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战斗][社会风闻][山东攻略]【原创】新兵纪事（完结）

机器马

晚上大家都睡着了，马骐骥藏在被窝里紧紧的闭着眼睛，脑袋里回想起在临高看格子裙俱乐部跳舞的画面，右手在裤裆上快速的撸动。小疃村里，陈瓦块赤裸着压在秀花紧实的肉体上耸动着，秀花嘴里咬着一缕头发，发出一阵一阵闷哼。

瓦块和秀花虽然结婚有一阵了，但瓦块为了上工方便，一直住在职工宿舍，虽然离小疃村不远，但天天回家也确实不方便。今天实在憋不住，晚饭都没在食堂吃，到厨房找管事的说了声，拉着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秀花回了家。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干柴烈火，天刚黑透就进了屋折腾了好几次。

“嗯……”瓦块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瘫在了秀花身上。秀花把他推开想要和他说说话，可是瓦块却在后悔班长说明天要赶个大工，时间有些紧，自己干嘛今天非得回家。罢了还是早点睡吧。有了心事说话就嗯嗯啊啊，秀花也赌气不说话了。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喊声，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厉。

瓦块叹了口气说：“是老胡家的新媳妇吧？”

“什么新媳妇，是老胡婆娘娘家的亲戚。”秀花也忘了正在赌气。

原来老胡一家人也是从附近迁过来的，总共有老胡两口子，老胡儿子小胡和一个闺女。听说本来还有个儿媳妇，被乱兵杀了。

来了小疃村生活好了起来，闺女也大了，老胡凑了一笔嫁妆把闺女给嫁了，可是自己儿子娶媳妇又成了个心事。一次媳妇从娘家回来，说自己一个堂弟前几年兵乱死了媳妇，自己拉扯着闺女讨生活。不合今年做工的时候被耙子扎了脚，竟然就这么死了，留下一个闺女没人要。老胡媳妇商量说是不是可以把她收留了，给小胡当媳妇。

“这小嫚多大了？”老胡问。

“十二岁。”

“有点小了吧？”

“咱自己养大的也亲，再说十二岁也能干活了。”

就这样，过完年老胡夫妻就把这个叫大嫚的姑娘领了回来。

可是过了没有几天，那家就打起这小嫚来了，打得特别厉害，那叫声无管多远都可以听得见的。

邻居左右因此又都议论起来，说早就该打的，一个小嫚一点也不知道害羞，坐到那儿坐得笔直，走起路来，走得风快。

老胡媳妇在井边上打水，和村里的媳妇姑娘说：

“给她一个下马威。你听着吧，我回去我还得打她呢，这小贱人才厉害呢！你是没见过，没干多少活，吃饭一次夹那么大一筷子咸菜，饼子能吃半个。你骂她，她还敢瞪你；你拧她大腿，她咬你；再不然，她就说她回家。”

从此以后，小疃村里，天天有哭声，哭声很大，一边哭，一边叫。

小疃村太小，也没有保长村长，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瓦块爷爷到老胡家去说了几回，让他们不要打她了；说小孩子，知道什么，有点差错教导教导也就行了。

“后来越打越厉害了，不分昼夜，有时候我晚上起夜，就听西南角上哭叫起来了。”秀花窝在瓦块怀里说。

“打的这么厉害啊？”瓦块有些吃惊。

“可不是。”秀花噘着嘴，埋怨道，“你一直住宿舍，家里啥事你也不知道。”

瓦块正不知道自己又哪里错了，秀花又接着讲开了。

老胡媳妇在街上碰到街坊们，总是要数落几句大嫚的不是，说她不像个样子。姑娘媳妇们也爱听，都给老胡媳妇出主意，怎么能让大嫚知道规律。有的媳妇说得把她绑在房梁上用鞭子抽，按在炕上用棒槌照着腚打，还不行就脱了鞋，用烧火棍烫脚底板。

“打出伤了打肿了，得赶紧用热敷，不然淤血堵了心，命就没了。”刚刚出主意的媳妇悲天悯人的说。

围观的人纷纷称是，就连没出嫁的大姑娘也表示认同，丝毫也没想到要是自己未来的婆婆这么对自己会怎么样。

当天晚上，老胡家的哭喊声格外的大。

瓦块搂着秀花的肩膀说：“婆婆管教媳妇是应该的，不过打的也太离谱了。”

秀花叹口气：“这大嫚还是早点懂了规律的好。”

歇了一会的瓦块心思已经不在这件事上了，他对秀花说：“我在矿上看澳洲漫画学了一些东西，咱俩试试。”说着就把秀花的头按到了被窝里，明天赶大工早点睡的想法也抛到了脑后。

机器马

yq666qy 发表于 2022-2-28 10:44
鹿元老这个叛徒，居然让当地老百姓觉得好日子是崇祯和伪明赐给的？？！！ ...

在山东不可能打出元老院的旗号啊，善后总局还是孙元化牵头搞得，鹿庄主也是广州来的秀才，对小老百姓来说，怎么也跟元老院扯不上关系的。

liuzheng0417

机器马 发表于 2022-2-28 18:17
晚上大家都睡着了，马骐骥藏在被窝里紧紧的闭着眼睛，脑袋里回想起在临高看格子裙俱乐部跳舞的画面，右手在 ...

我有个三岁的闺女，正是可可爱爱的时候，这章看的很心痛。看着大嫚这闺女遭苦就难受。乱世真不是人呆的。前两天还跟闺女说，你知道你现在的生活有多幸福么？有爸爸妈妈每天陪着你，爷爷奶奶宠着你，每天就是哭，也是因为不让你吃棒棒糖和看电视时间结束了。然后她也听不懂，就对我呵呵笑，然后要爸爸举高高。真希望文中的孩子们都能有个好日子过。

机器马

第二天醒来马骐骥神清气爽，感觉什么压力都没了，训练也有劲了。上午马骐骥正在梅年达的指挥下拿着手榴弹往一个石灰画的方框里扔，排长把所有人集合起来，宣读一个紧急通报。

“情况很严重，中队长要求传达给每名官兵。”殷辽挥着一卷纸，“二排已经有战友牺牲了。”

“啥？”

“怎么回事？”

刚刚还闹哄哄的新兵们都严肃起来，竖着耳朵听着。

“
登莱方面伏波军、国民军、民兵和其他地方武装：

……

登莱兵乱造成的巨大破坏，客观上也大大摧毁了土匪掠夺的土壤。当前，潜伏于昆嵛山余脉的若干匪股已无法依靠劫掠周边山村的微薄产出生活。经过了去年一冬的消耗，当前面临穷途末路的地步，正在对我势力范围内的商站、农庄、矿厂进行袭击，已造成三十一名干部职工和军人伤亡，为我工作服务的土著近七十名伤亡的惨重后果。”

说到这殷辽看了看肃立的战士们，说：“二排的刘强西，在招远追击土匪的时候中了埋伏，牺牲了。”

张满贯回想起这个他在长跑竞赛中的好对手，心中一颤，这样一个文静秀气的好兄弟，就这么没了？

“强西啊！”一个战士付云痛哭起来。他和刘强西是仅有的两个杭州兵。两人一起被大船送到临高，一起在检疫营净化，一起在农场做工，一起上夜校，一起参军入伍，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虽然早就做好了彼此牺牲的准备，但听到这噩耗，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悲伤。

在这压抑的气氛下，不少小战士也在偷偷抹眼泪。

殷辽看着这一幕，狠狠地挥了一下手：“同志们，我们为着建设登莱，造福人民而来到这里，却被土匪为了他们卑劣的目的，残害了我们的兄弟，我们的战友，而他们的劫掠还会源源不绝，他们的恶行还会做来越多！或许，像原矿长、像初队长，像瓦块、像秀花一样我们的朋友，我们的亲密战友都会被土匪杀害，我们能忍吗？”

“不能！”战士们愤怒的大喊。

“继续宣读通报！”殷辽点了点头，“现命令，登莱地区所有武装力量，在完成现有任务的同时，要力所能及的通过对为我服务的村落加强安保，进行武装巡逻乃至追剿土匪的途径，确保任务区社会稳定，人民安全。

……”

通报完殷辽让战士们先休息，班长们集合开会研究任务划分。战士们围在一起，纷纷表示要英勇奋战，杀敌立功，付云更是咬着牙说拼了命也要杀几个土匪为刘强西报仇。

这边义愤填膺，班长们的会也开完了。中午吃完饭，马骐骥打上背包，和梁逸峰还有另一个瘦瘦矮矮的广东兵郑少峰按排长的命令，跟着瓦块来到了小疃村。

瓦块有些忧心忡忡：“马哥，这怎么还劳烦恁驻到村里面了啊，是不是风声不太好？”

“是的。”这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东西，让群众知道了也能自己小心些，“山里的土匪过了一冬没有吃的，又该下山抢粮了。”

“这土匪都在东南山上，还能跑到咱这来？”

“难说。”马骐骥摇了摇头，“东南山里面本来就没有几亩地，前几年兵乱杀了不少老百姓，土匪也没有多少抢的了，保不齐到这里来抢劫。县太爷只要他那县城不丢，土匪强盗干啥他也不管。再说去年不是还有不少歹人来矿上偷过东西？有人偷就有人抢。”

陈瓦块脸色阴沉了下来。

“恁村里有没有青壮？”马骐骥突然问。

“啊？青壮？”陈瓦块想了想，说，“俺小村，青壮本来就那么几个，现在农闲，都在矿上帮工呢，村里估计没几个。”

马骐骥哦了一下，说最好有两个青壮和他们仨一块驻守着，没有也就算了。

到了村里，瓦块给马骐骥三个安排住到秀花家。反正秀花嫁到自己家去了，秀花弟弟又在外面跑生意，家里也没有人。吃饭就到自己家凑一顿。可是马骐骥不愿意，说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给了陈瓦块一大袋糙米，菜钱另算。

晚上梁逸峰锁好门爬上炕，问马骐骥：“你们下午说的那个东南山，在哪啊？”

“东南山不是哪个山。”马骐骥解释道，“整个掖县西北低，东南高。掖县人就把东南边的几个镇统称叫东南山。”

“哦哦，这么回事啊。”

马骐骥点点头，钻到被窝里，说：“你们还不睡觉啊？”

梁逸峰说：“我再看看书，认认字。”说完借着豆大的油灯，看着一本小册子，嘴里用粤语吟哦着：“夕阳度西岭，群壑倏已暝。
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

第二天早晨六点，马骐骥揉着黑眼圈醒过来，耳边还在萦绕着梁逸峰吟着“基友都睡了，宽口速饮妹”的声音。他给正在叠被子的梁逸峰说：“兄弟，我突然觉得，你吟诗确实有一定的水平，可以说是余音绕梁了。”

“是吧。”梁逸峰有些小骄傲，“我有特别的朗诵技巧，例如在诗的初段，我会装作四处看风景，在诗的末句“孤琴候萝径”，因为这首诗讲述作者等候友人，所以我要继续张望。”

马骐骥赞同的说：“确实。要掌握这首诗并不容易，因为作者讲述坐着等候朋友，既不焦急，也不埋怨。反而可以欣赏黄昏的景色，题目名称很长，你还能把题目念起来很有节奏感，这已经先声夺人，期间你的眼神和逗句掌握不错。下次搞文艺汇演，你可以上一下的。”

一向内向的郑少峰呆呆的看着这俩人，不知道他们在说啥。

三个人叠好被子，披挂好武器，在院子里列好队，马骐骥作为小疃村武装队的队长，一一检查了仪容仪表，带着队伍到村里出早操。

村里出来挑水搂草的人奇怪的看着三个穿着对襟短衣，背着鸟铳的人嘴里喊着一二一，围着村子跑了两圈，又在打谷场上踢胳膊甩腿，纷纷招呼家里人来看这难得的西洋景。有些不怕羞的大姑娘也躲在在长辈和哥哥嫂子后面探着头张望。马骐骥看围观的人多了，这也是展示形象的时候，立马又组织了几组俯卧撑，折返跑，一些调皮的孩子也跟在他们后面笑着跑，结果摔了一个狗吃屎，被他娘骂着提溜起来。小疃村武装队三个人也热的满头大汗，帽墙里已经往外冒烟了，马骐骥这才带着队伍，唱着“战士责任重呀嘿”去了瓦块家。

老胡媳妇看到大嫚也在人群后面张望，气的她一巴掌拍在她脖子上，说：“你个死皮不要脸的在这看什么，叫你打水你到这来看汉子！”说着照着脸又是一顿巴掌。

大嫚捂着脸抱着头哀嚎着：“娘，别打了，我没看汉子，我就看人多过来看看……”

“你个贱皮子还敢犟嘴？看我扯烂你的嘴！”老胡媳妇拧着大嫚的脸颊往家扯，街坊们刚刚看完武装队出操，又有这光景看，这早晨可是有不少话题可以和别人聊会拉呱了。

和光同尘

乱世人命如草，有人收留就已经是万幸了，而且明末女子社会地位不高，又不是大户人家小姐，这点苦吃不下，不合常理

机器马

机器马 发表于 2022-3-1 10:39
第二天醒来马骐骥神清气爽，感觉什么压力都没了，训练也有劲了。上午马骐骥正在梅年达的指挥下拿着手榴弹往 ...

掖县也说的，我就是掖县人，现在叫莱州了。莱州方言其实和胶东话差别很大，和潍坊话很接近。我到蓬莱就听不太懂他们说话了，到烟台威海跟另一个语言似的。

机器马

和光同尘 发表于 2022-3-1 11:11
乱世人命如草，有人收留就已经是万幸了，而且明末女子社会地位不高，又不是大户人家小姐，这点苦吃不下，不 ...

点评不能直接回复，写在上面了

零零落落

liuzheng0417 发表于 2022-3-1 09:34
我有个三岁的闺女，正是可可爱爱的时候，这章看的很心痛。看着大嫚这闺女遭苦就难受。乱世真不是人呆的。 ...

羡慕，我以后也想要个闺女，小子太皮了

和光同尘

机器马 发表于 2022-3-1 12:14
掖县也说的，我就是掖县人，现在叫莱州了。莱州方言其实和胶东话差别很大，和潍坊话很接近。我到蓬莱就听 ...

了解，感谢拨冗回复

机器马

瓦块娘早饭做了地瓜苞米面粥，蒸的苞米面饼子，一个咸菜一个咸鱼，在正间支了一个小桌，摆了三个马扎，瓦块爹安排武装队坐下吃饭。陈家一家人还是在炕上吃。

“这怎么行呢。”马骐骥摇着手，“怎么能让主人家在侧间吃，我们在正间吃。”

瓦块爹说怎么不行，就是客人才要在正间吃。马骐骥又说不行不行，两个人推推搡搡，在梁逸峰和郑少峰看来都要打起来了，瓦块爷爷也出来了，拿出长辈的架势让武装队坐下吃饭，马骐骥才哎了一声，说行吧，招呼大家坐下。

吃完饭三个人把碗筷刷干净，放在桌子上，跟瓦块爹打了个招呼，喊着呼号到打谷场上开始了上午的训练。

村民们听着呼号就知道武装队又出来了，没事的人们又围过来看光景。

马骐骥考虑到这训练的主要目的还是展示形象，让群众们认识到自己的战斗力，所以主要以刺杀和投弹为主。村民们就看到这三个人喊着撕心裂肺的“杀”！满面狰狞的往面前捅着刺刀。

“这伙人确实很威风哈。”放猪的老张给街坊们说。

“哎。”有人满面忧色，“不知道这伙人能不能打跑土匪。”

“啥？有土匪？你听谁说？”

“昨天陈家嫂子和我婆娘聊天说起来的。”

说到这大家都有些阴沉，也都不说话了。可是大家能怎么办呢？只能盼望着武装队能保护好他们。只有孩子们还在嘻嘻哈哈，有的捡了玉米秸秆，学着武装队往前捅。

训练休息的时候，小孩拿着秸秆跑到郑少峰身后捅他。郑少峰也不恼，拿出水壶来给他喝水。

“那是不是洪班长？”马骐骥指着村口大路上来的人。

三个人站起来看了一会，还真是洪牛领着三个人来了。原来殷辽往周边各村派出武装队后还是不太放心，又安排了一个巡逻队每天在各村转一圈，也起到一个传信的作用，有什么需要汇报的传达的，可以及时沟通。洪牛打听了一下情况怎么样，在本子上做好记录就往下一个村子去了。

砖头领着土蛋跟在武装队后面学了一会，土蛋非说口渴要回家喝水，砖头没办法只好回家。

回家一看，他娘正在生火做饭，赶紧把土蛋打发去喝水，自己帮忙抱柴火拉风箱。

他娘把昨天刚挖的荠荠菜揉好了，在锅里擦了一点油，放进去一通爆炒，香味勾的砖头直流口水。又把瓜唧切成丝，用玉米面拌白面和起来煎成喷香的饼。两样菜做好了，又从咸菜缸里掏出新掐的香椿芽。这会另一口锅里也上汽很久了，砖头打开锅盖，蒸汽带着米饭的香味喷了他一脸。

他娘把砖头推开，用筐把饼子装了，再掀开篦子露出晶莹饱满米饭，挖到饭盆里。看到砖头正盯着米饭抽鼻子咽口水，板着脸说：“这米饭是给武装队的人吃的，你可不能碰。”

“我不碰，我就看看。”砖头装出一副很硬的样子，“我就闻闻味还不行啊？”说完又开始咽口水。

砖头娘笑着说了声“你呀。”把锅沿上薄薄的锅巴铲下来，“呶，拿去吃吧。”

砖头拿上就往屋里跑，给土蛋分了一块，两兄弟慢慢吃了起来。

中午马骐骥他们训练完回来，饭菜已经摆好了。三人端起碗来就呼噜呼噜吃起来。马骐骥放下碗夹起一筷子菜，余光看到砖头右手拿着一块饼子，左手拿碗接着掉的渣，踩在东间门槛上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碗里的大米饭。

马骐骥想了想，招了招手：“砖头，过来。”往他碗里拨了半碗米饭，夹上一大筷子荠荠菜，“吃吧。”

砖头笑着端着碗进屋了，结果传来他娘小声的训斥：“谁让你吃人家的饭的！？”

“陈婶，没事，小孩能吃多少。再说是我自己给他的，不怨他。”马骐骥赶紧冲着屋里喊。

砖头娘心底其实也想让砖头吃点好的，也就不说了。砖头脸一直埋在碗里，眼角瞄了一眼他娘，感觉脸色还不错，赶紧风一般的扒拉吃起来。

吃完饭马骐骥找到砖头爹说：“陈叔，要不让砖头跟着俺干吧。”

“他一个小孩，能干啥？”砖头爹吃惊的说。

马骐骥想了想说：“不用他干啥，俺本来按计划就要招两个青壮跟着一块住，管三顿饭，咱小疃村青壮少，就没招，不过拿来的粮食还是按五个人的量。不如就让砖头来，平时跑跑拿拿，晚上就住家里也没事。我有空还能教他识字。”

砖头爹哈哈一笑说：“那感情好，行，就这么地。”又说，“你们不是干啥都要记账吗？那多个人吃饭没事吗？”

“没事。”马骐骥无所谓的说，“就正儿八经的说招了砖头当联络员嘛，粮食就按孩子的算。咱们清清白白，跟谁也能交代清楚。”

砖头听说要当武装队了，高兴的不行。当天下午学着马骐骥拿了一根草绳扎在腰上当武装带，从柴禾堆里挑了一根笔直的棍子当步枪，跟着一块出操去了。晚上正间的小桌添了一个马扎，砖头也堂而皇之的吃上了大米饭。胡同口大柳树下，一块人们乘凉坐着的石头墩子长年累月被磨成了镜子面，吃完饭马骐骥拿着一块滑石，在上面教起砖头写字来。

砖头也没忘记自己联络员的身份，没事就扛着他爷爷给他做的木头火铳，戴着郑少峰送他的旧军帽，扎上草绳武装带，在村子里转来转去。

“砖头！”几个泥猴子一样的小孩和砖头打招呼，“你这是当武装队了？”

“那可不。”砖头鼻孔冲着天，“你看我这火铳。”说着瞄准前方，嘴里面biu的一声。

“哈哈哈。”小伙伴笑着说，“人家火铳是铁的，你的是木头的。”

“木头的咋了。”砖头红着脸说，“马大哥说了，我现在是联络员，还不给配枪。”

“联络员，啥东西。”

“你管他啥东西。”其实砖头也没弄明白联络员是啥，“反正我和武装队一块吃大米饭。”

“啥？”小伙伴吃惊的说，“吃大米饭？”

“那是，还一天三顿饭呢。”

“你看我能不能也当联络员啊？”一个缺颗牙的小孩舔着脸问。

“你……”砖头打量了一下，“那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哎，我可有本事了。”缺牙小孩说，“那大杨树上的鸟窝，就我能掏，我还能在东边水沟里摸到螃蟹。”

“这算啥本事。”砖头切了一声，“这样，咱们村里有什么新鲜事，有没有外人来，大家看到了都来和我说，谁说的好说的多，我就给马大哥他们说，让他也吃大米饭。”

“好！”

“看我的吧！”

孩子们纷纷应和，一哄而散。

liuzheng0417

你这更的也太勤啦，赞美！

机器马

liuzheng0417 发表于 2022-3-1 16:42
你这更的也太勤啦，赞美！

今天工作不忙，摸鱼时间多一些

机器马

话说因为常年在外地工作，新掐的香椿，新鲜的荠荠菜已经有六七年没吃过了。虽说爹妈会在冰箱里留好，但总感觉不是记忆中的味道了

essacwen

顶一波，很接地气的文笔，这篇同人WIKI里没收入吗？

机器马

essacwen 发表于 2022-3-1 17:59
顶一波，很接地气的文笔，这篇同人WIKI里没收入吗？

几年前写的一楼收录了。后边不知道

机器马

晚上吃饭的时候，砖头在饭桌上向马骐骥汇报：“今天有码头上卖种子的来过村里，老胡闺女和女婿回娘家了，朱桥来人找老张收猪，老张说他得再养养再卖……”

马骐骥“嗯嗯啊啊”的应付着，等砖头说完了，板起脸来表扬了一句：“表现不错，继续观察！”

“是！”砖头猛的站起来一个撅屁股塌腰的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晚饭后大柳树下，马骐骥的小课堂扩大了不少，村里的孩子有的真的想学，有的凑热闹，都围在马骐骥身边，闹哄哄的。

不知不觉夕阳已经快下了山，火烧云就上来了。照得小孩子的脸是红的。把大白狗变成红色的狗了。红公鸡就变成金的了。黑母鸡变成紫檀色的了。放猪回来的老张，往墙根上靠，他笑盈盈地看着他的两匹小白猪，变成小金猪了，他刚想说：
“他妈的，你们也变了……….”
他的旁边走来了一个浇地回来的人，那人说：“你老人家必要高寿，你老是金胡子了。”

可是上课的孩子们却丝毫不受干扰，静静地听着马骐骥讲课，用树枝在土地上描画着自己的名字。马骐骥看着一张张充满求知欲望的脸蛋，一双双想要冲破蒙昧的眼睛，心中暗想，一定要保护好他们。又拿起树枝来，改正孩子们的错误。眼角不经意的一撇，看到大嫚在墙角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的张望着，看到马骐骥看过来，一溜烟的跑了。

晚上，外面又传来女人的哭喊声。梁逸峰合上他的诗集说：“马哥，这大嫚可真是遭罪了。”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打死了。”平时不爱说话的郑少峰也说。

马骐骥叹口气说：“要搁临高，这样的爹妈早就给抓起来了。”

“就是，孩子犯错了打打也就罢了，哪有天天往死里打的。”

“她到底干啥了啊？”

“能干啥？大嫚说是养女，谁不知道就是童养媳？”

“以后嫁给小胡，真是可惜了。”

“这倒不至于，小胡现在也在矿上打工，人品不错。”

“人品不错也不管管？”

“他还能管着自己老娘了？”

说到这，梁逸峰看着马骐骥说：“马哥，咱们管管不？”

“管？怎么管？”马骐骥苦笑，“这里可不是临高，连广东都不是。”

三人默默无语。大家都是乱世里逃出来的，自然不是傻白甜，对目前的形式也都了解，也只能叹口气。

“首长们什么时候才能解放掖县啊。”梁逸峰小声说。

马骐骥又叹了口气：“是啊，这天下还有那么多受苦的兄弟姐妹，父老乡亲。”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砖头绘声绘色的给马骐骥说他打听来的消息：“昨天晚上，胡家大娘把大嫚扒光了绑在院子里，用荆条打，大嫚叫的都失了声。失了声也打，一边打一边不让她哭。那能憋回去啊？哭着哭着就背过气去了。”

“咋了？”马骐骥吃惊的说，“没气了？”

“没有，背过气去了。”砖头端着碗说，“胡大娘用凉水泼了一下，又缓过来了。缓过来还是哭，胡大娘就罚她在院子里跪了半个时辰。”

“就这天，晚上泼了凉水，还跪半个时辰？她也不怕冻死？”

“昂。”

“知道为啥打她吗？”

“还能为啥，觉得她老往外跑，不懂规矩。”

这一次打以后，村里好几天再没听见大嫚的哭喊。

“这次是打够本了吧。”马骐骥心想。

这天早上瓦块娘到井台上打水，看到一些媳妇在那聊天拉呱，老胡媳妇也在那忧心忡忡的说话：“我那天是打的狠了点，可那也是因为打的轻了不好使啊！我不是为了她好嘛？我还没拿烧火棍烫她脚底板呢。她老是这么不懂规矩，小时候不打，长大了就改不了啦。都是我那死鬼弟弟，把她带成这个逼样子。我就罚她跪了半个时辰，完事了就拿被子裹了；看她身上的伤我也心疼，我当娘的能不心疼嘛，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啊！我特地拿鸡蛋清给她抹了。”说到这，老胡媳妇摸了摸眼泪。

“那现在大嫚怎么样了？”有个媳妇关切的问。

老胡媳妇皱着眉头说：“唉，现在就是躺着说胡话，动不动嚎一下，脸上青白色，也不吃饭。我也不让她干活了，就在被窝里躺着。”

“呀！”另一个媳妇剁了下脚，“可别是招惹了仙家了吧？我娘家一个兄弟，在阴沟里堵着一个黄家大仙。有明白的劝他放了他偏不听，说弄死扒了皮卖钱。结果被黄大仙怪着了，就是铁青着脸说胡话，嘴里还吐沫，后来不吃不喝就死了。”

老胡媳妇脸色一白，说：“哎呀，这可咋办啊！我昨晚上好像就看见有个黄家的从阴沟钻出去了。”

“啊呀……”

“啧啧啧……”

“要我说，这时候就快点找个仙来给看看，晚了怕来不及了。”第二个媳妇说。

“可不是，可不是。”老胡媳妇喃喃的嘀咕着，挑起扁担回家了。

机器马

第二天上午，马骐骥在村子里转转，找到一家无主的房子拆了门板想做个黑板，就看到老胡背着个褡裢匆匆的出村了。

“他这是干嘛去？”马骐骥也没多想，扛着门板到瓦块家找锅底灰去了。

用锅底灰把门板涂黑，再用滑石在上面划了几下，感觉可以。马骐骥点点头，把它挂在大柳树上。小麦逐渐返青了，村民们又忙了起来，马骐骥三人也帮着车水挑水，武装队就剩砖头扛着木头枪在巡逻了。

下午乡亲们出工的时候，老胡回来了，褡裢里鼓鼓的。

有人问：“老胡，你这买的啥？”

老胡拍了拍褡裢：“买的药。”掏出来一看，是一包黄连和猪肉。

“我这是找朱桥的仙家看的。”说到这老胡虔诚的向朱桥方向躬下腰，“仙家说俺家大嫚是被黄家怪着了，说是昨天大嫚叫的声太大，扰了黄大仙清修了，所以上了大嫚的身。大仙说用黄连二两，猪肉半斤，把黄连和猪肉都切碎了，用瓦片来焙，焙好了，压成面，用红纸包分成五包包起来。每次吃一包。”

众人都说有道理，有人说黄连是清火的，给黄大仙清清火，让他别那么生气，猪肉是给他上供的，也是赔个不是。

这么一说，大家觉得更有道理了。

“那干嘛还要切碎了压成面呢？压成面还有肉味吗？”有人问。

“这仙家到底和咱凡人不一样，说不定他就好这一口。”

“也不知道这朱桥的大仙灵不灵啊。”

“那能不灵吗？”老胡瞪着眼睛，“我可是专门跑过去请教的，花了不少钱呢。”说完哼了一声，提留着褡裢走了。

人们有纷纷责怪这人不会说好话。

可是这药到底是不灵。第二天老胡媳妇哀愁的和媳妇姑娘们说：“真是造孽，昨天老胡花了好价钱请的方子，买的猪肉——那可都是好猪肉啊！我们连味都没敢闻闻，费了半天劲压成面，她还不吃。那可是肉做的！我给她掰开嘴灌进去了。可到底是不好使。”

“还在说胡话啊？”有人问。

“是啊。”老胡媳妇说，“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我倒是有个方子”老张媳妇说：“给她吃一个全毛的鸡，连毛带腿地吃下去，选一个星星出全的夜，吃了用被子把人蒙起来，让她出一身大汗。蒙到第二天早晨鸡叫，再把她从被子放出来。她吃了鸡，她又出了汗，她的魂灵里边因此就永远有一个鸡存在着，神鬼和胡仙黄仙就都不敢上她的身了。传说鬼是怕鸡的。”

老张媳妇绘声绘色的说，她的曾祖母就是被胡仙抓住过的，闹了整整三年，差一点没死，最后就是用这个方法治好的。因此一生不再闹别的病了。她半夜里正做一个噩梦，她正吓得要命，她魂灵里边的那个鸡，就帮了她的忙，只叫了一声，噩梦就醒了。她一辈子没生过病。说也奇怪，就是到死，也死得不凡，她死那年已经是八十二岁了。八十二岁还能够拿着花线绣花，正给她小孙子绣花兜肚嘴。绣着绣着，就有点困了，她坐在木凳上，背靠着门扇就打一个盹。这一打盹就死了。

有人问她：“你看见了吗？”

她说：“可不是……你听我说呀，死了三天三夜按都按不倒。后来没有办法，给她打着一口棺材也是坐着的，把她放在棺材里，那脸色是红朴朴的，还和活着的一样……”

别人问她：“你看见了吗？”

她说：“哟哟！你这问的可怪，传话传话，一辈子谁能看见多少，不都是传话传的吗！”

老胡媳妇听在心里，正好家里有只小公鸡，本来想清明杀了祭祀的，现如今还是给大嫚治病吧。回家就忙活起来。

晚上梁逸峰正要去锁上街门，听到大街上老胡夫妻俩念念叨叨的走过去。打开一道门缝看出去，只见老胡打着一个白纸灯笼，老胡媳妇跟在后面撒黄表纸。莹莹的灯光照着两个半弯着腰的身影跟鬼一样，梁逸峰一阵恶寒，赶紧关上门。

“看来吃了鸡也没好啊。”马骐骥听梁逸峰说完这件事，叹了口气，“这是在送神呢。”

“要不咱们找矿上卫生所看看？”

“明天吧，明天秀花去矿上，让她和瓦块说说，找卫生员过来看看。”

“对了，平时秀花啥时候上工去？”马骐骥问到。

“不知道。”两个人摇摇头，“好像吃早饭她就不在家了。”

马骐骥穿好衣服：“罢了，现在就去跟她说说吧。”借着星光往瓦块家走去。路上又看到老胡夫妻在村东头水沟边上烧纸人，跪着磕头。心里叹了口气，想你们两口子照顾大嫚要是有这精神，大嫚也不会病了。

第二天中午，瓦块娘给擀了两合面的面条，马骐骥捞了满满一大海碗，又加了一勺醋。

“马哥你不是说自己能吃醋吗？咋就放一勺，这也不行啊？”梁逸峰笑话他。

“谁说我就放一勺，我还得放。”说完卡卡一顿放，面汤的水汽一蒸，酸的都辣鼻子。

“坏了，逼装大了。”马骐骥心说，“待会多放点卤子冲冲吧。”

这时缺牙小孩突然冲进来：“砖头，村里来外人了。”看到马骐骥，又说：“马大哥，来了个道士，说是要给大嫚驱邪呢！”

“驱邪？在哪驱邪？”

“就在路口那呢，烧了一大锅开水，说是要给大嫚放进去洗呢。”

“我草！”马骐骥急得骂娘，“这不烫死了个屁的。”连碗都来不及放下，端在手里就冲了出去。

机器马

马骐骥跑到路口上，看见一个穿着道袍，三缕长须的干瘦道士，右手结着印，左手背在身后，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大嫚盖着被子躺在一扇门板上，呼吸急促，额头上冒着冷汗，老胡媳妇在一边陪着。而老胡则在道士跟前一个劲作揖，求他赶快施法，给大嫚驱邪。

道士先是拿捏了一下，走到大嫚跟前一看，用难懂的外地话说：“这是……”

“是被黄大仙怪着了。”老胡赶紧说。

“什么黄大仙。”道士哼了一声，“区区畜类，尚未化形，也敢说仙？”

老胡喏喏着，不知道怎么回话。

“罢了。”道士挥一下袍子，“且让我来好好看看。”

说完左手拿着一个装满清水的瓷碗，眼睛紧紧盯着水面，迈着禹步围着大嫚转了一圈，突然大喊一声：“哪里走！”右手在大嫚脖子上摸了一下，往碗里一摔，清水渐渐变成了红色。

“哇！”围观的村民发出一声惊呼。

道士看着村民们吃惊的表情很满意，点了点头说：“这孽畜已经被我擒来了一魂一魄，封印在这碗中了。”

“大仙法力无边啊！”老胡激动的说，“是不是不用洗澡了？”

“嗯？”道士撇了一眼，心说不洗澡我到哪看小姑娘去？又眯着眼说：“贫道道法微末，也只是擒来一魂一魄，要把这孽畜彻底祛除，非得在众人面前用热水沐浴，这样才能借人之阳气，火之精气，合二为一，方能成功。”

大嫚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脱光了在人群里洗澡，就算治好了病，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可要是不洗，怕是也没有以后了。老胡咬了咬牙，说：“洗澡！”

老胡媳妇和几个姑娘媳妇就把被子掀开，要给大嫚脱衣服。大嫚哪里肯干？双手无力的要把女人们推开，青白的脸上也因为羞愤染上了一丝酡红。

“孽畜还敢反抗！”道士瞪着因兴奋而赤红的眼睛，声音都变得尖厉，“脱，把衣服脱光！”

“住手！”一声厉喝让人群安静下来，女人们也楞楞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道士看着一个穿着对襟短衣，露着短短平头，手中端着一个大海碗的高大年轻人走到他跟前。围观的人们就看着两个男人各端着一个碗面对面站着，好像要敬酒似的。

“大仙辛苦了。”马骐骥笑着给道士点点头。

道士见这年轻人走出来，人们也没阻止，看着他的眼神中还有几分尊敬和信赖，一时搞不清马骐骥的身份，也点点头念了一句：“无量寿福。”

马骐骥转过身面对着人群，说：“乡亲们，大仙今天累了，所以法力施展不出来，才只擒获了这畜生的一魂一魄。我也有些微末道法，就让我先把这一魂一魄给他灭了。”说着抬起海碗。

这时人们也看到马骐骥是端着一碗面条。心说这是能用面条把魂魄灭了？砖头娘更是奇怪，自己擀的面条还带着法力呢？

道士也愣住了，没想到来了个砸场子的，一时乱了方寸，呆呆的看着马骐骥把半碗面汤倒进他的碗里。在人们惊诧的眼神中，红色的水又变成了透明的颜色。只是因面汤的混入，略显浑浊。

“道长。”马骐骥靠近道士的耳朵，“见好就收吧，我手底下还有不少兄弟。”说完眼睛往梁逸峰和郑少峰那里一撇。

道士看到两人凶狠的表情和背后的火铳，又看了看他们的衣服和头发，猛然间想起江湖上的一个传闻，瞬间心跳都漏了半拍，向马骐骥揖了一下，匆匆的走了。留下一群村民敬仰的看着马骐骥。

“大家都别这样。”马骐骥尴尬的摆摆手。

“马队长，马大仙啊！”老胡心说总算找着真仙了，噗通跪在马骐骥身前，“你可得救救大嫚啊，把这妖怪赶走啊。”

“老胡你快起来！”马骐骥左手端着面，右手使劲把他拉起来，“我这就给他驱邪。”

说完又想这到底咋驱邪啊？也像那跳大神的一顿蹦跶？可自己也不会啊。想了想还是把碗给了老胡：“把面汤给她喝了。”

老胡媳妇抢一步接过，旁边的妇女们赶紧把大嫚扶起来，和老胡媳妇一起把面汤灌到大嫚嘴里。

许是醋放的多开胃，大嫚竟然越喝越快，连面条都喝进去小半碗。

“灵啊！灵！”老胡媳妇眼睛都笑出了花。

“厉害啊！”

“真灵啊！”

“想不到马队长还有这本事啊！”

……
围观的村民们也连连称赞。

马骐骥心想得打个预防针，别最后没好怪自己。于是小声给老胡夫妻俩泼了个冷水：“老胡，你们两口子也别太高兴了。”

“啊？”老胡的笑脸僵住了。

“大嫚本来就一身的伤……”说到这他看了一眼老胡媳妇。老胡媳妇想说什么，又讷讷的没说出口。

“现在又病的这么严重，身体都虚了。”马骐骥接着说，“能不能好起来，我也说不准。”

“马队长，你放心，我们都是实在人，治不好我们也不怪你。”

马骐骥点点头：“矿上有大夫，我找人去请过来，给大嫚开几副调养身体的药。快把大嫚抬回去吧。”

马骐骥刚刚显露了法力，自然是说啥是啥。人群里出来几个人，把门板抬起来走了。

马骐骥又跟老胡夫妻说：“孩子犯错不懂规矩，是该收拾。但是打伤打死了，那可反了律法，告到衙门里你俩都得下牢！”

一听要进衙门，两口子吓的只筛糠，说我可没往死里打啊！

“是没忘死里打。”马骐骥说，“那这次黄大仙上身的事，是不是因为你打她闹出来的？”

老胡媳妇没话说了，老胡一阵保证以后再不往死里打了。

下午卫生员和瓦块秀花两口子到了老胡家。吊瓶挂上，当天晚上大嫚脸色就好了许多，也想吃饭了。老胡媳妇把打算清明用的白面拿出来，煮了一碗烂面条，大嫚都吃了。将养了六七天，已经活蹦乱跳了。老胡媳妇怕进衙门，也不怎么敢动手了；大嫚被打的鬼门关走了一趟，再不敢不听老胡媳妇话，变得“规矩”了起来。

这天洪牛领着一班的两个战士来到小疃村，跟马骐骥说：“我们来换班了，你们回去吧。”马骐骥和洪牛交接了一下工作，和梁逸峰郑少峰返回了厂区。

机器马

随着天气逐渐转暖，小麦也跟着返青，拔节，抽穗了，六月份，殷辽带着战士们帮着周边的村子收割了小麦，播种了玉米。周边的安全形势也越来越紧张，一份份通报，一张张命令随着北洋航运的船只送过来，土匪劫掠夏粮的消息也传遍了各村。各驻村武装队在这农忙的时刻，也抓紧时间训练民兵，打造拒马，修建寨墙。矿上的工作也放缓了好多，把家在附近的职工和临时工们都放假回了家。

这天瓦块家热热闹闹，秀花和瓦块娘蒸了一大锅馒头，炒了几个小菜，一是全家庆祝这难得的丰收，二是给刚回家十来天的秀花弟弟送行。

瓦块先举起杯，全家齐齐干了一个，桌子上的话题也活跃开，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秀花心疼的看了弟弟一眼，这刚刚十四岁的少年眉宇间透着一丝成人的老练：“这才回来几天啊，又要走？”

秀花弟弟有些不耐烦的说：“姐你懂啥啊，你不知道现在生意多好做，辽东那边缺粮缺的很，咱们这边夏粮又丰收，就姐夫家的余粮卖过去，就是不少银子。咱们得快点卖，去的晚了辽东买了别人家的，粮食就不稀罕了。”

“如今路上不太平，你上街收粮可得小心。”瓦块提醒说。

秀花弟弟皱着眉说：“这确实是个事。不过也没事，我手头也没多少闲钱，咱们村的余粮我都没吃下。明天我就送到码头上装船，早上船早安心。”

这边聊着天，砖头戴着军帽满头大汗回来了。

瓦块爷爷把砖头搂在怀里，笑着说：“呦，咱们的武装队回来了。”夹起一块肉塞进砖头的嘴里。

“爷爷我和你说，”砖头嘟囔着嘴，“村东头大水沟旁边草棵里好多蚂蚱，我抓了好多回来喂鸡。”

“俺二孙子真厉害！”

“明天早晨我还去。”

“去，去，去多抓点。”

……

这一天凌晨三点，马骐骥被叫醒站岗。他和领班员郑少峰两个人杵在厂门口，呆呆的看着周边的玉米地。

七月份掖县狠狠地下了几场大雨，喝饱了水的玉米蹭蹭的往上长，几乎是一天一个样。马骐骥有时候晚上站岗，都能听到玉米杆因为长得太快。发出咔咔的响声。

“少峰，咱们当兵快一年了啊。”马骐骥想和郑少峰聊会天。

“嗯。”

“时间过得也挺快的哈。”

“哦。”

……

算了，跟这个闷葫芦也聊不起天来。马骐骥干脆发起呆来，在脑海中意淫着一些画面：一声呼哨，四面八方的玉米地里窜出七八个土匪，我直接一个射击，先毙了一个。不对不对，这枪里没子弹啊。应该是我直接朝着一个落单的，冲过去就是一个突刺，这时候两个土匪从后边围过来，我抬腿就是两脚……

“马哥，马哥……”

“啊？”马骐骥回过神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郑少峰把腰间的闹钟解下来递给马骐骥：“我去叫岗去了。”

“哦哦，你去吧。”马骐骥把闹钟系在腰上又陷入意淫中。这会就他一个人，他也放的开，把动作也加上了。他先是往左边小跑几步，嘴里轻声说：“杀！”刺刀用力向前捅出去，嘀咕着“死了一个。”接着一个转身，啪啪两脚，嘴里念念有词“把你们俩踢翻！”枪托用力一砸“啪！”然后又恢复预备动作，小声喊着：“哪里逃！”挺着刺刀冲过梧桐树去，突然看到玉米地里钻出来三个瘦弱的像猴子一样的男人。

马骐骥定睛一看，最左边的人手里握着一根草叉，右边的拿着一个锄头，神色都很慌张，只有中间的瘌痢头拿着一把破破烂烂的砍刀。一脸狠像。马骐骥心头里一凉，短兵相接，以一对三，心说我不会交代这了吧？他妈的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们仨看到马骐骥也是一愣，中间的瘌痢头发了下狠，压着声说：“并肩上啊，兄弟们！”举起砍刀率先冲了过来，大开大合的当头就是一刀。马骐骥看着刀刃朝自己头顶劈过来，肾上腺素极速分泌，耳根子后边的血管好像要炸开。他下意识的一个后撤步，癞痢头怕刀劲用老，只好上前一步。他本身就先冲了过来，现在有上前一步，与身后的同伙拉开了得有两米的距离。

马骐骥抓住机会一个防左刺，用刺刀座猛击刀刃。癞痢头在体格上差了马骐骥一大头，只感觉手臂发麻，砍刀向右张开；马骐骥顺势一个右上步，紧接着一个枪托侧击，狠狠地砸在瘌痢头的腮帮子上。瘌痢头嘴里吐出几颗牙齿，一头栽到路边沟里去了。

这时其余两个人也靠了过来，草叉冲着马骐骥肚子捅过来。马骐骥一个马步矮身，把步枪立起来用枪托猛的向左格挡，接着一个垫步向前，一个右侧踹踢在土匪胸口，土匪闷哼一声向后倒去。

马骐骥穿鹿皮靴子的脚一下踩住他的肚子，举起刺刀就要向他胸口刺去。这时余光看到最后一个土匪举着锄头向他的脑袋砸过来。马骐骥赶紧向左前方弯腰闪避，顺势一刺刀捅向地上躺着的土匪胸口。保养良好的刺刀像捅进豆腐一样扎了进去，土匪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咽了气。

可最后一个土匪的锄头也砸了过来，它堪堪从马骐骥的脊柱右侧划过砸在他的后腰上，把闹钟砸了个粉碎，马骐骥也一个趔趄。闹钟里面的零件到处乱飞，一块弹簧打在了土匪的左眼上。他怒骂了一声“我草。”丢开锄头捂着眼睛就要走。马骐骥赶紧追上去朝他后心就是一刺刀，土匪“啊”的一声扑倒在地，胸口下晕出一滩血。

马骐骥转身去找那癞痢头，没想到他已经爬了起来，嘴里骂着“草嫩娘！”举着刀冲了过来。马骐骥心说你就会这一招？也原样一个防左刺把砍刀弹开，接着右脚上步就要来枪托侧击。瘌痢头刚刚腮帮子挨了一枪托，脑袋发晕身上也失了力，砍刀竟然直接弹到身后去了。马骐骥见状大喜，高高举起枪托，对着他的脸一记势大力沉的撞击。只听咔嚓一声，癞痢头左眼珠子飞了出来，仰面躺在地上抽搐起来。马骐骥怕他不死，又挺着刺刀靠过去，对着胸腹部捅了几下，眼见着他彻底断了气。

马骐骥保持着拼刺准备的状态警戒着转了一圈，又到另一棵大树后面看了看，确定周围安全了以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口气泄了，马骐骥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没了，连站都站不住，双腿止不住的发抖，后腰火辣辣的疼。他拄着枪慢慢靠着大树坐下，掀开衣服一看，骨头倒是没事，就是青紫了一大片。

这时耳边也传来刺耳的哨子声。原来岗楼上的哨兵从土匪窜出来就发现了他们，但因为马骐骥和他们纠缠在一起也不敢开枪，只好不停的吹哨子警报。马骐骥向岗楼上挥了挥手示意别吹了。

过了没一会，薛毕带着应急小组冲了出来。他安排组员对周边进行警戒，自己焦急的扶着马骐骥：“没事吧？没伤着吧。”

“没事。”马骐骥摆了摆手，“就是有点累。”

“好小子！”薛毕用力拍了一下马骐骥的肩膀，高兴的说，“一对三刺刀挑了三个土匪，这得给你记功啊！回去我就给排长……”

“看那边！”一个组员打断了薛毕的话，他手指着远处的红色信号弹。

“是小疃村！”马骐骥猛的站起来，急迫的面目扭曲，“小疃村遇袭！”

wuzhililiang

感谢高产的元老

伍制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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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永刚先生

马骐骥 是在[髡事指录]里面出现过的人物吗?

机器马

贺永刚先生 发表于 2022-3-3 06:06
马骐骥 是在[髡事指录]里面出现过的人物吗?

就当是重名吧。我在髡事指录里报过名

滩涂鹿

写得很好啊，赞美

机器马

“丢你楼母啊！”薛毕拍了一下大腿，“应急小组集合！支援小疃村！”又扭头对马骐骥说：“排长正在集合人，你快去跟他说小疃村遇袭了，我们先过去了。”

马骐骥这才想起来枪库钥匙还在自己这，撒腿就往宿舍跑。

宿舍里全排都已经穿好衣服正在披武装带，马骐骥一下撞开门：“小疃村遇袭，应急小组已经过去支援！”

殷辽愣了一下，大声说：“所有人员动作快，立刻按预定方案行动！马骐骥，赶紧和我开枪库。”

打开枪库，全排战士按预案领取装备，一二班接替了所有哨位，三四班集合在宿舍楼前，准备出动。

殷辽检验了一下装备，四班班长梅年达带着米尼步枪，指北针；李大洋和郑少峰带着双发霰弹枪，背着爆破装具；其余人员则背着南洋步枪，所有人屁股后面挂着手榴弹袋，胸前两颗催泪弹，三班也跟四班一样的配置。可惜薛毕带着应急小组走了，三班长不在。不过也没关系，到小疃村汇合就是了。时间紧迫，殷辽也没有做什么战前动员，大手一挥带着队伍出发了。

砖头心里一直惦记着早晨起来捉蚂蚱，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实在憋不住了，扛起木头枪戴上帽子出了门。

他把手里一个布袋子甩来甩去。嘴里哼着军歌，心说今天起得早，早晨天冷蚂蚱冻得飞不起来，能好好抓几个。刚走出村口，突然他借着微微的晨光，隐隐约约的看着大水沟那边有人影在晃动。

砖头心里一惊，揉了揉眼，使劲看了看，真的有十几个拿着各式武器的人正在悄悄地往村子里走。水沟旁的草棵摇摇晃晃，里面不知道还藏着多少人。

“是土匪！”砖头心里一惊，就想跑回家。但是武装队员的身份又让他下了决心，“我得给武装队报信去。”

想到这他拉了拉帽檐，转头就往秀花家跑。心说把武装队叫起来，还能打土匪一个埋伏。

砖头跑过一个胡同口，突然从胡同里窜出一个络腮胡子的土匪，一把拽住砖头的衣领拉过来，恶狠狠的说：“小杂种，你要干什么去。”

砖头穿的就是瓦块换下来的旧衣服，肥大的很。砖头直接转过身子来冲着土匪的手指头就是一口。土匪吃痛，松开了手。砖头又拿起木头枪捅土匪的肚子，被土匪一把握住夺了过来。

砖头不敢恋战，撒腿就跑，土匪把木头枪超砖头丢过去，砸在砖头后背上。砖头扑通一下摔倒，脑袋磕在石块上，鲜血流了一脸。

砖头疼的只想哭，可还是忍着爬了起来，一边跑一边用忍着不哭而颤抖的嗓音大声喊：“有土匪，有土匪，土匪进村了！”

络腮胡土匪恼羞成怒，赶上来对着砖头后心就是一脚，砖头嘴里吐出一口血，扑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被鲜血染红的旧军帽滚了滚，停在了他的右手上。

砖头的警报吵醒了全村的人，家家户户的男人们，上到放猪的老张，下到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纷纷拿着草叉耙子按之前武装队训练的要求，准备到村中心大街上集合，这时火铳的响声也传了过来，小疃村武装队已经和土匪交上了火。

等薛毕带着应急小组赶到的时候，土匪已经退去了。村里的青壮们有的在站岗放哨，有的在大路上巡逻，但更多的人围在一个胡同口，人群中传来瓦块爹娘痛苦的哭喊：“我的个天老爷爷啊，我的亲儿啊！”

缺牙小孩等一群孩子，也在人群外面呜呜呜的抹着眼泪。薛毕凑过去一看，砖头仰面躺在地上，满脸满嘴的血，右手还紧紧抓着他的军帽，怎么也不撒手。

武装队长看到薛毕，难过的叫了一声：“薛班长。”

“这是砖头吗？”

“砖头是个英雄。”队长眼睛也有些湿润，“是他给村里报信，我们才反应过来，打跑了土匪，是他救了小疃。”

薛毕虽然也很难过，但知道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他问队长：“你把情况跟我说说。”

队长说：“我们出来的时候，土匪已经从东面冲过来。他们总人数大概在六七十人，第一波冲过来的有二十多。都是乌合之众，队伍乱七八糟。我们放了一排枪，打死了一个，剩下的都跑了。

第二波也是二十多，有几张弓弩，远远的放箭，也没伤着我们。我们打倒三个，也撤了。

第三波来的时候特别慢，看得出来他们都不愿意上。这时村里青壮们都集合了起来，在那里发狠大喊。土匪们见了，可能觉得不是对手，就撤了。有人要追过去，我没让。”

“村民们斗志很高。”

“看到砖头死了，大家都很生气。”

“……”薛毕沉默了一会，“土匪有什么武器？”

“没啥好东西，刀枪棍棒，一大半拿农具。”

“有几张弓弩。”

“对。”

“火器有吗？”

“不管是火铳火炮都没有。”

“嗯……”薛毕点点头，“有抓到活的吗？”

“有两个，差点被村民打死。”

“审了吗？”

“还没。”

两人正在说着，殷辽带着三班四班赶了过来。听说有俘虏，赶紧提过来审问。马骐骥看到砖头的尸体，一阵失神。这么听话能干的孩子，就被土匪杀了？他才学会几个字啊，他还说长大也要扛枪站岗啊……

马骐骥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堵的难受像要炸开。他大喊了一声：“草恁娘！草死恁亲娘！”才缓解了一些。

小疃村武装队虽然换了好几波，但马骐骥的威望是最高的。瓦块爹看到他，哭着跪倒在他面前：“马队长！求你给砖头报仇啊！求你了，求你了！”说着就磕下头去。

马骐骥自然想把土匪杀个精光，但他知道纪律，自己一个新兵是不能做决定的，只好扶着瓦块爹的胳膊说：“你先起来，先起来……”

这时殷辽扶住瓦块爹：“老乡你放心吧，我们这就去追杀土匪，给砖头报仇。”转身厉声大喊：“全体集合！”

liuzheng0417

诶，我草，砖头没了？草恁娘！草死恁亲娘！

机器马

liuzheng0417 发表于 2022-3-3 10:49
诶，我草，砖头没了？草恁娘！草死恁亲娘！

本来想整个小疃村惨案的，但是是在不忍心

liuzheng0417

机器马 发表于 2022-3-3 11:39
本来想整个小疃村惨案的，但是是在不忍心

你要真整了，我就先问你地址，然后去买刀片.....

机器马

“经过审问俘虏得知，东南山数个匪股近期合伙于程郭镇唐家村南侧关门顶山寨中，匪众约130多人，推举唐老三为头领。”殷辽对集合好的战士们说，“数天前他们在唐老大的带领下向北步行至万岁河，乘数艘小船顺流而下，于平里店下船，昨天晚上潜伏在玉米地里。今早派出三人打算在矿厂放火，拖延我们的行动，其余的人都来围攻小疃这附近最小的村子。按照约定，看到矿厂起火，这边就开始进攻。

不过放火的三人都被马骐骥杀死，延误了土匪的进攻时间，给砖头通风报信提供了机会。

土匪在三次进攻失败后，选择撤退。我推测，他们仍然会沿万岁河原路返回，因为他们也不认识别的路。

而我的计划是，由我带领三班，按照地图的指示直接抄近路前往唐家村拦截他们回山寨的路，梅年达带领四班，沿万岁河追击，一定要把他们全歼！都明白没有！”

“明白！”

“出发！”

“等一下！”秀花突然出声拦住队伍，她擦了擦通红的眼睛，“恁等等，俺家有昨天刚出锅的馒头……”说到这又想起昨天一家人还其乐融融的庆祝丰收的样子，心里又气又难过，哭出声来，“呜呜呜，俺家还有馒头，我都给恁拿来，恁路上吃……”说完捂着嘴跑回家。

“对对。俺家有烙的饼，白面的，快去拿来。”老胡媳妇赶紧使唤大嫚回家拿去。

“俺家有烤好的青鳞子鱼。”

“俺家做的糖火烧。”

……

老张拿着刀就要去杀鸡，被马骐骥拦下了。

“谢谢乡亲们。”殷辽给村民们敬了一个礼，“我们确实没带吃的，这里就收下了。等我们打土匪回来，再把钱给你们。”

“说的什么话！”瓦块说，“恁给俺弟弟报仇，俺还要恁的钱？”说完拿着草叉出来，“我和恁一块去。恁放心，打仗我不参合，我可以帮着恁搬搬拿拿，抓了俘虏我给恁看着。”

“我也去！”小胡甩开老胡媳妇拉着他的胳膊，“娘你别拉我。矿上的人拿咱们怎么样，街坊们都知道。不说做工的给发足足的银子，受伤了有人治还不要钱。就咱边上几个村子，从种地挖渠，到收粮打谷，人家什么也不要，就来给咱帮忙。马队长还教孩子写字，大嫚的病还是他们看好的。

街坊们谁不知道，那矿厂院墙那么高，他们好几十个人守着，谁家土匪能打进去？人家凭什么来救咱们小疃，凭什么给瓦块报仇？咱庄户人是实在，可是不痴！谁拿咱好，咱都知道。现在人家去撵土匪，就是给咱撵的。我要去帮忙，不去就是丧了良心。”

“好！”

“说的对！”

“我也去！”

“算上我一个！”

瓦块爷爷刚刚没了孙子，难过的中气有些不足，他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冲着队伍深深的一揖，说：“老头子我土埋半截了，从来没见过恁这样的人，没见过恁矿上这样热心份的人。恁这些人来开矿有两年了，老头子也看出来了，不管恁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事，有用着我老陈家的地方，我全家舍了命跟着干！”

马骐骥心头恍惚，这就是民心啊！元老院就是靠着这样的民心才打了天下，那些伪明书生说我们只凭船坚炮利，真真的是傻逼啊。

最后小疃村出了将近20个丁壮，对这个只有十来户的小村来说，简直是父子兄弟齐上阵，留下的都没有几个男人了。他们按殷辽的安排分好组定好组长，每个人带上绳索棍棒，跟着四班向西往万岁河出发了。而三班则在殷辽的带领下，按着地图的指示直接往南，直奔唐家而去。

“快点，再快点！”梅年达不断催促着战士们。而战士们胸口憋着一股气，恨不得跑起来。郑少峰一边走一边嘴里面用广东话骂骂咧咧，马骐骥也听不懂说的啥。

快！快！快！马骐骥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迈开大长腿跟着队伍。

而小疃村民组成的队伍已经远远的被甩在了后边。

“班长，会不会有埋伏？”张满贯赶到梅年达身边问。

“有可能，尖兵注意观察。”梅年达大声安排，“同志们也不要过分小心，我们赶得越快，土匪越没有时间设置埋伏。”

这几天没有下雨，夏季烈日把黄土地晒出一层薄薄的粉末。四班一路走过，激起一片扬尘。梅年达抬眼望去，前方却看不到土匪的，心中暗暗着急，又怪排长说那么多干啥，又是头领是谁又是什么时候出发的。直接安排任务得了。

不过土地上留下密密麻麻的脚印，也证实了土匪确实是从这条路撤退的。

追！追上他们，杀死他们！

几个小时的强行军使没吃早饭的战士们饥饿不堪，但是没有人说停下来休息。马骐骥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在烈日下的行军早就让他嘴唇发干，这口馒头差点给他噎住，但是也没工夫解开水壶喝水了。他把馒头含在嘴里，慢慢等它软化。

突然前方传来尖兵的大喊：“不许动，举起手来！”

四班本队赶紧跑步过去，原来有两个土匪因为体力不支，已经瘫倒在路边。梅年达简单审问了一下，原来他们昨天中午是最后一次吃饭，已经两顿饭没吃了。又问其他土匪走多久了？两人说他们刚坐了没一小会。

“他妈的，一小会是多久？”梅年达给了土匪一个耳光。土匪吓得半死，但还是说不上来是多久。

“这会儿你能拉几泡屎？”马骐骥问他。

“拉，拉两泡吧……”土匪战战兢兢的说。

“那就十几二十分钟。”梅年达心想，快追上了。安排人把这俩土匪捆了，扔在路边，让后面的村民收拾他们。自己抓紧赶路。

“听到水声了！”尖兵回头大喊。

“好，你们在那等着。”梅年达带领战士们赶上来，全班成一列横队，搜索穿过河边的芦苇荡。

梅年达举着步枪小心翼翼的走着，突然感觉脚下绊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嗖的一声，感觉左大腿一凉，他痛呼了一声“我丢！”摔倒在地。

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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