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D日已经过去四年了。有一个问题在座诸位可能不清楚,但是我必须要和诸位说清楚。你们知道我们已经永久地、不可挽回地失去了多少技术资料么?
我们运输了成吨的资料到这个时空,其中包括近万块硬盘,里面存着数PB的数据。这些数据都是这个时空找不到的,是无价的。它是我们帝国的大脑。但是这个大脑正在受伤、正在老化、正在衰退、正在失去活性。
我是亲身参与大图书馆的搬迁工作的。29年的搬迁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不是因为防台和安全的需要,我宁愿它们一辈子都不要移动。作为这个时空里第二珍贵的东西,只有最可靠的归化民才有资格加入这一搬迁工作,即便如此,运输车队仍然发生了三起翻倒事件。其中最严重的一起事件中运输用的箱子在运输之后散开了,有两块硬盘滚到了田垄旁的泥潭中。
在文宣部大院的时候,我们的条件不够,没法一一检查资料的完整性。在30年我们组织了全面清查归档资料的工作,把最重要的资料整理出来准备打印成纸质材料。我们有十二块硬盘永远地停止了工作。它们有的是在搬运时的震荡中损坏的,有的是硬盘本身质量过于劣质,有的是因为操作不慎。在我们当前的技术条件下,一块硬盘的损坏,就意味着其中的数据的永远丢失。
同志们,十二块硬盘啊!每一块硬盘里都存着512GB的资料,都意味着五千亿字节的信息永远无法为我们所用,其中一块更是记载了技术信息的重中之重的硬盘。我们确实曾经拥有过恢复到二十世纪初的工业水平的整条技术线,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它们。我们的科技树已经折断了一条枝丫。
我们必须发展自研能力。这不仅仅是因为技术资料的丢失或者是旧时空的某些重要资料被遗漏了、没有被收集并带过来,更是因为我们走的必然是和旧时空不完全相同的另一条技术路线。我们将来的技术发展路线必然不会和旧时空完全相同,在一些点上仍然需要基于旧时空的基础进行改良。电力组试研傻大黑粗的发电机时遇到的困难正在提醒我们,我们元老院需要自己的工程师和科学家,需要知识结构完善、学习能力强、脑子灵光的技术人员。难道我们将来要因为缺乏工程师,把技术发展史上走的歪路再走一遍么?难道我们将来要因为缺乏科学家,把科技树的发展停在我们带来的技术资料的末端么?
同志们,元老精力充沛、充满创造力和探索激情的时光是极其有限的。但是迫于实际条件我们将不得不把宝贵的、受过现代化教育的最重要的人力资源投入到无穷无尽、不值一钱却又至关重要的行政治理中去。如果我们仍然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制的尼龙袜和电脑,用上自制的避孕套和X光机,那么培养一批归化民的工程师和科学家是必须的。在座的各位元老也并非都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我们占的优势不过是有了现代化的知识、多了一些技术储备、有着广阔的见识罢了。以元老们的水平,继续引领科技树的发展很快就会力有未逮了。我们既没有足够的人力,有时也没有足够的天分来完成复原科技树这一艰巨的任务。
同志们,敌人不在他处,就在眼前啊。有些同志可能会说,用我们的霍尔步枪、机关炮和飞剪船就足以征服世界的每个角落。但是奥斯曼的苏丹、荷兰的议会和英国的国王并不都像他们在东亚或者其他地区的同行们那样在科学技术上不思进取。黑尔就是摆在我们眼前的敌人:我们不知道他到底向外扩散了多少技术。我们刚刚向欧洲派出了一支船队,要把所有可能威胁到元老院的科学家铲除在摇篮里。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欧洲有诞生费马和牛顿的土壤,就能诞生费猪和羊顿。隔着半个地球,无论是特种作战还是常规作战,代价都无比昂贵。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必有近忧啊!就说眼前的:因为缺乏工程师和技术人员,我们有多少宝贵的元老们被拴在了钳工这个位置上?
同志们,工程师和科学家就在眼下啊。我们中有些元老说要把历史上的科学家们请过来。且不说其中的一些——比如牛顿——还没有出生,就单论已经出生的,他们就真的比我们治下的归化民厉害么?我们为什么不发掘自己本土的人才,却要劳师动众、千里迢迢地跑到欧洲去请呢?我自己在芳草地带选拔班,我清楚得很。就在今年,我带的选拔一班中有个十四岁①的小女生,独立完成了剩余系欧拉定理关于质数的特殊形式的证明和费马小定理的证明,而三十四岁费马本将在两年之后完成这一证明。绘事后素,十四岁的小女生难道不比三十四岁的费马更有培养的价值么?我们治下的核心人口有五十万人。五十万的受教育人口在旧时空足以诞生国家级学科竞赛奖牌得主了。我们即将攻略两广,在消化了两广之后我们就将统治两千万人口。两千万人口中的受教育者在旧时空足以产生国际奥赛金牌了。我们芳草地的元老几乎都是本科生,放在旧时空足以碾压普通县城一中的教师水平。我们有这样的教师资源、有这样的生源,却满足于教他们知识、满足于让他们达到我们的水平、满足于用两倍的速度完成旧时空十二年教育的理科水平。
因此,我在这里提议,成立芳草地特号班,招收在理科方面有拔群天赋的元老院治下的适龄归化民和土著,为未来的澳宋帝国元老院直属科学院储备特殊人才。详细的预算申请、操作方式和管理规则以及对技术泄露的处置预案已经附在了提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