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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胜松元老的征行纪(长期连载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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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南洋船票

发表于 2019-6-26 14:53: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临高启明》同人作品《朱胜松元老的征行纪(长期连载版)》版权归《临高启明》版权方和同人作者所有; 为方便阅读,WIKI编辑仅进行必要的区分章节。


朱胜松元老的征行纪(长期连载版)作者ID百度贴吧
棘背龙大帝同人重要信息地点
广东,梧州内容关键字
宪兵部队,绥靖地方转正状态
待转正发布帖贴吧原帖
【同人】朱胜松元老的征行纪(长期连载版)同人写作情况完结情况
未完结首次发布
2017-03-17最近更新
2017-03-28字数统计 (千字)
12.2






  


“我用火与刃来捍卫人之为人的尊严,此生无憾!”


—— 元老朱胜松的墓志铭


  


第一章:“宪兵队”


澳宋的大陆攻略已经进行了半年之久,伏波军的正规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无论是明军、土圌匪、民团还是瑶民的武装力量在伏波军的枪炮面前都不堪一击,大量的州县传檄而定,无数土客汉瑶乡贤酋长都表示了最大程度的恭顺。
但是局势并不乐观,不出席亚洲元老所料,很多县的国民军都只有一个中队,甚至很多偏远一点的县连一个中队都没有,每个只有120人的国民军中队的驻地外面都是成千上万没有“净化”的所谓“归化民”。更可怕的是,由于后勤方面的拖沓和元老们关于新训练国民军忠诚度的怀疑,一部分的国民军中队连南洋式步圌枪都没有几根,甚至连标准矛和标准砍刀都不能配齐,某些国民军士兵还在使用明军的制式武器,很多国民军中队出去巡逻都是南洋式步圌枪、倭刀、砍刀、弩机、鸟铳、长刀、长枪、草叉混编,身上的衣服更是五花八门,从制圌服到便装甚至是明军军服都有,整个一军事博物馆。
不过元老的怀疑很正常,很多海南岛上的“归化民”都不愿意前往广东当国民军,愿意加入国民军的很多是新征服地区没饭吃的土著,这些人即便经过挑选,素质也是令人怀疑的。在某次突击检查中,满怀雄心壮志企图让伏波军再立战功,以扩大陆军权威的张圌柏林悲哀的发现,某个国民军中队训练了几个月,居然还是连出左右脚都会出错。
现在的两广地区,元老院只能依靠伏波军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来勉强弹压,当地的各种原生矛盾依旧激烈,经常爆发械斗,有时候一个县一天爆发好几起,一些国民军中队已经疲于奔命,尽管每次国民军到达现场就能依靠“短头发”这个特征高效地驱散械斗人群,但长久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大家好,我是朱胜松元老,特来担任战区最高军法官。”这是原济州岛法官兼民兵训练教官兼陆军士官学校战史教师,元老朱胜松抵达大陆,会见陆军元老军官们的第一句话。
以张柏林为首的陆军军官们并不喜欢朱胜松,将其视作元老院前来掣肘陆军行动的“监军”,实际朱胜松的职务的确给人这方面的感觉——颁布临时战区规定,组织宪兵部队,处理伏波军内部的各种纪律问题。
“莱州作战来了个打算盘的,这两广作战就来个讼棍,元老院还不如把姓姚的派来呢,好歹‘太监’监军也是自古以来的!”张柏林听说朱胜松要来当“军法官”的时候拍桌抱怨道。
当知道朱胜松已经带来一只“宪兵队”之后,张柏林的不满更是上了一层楼,而席亚洲军长看到了朱胜松的“宪兵队”真容后,老成持重的他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50名穿着皮背心,套着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板胸甲的骑兵,个个人高马大,顶着华丽的羽饰,却骑着比南方蒙古马勉强高大一点的战马,整个场景就十分的滑稽。朱胜松似乎觉得比较羞耻,连忙甩锅道:“盔甲形制和具体装饰是济州岛的罗岚元老定的,和我没关系。”
“哼,谁不知道你们那群‘洋奴’成天混在一起,尽捣鼓这些东西!”张柏林对这次甩锅嗤之以鼻,而紧接着他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大群花花绿绿的人。
“这是什么,日本人,浅葱色阵羽织,个个南洋步枪加倭刀,还打红底白字的‘诚字旗’,新选组吗?”
“真选组,”朱胜松纠正道,“里面还穿了淘换来的锁子甲。”
“那,这是……”
“隼人兵啊,抓的哦不请的台湾高山族士兵。”
“这,这肯定是白马队吧。”
“比白马队牛多了,银太阳队好吗?”
“……”
“别急,我带了法律人才的,你看这几个孩子,都是我教了一二年法律的,都识字的!”

看着一大群混杂着汉人骑兵、日本兵、高山族、韩国人,装束花里胡哨的“宪兵队”,席亚洲酝酿了一下话语:“朱元老啊,前线已经很忙了……”
朱胜松伸出手打断了席亚洲的发言:“我以我元老的身份保证,九个月之内,解决战区内的国民军数量和质量问题,三年之内,彻底终结潮汕地区的治安战。”
“就凭你这些马戏团?”张柏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忍无可忍。当他看完了这些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宪兵”的“宪兵队”,越发确信这又是一帮元老院默许出来分陆军权利的部队。
“马戏团的战斗力肯定不如伏波军陆军,但是比国民军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关键是,我为什么要依靠马戏团来打仗?我是让马戏团来最大提升国民军的的战斗力,嗯,也间接地扩充陆军的后备兵员。”朱胜松倒是心平气和的回应。
“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些问题?”席亚洲的疑惑并没有减轻。
“我不准备干预陆军的事务,请陆军同志们按照原定计划来,并及时处理战区内需要陆军处理的事务,”朱胜松顿了一顿,咧开嘴笑道“当然,陆军有太出格的事情,连陆军自己都看不下去的时候,我可能会帮忙处理一下,对此实在不好意思啦!不过,我在解决国民军纪律问题或者说质量问题,和维持战区长治久安或者说增加国民军数量问题上,需要在元老院不至于强烈反对的范畴内,尽可能扩充我的权利……”
“当然,这是鄙人不会变更的原定计划,我只是本着500元老一条心的立场,前来通知陆军兄弟们一下。”

“这是陆川县猪肉,是梧州地区的名品,已经做成了这里的特色菜,芋头扣肉,请同袍们今晚好好开吃,明天就开始干活了。”朱胜松坐在“宪兵队”临时构建的营房里,在中央地的空地上,让数百名“宪兵”们围成一个大圈,人手一份芋头扣肉加白米饭的便当,香喷喷的芋头夹着猪肉,让人们食指大动。
“蛙神在上,我们将不幼稚,不简单,不天真,努力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数百人端着便当盒,居然用很流利的普通话,随着朱胜松一起口中念念有词,看来对这句话非常熟悉。
众人念完,朱胜松大喝一声“苟!”,众人一起回应“利”!宣告了这次饭前祷告的结束。
“老婆,明天早饭轮到你来领祷告,来,多吃点肉。”朱胜松从自己那份便当里挑出几块猪肉,放进这次跟着他一起来战区的波斯女仆罗克珊娜的便当盒里。
“这,夫君你不就少了吗?”罗克珊娜看着朱胜松连续夹了好几筷子肉给她,自己的便当盒里芋头扣肉已经去了一小半,急的她瞪着一双杏眼,要把肉夹回去。
“听话!快点吃!我这份是特制的,肉很多的!”朱胜松夹完肉,伸手摸了摸女仆的脑袋“明天要开始工作了,大家都会很累,你也不例外,不过谁要你不听话非要跟过来的。”
“我听了夫君的计划,很担心夫君,所以一定要跟过来的,而且我也能帮助夫君很多地方的。”罗克珊娜享受着朱胜松长满汗毛的大手的虎摸,略微撅着嘴巴回应道“不过我真的很佩服夫君的,那么大胆,我从来没听过也没想过的计划,即便听了好几次都很惊讶,夫君一定会成为母亲说过的萨奥斯亚特的!”
朱胜松看着罗克珊娜不停地说,连忙夹了一块肉塞进她嘴里:“快点吃,什么萨奥斯亚特,我又不是咱妈那样的亚兹德人,是不信阿胡拉神的,也就成不了什么萨奥斯亚特了,更不信谁在世圌界圌末圌日会降临到人世间拯救人类的。老婆,忘了我早就教给你的那首歌吗?”
“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和皇帝。”罗克珊娜嚼着肥而不腻的猪肉,含混不清地唱道。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朱胜松接了下一句。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罗克珊娜连忙咽下了肉,接着唱起来
“快把那炉火烧的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是谁创造了人类世界?是我们劳动群众”
“一切归劳动者所有,哪能容得寄生虫”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
“一旦把他们消灭干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最后,还在吃饭的各族宪兵们放下碗,一起和着歌声,唱出了最后两句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圌结圌起圌来到明天”
“普通人的天下,就一定要实现!”

梧州府,澳宋大陆征讨总宪兵队驻地。
夜色已深,但是朱胜松的住所里依旧亮着光。在屋里,朱胜松和罗克姗娜对坐在书桌前,整理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在跳动的烛火下,朱胜松左手边摆着一本打开了的原装《李德胜选集》,书页都已经被翻的起了毛边,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做了注释,而现在朱胜松攥着笔,在一张张资料上快速地做着批注和总结,做完一页,就交给坐在对面的罗克姗娜,让她整理成表格和成型文字。
“夫君,你今天……都,都骑马出去做调查了,还是别整理了,早点睡吧。”罗克姗娜活动了下生疼的拇指,关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当她看见朱胜松的双眼里都充满了血丝,不禁再一次关心起“主人丈夫”的身体来。
“你不累吗?你不累我就不累,还有三页,快弄完了,你要累了就先上床睡吧。”朱胜松挤出一丝笑容,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袋子,仰头往嘴里倒了些孜然和辣椒粉,然后抓起茶杯往嘴里灌了好几口浓茶,让大脑再度清醒起来。
同样喝了几口浓茶的罗克姗娜也笑了笑,继续低头整理起文件来。
罗克姗娜,这是朱胜松起的名字,原来的名字朱胜松并不喜欢,说是“羊的味道太浓”,原本朱胜松想给这个波斯女仆起名叫斯妲忒拉(大流士的女儿,亚历山大大帝的妻子之一),但是曾经以“阿美尼契德波斯”正统自嘲的朱胜松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过于拜火教正统,就改成了罗克姗娜,即亚历山大大帝的栗特妻子之名。正好罗克姗娜也是栗特语里的光明含义,正好符合这个女仆的身份——罗克姗娜的母亲是萨菲波斯的亚兹德人,也就是所谓波斯最后的拜火教圣地,在被天方教统治的波斯地区,亚兹德人却一直坚持着琐罗亚斯德教信仰,甚至还保留了圣火、大祭司等宗教元素。罗克姗娜的母亲作为正统的拜火教徒,在一次出门时因为美貌,被某个萨菲波斯的高官“请”走做了女奴,之后就生下了罗克姗娜和一个儿子。
萨菲波斯在当时的天方教世界,属于文化很开明的一派势力,在萨菲波斯的四十柱宫中甚至还有展现大片大片女性身体的雕塑和壁画,某些细密画中甚至还有波斯女性的露肉包的骑马图,所以罗克姗娜因其母得宠,在高官的家里能够按照自己的兴趣,渡过一个快乐的童年,学习了很多知识。
直到罗克姗娜的家人被萨菲王子清洗,女性成员全被卖到奴隶市场,因为大致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罗克姗娜被认为能卖出一个高价——夸克穷买波斯女奴时的确花了不少钱,不过比夸克穷换来的精制砂糖,这些女奴的成本价算不上什么。
对于被贩卖,罗克姗娜虽然很害怕担心,但是她的负面情感往往出自于对那些生死未卜,不知贩往何处的家人的担心——母亲和她一起在奴隶市场被拍卖,但是元老院没几个人对四十岁的人妻徐娘女仆感兴趣,夸克穷也就没有搭理罗克姗娜的祈求,只买走了她,而没有带走她的母亲。而很小的时候,罗克姗娜就听过她妈妈讲被父亲“请走”的经历,尽管故事里描绘的父亲很凶恶,但是罗克姗娜无法把故事里那个“坏人”和自己慈祥和蔼的父亲联系到一起,那个随便在光天化日下抓走女孩子的中年胖大叔,怎么可能就是小时候送给自己好玩的玩具,好看的面纱和衣服,还有可爱的小马和小羊的爸爸呢?出于这个经历,罗克姗娜对自己要被贩卖,并没有像其他女奴那样惊恐至极,成天以泪洗面,虽然对未知的前途仍旧十分害怕,但是年轻的罗克姗娜心里似乎有时还有点憧憬——只要不是比满头白发,一身软软的肥肉的老爸差,其实都是可以接受的嘛。

来到临高后,罗克姗娜对澳宋各种各样有趣到堪称“豪奢”的物品感到十分的新奇,即便是净化的场所,豪华的瓷砖也随处可见,方便的水龙头等超越时代的天方经里没有记录的神奇器械,更是吸引了罗克姗娜的好奇心。
直到被拍卖后,罗克姗娜惊讶地发现拍下她的澳洲人竟然是……一个女生?罗克姗娜差点以为澳洲人要搞什么天方经里的禁忌行为,不料那个自称“彭倩”的女澳洲人只是不耐烦的说她在帮一个叫“哈啤社”的组织成员搞什么“代购”。
带着对“哈啤社”和“代购”内涵的深深疑惑,罗克姗娜再一次坐上海船,只不过澳洲人的海船比夸克穷的海船更大更快,使得罗克姗娜能够更快前往她新的目的地——济州岛。
在济州岛上,罗克姗娜见到了她真正的买家——澳洲元老朱胜松。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某个骑着战马的年轻人,由于从他白皙的皮肤上散发出浓郁的体味,茂密的络腮胡子里夹杂着几根金色须发,露出的小臂和手背上都是厚厚的汗毛,让罗克姗娜一度有种错觉这是哪个有奇怪习俗的天方教友,但是彭倩的说法和直觉告诉她,她的主人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天方教徒。此外,这个高大魁梧的年轻男人,像头白熊一样粗壮,并不像彭倩元老说的那样是个“读了很多很多书,知道很多事情,你和他交流不会很困难”的人,那种人在罗克姗娜眼里应该非常的文雅,有书本的气息。而在朱胜松标准的东方扁平面孔上,有一对眼皮内双的眼睛,从那黑色的瞳子中,罗克姗娜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情感,复杂地让她难以短时间理解。
“真诚乃是幸福的最佳食粮”
“幸福属于渴求至诚之人”
“伟大的琐罗亚斯德因真诚而被选中”
“那上界的首领捍卫人们的善行,复活日之际将其奉献给马兹达”
“阿胡拉·马自达!”
“马自达的天国属于庇护贫穷百姓的人!”

奇怪的歌词从朱胜松的嘴里蹦出,在护卫朱胜松的前拔刀队成员看来,这奇怪的歌词既不是日语,也不是官话或者哪里的方言,甚至不是元老们擅长的英语,总之,这段歌听起来就有一股不可名状的意味在里面。
朱胜松面前的波斯少女却开始掩面哭泣,朱胜松一时愣住了,然后连忙跳下马,窜到少女面前,直接拉开少女的手,用自己的手掌帮女孩抹去眼泪
“阿谢姆·沃胡,亚塔·沃胡,我,我背了挺久的,发音还是挺有问题的,恩,算了,你听不懂我说汉语,诶别哭别哭了。”
当时还不叫罗克姗娜的波斯少女红着眼睛,用波斯语说着“我想妈妈了,妈妈以前跟我唱过这两首歌。”然后又想了想不对劲,泪痕未消的波斯少女突然冒出来一句“首长好!”
“啊?你说什么?”朱胜松的眼神里尽是懵逼。

从朱胜松歪唱拜火教歌曲的第一次见面到快到D+9年的大陆攻略,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年头,罗克珊娜在济州岛的日子略显无聊,每天就是早上学习汉语汉字,然后下午自己或者跟着朱胜松一起出去跑步骑马锻炼身体,晚上回来听课。
没错,每天晚上没有其他事情,朱胜松都会把几个女仆还有前拔刀队的几个日本人召集起来,给他们真正意义上的讲课,内容嘛,就是朱胜松在穿越前花大价钱购圌买的最后一批书,包括价值几千元的阿拉伯语版、日语版《太祖选集》,对照中文版进行教学……
罗克珊娜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太明白丈夫为什么要给她们讲《太祖选集》。但是朱胜松并没有生气,一开始只是哄骗她,吃了猪肉以后看《太祖选集》就可以避免天方教的惩罚,之后,变成说这是蛙之神的指示,来引导那些变得和朱胜松自己一样得了“重度脑魔炎”的女仆和侍卫们钻研《太祖选集》。朱胜松并不敢保证效果,那几个日本人了解了《太祖选集》的精妙之处后明显开始有点魔怔,为此朱胜松不得不调整教学计划,而罗克珊娜好一些,尽管她也把《选集》里的部分内容当成了“马自达的天国属于庇护贫穷百姓的人”这种拜火教圣歌一样的存在,为此朱胜松废了不少力气才纠正过来。

“夫君,你其实不信蛙神的吧。”罗克珊娜整理完了今天的文件,倚靠在椅背上,望着对面活动酸胀手臂的朱胜松。
“哈哈,你这可是亵渎蛙神啊,不怕流失生命吗?”朱胜松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戏谑地笑着,用眼神告诉她答案。
“夫君不是说过,生命无时无刻不在流失,只不过有的人可能流失的稍微快一些罢了,那我们还有什么畏惧蛙神的必要吗?”罗克珊娜领会了丈夫的意思,也开始笑起来。
“是啊,我们连神都不畏惧,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朱胜松打起精神,在一大摞整理好的资料的第一页上,握紧笔杆,重重写下了五个大字。

在陆军诸多年青元老军官的眼里,朱胜松和他的手下每天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朱胜松自然不必说,每天都能抱娇妻的人,大家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至于“宪兵”们,那些披甲骑兵每天都找向导,对当地的大户挨家挨户的家访,尽管没有扰民,但是一大堆澳宋吃皇粮的成天跑到不到二千户的梧州府各地晃悠总不是个事(《梧州府志》载,崇祯元年梧州府户一千三百六十四,口八千六百四十三)。再者,剩下的日本兵、朝鲜兵、高山族兵则在驻地整日操练,为了训练朱胜松还专门找了个小山坡,在上面用石头和土垒了一座堡垒,成天练习攻守。至于“维持纪律”,为了不给这些来历不明的宪兵队插手陆军事务的机会,这些天国民军的纪律都相当不错,偶尔几起突发事件都被快速处理了,而朱胜松显然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并没有多说什么。
“今天又是三位举子去找国民军和镇长告咱们情报兵的状了。”在整资料的罗克珊娜对着朱胜松说。
“老规矩,名字。”朱胜松头也不抬。
“潘义科、严齐诚、赵又钿,潘奕科和严其诚是客家人,赵又钿是土人(以上名字皆取自《梧州府志》,为避免后人找麻烦,做了一些修改)。”罗克珊娜回应道。
“前几天那个姓郭的,什么进士郭吉昌的家人也告过状了吧。”朱胜松拿过旁边的一个厚本子,翻开,用炭笔在几个人的名字下面涂了一横。
“没错,听说他的家人现在是我们大宋的重点关注照护对象。”罗克珊娜抬起头,正好眼神和朱胜松的眼神相碰。
“告诉情报队,叫他们最近不要去找郭家,但是,”朱胜松的眼珠略微一转“仔细调查一下,彭家和那些土人或者瑶人有矛盾,把有矛盾的人都记下来,尤其是大户的。”
又过了几天,突然从朱胜松的驻地发出了一道命令,内容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从即日起,为了加强大宋的陆军力量,为了保境安民,为了大宋伏波军与梧州百姓一家亲,需要梧州府的八千人口中抽调一百人,作为‘新编伏波陆军宪兵队’的基础力量使用,由于朱胜松元老考虑到训练的艰苦性和执行任务要求的文化水平,点名要求梧州地区的大户,每家必须出两个和家主有三代以内血亲关系的男丁,到宪兵队报道。”
“这朱胜松要搞什么?建立私军吗?”张柏林捏着“命令”,眉毛都快凝结在一起了。
“新编伏波陆军宪兵队,看着名字,好像还是归咱们陆军管啊。”另一个军官也十分疑惑。
而在宪兵队府邸里,朱胜松望着小半柜这些天整理好的资料,然后看向外面操场上列队好的“宪兵队”成员,自言自语了一句:
“历史的车轮,就要滚滚向前了!”

“刘三石头,你说,涯家老爷去找短毛地官府告那些短毛仔,短毛仔能听咱老爷的话不?”梧州府的某处大户府邸门口,两个庄丁闲的没事,正倚着院墙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短毛仔听是唔会听老爷说的啦!但是呢,咱老爷的亲兄弟是天启朝皇上六年的进士出身,叫博什么学什么什么的。短毛仔虽然说火器厉害,官兵都打他不过,但是讲《西汉通俗演义》的说书先生不是讲了嘛,汉高祖得了天下,不是说什么‘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短毛要是想在涯们梧州府长住下去,总得听读书人的话。”那个被唤作刘三石头的庄丁,歪着脑袋靠在墙上,太阳光正晒在他身上,相当的舒服。
“你个老领屎,郭大进士老爷现在又不在梧州府,短毛就是要请读书人也请不到啊。”
“谢鸟举,你才是老领屎,就是因为进士老爷现如今不在梧州府,所以短毛官府才要客客气气的,来显摆短毛们看重文曲星们,梧州府的那些举人老爷们才会替短毛办事,这都不懂,真是个大番薯!”
“三石头,你才是大番薯!”两个庄丁开始互骂起来,而此时从远处传过来一阵马嘶马蹄声,但见一骑从一个小山包后闪出,骑马人银盔银甲,胯下一匹白底花马,四蹄如风,转瞬之间就奔到了刘三石头和谢鸟举面前。
刘三石头和谢鸟举定睛一看,只见来人就是前段日子不厌其烦地来郭府搞什么“调研”的短毛“宪兵”刘飞鹏。只是之前来的刘飞鹏从头到脚一身皂色粗布制服,虽然平常吃饱喝饱让这短毛看起来非常精神,但那皂色衣服实在普通,和刘三石头与谢鸟举这种大户庄丁的新衣服差不多,也就没让郭家人对这宪兵高看几眼,就把他当成了短毛手下的衙役一类角色,准备随便塞点钱财,再请他好吃好喝一顿就打发了,不料这刘飞鹏一不吃酒肉二不要银钱,只是一来就田间地头的乱跑,问郭府地有多少,水田几亩旱田几亩,多少梯田,家畜几头,房有几间,人有几口,男女老幼病寡各有几何,在府城开的店铺有几处,事无巨细皆问。问的时候两眼还泛着一种郭家人从没见过的光芒,看的郭家人一阵恶寒,但是也不好发作。毕竟短毛大兵现在在粤地所向无敌,大宋旗帜与寸头短发一到,管他是大明官军还是积年巨匪,没有能在髡铳髡炮下走过一炷香的,狗仗人势,就算是一个小小的衙役,在短毛得势的时候也是不好惹的,所以也就硬着头皮随便应付一下得了。
而现在的刘飞鹏,头戴亮银盔,胄上雕着只青蛙,口吐八根乌贼触手,盘在盔侧,蛙背也就是盔顶竖着一根长管,黑色的旌羽高树其上,在微风中飘动着,说不出的威风霸气。上身套着一件烂银铠,刘三石头仔细一看,这铠甲是一整块铁板打造,盖着刘飞鹏的前胸后背,上面也是雕的一般无二的神蛙吐鱿图,阳光一照,这盔甲银光闪耀,比其之前刘三石头见过的卫所兵的破烂锈甲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再配上刘飞鹏身披的蔚蓝色披风,足蹬的牛皮靴子,腰间黄铜柄的骑兵长剑,端的是条好汉子!
正当二位壮丁咂舌之际,刘飞鹏跳下马来,迈开大步走到二人面前,从腰间摸出一封信:“敢问二位是郭吉昌府上的人吧?”
刘三石头嘴角抽了几下,这短毛仔来了这么多久,居然连咱哥俩是谁家的都不认识?还毫无礼数,进士老爷的名讳是你这衰仔能直接叫的吗?没等刘三石头开口说酸话,刘飞鹏早就拉过谢鸟举的手,一边把信拍在他手心里一边说道:“我认得你,麻烦你把这信交到你们那个进士郭吉昌的兄弟郭吉兴的手上,我还有其他的信要送,先走了!”
说完,刘飞鹏转瞬就跨上马背,一催马就跑的没影了,留着两个庄丁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这叫送信?”谢鸟举看着手里的信发愣。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短毛这帮番薯想干什么。”刘三石头也不清楚情况。

次日,郭府大摆筵席,召梧州府有功名的读书人还有大户子弟前来议事。
“来的都是客家人啊……”大厅之中,郭家现任家主郭吉兴紧锁眉头,在这种时候,想不到梧州府的读书人和大户还不能做到同心协力,瑶子不来就算了,郭吉兴根本就没想着他们来。但广府人和潮汕人也是一个没有,来的都是和郭家一样的客家人,不由得让郭吉兴嗟叹连连。
“这种时候,怎么还能有门阀之见啊!”
……

“想当年,涯家四代祖的公嫡也是做过皇明的户部给事中的,涯家的祖祖辈辈也都是有功名的人,怎么可以背弃皇明,去给那来路不明的髡宋做事?”
“是啊,想当年大宋开国太祖有云,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文潞公亦云,为与士大夫治天下,士大夫何所出?非通晓圣贤义之读书人不可为,这澳宋莫说是海外蛮夷伪托的,就算真是崖山忠烈之后,怎么可以做那数典忘祖,以天下的读书种子去行那舞刀弄枪的龌蹉事?礼之用,和为贵,这澳宋整日行那兵凶战危之事,虽髡铳精妙,髡炮猛烈,老夫视之仍乃土鸡瓦狗尔!何也,不修仁义,妄动刀兵,荀子云,桓文之节制不可以敌汤武之仁义,有遇之者,若以焦熬投石焉,澳宋本末倒置,是自寻死路!”
“对!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此等行兵役之贱业,岂是吾等圣贤门生所为的!”
昨日,梧州府的各路大户豪绅都收到了署名“大宋详刑寺少卿,安抚明国使暨岭南道行军大总管朱胜松”的信件,没等士绅们吐槽着澳宋官职不伦不类,连唐高宗龙朔年间的官名都搬出来了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基本都被信件的内容吸引过去了——交人质?虽然朱胜松写的是“诚邀加入新编伏波陆军宪兵队”,但是没有一个士绅认为这不是澳宋对他们的不信任,而要索取人质,朱胜松可是白纸黑字的写着要各位老爷的亲族子弟,其中不乏很多还在苦读圣贤书的人,去那“髡贼”的军队里当兵。士绅们既惶恐又愤怒,早已打定了为大明献身的那批死忠自不多说,只想当个顺民,每个月的合理负担全部交齐,只求像往常过个太平日子的“老实”大户们也是惶恐不安,今天要人质,明天会不会要土地?后天会不会看上家里的女眷?因此本地德高望重的几家一喊,乘着还有期限,大家便纷纷聚集起来想对策,只不过一谈论,几个老学究的毛病就犯了。

现在在郭吉兴眼里,那几个举人出身的老学究纯属在浪费时间,这髡贼来路不正还用你们说吗?不要忘记皇明的大恩大德还用你们说?髡贼那个叫朱胜松的头目没安好心,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但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是置之不理,还是卑躬屈膝,还是到时候大家拼一口气效忠皇明?这些老学究之乎者也旁征博引了半天,一个方案都没有。
郭吉兴没什么功名,考秀才比兄弟郭吉昌花了数倍的时间,他自认为在读书方面,自己连那个已经考中进士的兄弟的半成都不如,但是做事上面,郭吉兴可并不认为差到哪里去。看着现在满场人士胡言乱语不成体统,作为主人的郭吉兴抿了一口茶水,刚准备开口,不料在座的一个年轻人径直站起,环视四周,待众人眼光皆投向他后,此人才张口说话:
“诸位,涯晓得你们是皇明的忠臣,但是皇明,”此人一抱拳高举“已经不在这梧州府了。列位也不是不知道,这澳宋发难以来,诸路官军未尝有一合之胜,甚至不比东虏套寇,东虏虽猛,但是皇明官军亦时有大捷,斩首数百,君居此地甚久,大明官军与澳宋军战不下数十次,可有一百人头的斩获?可得小捷一次?”
“黄贤弟此言差矣,”刚才义愤填膺说着祖上亲戚有当过明朝给事中的举人严其诚不顾斯文,尽管已经快五十岁了,却依然挥舞着手臂喊道“髡贼寇广州那次,羊城军民上下齐心,击退髡贼,不是一大捷吗?”
“哦?”黄姓年轻人微笑着一揖:“敢问严老先生,广州现在归大明管,还是归您说的髡贼管?至于广州是如何抵挡住澳宋的,列位前辈,涯们梧州府离广州如此之近,难道还不知道其中玄妙吗?”
“你。。。。。。”严其诚一时语塞。
郭吉兴觉得气氛更不好了,连忙抬手说道:“黄贤弟,你有话就直说吧,大家都是乡亲熟人,没必要绕弯。”
“好,涯恭敬不如从命,就按照郭老的吩咐,直说,”黄姓年轻人又是一揖“这澳宋兵势如此之旺,破关陷城,正是盛时。孙子兵法云,无要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陈,现在这梧州一府之地,丁口万余,能当的过何镇的大军?何镇的官军尚且灰飞烟灭,梧州府男女老幼纵有拳拳报国之心,兵凶战危,刀兵一起,能当澳宋几日?”
“黄贤弟……”郭吉兴深知这帮人,铺垫能铺垫个万把字,不让他们说重点,这席就是吃三天也吃不出个结论来。
“所以说,涯们切不可触怒了澳宋。”黄姓年轻人又环顾了四周,尽管士子豪绅们脸上多有不平之色,但并无一人把他的话当成危言耸听,便更加兴奋地继续讲“更何况,这朱胜松是何人?涯早就托人打探到了,此人虽是澳宋真髡,但在澳宋并不得志,前几年澳宋夺了朝鲜国一个海外荒岛,这朱胜松就在这岛上当了一个刑名师爷,专管讼事。”
“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一个老夫子摇头晃脑念叨了一句《论语》里的名句。两广之地商贸发达,人皆好讼学讼,讼师讼学甚兴,但是在儒生和崇拜儒生的人眼里,这法律终归是德治的辅助手段,研究如何诉讼之人本来就是学的不入流之术,况且很多讼师仗着三寸不烂之舌,颠倒黑白,两家通吃.在“正人君子”眼里,这讼学本就不入流,讼师不求精进圣贤之道以修身齐家,还为了一点黄白之物罔顾道礼,实在是不能登大雅之堂,各类士大夫笔记中编排嘲讽讼师之记载,因此不胜枚举。听闻这“大宋详刑寺少卿,安抚明国使暨岭南道行军大总管朱胜松”只是讼棍出身,在场的儒生们纷纷露出了极度的不屑之色,有些没有功名的豪绅,尽管家里也有人学讼,当讼师,来应付商贸上的事情,但是在这场合,也都纷纷学着儒生的样子,露出一脸不屑。
“这叫什么?这朱胜松做那讼师之事,整日靠花言巧语颠倒黑白,这叫小人,但那朱胜松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就从这荒岛调了出来,有听闻是给澳宋的大官儿送了一对朝鲜少女。君不知,这朝鲜少女在唐代可是被称为新罗婢,那服侍人的手段……”黄姓年轻人说到这里,眉飞色舞,勾的下面一票子没见过朝鲜女人的正人君子们心驰神往,恨不得马上叫做海商的亲戚送个朝鲜少女来,看看能让擅长奇技淫巧,奇器无所不有的髡贼大官都心动的女孩子是什么个样子。
黄姓年轻人却故意打住,引得几个正在兴头上的人叹气几声,黄姓年轻人装作没看见:“这朱胜松从荒岛出来,带了一大票人马,什么倭寇、朝鲜人、琉球生番、假髡贫户,来到这梧州府,提督什么岭南诸法务,正是小人得志之时,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涯们这个时候触着小人的霉头,岂不是……”

在场的人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是的啊,髡贼势头正旺,这新来的朱胜松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不知道要借势烧成什么样子了,朱胜松又是个小人,读圣贤书的君子拼着命去对付一个小人,不是说怕,不值啊!
“那黄贤弟意下,涯们就倒戈卸甲,以礼去降,仍不失那髡贼封侯之位,岂不美哉?”严其诚尤自硬着脖梗,尽管他心里此时也是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权衡。
“涯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黄姓年轻人突然拍案大吼,把旁人吓了一大跳,不是你分析了一通局势说不能逆着髡贼意思吗,怎么你又开始说“厚颜无耻”了?
“澳宋势大,但是涯们也不能惧那势!更不能以堂堂君子之躯,匍匐在讼棍小人脚下!况且,这小人恐怕还有后招,不会就此收手!”黄姓年轻人手背折扇,昂首挺胸,话语中自有一股不屈与昂扬“但是,兵者诡道,对小人,不能用君子的法子,涯黄世廊虽不才,以为吾等可以如此行事!”
“其一,梧州大户人丁兴旺者不胜枚举,当此危急存亡之秋,纵是孽子(庶子)赘婿,也该站出来为家族存亡出一份力。”
“其二,澳宋能有其势,必有其奇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小人想要涯们交出子弟,只是做一个人质,但是涯们不妨借此机会,一探髡贼奥秘,无论将来匡扶皇明,还是劝那髡贼归化华夏,都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黄世廊一番话说完,豪情四溢,不禁摇动羽扇,幻想自己已成了那隆中的诸葛武侯,羽扇纶巾,谈笑风生中髡贼灰飞烟灭。
然后,四周一片沉默。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住宅内,朱胜松听完了今天关于郭吉兴宴会的汇报,就摇头晃脑地开始背诵起《运命论》的内容,一旁的罗克珊娜疑惑地问:“夫君,那个,治乱,运也,穷达,命也,贵贱,时也,也是这段里面的吧。”
“没错啊,”朱胜松一边整理着刚才听报告时的笔记“你是想说,我特别不喜欢这类宿命论的说法,那为什么还要背这篇文章,对吧。”
“嗯。”罗克珊娜乖巧地回应。
“不喜欢的东西也有其道理,就算没道理,不读也无从批驳起,”朱胜松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背那句话吗?”
“夫君的意思是,那个黄什么……”
“黄世廊。”
“对,黄世廊,夫君的意思是,他出风头出过了?”
“真聪明。你猜的没错,这种乡贤会议,向来结果是取中庸之道,所以一定是有的人把子侄送来,有的人选择不送。而送来子侄的大户,有的是送嫡子,表示输诚,有的是送庶子甚至是丫鬟奴婢生的庶子,或者是什么养子,一方面交差,一方面也没有什么损失,而那些不送子侄的大户,有的请了外人代替,有人给我送来了金银财宝,双方都有台阶下,不过也总有几家不识相的,居然只送了封回信,还字里行间里敢把我劈判一番,给我本人泼脏水,甚是可笑。恩,说岔了,所以这个会议的结果是注定的,无非是那帮地头蛇们多扯皮一段时间,活跃活跃气氛罢了,这黄世廊一没有功名,二也是个替人出席的,要不是他爹和他哥不是行商就是生病了,哪轮得到他这个庶子去开会。”朱胜松边笑着说完,边整理好了这次的记录,交给罗克珊娜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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