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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刘秀才3
当穿越者看到被村子里带过来的小女孩时,甚至吃了一惊,在此之前,临高的穷人确实有不少,不过也只有像马蓬这样穷的叮当响的人,才会动心思投靠穿越集团,还带上了年迈的老娘。 符不二有一些田产,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确好歹混个温饱,即使被俘,也没有投靠髡贼的心思。 张兴教带回来了李家母女,那也是在村子里待不下去,甚至已经饿的不成人形了。 像这样公然把一个女孩子卖给穿越集团的,还真是少见。等穿越者见了,才知道刘影的父亲刘秀才已经病故,在刘秀才的葬礼上,本来村民吃绝户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结果计划被县里的一个叫王赐官员阻挠了。穿越集团本来对临高的渗透已经进行了不少,各路官员每个月都有孝敬,等穿越者从村民嘴里问出王赐的名字,穿越集团才发现,自己好像把王教谕给漏了。
熊补佑紧急和周洞天联系,要求印刷厂加班加点,开足马力印刷一套给王教谕的礼物,王赐这个人,从行动上来看,还算是作风比较正派,给钱不一定收,不过给书,一定是愿意的。 即使20世纪,海南的文化教育产业,也不太兴旺,椰树牌椰汁,辣眼睛而醒目的包装,可谓一绝。17世纪更是如此。书籍买卖,最少也要到琼山,临高书籍收藏,估计也只有几个乡绅家里有一些,刘瘸子有一些,连县里王赐的藏书,估计都能排进县里前列。 周洞天为了做戏做全套,特地找了一套清代写的十三经注疏,为了适应明代读书习惯,特地找了台湾版本的繁体字。 考虑到王教谕不像县里其他的官员那样,对于收红包欣欣然,且读书人嘛,总有一种名人派头,倘若直接给钱,岂不是贬低了名节?熊卜佑思索再三,便以刘秀才葬礼吊唁送白包的名义,带着书籍出发去县城找到了王赐。 王赐风尘仆仆的走回县城,尚且在担心孤儿寡母能不能在村里立足时,听说穿越集团愿意出钱,这足以在村子里震慑那一群想吃绝户的宵小之徒,不过一想到穿越集团这些写的满手俗体字,毛笔字写的稀烂的家伙,也想插手到临高的教育系统里来,不由得又忧心忡忡
(ps,原文说的是县学生员,我不太懂这个和秀才有啥区别,就按照秀才写) 原文: 王赐这会正从西门外进城来――一路走来,不时的嗟叹。 他是去吊孝得。县里的一个“附学”生员刚刚去世。作为师长,这是非去不可的。好在现如今澳洲人路修得好,这家人家又离大路不甚远,一来一去,居然只用了一天时间。要在过去,非得第二天早晨才能回县了。 路虽然好走,王赐的心情却很沉重。去世的生员不过四十出头而已。他去吊唁的时候,逝者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十分可怜,这家的家境很是不堪――原来也不过是靠着开个私塾,收几个孩子开蒙读书维持生计而已。县里的膏火银子又是多年发不出来――若是能有钱米贴补,兴许他也不会死。 临高这里,本来文气就弱,这样又死掉了一个,虽然名额空了,自然会有人考上替补,但是本县原本读书人就不多…… 一般来说,古代凡是走上读书应试道路的人,家里不会是赤贫的状态,在农村,起码也得是个中农以上才行。但是人一读上书,家里就失去了一个壮劳力,如果家中人口不多,或者遇到了什么三灾六病的,很容易陷入到贫困状态里。 临高县里的读书人,经济状态欠佳的就有不少。不仅是秀才穷,没份有领膏火银子的童生更穷,上次县考的时候,不少童生都是鹑衣百结,形同乞丐一般――除了秀才们要救济,童生是读书人的根苗,也得要补助一些。
“学生王赐,不知熊首长到此有何见教?”王赐故作镇定的拱手道。 “你就是教谕老爷?” “正是学生。”王赐小心应对。 “真对不住你,这些日子来把你忽视了,哈哈,”熊卜佑笑着环视了下四周,“没想到你这里的条件这么差!” “古人云,处陋室……” “古人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先说今人的事情。”熊卜佑开门见山,“听说王教谕今天出了次远门?” “不错,学生的一个门生,昨日捐馆了。师生之谊,总要亲身去送一送的。”王赐听说是问这个,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听说贵门生不幸过世,家中留下孤儿寡母处境困难?” 连这个也知道了,髡贼还真是消息灵通。王赐点点头,嗟叹道:“正是,家中留下寡妻和三个孩子,没了顶门立户的人,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现在学里和同窗们凑了一笔奠仪,眼下大约是过得去了。” 至于以后怎么办,王赐连想都不愿想。这家人家留下少许薄产,家主尸骨未寒,就有族人看相了要来谋夺。孤儿寡母之家,吃亏是肯定的了。自己一个小小的教谕,又是外乡人,一点忙也帮不上。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熊卜佑从包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纸包,“请王教谕转交。” 王赐一愣,髡贼这算是怎么一出?难道这秀才和髡贼平日里有来往?自己从没听说过啊。如此素昧平生的送什么奠仪。 “这如何使得?”王赐心想,这钱大有问题,绝不可收,只把双手乱摇,“一则素昧平生,二来有碍清誉――” “这么说,王训喻还是认为我们是‘贼’了?” 王赐这才意识到口吐真言了,赶紧解释道:“非也,非也,学生是说:贵方与我那学生素昧平生,如今现在又是孤儿寡母,送去奠仪,恐怕,恐怕有招物议,毁人清誉,请首长三思。” 这番话说得还算得体。熊卜佑没有继续追究,但是纸包却并不收回,只是说: “这个,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代表的是澳洲集团的全体。我们既然在临高久居,这里也就是我们的乡梓了。这是为乡梓的读书人尽一份力。教谕休要推测。” 语气十分强硬。王赐原想拂袖而去,显一显大明士大夫的风骨,奈何看着熊卜佑虎视眈眈的眼睛和腰里的砍刀,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份心意,我就替她代谢了。”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件善事。再者他也瞧不出髡贼们能利用到这孤儿寡母什么。 熊卜佑见这酸子扭扭捏捏的接下了,心理鄙视了一把。他原是准备被教谕大义凛然的叱骂一顿的,没想到所谓的“士人风骨”也不过如此么。 “这奠仪是三百元流通券,”熊卜佑指着纸包,“等出了热孝,每个月另外致送五十元的补助,虽然菲薄,维持生计大约是不成问题了。” 王赐一时呆住了,每个月还有补助?!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呆住了。 “王教谕!”熊卜佑见他发呆,赶紧叫了一声。 “啊?噢,是,是。”王赐心中的感受十分复杂,即喜又忧,喜得是有了这样一笔钱,这秀才的家人不至冻馁,对一点薄产虎视眈眈的族人见到有澳洲人插手,也必不敢造次。对这家人是有了再造之恩了。忧得是,髡贼的企图十分明显,过去他们示好于乡间无知百姓,接着又拉拢县衙里的官吏,现在,他们的手又伸到了读书人中间了。一步一步,心思缜密,谋算无遗,简直当得起一句“其心可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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