语言不通,毫无逻辑。但是小册子里的地上天国的描述是那么的诱人。死后上天堂有72家洗浴中心可以逛的承诺是那么的诱人。人人平等,无病无灾,心想事成的应许是那么的诱人。我越想,越觉得美妙,越觉得不舍,越觉得现实世界的可恶。小册子不断从门缝里塞进来,我一遍遍看着天花乱坠的许诺,却是日渐欲罢不能。虽然残存的理智告诉我这些都是妖言惑众,但我总是扑不灭心中那一点点的火花:万一这些都是真的呢?
渐渐地,小册子里就不是简单的传教了。还组织了线下的活动。每次参加活动的人不少,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问各自的来历,而是按照小册子的指引,做一些集体活动,或者聚在一起讲经。聚会的时间地点都不太固定,人也来了又去,最后只有包括我在内的五个人留了下来,成了最坚定的骨干。接下来的活动就不是简单的聚会了。我们开始被分派一些任务,比如偷偷把小册子放在住家的门前,比如帮忙印刷一些宣传册,比如处理一些被丢弃的小册子,比如帮忙把一些物资转移到某个地方。很多时候,这些任务不是可以轻松完成的,我们也得参与其中,付出金钱和物资,我甚至偷偷用芳草地的设备做过几次印刷,听说有些人还要给上级供奉,但每个人都好像乐此不疲。我不是没有怀疑,但是一来自己事务繁忙,二来对方做事也确实隐蔽,我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小册子里的内容也越来越露骨,看得让人心惊胆战,我有点害怕,甚至想过退出,可看到其他四人眼里的炽热乃至凶狠,我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会得到怎样的结局——这个时候我们自己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了,元老院对会道门的严厉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就是想走,也得考虑自己的后路。
在这个时候,我遇到那个她,她不嫌弃我的年级,不嫌弃我的穷酸,还为我掌握的知识着迷。每天一起备课讨论批改作业还有家访,我觉得世界是如此可爱,我是如此幸福。去教里的活动也没有那么积极。我在盘算着,哪天去向首长们告发了这个组织,自己好好改造,回归正常生活。但是幸福的时光却是如此短暂,那个叫侯园园的猥琐男就突然插入了我们的生活。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本事,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就凭着有两个在马督工那里听差的亲戚,就舔着脸四处勾搭良家女子。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着了此道,屈服在侯园园狐假虎威的权势之中,甚至面对我的挽留都不愿回一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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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8-28 22:25:29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段时间,我真的是万念俱灰,即使是在篡明的治下,也没有体会到如此的愤怒,无助,绝望。我恨天恨地恨自己,恨这个不公平的世道,恨这些吃干抹净的官僚。甚至有一次没有忍住,直接把自己和马督工的合影打碎。在玻璃破碎的一瞬间,我有些清醒,意识到自己是辜负了元老院的期待和栽培。但不甘和愤怒又在短时间内重新占据了我的内心。我又对这个世道痛恨了起来。
谁知道后面发生了更加可笑的事情。那一天我有事临时回宿舍,正好看到符有家朝我的门缝里塞东西——我真是愚蠢,我的对门不是最有条件给我塞东西的人吗——我赶忙躲进了旁边的墙后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不过发现了又如何呢,我现在已经上了贼船,想下来太难了。可是我依然觉得头晕目眩。符有家这个人我也有所耳闻,是一个纨绔公子,靠着家里的关系在学校里混了一个职位。没有教书育人的功绩,却因为靠近财权而炙手可热。颇有些风闻说他仗着家里的势力和职务之便大捞私利,可是现在也没有坐实。现在这样一个人,竟然和我同出一门,甚至还有可能是我的上级。不过这又怎么样呢,现实世界之中我已经是个失败者了。不为了这个虚拟的梦想拼一把,又能做什么呢。这一段时间,我完全是癫狂的状态,和其他四个癫狂的同伴一起,为神教的事情四处奔走,散尽家财。因为我读过书,有文化,还成了小团体的头目。出谋划策,组织各种暗中的活动。幸好元老院对这方面的管得确实很严,我们才没有搞出太大的破坏。不过在躲躲藏藏的过程中,我们意外发现对门的符有家是个不错的据点,他本人不常回来,但宿舍里的生活物资齐备,甚至还囤积了很多吃的,可以让人长期潜伏不漏痕迹。铁厂的伙伴开锁技术纯熟,很轻松就能打开他的房门。我们甚至还发现了一些他藏匿的钱财,也偷偷拿来用了。谁都知道这些是不义之财,还不如用在教务事业上。

然后,我们接到了一个大任务。给我们的信上说,我们在岛南遭到了巨大的损失,需要我们搞出个大事,提振一下本教声威,总教会给我们最大的支持,我们也要做好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拿到信纸的瞬间,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这样不是自取灭亡吗?但看到四位工人出身的教友的跃跃欲试和舍生取义的豪情,我又不禁赧然。难怪我在篡明只能落得家破人亡,在临高也只能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老师。见小利而忘义,举大事而惜身。完全不如四位朋友豁得出去。这估计就是首长们说的,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吧。不过还好,他们当我是团队的领头,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反而和我合计做什么事才能搞出大声势。
不知道中间聊了些什么,最后所有人竟然把目标定在了刺杀上。这真的是不要命了,,不过面对一群带着殉道狂热的人,话说出口就不可能往回走了。但是在刺杀的对象上,对大家还没有达成统一。有说刺杀一位厂长的,有说高官的,甚至还有说直接刺杀元老的。这个想法让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但仔细想想,以元老院面前的安保,好像并不是不可行。大家便以前所未有的积极性行动起来。我也是散尽家财,在铁匠的帮助下给大家配备了砍刀弓箭等违禁物品。等着奋力一搏。倒最后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却还是没有统一意见。与自己有仇的“大人物”不少,你一嘴我一嘴互不相让,最后还是得我这个领头人来决定。我脑子里迅速闪过了侯园园的影子。可是他事实上也就指着几个外围亲戚,自己完全上不得席面。而且假如选中了他,就显得我挟私报复实在是有辱读书人清名。
不知怎么,我突然就想到了首长您。首长这也是我要和您忏悔的地方,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到您追求冯译漫,就觉得您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好色之徒。加上您对她好像忽冷忽热,有三心二意的意思,我怒从心头起,就向其他人推荐了您。他们都不认识您,但是一听说要行刺一位元老,顿时都十分兴奋,好像自己要去干一件名垂青史的活动。完全不去考虑事情的细节和自己的退路。
但是在我躺在病床上这期间,我深切感受到了来自元老院的关怀,感受到了您对我们的深情厚谊。我想了很多,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全方位的梳理,发现自己只是个怀着可笑欲望的小丑,辜负了元老院的期望。就连我都学生张美我都比不了:张美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以前对她的一点偏见也消失无踪。她还是学校里那个优秀的青年,还是元老院培养的好护士。首长您对我们的培养,是一直没有停歇的,是倾尽全力的,而我却为自己的执念忽视了它,还错误地以为您是魔鬼。以人为鉴,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渺小可悲。我只是感叹
首长,我的生命也行将结束,写下这些自白,不是为了寻求您和元老院的宽恕,只是对心中的罪恶的悔过,我并不想带着这些罪恶,去到另一个世界。我对不起元老院和您的栽培,我只能倒一个毫无用处的欠。另外感叹我的运气好,这些坏事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负责真是让我难以瞑目。

看着张随便铁青的脸。周围的气氛也是凝重起来。“老张,怎么了?”陈洛试探地问道。
“你自己咳看看吧。”张随便没有多说,把信纸递了过去,陈洛和丁玄处一起看了起来,面色也越来越严肃。
“竟然是他,我们绕来绕去绕了个圈?”丁玄处语气带着调侃,还有点愤怒。
“不是一个圈,是两个圈。”陈洛也语气不善,“符有家既然没死,就该让他好好活着。”后面的几个字有点咬牙切齿的赶紧。
“这个你们就先不用看了,讲讲你们的调查结果吧。刚刚问完那个醒来的人说了些啥。”张随便转过身对苗力摩说道。
“是,我们根据醒来的那个案犯口供和调查结果,”苗力摩掏出了身上的册子,“还原了他们作案的大概规轨迹。在确定要干大事之后,他们决定去放松一下于是一起去河源街喝酒。顺便,呃,娱乐。”
“这个也要跟我们讲吗,我们是听河源街的事的人吗。”
“你听他说完。”张随便打断了迷惑的陈洛,示意苗力摩继续。
“呃,这个,后面就发生了意外,也就是,俗话说的马上风。”
“马上风?!”陈洛更加惊讶了。
“所以说,他的宿舍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咯?”丁玄处一点就透。
“是的,同伴们很快发现了王老师的情况,立刻把他转移回了家,还花了大价钱给现场的女招待和车夫封口——当然我们最后都问出来了。”
“这就是我一直觉得违和的地方,王老师生活简朴,为什么会穿着高档睡衣呢。”张随便开始解说,“所以当我看到梁逸峰和符有家的时候,也会觉得不对味,那个睡衣,其实是河源街上洗浴店的。更离谱的是,王老师事发时估计是赤身裸体的,他的同伴也只给他披上了睡衣,但是里面的内衣裤,那是没有的。”
“啊……”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还是过于离谱,第一次听的诸人都陷入了无语的状态。
“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苗力摩继续解说,“把王老师送回家之后,教徒们的第一任务是把王老师家里与教会有关的痕迹完全消除。王老师的事是瞒不住的,如果发现了和教会密切相关,恐怕元老院会全城大索,那时候他们就不好动手了——所以我们看到了乱糟糟的现场,那不是在找钱,而是在找各种文字材料——王老师可以说是家徒四壁,根本没有啥好拿的。所以那个奖杯也没有动,这是王老师最珍视的,他们不会犯忌讳。可惜还是百密一疏,有一张纸落在了桌下,灯光昏暗,他们也没注意到,就撤退了。然后王老师就被发现,拉开了这一场大戏的序幕。”
“所以梁逸峰被袭击的原因是啥?因为他穿了睡衣?”陈洛还是不解。
“是也不是,”张随便苦笑道,“你知道的,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我。但是王老师一病,他们又不认识我,难免认错人。”
“这……”
“也别觉得奇怪,毕竟我是‘元老院之耻’。日常的行为就不像上位者。一个穿着白背心大裤衩,相貌猥琐的人,一个穿着高级睡衣,一看就养尊处优的人,你觉得谁更像一名元老?更何况我和梁逸峰的体型还那么像。”张随便苦笑着摇摇头。
“那我?”
“你也是一样的原因,那天你从医院出来,穿着白背心,留着和我一样的胡子,朝着我住的地方走去,我俩身形差的也不多。你那时又刚好一人……”
“那那还真是扫把星,不,应该说是运气好到了极限,竟然找到了两个人来替你挡刀。”陈洛也无语了。
“运气更好的是你俩最后都没事,你甚至还反杀了。不然我心里怎么能得安宁。不过说起来,这些人虽然癫狂,倒还良心未泯,第一次刺杀的时候,竟然没有对近在咫尺的我补刀,真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张随便转向苗力摩。
“从我们掌握的情况和两位袭击者的供述,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就是这样了?四个,不,五个袭击者,还要加上符有家那厮。就是罪魁祸首?这一切惊涛骇浪,就是他们搅起来的?他们和冯译漫,就没有什么关系?”丁玄处咂摸着,觉得意犹未尽。
“目前来看是没有了。这些也都完全对得上,我们目前没办法在塞更多的东西进去了。至于潜藏的更上级,就得看蒸包局的了。”张随便又指了指苗力摩。
“等等,这不是才审完吗,你怎么这么清楚”陈洛突然回过味来。
“首长神机妙算,”苗力摩竖起来大拇指,“这个侦查方向还是首长提的建议。”
“啊?你又知道了?”陈洛更惊讶了。
“这个,其实也是因为王老师有一些不自然……他叫我的称呼,有点不对劲。”
“细还是你细,没想到对这些你还这么敏感,”陈洛说着,“对了,那王老师他……
”“恐怕是,已经去了吧……”丁玄处的语气带着一丝惆怅,正是大家心情的体现。张随便想着生命最后用尽全力写下自白书的王季明,也是感叹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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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琪齐 发表于 2023-8-29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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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资瓷,这个案子算是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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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9-4 19:05:30 | 显示全部楼层
会议室里,精文组的成员都到齐了,各相关部门的人到了不少,就连萧子山也来参家这个阶段性的总结会。只有马千瞩进来时遇到了一点麻烦。
当时马千瞩听到通知要去政事堂开会,他刚走近办公厅大院,就被告知级别不够的人不得入内,侯视长即被留在门外。马千瞩感到很不爽,但也没在意。当他快走近大门时,门口站岗的警卫立即走了过来,在走廊里把他拦住。马千瞩非常愤怒,一边大声说“我是来开会的,你们要干什么?”一边想要拨开警卫,走进会议室。但警卫们个个身手不凡:“首长对不起,请您出示您的参会证明。”马千瞩自然没有进展,还是被挡在门外。
会议室这边,大家也没有等不请自来的马千瞩,而是正常开会。“情况就是这样。”丁玄处做完了《关于天堂邪教的情况报告》,放下手里的材料看着大家。
“符有家怎么处理了?”何影问道。
“家财罚没,苦役终身,已经送到田独了。”丁玄处语气淡漠。好像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刑罚,“他交代都是按照来信里的东要求来的,信箱不是他的名字,也没有人去查。王七索留下的漏洞我们是填补不上了。”
“倒是便宜他了。后面的就让蒸包局继续追查吧。”周洞天语气平淡中带着森然。
众人还在讨论,突然听到门外大吼一声,原来是马千瞩挣脱了禁军们的阻拦,向五六步远地方的走过去。马千瞩毕竟是练过武,带兵上过阵,当过参谋长的人,大家也不好意思一直拦着。倒是李亚阳发挥了一如既往的定海神针的作用,他久经沙场不慌不忙走到马千瞩身旁;“督工,这个会您要进去,至少得让我通报一声吧。”在这个时候,王洛宾也不再沉默,他健步走向门口将门打开,千钧一发之际,猛冲到马千瞩身前,拉着他的手说道:“督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们想着政务院事务繁忙,不想您还有空来这里看看。”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洛宾既然给了台阶下,马千瞩也不好再发作,跟着王洛宾就进了会议室,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王洛宾旁边。
“所以我们建议还是统一思想,在宣传上统一发力。不要让规划民们思想混乱。”丁玄处继续做着《当前精神文明情况探讨》的报告,“我们有三个建议,一是不以元老名字命名城市,街道,地标,自然景观等项目;二是不公开元老个人信息,尤其是生日等重要信息,重要日期不进行纪念活动;三是元老院的语录统一发布,不单独张贴标语。对现有标语进行审核,重新统一布置,以后都照此管理。”
“这本来就是元老院的政策啊,我们也都是按照这个执行的。”马千瞩插了一句嘴。
“政策是不假,但是一但没有人提,就容易变成虚设。有要是有人喊‘马督工无所畏惧’,督工你不怕被架在火上烤吗。”丁玄处笑着回答这个问题。
“这倒是,”马千瞩摸着自己的秃头,“我还是继续健康吧。”
“那这项提议有人反对吗?”王洛宾看着大家,“我看我这个为人民服务的的题字可以首先撤下来。”
“王工谦虚了,”又是马千瞩开口,这里的人的地位也只有他能先说话。“这句话已经是临高人所共知的口号了,加上王工的背书也方便大家践行,我看就不用改了吧。”
马千瞩这么说,众人纷纷赞同,“那每一处的标语也要逐一审核,尽量减少影响。我看专门搞一个工作组来搞这个吧,就叫宣传审查委员会吧,具体业务就让精文组来负责,反正你们工作量不大。”王洛宾一锤定音。
“还有,我们对于出版物的管束过于宽松了,民间各种出版物泛滥,良莠不齐,这部分也需要审查。”张随便补充到,“出版的权力要归到元老院认证的出版社上来,每本书都需要责任编辑。我们的宣传系统也要继续加力,传单,文艺活动搞起来,不能给敌人留下空间。”
“这个真要花钱可是天文数字。”还是计委出身的马千瞩出言反对。
“一步步来吧先把框架建立起来试试。在临高广州这种地方严一点,其他地方试试点,搞个运动重点整治一番,就靠罚款估计也能回点本。”张随便倒是不很在意。
这当然有违所谓的出版滋油,但事关元老院的大事又只是试点,最后甚至连丁丁都没有反对。
“还有就是调研中发现,规划民特权阶层膨胀很快,已经有了人上人的苗头,各群体之间的矛盾也有加剧的趋势,元老院现在是百废待兴,这种内部的不和谐,是不利于发展的。建议还是加强教育宣传,执法部门做到一碗水端平。让规划民还有其他人都知道,在元老院治下,不分贫富,不分性别,不分族群,不分地域,人人平等!”
“当然,元老比其他人更平等。”张随便补充着丁玄处的发言,略带戏谑地看着与会人员。“为了消除差异,我们还得继续推行新生活运动,喝热水,勤洗手这些不仅要在有条件的地方,没条件的地方也得树立观念,树立元老院就是正确,元老院就是先进的观念。对了还有推广普通话,小孩子都得学,好好学,不学就拿不到好处,享受不到元老院的恩泽!”
“可以,我们可以设立一个推普办,小孩要学,大人也要学,芳草地,夜校都要抓紧!我看推普办也让精文组负责吧,老张,你多跟杜雯……啊不,多跟董薇薇协调一下,这个抓紧了。还有反邪教的事,老何我们做的还有漏洞,你们也得多往精文组这边走走,把事情运转起来。”王洛宾倒是竹筒倒豆子一下说了一大堆,众人自然无不赞同,会议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团结胜利的会议……

“中央出版审查办,普通话普及办,反邪教办,现在精文组可不是简单的协调部门咯。”看着办公室门口新立起来的三块牌子,丁玄处不无感叹。
“玄处这不正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候吗,现在这么多职责,怕是忙不过来啊。”张随便倒是有点激动。
“先别激动了,权力在手,这里就不是清闲部门了,自然有人想要来这里工作。我们这种明面的‘左派’,怕是呆不久咯。”丁玄处倒是看得清。
“这……呆不久也无所谓,反正有了这个经历,后面的日子至少可以多做点事了!”

精文组的故事,暂时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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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5 13:57:3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完结撒花了?催更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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