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冶山矿铁 于 2024-10-21 22:31 编辑
七十,李思雅跑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应该是从澳洲人来了之后,整个广东地区就流行起搬家的时候要带着一个圆形的物件,比如桶,比如篮子,比如小框子。
据澳洲的假髡,也就是归化民干部们说,首长们在形容搬家和风紧扯呼的时候,经常会用一个似乎在澳洲很流行的词语叫做“提桶跑路”,这个风俗似乎就这么流转开来。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澳洲人登陆之后,像水桶这样的轻工业产品确实价格降了下来,走进了千家万户。古代,专门有一种匠人负责水桶或者是圆形器件的制作,他们被叫做箍桶匠,用计算好的薄木板拼成一个桶,还要让桶不漏水,这需要很强的手工技巧,不过随着澳洲人的工业品充斥市场,各种轻便的水桶,薄木桶,甚至竹子做的桶,非常轻薄的铁皮桶,也在广东的市面上畅销起来。
按照澳洲干部的说法,搬家的时候拎着一个圆形水桶,表示团团圆圆,如果是一个红色的水桶,则表示红红火火,这是好兆头的体现。临高的各路首长,每次要从百刃城搬家去临高县,或者从临高县搬家到广州的时候,总是高高兴兴的说着,“我要提桶跑路咯!”
上行下效,提桶跑路这个流行语,也开始在大明的土著嘴里流行起来,要说澳洲人的薄木桶和铁皮桶,确实比大明手工业制造的桶质量要好,澳洲人的桶很轻薄,价格又便宜,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
古代是没有旅行箱这个概念的,所有的东西都是用一些木箱子装起来,搬家的时候要抬着这些木箱子走。当然,能有木箱子的是大户人家,平民百姓别说是木箱子了,就是完好的衣服也没有几件,大不了把所有的衣服用破包或者是麻绳捆一下,拿着就走。
澳洲人的水桶进入市场之后,确实让大家觉得搬家提着桶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方面桶里面可以放很多衣服,放上很多物件,把桶盖盖上,就可以防灰防雨,如果不盖盖子,也可以把自己的凉席和草席卷起来塞在桶里,再把两个桶用扁担一挑,刚刚好。
当然用扁担挑着桶这种事情,是中下层的老百姓干的,尤其是那些脚夫,或者是在发动机行动中刚进入临高的普通人,李思雅可不是这样。她拿着圆形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今天早上刚刚盛开的桃花。
李思雅站在澳门的宅院里,感慨万千,终于,自己还是要走了。前几天李思雅刚决定要走,花园里面那一束去年刚刚种下的桃花,桃花向阳的枝丫上,忽然长出了两个花苞,鲜艳欲滴,含苞待放。今天李思雅收拾妥当,准备走了,安达曼女仆来向李思雅报告,两个花苞在早晨,忽然绽放,盛开了两朵鲜艳的桃花。
怎么会这么巧,两朵连在一个枝丫上的花苞盛开鲜花?李思雅让安达曼女仆把这一整颗新栽下的桃花,用铁锹挖出来,用盆子装好,准备把它带着去新的地方。而这两朵盛开的桃花,李思雅把它摘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圆形花瓶里。
李思雅家的院子,隔壁就是澳门的耶稣会会长家。会长当然不是白求恩,孤身一人,不远万里来到澳门的国际主义者,会长除了自己在这里,还带了很多的亲戚朋友。
除了福建月港,广州毕竟是明朝广东地区理论上唯一对外开放的窗口,封建时代的中国对于对外贸易一向并不看重,但是处于天朝上国的面子工程,又需要对外保留着一个窗口,又不愿意花心思,由于这样的一种矛盾心态,葡萄牙人意外的掌握了类似于清代广东十三行的垄断贸易权利地位,每年有两次进入广州采购的机会。由于掌握了对于大明的垄断贸易权,所以会长大人的乡下亲戚们忽然都跟他热络了起来,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些不远万里来找会长大人的亲戚朋友 ,有的说自己是会长大人的外孙,上赶着喊会长大人姥爷,有的喊着说会长大人是他的三舅,还有的人则带来了自己家老母亲给会长的信,信里面信誓旦旦的说,在会长大人小的时候,老太太还抱过他呢!
这会儿会长家的院子里也传来了孩子的读书声。估计是个新来的孩子。为了维系好和中国政府的关系,同样也是为了保持住自己的对华贸易垄断特权,葡萄牙人对于学习汉语也有着很重要的兴趣,谁会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呢。这会儿,会长亲戚家的孩子正在院子里,大声读着临高时报,作为汉语学习,也给耶稣会的老爷们做一个新闻播报。
“起初,澳洲人打击诸彩老,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诸彩老, 接着,澳洲人打击刘老香,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刘老香, 后来,澳洲人打击郑家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郑家人, 最后,澳洲人剿灭了所有的海盗,铲除了所有的土匪,平静了各地的治安, 我只好开始享受这和谐美丽的新澳洲”
哼,真是胡扯淡,李思雅在心里腹诽。想着起初他们打击诸彩老,李思雅没有帮忙,后来澳洲人打击郑家人,李思雅去拱火,再后来澳洲人压服了刘香,李思雅没有说话,现在澳洲人的魔爪伸到了澳门来,却再也没有人为李思雅说话了。
随着海面的安稳,商品经济也愈发发达,往来于广东,澳门,临高,甚至于远洋到巴达维亚和果阿的航线都开始热闹起来,大家都知道在澳洲人的一亩三分地里,治安非常的好。商品经济发达之后,商品的价格和行情也显得尤为重要,而临高时报上面刊登了珠三角地区商品行情的价格表,临高时报的发行区域,已经扩展到澳门了,尤其是邮政系统在澳门设置了投递部和收发点,去邮政订报纸,订杂志,尤其是豪门大户们订阅临高时报,已经成为时下一大热门习惯,会长大人家里自然也不能免俗。刚才会长家院子里的儿童所读的报纸篇章,就是一篇赞颂在元老院治理下,珠三角的海面平静而又和谐,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李思雅的心里非常不爽。要说平静的海面和李思雅有什么关系?就好像是和谐社会和人贩子的关系一样,当然是滚的越远越好,如果你把人贩子全枪毙了,社会可能还更和谐。
李思雅的母亲出身卑微,并未和父亲举行过天主教婚礼,实际她父亲在葡萄牙亦有正式的妻子和儿女。父亲和那边的葡萄牙太太虽说写信来说只要她愿意回去,就承认她正式女儿的身份,但是毕竟出身就矮了人一头。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怎么愿意受这个委屈?再者回了葡萄牙,就得正正经经的梳起头发,穿上满是金线的裙子,日日在家中端坐苦挨着等有哪个绅士看中了自己或者自己的嫁妆来求婚……
她现在已经积攒下了一二十万的财产,与其去葡萄牙过被人约束的日子,不如在这里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好。
不过,一想到澳洲人的魔爪已经逐渐伸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就让李思雅悔不当初。
要问怎么对付澳洲人,大明的各路好汉搞了许多年,也没有搞明白,也许石翁的思路不错,搞了个直接刺杀,但是后来反髡贼的模式僵化了。
澳洲人刚登陆的时候,诸大掌柜就曾经想要通过钓鱼的方式捕获一艘铁快船,后来诸大掌柜失败了。这件事情李思雅不仅知道,甚至让她有了对澳洲人的军队战斗力有了初步认知。刘老香和李思雅合作也想要夺得一个铁快船,要说刘老香也确实不讲武德,在半夜,偷袭,澳洲人的博铺港,这好吗?这不好。
为了让这个计划变得特别完美,李思雅和刘老香甚至在白天故意运送了一批乌合之众让澳洲人击溃,从而放松警戒,没想到,周密的计划,凶悍的海匪,再加上西班牙人的帆船,硬是啃不下博铺港。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这位华贵的“西班牙夫人”在博铺被调教的花容失色不成样子之后,又彻底沦落成郑芝龙的俘虏。
李思雅想不通,她的策划也不止这一次,李思雅曾经在给荷兰人的信件中,详细的描述了临高的富裕,甚至通过郑芝凤的关系,买通了林十冒,刺杀前来访问的荷兰人商务代表。没想到澳洲的捕快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事情,不仅把两名刺客抓起来了,虽然是一死一伤,而且据李思雅的眼线回报,林十冒也失踪了。
失踪?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是澳洲人进来掏了被窝,不过这么明目张胆,干净利落的掏被窝,实在是让李思雅不寒而栗,李思雅无数次的想过澳洲人会不会也这样对自己,不过他相信自己应该扯的很干净,澳门这里深宅大院,澳洲人也不认识她家。
除此之外,这件事情还让李思雅损失了一个安达曼女仆。这些安达曼女仆都是李思雅自己招募,自己培训的,当然,一个安达曼女仆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损失工具人不算什么,如果李思雅知道李华梅都准备跳船了,估计得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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