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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8-10 11: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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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QDD 于 2019-8-12 03:53 编辑
第八节 问世间情是何物
天好像被谁捅漏了,这几天一直下雨。小黄蓉跟四师兄冯默风打趣儿,说老天爷尿崩了,被师兄弹了个脑瓜崩儿,气的小黄蓉半天没理他。直到中午,师兄冒雨跑出去两里地,买回来俩鱼丸才给哄好了。
这几天催化重整车间和精馏车间停产检修。季思退觉得化工厂横竖无事,就带着五弟子程英,去新开的替嗯替工厂搞预研了。张枭等元老带着自己的弟子们各回各家。田羽夕和索尼娅也边学边干快四个月了,化学化工知识倒是学了一堆,护理知识怕是要返生,也就回总医院去了。现在他们除了每天下午雷打不动地赶赴制药厂继续查元老的课之外,已经没有太多事了。
查元老的加课成了田羽夕一人的小灶儿,黄蓉和冯默风已经掉队了。冯默风感慨人和人不能比,自己就是不如人家田羽夕聪明。黄蓉听后一脸不屑,跟她师兄讲,那叫泡妞。泡妞你懂不懂?不懂吧?这可是本姑娘从元老那儿学来的新话!师兄郑重其事地向她请教,这新话啥意思啊?黄蓉笑得一脸猥琐,就是……就是……讨小媳妇儿呗!说完这话,小黄蓉双手交绞,不好意思地扭了一下身子,居然还害羞了。师兄听得瞠目结舌,赶忙去捂她的嘴,生怕被郑宝菊听了去,戴个诽谤元老的帽子直送蜉蝣地。
“这可不行!”冯默风想,“俺一天看不到你,这心里头就全是你。你要是去了蜉蝣地,俺可咋活!”
黄蓉总觉得他师兄就是澳洲先贤牛顿:笨得像头牛,反应还很迟顿!
季思退留黄蓉和冯默风看家。既然自家师傅和各位元老都不在,她和师兄自然就成了厂里的最高领导。黄蓉没当过这么大的“官”,兴奋异常,从厂门口折了根大柳条,看谁不顺眼就给谁一鞭子,搞得工人们躲她犹如躲瘟神。
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指挥归化民工人们拆设备,洗设备,验设备,修设备,装设备,试设备。另外,还有扩产能的事情,比如引入往复式空压机,墨子二型蒸汽机等等,还要扩建一个专门的动力间。黄蓉天性活泼,干了几天就觉得无聊了。反正师傅看不见,她就经常把活儿一推六二五,工作全堆到师兄头上。师兄宠她还来不及,半点抱怨都没有,每天像牛一样兢兢业业。
别人可就没这么闲了。张君宝、张家斌和夏商周都回了制药厂,带着一大堆苯和萘。张枭和查梧础商量了一下,萘的用途当然多,苯酐的用途更多,毕竟苯酐后面跟着一大片科技点。现在他们就缺五氧化二钒催化剂。
张枭找殖民部的周围要钒矿石,造苯酐用。俩人去大图书馆查了查矿产分布地图,发现梅州就有。本以为万事大吉,仔细一看,即使在原时空,四万吨钒矿石能出三吨纯钒。俩人对临高位面科技水平心知肚明,决定直接动用圣船物资——当初化工口和医药口几乎买了半个元素周期表上船,当然数量就别指望了。毕竟每一种元素都不多,只能严控使用,严格回收。好在张枭用钒只是做探索实验当催化剂用,有个几十克就够了。
张家斌又开始踩脚蹬子带动通风柜排气扇,张枭和张君宝全副武装,穿好防护服,戴好面罩,大手套大皮靴一应俱全,搞得像是要上太空——他可不想接触这个吸进去肺癌吃进去肝癌的玩意儿。张枭在一旁搞电解水制氧气。等到氧气产量稳定下来之后,张枭把氧气管交给了张君宝。张君宝直接把氧气管子杵过去,把金属钒稍微焙烧了一下,只见装钒的瓷碗里呼的一声冒出来几寸高的火苗子。等火消下去,张君宝又耐心焙烧了七八分钟,让三氧化二钒充分转变为五氧化二钒。然后收集起来,小心翼翼转移到大回流反应罐里——就是普通玻璃反应罐带蛇形冷凝管——这东西在解锁“六蛇管精馏塔”的时候直接顺带着就攻克了,真是一通百通。
张家斌把萘注入罐子,调整水浴到40度左右,维持了十几分钟。然后插上导气管,温度提升到145度左右,瓶内液体剧烈沸腾起来。张君宝赶紧导出蒸汽,冷凝,就成了粗苯酐。至于尚未反应的萘,就留在瓶子里吧——把五氧化二钒泡在萘里总比露在外面害人强。
张君宝又把粗苯酐蒸馏了两遍,得到精制苯酐。在张枭的指挥下,张君宝和张家斌可是见识到了自家老师“灰袍甘道夫”的实力——自从化工厂开工以来,几位化工口和医药口元老被崇拜他们的归化民们以“圣白议会”成员分别命名,弄得一群元老哭笑不得。只见“甘道夫”往苯酐热液里小心地滴入热水,白色粉末渐渐出现在瓶底,邻苯二甲酸就诞生了,这简直太容易了。他又在另一个瓶子里装入苯酐热液,通入氨气,瓶子里就有了邻苯二甲酰亚胺。张枭十分享受这种“打通任督二脉”的舒服劲儿,可惜现在钒靠圣船、氨靠人尿,只能在医药口小规模试产。要想大规模量产,只能等东路军平定梅州以后,启用战俘营,挖他个十几二十吨钒矿石回来!
“褐袍瑞达加斯特”查梧础和夏商周也不闲着。自从“白袍萨鲁曼”带头解锁了苯,整个医药口的研发工作一日千里。有苯,有硫酸,就有了苯磺酸。蒸馏几遍拿到纯品粉末,放坩埚里跟氢氧化钠一起熔融——连控温都省了,又得到了苯酚钠。洗去钠,换上氢,纯净的苯酚就诞生了——还是连温控都用不到的简单操作!查梧础心情大好,跟夏商周讲笑话,说苯酚遇到了甲醇和乙醇,高兴地去认亲,说我也是醇啊!各种醇类纷纷笑他:你以为有个羟基就算醇啊,你就是装纯(装醇)!夏商周榆木脑袋get不到笑点,查梧础老大无趣,让夏商周把刚刚做好的苯酚给“灰袍甘道夫”送去做酚酞,他自己枯坐一旁又开始思念聪明伶俐的田羽夕。
“灰袍”“褐袍”的工作一日千里,兴高采烈,“白袍”带着程英战战兢兢,生怕出错。季思退只带程英去乍耀厂,还是考虑安全问题。程英这个弟子,学识普通,悟性普通,就连身高和长相都普普通通,日子过得不咸不淡,性格也是不争不抢,倒是有点像低配版的田羽夕。前段时间驻厂搞研发的时候,晚上睡大通铺,她都尽量把床让给其他女孩子。经常是晚上仨人一齐躺下睡觉,早上睁眼一看,田羽夕被顶上东墙,自己被顶上西墙,小黄蓉四仰八叉呈大字型,嚣张地躺在中间。现在到这荒郊野岭来搞研发,她自己有了单独的床,就已经很满足了——她就是这样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既然程英很满足,季思退也就勉强凑合着。程英带着几个契卡战士上山砍藤条,又卸了几根原木当床腿儿,半天功夫就搞出来两张单人床和一个大通铺。她在库房里搭了个布帘子,就把老师和自己安顿好了,至于契卡战士们被季元老统统轰去挤马厩——他可不喜欢这群人。当天晚上,季思退一边闻着新床的草木香,一边在心里把办公厅那群人问候了个遍。
其实究竟带谁去替嗯替车间,季思退也是费了好一番思量。黄蓉太跳脱,生怕她出事;田羽夕太优秀,舍不得让她填乍耀;冯默风知识全面,俯首甘为孺子牛,对上言听计从,执行力强,对下宅心仁厚,与子同袍,既适合留守抓总,又适合外派主持,简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再看索尼娅是元老的人,动不得;张君宝是张枭的心头肉,张枭天天拿他当继承人看;而张家斌和夏商周又笨的要命。思来想去,也就是懂事听话,水平也说得过去,又十分细心的五弟子程英能带去了。再说那地方被契卡重重把守,连生活秘书都不能进。老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习惯了,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热的细心人儿不是?
程英带着契卡战士们准备了一个星期。第八天,替嗯替的第一次试产开始了。其实,只要有了硝酸、硫酸、甲苯,替嗯替的生产简直不要太简单。唯一的问题就是安全,而实际上替嗯替比黄色乍耀、火棉乍耀都更安全。季思退调集了四台煤气制冷机,把厂房温度降到了零下十度左右。他和程英一人一身棉袍棉靴棉帽子,外挂铁板铁面罩。季思退觉得再给自己配匹战马就可以直接去欧洲伪装重骑兵了。
程英配了两段混酸。前段混酸由13份浓硝酸,66份浓硫酸和21份水配成。中段混酸内容相同,只是三个数值依次改为13、76、11。季思退很想用连续床生产,但是现实条件不允许,只好让玻璃四厂给弄了三口大坛子。按照甲苯混酸比为一比六,先将甲苯缓慢注入前段混酸中,一硝甲苯就缓缓分离了出来。季思退控制着流速,让程英掐着表,大概五分钟后,在瓶底出现了足够多的淡黄色的油状液体。季思退收集了这些黄油,又缓缓注入中段混酸瓶里,这次比例为一比四点五,便得到了二硝甲苯。季思退跟程英讲解,其实二硝甲苯也是重要的乍耀,因为生产起来比较容易,对条件要求不高,所以可以让伏波军现用现制。现在我们继续硝化,后段硝化,我们就需要几乎不含水的混酸。季思退指挥程英先向熔化了的二硝甲苯中缓缓加入发烟硫酸,再加入浓硝酸,瓶底渐渐出现了大量灰黄色粉末。替嗯替,终于制成了!程英小心翼翼收集齐这些粉末,找了个大瓷桶配好了亚硫酸钠-亚硫酸氢钠混合溶液洗了几遍,又用水洗了几遍,终于得到了明黄色的晶体,纯品替嗯替。程英和季思退给这些晶体稍稍加热——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两人紧张地一脑门子汗——让它们在20度左右自然晾干,然后装纸筒,大功告成。两人隔着面罩,相视一笑。
季思退一出门,就把一张纸条交给一名契卡战士,让他立刻骑快马到附近镇公所,给企划院发电报。纸条上就三个暗号:“虎!虎!虎!”不到半小时,战士回来了,手里捏着的回电却让他大吃一惊:“默风重伤!速去总医院!”
原来这天上午,黄蓉指挥几个归化民工人安装几台新出厂的第五代精馏塔,就是专门给张枭元老炼萘、菲、蒽的那个六蛇管高科技。黄蓉性子急,又有心耍威风,一根小鞭子甩来甩去的。设备装好,开始装料试产。几个归化民一心想逃,只求速度,不求质量,都没好好预热玻璃塔身,直接就往里灌热油。黄蓉本来好整以暇,搬着个太师椅,滋溜滋溜地边喝茶边监工。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黄蓉一呆,心知大事不好,身体却不听使唤,腿肚子一软直接滑地上去了。至于归化民工人,早已一哄而散,谁管她这个小阎罗的死活。黄蓉吓得张口结舌,只道是自己小命休矣。说时迟,那时快。冯默风像头疯牛一样直扑过来,飞身就把黄蓉那小身子藏进自己怀里。霎时间塔身崩裂,两百多度的热油全浇在师兄背上。
总医院里忙的一塌糊涂。冯默风还在送往总医院的路上,张枭元老的电报就发到了总医院,“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保住冯默风!”接着张枭元老、查梧础元老、徐英杰元老轮番赶赴总医院,左一个命令又一个恳请,吓得医生护士们如临大敌。过了一会儿,更吓人的电报又进来了:“如果保不住冯默风,医生护士统统蜉蝣地的干活!落款:季思退”
黄蓉也跟着车到了总医院。师兄趴在马车上,一边疼得直哼哼,一边还安慰黄蓉。黄蓉嚎了一路,哭得三行鼻涕两行泪。一看见时院长,黄蓉哐的一声就跪下了,抱着时元老的大腿就哭,恳求时神医救救她师兄。这时候张枭正好急匆匆地进门,一见黄蓉,气不打一处来,上去一脚就把黄蓉踹飞了,指着她就骂,如果默风死了,你就跟他进翠岗吧!黄蓉哭着爬回来,一边磕头一边求张神医赐神药。
神药?我哪里有什么神药?!张枭能用的只有碘猪皮和磺胺、土霉素。幸好冯默风背部烫伤面积只有百分之四十。医护人员抓紧时间给冯默风清创,挂水。然后覆盖上碘猪皮。两个小时后,季思退和程英也赶到了。季思退老泪纵横,一把揪过黄蓉的领子,劈脸就是一巴掌。黄蓉躲在程英怀里只是干嚎,她的眼泪快流尽了。
当天,冯默风的情况还算稳定。但是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在烧伤刚刚发生的二、三天,安全度过休克关是非常关键的。因为烧伤后创面大量体液(包括蛋白质和水分)流减。这一关让总医院如临大敌。那几天,除了严密观察他的血压、脉搏、呼吸外,对补液问题,元老和当地幼稚的归化民卫生员,都本着他们朴素的生理知识,主张要打破常规,适当地多。同行的二十名“血牛”,他们与金五顺血型同型,将在抵达临高之前,负责为金五顺提供维持正常的血容量的血浆。血浆和生理盐水,经由冯宗泽首长亲自操刀,为金五顺开通的一条静脉输液管道,输入她的体内。医务人员小心的使用珍贵的1%的肝素冲洗这条生命线,以防血栓形成。
(虽然有金五顺的故事帮助,但我实在写不来!如果有哪位同仁能写一下这个治疗过程,我感恩不尽!我和张枭元老想的是,给他用碘猪皮、吃磺胺和土霉素抗菌,血牛供血,挂水。结果一个星期以后还是感染发高烧。张元老带着张君宝一天一夜没合眼,紧急做出链霉素来,终于救了冯默风的命。半年后,冯默风完全好了,也正好是这个同人结束的时候。这半年黄蓉也没再出现在工厂里。等他们俩再出现的时候,也就是同人结尾,种子们远赴各地开花结果的时候了。小黄蓉将会以冯默风未婚妻的身份,跟着冯默风赴广州,当广州化工总厂的老板娘去。下面的这个场景就是用完链霉素以后冯默风终于降温的情节。)
黄蓉记得元老们教给她一首情歌,是澳洲艺伎安静和骑兵唱的《红山果》。
黄蓉缓缓唱着:“一朵花,一棵树,一座房子一条路。一座山,一条河,一支小船一个我。”
默风抬起沉重的眼皮,努力看着她,好像这个动作就耗尽了他全部气力。
黄蓉还在唱:“一颗心,一把火,一个木瓜一个你。划着船,过了河,你在水边看着我。”
默风觉得自己的小黄蓉是真美,美得不可方物。他眼前越来越黑,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又支棱起耳朵,可缥缈的歌声也越来越远了。
“一年前,你走过,我家屋前的那条路。我悄悄地看着你,你也偷偷地望着我。”
默风眼前浮现出了刚刚遇到黄蓉的时候,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儿冲他喊,你就是我师兄吗?可要好好教我哦!
“绕过山,趟过河,三天五天你装路过。你心里,早有我,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
默风想起黄蓉跟他说泡妞就是讨小媳妇的时候,那一脸娇羞样儿。默风心说,等我伤好了,我把你也泡了。默风现在就想告诉她,努力张了张嘴,却没气力出声。
“南山野花开满坡,你东藏来我西躲。你要抓紧我的手,我们一起趟过河。”
美好的回忆就像剪影儿一样掠过。他们仨跟着师傅去选址。当时刚下了场雨,溪水湍急,四个人手拉手趟过去,溅了一身一脸水。后来过河,他就把黄蓉往背上一丢,笑她是个小行李。
“你又摘来红山果,一颗一颗送给我。日出日落都快乐,一百年也要陪着我……”
默风好像看见远处的黄蓉正在朝他招手。他着急忙慌地跑过去。可到了近前,却发现那不是小师妹。笼罩在光晕里的,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菩萨把他搂在怀里,就像娘亲的怀抱。娘亲是那样慈祥,她把默风抱了起来,一直飞升,飞升,飞到那没有烫伤,没有发烧的幸福天堂。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黄蓉哽咽的歌:“一百年也要陪着我……”
默风沉沉睡去了。
黄蓉守了默风一夜,默风体温忽高忽低。到了清晨,黄蓉迷迷糊糊地摸了一下默风的额头,惊喜的喊着:“艾元老!师兄退烧啦!”
第九节 直教人生死相许
冯默风躺医院,小黄蓉铁了心守师兄。季思退没法子,只好自己管化工总厂的扩产改建工作。他时不时就去总医院看望冯默风。冯默风病情稳定后,有一次林默天拿着季思退的电报纸质问他,既然伤员是元老院功臣,哪怕没有命令,我们医疗口也肯定全力救治;但你非要我们下保证一定能救活,那我们可没这本事。季元老另请高明吧,谁能下这个保证您找谁看去。林元老老大不高兴,季元老闹了个大红脸,后来就事事躲着他。
一连失去两员大将——其实应该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加一个闯祸的小跟班儿——季思退感觉人手愈发不足。他把二弟子陆乘风从芳草地调回来,跟程英组队,去管乍耀车间的正式投产,以及新附设的蕾馆车间的工艺研发。
程英来跟四师兄和小师妹告别。刚到门外,就听见病房里小黄蓉的声音。
“师兄师兄,巨灵神力气很大吗?”
“嗯,很大!”
“孙悟空力气更大吗?”
“不知道……”
“四大天王是兄弟吗?”
“不是。”
“哪吒是男孩儿吗?”
“不知道……”
“南极仙翁是住在咱们琼州吗?”
“首长说了,小孩子不要去看伪明的大毒草……”
“切!那你知道澳洲女作家罗琳写的《韩波特》的故事吗?”
“不知道……”
“唉……师兄你知道啥呀?”
“我知道你是蓉儿就够了。”
“咱俩以后的孩子叫啥啊?”
“咱还没成亲呢……”
“我不管!元老院说啦,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再说我爹娘早就死在登州城外了,有意见就来托梦啊!”
“可我保不齐就成了废人了……”
“我不管!甭管你成啥样,我都跟定你了!再说啦,本姑娘——本冯黄氏也是一个月五块三毛钱工资的地主老财呢!还养不起个你!”
“还是我养你吧!我十一块七毛钱呢……”冯默风诚恳地说,“你的钱就留着买好吃的吧。”
“赶明儿我就去抄你家!把你户籍卡搜出来直接去扯证!……削好啦!来,啃一口儿……”
冯默风趴在床上,费劲儿抬头,咬了一小口儿苹果肉——以前他都是吃皮的。他看着黄蓉的小脸儿,黄蓉的泪珠儿又忍不住往下掉。冯默风一急,抬起大手,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没事没事,我这不熬过来了嘛!我快好了,就快好了!”
其实冯默风根本就不会安慰人。小黄蓉边哭边点头,冯默风就揉她的头发——以前这招儿“摸头杀”可灵了。黄蓉一努嘴儿:“我现在不是小孩子啦~”,抓起师兄的手就往自己胸前按,“你应该摸这儿!”吓得冯默风赶紧缩手,扯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程英咬了咬嘴唇,轻轻一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的二师兄。她入师门之前,二师兄就退役到芳草地教书了。那时候,程英可是叫他“陆老师”的。所以当她见到陆乘风的时候,很习惯地又叫起老师来。陆乘风也不知道该不该称呼她为师妹,干脆便叫她小英。他俩简单分了下工。陆乘风抓总,同时开发蕾馆工艺,程英管乍耀车间的正式投产,同时也给师兄打下手——毕竟师兄没了一条胳膊。
现在两人都穿上了防护服——还是棉袍铁甲。不过这次棉袍薄一些,室内温度有十度左右。
摆在两人面前的,是两大两中两小六个玻璃瓶子。陆乘风行动不方便,程英就给他当操作员打下手——就像当初在芳草地念书做实验那会儿一样。
“小英,你先配八十五毫升硝酸,浓度百分之七十,两个中瓶分装。”
“好,五毫升水银,两个小瓶分装。”
“很好,水银倒进硝酸,不求快只求稳。”
原本亮银色的水银迅速变黑,原本清澈的液体也迅速变墨绿,最后变棕黑色。两人都知道,硝酸汞有了。
“两个大瓶里,你各自装一些百分之九十五的乙醇,过量。”
程英拿出高浓度乙醇。这东西多亏了精馏塔。她和田羽夕在化工总厂折腾了半夜,精馏了十几遍,才把乙醇浓度提升到95%,要知道乙醇水共沸物的浓度也才96%。
“然后,给其中一个乙醇里加入0.35克的氯化亚铜。这个不用太慢,随便加一下。”
“很好,继续,把两瓶硝酸汞分别倒进两瓶乙醇里,这个一定要缓慢,不要着急,要稳。”
程英做完后等待了十几分钟。渐渐地,两个大瓶里分别出现了白色沉淀和黄绿色沉淀。程英小心翼翼收集起来,然后把它们合并成一堆,缓缓摇匀,她可不敢摇快了,这东西摩擦摩擦就要乍的。两人等了很久,自然晾干,然后又小心翼翼收到几个铁管里,她没敢压实。
把成品拿到外间,程英吩咐一个契卡战士,穿上护具,拿着一根烧红的烙铁,去捅这个铁管。铁管里的雷酸汞急剧燃烧起来,如同礼花一般,明亮的焰火喷上去有三米多高。
终于做成了!
有蕾馆,有乍耀,元老院的伟大事业又能推进一大步了吧?程英坚定地握了握拳头。
无论是蕾馆还是乍耀,其实都没那么难做,关键就是三件事:安全,安全,和安全!接下来的日子,陆乘风和程英对这些契卡战士整整培训了有一个月,做到令行禁止,安全规范。季思退和程英又从玻璃四厂调来十几个技工,成立了玻璃五厂。一开始就给化工总厂吹玻璃的毕苼媛和鲁蓝翔,从借调直接变成转岗,成了玻璃五厂的负责人。玻璃五厂下辖三十多人,就建在化工总厂旁边,主要给化工厂、制药厂提供各种设备,名义上虽然还属于轻工业部领导,实际上既不听宣更不听调,真正的管事人已经变成了程英和张君宝。过了不久,程英发现鲁蓝翔每次带人给乍耀厂和蕾馆厂安装设备,都会被契卡战士们从头搜检到脚,安保程度堪比百仞新城。程英觉得耽误事儿,就把鲁蓝翔带几个技工也调进乍耀厂,以玻璃五分厂的名义,转归自己直接领导了。
千小心万小心,还是出事了。
限于临高位面科技,不可能搞出方便好用的小型压力计,只好依靠手工装填压实蕾馆,这是迟早要出事的。当时程英正在听查元老的课,突然一名传令兵直冲进来,指名道姓找程厂长。程英撕开火漆密封袋,只见寥寥几行字:“绝密:蕾馆厂暴乍,三死五伤,陆厂长为国捐躯。所有知情者不得宣扬此事。”
鲁蓝翔的回忆:“爆炸发生前,我正在指导手下的工人吹塑几个异型器皿,突然听到安保科副主管呼喊说着火了。我跑出去一看,在蕾馆车间的方向有很高的火苗窜了起来,但是因为中间隔着其他车间的厂房,所以具体着火点看不清楚,都是烟,只能判断大概的位置。”鲁蓝翔回忆称,厂区内几乎所有车间都有独轮车,所以他顺手便装上大水桶往着火的方向推,“结果还没等我过去,就发生了第一次爆炸,我被气浪冲得坐在了地上,脑袋一阵懵,然后很快,更远处就来了第二次爆炸。”
程英陪着季思退查看了几乎炸掉三分之一个厂区的废墟。结合鲁蓝翔的回忆,季思退总结:“不用问,肯定是压实雷酸汞的时候用劲儿用大了,雷酸汞着火,连带着整个蕾馆车间全炸了。后来火势延伸到废料仓库,炸了个一干二净。”他想了想,又说:“程英,这事儿谁也没有责任,都是我的责任。你们千万别负责,你们负不起。”他转向程英,“乘风为元老院鞠躬尽瘁,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就这样报吧!……元老院给乘风的盖棺定论是什么?”
程英赶忙答道:“烈士,忠诚的元老院战士,杰出的科学家、教育家,追授二等諽掵勋章!”
良久,季思退抽完了整支雪茄:“重建吧!各个车间距离再尽量远一些。还有,给你单独盖个办公室,就放在厂区外面,你没事儿别乱进厂溜达……”季思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师徒两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翠岗諽掵煭士公墓上,没有哀乐,没有锣鼓吹打,没有和尚道士嗡嗡的经咒,也没有女人的哀哭。天空中响起了如泣如诉的号声,随着号声响起,嘈杂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基准连的士兵,迈着每分钟75步的正步,持枪列队。号声一落,由两名鼓手引路,军鼓慢敲,两匹当地人从未见过的黑色高头大马牵引着一辆黑色的四轮炮车慢慢驶过,车上安放着一口简单的素木棺材,马蹄敲打着石板的路,和着缓慢的鼓声。一切都是前所未见的,里面夹杂着敬意、钦佩和感动。没有比这一切更能体现出哀悼和悲切,气氛强烈的几乎让人窒息。
陆乘风的棺木被绳索兜着缓缓放下墓穴。
“举枪,放!”
猎兵排精选出来的七名士兵同时举枪对空击发,连发三次,清脆的枪声袅绕在山坡上,四周一片寂静,在寂静中,熄灯号缓缓吹响,24个音节缓缓奏出气氛庄严哀伤。
棺材开始覆土。
“在死去的那一刻,你的灵魂已经直升入天堂,”季思退一脸肃穆的说。“飞来的女武神接走了你。我在这里向我的学生告别,他的灵魂在天上看着我们……”
作者按:
1. 第八、九节解锁了两种重要科技,一是以苯酐、苯磺酸为代表的一大批化合物,张枭等人的同人已经可以用了;二是新型乍耀和蕾馆。量产时间均设定为1636年初夏。各位同人作者可以随意取用。
2. 还是那句话,早期化工非常危险,尤其是临高位面各种土法上马,因此闯祸连连。可是我写着写着,对里面的人物出感情了,不舍得他们死了,于是情节线一改再改,已经央求张枭元老在同人里想办法救治冯默风,我这儿直接先斩后奏了。冯默风的形象,对外是好厂长、好学生,对内是宠妻狂魔。黄蓉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经过这件事后对冯默风死心塌地。我本来是想让冯默风烫死,而且答应石出由元老,让他的同人中的郭靖出场,但是我写着写着,实在不舍得把冯默风写死了,多好的人儿啊!就这么炸死了,我作为作者(上帝)都看不下去了。干脆,我食言了!在此表示对石出由元老的歉意。
3. 不管你承不承认,事实上临高归化民已经有了阶层之分了。最高阶层是元老的生活秘书和学生(可以细分为A++/A+/A/A-),第二层是归化民技工(可以细分为B+/B),第三层是普通归化民(C),第四等级是奴隶(D)。因此,才会出现程英(第一等级A+)随意调遣鲁蓝翔(第二等级,初为B,后为B+);黄蓉(第一等级A-)则可以随意打骂化工厂工人(第三等级C)。与其他同人作者相互印证,本文中的查梧础(元老S)对田羽夕(第一等级,初为A,后为A++)会产生真感情,常师德(元老S)对阿秀(第四等级D)的看法就纯粹是♀玩具了。即使抛开查梧础和常师德的性格差异,我们看性格比较温和善良的文同(元老S),对阿朱(第四等级D)的看法也仍旧是♀玩具而没有任何真情。也还是因为这个问题,当冯默风(第一等级,初为A,后为A+)为救黄蓉(第一等级A-)而身受重伤时,几位元老对黄蓉非常恼怒,觉得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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