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eehk 于 2019-7-21 08:53 编辑
酆正捧着自折的心型纸盒,手有点抖。胡欣怡冷冷地看着他:“你不配!”然后胡欣怡手舞足蹈地大笑起来,笑得天都崩掉。那笑声瘆得酆正越来越难以呼吸... 越来越重的窒息感让酆正一下惊醒过来:双手正翘在胸前。他大口大口地吸了几下,“马的!睡个午觉都能做梦...” 看了下手表:“都下午四点了?”他麻利地洗个面,整一下衣冠;车倒是还回去了,只能依赖11路。
快到食堂时,酆正看到了萧白朗,随即走近并且花痴地喊了句:“萧姬~”他一点也不想正正经经地问对方为何这时间点会在这。 萧白朗却是一个哆嗦,回头看到是酆正,没好气地说:“不许再这样叫!这大庭广众的!” 酆正一本正经地疑惑起来:“我大宋不是从来就只有帝姬吗?你想做公主?格格更没门吧?”
萧白朗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虚踢了一脚:“草!我看你纯粹就是缺个女人!然后导致身心不正常,所以最近弄出了那点幺蛾子!”他皱着眉看着酆正:“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酆正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要不你加入什么社团吧,宅党、华夏社什么的都行啊!别老闷头做自己的事。”萧白朗看了眼酆正的胸肌。 “我想成立个‘语言保护协会’。”
萧白朗没好气地说:“这种协会有什么用!而且就算真的发生作用,也得等到元三代成长起来。”看到酆正只是笑笑,萧白朗叹了口气:“行!我忙去了。”他觉得只要不犯大错,总不至于被物理消灭。 酆正也知道他忙,自顾自地往食堂走去。就快到门前时,却见海林走了出来。“哟,Hi林,怎么今天想来这吃了?你可没少骂难吃。”
海林瞥了他一眼,心情正不爽呢:“本想过来回味一下那位大妈的饭菜,你也知道这归化民掌厨太久了而毫无长进。谁知道今天她突然来不了!咋?你吃得下这里的菜?” 酆正挥挥手,留给对方一个背影:“我自己煮。”
海林立马上前、一副要勾肩搭背的样子:“作为元老,我有权利监督那些归化民帮厨,免得他们偷工减料、中饱私囊。作为你的朋友,我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厨房的各类刀具可不少。”他是知道酆正的手艺还过得去,至少比饭堂里的归化民好。 酆正面对对方并稍稍后退:“今晚我去你木器厂那。”
海林眼角处抽搐了一下。上次酆正带着刀来木器厂,弄得那些归化民十分不自在,导致出现了好几个小意外。“一次生两次熟的,这次应该不会有事。”海林暗中说服了自己。“你还别说,自从你上次来了之后,那些工人聊天时多唠叨你的。虽然他们不知道《临高时报》上面的‘猪头炳’是谁,但他们挺喜欢看你写的修真连载。”
而另一边,萧子山正在打电话给江秋堰:“对!这几天你找个时间和他谈谈。我等会跟他说声。至于他的资料,你得过来看。”挂了电话后,萧子山拿出了以前的“受赡养人员”名单。“啃老族?啃福利?”“现在没什么,以后他一点活都不做了,难道要赡养他?”真到了那个地步,就不管了、让他饿死?“一个有手有脚又自律的人,不可能会走到如此田地!”
次日,太阳刚扯掉夜色窗帘,酆正就醒了,随便洗刷了一下就出去跑步了,还不忘背着他的横刀。路灯也还没熄灭。他在外面远远地看到农庄里有人晨运了。最后达到了昨天早上差不到的运动量时,酆正停了下来,正好到了警备营附近的海边。 有点咸涩的海风轻抚着他的脸。似乎还有一些喊声传来。“出操吗?”看着浪花弹起又摔灭,听着一遍同一遍的海妖的声音,酆正觉得自己快要被催眠了;一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
“萧主任有和你说过的咯?”江秋堰走了过来。 酆正沉默了一阵:“前浪真的会被推死在沙滩上?” “是吧...这个世界,不都是‘不进则退’的吗?”江秋堰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应该还不烫吧?”酆正看了眼旁边地面的细沙。 “谢谢关心哦!这些天热得...大清早就受不了。下午都不想出门,真羡慕你能呆大图书馆沐浴空调的凉静。”
“冷得就像前任的心。” “...你以前做过文案?” 酆正没有回答,反倒坐下来玩起了沙子。“以前在小型堆沙场看到一堆孩子,有玩沙的,有带着积木出来玩的。” 江秋堰抚着自己的小腿,没有说话。
“那些沙是江里的,捞了之后通过传送带上来的。”酆正手指在一下下地抠沙洞,似乎要找到湿沙。“孩子们一开始是按照自己喜好来挖沙洞,横向的、斜向的、相通的、开顶的;还在附近堆一些奇怪形状的小屋子。玩积木的也差不到,不过他们是事先分好了积木,自己玩自己的。” “沙场的沙很多,堆得也高,但是孩子们相离不远,所以自己挖的沙道一个个地和别人的相通了。两只手在沙道里相遇,抓来摸去的,让他们觉得很好玩;一时用力大了,倒把沙道弄塌了。他们懊恼了一阵,就又继续了,这次全都小心翼翼,连说话声音都变小了。当沙道通向的地方越来越多时,平时的孩子王走过来,让大家在这边挖一片,在那个洞口旁边堆一个小塔、好抵御坏人的攻击。”
“大家听到要把沙道挖向更远的地方,就都来劲了。有个一直没说话的、在沙堆边缘的认真孩子,也在卖力地挖沙道、堆建筑。他知道,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能得到夸奖和好吃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所以他虽然挖得慢,但他的沙道更坚固,屋子更厚实,还在表面铺了一层薄的干沙。” “孩子王只是在特定的两片区域指挥,其他区域的沙道他很少去指挥。后来那个跟在孩子王身边的家伙,跑到认真孩子那,说他的沙道错了,屋子不好,还笑了两句。认真孩子只好亲手拍塌了所有,用湿沙重新填充,然后拍实了再重新开始。”
“玩积木的孩子看到那边的沙子地盘扩大了那么多、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就不甘心起来。他们也有一个孩子站了出来,把积木都堆一起,让大家一起建个大院子。这些积木,有的是平的,有的则是乐高那样表面有凹凸的卡位。大家分到的都不是同一类的积木,渐渐地就吵起来。你为什么拿我的积木,你为什么拿那么多,我不要这个颜色的,我不要那么高的墙...最后他们闹了起来,还一脚踢散了已搭好的。有两个依旧忿然的孩子跑到沙堆那边,不断踩塌那些沙道。之后双方都打起来了。”
“那个认真孩子呢?撒沙了没?或者至少抱怨了起来?”江秋堰大约猜到了。 “人啊,到了一定年纪,体内就会诞生三种神器:自夸、抱怨、说教。认真孩子还不到那个年纪,他也一直是个乖孩子。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打。” “人心太难猜,所以人才会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且相对于‘不想要的’,人更应该去说出自己‘想要的’。”江秋堰的声音大了一些,她听到了“年纪”、“说教”这些词。“那个认真的孩子应...”
酆正突然拔出了自己的glock17对着脑门。江秋堰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愣在那。下一刻,酆正扣动扳机。那声音让江秋堰的心脏狂跳了一下,然而预料中的爆头并没有出现。酆正放下手枪,拿着弹夹抛了几下:“有的人觉得,琴就该对着牛来弹。因为对着人来弹的话,这人听完了就要发表感想了。”
江秋堰深呼吸了几口,站起来,拍了拍、整理下衣服,一言不发地走了。她拿出了小灵通,拨给了萧主任。 萧子山先说话了:“江医师,他的心理状况...” 江秋堰抢着回答了,语气冷冷的:“通知家属吧!” ...... 出操那边的喊声越来越大,把胡思乱想的酆正拉回了现实,正好让他反思。“就算她来的那时,我有带枪,我那样做算什么啊?孩子气?叛逆期?曲线抗议?不妥不妥...”“她应该会用尽量轻松的聊天方式,不然的话审问式会让我产生抗拒心理的。”“到时我应不应该说小孩子故事?” “咕...”肚子抗议了。酆正收拾心情,慢跑回去。又洗刷一遍之后,他去饭堂吃了个早晨。“下午去大图书馆吧...”至于上午,他决定先去东门市场。生活虽然不是两点一线,但来来去去都那几个点,也是会闷的。
林宾和他的护院成南走在东门市的街道上。林宾是琼北人,中农,养两个护院不是问题。何况成南这十年来,一直都兢兢业业,而且也不闹,脾气好,甚至没主动要求过什么!一直喜欢窝着的成南这次突然说想来东门市见见世面,林宾闲来无事索性和他一起来。 “那等高级酱也就偶尔来这吃一回,当真吃不起啊!阿南,你说赶明年我们也种胡萝卜如何?”林宾还在回味昨晚吃的一顿。等了好一会,林宾奇怪:“阿南,莫不是看到这里有如此多稀奇又贵的物事卖,在琢磨?”
成南依旧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落后:“老爷,方才那人说的,那澳...那首长带的刀只做了刀柄,是真的吗?”他们之前听路人说闲话,最近有个带着倭刀的首长来国东门市,还说那个首长是因为胆小所以才带着倭刀。更有甚者,说那倭刀只有刀柄,所以那位首长从来不敢把刀拔-出-来。 “我等连跟首长说句话都难。”林宾摇摇头。成南心里叹息,同时心里越发焦急起来,挪着步应付着林宾。
两人来到了“老张食肆”,门口左边那一桌正好空了出来。两人忙坐了过去。“阿南,你也就来这一回。这食肆在东门市也是顶好的!每日都会搞个什么,随机送一碟小菜,还有一小羹酱。不知我等有运气也无。” “老爷善心一世,必有运到时!”成南敷衍着,只是心中烦闷,目光只往街上瞄。或者真的时来运到,没多久他就发现街上出现了一个首长,而且还是他们刚才讨论过的那个带倭刀的。那个首长走得并不快,成南观察了好一阵子,终是确认了没有护卫跟在后面。
“心想事成...连老天都帮我...”成南跟林宾告了声罪,说要回银铺买那件饰物,生怕被别人抢先了。林宾应允了,觉得这汉子总算开窍了,不然一辈子也娶不到婆娘。 酆正慢慢闲闲地走着,左手拿着横刀,身上斜斜的一个挎包落在右大腿的一侧。“陌生百态,百看不赖。”如果闲来无事,他能在一个地方看上一天。能有这样的环境,“也是很多人的劳动结晶...”
突然成南从背后一簪子就捅向酆正的心脏,他正想欢喜时却发现簪子直接撞弯了。成南来不及多想,弃了簪子,左手从后抱住酆正,右臂紧勒他脖子。同时他张开嘴想要咬向对方颈部左边。成南要给对方带去巨大的恐惧,又窒息又大量流血的恐惧。 酆正刚才被撞得生痛,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被勒住脖子,窒息感催出了强烈的生存欲望。他右手到处摸抓,想抓到任意东西。最终他抓到了挎包里的瓷器瓶。酆正毫不犹豫地连瓶带包地反手砸向脑袋左侧。
“咚!”重物撞击声音传来。成南虽然没有昏阙,但一时失去了平衡感,并且短暂无力了一秒。酆正趁机挣脱开,并且抽刀转身就是一劈。 或许是因为酆正挣脱时多走了一步,或许是成南失去方向感时后退了两步,这一刀并没能劈中成南上半身,但依然在他左小腿上划出了深可见骨的伤痕,而且切口平直。
此时街上突然响起铜锣声。这铜锣声如攻击号角般,酆正毫不犹豫地切断挎包带子,乘胜追击!成南强忍恶心,看到酆正的动作,凭着经验躲过了两次攻击后,一拳轰了过去。酆正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只是稍稍错开、以肩膀硬吃一拳。但也因此刀锋偏向了,酆正顺势刺入了成南的右腿。 成南痛得大吼,面部肌肉都扭曲,双手如利爪般抓向酆正脖子。酆正往外一削并且快速后退,横刀还带出了一片肉。双方此时没有再动手:结局已注定。
酆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紧张导致他用力过度,肌肉也劳累得快。他用力一甩,横刀光洁如初。然后他拿出了小灵通。 成南也不管酆正用刀指着他,干脆躺了下来,“师妹...师兄很快就来了。”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成南问了一句:“什么刀?” “清秋!” 萧杀之秋,天高且清。 哨声响起,街头街尾都有一对巡警飞奔过来......
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天。临高的元老们都等着对外情报局和警察局的报告,并且“带刀元首”的名字这次真的传了开来。丁丁就是那敏感的嗜血鲨鱼,他打算在《临高时报》大肆报道这件事。而一些元老则强烈反对,认为刺杀一事令到元老院丢脸。有的元老则怼着骂道:“死要面子,能遮则遮。这完全是旧时空的腌臜邋遢!”
而丁丁也解释起来,这次刺杀未遂事件正好可以进一步强调元老的无所不能!不要以为没有保镖护身就能击杀元老;不要以为没有了连珠铳就能击杀元老。“元老是强大到无敌的!强大到让他们绝望的!”最后执委会和对外情报局还是同意了。 丁丁极其兴奋,“这些年本地实在太平静了。”他不仅亲自采访,亲自执笔,极其生动地再现刺杀经过,还调动了编外人员,包括说书人。很快,刺杀事件的各种版本就出现在了各大食肆酒楼。
有说“带刀元首”其实是澳宋第一御前带刀侍卫。不但他本人修为极高,就连他的佩刀“清秋”都是一柄神器。在前来临高的海途上,就是“带刀元首”亲自护驾。他一刀断海,所有在后追击的海怪皆为齑粉,所有海船尽葬崖底。
还有说“带刀元老”其实是术法高超的大师。在来临高的途中为保护所有人而重伤。然后一直闭关将养了十年,直至最近才出关。那天他掐指一算,得知有妖人出世。随即口吐真言:“天地无极,乾坤正法!”大量的法力被注入了神刀“清秋”后,大师再诵刀诀:“狂饮血气,国昌敌毙!”御刀术出,刀化法身,千里追凶,瞬息斩妖! 当然,此皆后话。
酆正当天就坐在医院病床上打电话给萧子山:“萧主任,让江医师不用来了,我没事了。” 萧子山沉默了一会:“你确定?” “嗯!” 萧子山似乎松了口气:“蛮好的。这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我觉得你还是有个主职比较好。” “我其实也不知到底自己做什么好。”
萧子山想了一下:“江医生说,人总是误会了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因为只看到了些许皮毛,就会觉得很简单,觉得自己完全没问题。相反,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因为很懂,所以看到了更多的困难、更深的瓶颈,这人反而会变得缩手缩脚,怕这怕那,觉得自己真的不行。” “豁然开朗啊...萧主任,你有建议吗?旁观者清啊!” “厨师、教师、远程勘探队、对外情报局、军事参谋、特侦队、大图书馆......”萧子山一口气说了十多个职业和部门。 “我想静静......”酆正一阵头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