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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邓子睿

《澳宋故事会》2025-11-18《岗上之云》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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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28 22:06:18 | 显示全部楼层

《恭喜发财》

本帖最后由 邓子睿 于 2025-10-28 22:25 编辑
他们都只是澳宋这架机器上的无名铆钉。

在这个庞大的帝国机器中,他们默默无闻,如同千万颗铆钉,紧紧咬合着每一个齿轮,支撑着整个体系的运转。没有名字,没有面孔,只有编号与职责。他们的存在,是这架机器得以持续轰鸣的基础,却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部分。

日复一日,他们在固定的岗位上,重复着相同的动作。铆钉不会思考,不会抱怨,只会按照设计好的轨迹,完成自己的使命。汗水浸透了衣背,油污沾染了双手,但他们从不停止。因为一旦有一颗铆钉松动,整架机器就可能面临崩溃的风险。

他们是流水线上的工人,是码头上的搬运工,是农田里的耕作者。他们的双手粗糙,肩膀宽厚,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近乎麻木的坚韧。他们没有时间思考人生的意义,也没有机会追问自己的价值。他们只知道,必须完成今天的工作,才能换来明天的温饱。

有时,铆钉也会发出细微的声响,那是金属摩擦的呻吟,是疲惫与压抑的低语。但在机器的轰鸣声中,这些声音很快就被淹没。没有人会注意到一颗铆钉的磨损,除非它彻底断裂。

然而,正是这些无名的铆钉,构成了澳宋帝国的筋骨。没有他们,再精密的图纸也只是纸上谈兵,再宏伟的蓝图也只是空中楼阁。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是历史的基石,是时代洪流中最真实的注脚。

也许有一天,当后人回望这段历史,他们不会记得任何一颗铆钉的名字。但他们会知道,正是这些无名的存在,撑起了一个时代的辉煌与沉重。

黄建元小心翼翼地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溜出了闹闹哄哄的人群。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就连更夫也都打着哈欠急匆匆地踏上了回家的路。为了欢度春节,这两天工厂夜工的时间贴心地缩短了不少。

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老黄躲避着从厂房车间里涌出的人流,直至最后一个工头熄灭气灯,闩上大门。当他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老黄和几位老伙计又来到了那片宽敞的老地方。焊工老刘绕着木板桌摆了一圈条凳,张师傅又在桌上摆上了几个从厨房"借"来的粗陶碗。

组装工叶师傅哼着咸水歌,端上了一盘萝卜糕,一碟油角,还有几个年桔。萝卜糕虽小,却是免费的。在你争我抢的工厂厨房里,老骨头们很难抢到东西吃。不过厨娘们倒是善解人意,她们会在灶台边悄悄留下一份吃食,等着老伙计们自己去拿。

最后,老黄拿出了他的那份新年礼物:一坛偷偷买来的双蒸酒。虽然这酒的味道难以恭维,但是劲头却一点都不小。虽然每位参加宴会的宾客都只能分到一小盅酒,但是他们在喝过之后打心眼里对老黄赞不绝口。

"老黄,你这酒够劲!"焊工老刘咂摸着嘴,黝黑的脸上泛起红光。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酒盅,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张师傅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小心翼翼地把酒盅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随即皱起眉头:"这味儿冲得,怕是掺了火酒吧?"

"有的喝就不错了,挑三拣四的。"老黄笑骂着,给自己也倒了一小盅,"这可是我攒了半个月的茶钱。"

油灯投下的昏黄光影笼罩着这片角落,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暖融融的。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提醒着人们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在这个本该与家人团聚的夜晚,这群老工匠却只能在工厂的角落里,用最简陋的方式庆祝新年。

叶师傅把最后一个油角夹到老黄碗里:"尝尝,今天厨房阿婶特意炸的,花生馅儿。"

老黄咬了一口,油香在嘴里化开。他赶紧用手背抹了抹嘴,咧嘴笑了:"香!真香!"

"听说老黄家闺女要出嫁了?"张师傅突然问道。

老黄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是啊,开年就摆酒。"

"女婿是做什么的?"老刘凑过来问。

"也是个打工的,在佛山的钢铁厂。"老黄抿了一口酒,"年轻人嘛,总比我们强。"

木板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闷。几个老工匠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各自想着心事。他们都是五十上下的人了,在这个广州城的工厂里干了十几年,眼见着年轻人一个个进了更光鲜的国棉厂、纺织坊、瓷器厂,而他们这些老骨头,却像生锈的铆钉,被牢牢地钉在这间老旧的厂子里。

"要我说,老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叶师傅打破了沉默,"闺女都要出嫁了,还藏着掖着。什么时候带女婿来见见我们这些叔叔?"

老黄嘿嘿笑着,又给自己倒了一盅酒:"等日子定下来,一定请各位喝杯喜酒。"

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几个老工匠顿时紧张起来。老刘下意识地把酒坛藏到木板桌下,张师傅则迅速用抹布盖住了桌上的碗碟。只有叶师傅还算镇定,他侧耳听了一会儿,摆摆手:"是野猫,别自己吓自己。"

众人松了口气,重新坐直身子。老黄把藏起来的酒坛又拿了出来,给每人的酒盅斟满。

"说起来,我闺女小时候还来过工厂呢。"老黄望着油灯的火苗,眼神有些迷离,"那会儿她才这么高,扎着两个羊角辫,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转。"

老刘笑了:"记得记得,那丫头可机灵了,还管我要糖吃。"

"后来上学了,就再没来过。"老黄叹了口气,"她娘说工厂环境不好,不让孩子来。"

张师傅推了推眼镜:"现在国民学校毕业的年轻人都不愿意进厂子了,嫌累,嫌脏。我儿子去年出的师,非要去做瓷器,整天对着瓷器厂的窑炉。"

"总比我们强。"老刘闷闷地说,"至少不用像我们一样,整天闻着铁锈味,听着铁锤声。"

叶师傅拿起一个年桔,慢慢剥着皮:"各有各的活法。咱们这代人,能有个稳定工作,把孩子拉扯大,就不错了。"

年桔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冲淡了工厂里残留的铁腥味。叶师傅把剥好的年桔分成几瓣,递给在座的每个人。

"甜。"老黄塞了一瓣到嘴里,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工坊大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道马灯的光影扫了过来,正好打在几个老工匠身上。

"谁在那儿?"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喝道。

老黄手一抖,酒盅差点掉在地上。其他几个人也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像是做错事被抓住的孩子。

马灯的光影在他们脸上扫过,最后停在老黄身上。"黄师傅?是你们啊。"

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更夫,穿着不合身的号衣,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他放下灯笼,走了过来。

"是阿明啊。"老黄松了口气,其他几人也重新坐下,但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阿明打量着木板桌上的酒菜,皱了皱眉:"工厂区禁止饮酒,你们不知道吗?"

"就喝一点,过年嘛。"老黄陪着笑脸,递过去一个年桔,"来,吃个桔子。"

阿明犹豫了一下,接过年桔,语气缓和了些:"不是我说你们,这要是让管工知道了,我也得挨骂。"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张师傅赶紧说,"我们这就收拾。"

阿明在木板桌旁蹲下,剥开年桔:"其实我是来找人的。黄师傅,你闺女在门口等你呢。"

老黄愣住了:"我闺女?她怎么来了?"

"说是给你送煎堆。"阿明塞了一瓣年桔到嘴里,"更夫不让她进来,我正好巡到门口,就帮忙进来叫你一声。"

老黄慌忙站起来,酒意顿时醒了大半。他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又看了看几个老伙计,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去吧去吧。"叶师傅摆摆手,"我们帮你收拾。"

老黄感激地点点头,跟着阿明往外走。快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油灯的昏黄光影下,几个老伙计已经开始收拾碗筷,他们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

厂区大门口,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年轻姑娘正站在寒风中,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看到老黄出来,她小步迎了上来。

"阿爸,你怎么才出来?"姑娘撅着嘴,把食盒塞到老黄手里,"阿妈做的煎堆,怕你在工厂里头吃不好。"

老黄接过食盒,讷讷地说:"不是让你别来了吗?大晚上的,多冷啊。"

"今天不是除夕嘛。"女儿挽住老黄的胳膊,"走,我送你回宿舍。"

父女俩沿着厂区的小路慢慢走着。路边的灯笼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老黄偷偷打量着女儿,发现她比上次见面时又瘦了些。

"活儿累不累?"老黄问。

"还好。"女儿笑笑,"就是经常要开夜工。"

"要注意身体,别太拼命。"

"知道啦。"女儿挽紧老黄的胳膊,"阿爸,你什么时候退休啊?阿妈说等你退休了,我们就给你申请回老家的公社去。"

老黄没有立即回答。他在这个厂里头干了十八年,从年轻干到白头。退休这个词,他想了很久,却始终说不出口。

"再过两年吧。"老黄含糊地说,"等你的事办妥了再说。"

女儿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阿爸,其实我不想这么早出嫁。"

老黄停下脚步,看着女儿:"怎么了?阿陈对你不好?"

"不是。"女儿摇摇头,"就是觉得...太突然了。我还没准备好。"

老黄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他知道女儿的心思。哪个年轻人不想多玩几年?可是在老黄看来,女儿已经二十五了,再不结婚就是个老姑娘了。

"阿陈人不错,活儿也稳定。"老黄说,"嫁给他,你不会吃亏。"

"我知道。"女儿低下头,"可是阿爸,我不想重复你和阿妈的生活。一辈子待在工厂里,整天为柴米油盐发愁。"

老黄愣住了。他从未想过女儿会这么说。在他眼里,自己和老婆虽然过得清贫,但至少把女儿养大了,供她念完了书。这难道不是一种成功吗?

"我和你阿妈..."老黄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对不起,阿爸。"女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黄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父女俩沉默地走完了剩下的路。到了宿舍楼下,女儿把食盒塞到老黄手里。

"我上去了。"老黄说。

"阿爸,"女儿突然叫住他,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红包,"新年快乐。"

老黄接过红包,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女儿小时候,每年除夕他都会给女儿压岁钱。现在女儿长大了,反而给他包红包了。

"快回去吧,路上小心。"老黄摆摆手,转身走进宿舍楼。

回到宿舍,老黄打开食盒,煎堆还有些温热。他拿起一个放进嘴里,是他最喜欢的莲蓉馅。吃着吃着,他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老黄被鞭炮声吵醒。他看了看更漏,才早上六点。宿舍楼里静悄悄的,工友们大多回家过年去了,只有几个像他一样家在外地的老工匠还留着。

老黄起床洗漱,然后拿着食盒去厨房热煎堆。厨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值班的厨娘在打瞌睡。老黄热好煎堆,找了个角落坐下。

"黄师傅,这么早啊。"厨娘揉着眼睛走过来,"昨晚喝了不少吧?"

老黄笑笑:"就一点。"

厨娘在老黄对面坐下,递过一撮烟丝:"听说你闺女要出嫁了?"

老黄点点头,接过烟丝:"消息传得真快。"

"好事啊。"厨娘自己也装了袋烟,"什么时候摆酒?到时候我们都去讨杯喜酒喝。"

"开年吧。"老黄说,"具体日子还没定。"

厨娘吐了个烟圈,若有所思地说:"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记得你闺女小时候还经常来厨房吃饭呢,那会儿才这么高。"

老黄笑了笑,没有接话。他吃完最后一个煎堆,把食盒收好。

"我出去走走。"老黄对厨娘说。

清晨的工厂区很安静,只有几个更夫在巡逻。老黄沿着熟悉的小路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昨晚聚会的地方。木板桌还摆在原地,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老黄在桌前坐下,点着了袋烟。油灯已经熄了,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唱戏的声音,有人在听贺年戏。

"老黄,这么早?"叶师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黄回头,看见叶师傅拎着个竹篮走过来。

"给你带了早饭。"叶师傅把竹篮放在木板桌上,里面是几个叉烧包和一碗及第粥。

老黄接过包子,咬了一口:"谢谢啦。"

叶师傅在老黄对面坐下,也点着了袋烟:"昨晚你闺女没说什么吧?"

"没什么。"老黄摇摇头,"就是送了点煎堆。"

两人沉默地抽着烟,阳光一点点挪移,渐渐照亮整个工厂。工具静静地停在那里,像是沉睡的巨兽。老黄想起十八年前第一次走进这个工厂时的情景,那会儿他还是个年轻的土老帽,对什么都好奇。

"老叶,你后悔过吗?"老黄突然问。

叶师傅愣了一下,笑了:"后悔什么?后悔来元老院手底下打工?"

老黄点点头。

叶师傅吐了个烟圈,眯着眼睛看着阳光中的尘埃:"说后悔是假的。要是不出来打工,我现在还在老家给地主种地呢。虽然辛苦,但至少把孩子供出来了。"

"我闺女说,不想重复我们的生活。"老黄低声说。

叶师傅沉默了一会儿,掐灭烟头:"年轻人嘛,都这样。等他们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明白了,生活不就是这么回事?"

老黄没有说话。他知道叶师傅说得对,可是心里还是堵得慌。他希望女儿过得更好,可什么才是更好呢?

"走吧。"叶师傅站起来,"去我那儿喝两杯,我藏了坛好酒。"

老黄摇摇头:"不去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叶师傅看看老黄,拍拍他的肩膀:"那行,有事叫我。"

叶师傅走后,老黄又在厂子里坐了很久。他想起女儿小时候的样子,想起老婆在老家独自带孩子的艰辛,想起自己这些年在工厂里的日日夜夜。阳光越来越强烈,厂房里的温度也开始升高。

中午时分,更夫阿明走过,递给老黄一封口信:"黄师傅,你闺女托人带话,说是跟你道歉,让你别往心里去。"

老黄接过口信,在厂子里又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往外走。经过木板桌时,他停下脚步,用手抹了抹桌上的灰尘。

下午,老黄去城里的德隆银行给老家汇了笔钱。掌柜说春节期间汇款的人多,可能要晚几天到账。老黄不在意,他知道老婆会理解的。从银行出来,他去集市买了些糖冬瓜和南乳花生,准备晚上和留厂的工友们一起守岁。

回到宿舍时,老黄遇见了出来打水的张师傅。

"老黄,晚上来我宿舍打天九啊。"张师傅说,"老刘和老叶都来。"

老黄点点头:"好,我带点下酒菜。"

傍晚,鞭炮声又开始响起来。老黄和几个老工友聚在张师傅的宿舍里,打牌喝酒,说说笑笑。窗外有人唱着贺年戏,但没人认真听,只是当作背景音。

"老黄,你闺女出嫁,我们可得包个大红包。"老刘喝得满脸通红,拍着老黄的肩膀说。

老黄笑笑:"人来就行了,包什么红包。"

"那不行。"张师傅推了推眼镜,"这可是大事。"

叶师傅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每人斟满酒。窗外,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把宿舍照得忽明忽暗。老黄看着工友们被酒精熏红的脸,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虽然背井离乡,但至少还有这些老伙计陪着。

深夜,老黄醉醺醺地回到自己的宿舍。他躺在床上,听着远处的鞭炮声,久久不能入睡。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老黄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早上,老黄被工头叫醒,说有一批急件要赶工,让他去加个班。老黄爬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换上工服。

工厂里已经来了几个工人,风箱开始呼哧呼哧响。老黄走到自己的工位前,熟练地拿起铁锤。工厂开始热闹起来,铁器一件接一件从他面前经过。老黄专注地工作着,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工厂里的铆钉。

中午休息时,老黄收到老家捎来的家书。信纸上,女儿和女婿站在一起,笑得有些腼腆。老黄看了很久,然后把信仔细收好。

下午,老黄干活特别卖力。他想着,得多挣点钱,给女儿办个体面的婚礼。虽然女儿说不想要太隆重,但做父亲的,总想给女儿最好的。

下班时,老黄在工厂门口又遇见了阿明。年轻更夫递给他一幅小画像:"黄师傅,你闺女让我转交给你的。"

老黄打开画像,是昨晚画的,笔迹匆匆,是他和女儿在工厂门口的合影。画像背面写了一行字:"阿爸,谢谢你这些年的辛苦。我会幸福的。"

老黄把画像小心收好,对阿明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走向厨房。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但他的脚步却比往日轻快了许多。

在一年中其他的日子里,他们都只是澳宋这架机器上的无名铆钉,背井离乡,只为元老院的繁华奉上自己的血肉。但今夜,在油灯的昏黄光影下,他们成了团团圆圆的一家人。

恭喜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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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28 22:18:5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zmr1628 发表于 2025-10-28 11:41
求邓主任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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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28 22:25:0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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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plo~sion 发表于 2025-10-28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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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28 22:55:54 | 显示全部楼层
邓子睿 发表于 2025-10-28 22:06
黄建元小心翼翼地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溜出了闹闹哄哄的人群。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就连更夫也都打着 ...

求问邓主任,老黄的厂子是啥,简单的钣金工厂?初级机械加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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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邓子睿 于 2025-10-28 23:14 编辑
zmr1628 发表于 2025-10-28 22:55
求问邓主任,老黄的厂子是啥,简单的钣金工厂?初级机械加工厂?

一个比较老式的机械加工厂,是元老院刚刚开发广州时建立的。只不过是个背景罢了,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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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29 08:27:42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的小人物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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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10 19:30:47 | 显示全部楼层

《冈上之云》

本帖最后由 邓子睿 于 2025-11-11 13:36 编辑

某归化民高级工程师的日记:

16**年**月**日

《元老院的第一艘飞艇》


这是一曲用钢铁、光影与雄心谱写的视觉交响诗,摄于人类刚刚学会编织云朵的年代。

晨光,如同一位谨慎的调酒师,将光线与阴影调和成半透明的琥珀色,轻轻注入这座堪称工业大教堂的广阔空间。视线所及,皆被一个庞大的存在所统治——一艘尚未被天空洗礼的三叉戟飞艇。它静卧在巨大的机库中,不像造物,更像一头从远古深海浮出、正于钢铁巢穴中休憩的金属巨鲸。它的身躯是如此修长而优雅,流线型的轮廓仿佛是风本身被固化成的形态。银灰色的蒙皮在斜射的光线下,并非反射着刺目的光,而是流淌着一种如同丝绸、又似液态金属的柔和光泽,那是工业时代特有的、理性与浪漫交织的美学。

细看其背脊,数道平行的棱线如被神祇之手揉出的褶皱,沿着艇身纵向延伸,在微妙的光影变幻中勾勒出充满张力的弧度。这些棱线不仅是结构的强化,更是一种美学的宣言,为这庞然大物赋予了节奏与韵律,如同凝固的乐章。飞艇的首尾逐渐收拢,呈现出雪茄般的完美流线,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切开云层的阻力。

而这头巨兽的巢穴——那座机库本身,同样令人叹为观止。它张开的拱形穹顶,由无数交错纵横的钢梁构筑而成,形成一个网状的人造苍穹。每一根钢梁都是力量的宣言,每一个铆接点都是精密的誓言。阳光从高处的窗格或钢架的缝隙间渗入,在地面投下清晰而巨大的金色网格,如同在地上铺开了一张通往天空的导航图。这光影的网格与飞艇庞大的阴影相互交织,构成了画面中深邃的几何学诗篇。

在这巨物脚下,生命呈现出另一种尺度。依稀可辨的人群,如同蚁群般依附在建筑的钢结构上,或聚集在飞艇的周围。他们的礼帽、工装化作了画面中细微的斑点,他们的存在,恰如其分地反衬出这工业造物的非人尺度。人类的形体在这里被缩小,但人类的意志与智慧,却膨胀为这悬浮的奇迹。从飞艇头部垂下的缆绳和索具,如同被驯服的巨蟒,安静地蜷伏着,它们是连接天空与大地、梦想与现实的脐带。

整个画面沉浸在一种仪式般的静默与庄严之中。这不仅仅是飞艇的肖像,更是一个时代的集体潜意识图景。它捕捉了十七世纪初人类对技术进步的无限乐观,对征服自然力量的坚定信念,以及深藏于心的、近乎浪漫的飞翔之梦。飞艇光滑的曲面与机库硬朗的线条形成对话,人类的渺小与造物的宏大彼此定义,清晨的宁静与即将启航的躁动相互酝酿。

这是一页从未起飞就已经成为传奇的史诗。它凝固的每一寸光影,都在诉说着那个敢于用合金编织方舟、以发动机歌唱、意图在云端建立乌托邦的黄金时代。此刻的静谧,是风暴眼中心的静谧,蕴含着即将响彻云霄的轰鸣。

16**年**月**日

《试飞工作》
这是一幅被天空与大地共同托举的画卷,充盈着工业时代特有的宏伟与静谧。视野的绝对核心,是那艘静卧于苍茫大地之上的银色巨兽——一艘修长而优雅的刚性飞艇。它并非现代的匆匆过客,而更像一位从历史深处驶来的、气度雍容的绅士,此刻正于行程间隙安然小憩。其流线型的艇身泛着清冷的金属光泽,仿佛一位巨匠工匠呕心沥血锻造出的精密仪器,每一道弧线、每一片蒙皮都诉说着人类对天空的渴望与征服的野心。阳光洒落,在它庞大的身躯上勾勒出明暗交织的轮廓,使之既像一尾搁浅的银鲸,又像一枚精心雕琢的航空信标,静静地锚定在时光的河流之中。

飞艇所栖息的,是广阔无垠的水泥停机坪,平坦、坚实、寸草不生,如同为这尊工业杰作特意铺设的灰色祭坛。这片人工的荒原向前延伸,与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草甸相接。茵茵绿草柔软地匍匐着,与水泥的冷硬形成奇异的对话,仿佛自然在对人类的造物表示谦卑的敬意。在这巨大的尺度对比下,草地上点缀着三三两两的微小身影——那是正在忙碌或驻足的人群。他们如同散落的棋子,其渺小愈发反衬出飞艇与周遭设施的庞然,无声地强调着这宏伟景象乃人力所为,却又超乎了个体的尺度。

飞艇那修长的艇身,优雅地指向天空,仿佛蓄势待发,准备再次投入苍穹的怀抱。而在其侧后方,一座更为庞大的白色建筑巍然矗立,牢牢地占据了视野的右侧,与飞艇形成了稳重而平衡的构图。那是一座拥有巨大拱形屋顶的机库,其规模之巨,足以将这艘空中巨舰完全容纳。它通体素白,造型简洁而有力,巨大的拱门敞开着,内部是深不可测的阴影,如同一个沉默而可靠的巢穴,或是一座供奉着飞行梦想的现代神殿。这机库不仅是功能的载体,更是一种力量的宣言,它与飞艇一静一动,一为创造与庇护之所,一为翱翔与探索之器,共同构成了人类工程学奇迹的二重奏。

视线越过这前景的奇观,远方是朦胧而舒缓的自然景观。成片的树林在远处交织成一片绿色的柔和的屏障,田野的脉络依稀可辨,更远处还有一些低矮丘陵、连片的建筑物和高耸的烟囱,安静地匍匐在地平线上。天空则是另一番景象,云层厚重而均匀地铺展着,滤下的天光显得含蓄而沉静,为整个画面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如同旧日相片般的怀旧色调。这银灰、素白、草绿与灰蓝构成的冷色系世界,沉浸在一种奇特的氛围里——它既有着因庞大造物而生的庄严与肃穆,又流淌着暴风雨来临前般的、近乎凝滞的宁静。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喧嚣都已远去,只留下这座金属与梦想构筑的丰碑,在天地之间,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告白。它不言不语,却道尽了一个时代的气魄与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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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11 14:41: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邓子睿 于 2025-11-13 22:00 编辑

飞艇制造(第一章)
里面的具体技术细节我不会,随便瞎写的。

临高的春天总是来得早,才过了农历二月,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一种湿漉漉的暖意。从博浦吹来的海风带着咸腥味,与百仞城工业区冒出的煤烟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属于这个新纪元的气息。百仞城的元老公寓内,一台台以及有些迟钝的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映照着一张张或兴奋或焦虑的面孔。
窗外,夕阳的余晖给远处的机械厂镀上了一层金红色,高耸的起重机像巨大的钢铁螳螂,在暮色中剪出清晰的轮廓。但室内的人们无暇欣赏这景色,他们的注意力全被屏幕上滚动的文字所吸引。
“我再说一遍,蒸汽机驱动飞艇是可行的!齐柏林飞艇最初就是用内燃机,但我们有现成的蒸汽机技术,为什么不能直接上马?”
屏幕上,署名“马千瞩”的ID刚刚发布了一条新帖子。文字简洁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几乎是在帖子出现的同时,下面立刻跟上了好几条回复。
“督公,您这是要把咱们有限的钢铁和人力往天上扔啊!”ID为“机械达人”的元老反驳道,“现在广东刚刚平定,佛山的新钢铁厂还没完全投产,一艘飞艇要消耗多少资源?更别说蒸汽机和钢铁的重量问题...这嘎达破烂玩意能上天吗?”
“重量问题可以通过设计来解决。”马千瞩迅速回复,“飞艇的升力主要靠气囊,发动机重量只要控制在合理范围内就不是问题。至于资源,正是因为我们刚刚平定广东,才更需要这种能够快速投送力量、震慑四方的装备。”
角落里,某年轻的酱油元老推了推眼镜,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他曾经是旧时空的航空爱好者,对飞艇有着特殊的情感。
“我支持督公的想法。”
他写道,“但我觉得应该更务实一些。德国早期的飞艇使用的是‘蓝气’,也就是氢气和一氧化碳的混合物,既提供升力,又可以作为发动机燃料。我们的煤气工厂完全可以生产这种气体。”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至于气囊材料,不必一开始就追求完美。可以用浸渍桐油的麻布或丝绸作为基础,外面再刷上防水漆。骨架方面,初期可以用竹木结构,减轻重量和成本。”
“说得轻巧。”另一个ID“稳如泰山”插话道,“南海这地方台风频繁,飞艇在天上遇到大风怎么办?总不能天天看天气预报决定飞不飞吧?”
这个问题引来了更多讨论。有人提议只在天气好的季节使用,有人建议加强飞艇的结构强度,还有人认为飞艇的主要价值在于威慑,一年飞几次就够了。
“最重要的是停放问题。”ID“基建狂魔”写道,“飞艇不能像飞机一样随便停在跑道上。它需要专门的机库,而且必须是足够大的机库。否则一场台风过来,拴在外面的飞艇肯定被吹跑。”
“机库可以建。”马千瞩回应道,“元老院需要一些标志性的工程来展示我们的实力。飞艇和它的机库,就是最好的象征。”
争论持续到深夜。终端机前的元老们换了一批又一批,但讨论的热度始终不减。食堂此时送来了简单的晚餐——猪肉炖粉条和海鲜饭,但大多数人都只是匆匆扒了几口,就又回到了屏幕前或者岗位上。
文德嗣打开电脑点进BBS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刚刚结束与广州方面代表的会谈,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作为元老院的核心人物之一,他需要权衡各方面的利益和需求。
“还在讨论飞艇的事?”他问值班的秘书。
“是的,文总。从下午两点开始,已经七个多小时了。”
文德嗣点点头,找了个空位坐下,开始浏览讨论记录。他的目光在几条关键争论点上停留了很久,偶尔还会往回翻看之前的发言。
“你怎么看,文总?”肖子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文德嗣没有立即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夜色中星星点点的灯火。
临高城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张,新的厂房、住宅、学校拔地而起,但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复杂的治理难题。
“飞艇...”他沉吟道,“确实是个诱人的想法。
它能跨越地形障碍,快速投送人员和物资。在通信不便的现在,如果能建立一条空中走廊,对控制偏远地区会有很大帮助。”
“但成本和风险也很高。”肖子山提醒道,“特别是现在,我们的财政并不宽裕。”
“我知道。”文德嗣转过身,“但有些投资是必须的。马千瞩说得对,我们需要一些标志性的工程来展示实力。不仅仅是实用价值,更重要的是象征意义。”
他走回终端机前,开始打字。
作为元老院的主席,他的发言总是能引起特别关注。
“各位同志,”他写道,“关于飞艇的讨论很有价值。我认为,我们可以将其作为一个长期项目来规划。但前提是做好充分的可行性研究,特别是要解决动力、材料和停放的问题。”
这条帖子一出现,讨论的方向立刻发生了变化。原本针锋相对的争论,开始转向更具体的技术细节。
第二天上午,企划院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长条桌的一头是马千瞩,他面前摊开了一大叠图纸和计算稿。另一头是企划院的几位负责人,以及来自工业省、财经省、武装力量省的代表。
“这是初步的方案。”马千瞩开门见山,“飞艇长度计划为120米,直径15米,预计升力足够搭载5吨的有效载荷。动力系统方面,我建议使用改进型的12马力煤气机,燃料就是飞艇自身携带的煤气。
”工业口的代表皱起了眉头:“督公,我们现有的煤气机都是为地面使用设计的,重量和体积都偏大。要用于航空,恐怕需要重新设计的吧。”
“那就重新设计。”马千瞩的语气不容置疑,“芳草地学堂不是有机械专业的学生吗?让他们参与进来,既是实践,也是培养人才嘛。”财政口的元老插话道:“预算方面,初步估算就需要15万澳元。这还不包括机库的建设费用。现在广东刚刚平定,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这个数字可能会引起争议。”
“飞艇不是奢侈品,是战略投资。”马千瞩坚持道,“想想看,如果能在三天内把一支小分队投送到广西边境,或者快速运送急需的药品到疫区,它的价值远远超过这15万。”
会议进行了整整一上午。马千瞩展示了详细的方案,包括飞艇的设计图、建造时间表、预期效益分析等。他准备得很充分,对每一个质疑都给出了详细的回应。中午休息时,马千瞩没有去食堂,而是独自一人走到了百仞城外的试验场。
这里曾经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起点,现在则是一片繁忙的建设景象。
远处,芳草地学堂的学生们正在老师的指导下进行机械实习,机床的轰鸣声与学生的讨论声交织在一起。他想起昨天BBS上一个匿名元老的发言:“飞艇这东西,听起来美好,但真造出来可能就是个大玩具。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扎实的基础工业,而不是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这话不无道理。但马千瞩坚信,有时候,“华而不实”的东西恰恰能激发人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飞艇不仅仅是一种交通工具,更是一个梦想的载体。它能告诉所有生活在元老院统治下的人——无论是归化民还是土著——人类可以征服天空,可以做到前人无法想象的事情。下午的会议继续。
经过激烈的讨论,企划院最终通过了一项折中方案:批准飞艇项目的立项,但第一期拨款只有8万澳元,主要用于设计和原型机制造。如果初步试验成功,再申请后续资金。
“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会议结束后,文德嗣对马千瞩说,“你要理解,现在各方面都需要资源。”
马千瞩点点头。
他明白政治的艺术就是妥协的艺术。8万澳元虽然不足以完成整个项目,但足够启动最关键的设计和试验阶段。“我会让芳草地的学生参与进来。”他说,“年轻人有热情,有想象力,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消息很快传遍了元老院。支持者欢欣鼓舞,反对者摇头叹息,但无论如何,项目已经正式启动。在芳草地学堂的机械车间里,一群学生正围在老师周围,听讲解飞艇的基本原理。他们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飞艇能够飞起来,是因为气囊内的气体比空气轻。”老师指着黑板上的示意图说,“根据阿基米德原理,飞艇受到的浮力等于其排开空气的重量。”一个学生举手问道:“老师,我们用什么气体?氢气还是氦气?”
“初期我们会使用煤气。”老师回答,“煤气的主要成分是氢气和一氧化碳,都能提供升力。而且煤气可以直接作为发动机燃料,一举两得。”
另一个学生问道:“气囊材料呢?我听说是用浸渍桐油的麻布?”
“是的。这是目前最经济可行的方案。”老师走到工作台前,展示了一小块样品,“麻布本身强度不错,浸渍桐油后可以防水防腐。外层我们还会刷上特制的涂料,进一步增强耐久性和气密性。”学生们传看着那块样品,议论纷纷。对他们来说,能够参与这样一个项目是莫大的荣幸。假如元老院从未来到,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触航空器的制造。
与此同时,在元老院的制图室里,几位来自旧时空有工程背景的元老正在讨论飞艇的详细设计。墙上挂满了各种图纸,桌上堆满了计算稿。
“最大的问题是动力系统。”某元老指着图纸说,“我们现在造的那些破烂玩意太重了,会严重影响飞艇的载重能力。”“可以考虑减轻结构重量。”另一位元老建议,“比如用竹木代替部分金属构件。
竹子强度高,重量轻,是很好的航空材料。”
“但防火是个问题。”有人提出异议,“煤气机万一发生回火,竹木结构很容易起火。”
讨论持续到深夜。油灯的火焰在微风中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人影。外面传来报时的广播声,已经是子时了。马千瞩推门进来时,众人正为某个技术细节争论不休。
“进度如何?”他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基本设计差不多了,但动力系统还需要优化。”“我们正在考虑几种方案,包括减小发动机功率,或者采用多台小型发动机,实在不行就只能启用一些封存的旧时空物资了。”
马千瞩走到图纸前,仔细查看每一个细节。他的手指在图纸上缓缓移动,偶尔会停下来询问某个设计的选择理由。
“气囊的形状很重要。”
他说,“流线型可以减少飞行阻力。但我们的制造能力有限,太复杂的曲面可能做不出来。”
“可以用多段式设计。”一位工程师建议,“把气囊分成几个相对简单的曲面段,然后拼接起来。虽然会有些接缝,但制造难度会降低很多。”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在现有技术条件下,这是最可行的方案。
接下来的几天里,设计工作全面展开。芳草地相关专业的学生们被召集起来,分成几个小组,分别负责气囊、骨架、动力系统等不同部分的研究。元老院的机械厂也开始试制一些关键部件。
在铸造车间里,工人们正在浇铸发动机的汽缸。通红的铁水倒入砂型,发出嘶嘶的声音,腾起一股白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砂和金属的味道。
工人们都知道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每一个环节都格外仔细。他们可能不完全理解飞艇的原理,但他们明白,这是元老院又一项伟大的工程。
一个月后,初步的设计图纸完成了。马千瞩召集所有参与人员,在企划院的会议室里进行最后一次评审。巨大的图纸铺满了整个会议桌,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尺寸和数据。气囊的形状像一枚巨大的雪茄,细长而优雅。骨架结构则像鱼的肋骨,均匀分布在整个艇身上。
“根据计算,满载情况下,飞艇可以到达1000米的高度,最大航速约为每小时40公里。”某工业口汇报说,“续航时间取决于煤气携带量,预计在无风条件下可以飞行6小时。”
“操控系统呢?”文德嗣问道。他今天特意抽空来参加评审会。“我们设计了简单的方向舵和升降舵,通过缆绳连接到驾驶舱。”林深河指着图纸上的相应部分说,“驾驶员可以通过操纵杆控制飞艇的姿态。”
评审持续了一整天。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推敲,每一个假设都被严格检验。傍晚时分,当最后一项议题讨论完毕,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轻松的议论声。
“那么,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们就按这个方案开始原型机制造了。”马千瞩总结道。文德嗣站起身,环视了一圈与会者。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只有一个问题。”他说,“这艘飞艇,我们准备叫什么名字?”会议室里安静下来。众人都把目光投向马千瞩。
马千瞩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就叫‘启明星’吧。它是我们在新时代开启的第一艘飞艇,也象征着希望和指引。”
“启明星...”文德嗣重复着这个名字,点了点头,“好名字。”
会议结束后,马千瞩独自一人登上了百仞城的最高点。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工业区,远处的海平面上,夕阳正在缓缓沉入水中。海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他想起了旧时空的航空先驱们,那些敢于挑战重力、梦想飞翔的人们。
现在,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他们将要重复这一伟大的历程。虽然技术条件有限,虽然困难重重,但他们有决心,有热情,有一代代传承的探索精神。夜色渐浓,第一颗星星出现在天边。马千瞩仰望着星空,心中涌起一种奇特的情感。很快,他们将不再是仰望星空的人,而是要在星空间留下自己的轨迹。“启明星...”他轻声自语,“愿你照亮我们前进的道路。”
第二天,飞艇项目的正式启动通知下发到各个部门。元老院的机器开始全速运转,为这个雄心勃勃的计划提供支持。在临高的各个角落,人们都在谈论这个即将诞生的空中巨兽。有的人充满期待,有的人持怀疑态度,但没有人能否认,一个新的时代正在悄然开启。
而在芳草地的教室里,年轻的学生们正在老师的指导下,计算着飞艇的升力公式。他们的笔下,不仅仅是一串串数字,更是一个民族的飞天梦想。窗外,木棉树开满了火红的花朵,像极了他们心中燃烧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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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16 13:49: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邓子睿 于 2025-11-17 12:42 编辑

漫长的季节(第二章)
高山岭科学城的制图室在琼州初夏的午后显得格外静谧,唯有铅笔划过绘图纸的沙沙声与圆规转动的轻微咔嗒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低回的知识劳作之歌。窗外,木棉絮正悄悄积在檐角,蝉声未起,但阳光已开始蒸腾出地面的热气。然而在这间宽敞的房间里,却弥漫着一种与季节无关的专注。二十多人——包括规划民学生、归化民工程师和少数几位元老——正伏在巨大的绘图板上,如同朝圣者面对未来的蓝图。
空气里浮动着墨水与纸张混合的气息,偶尔有微风从半开的百叶窗溜入,轻轻掀动图纸一角。李正学抬起手臂,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小心翼翼地将丁字尺对准图纸上那条细细的基准线。作为元老院澳宋工学院第一届机械工程专业的优秀毕业生,他受命带领这个小组负责飞艇骨架连接件的设计。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略显笨重的眼镜——这是由元老院机械加工厂用早期球磨机加工出的第一批光学玻璃制成,也是他毕业时因成绩优异获得的珍贵奖励。此刻,他正对照着一本边角磨损的《飞艇结构解析》——那是展无涯元老亲自从“大图书馆”特藏室调阅的资料——仔细核对着一个节点板的尺寸。光线从高窗斜射而入,在图纸上投下清晰的尺规影子,也照亮了他眉间因专注而刻出的细纹。
“李工,您看这个铆钉间距是不是太密了?”旁边一个年轻学生小声问道,手指谨慎地避开墨线,点在图纸上一处复杂的连接部位,“我按照您教的方法算了材料力学,似乎可以适当放宽些,能减重不少。”
李正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那双因长期熬夜而略显疲惫的眼睛仔细审视着图纸,又翻看了一下手边密密麻麻写满计算过程的手稿。纸页泛黄,上面是他用工整的宋体字写下的算式和批注,每一笔都透着一个学者特有的谨慎与认真。
“考虑到我们现在自产的铝合金强度,可能还达不到元老院教材上的标准,”他沉吟片刻,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用料和布局还是保守一些为好。飞艇是要上天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不过你的想法不错,我们下午可以重新计算一下这个部位的应力分布。”
这样的场景,在高山岭的多个教研室和实验室里同步上演着,仿佛整个临高都沉浸在一场迈向天空的集体梦境中。在流体力学实验室,一群学生正围在一位元老身边,蹲在自制的小型风洞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被烟雾勾勒出的气流掠过不同艇身模型的轨迹,记录着那些决定未来飞行姿态的阻力系数。在材料实验室里,高温炉发出低沉的轰鸣,元老们带着学生对本时空生产的铝合金样品进行反复的强度测试,每一次金属的屈服与断裂,都在重新定义着这个时空工业的边界。而在那间专门开辟、宛如殿堂般宽阔的大型制图室内,一张长达六米的飞艇总设计图正在数十双手的协作下缓缓成形,犹如一幅逐渐显影的未来图景。
“真是……难以想象。”一天傍晚,夕阳将金色的余晖洒满图板,李正学与几位同事站在已近完成的总设计图前,忍不住低声感叹,“我们竟然真的在图纸上孕育着这样的庞然大物。”
图纸上,那艘被命名为“启明星号”的刚性飞艇呈现出流畅而优雅的雪茄形轮廓。它以墨线精准勾勒,全长一百二十八米,最大直径二十二米,设计载重高达十五吨。复杂的骨架结构图细致入微,纵横交错的桁架、密集的节点和长长的尺寸标注线,令人眼花缭乱,乍看之下,宛如一具巨兽的银色骨骼解剖图,静默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感。
“别只顾着惊叹飞艇,更头疼的还在后面呢。”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回头,看见建筑口的一位元老正站在那里,腋下夹着一大卷图纸。学生们连忙站直身体,恭敬地行礼。那位元老随意地摆了摆手,走到总图前,熟练地展开自己带来的图纸。
“都来看看这个,”他指着图纸上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建筑结构,表情混合着挑战与兴奋,“为了塞下我们这个‘大宝贝’,得先给它找个家。看,这是我们设计的穹顶机库,跨度一百五十米,中间不能有任何柱子支撑,高度要达到五十米。旧时空有成熟方案,但我们这里,没有现成的钢结构可以照搬,每一根梁的受力,每一个节点的强度,都要从头计算、反复验证。”
图纸上的机库结构宏伟,像一个倒扣于地面的长条形巨碗,精密的桁架系统如同巨兽的肋骨架,纵横交错,展现出理性的力量之美。在机库一侧,还矗立着高达八十米的飞艇系留塔设计图,塔顶的绞盘和缆绳系统绘制得极为精细,仿佛能听到未来风中钢缆绷紧的铮鸣。
“这么大的跨度……我们马袅钢铁厂生产的钢材,强度真的够用吗?”一个站在后排的年轻学生怯生生地提出了一直萦绕在众人心头的疑问。
元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那是一种见惯了困难却依然满怀信心的表情。“问到了关键。所以我们必须采用混合结构,主体用钢架和铸铁,关键部位要依靠钢缆拉索和辅助支撑来分散应力。企划院已经批准了特别预算,马袅钢铁厂会优先为我们提供最新批次的高强度钢材进行测试。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小伙子们,这是我们在用自己的双手,为这个时空搭起通天的梯子。”
三个月后,繁重的设计工作终于告一段落。紧接着,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这座通往天空的起点,应该立于何处?
“必须靠近水源,飞艇起降和补给离不开水。”“需要足够平坦开阔的土地,不仅要建机库,还要有起降场和未来发展空间。”“但不能离工业区太远,否则数万计的预制件运输就是大问题。”在元老院召开的专门会议上,各方意见激烈交锋,每一方都有充分的理由,地图被一次次铺开,铅笔在不同的地点上圈点划线。
经过反复的实地勘测与激烈辩论,最终,位于临高角附近的一片沿海荒地成为了不二之选。这里地势平坦如席,背风向阳,靠近博铺港使得物资运输便捷,广袤的未开发土地为未来留下了无限可能。更重要的是,气象观测数据显示,此地常年风向稳定,气流顺畅,是飞艇这种娇贵“天空之舟”理想的起降港湾。
“就是这里了。”一个清新的早晨,展无涯带着几位核心元老和规划民工程师站在了这片被选定的土地上。略带咸腥的海风强劲地吹拂着他们的衣角和头发,远处,海浪周而复始地拍打着黑色的礁石,溅起雪白的浪花。脚下,是丛生的灌木和及膝的野草,一片尚未被文明足迹深刻触及的原始荒芜。
马千瞩沉默地眺望着这片广阔的土地,目光似乎已穿透时空,看到了钢铁巨兽安然栖息的未来图景,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罕见的、压抑不住的激动:“举全元老院之力,乃至举全国之力,我们要在这里,创造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奇迹。”
建设工作随即以一种近乎史诗般的节奏展开。​
大地最初的战栗,始于那些如同钢铁巨兽般的蒸汽拖拉机。它们喷吐着浓黑的烟柱,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吼声,用巨大的骅犁铁链,将沉睡千年的荒原硬生生撕裂。那是工业文明对原始荒野庄严的宣战——活塞怒吼,汽笛长啸,盘根错节的灌木与芜杂的野草在无可抗拒的铁蹄下被连根掀翻、彻底粉碎,贫瘠的砖红色泥土被翻掘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蒸腾着原始力量被征服后散发出的、混合着草根与泥土气息的热浪。
随后缓缓驶入这片新垦的、尚带着湿气土地的是测量队的牛车。一群群手持经纬仪、水准仪的拓荒者,如同谨慎的画家,在这张巨大的“画布”上开始最初的勾勒。他们肩扛三角架,反复瞄望、记录,在本子上落下一个个外人无法解读的符号与数字,仿佛在破译大地肌肤之下隐藏的脉络与骨骼。日升月落,光阴流转,荒地上渐次竖起了无数标示着坐标与高程的木桩,洁白的石灰线纵横交错,画出巨大的几何图形,宛若传说中的巨人手持粉笔,在此地留下了宏伟建筑的基底线稿。
在这之后,成千上万的规划民民工,如同奔赴战场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入这片日益平整的热土。他们古铜色的脊梁,与钢铁机械的冰冷光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奇妙地融合成一曲协作的乐章。蒸汽夯土机开始发出有节奏的、沉重的轰鸣,每一次夯击都让大地为之震颤,如同一位巨人在为未来的建筑打下坚定而沉稳的心跳。铁轨如银色的脉络般一寸寸向前延伸,预制的钢材与铸铁构件在蒸汽机车的牵引下,沿着这条蜿蜒的“银龙”源源不断地运抵现场,仿佛新鲜的血液正被输入到这具即将获得新生的土地躯体之中。打桩声、号子声、机械的喘息声、锤击钢铁的清脆回响……种种声音交织混杂,谱写出一首粗犷而充满希望的工业时代交响诗。一片曾经的荒芜之地,正在工业的伟力与人类不屈意志的共同塑造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蜕变为文明迈向苍穹的新起点与坚实基座。
“每天看着这片土地的变化,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每一天都有新的模样。”李正学已被调任为现场技术监督,他每天骑着那辆叮当作响的自行车,穿梭在日益繁忙的工地上,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需要协调的技术问题和灵光一现的解决方案。尘土沾染了他的衣衫,汗水浸透了他的帽檐,但他的眼神却日益明亮。
整个建设中,最大的挑战莫过于那座无柱穹顶机库的吊装。事故与伤亡是无可避免的,由于缺乏旧时空那些力大无穷的现代化起重设备,工人们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滑轮组、绞盘,辅以蒸汽卷扬机提供的动力,将一根根沉重无比的钢梁,小心翼翼地吊装到数十米高的预定位置。每一次大型构件的起吊,都是对整个施工系统默契程度的严峻考验,现场往往会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卷扬机有节奏的喘息声和指挥员通过铁皮喇叭传出的、短促而清晰的口令。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追随着那缓缓升空的庞然大物,心也随之悬在半空。
“慢一点……好,稳住……向左半尺……停!”在一次关键主梁的吊装过程中,李正学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双手紧握喇叭,眼睛死死盯着在空中微微晃动的钢梁,声音因紧张而略带沙哑。下方,二十多名精壮的工人如同牵拉蛛丝的蜘蛛,齐心协力地操控着多条粗大的绳索,竭力控制着吊件的平衡与方位,汗水沿着他们黝黑的皮肤不断滑落,在尘土上砸出小小的印记。
当那根长三十米、重达五吨的钢铁主梁历经数小时的艰难操作,最终精准地落入基座卡槽,发出沉重的、令人安心的吻合声时,整个工地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欢呼声!工人们扔下帽子,互相拍打着肩膀,脸上洋溢着汗水与尘土也掩盖不住的自豪与喜悦。那一刻,他们不仅仅是在安装一根钢梁,更像是在共同竖起一座通往未来的丰碑。
“我们做到了!李工,我们真的做到了!”一个年轻的归化民工程师激动地抓住李正学的手臂,声音因兴奋而颤抖,“没有依靠任何神秘的力量,全靠我们自己的手,自己的计算,自己的汗水!”
随着机库宏大的骨架一天天拔地而起,宛若一只逐渐展开翅膀的钢铁巨鸟,“启明星号”飞艇本身的建造工作也在临时搭建的巨型装配车间里同步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车间里回响着金属的切割声、铆钉枪清脆的撞击声。工人们按照图纸,将闪亮的铝合金型材精准地切割、钻孔,然后用一颗颗烧红的铆钉,将它们牢固地结合成环状的框架。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灼热的气息和机油的味道。
“每一颗铆钉,都要经过三次检查,不能有任何松动或瑕疵。”李正学穿行在逐渐成型的飞艇骨架之间,像一位挑剔的雕刻家,反复叮嘱着质量检查员,“这是要翱翔于九天之上的东西,是元老院的希望,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容不得半点马虎。”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那巨大飞艇蒙皮的制作过程。特制的涂胶布料在临高纺织厂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才终于试制成功,它们被小心翼翼地运抵车间,由心灵手巧的女工们像缝制世界上最贵重的衣物一般,进行精细的裁剪与缝合。当第一片巨大的银灰色蒙皮被吊装起来,覆盖在局部骨架上时,车间内仿佛突然亮了起来。阳光透过高窗,洒在那光滑而略带反光的表面上,勾勒出飞艇优雅而充满未来感的轮廓,给人一种近乎不真实的、梦幻般的美感。它静静地卧在那里,沉默着,却仿佛已经听到了高空的呼唤。
“它真美,不是吗?”一天傍晚,马千瞩来到装配车间,仰头望着已经完成三分之一的飞艇骨架。
“像一条银色的鲸鱼。”李正学站在他身边,轻声说道。
“鲸鱼属于海洋,而它属于天空。”马千瞩的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知道吗,小李,在澳洲,人们曾经相信飞艇是未来的交通工具。”
“那为什么后来......”李正学欲言又止。
“因为事故,因为战争,因为很多原因。”马千瞩轻轻拍了拍飞艇的骨架,“但在这个世界,我们可以让它走得更远。”
随着工程的推进,整个临高都为之沸腾。每到休息日,总有市民专程来到工地外围,远远地观望那日渐成型的巨大建筑。小贩们趁机在附近摆起摊点,出售食物和饮料。甚至有人制作了飞艇的木雕模型,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爹爹,那是什么呀?”一个被父亲扛在肩头的小女孩指着机库问道。
“那是飞艇的房子,很大很大的房子。”父亲笑着回答。
“比我们家还大吗?”
“大得多,比整个东门市还大呢!”
工地上,工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关注。他们甚至自发地组织起来,每天收工时都会仔细清理场地,保持工地的整洁。
“咱们这是在创造历史。”一位老工人在休息时对徒弟说,“等你的孩子长大了,你可以告诉他,你爹我参与建造了世界上最大的飞艇机库。”
七个月后,机库主体结构终于完工。那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最后一块顶板被吊装到位。当工人们从屋顶撤下时,整个工地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展无涯代表元老院发表了简短讲话:“今天,我们不仅建成了一座机库,更竖起了一座丰碑!它证明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在元老院的正确领导下,就没有我们克服不了的困难!”
随后,飞艇被缓缓拖入机库。当那银色的庞然大物完全进入室内时,许多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李正学站在机库中央,仰头望着穹顶。阳光从顶部的天窗倾泻而下,在飞艇表面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自豪。
“我们真的做到了。”他喃喃自语。
然而,庆祝的喜悦很快被接下来的工作冲淡。飞艇的内部装修、发动机安装、控制系统调试......还有无数的工作等待着他们。
“这只是开始。”在当晚的庆功宴上,马千瞩举杯对全体工程人员说,“接下来,我们要让这个大家伙真正飞起来!”
夜深了,工地上逐渐安静下来。只有机库门口的伏波军警卫还在来回巡逻。巨大的穹顶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如同一个沉睡的巨兽。
李正学独自一人站在飞艇前,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明天需要处理的问题。他抬头望着这艘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飞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在飞艇的舱门上,有人用粉笔写下了一行小字:“我们的梦想,终将翱翔于天际。”
李正学笑了笑,没有擦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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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邓子睿 于 2025-11-18 13:25 编辑

试飞(第三章)
仲秋已至。
暮色渐合,尚未完全吞噬天光,临高博铺港区的空气却已提前沸腾起来。一种无形的热浪,并非源于日渐凛冽的朔风,而是从每一个角落蒸腾而起——码头扛包的苦力在休息的间隙,会不约而同地仰起脖颈,望向东北方的天空;东门市茶楼里高谈阔论的商贾,话语间也频频夹杂着“那物事”;就连芳草地学堂里最顽劣的孩童,放学后也少了在街巷追逐打闹的兴致,而是挤在空地,翘首以盼那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奇景。一种混合着好奇、敬畏与难以言喻的兴奋的情绪,如同泼了油的干柴,在元老院治下这片最富活力的土地上暗暗燃烧,只待那划时代的火星闪现。
这躁动的核心,便是静卧在远方那座庞然机库中的“启明星号”号飞艇。而在百仞城元老俱乐部一间僻静的吸烟室里,这躁动则化作了马千瞩指间一缕急促的烟圈。他坐在厚重的天鹅绒扶手椅里,对面是文德嗣和邬德。俱乐部壁炉里松木噼啪作响,烘得室内暖意融融,却似乎化不开督公眉宇间那抹焦灼与渴望。
“喵的……设计论证会开了不下十次,企划院的印章也盖了,全国之力也调动了,机库穹顶都快戳破天了。”马千瞩深吸一口烟,火星迅速蔓延了半截烟卷,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抑、却仍丝丝缕缕渗出的急迫,“文总,阿德,这‘启明星号’如今是造好了,像个新娘子似的蒙着盖头停在机库里。我们这些当‘娘家人’的,总不能一直隔着窗户纸瞧热闹吧?”
文德嗣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雪茄头,嘴角含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千瞩啊,你这心情我理解。飞艇嘛,旧时空见多了,但在这里,它就是头一遭,是咱们亲手从图纸上‘生’下来的孩子。好奇,是人之常情。”他划燃火柴,橘黄色的火苗缓缓舔舐着深褐色的烟叶,一股醇厚的香气弥漫开来,“不过,试飞非同小可,安全性是第一位。王洛宾和工程小组那边,压力也很大。”
邬德点头附和,他习惯性地摩挲着茶杯光滑的瓷壁,语气沉稳:“文总说的是。督公,你的急切,我们都看在眼里。但这首次升空,风险未知。我的意见是,还是让专业的试飞员先上,积累数据,确保万无一失后,元老再登机不迟。你这人民委员,身系重责,不宜轻易涉险。”
马千瞩将雪茄屁股狠狠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嗤”的一声轻响。“险?做什么事没风险?”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百仞城星星点点的灯火,背影显得有些紧绷,“我们在临高干的哪一件事,不是从无到有,哪一件不是冒着天大的风险?从木船跨海到蒸汽机轰鸣,哪一步不是摸着石头过河?如今这飞艇,更是如此!它不单单是个交通工具,它我们元老院力量的象征,是打破地理隔阂、真正将我们的意志投射到大陆每一个角落的钥匙!”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灼灼,脸上因激动而泛着红光:“这把钥匙,必须尽快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我上去,不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更是要亲自体验、评估!它的稳定性如何?舱内环境是否适宜长途飞行?对我们的战略投送、对规划民的心理冲击到底有多大?这些,光靠报告和二手数据是体会不真切的!我作为分管经济的委员,必须第一时间掌握第一手资料!这关系到后续的资源调配、航线规划,乃至整个大陆战略的推进节奏!”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至于安全,我相信王洛宾他们的技术,也相信我们制定的规程。如果连我们元老自己都对这心血结晶缺乏信心,又如何让归化民和土著相信它代表的是无可置疑的权威与未来?这第一次载人试飞,意义重大,我必须去。”
文德嗣吐出一口悠长的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深邃。他与邬德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微微颔首。文德嗣终于笑了:“好吧,千瞩。你说服我了。这‘启明星号’的首航,确实需要一位分量足够的元老来见证,来定调。你愿意亲自担当此任,这份胆识和担当,我支持。”他举起酒杯,“为了元老院的天空之路,预祝试飞成功!”
马千瞩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也举起了杯。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在温暖的吸烟室里回荡,仿佛敲响了某个重大时刻的序曲。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马千瞩便已醒来。一种久违的、类似于幼时春游前的兴奋感在他胸中涌动,驱散了所有的睡意。他没有惊动勤务兵,自己动手换上了一套为他特制的元老版飞行夹克——深蓝色的细帆布料,挺括利落,左胸位置绣着精致的元老院星拳徽记。对镜自照,他努力想摆出平日的严肃表情,但镜中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彩,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用的红旗马车早已在门外等候。车子驶出百仞城,穿过尚在沉睡中的东门市边缘,径直向博铺港区的飞艇基地驶去。越是接近,马千瞩的心跳越是难以抑制地加快。当那座巨大的银灰色穹顶终于突破地平线,在熹微晨光中显现出它那堪称雄伟的轮廓时,他几乎要屏住呼吸。
它矗立在地平线上,像一枚被巨人无意间遗落于尘世的巨卵,又像一只匍匐在地、甲壳闪烁着冷光的史前巨龟。这座巨大的圆顶建筑,以其绝对尺度主宰着这片土地,成为视野中唯一的主角。航拍的视角赋予它一种地图学般的精确与疏离,仿佛我们正在审视的是一个微缩的、静默的文明模型。
穹顶是完美的弧线,是几何学对天空的一次温柔却坚定的宣言。灰白色的外壳在阴沉的天光下,呈现出一种介于珍珠的润泽与铝合金的冷硬之间的独特质感。那并非单调的灰白,而是丰富的灰度交响曲:阳光在云层后漫射,使得穹顶向阳的曲面泛着朦胧的、如同被磨砂玻璃过滤后的柔光;而背阴处则沉淀下更深的、近乎青灰的色调,勾勒出建筑饱满的体积感。最引人注目的是其表面那一道道纵向的分隔线条,它们如同大地板块运动的遗迹,精密地划分着巨大的曲面,又像是巨兽脊背上的骨板,充满了结构性的力量感。这些线条不仅是美学的装饰,更是力量的轨迹,它们从基座向上汇聚,将人的视线引向那至高无上的顶点,完成一次对苍穹的沉默敬礼。
建筑与大地接触的边缘,是厚重而坚实的基座,开有巨大的门洞,此刻如同深邃的隧道入口,藏着关于内部空间的无限遐想。或许,那里正沉睡着一艘银色的云中巨舰,它的梦想与身躯,都被这钢铁的子宫所庇护。
环绕着这孤独王座的,是一个功能明晰的微缩王国。低矮的附属建筑像忠实的侍从,谦卑地散落在主殿的脚边。它们的线条横平竖直,是实用主义的美学,与主穹顶的浪漫弧线形成有趣的对话。灰色的道路如同纤细的血管,从机库脚下延伸出来,穿过略显空旷的土地,连接着这些附属设施,最终消失在视野的边界。地面上是浅淡的色调,是水泥地坪或稀疏的草皮,与建筑的灰白、远方树林的深绿构成了清晰的色阶。
而背景,是一片无垠的开阔。远景中的树木农田的轮廓连成一片低矮的、朦胧的绿色屏障,将这片人工的奇迹轻轻环抱。更远处,是空旷的田野或荒地与连绵的山脉,天地在模糊的地平线处交融。天色是暗沉的,云层均匀地铺满了天空,像一块巨大的、半透明的亚克力板,将一切光线过滤得冷静而柔和。没有强烈的阴影,也没有绚烂的霞光,只有一种弥漫的、水汽氤氲的清冷氛围。
这宏大的景象因此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它是人类工业文明力量的壮丽展示,是理性与雄心凝结的丰碑,但它此刻的静默,它与周遭略显荒疏的环境的对比,又让它像是一个来自未来的遗迹,凝固在时间的长河中。空气中仿佛听不到任何声响,风也停滞了,只有那巨大的穹顶在无声地言说,诉说着关于飞翔的梦想、关于征服天空的野心,以及所有喧嚣过后,归于沉寂的永恒瞬间。这是一种庄严的孤独,一种超越时空的静美,让观者心生敬畏,仿佛目睹了一个伟大时代的庞大注脚,被永久地镌刻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晨光,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画家,正小心翼翼地用金粉渲染着这座工业奇观。巨大的机库穹顶由无数交错纵横的钢梁构筑而成,形成一个网状的人造天穹。光线从高处的窗格缝隙间渗入,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投下清晰而巨大的金色网格,如同铺开了一张通往天空的导航图。而在这一切的中心,便是那艘即将改变时代的“启明星号”号。
它静卧在开启的机库大门内,修长的艇身流泻出优雅的弧线。银灰色的蒙皮尚未被日光照亮,呈现出一种介于珍珠的润泽与铝合金的冷硬之间的独特质感,流淌着如同丝绸、又似液态金属的柔和光泽。艇身侧面,巨大的元老院星拳徽记和“启明星号-001”的黑色编号格外醒目。数道平行的棱线沿着艇身纵向延伸,在微妙的光影变幻中勾勒出充满张力的弧度。这头尚未被天空洗礼的金属巨鲸,此刻正安静地栖息在它的钢铁巢穴中,仿佛从远古深海浮出,带着一种沉默而磅礴的力量感。
飞艇周围,早已是一片紧张而有序的忙碌景象。地勤人员穿着统一的藏青色工装,像蚁群般围绕着这庞然大物进行最后的检查。牵引车发出低沉的轰鸣,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飞艇的位置。王洛宾穿着一身沾了些许油污的工装,正站在艇艏下方,与几名工程元老和规划民技术骨干低声交谈着,手中拿着检查清单,不时抬头指指点点。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新鲜涂料和清晨露水混合的独特气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大型机械的“金属呼吸”感。
看到马千瞩的专车驶近,王洛宾快步迎了上来。他脸上带着通宵工作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哦哟,督公,来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了!”
马千瞩用力握了握王洛宾的手,感受到对方掌心因激动和紧张而渗出的汗湿:“辛苦了,洛宾!大家都辛苦了!怎么样,最后确认都没问题吧?”
“绝对没问题!”王洛宾的语气充满了自信,“所有系统都经过反复测试,冗余度充足。气象条件也理想,微风,能见度极高。督公,您就放心登艇吧!”
马千瞩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被眼前的“启明星号”号牢牢吸引。他跟随王洛宾,走向悬在艇腹下方的登艇梯。靠近了看,飞艇的体量更显惊人,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整个人笼罩。那银灰色的蒙皮近看并非光滑如镜,而是有着细微的纹理,如同巨兽的皮肤。从艇身垂下的缆绳和索具,如同被驯服的巨蟒,安静地蜷伏着。
登艇梯是铝镁合金材质,踏上去发出轻微而坚实的声响。马千瞩一步步向上,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撞击着。梯子的高度让他得以平视飞艇巨大的气囊下部,那种压迫感与美感交织的体验,是任何图片和描述都无法替代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氢气混合着机油的味道,此刻闻起来竟有些甘甜(其实主气囊填充的是氢气与一氧化碳的混合气体)
舱门位于艇腹下方,敞开着,内部透出温暖明亮的灯光。马千瞩弯腰迈入舱内,一瞬间,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与外部的工业庞然感截然不同,舱内的陈设堪称精致甚至奢华,显然经过了精心设计,旨在向第一位登艇的元老展示元老院的实力与品味。地面铺着厚实的深红色澳绒地毯,吸音且柔软。舱壁镶嵌着打磨光滑的浅色木纹防火板,散发着淡淡的木材清香。壁灯是黄铜底座配乳白色玻璃灯罩,散发出柔和而不失明亮的光线。
舱室的前部是驾驶舱。巨大的弧形前窗提供了无与伦比的视野,窗外是逐渐亮起的天空和广袤的土地。驾驶席上密密麻麻排列着各种仪表盘、黄铜阀门、木质操纵杆和闪着金属光泽的开关,复杂程度远超现有的任何蒸汽车辆或船舶。几名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制服、头戴通话耳机的规划民飞行员已经就位,正进行着起飞前的最后确认。看到马千瞩进来,他们立刻起身,挺直腰板,行了一个标准的元老院举手礼,眼神中充满了激动与荣耀感。马千瞩郑重地还礼,目光扫过那些闪烁着指示灯的仪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驾驶舱后面是主客舱。这里更像是一间旧时空高级列车或邮轮的头等舱休息室。舒适的高背沙发椅包裹着深色皮革,围绕着固定在地板上的小桌。桌面上已经摆放好了来自紫明楼特供的瓷质茶具和几碟精致的点心。舷窗宽大明亮,配有可调节的百叶窗。客舱的尾部甚至还有一个用帘子隔开的小型休息区,设有一张窄床和简单的卫生设施。所有的金属部件,如门把手、衣帽钩、通风口格栅,都打磨得锃亮,细节处彰显着不凡的工艺。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着皮革、抛光剂和一丝为迎接贵客而特意喷洒的、带有柠檬清香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督公,请这边坐。”王洛宾引着马千瞩在客舱中央位置的一张沙发椅上坐下,“起飞过程可能会有些许颠簸,请系好安全带。我们很快就会升至预定高度,届时您将看到前所未有的景象。”
马千瞩依言坐下,熟练地扣上安全带——这种旧时空司空见惯的设计,在此刻却显得如此新奇而富有仪式感。他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皮革扶手,目光透过舷窗,望向外面正在做最后准备的地勤人员。一种巨大的历史参与感将他包围,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个即将起飞的传奇的开端。 “各单元最后确认!准备起飞!”王洛宾通过对讲机下达了指令。他的声音通过舱内喇叭传出,清晰而沉稳。
系泊塔牵引着硕大的飞艇离开了它的巢穴,来到了机库前的试飞坪上。
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从飞艇尾部传来,那是两台经过精心调校的新型煤气内燃机启动的声音。声音逐渐增大,稳定成为一种富有节奏的、令人安心的轰鸣。马千瞩能感觉到身下的座椅传来细微的震动,如同一头巨兽从沉睡中苏醒的心跳。
地勤人员迅速解开了系泊塔上固定飞艇的缆绳。巨大的飞艇仿佛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在马千瞩的感知中,一种极其轻微的、向上的浮力开始作用。透过舷窗,他看到地面上的建筑物和人影开始缓缓下沉、变小。没有剧烈的颠簸,没有震耳欲聋的噪音,只有一种平稳的、近乎优雅的上升感。这种体验,与乘坐热气球或任何一种已知的交通工具都截然不同,它更安静,更从容,更带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飞艇不断爬升,很快便越过了机库的穹顶。马千瞩迫不及待地将脸贴近冰凉的舷窗玻璃。视野豁然开朗!
整个临高尽收眼底。百仞城的建筑群如同精致的模型,文澜河像一条银色的缎带蜿蜒穿过绿色的田野。东门市密集的屋舍和街道变成了棋盘格纹。更远处,是蔚蓝的琼州海峡,海面上帆影点点。初升的太阳将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万物都沐浴在一种清新而充满希望的光辉之中。这种俯瞰众生的视角,带来的是无与伦比的视觉震撼和心理冲击。马千瞩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那不是源于高度,而是源于这种视角所带来的、近乎神祇般的权力感。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物资调配、人员运输、军事侦察、文化宣传……飞艇带来的可能性几乎是无限的。
“督公,您看那边。”王洛宾指着窗外的一个方向。只见下方的东门市街道和空地上,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如同蚁群般渺小,但无数仰起的脸庞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尽管听不到声音,但马千瞩完全可以想象那震天的欢呼和惊叹。飞艇投下的巨大阴影,缓缓从人群上空掠过,如同神迹降临。这一刻,飞艇不再仅仅是交通工具,它是元老院无上权威的活体象征,是悬浮在所有人头顶的、看得见的“天命”。
飞艇继续平稳地向北飞行,沿着海岸线。马千瞩看到了一片片整齐的农场、冒着袅袅轻烟的工厂区、银色蜿蜒的铁路、正在施工的道路和水利设施。元老院治下这片土地所展现出的生机与秩序,从这个角度看去,格外清晰和令人振奋。
“督公,感觉如何?”王洛宾笑着问,脸上洋溢着自豪。
马千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激动与感慨都倾吐出来。他收回目光,看向王洛宾,表情猥琐,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好!太好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平稳,视野无敌!洛宾,你们立了大功!这可是划时代的成就!”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急切而务实,“立即着手制定量产计划!我们需要更多的飞艇,更大的飞艇!要建立专门的飞行学院,培养飞行员和地勤人员!航线规划也要立刻提上日程,首先覆盖海南全境,然后就是雷州、广州、乃至更远的北方!这天空,从此就是我们元老院的通衢大道!”
他的话语在安静的客舱里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飞艇微微调整着方向,在苍穹之上划出一道优雅的银弧,向着更新的高度、更远的未来,坚定不移地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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