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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8 18: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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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毕业季(四)
本帖最后由 聂义峰 于 2020-9-8 20:41 编辑
薇拉和另外几个东欧姑娘都穿着一样的军装。灰布上衣束着武装带,勒出的腰线衬托着蓝色筒裙下修长的双腿,显得姑娘们身姿挺拔,只是腿上这副长靴有些出戏,它并不是皮靴而是千层底的布靴……大夏天的在亚热带穿皮靴是一件非常想不开的事情。再加上领口露出海魂衫漂亮的条纹,头上还有一顶歪戴的船形帽,整个人一股浓浓的苏维埃范。她们便是聂义峰的俄语班里成绩最好的几个姑娘,清一色伏尔加河和顿河流域的“原装货”。按照聂义峰的如意算盘,等将来伏波军拿下了莫斯科,她们将是届时的莫斯科中心学校的第一批老师……当然了,如果那时候她们还能记得今天学习的“另一种母语”,以及她们服务的元老放人的话。不过至少聂义峰自己是信心满怀,给自己的薇拉规划好了将来的道路——当然是本时空的莫斯科国立大学的校长啦!
芳草地艺术节早就吸引了聂义峰的目光,这项“宅男盛事”一如既往地吸引了大量元老,用芳草地学生尤其是女生,来实现自己的一点恶趣味,聂义峰当然也不能免俗。虽然已经29岁是已婚人士了,但本质上不过是个高龄儿童而已。有一天,聂义峰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经过了几个卫生所的女兵,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姑娘们按照条令,挺着腰、迈着整齐的步子走过的画面,让他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闪念。计划告诉了吴伪和徐工,徐工这个大黄鹅当然是四脚朝天表示赞同,吴伪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你们开心就好……于是,就有了薇拉她们的节目。
聂义峰的恶趣味就是《Женщины в погонах》,翻译过来就是《女兵》,歌词当然被稍稍修改了一下。这是一首欢快的,甚至有些俏皮有些甜的俄罗斯军歌。作为一个从兵民比例上来说堪称“穷兵黩武”的政权,元老院的武装力量和各路强力部门一直都是芳草地学生的大用户,其中自然也有一部分女生变成了女兵。这些十几岁的姑娘们活跃在医疗通讯、勤务保障等等战线,这还不算元老们的生活秘书。因此在芳草地的艺术节上,唱一首《女兵》并没有什么违和之处。而且这也算是俄语班的结业汇报表演,正如有英语、德语、西班牙语、法语甚至日语节目一样,连法语节目都能有,一个要塞抵抗时间比一个国家都长的俄语怎可缺席?所以尽管遇到了一些阻力,但《女兵》最后还是顺利进入演出节目单——哈德党自然不用说,那一定是竭尽所能地找茬,“黄俄杂碎还我库页岛!还我巴尔喀什湖!”的吼声聂义峰当年第一次暴露恶趣味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了,只能在心里说:泥马那些不平等条约也不是老子签的啊!最让聂义峰哭笑不得的是竟然遇到了一群普世派,一本正经地说他在宣传专制,苏联是邪恶帝国云云……
“邪恶你妹啊邪恶……”作为一个黄俄,一个脱离了互喷低级趣味的黄俄,聂义峰选择在心里默默地喷她,“这踏马是俄联邦的歌!按你们的标准,是正儿八经的普选民主的国家!”
薇拉这个17世纪的察里津人自然不知道400年后的恩恩怨怨。马上她和其他几个姑娘就要登台,和着伴奏进行一次试唱,多少有些紧张。她有些紧张地不停地整理着领口,灰布军装下的海魂衫背心缺乏弹性,束缚着她的脖子。把领子稍稍调整一下,薇拉默默背着歌词,就像21世纪的中国人学习文言文会比较费劲一样,17世纪的罗斯人学习四百年后的现代俄语也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尽管聂义峰并不需要姑娘们边跳边唱,只安排有几个极其简单的动作,不过想要顺利唱下来还是有一点难度的。伴奏基本就是这首歌唱两遍,所以聂义峰要求第一遍用中文,第二遍使用俄语……几个姑娘的普通话水平其实比她们的俄语竟然还好一点。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wQ4y1M7yB)
不论陆地还是海洋,不论在营里还是连队
扛起肩章的女兵,我们为人民服役
我们身材并不高大,我们发色肤色各异
但我们穿上军装,比图画中更美丽
部队没有女兵,战士们要饿肚子
哎呀别盯着看啦,眼睛都看直了
我们会挖堑壕,我们救治伤员
我们时刻保障着部队的战斗力
男人们或许更适合战斗
但军营生活并不是横冲直撞
在祖国的海空服役着的年轻人
最优秀的就是穿军装的女兵
部队没有女兵,战士们要饿肚子
哎呀别盯着看啦,眼睛都看直了
我们会挖堑壕,我们救治伤员
我们时刻保障着部队的战斗力
В море и на суше, в гротах, батальонах
Мы народу служим, женщины в погонах
Стройные, «не очень», рыжие, блондинки
Но в военной форме все мы как картинки
Армия без женщин, что солдат без каши
Ах, оставьте только пересуды ваши
Мы окопы роем, мы и раны лечим
Мы боеспособность нашу обеспечим
Может быть мужчины в армии уместней
Но в военном деле нет мужских профессий
Потому и служат на родных просторах
Лучшие из лучших - Женщины в погонах
Армия без женщин, что солдат без каши
Ах, оставьте только пересуды ваши
Мы окопы роем, мы и раны лечим
Мы боеспособность нашу обеспечим
伴奏响了起来,薇拉清了清嗓子,喊着口令带着几个姑娘原地踏步,然后一声令下,大家踩着伴奏轻快鲜明的鼓点,整齐地走上舞台,一时之间成了现场的焦点。聂义峰不是什么专业人士,因此他设计的队形和动作都非常地简单,甚至有些呆板。不过东欧民族到底是顶着“能歌善舞”名头的,姑娘们很自然地把动作融入到了旋律中,一笑一颦一招一式都很有章法,当然了……主要还是制服控养眼。
“老聂!你踏马个浓眉大眼的!就是隐藏在人民群众中的一个禽兽!”王华琪看着舞台上前凸后翘的浓郁制服气息,再回想自己看中的黑干草瘦,马上羡慕嫉妒恨地向聂义峰竖中指。
“哎!彼此彼此!我可从来不是浓眉大眼的啊!你看我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聂义峰哼了一声,心里骂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青春美少女里那谁推荐到中学预科班打的什么小九九……
“不过东欧妹妹就是漂亮啊……难怪能卖到几千块钱……”王华琪抿了抿嘴唇,突然意识到舞台上的那些都已经是有主了的,暗暗盘算着一会走台结束,要不要去趟办公厅找萧主任好好说说这事,女仆学校现在还有一百多品级不差的女仆滞销呢!这么靓的妹子,放在女仆学校里生锈长毛,可惜大发了!
“你也别羡慕了……你没听有的元老说——生活秘书制度,就是拿元老当破鞋接盘侠。你知道她们有多惨么?”聂义峰抱着胳膊,示意了一下舞台上此刻风采无限的几个姑娘,“另外几个我不知道,我估计都大差不差。我家薇拉……当过奴隶、妓女,从俄罗斯到波兰,从波兰到巴尔干,从巴尔干到土耳其,从土耳其到伊拉克,被卖来卖去无数次,还当过兵打过仗杀过人,她胸口有一处刀疤,再深点估计就没有这个人了……反正你用脚后跟都能想出来她到临高前是什么日子……这还不说死在大海上没能活着到临高被抛尸大海的那些人……想到这些,就算是现在再制服诱惑,你心里也没什么触动,只有同情。”
“说的也是……这些九死一生来到临高的女孩子,哪个不是……嗯?等会!?”王华琪感同身受的感慨一声,芳草地有相当一部分孩子都是大陆上来的难民和孤儿。不过还没来得及多想,王华琪突然捕捉到了刚才对话中的猛料,“哎?我就说你是禽兽!你怎么知道人家胸口上有刀疤的!?胸口!那是胸口哎!”
“我……那个……我……不是……我……没有……那个……”聂义峰猛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瞬间语无伦次。
“老聂啊老聂,平时装得跟踏马清教徒似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个禽兽!禽兽!”王华琪痛心疾首。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聂义峰脸胀得通红,要不是周围有人只怕这会已经把王华琪手刃了,“元老的事……能叫禽兽么……我只是……凑巧有一次在领口瞥见了……”
“泥马!你不止是个禽兽!还踏马是个猥琐禽兽!自己的生活秘书还用偷着瞥!?你个禽兽不如的渣男!”王华琪怒斥着。聂义峰囧得脖子都红了,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今天出门没带枪,王华琪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试演很成功,几个姑娘伴奏一停结束了最后的一个亮相,然后说说笑笑地走下舞台,嘴上汉语、现代俄语、古罗斯语混杂着叽里呱啦说着。聂义峰一边鼓掌一边走上前去,手很自然地就搭在了薇拉的纤腰上,一边把那舌头装了弹簧似的抖动着,听这意思是在用现代俄语夸姑娘们。
“你都当了现代俄语的开山鼻祖了,也不知道把这反人类的音调给取消了……”王华琪鄙视地看着聂义峰那不安分的手,摇了摇头。
陈是行一言不发地看着聂义峰把几个穿着伏波军号衣的西洋女子送出会场,眉头微皱。刚才各色人种齐唱《手拉手》已经够拉风的了,这下看来连澳洲人的军队内都是“华夷混杂”的样子了……陈是行虽然并不认为这群自称“大宋后裔”的澳洲人是华夏同族,但毕竟长一个模样,说的、写的虽有不同也大差不差,也应该不算是蛮夷。可毕竟华夷有别,学校里有教无类也就罢了,军国大事岂可重用外夷?虽然自古以来“蛮兵”、“夷兵”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就是这琼州府也用过以苗制黎的把戏,但那毕竟都不是什么登得上台面的阳策谋略。再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陈是行知道这些女子有些是生活秘书,是澳洲人的枕边人。虽然陈是行不懂军事,但是兵者,秘、诈,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澳洲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异族人摆在军事机密的旁边,就不怕枕边漏风?澳洲人不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可是转念一想,以澳洲人这些年表现出来的强悍战力……大概自己又是瞎操心了。正自顾自地琢磨着,那边却见聂义峰已经回来了,和前面几个澳洲元老毫无斯文风度地开着荤段子玩笑,一时好奇便趋前几步,行了一礼:“聂首长……”
“哦,陈先生……”聂义峰回头,看到是陈是行。论熟悉程度,聂义峰并不如几个工业党,最多只是和陈是行见过几次。因此聂义峰对他并没有太无礼数,毕竟是客人,该有的礼貌还得有,便抬手回礼。
“听几位首长说,聂首长乃伏波军中首屈一指的战将……”陈是行张口就来了一个马屁说得周围几个伏波军元老噗嗤噗嗤憋不住笑。
“别别别……我就是一个小角色……”聂义峰和古人打交道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夸张的商业吹捧,在场的元老有复转派、有少壮派,有中校也有上校,有营级主官也有总部首长,他算哪根葱,急忙摆手。
“聂首长,刚才的节目,确实别开生面,鄙人有些许疑问,想向聂首长请教一二。”陈是行客客气气地,让聂义峰浑身不自在。
“陈先生请说。”聂义峰看了看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元老,不明白这个酸子要揭哪口锅盖。
陈是行组织了一下语言,澳洲新话和官话、白话都不甚相同,能听个大概但是说起来比较费劲。他顿了顿,才说道:“一直听闻伏波军中亦有女兵女将,皆乃当代花木兰、穆桂英,只是……为何还有这西洋之女子?”
“哦,你说她们啊……她们是元老们的生活秘书。”聂义峰暗暗皱眉,看了一眼正和其他元老大声评价新一个节目女生裙摆造型的张枭,心说好端端地你是把他带来干啥,这是要在芳草地里说“有伤风化”啊?
“我只是好奇元老院和伏波军的一些规矩。”陈是行看出聂义峰表情不太对,急忙补充了一句,“虽说元老院天下一之,众生平等,可是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华夷之间还是有别的……自古便有蛮夷之兵,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元老们就这么让蛮夷之人侍候身边,恐怕与军机之秘不利……”
聂义峰笑了笑:“陈先生,你是说我们是海外蛮夷?”
“非也……澳宋虽然与先宋不同,但是书文、言语皆同根同源,自然是华夏一脉了。”陈是行急忙欠身。
“哎呀,老陈,刚才已经跟你说了,元老院没那么多有的没的,不管是华夏还是蛮夷,在元老院这里都是众生皆平等的一部分。”张枭听见这位大哥又在那纠结起来没完了,也凑了过来。
陈是行微笑着:“众生平等那是自然,只是不解这军中之事……难道元老院不担心这些异族之兵起了异心?”
“为何要担心?要是这点事都做不好,元老院收拾铺盖滚回澳洲得了!不过是几个生活秘书,并不涉及作战事务。而且这算什么,我们的治安军完全由外籍军人组成,都是元老院的好归化民嘛!哈哈哈!”聂义峰哈哈一笑背起了手,摆出了准备开启说教模式的模样。陈是行见状,愈加恭敬,等候着澳洲人的高论。不过事到临头,聂义峰却突然卡了壳……虽然是文科生,但是水平仅限于不超过高三,平时没怎么看过大部头理论著作,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了。嗯嗯啊啊,支支吾吾了半天,聂义峰才又张开了嘴,“怎么说呢……这是我个人的理解,华夏传统社会,其实就是被祖先经验崇拜和尊卑之别给束缚住了手脚,这两个其实就是一块铜钱的阴阳两面,是非常不理性的——尽管程朱之后,文人都在钻研这个天地万物之理,但是……完全跑偏了。也许这么说陈先生听着比较刺耳,但我想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听说在天地会的帮助下,贵府今年没有受到旱灾影响,收成不错?”
“元老院的农法确实集古今之大成!”对这一点陈是行是五体投地的,只要谈及“物格而后知之”,跟澳洲人理论就是自找没趣,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澳洲人也可以一言蔽之,而任你直摇头澳洲人也可以默默地用事实来揪领子扇耳光,便问道,“可是……这和军中有西洋之女兵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在于,元老院不认为这是个要紧的事情。元老院的行为准则只有一点,就是一切以科学为基准。”聂义峰故作深沉,掩饰着肚子里没墨水的心虚,他宁愿带着部队去跑五公里,“比如说在大明吧,你们这些知识分子都热衷于什么呢?都在鄙视实际做事,你们称之为‘术’,上不得台面甚至人为地设置障碍,任何坚持为科学发声者恐怕都落不得一个好名声。但有个词叫‘不学无术’,这就说明‘学’和‘术’从来不是对立的,没有学就没有术,但是只琢磨学,不钻研术呢?比如早在唐宋代就已经有了三十锭以上的大型水力纺车!可是到了你们大明,竟然又用回了单锭手摇纺车。其中自然有麻纺和棉纺的不同,但并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再比如一本《营造法式》,已经从宋代用到了现在,可就算是最好的木匠又是否懂得里面有多少毫无必要的冗余?是否知道抬梁式、穿斗式的力学区别?知道了又是否会引起重视?于是你们啊……唉……就是在这学术对立的氛围里,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每天津津乐道于文化身份、宗族身份、科举功名,空谈着‘大道’,但最基本的人臣本分却忘得一干二净。恕我直言,也许不好听,你们真的是忘得一干二净——元老院来之前,估计贵府没少逃大明的赋税吧?朝廷收税都被自己的读书人坑着,大明王朝如今风雨飘摇和你们这些天天‘大道’挂在嘴边的知识分子的所作所为有直接关系!所谓‘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说得就是你们!你们这叫挖崇祯墙角,薅朝廷羊毛!”,聂义峰越说越气,竟然有些痛心疾首之感。和那些把旧时空民族悲剧全部归结于满清的皇汉不同,聂义峰一直认为1840的悲剧是因为中华文明走偏了,走进了死胡同,传统文化要负直接责任!即使没有满清也只是1840变成1841而已,被人摁在地上摩擦尊严全无的历史悲剧是无法避免的……当然,这一观点为他招来了许多骂声。
陈是行脸色有点暗,并不反驳面前这个澳洲人。此前遇到的其他澳洲人说得更多的是科学技术,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把自己学了一辈子的大道给三言两语批的一无是处!心中顿起怒火……可是却无从发泄。陈是行无法反驳,因为他和他的家族,所作所为……难以称得上符合圣学之道。可是,明王朝哪像澳洲人这般严明、高效?几十年来,赋税弊端层出不穷加征不断,各路杂吏一个个都是扒皮吐骨的主,说再多的大道可是说到底,家族上下老老少少数百口都要吃饭啊!陈是行突然意识到了澳洲人的学问,澳洲人的大道是什么,就是那些行之有效的“术”啊!这些术,就这么一条一条地列在一起,条理清晰只讲实效,每个人都身在其位谋其政,社会稳定而人民安康,这不就是读书圣道之所谋?“科学技术”,“科学”,“技术”,“科”-“学”,“技”-“术”,“科学技术”……陈是行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可是他一时半会说不清也悟不明白。
聂义峰觉得自己似乎说过了,生怕再说下去被一下子问到自己不懂的地方吃瘪,急忙匆匆结束话题:“扯远了,话说回来……所以,在元老院眼里,没有什么大道,没有什么尊卑,更没有什么华夷!世间万物、人生百态都自有其科学道理,只要遵科学讲道理,即使是西洋人也是为元老院和人民服务的好人,正如刚才舞台上演出的那些姑娘们。而如果反过来,就算他是汉人又如何?自古至今,汉人里饱读诗书的乱世奸枭甚至汉奸还少么?和已经顽瘴痼疾的大明不同,我澳宋虽然源自崖山之裔,但是在残酷的革命战争中大浪淘沙,已经抛弃所有无用之学,所以没有背着那么多的包袱,所以其实我们更年轻,澳宋大儒的《少年中国说》相信先生如此热衷澳洲文化自然读过。澳宋正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国家,而我们这次返回故土,为的也是能让整个华夏共享科学之光,不是改朝换代而是彻底和历史划清界限,之前是旧华夏,以后是新华夏!我们没有三纲五常,我们也不按血统评论尊卑优劣,不用科举之乎者也选拔人才,更不认为居住在山上的少数民族是野蛮人。当然,在先生看来这是斯文扫地,道德沦丧,但我们不在乎这些评价,因为科学的脚步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一边说着,聂义峰一边暗暗叫苦,这完全是强词夺理了……只怕陈是行一句话就能给撅回来。谁知道陈是行迟迟没有说话,而是在暗暗琢磨,让聂义峰一阵小激动: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就这么被自己镇住了?
“以首长所言……今日所见军中之事,也是科学?”过了好一会,陈是行才喃喃问道。
“呃……是我们按照科学行事。我们的科学准则之一,就是世间百工,无高低贵贱之分。即使你们这些传统知识分子,实际上也是要讲究‘礼乐射御书数’的,对吧?我们只是在整个社会范围内讲究一个更大的六艺,所有这一切都是澳宋的大道!”聂义峰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话题走向。
“其实聂少校说了这么多,他的意思就是一个……元老院行为准则,只看是否是要做事,做事是否出我们想要的结果,而不在乎这人的出身。将发于卒伍,相起于州部……我们不只是相起于州部,要起于小吏。不为吏怎么为官?不知道如何做事、把事做好,又如何把官当好?要知道,在澳洲,就算是最具争议甚至是骂名的官僚,都曾经是一个勤利能干的小办事员。澳宋的大道就在于细节,滴水汇成河。”一直在听聂义峰胡咧咧的陈环忍不住了,主动凑了过来,“说起这河……大明在这方面,有可圈可点之处,但总得来说……真是一言难尽啊……”
“河工事关国计民生,更是军国大事……琼州诸河虽小,却也养活着数十万人。元老院前些年不计血本大兴河工,虽然人怨沸腾,但是今春滴雨未见夏粮依然丰收……足见澳洲人的河工之道必有高明之处!在下不才,愿意求教……”这一下子戳了陈是行的G点,当即深礼以待。今年的春旱要不是得益于此前两年多澳洲人拿刺刀逼着修了许多的水利设施,只怕整个文昌都要闹饥荒了。
“不如我们一起到食堂共进晚餐,顺带说道说道潘季驯同学和黄河吧……”陈环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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