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量子玫瑰 于 2024-10-23 10:34 编辑
(伪)七十二,三个女人一台戏
促使李思雅下定决心提桶跑路的,不仅仅是害怕被掏被窝,掳到临高,更重要的,是一封信。 这封信被李思雅压在箱子底,准确来说,这是两封信,只是夹在一个信封里。 信封里的信纸,来自两个人,一个来自李华梅,一个来自李默。
除了信纸之外,还有一片奇怪的金属卡片,敲起来听着像是铁片,却是幽暗的亮银色。这么说,是因数为这片金属卡片泛着亮银色的反光,却并非像雪花银那般苍白,而是在亮银色之中略带有一股幽幽的暗色。卡片四周雕刻有精细顺滑的刻痕,中间用阴刻的方式写着一行字迹,笔划凹陷的字迹附着一层墨色,显得有些古朴凝重。 “李丝雅的事,既往不咎。——文德嗣”。 字迹后面,以同样的方式,刻了文德嗣的印章,只不过,印章的字迹是红色的。 把金属卡片翻过来,另一面是面小镜子,却远比市面上的“澳洲玻璃镜”更细腻更清晰,镜中映衬着一张满是疑惑的脸。思绪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那条花船上,那个男人的口袋里,也有一面小镜子…… 李丝雅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一面精致的小镜子握在手中——这是一面在广州市面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样式的小镜子,这种样式,无论是澳洲人初来广州时贩卖的“真澳洲货”,还是产自临高博铺的“新澳洲货”,都从未出现过。 这是一面可以开合的圆形盒式小镜子,外壳,就是与这片带字的卡片一样的幽暗的亮银色金属质地,只不过,外壳上只是刻了一些看不懂的欧洲文字,不是葡萄牙文,也不是西班牙文。 翻开之后,里面是两块玻璃小镜子。——初见之时,让人觉得新奇,但后来,“澳洲货”在市面上铺开,“澳洲水银镜”已经不是什么稀罕货色。 “李丝雅的事,既往不咎。——文德嗣”。 李丝雅再次轻读金属卡片上的这行文字,不同的念头交织在一块儿,挥不散、抹不去。想不通的事干脆不想,李丝雅翻开信封,取出折叠好的两份纸质信件。 信,分别是李洌、李淳姐妹两个寄来的。两姐妹是李丝雅奶娘的女儿,三个丫头岁数差不多,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妹还亲近。只是…… 唉—— 李丝雅想起往事,轻轻摇了摇头,想把这些念头甩出脑壳。 信,已经看过了,早在“莲花号”帆船最后一次离开澳门港之前,就看过的。信的内容,差点让李丝雅打消了泛舟远行的打算,不过,咬牙跺脚之后,她还是下了命令:“升帆……”
李洌现在叫李默,信里,字里行间,依然还是小时候那个稳重沉默的样子,只是简单聊了一些近况,说了一些自己在医院当总务部副部长的工作,平铺直叙地陈列着一些家长里短,无非就是,上班、下班、工作中的开心事、一个人带孩子的烦心事,以及…… 以及……女儿李荃有了早恋男友。李荃初中毕业后,参加了伏波军,后来考上了军校,在军校认识了比她大两岁的特战精英,小伙名叫【冶山】,立过功,据说长得还挺精神。可李默觉得,老是打打杀杀的,不安全,尤其是出秘密任务,一出去就是几个月没有消息,实在是很难让人放心把女儿托付给他。 李丝雅其实很早就丢失了和李默的联络。李丝雅知道她在临高澳洲人的医院工作,只是,每次派过去联络的人都说“没看见”。不知道是真的没看见,还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认真找人。 对于这个早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跟着一个水手上了海船私奔的儿时玩伴,李丝雅在心里总有几分愧疚,如果,当初,……
而另一封信来自她的得力干将,李淳,哦,现在叫李华梅。 “姐,我领了结婚证!过些日子要举行婚礼,你一定要来喝喜酒啊!” 开头,就是带有十二分喜悦的一行字,只是……李丝雅心想,只是,我派你去澳洲人那边,是让你找对象去的吗? 平心而论,三姐妹岁数都不小了,如果是平常人家,可能儿女、甚至孙儿女都已经成群了。李华梅现在才结婚,已经是晚婚了。但李丝雅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我是让你去澳洲人那儿找对象的吗?” “姐,你妹夫是个建筑设计师,长得帅气、硬朗,主要是,对我很好。我们已经领证了,他总是很忙,我也忙,还没抽出时间举行婚礼。不过,快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后边的纸面上,留出一小块空间,用简洁的墨迹,画着一个半身小像,——只用了三笔,就成功勾画出一个英气干练的少女形象——那是李华梅的“近况速写”画像。 “姐,你看看像我不?你妹夫画的。” “还挺像。”李丝雅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妹夫笔下的确是有点意思。 后边是李华梅的近况。她的情况,李丝雅是了解的,或者换种说法,几乎是李丝雅安排的。只不过……李丝雅安排了开头,却无法预料到后续。现在李华梅是澳洲人外贸远洋船队的船长,兼远洋探险队的执行船长,同时,还是伏波军风帆训练顾问——因为这个,她还挂了伏波军“上尉”军衔。 当然,在李丝雅看来,她是派到澳洲人身边的探子,以探寻“七海霸者之证”秘密。好吧,李丝雅现在有点儿不大确定,当初,把这位最亲近的妹子派过去,到底是错了、是错了、还是错了? “姐,放下成见,和我一起加入大宋远洋贸易部吧。大宋的对外贸易需要你。姐,你应该看清,现在南海、南洋已经是大宋的地盘了。” “——她在劝降我?她竟然在劝降我?”李丝雅顿时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大对劲。 李华梅这些年慢慢倒向澳洲人的事,李丝雅是知道的。这些年,尤其是近一段时间以来,派过去的联络人,总是被各种借口给挡了回来,李华梅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 “姐,我找到姐姐和侄女了。……”接着,是一大段李默和李荃的近况,和李默信里写的大致不差。“前些年,姐姐和侄女过得很辛苦,还好大宋来了之后……” “姐,丝雅姐,来吧,和我们一起,带领大宋的远洋船队,开创你心中一直念叨的 ‘扬帆四海’ 的梦想!” 李丝雅轻轻摇摇了头,抬头望向海面,带着咸味儿的海风轻轻地鼓起船帆,远处,蓝天白云、夕阳西落,和越来越远的澳门海岸。 “当年我那样对待文掌柜,他会原谅我吗?”李丝雅想着,又翻出手中的镜子盒,和那块金属卡片。 “李丝雅的事,既往不咎。——文德嗣”。 “姐,文掌柜当过大宋的执委首席,现在是大宋南洋大区首席,我们当面问过他了,当年的事,他根本没当成什么事儿。你看,这块不锈钢铭牌,是他的亲笔手迹。” “你妹夫也是大宋元老,就算文掌柜翻脸不认账,你躲在你妹夫家,也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假如真有那样一天也不用担心,我们家护着你!” 李丝雅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她抬起头,望着远处的火烧云,“傻妹子,你姐我,可不止是做过绑票文掌柜这一件事啊!这些年,身为掮客和中人,对抗澳洲人的事,我可没少做。——他们会放过我吗?你姐我,我还是先下南洋,去西洋人的地盘躲躲吧!” 莲花号借着海风,展开风帆,飞一样一路南下。
远远地,几乎有莲花号几倍长度的新式混合动力飞剪船春申号,和基本属于同一船型的纯风帆动力飞剪船华昌号,以远比莲花号快得多的速度,奔向南洋。 春申号的船头,船长李华梅下令:“也别半帆航行了,升起满帆,全速航行!” 两艘飞剪船,很快再次提速,远航,远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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