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战前的准备
“秀次,我无意于任何官职。我看澳洲人的天主教义虽有所不同,但也很有意思,叫什么解放神学。”四郎莞尔一笑,这么多天以来,澳洲人的支持拯救了岌岌可危的义军,也打下了坚固的友谊。“吴元老、魏元老宣扬自由、平等、博爱,主张天赋人权,人人生而平等,让我开了眼界,比起西方传教士们的教义更胜一筹。莫非这就是主的旨意吗?”
“不是,澳宋的教会并不隶属于教宗,元老归元老,上帝归上帝。”说话的人处于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他的面孔,隐隐有一股阴森之气,但在外面看来,黑暗之外却是一片光明。
四郎握住了他的武士刀,警惕地看着阴影中的人。这时阴影中的人缓缓走来,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来者正是吴宇。
吴宇拎着一瓶格瓦斯放在四郎的身前,带着一丝惬意说:“这些天来,魏爱文元老训练大家走队列,吴石芒元老给大家做弥撒,大家士气很高。等幕府来人了,我们可以打一打。”说完看了紫川秀次一眼,目示他退下。
“四郎,如果战后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收你为弟子。”吴宇拿出了一本书递到四郎的手上,“这是一位澳洲先贤的著作,他也是一名天主教徒,姓卢,名梭。这本书前半本叫做《论人类不平等》,后半本叫做《社会契约论》。”吴宇自从攻陷富冈城后就不断给这群切支丹们洗脑,除了打土豪分田地这种简单粗暴有效的理论外,他不敢讲得更深入,怕动摇元老院的根基。而卢梭的《社会契约论》更加符合元老院的需求,因此在真理部的改编后成为了“澳洲先贤著作”。在书中,社会契约所产生的结果不是绝对权力的利维坦,也不是有限权力的政府,而是集强制权力和自由权力于一身的“公共意志”,是群体意志的表现。自由,对于被大名们压迫到极点的农民来说实在是过于昂贵,这也得到了许多义军士兵的支持。
而吴宇想到的并不止这一点。目前看来,天草时贞四郎是起义军的领袖,葡萄牙人在切支丹中有不小的影响力,而元老院则在军事上有绝对的威慑力。这就行成了双头政治:起义军和伏波军的政令不统一,而脱离元老院指挥的军队,对元老院来说是绝对不可接受的。对此,他和王玄微主持了一次秘密会议,在起义形成星火燎原之势前,对切支丹进行洗脑,收编切支丹,将起义军指挥官全部换上自己人,甚至要暗杀掉天草时贞四郎。考虑到天草时贞四郎一死对切支丹的打击过大,吴宇反对暗杀提案,力主对他进行思想洗脑。对于生活在17世纪的蝼蚁而言,19世纪启蒙思想的光辉是任何被统治阶级都无法拒绝的。
天草时贞四郎只有16岁,他还不知道吴宇他们用心竟然如此险恶。这些日子以来,伏尔泰、卢梭、孟德斯鸠的学说深深的打动了他,让他感受到幕府政治的黑暗,以及澳洲人的光辉。虽然觉得这些著作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翻译腔,但澳洲人兼容并包的风格,已经远胜于盛唐传来的儒教。
看着天草时贞四郎满怀欢喜地抱着书回去,吴宇点了点头,转身招了招手:“你们可以下来了。”四个特侦队队员很快就走到了他的跟前。
“回去吧,去指挥部。”
幕府军的中军大帐里,板仓重昌忙碌地部署兵力。按将军的意思,板昌集结重兵虚攻富冈城,实质上是监视岛津家等西南大名的动向。另一方面,板仓对切支丹的战斗力不屑一顾,反而对澳洲人的作战能力非常重视。于是他决定让立花、锅岛两家的重兵反过来抄切支丹的后路,进攻岛原。等到岛原的家园被毁,切支丹人心惶惶的时候,再合兵围攻富冈城,让澳洲人的战斗力发挥不了作用。
“从富冈到岛原,要绕过海湾,路程较长。板仓重昌布下一字长蛇阵,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魏爱文指着作战沙盘。海军和陆军的关系并不好,这股情绪也蔓延到了元老院的高级将领身上。因此这一战,马千嘱再三吩咐,由魏爱文指挥陆军,陈海阳指挥海军,吴宇居中协调海陆军的关系。在经过潮州地区的剿匪作战后,吴宇的作战经验也逐渐成熟起来。
吴宇已经笑得发癫:“好一个祖传的一字长蛇阵,备左右寡,备前则后寡,处处皆备则处处皆寡。到头来,还不是让人各个击破?”见大家都没有意见,吴宇厉声喊道:“赵丰田!”。
赵丰田走上前。他原来跟着解迩仁,梧州事发后他失去了继续担任要职的机会,被元老院派去台湾坐了冷板凳。这一战又要一批归化民干部在11区工作,对元老院捉襟见肘的人力资源来讲着实肉痛。马国务卿惜才,就让赵丰田作为吴宇的临时副官顶上了。赵丰田也巴不得早日远离是非之地,去到日本刚好合适。
“我意作出如下部署,你记一下。”吴宇看着沙盘若有所思。“以一营和炮兵营防守岛原,二营、三营隐蔽在海湾中间,伺机切断幕府军,工兵营分散在各处协助防守。你复述一遍。”
“以一营和炮兵营防守岛原,二营、三营隐蔽在海湾中间,伺机切断幕府军,工兵营分散在各处协助防守。”
“那就传令下去,准备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