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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老二在梧州---土改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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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 21:29: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梧州剿匪
元老院兵败梧州,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立刻安排真髡乐老二带了一批假髡开始反攻梧州。

(一)
“是啊,谁家的地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乐老二一边用铅笔轻轻的敲打着面前的桌子一边重复着这归化民的话。
面前坐着好几十个归化干部,满满一屋子。每个人都拿着笔和记录本紧张的听着。
“先鼓励一下小刘,毕竟是芳草地培养出来的。敢说话,懂大局。咱们是来打仗的,生死与共,有什么想法藏着掖着的太没意思。我们开这个神仙会,就是要统一思想。统一思想才能统一行动,统一行动才能用最小的代价夺取胜利。”
下面的归化干部赶紧低头刷刷的记录着。
这么多识字的干部,培养不易啊!
梧州失败元老院吃了大亏。执委会发了狠,一定要把梧州搞定。不但调来大批伏波军,还咬牙挤出了一大批优秀的归化干部。这些人不但个个识字,还都多多少少有一些领导经验。下的本钱之大可谓空前。
虽然元老院已经尽可能的提拔底层贫农,但是按照旧时空的标准这依旧算一支地主武装。至少一半归化干部是地主和小地主出身。这些人自然会对土地问题格外关注。
“他们的地不是大风刮来的,是哪来的呢?我们暂且算是他买来的。这地不是他强取豪夺,仗势欺人搞来的。是从一个叫张三的胖子手里买来的。但是这里面有我们什么事吗?他买地的钱,我们一文钱也没捞到啊?地又不是我卖给他的。他要是觉得委屈,应该去找张三,不应该来找我们啊?”
“可是人家交税纳粮了啊?”那个叫小刘的归化干部一时没搞明白。
“那他交的也是篡明的税,不是我澳宋的税。”旁边一个明白人立刻指出了他的问题。
乐老二竖了一下大拇指表示支持:“说的好。篡明的地契我们是不能承认的。他上面盖的又不是我澳宋的大印。我暂且不说他篡明官府有多少黑幕与烂账。单说我澳宋的地契他篡明承认吗?那我们凭什么要承认他篡明的地契。现在是宋明相争,我们决不可以自降国格。这是个原则。”
下面的一堆归化干部赶紧低头,在本子上刷刷的记录。
“土地问题不但及其复杂,而且还是农村工作的核心问题。我们作为外乡人在这个问题上不要轻易表态。梧州土地归属问题要等改朝换代,天下太平后,另外委派文官前来处理。目前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打仗,没有过多的精力处理这些问题。对于复杂的土地问题,我们的基本政策是回避处理。”
乐老二喝了口茶,加重语气继续说:
“土地归谁所有的问题可以回避,但是土地由谁耕种的问题不能回避。谁耕种,谁收获。不明确谁种谁收,付出劳动了却没有收获,还有谁劳动。谁都不劳动,大家吃什么?这个不行。”
“大家下去后,土地的所有权暂回避,但是土地的使用权必须明确分配并严格登记。”
“具体分配方案要依据梧州工委制定的原则进行。”
“第一条原则。”
乐老二故意停了停让这些归化干部有时间记录。
“谁有能力耕种谁耕种。壮劳力多分地,弱劳力少分地。要特别注意分地要基本平均,不要超额分地。要尽量增加受我澳宋恩惠的百姓数量。如果一家就分上百亩地,他怎么耕种,一天忙到晚也种不完啊。最终还不是租给佃户去种。如此一来他们自己不用干活,光收租子就能吃香喝辣。可能吗?现在天下大乱,这些佃户会老老实实交租吗?到头来还不是要找我们催租,我们图什么?
要跟农户们说明战争期间所有地租全部交。不但现在不收租,以后也不允许追讨。梧州连续战乱,现在百姓生活非常困难,照旧收租就是逼良为匪,为渊驱鱼。地租的问题要等将来澳宋地契发放以后,再按澳宋地契收租。”
“第二条”
“原则是原来地谁种,还是谁种。能不动尽量不动。旧人对旧地最熟悉,对农业生产更有利。”
“第三条最重要,是核心原则。”
“土地使用权分配,必须主要靠当地人来决定。我们外地人,情况不熟。贸然决定很容易出问题。依靠也不能乱依靠。要有敌我意识。要知道何为敌,何为我,不搞清楚这个问题,你们下去睡觉睡一半脑袋就掉了。所有获得篡明好处的都是我们的敌人,所有获得澳宋好处的就是我们的朋友。记下来!”
乐老二看见有的归化干部听的入神,居然忘了记录。厉声喝道。
大家赶紧低头记录。
等大家记录完了。乐老二继续说道:“对朋友我们要信任,依靠。对敌人,这个就不要记录了,记在脑子里。避免泄密。”
乐老二喝了口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能抄家抄家!能杀头杀头!”

(二)
刘铁头坐在一块稍微平整一点的石头上发着呆。阳光照在他手中的一纸布告上。

刘铁头是梧州三虎之首。其祖上或当吏,或当匪,或民团,或地主,反正世代都是梧州的风云人物。此次梧州大捷更是出力甚多,连熊总督给崇祯的奏则上都提到他的名字。可谓一时风光无限。但现在刘铁头却颇为落魄的看着这澳宋布告。
布告用白话写成,普通百姓也很容易懂。

我澳宋三千伏波健儿已经准备完毕,不日就要进剿。但是古人打仗先理后兵。我澳宋既以孔圣人为师,自然要恢复周礼。在进兵之前先向梧州百姓把我们的理讲一讲。

我元老院本来是个富户。做买卖,办工厂,开农场,挣的是清白钱。从来没有做过不法的事情。是福王朱常洵勾结总督王尊德谋夺我们的家产,逼迫我们报效。我们一方面心疼自己的家产,一方面担心亲王勾结督抚居心叵测,不敢参与。所以拒绝。不曾想就被诬陷,要害我们的性命。我们四处告状。但大明朗朗乾坤居然无一个衙门愿意受理这天大的冤屈。这才弄成今天的局面。这里面的是非区直相信自有公论。这是我们的第一层道理。

两军对垒,各为其主。上了战场,刀枪无眼,生死看天。我们也能理解。是梧州守军先怂了,要投降。我们也同意了。招降后,降兵的吃穿住用我们也都安排了。就算条件有限,七成饱总有了。而且我伏波军所过之处,也尽量不骚扰百姓。我澳宋伏波能不能当得起仁义之师相信自有公论。这是我们的第二层道理

降兵思乡,虽然不好。但是我们也能理解。他们拼命的跑,我们尽量的抓。这事情总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是这些降兵乘我们不注意居然偷袭杀了我们的兄弟,烧了我们的物资,还攻打梧州城烧民房,害百姓。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能怎么办?以德报怨,则何以报德。对这些无赖该不该大军进剿相信自有公论。这是我们的第三层道理。

梧州到底还是梧州人的梧州,梧州的事情还要靠梧州人来办。就算有些梧州百姓受了欺骗,把我们澳宋伏波军当成杀人放火的强盗,也可以理解。总可以慢慢商量。但是这些降而复叛的客匪,我们是一定要彻底消灭的。希望梧州人和他们划清界限,不要受鱼池之祸。如果你们现在还和篡明客匪有什么瓜葛,我也不想编词威胁你们,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后果了。

别说我澳宋没提前告知你们啊!

这布告刘铁头早就看过。当时没觉得什么,只感觉这髡贼对自己还是非常忌惮的。而且这布告虽然说的很凶,其实髡贼远远没有大明的军队凶狠。根本没什么屠村放火的事情。于是刘铁头一时有点疏忽,以为髡贼不过如此。也就大炮厉害一点,其他的本事平平。没想到髡贼居然不用大炮,一夜急行军偷偷摸到了刘铁头的寨子面前。天刚蒙蒙亮,只听一声巨响寨墙就塌了一截。髡贼从缺口蜂拥而入,火铳一顿乱射。刘铁头的队伍一下子就乱了。好在髡贼虽然精锐,人数却不多。刘铁头身手了得,又熟悉地形。好容易逃上了山。但家眷全落到髡贼的手里了。髡贼也不追赶,只是守住寨子,然后把俘虏里的客军一个个的找出来,捆到寨墙边上枪毙。
刘铁头在周围转了几天,虽然慢慢收集了一些溃兵。但是髡贼的援军也赶到了,把寨子守的如同铁桶一般。刘铁头正没奈何,髡贼居然把自己的家眷都放了。让他们带了这张布告上山来了。

现在刘铁头很明白这布告的意思。归降澳宋在刘铁头看来并不算什么事,澳宋大明,在刘铁头看来都差不多。只是大明给自己的东西多,官位大,而澳宋过于小气,也太瞧不起自己,不值得给他们卖命。但这离间计也太明显了。ltt和宋铭可是结了拜的兄弟,梧州大捷也是大家一起拼命搞出来的。就这么反水也太不讲义气了。他刘铁头横行梧州几十年靠的就是义气这两个子。真赶走了宋铭,髡贼打来谁来抵抗。自己手下的这些喽啰打仗的本事比宋铭手下的正规军差太多了。
刘铁头刚想到宋铭,手下一个喽啰就过来报告:“宋铭来了。”
刘铁头和他的几个手下立刻紧张起来,他来干什么?

宋铭理理衣服向刘铁头走去。丝毫不理会那些紧张的眼神。
“到了分手的时候了。”宋铭心想。
对这次告别,胡烂眼他们是非常反对的。认为风险太大。现在已经发生好几次土军偷袭客军把客军当礼物送髡贼的事情。那个叫乐老二的髡贼还搞了个收条。就是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今收到篡明官匪一名。”上面盖着澳宋的官印和乐老二的私印。每抓一个客军就给一张,哪怕暂时不投降澳宋都可以。虽然澳宋没有说这收条有什么用处,但拿到收条的喽啰一个个都把它当宝一样贴身收藏。想什么可想而知。
现在宋铭的客军不但单独宿营,连口令都是单独的。天夜戒备森严。宋铭觉得这么下去,不要说合作打仗。一不小心就要发生误会。到时候更难堪。想和刘铁头告别离开。个个反对,都说干脆直接走。如果刘铁头的手下敢阻拦就硬打,以熊督亲兵的底气杀出条血路不成问题。
但宋铭不同意,以他对刘铁头的了解此人对义气还是看的很重的。远远没有到鸿门宴的地步。还是说一声,免得误会。
宋铭对刘铁头拱拱手说:“接到上峰命令,髡贼进犯,让我们赶紧归队。军令如山,不敢耽搁。只能和大哥告别了”
刘铁头松了口气:“兄弟是有官身的人,确实身不由己。大哥本来应该送点盘缠,但是……”
“大哥不必客气。现在山寨的困难大家都知道。我回头见到熊督一定把梧州的情况仔细说说。让熊督尽早送来钱粮。”
“那就有劳兄弟费心了。”
看着宋铭离开的背影。刘铁头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轻松。
不管怎么样,也该和髡贼谈谈了。
他招来一个心腹,凑着他的耳朵说:“你下趟山,找一下唐家庄的唐举人老爷。”

(三)
“来先把这个村子基本情况介绍一下吧。”
乐老二先让自己舒舒服服的在椅子上坐好,听着工作组的汇报。

乐老二将手下的归化干部两三个一组,配上梧州的土著和一些老兵混合编成三五十人规模的工作组派了下去。这些工作组按照乐老二的要求每到一村就把那些在篡明统治下没啥好处的良民组织起来,组成良民会。一村村务都由这些良民会负责。等各村良民会都逐渐建立了起来。乐老二觉得有必要到下面走走。总躲在梧州城里,安全倒是安全了。回头元老院里怕有人找麻烦。现在反正大军云集,又有各村良民会通风报信。刘铁头偷袭的可能性肯定是没有的。最多的村子里面的反动分子捣乱。自己多带点人应该没问题。
乐老二一行人悄悄的找了个普通的村子走了进去。虽然乐老二穿着普普通通的作训服,手下也都穿着国民军的军服。但是守村子的壮丁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来头不小。赶紧找来了工作组长。这组长见过乐老二讲课,当即就要给他敬礼。乐老二制止住了他,让他立刻把村子封锁起来,只准进不准出。然后把工作组,良民会的人找齐让他们做汇报。
听了一会儿汇报。乐老二突然问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个村还有多少人还在山上为匪”
“十四个”
乐老二心里骂了一声。不足百户人家的村子居然还有十几个人留在山上为匪,对抗元老院。难怪说此地遍地是匪。
“他们的地是怎么分的。”
良民会的干部显然没明白乐老二的意思“他们都去当土匪了,哪有什么地。”
归化干部却听明白了:“我们村保留了大约一成的土地先不分,等他们下山归顺了澳宋再分给他们。”
“其他人都分到地了吗?”乐老二换了个说法,免得误会。
“都分了,除了匪属暂时不分地。还有本村吴秀才对抗元老院,满门斩了以外,其他群众都分到地了。”

突然院门口一个女子哭喊了一声:“他们胡说。我家就没分到地。大人为我做主啊。”
原来村里人看见有外人进来,又发现村子被封锁了起来准进不准出。都猜到来了大人物。于是个个都跑到院子外面偷听。乐老二为了防止工作组欺上瞒下故意让手下人不要管,还把院门都打开。只守住院门不让外人进来。但院子里面说什么外面听的清清楚楚。
乐老二让警卫搜身后将该女子带了进来。
女子跪在乐老二面前哭着说“小女子是本村赵丰的妻子,此次分地,他们欺负我,一点地都不给我。我孤儿寡母如何活的下去,还请大人做主啊!”
乐老二没有说话,只是抄着手看向本村的良民会干部。
“你男人当土匪攻击伏波军,被打死了活该。我们不追究就不错了。还分什么地”
“不是,我男人不是被伏波军打死的。是得了伤寒病死的。伏波军的那一枪是打在胳膊上,根本不致命。”
“等等”乐老二打断了她。“赵丰的枪伤是什么时候被打的。”
“上个月二十二号。”工作组的组长显然对情况很熟悉。
“那就是了。”乐老二轻松起来。“工委有政策,上月底以前的对抗行为一律不再追究。此事不要再提了,无论她男人是否攻击了伏波军都没有关系。不能影响分地”
女子顿时面露喜色。良民会的干部则尴尬起来。
乐老二转头对那女子说:“你家还有什么人啊?”
“只有一个没成年的孩子,他们真的是不给我活路啊!”
乐老二皱起了眉头:“你家又没有个壮劳力。就是分了地,你怎么种啊?”
女子带着哭腔说:“我全力力干,再请几个叔伯帮帮忙。大人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吧。”
乐老二笑了:“哪里那么容易。人哪里是想请就能请到?万一请不到岂不是耽误农时吗?你请这个请那个,啥活都别人干。到年底你能剩下多少?我看,这地你就别分了。有力气就到别人地里去干。干多少活拿多少钱,多省事省心。你放心,都是乡里乡亲的,难道他们能看你饿死不成?”
身边的一群良民会的干部赶紧说:“就是,就是。你就别分地了,浪费。缺粮食找我们就是了,我们总能给你找口吃的嘛。”显然只要不分地,什么事情都好说。
女子什么话都说不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次分吴秀才的家产,我什么都没有分到。现在家里的粮食都吃完了。”
乐老二严肃的对工作组长说:“怎么回事。”
工作组长赶紧说:“分了,分了。只是考虑到她家人口少。分的粮食少了点,但是吴秀才家的梳妆台给她了。也不算太少。”
乐老二摇摇头,对工作组长说:“但是吃饭还是第一位的。我澳宋的天下决不能让百姓饿死。这是个原则问题。你负责设法找二三十斤粮食给她顶一下。如果你实在没办法解决,说一声,我从伏波军的军粮中匀。”
“能解决,能解决”工作组长忙不迭的表态。各良民会干部也纷纷表态,一定想办法。
乐老二转向该女子:“你如果感到困难,我倒还有个办法。”
“你不如去广州吧。广州人多,活也多。缝衣织布,洗洗涮涮总是有活路的。你要是愿意我就和广州知府刘翔说说。让他想想办法。你愿意去吗?”
女子迟疑再三终于点了头。
乐老二扭头对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说:“这种情况应该还有。记录一下。各工作组统计一下各地生活困难又愿意外出谋生的群众。组织一下让他们去广州找活路,不要让他们分开走。集中一起走,县衙要出人负责领队。路费我们负责。把总人数统计好拟个文件,我发广州让他们接收。”
那女子到没什么表示,倒是旁边的一个良民会干部突然跪了下来磕了个头:“谢谢青天大老爷!”

(四)
唐举人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梧州县衙。就和好多读书人一起走了进去。

做为梧州少有的几个举人,唐通唐举人对大明是有感情的。自然对髡贼打心眼里厌恶的很。梧州大捷,髡贼吃了个大亏。唐举人自斟自饮很是高兴了一番。唐举人对刘铁头一伙,特别是宋铭宋将军更是青睐。粮草物资供应也是尽心尽力。在他看来宋铭是正规的明军还是熊督的亲卫,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剿灭髡贼,恢复大明都要着落在此人头上。
后来解贼灰溜溜的逃离梧州,换了个乐贼前来。唐举人也没太在意。只看这乐贼有什么能耐。只见那乐贼带了一群假髡龟缩在梧州城里,天天查奸细,编户口,找各地的保甲前去问话。足不出城,只一味把城池守的如同铁桶一般。唐举人暗笑那乐贼怕也是个花架子。后来髡贼大军云集,开始进剿。那乐贼依旧躲在城里指挥。髡贼也不敢进山穷追。还发了个色厉内荏的布告,说什么梧州人治梧州。估计那乐贼和大明的官军路数一样,想靠人多把宋铭挤走了事。也算对上峰有点交待。
不曾想后来突然刮来了一场告密的妖风。只要有人告密说某人勾结大明,立刻就有祸事。轻则抄家,重则灭门。如此草菅人命把唐举人恨的咬牙切齿。这乐贼打仗无能,祸害百姓却是一把好手。简直和那大明卫所兵一模一样。但是,这乐贼抄家的路数却很古怪。抄家的东西髡贼分文不取,全部分掉。而且还不是只分给告密的,全村人人有份。连是谁告的密都不清楚。如此一来,各村的无赖地痞纷纷告密。这告密的妖风越演越烈,告密的内容也慢慢从勾结大明变成了什么强奸妇女,夺人田产,放债打人,总之只要有点理由,乐贼手下的工作组就动手抓人,又捆又杀。整个梧州,各村的富户几乎无一幸免。
按说,对唐举人而言。这应该是好事。反正那些被冤枉的富户本来也不是大明的忠臣。乐贼如此胡搞,最后必然身败名裂。史书上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唐举人只要安静看戏,看看乐贼日后遇到什么麻烦就可以了。
唐举人却发现远在乐贼遇到麻烦之前,自己就有大麻烦了。看着邻村的百姓兴高采烈的瓜分着富户的财产,唐家庄的百姓瞧唐举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现在乐贼的工作组在唐家庄也搞起了什么良民会。良民?这些穷棒子也算良民。这些所谓良民每天天一黑就聚在一起,到底商量什么,唐举人猜也能猜出来。唐举人一直和刘铁头有联系,很隐秘估计外人不知道。但是再怎么隐秘也防不住诬告。而一旦诬告成功,全唐家庄人人都有好处。唐举人简直不敢相信任何人。
干脆反了算了。
起兵反髡,唐举人确实认真考虑过。武器是不缺的。髡贼对武器管理很松。除了对火器有点管控以外,什么刀剑长矛,连盔甲都是花钱就能买到的。髡贼治下,村村都有民团。唐家庄也有,唐举人手下的几个心腹都在唐家庄民团里面管事,要举事也不是不行。但是唐举人知道这些民团毕竟百姓居多,狠人太少,真打起来恐怕很难对抗髡贼的伏波军。要想搞出个局面来,还要有外援。
刘铁头有兵也很能打。但他刚刚败了一仗,现在又和髡贼眉来眼去的谈判。而且刘铁头的山头离唐家庄太远,中间隔着好几个村子。指望他下山接应有点困难。
相比之下,倒是张家庄张文武的队伍更可靠一些。那张文武也是梧州三只虎之一。手下人不多但能打敢拼,比起唐家庄民团的百姓强太多了。此人最早投降了髡贼,但髡贼没给他什么职务。张文武依旧只是张家庄民团的团长,髡贼还剥夺了他收民团费的权利。再加上分地抄家的这些烂事,张文武早有了叛髡之心。他一直在撺掇唐举人领头造反。唐举人却一直在犹豫,毕竟这张文武根基太浅,吃相也太难看。过去欺男霸女的事情干了不少。又有投髡的污点,与他合作唐举人实在有点不放心。
就在唐举人犹豫的时候,髡贼敲锣打鼓的给他送来了一张聘书。聘用他为【朱棣暴行录】的编委之一。这【朱棣暴行录】说起来是梧州县学的几个童生搞起来的。但是谁都知道这里面的道道。那乐贼出城打仗没胆子,【朱棣暴行录】编委会倒是三天两头的就过去讲话。唐举人当了这个编委半只脚就算上了髡贼的船了。犹豫再三,唐举人还是决定参加这个编委会。现在就和髡贼翻脸还是偏早。朱棣的靖难之役也确实有毛病。最主要的是,此举也能震慑住那些良民会的小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当上编委没两天,髡贼就送来通知让唐举人去梧州城开会。唐举人不疑有他,安排好家里后就进了梧州城。和其他编委一起进了梧州县衙。
在县衙的礼堂里,乐老二正在声嘶力竭的发表着长篇大论。

“篡,这个篡字用的好啊!篡明就是朱棣杀侄篡位而来的。对这个问题,很多人有错误认识,包括我在内原先都认为这是他老朱家的家事和我们何关。错!大错特错!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孔圣人目光如炬,高瞻远瞩。孔圣人说什么?礼崩乐坏!什么叫礼崩乐坏,杀侄篡位就是典型的礼崩乐坏。一个人连他的亲侄子都能杀,图什么?难度就图为老百姓谋福利吗?不可能!他朱棣杀侄篡位,图的只能是吃老百姓的,喝老百姓的,花老百姓的,用老百姓的。他不但要自己吃喝老百姓的,好要让他的子子孙孙都吃喝老百姓的。现在的天下,到处都是朱棣的子子孙孙。这子孙会收手不吃吗?不可能!他们会一直吃下去,一直把老百姓吃穷了,吃惨了,吃的没有活路了。把这朝廷吃垮了,把这天下吃乱了。才能算完。”
“我们怎么办?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只挣辛苦钱。能行吗?辛辛苦苦挣点家当,人家动动手指就让你家破人亡。为什么?因为礼崩乐坏!因为朱棣本来就是穿着官服的强盗!”
“面对这些强盗我们能靠讲道理,说服他们吗?我们读书人识字明理,深受孔圣人的教诲,有教化百姓的责任。我们不出面谁出面,我们不出手谁出手,我们不去建立大同世界谁去建立大同世界!难道靠建奴流寇来建立大同世界吗?”
“我知道你们当中颇有些人不以为然。认为哪有什么大同世界。谁劳动,谁收获,谁有钱,谁花钱。普天之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世界?对此我也不太好反驳。毕竟这样的世界,你我都没见过。当今天下谁都没见过。就是孔圣人也只听说过,他老人家也没亲眼见过。”
“但是!是不是就能说这样的世界肯定不存在呢?是不是就能说孔圣人他老人家就是个有意或无意的骗子呢?不能!”
“我知道在这世界上有一种虫子叫浮游。朝生而暮死,终其一生也没有见过雨雪冰霜。那么是不是雨雪冰霜就不存在呢?人生不过百年,天地可有万古。在天地面前,我们和浮游能有多少区别?凭什么我们没见过的东西就不存在?”
“凭什么孔圣人的理想就一定不能实现?凭什么这世界就一定要豺狼当道,弱肉强食?凭什么遍身罗绮者就不能是养蚕之人?凭什么国家兴亡,那百姓就要皆苦?到底凭什么,这天下就只能是今天这幅模样?”
乐老二越说越激动,他站了起来,用力的挥舞着拳头。
下面突然有人鼓起了掌。掌声很快响成一片。唐举人对澳宋礼仪还很不熟悉,被这掌声吓了一跳。也赶紧学着鼓起掌来。他边鼓掌边四处张望。看到身边的一个年轻书生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他睁大着眼睛,含着眼泪,双手拼命的拍着。
想不到髡贼居然如此擅长蛊惑人心!

唐举人正跟着大家朝外走,突然一个归化干部拦住了他:“请唐老爷留步。”

唐举人跟着来人走进了一个小房间,居然看见张文武也坐在里面。二人同时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在两个护卫的陪伴下乐老二已经走了进来。
“这是唐通唐举人老爷,这是张文武张团长”归化民干部介绍二人。
“这是乐老二,乐主任”
乐老二示意大家坐下。听说髡贼介绍自己是举人,唐举人颇感意外。他的功名是大明所授,就算外人叫自己举人。乐老二作为澳宋官员似乎也不应该承认这功名。但是?难道?唐举人不觉对乐老二产生了些好感。仔细看去。只见这髡贼身材高大,皮肤白皙。一身澳宋作训服。什么绫罗绸缎,玉佩挂饰一概没有。连衣服都颇为陈旧,绿色中泛着白色,但洗的倒是干干净净。
乐老二说:“这次请二位前来,是有一件机密之事要和二位商量。”
乐老二停了一下。身边的归化干部捧着个本子,低头记录着。身后,两个护卫面无表情的站着。
“徐寿元要反正,想归降我澳宋。”
此事倒不意外。在唐举人看来,象乐老二这种庸将招安敌将本来就很正常。而徐寿元也是梧州三虎之一,是打惯了硬仗的,并不好对付。而且徐寿元不是大明的正牌军队,良禽择木而栖,和澳宋谈判招安很正常。
乐老二继续说:“但是此人还有些顾虑。此事上峰非常重视,二位都是梧州的土地,情况熟悉。和徐寿元也都是老朋友。上峰想找二位了解了解徐寿元此人。请二位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打消徐寿元的顾虑。麻烦二位跑一趟广州了。”
张文武问道:“那什么时候动身?”
乐老二说:“不急不急,二位回头先去吃晚饭,然后县衙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出发。”
张文武说:“哎呀,我家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安排。既然明天才出发,我先回去一趟明天一早赶来如何。”
乐老二说:“张团长既然家里有事情,不如写封信,我让人带回去就可以了。此事极端机密,二位万一出点意外我不好向上峰交代啊。”
看到张文武开始写信,乐老二对唐举人说:“此次公干恐怕要花费点时日,唐老爷也写封信给家里报个平安吧。免得家人牵挂。”

等二人将信写好,交给归化干部后。乐老二又说:“事关重大,请二位各留下一件随身之物。当个信物,免得家人疑心。”

张家庄。
张怡在屋子里焦急的踱着步。屋内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一闪一闪的火光照射在屋里的几个大汉身上幽暗而诡异。
这几个都是张文武的心腹,而张怡更是张文武的心腹师爷,基本能当半个家。
今天髡贼来找张文武让他去县城开会,说讨论团练费的征收和分配。张文武犹豫再三,虽然担心是鸿门宴还是决定去一跑趟。当时张怡就有些担心。等晚饭过后,张文武还没回来。赶紧派兄弟出去打听。很快出去打听的兄弟说附近村子的代表都回来了。张怡暗说不好,赶紧把几个心腹都找来商量对策。
和唐举人不同,张怡对乐老二一直非常的忌惮。原因很简单,他是个真髡。短短数年,髡贼就席卷两广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张怡认为绝非运气。别的不说,别看解髡在梧州吃了这么大的亏。此人放在大明依旧觉得算个能吏。现在梧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髡贼岂能派个傻瓜过来。张怡是真的不想反宋,但是却又不能不反。单单一个分地就逼的张文武必定反宋。那髡贼还说什么只分土地使用权,不分所有权。哄鬼呢!让那些穷棒子免租子种上几年,怎么可能再要回来。假惺惺的让张文武把地契,田由什么的都收好,说等将来再说。等将来天下都是髡贼的了,还有什么话说吗?而只要张文武反,张怡就只能跟着反。就算张怡卖了张文武也决不会有好果子吃。那髡贼根本就刻薄寡恩到了极点。如今这梧州杀人如剃头,有人说的良民会干的,有人说的工作组干的。放屁,怎么大的事情没有乐老二点头怎么可能?这家伙扮猪吃虎,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他张怡。
如果一个人本事比你大,实力比你厚,还比你脸厚心黑。你能和他共事吗?张怡打定主意,就算反髡失败,他宁可躲入山林,隐姓埋名也决不投髡。
既然决心反髡,按张怡的意思就是越快越好。现在附近各村分地的分地,分钱的分钱,个个兴高采烈。单独张家庄纹丝不动,良民会不组建,田地也不分,表面看似平静,下面早就暗流涌动了。张怡反复劝张文武,目前的局面一天比一天凶险,再不动手等髡贼先下手就晚了。
但是张文武就是下不了决心,一心要拖唐举人下水。张怡也能理解,张文武仇家太多,钱粮也有限,号召力确实比唐举人差多了。但所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读书越多,胆子越小。稍微一拖,就成了今天的局面。
张怡正在着急之时,突然有人通报。县里来信了。
张怡赶紧接待了邮差。张怡认人的本事极佳,一眼就认出此人确实是县衙的邮差。张怡对此人识而不熟。此人好像原先是梧州一个粮店的伙计,髡贼来梧州后原先的衙役处理了不少。人手不够,带来的假髡也有限,就从本地招了一些人手当差。此人应该就是那时吃上澳宋皇粮的。
张怡签收了信,这邮差却不走。反而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递给了张怡。
“张老爷临走时让我把这个稍给你,说你会给我两块钱的跑腿钱。”
张怡接过此物,心跳顿时加速起来。
这是唐通唐举人身上的玉佩!
张怡的脑子快速算计着,手里却不紧不慢的打开了张文武的信。
这笔迹确实是张文武的,张在信中说自己要出趟远门,暂时回不来。又嘱咐了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没了。再没有了。
张怡一边反复看信,一边对邮差说:“信里没说那两块钱的事情啊?你具体说说怎么回事呗。”
邮差说:“信里写什么我又不知道,反正是张老爷亲口对我说的。说你会给我钱的。”
邮差又说:“县里还让你把张老爷的被褥和换洗东西给我带回县里,张老爷要用。”
张怡问:“张老爷要出门几天啊,我该准备多少衣物呢?”
“县里没说。你多准备一些吧,这衣物要送到城外码头的小快船上,既然老爷要乘船走多半是要一些时日的。”
张怡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两块银元交给来人。“我且信你一次。你稍候,我让人把行李收拾好给你。”
邮差大喜:“谢谢老爷!”
等邮差走后,张怡铁着脸说:“快备马,去唐家庄。”

唐家庄
唐诚刚刚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着就被一阵锣鼓吵醒了。

唐诚是唐举人的侄子,自幼喜好习武,身手不错。再加上这层亲戚关系,于是当上了唐家庄民团的团长。自然也是唐举人的心腹。此次唐举人进城开会,唐诚本来没多想。但是晚饭时,听说唐老爷没回来。唐诚让两个兄弟去县城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天黑透了,二人回来了,说城门关了,进不去。既然如此,唐诚也没办法,只能等明天天亮再说了。
刚脱衣服上床还没睡着,张怡就带人找上门了。大家一碰头,立刻都发现不妙。唐诚要找唐夫人商量。张怡却不同意
“杀头的事情,不用女人家掺和。你把能卖命的弟兄找来。软蛋不要。”
唐诚赶紧出去找人。好容易把人三三两两的找齐了。
大家把信和玉佩传来传去。这信确实是张老爷写的。这玉佩也确实是唐老爷的。张怡告诉大家,小快船的事情也确实有。从下游开来,什么都没带,停了两天了。可疑的很。张家庄早就注意了。
看来是出事了。
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可就很不好猜了。
张老爷和唐老爷应该在一起。而且应该有些麻烦。髡贼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又好像也没知道多少。

商量来商量去,大家决定干脆劫船。先把二位老爷救出来再说。反正到时候怎么办听两位老爷的。这桂江上也有水匪,朝他们身上一推髡贼能知道什么?

事到临头,唐诚却不想去。如果唐老爷下令,唐诚自然不能软蛋。但现在唐老爷不在……但是唐诚还不能反对,否则将来唐老爷知道了,唐诚不成了二五崽了。
“劫船我赞成,但是这唐家庄也不能丢。我留下把民团控制住,回头大家也有个落脚。”
张怡哼了一声表示赞成。在他看来反正唐诚就是个绣花枕头,那几招花拳绣腿不去也罢。
“大家准备一下,我回张家庄找人。明天一早,我们在二龙滩集合。那地方地形好,咱就在那里动手。”

张怡走后,大家又一顿忙活。等唐举人的几个心腹准备好武器干粮,离开唐家庄。天色已经微明了。
忙了一夜,唐诚却感到睡意全无。他想反正天马上就要亮了,就在民团总部休息一下吧。
一闲下来,立刻就困了。唐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然后就被吵醒了。

在一片警锣声中,周子航披挂整齐的走了进来。周子航是唐家庄民团的副团长。他是整个唐家庄民团唯一真正上过战场的。他本来是个逃兵,流落到唐家庄。唐举人看他武艺不错,还懂点兵法,就把他聘请为教练。后来唐家庄成立了良民会,按髡贼的规矩所有村庄的民团一律归良民会指挥。于是良民会的人就非要任命周子航当团长。他一外乡人,这如何使得?周子航也拼命推脱,就改当副团长。周子航虽然推了团长,但良民会分给他的地却没有推辞。良民会也给他分了块地,也如同其他人一样立了个写了他名字的木牌订在地头。此后周子航没事就跑到那块地附近转悠,还有人看见他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那快写了自己名字的木牌旁边抹眼泪。
对这个人唐诚自然戒心极重。
只见周子航大步走进来大声说:“警报,警报,刘铁头下山了。紧急集合!快走。”
就在此时,唐家庄民团的壮丁正从各家跑向民团总部面前的空地。大家带着刀枪乱乱哄哄的排着队。前两天唐举人刚刚加入了澳宋的什么编委会,刘铁头就在唐家庄散了好多传单,还在唐府的大门是插了把匕首。要唐老爷注意,再敢和髡贼往来就要亲自带队前来血洗唐家庄,鸡犬不留。梧州之虎发话,哪个不怕。整个唐家庄顿时人心惶惶。澳宋工作组闻讯赶来,说这庄里必定有刘匪的内应。查了两天,又找了好些人单独谈话。最后却也只能不了了之。现在听话刘铁头来了,唐家庄民团的团丁们顿时紧张起来。
唐诚赶紧带好刀剑。走出房来,太阳刚刚从东面探出头来。他眯着眼看见一个国民军士兵走到他面前,敬了一个礼。
“紧急命令,令唐家庄民团机动分队全体立刻赶赴刘家桥协防。在刘家桥期间由刘家桥民团团长负责指挥。梧州剿匪建设总指挥部。”
几乎同时,一个民团队员跑到唐诚身边:“唐家庄民团机动分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几双眼睛同时看向唐诚。唐诚赶紧说:“出发,出发。”
周子航大喊一声:“出发!”
于是大家都向外走去。
在庄门口,唐诚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庄门已经被一伙国民军给占了。这些国民军士兵三三两两站在庄墙的上面。虽然是国民军但是他们装备却很不错个个都带着南洋步枪,在他们满不在乎的神色里还带着那种老兵特有的疲沓。没来得及多想,唐诚和他的队伍就穿过庄门,走上了通往刘家桥的大路。
眼看就要到刘家桥了,队伍却被拦住了。
一小队国民军挡住了去路。说什么口令不对。周子航上前交涉了半天,毫无结果。只好回来找唐诚,让唐诚和自己一起去和他们说。于是两人又上前交涉。说来说去,挡路的两个国民军士兵架着长矛就是不同意通过,对方还是个外地来的假髡。语言也不怎么通,说的唐诚口干舌燥也没用。二人无奈只好回来,商量半天。最后决定派两个团丁回唐家庄问问那些国民军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团丁走后,唐诚才发现自己出门太匆忙忘了带水。唐家庄民团不象髡贼的军队那样出门带那么多零碎。过去紧急集合也搞过几次,大家跑到刘家桥,然后在刘家桥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再慢慢走回来。现在出了岔子居然被堵住这荒郊野岭,四下里连一口水都没有。再加上大家一早出门连早饭都没吃,现在是又渴又饿,顿时怨声载道。一个个瘫坐在路边,骂声一片。可是骂也没啥用,还浪费力气。慢慢的大家就连骂也没力气骂了,一个个只坐在那里傻等。
唐诚看看四周。这地方也不是那种评书上说的险要之地。就是一个平缓的山坡,前面有片树林。林子外面有几个提着长矛的国民军档着路,里面有多少兵不知道。这眼看已经快到了中午,回去的两个团丁却无踪无影。按说也该回来了。唐诚等了又等,越等越急却毫无办法。突然有人高叫,“来了,来了”
唐诚抬眼看去,只见从唐家庄方向开来一队伏波军。一百多人,他们列着队走了过来。走到一半,突然散开占住了路边的一个小山丘。然后就走出一个百姓,直奔唐诚而来。走进一看原来是本庄的一个良民会会员。
“二位团长,长官请你们过去。”
周子航二话没说,抬腿就走。唐诚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走到那山丘下面,上来了几个伏波军士兵搜走二人的武器。然后就把他们带到了一个伏波军军官面前。这军官一指唐诚:“捆上。”

二龙滩
张怡又一次看向空空荡荡的河道。
“不能再等了,还要再商量商量”
张怡走回众人躲藏的树林再次和大家商量起来。
张唐二人的心腹在二龙滩集合好后,很快就做好了战斗准备,然后就开始等,等了又等。等来等去却什么都没等来。众人反复商量,怎么都商量不出结果。开始主要讨论是继续等还是走,等午饭后就变成了怎么走的问题。有的说各自回家,有的说去梧州城看看,有的说沿着桂江向上走看看这船到底去哪里了。
张怡的意思,现在的局面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干脆扯旗造反,把队伍拉上山算了。但是上山哪里那么容易。就靠他们随身带的干粮连三天都支撑不了。想袭击个村子搞点粮食吧。髡贼不但在各村都组织了民团还天天演练怎么防偷袭。大白天的肯定袭击不了。最重要的是,这么干可没办法再推到水匪的头上。万一此事只是一个误会怎么办?
商量了很久很久,最后终于得出结论。现在情况不明,不可轻举妄动。先回家探听好情况再说。
张怡也没有办法,毕竟那些问题他确实也解决不了。
往回没走多远,就看见两个伏波骑兵。那两人看见张怡他们,拨马就走。
张怡知道坏了。这一定是髡贼的探马。大家停下脚步叽叽喳喳了半天,终于一个团丁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劫船造反。我们什么都没干啊?我们就是民团,听说此地有土匪,于是过来看看。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就回家。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啊。
于是大家继续赶路。不一会儿,前面的骑兵增加到5个。其中还有两个人立在马上拿个望远镜朝张怡他们看。看的人心里发毛。张怡让人去喊话,他们也不回答。既不上前,也不离去。就在前面不远不近的走着。
路被一队伏波军截断了。一辆马车横在路中间。马车的侧面装着木板。中间架着一挺打字机。打字机旁边竖了一面启明星旗。旗下一个伏波军官戴了个钢盔,拿着望远镜看着张怡他们。张怡他们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走到百步左右。这伏波军官从下面取出一个铁皮喇叭对张怡喊道:
“站住,哪个部分的?”
“我们是张家庄的”“我们去剿匪呢”“我们准备回张家庄”众人赶紧七嘴八舌的解释。
“把武器放在地上,五人一组,空手走过来!”

梧州监狱
唐通颓废的枯坐在小凳上。身上的挂件一扫而空,鞋子也换成了一双草拖鞋。从坐上宾到阶下囚,落差实在太大。唐举人有点发呆。
乐老二和颜悦色的对他说:“篡明对你不薄,你的所作所为我也能理解。但是澳宋对我也不薄,我的所作所为希望唐老爷也能理解。古人说过一时胜负在于力,千秋功过在于理。比力你肯定输了,彻底输了。但是这千秋功过恐怕就不是你我二人能决定的了。我这里有纸笔,你把你的理写出来。日后我让人把他写进梧州县志,一切交给后人评说把。老先生也不必过于悲伤,我大宋文丞相曾经说过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反正老先生也不过早走一步而已,回头九泉之下你我没准还能在一起青梅煮酒,看看那汗青之书到底怎么评价你我呢。”

要杀人了,髡贼又要杀人了。
自从乐老二来了梧州,隔三差五的就要杀人。一开始,梧州百姓还觉得挺新鲜。杀人时,法场周围人山人海,什么验明正身,午时三刻,一声炮响,开刀问斩。髡贼杀的认真,老百姓看的也高兴。慢慢的就不行了,审美疲劳,老百姓都不去了。乐老二让保甲敲锣打鼓的号召大家去看也没用。再往后连髡贼自己也疲沓了。杀人也不认真了,也不管什么时辰了。把人犯捆好拖到河滩一刀剁翻了事。最后为了省事,干脆改成县里签个回文送下去,各地工作组直接就在当地把人犯给砍了,连押送的麻烦都省了。
这次不同,唐张谋反可是大案。一干人犯将近百人都押进了梧州城。乐老二还专门挑了个星期天来杀。好歹聚了些人气。
先杀张文武的手下。别人倒还老实,只有一个叫张怡的突然大喊一声:“张文武当断不断”押送的兵丁赶紧收紧他脖子上的细麻绳。把后半句硬生生的勒了回去。那张怡被勒的满脸通红,翻着白眼被拖上了刑场。一刀结果。
然后就是张文武的家属。八个老婆,十一个子女。红彤彤的砍翻了一片。
最后是张文武本人。只见他被五花大绑,双眼圆睁却不说话。早有眼尖的看见了,锁喉了,锁喉了。原来当初杀人没什么经验,时不时就有人犯临死前胡说八道,实在有碍观瞻。乐老二让澳宋仵作想想办法。那澳宋仵作就用利刃割开人犯的喉咙,然后插入一根竹管。说来奇怪这么折腾人犯居然不死,只是再也无法说话。大家纷纷感慨,澳宋医术确实了得。
那张文武拼命挣扎,两个兵丁控制不住。又加了两个居然还是无法将他拉到法场。乐老二看的哈哈大笑:“想不到这张文武居然有吕布之勇。”
无奈,出来一个伏波军官。他先让兵丁用布把张文武的头蒙上。乘张文武看不见用三眼铳猛击他的膝盖。把两个膝盖都打碎才把他拖上法场。一刀了断。
然后就是唐通的手下。
这回没出岔子。连同唐诚在内,最多哭喊几声就全了断了。
唐通和他的家属也推了上来,跪倒一片。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刽子手挥刀砍断了他们的发辫,然后闪到一边。
正在疑惑间,乐老二身边的一个归化干部对着大喇叭喊道:“唐通世受篡明国恩。此次企图谋反,危害澳宋。虽然法无可恕,毕竟情有可原。我澳宋法外开恩,减一等,割发代斩。死罪虽免,活罪难饶,抄家流放,以儆效尤。”
兵丁将瘫成一团的唐通拉到乐老二面前
“此次割发代斩,对篡明你已经尽忠了。希望你以后做个规规矩矩的澳宋草民,认真劳动,依法纳税,不要再做那无谓之事。”
直到此时百姓才明白过来。当即就有几个书生鼓起掌来。
第二天,县衙贴出布告。
考虑到唐通年岁已高。乐老二决定再减一等处罚。免去了唐通的流放之行。还开恩允许他留一个孙子在身边照顾自己,不必流放。

同时县里决定聘用唐通为梧州县志主编。


这个消息再加上乐老二在监狱里和唐通的话也慢慢流传了出来。很多人说,乐老二虽然是个蛮夷出身,却颇有几分古人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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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1 21:29:44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乐老二来信了,他还给咱们送粮食过来了”
刘铁头立刻爬起了身。粮食,粮食,粮食对现在的刘铁头太重要了。丢失山寨之后刘铁头就开始缺粮。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缺粮越来越严重。髡贼把小村子全部搬空,人都聚到大村子。大村子不但建了民团修了寨墙还搞了联防。刘铁头打了两次也没打开,反而被增援的国民军打的损兵折将。髡贼在所有的村子里都建立了良民会暗中监视百姓,还组织投降的土匪搞了个特务队。伪装成刘铁头的手下跑到各村去收集粮食。百姓一旦上当立刻就是灭门之祸。几次一搞,人人自危,刘铁头一点粮食都搞不到。坐困山林,眼看着粮食越来越少。此时髡贼却突然送来粮食,这是为何?难道?
“快拿来”刘铁头接过了乐老二的来信。信封很大但是却很薄,应该没几页纸。信被封的严严实实的,不但盖了髡贼的官印还加盖了乐老二的私章。刘铁头打开一看。

你我二人相斗,却把梧州百姓害的很苦。于心何忍。不如你选个时间地点,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上一仗,我若赢了,你缴械投降不要再讲什么条件,你若赢了,我就此离开梧州再也不回来。如何?

没了。就这么几个字再没了。刘铁头翻来掉去的看。这乐老二到底是装傻还是天真。出了这么个无聊主意,想什么呢?刘铁头本以为乐老二会来说招安的事情,不想却收到这么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东西。正失望着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刘铁头走出一看,空地上一群男男女女正在吵闹推搡。刘铁头本来就生气,喝了一声:“干什么?不想活了吗?怎么回事?”
众人顿时停了手。一个小头目赶紧上前,啰啰嗦嗦的讲了半天。刘铁头才搞明白。原来那乐老二确实送了点粮食上山,但这些粮食根本不是髡贼的。乐老二找人和刘铁头手下喽啰的家属谈话。说现在刘铁头在山上已经断粮了。又冷又饿,天天都有喽啰病死,特别是没啥职务的普通喽啰更是死的一堆一堆的。这些人虽然反对澳宋,但毕竟也是梧州的子民。乐老二作为梧州的父母官也不忍心。归顺的事情总可以慢慢谈判,饭却是天天立刻就要吃的。乐老二建议这些匪属送些粮食上山,这次是澳宋组织的送粮不算通匪。这些家属一听哪有不愿意的,于是就背了粮食送上了山。但是不是每个喽啰都有家属送粮的,那些没人送粮的喽啰顿时不乐意了,就要分粮。粮食本来就不多,又是千辛万苦背上山的,送粮的哪里能同意。立刻就闹了起来。

刘铁头顿时更生气了:“瞎闹什么?都收上来,统一分配!”

刘铁头一脚深一脚浅的跋涉在山路上。天天喝稀饭,又没有盐。刘铁头的手脚软了不少,走这平平常常的山路都要拿根棍子帮忙。
刘铁头一边走一边骂,妈的,上了乐老二这髡贼的当了。
刘铁头一时不查,收粮食的时候忘了称重登记了。于是有家属送粮食的,人人都觉得自己的家属送的粮食多。没家属送粮食的,人人都觉得髡贼同意家属送粮是自己卖命打仗逼迫髡贼让步的结果。送上山的那点粮食分来分去,怎么分都分的人人不满意。再加上有家属透露山下正在分地,还留了点地等他们下山分。顿时军心涣散的厉害。
此消彼长,髡贼却更加嚣张起来。在当地人的帮助下,髡贼天天进山偷袭刘铁头的岗哨,乱写标语。每天都少几个人。也不知道是被髡贼俘虏去了,还是自己偷偷跑掉了。刘铁头知道必须赶紧打一仗,再不打个胜仗,把髡贼的气焰压一压,军心要崩。但要打赢可不容易。髡贼的军队相当凶悍,装备也好。走打吃住藏,样样都压刘铁头的兵一头。想打赢非多用兵力,仔细筹划才行。
刘铁头只好自己跑一趟,看看地形,谋划谋划,否则实在不放心。

刘铁头正边走边看地形,考虑在哪里打髡贼个埋伏。后面突然乱了。只见一个小头目满脸惊慌的跑了过来。
“团长,团长,徐元寿反了。徐元寿反了。”
一听这话,刘铁头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幸好边上的一个护卫手疾眼快扶了他一下才没摔倒。

徐元寿反明归宋。这事情也不算意外。徐元寿本来就和刘铁头不太和。梧州的这两只老虎,虽然没什么太大的过节但也没什么交情。现在虽然都在熊督的名下,但是一直是各过各的。和髡贼秘密接触的人也早就告诉过刘铁头,徐元寿也在和髡贼接触讨论招安的事情。虽然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但是刘铁头还是不敢轻易相信。他让自己的几个心腹注意小心徐元寿,但不要四处声张免得中了髡贼的离间之计。
今天刘铁头走了后不久,徐元寿就带人扛着粮食上山来了。说熊督派来了广西的狼兵前来助战,还带来了钱粮。守山的小喽啰不明就里,兴高采烈的就把他们带到老营。一直到了老营门口才有心腹看出了不对。谁知那些广西狼兵是伏波军假冒的。他们抽出霰弹枪就轰,徐元寿的手下不但乘机冲杀,还一个劲的乱喊:“刘铁头反拉,刘铁头反拉”
刘铁头的手下连对面是敌是友,哪路人马就被打垮了。老营也丢了。刘铁头的家眷又一次被抓走了。

刘铁头的夫人刘王氏被五花大绑的推上来,跪坐在乐老二面前。乐老二端坐在自己虎皮座椅上,双手慢慢的抚摸着身下的虎皮坐垫。
乐老二坐的椅子没什么了不起,就是随便拖来的一把太师椅。但椅子上的虎皮坐垫却威风的很。自从乐老二听说梧州山里有老虎就动了心思。他先打着提高部队山地战能力的幌子从黎苗连请了几个山地战专家,又找关系搞来了几只米尼步枪。对外宣传说,打老虎,消灭害兽也是伏波军的利民之举,让手下人进山打老虎。随着土匪慢慢剿清,伏波军的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大。再加上和山民逐渐熟悉,猎户也帮忙终于搞来了一批老虎皮。乐老二高兴的挑了三张最大的虎皮让人缝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虎皮坐垫。反正在这里他既不担心有言官指责他欲意谋反,有不害怕有圣母说他残害野生动物。有了这个东西乐老二立刻威风了不少。此时他一边舒服的抚摸着虎皮上的软毛一边瞎琢磨。
这东西确实不错,还要再搞一些送人。军队里的元老都要送到,特别是席亚洲。再送他点虎骨,虎鞭,虎蹄膀,这个胖子肯定喜欢。
如此一来得把军队再用一用。早交出去就没人帮自己搞老虎了。

先给元老院打个报告,就说梧州土改很多分到地的贫农缺乏农具。如果元老院不能加以援手,他们春耕困难影响将来粮食供应。但是轻易援助容易产生依赖心理,不符合市场经济原则,对大局不利。
建议驻梧州部队继续在梧州工作一段时间。期间给部队分发农具协助农民春耕。加深元老院和梧州农民的感情 。梧州地理位置异常重要,兵家必争之地。如能把此地建设成元老院的巩固根据地对下一步工作的开展意义重大。
还可以乘机对军队开展政治教育,在军队中开展我们为什么要参加劳动的教育活动。提高伏波军的政治素质,和其他势力的军队形成绝对政治优势。
估计元老院能同意。至少会保留部分部队。
然后就开展打老虎,剿土匪,除篡明的运动,让部队到处去打老虎。
乐老二主意打定,呵呵一笑才想起自己面前的这个捆好的女人。

“刘王氏,我见你一面是真不容易啊!你不是说上山劝刘铁头下山归顺澳宋吗?怎么一去就不回来拉?”
“夫君不愿意。”
“哼,他刘铁头想做篡明的忠臣那也由他。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归宋还是归明啊?”
刘王氏哭了半天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随我夫君的”
乐老二想了想,慢慢的说:“那你孩子怎么办?他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啊”
刘王氏伏在地上,哭哭啼啼就是不说话。乐老二也没招。只好发狠说道: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拉下去。”

当天夜里,一个归化干部进监狱和刘王氏谈了半宿。终于说动刘王氏判明归宋。

几天以后,澳宋宣布任命刘王氏为梧州县长,主管军事工作。

此时梧州的军事工作已经全面展开,轰轰烈烈。
各村民团都开展了冬季大练兵。一批批长矛,砍刀,弓箭,盔甲分发各村民团。所有的伏波军和大部分国民军穿上了新式棉衣棉鞋和棉帽。各村驻军都和村民开展了联谊活动,活动中开展大诉苦,大团结,大展望。各良民会开展查隐患,挖匪根工作,清查,监控匪属。一大批分到田地的百姓良民进入军队,各连队都补充了一些当地土著。主力伏波军各连队都开展了三次以上的山地夜行军战前训练。各级军官都拿到了最新的地图并对自己部队的作战出发地域进行了现场观察。

终于,梧州工委发布了一份杀气腾腾的株连令。
命令开头就提出战斗口号
今冬消灭刘铁头
明春开种自家地。

自本命令发布之日起
所有因抵抗澳宋天军被击毙的土匪一律株连其家属。
有妻儿的株连妻儿。
无妻儿的株连父母。
无家属可以株连的株连协助其抵抗的帮凶。

缴械不杀!
顽抗必死!
裹挟不问!
立功受奖!

下面就是一串红色的朱砂签名。
澳宋元老院梧州工作委员会主任乐老二排在首位
紧跟在后面的就是主管军事工作的梧州县长刘王氏
……

(六)
刘铁头知道自己完了。
在一座无名小山上,已经断粮数天的刘铁头和自己的两个护卫蹲在一起,晒着太阳。

两次被端了老巢。刘铁头只能依靠抢劫山民的粮食苟延。但是山民极穷,山村极小。就是抢光也无法供养多少部队。刘铁头无奈只好让自己残存的部队分散就食。虽然说好了如遇到攻击就联合抵抗,但是效果如何刘铁头其实心里也有数。
髡贼漫山而来,刘铁头根本没机会集结部队就被伏波军赶出了营地。面对全面占优的伏波军,刘铁头只能撤退。很快撤退就变成了逃跑,逃跑变成了溃散。溃散导致了投降,而投降的土匪又指名道姓,打呼小叫。在一片“早回家,早分地,早抱老婆早生娃”的口号声中,刘铁头的部队融化了。
刘铁头四处躲藏,但到处都是髡贼的哨卡。哨卡上悬挂着被击毙的土匪尸体。他们的家人则被拉来绞死在尸体的旁边以证明澳宋所言非需。
刘铁头逃到了这个小山上就再也跑不动了。很快这小山的所有出口就全被伏波军堵住了。刘铁头知道那些逃跑投降的下属肯定已经向髡贼报告了自己的行踪。他也知道这小山上稀稀拉拉的树林根本无法躲藏,用不了半天就会被伏波军搜遍。
刘铁头知道自己这次完了。
但此时的他却没有一点对死亡的恐惧。他只是感到一股恼火。他刘铁头也不算对大明有多忠诚的人。怎么就成了这个局面。乐老二也欺人太甚,还懂不懂江湖的规矩!
刘铁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两个护卫,突然有点得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两个过命兄弟,你乐老二如果也到了如我一般的地步,能有两个兄弟在身边吗?
刘铁头起身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自己的护卫说:“咱断粮啦,这可不行。老六,你下山跑一趟,到我家找我夫人要点粮食拿上山来。”刘铁头用下巴示意:“你和老六一起去,快去快回。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不见不散。”
二人看了看刘铁头,起身拄着棍子下山了。
二人还没到山脚,潜伏哨就发现了。很快就抓住了二人。简单的审问后,一个伏波军官进入了一个隐蔽的帐篷发了一份电报。几分钟后回电就到了。
老六被松了绑,简单吃了点东西就被扶上了一匹马。他和一小队骑兵一起向梧州城赶去。
在梧州城下他们没有停留,直接策马骑到了梧州县衙门口。
下马,进门,直奔刘王氏的住宅。
从刘王氏手中接过一小袋粮食,转身就走。
出门,上马,马不停蹄向回赶。
等回到无名小山的山脚下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老六交还马匹,和另一个已经吃饱喝足的护卫一起带着粮食上了山。
等回到刘铁头的身边时刘铁头已经不行了。
二人赶紧生火,烧稀饭。一碗热稀饭下肚。刘铁头终于缓了过来。从鬼门关前回来的刘铁头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二人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刘铁头。
刘铁头沉默不语,不说话,也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如同石头一般坐着。两个护卫也无话可说,只找来了些枯枝保证火堆不灭。
天慢慢的黑了。
天又慢慢的亮了。
中午时分一阵脚步声传来,唐通拄着棍子在一个少年的搀扶下走上山来。
刘铁头招呼着说:“唐举人来拉”
“没什么唐举人了,唐举人已经为朱明殉国了。老夫现在就是澳宋的一介草民。前来劝劝刘壮士,不要再做意气之争了。招安如何?投降又如何?就是招安。朱明翻云覆雨杀掉的还少吗?就是投降,那乐老二还能杀了你不成。他若想取你性命何必如此费事。他若不想取你性命总是要用你的。难不成白白养你吃饭不成。就是老夫,现在还不是要为五斗米折腰,替澳宋写这梧州县志。”
刘铁头铁着脸,不发一言。
唐通举手烤火,边烤边说:“老夫现在家破人亡,就剩这只笔了。你们二人的龙争虎斗总是要写进县志的,我想当年诸葛武侯七擒孟获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刘铁头站了起来:“我下山就是了。”

刘铁头刚跪下,乐老二就从虎皮座椅上站了起来
“何必,何必,快快松绑。这是何必啊?”
乐老二将刘铁头扶了起来,拍打着他的胳膊说:“归顺就好,归顺就好。这梧州到底还是你们梧州人的梧州,没你们这些地头蛇的帮忙,我早晚要困死在这桂江的沙滩上啊!”
刘铁头动了动嘴唇。乐老二却打断了他:“进去说话。本官为壮士略备薄酒,我们进去边吃边谈。”

几天后刘铁头被任命为梧州审查委员会主任。
而审查委员会也很快成为全梧州最恐怖的机构。

(七)
“反宋分子吴志强!”
刘铁头一声大喝。同时一拍桌子用手指指向下面的一个书生。
早有准备的几个积极分子立刻用短棍对准这书生的头面猛砸。这书生一边躲闪一边哀求,但很快就被打的头破血流,瘫倒在地。几个积极分子将其拖到一边,其他待审人员纷纷躲开。一个看守走上前,用手中的单打一火铳照着这书生的脑袋就是一枪。吴志强四肢一阵乱抽搐,咽了气。尸体被拖走,而那看守神情自若的重新坐下,从子弹袋里又摸出一颗子弹,咬开,将火药倒入枪膛。通条摩擦着枪管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还有没有其他反宋分子呢?可以明确的说还有,其中有的我们已经掌握了,也有的我们暂时还没掌握。”

审查委员会很早就有。早期也没当回事,只负责抓到土匪后问问哪儿人,干什么的。梧州的就让各村领回去,外地的只要不是顽抗的也就送后方服劳役而已,几乎不杀人。但是慢慢的,审查的对象和内容都变了。主要开始审查各地方势力的师爷,军师,账房什么的,后期更是梧州所有的读书人,人人审查,个个过关。审查的内容也变成了,在梧州事变期间有什么言行。要彻底交代自己说了什么?别人对你说了什么?你听别人相互说了什么?
只要审查委员会认为需要,立刻就会下审查证将其抓到审查班隔离审查。
刘铁头刚到审查委员会就参加了一次审查班召开的斗争会。
先是几个积极分子发言,表明自己受了篡明的欺骗发表了反宋言论。然后,宣布他们审查通过立刻释放回家。然后就是一阵威胁,说有些反宋分子企图蒙混过关。几个人立刻上台交代。再继续威胁,又上来几个。再下来就当众杀了一个隐藏的反宋分子。又上来几个上台要求坦白从宽的。再杀一个……
刘铁头呆了,还能这么干?堂堂澳宋官府居然这么干!
澳宋的归化干部也不隐瞒,会后就教了刘铁头在怎么开这个斗争会。要安排多少积极分子,要准备杀哪几个。
然后就让刘铁头试着主持斗争会。
刘铁头立刻就喜欢上了这斗争会。这比直接杀人爽多了。逗而后杀,边逗边杀,逗而不杀。看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爷员外读书人一个个面色死灰的模样,刘铁头只觉得一种说不出的痛快。开始刘铁头斗争自己手下的一些师爷谋士的时候还有些放不开,等澳宋把他们的口供交到刘铁头手里一看。刘铁头气坏了。这些混蛋把什么都推到自己头上,更让刘铁头无法接受的是他们说的还不都是假话。有些反宋言论确实是刘铁头说的,还是两人私心下说的。
义气?鸟义气。
你不仁,我不义。
刘铁头杀神附体。
这事情慢慢就传到了唐通的耳朵里了。
唐通开始简直不敢相信。在他看来澳宋虽然出生蛮夷对杀人有些儿戏,但乐老二为人还算宅心仁厚,怎么会闹出这个事情。不要说当年曹操官渡一战后烧毁信件取信于民,就是周厉公也只是止谤而已,哪有追究过去言论的道理。唐通立刻就去找乐老二。赶巧乐老二出去了,不在家。急的唐通逢人就说刘铁头财狼本色,自己就不该救他。
这言论立刻就传到了刘铁头耳朵里,刘铁头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一张审查证就把唐通抓进了审查班。
刚进审查班,一群积极分子就把唐通一顿好打。打的唐通鼻青脸肿。幸好来了个归化干部喝退众人,让审查班的郎中给唐通给上了药。然后将他送回了家。
当天下午澳宋就在唐通门口贴了张布告。
布告说
对唐通的审查是错误的。予以撤销。
此次审查早有政策。不重复审查,不超标审查,不超范围审查。唐通的问题已经由元老院梧州工委做出了结论,再次审查是重复审查。近期唐通的反宋言论不在此次审查的范围之内,属于超范围审查。
刘铁头参加工作时间较短,对元老院政策把握不准确。在执行政策的过程中发生了偏差,对元老院的事业产生了损害。故给以通报批评处分。

第二天唐通进了梧州县志办公室,再也不出来了。他说要好好写一写,要让刘铁头骂名千古。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乐老二回到了梧州。审查委员会收到了乐老二的命令。
春耕再即。近期的工作重心要从对敌斗争转移到生产建设上来。审查委员会从即刻起停止工作,所有待审人员一律回家参加生产建设工作。我澳宋以劳动为荣,以纳税为荣。待审人员回家后,要认真劳动,积极纳税。只要积极表现,过去有什么错误言行,我澳宋也是可以从宽处理的。

命令一下,审查班就开始陆陆续续放人。几天之后人就放的干干净净。然后刘铁头就失业了。
当然绝大部分梧州人不这么认为。毕竟刘铁头还是住在梧州县衙里,刘王氏的军事县长职务也肯定就是刘铁头的。但是刘铁头却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澳宋规矩极严,刘铁头没通行证连县衙前院都去不了。每天只能和一帮大妈家属在后院呆着。而刘王氏的处境比刘铁头还尴尬。可怜刘王氏一辈子相夫教子连鸡都没杀过,根本搞不懂澳宋军队的条规命令。开会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而且徐元寿成心和她作对,只要刘王氏开口,徐元寿必定反对。徐元寿也是个县长,虽然主管交通工作但人家毕竟和髡贼都砍杀过,上过战场见过血。刘王氏怎么反驳。而澳宋归化干部只嘿嘿笑笑,根本不管。几次一搞刘王氏在也不管事了。
刘铁头闲了下来。梧州却越来越忙。
元老院梧州工委发布了1636年度工作大纲。要求完成五个三百工作。
每户要打三百斤主粮,种三百颗茶树,修三百米道路,认三百个汉字,挣三百文钱。
刘铁头第一次听说官府要管这么多事情,而且居然还认认真真的布置下去。个个归化民一天到晚忙的很。
刘铁头无聊的看着他们忙来忙去,世事变幻,白云苍狗。
徐元寿被撤职了。
消息传来,刘铁头吓了一跳赶紧让刘王氏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打听后才知道,没事。澳宋和大明规矩不同,官员没有什么升迁调任,一切人事变动一律先免后任。免去职务是非常正常的。刘铁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刘铁头和徐元寿斗了半辈子,现在却真心希望他能有个好结果。如果澳宋连他徐元寿都容不下,刘铁头自己恐怕也很难有什么善终。
徐元寿被任命为桂江航运公司货运三公司经理,也算差强人意。徐元寿孤身离开了梧州,他的手下树倒猢狲散。各奔前程,服从澳宋的安排去了。
徐元寿走了,刘铁头的大公子刘一峰却回来了。
刘一峰是刘铁头的长子,还是刘王氏所生。自然从小就极受宠爱。很早就请了先生教他读书,寄予厚望。可惜刘一峰却不是块读书的材料,四书五经背的一塌糊涂,一天到晚只喜欢到山上疯玩。刘铁头也没时间管他。再后来澳宋抓住了他们母子,乐老二把刘铁头的子女全送到广州住宿学习去了。刘铁头只道是儿女成了人质,当然不敢反对。只背地里感叹不知道下次相见要到什么时候了。
没想到一年不到,刘一峰就回来了。
短短半年多,刘一峰的头发也剪了,衣服也换了,走路说话也如同归化干部一样变成了一幅趾高气昂的模样。他还得意洋洋的拿出一张纸说,自己被临高工学院录取了,学习地质专业。
刘铁头让人去打听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一打听,不得了。那些归化干部都说,这录取通知书就是澳宋的功名。那临高工学院能抵个进士出身。刘铁头还将信将疑。没两天乐老二就让人来请刘铁头父子去叙话。这才让刘铁头相信,自己儿子出息了。
看见刘一峰毛都没长齐,就敢大大咧咧的坐在乐老二面前。还敢高谈阔论。看见乐老二微笑着洗耳恭听的模样,刘铁头简直三魂丢了两魂。好在没出啥事。临分手时,乐老二送给刘一峰一大包茶叶,让他回头给五湖四海的同学喝喝。说几年后梧州就会大量出产这种茶叶,让刘一峰给四处推荐推荐。
时光匆匆,刘一峰离家的时候到了。此时的刘铁头早已家徒四壁。既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仆人。而澳宋的功名显然也没有大明值钱。刘一峰一个进士上路,连个陪同的人都没有安排。刘铁头想自己送过去,又担心惹祸。只能算了。
但刘一峰倒是毫不在意。自己打好了行装,自己背好。又拿了根木棍助力。临走那天下着小雨,刘一峰穿好刘铁头给他新买的蓑衣斗笠。挥挥手,转身哼着歌就走了。连头都没回。
这一走,梧州临高何止千里。刘王氏在一边心疼的直掉眼泪。刘铁头看着刘一峰的背影,走路姿势和髡贼伏波军一模一样。只是年纪尚幼,单薄了一圈。
刘铁头突然想到自己上次仔细看他,恐怕还是他刚出生的时候。黑黢黢,皱巴巴,又轻又小,而自己还初为人父。一转眼,儿子已经这么大了,连功名都有了。那幅天不怕地不怕,满不在乎的样子和自己少年时几乎一模一样。刘铁头鼻子一酸,他知道自己输了,彻底输了。人生如梦,再没什么雄心壮志,指点江山了。他刘铁头就想着安安心心的当个寓公,能不耽误刘一峰的前程就算是尽了父亲的责任了。

刘铁头这么想,乐老二却不这么想。
几天之后,乐老二就找来了刘铁头。
“老刘啊,你休息也该休息够了。出来做点事情吧。”
刘铁头赶紧起身。乐老二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我是早就想让你出来帮我忙的。但是你的名头实在太响。梧州大捷,呵呵。”
刘铁头看乐老二旧事重提,坐立不安。但乐老二却没有追究的意思,他用手指向上指了指。
“老兄的安排,不是我能决定的。现在我澳宋要委任你为澳宋特使。给熊文灿送封信。你先看看。”
乐老二把一个巨大而厚厚的信递给了刘铁头。刘铁头胆战心惊的打开了。
这信其实是一个诉状。
说自己全是良民被王尊德诬陷。王尊德诬陷的根本原因是自己剿匪无能,又嫉妒熊督在福建剿抚有方。才将良民诬陷为海盗想杀良冒功。信其实很短。但后面附了很多东西。有从广州搜出的文件,也有许多临高当地富户的联名信,还有什么纳税记录什么的。林林总总一大堆。应该是哪个讼师所写。
这个东西给熊督。应该问题不大,至少自己这个来使不至于被斩。
乐老二压低声音对刘铁头说:“你跟熊说,还有一些信上不方便说的事情。澳宋对广西并无兴趣,只是广东的粮食要从广西购买。无粮必乱。所以澳宋才对广西动手。如果熊督能保证两广的正常贸易往来,澳宋可以对熊督的要求予以安排。告诉他这是澳宋元老院的意思。”
刘铁头赶紧把这话仔细记住。
乐老二又拿出了几张纸。“你把这个也拿去看看,记住了,然后烧了。当成是你自己的东西跟熊督讲。”
刘铁头接过一看“平髡三策”
这是一篇关于如何剿灭髡贼的文章。
文章献了三条平髡之策。
一是重饷不重兵。要用足饷之兵剿髡,否则容易发生兵变,反而壮大髡贼声势。
二是用土别用客。从外省调兵,靡费太大,而且客军打输了可以一走了之。往往出工不出力。而髡贼聚敛极重,士绅困苦,当地土兵反而肯卖力硬打。
三是守关莫守城。髡贼打仗好用火器。这东西威力平平但声音震天。平常百姓直接就吓破胆了。对守城毫无帮助,反而因为交通方便,髡贼攻打容易。应该挑地势险要处防御,减轻髡贼火炮的威力。

这三条说的是是而非。糊弄熊督估计没问题。但是这话跟熊文灿说了以后?刘铁头飞快的盘算着。
乐老二悄声对他说:“你去和熊文灿说,目前髡贼也有髡贼的困难。现在临高弱而地位高,广州强但地位低。臣强主弱久必生祸,琼粤之争早晚要爆发。你告诉熊文灿,只要想办法,坚持拖下去就有机会。然后你就留在大明干吧。熊督可是在崇祯面前推荐过你的。你我总要给熊督一个台阶下。我们澳宋是信任你的,但是你留在我们这边熊督那边很容易受到攻轩,对和平大局不利。对两广和平,我们元老院可是很有诚意的。你带上家眷过去,具体怎么走我们会安排的。”
刘铁头赶紧说:“我的孩子都在澳宋上学,我就不带了,免得耽误了他们的学业。”
乐老二大方的说:“这个由你。把夫人带上。免得熊不信任你。”
刘铁头起身说:“在下一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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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yayazh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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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 22:02:34 | 显示全部楼层
您不是在东莞嘛,那么重要的地方不去守,怎么跑梧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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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搞土改,只能跑梧州这种地方搞。  发表于 2021-10-2 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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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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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2 02:35:5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太有意思了!有原型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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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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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2 09:59: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有意思,作者大大赶紧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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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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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2 10:36:40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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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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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2 11:41:12 | 显示全部楼层
赞美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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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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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船票

发表于 2021-10-2 14:02:19 | 显示全部楼层
读出了沈一石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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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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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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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2 15:43:0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现在写的这些就很有意思,希望作者赶紧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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