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海东建业谭

贾梁道

1636年冬，皇太极的大军如期对朝鲜发动了攻击，但与旧时空的发展不同的是，得到元老院武装的孙元化率军救下了汉城，并打败了满清军队。与此同时，早已不满于在儋州的化工作坊里折寿的酱油元老——贾梁道，以及自从田独衰落后就近乎赋闲的前田独矿务局长——何方回，率领20条大船，踏上了殖民朝鲜半岛的旅途。

贾梁道

第一章 渔翁之利

“众卿有何良策？”
仁祖的发问没有得到回答。狭小的朝堂里挤着的二十余文武两班默然无声。
自去年腊月十四日以来，仁祖几乎每天都在那次发问，然而战局却始终没有朝着他幻想的方向扭转，即使是大明援军的到来，也完全在他的判断之外。
这支自称大明登莱巡抚领兵部侍郎孙元化孙军门麾下的部队真真是奇之又奇。以少胜多，每战必胜是不足一提了，更妙的是入城以来，竟秋毫无犯，一物不取。这也让朝鲜君臣的心中产生了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希望这支远来的救兵就这样继续胜下去，直到皇太极撑不下去滚蛋为止。
然而，就在昨天，坏消息接连传来。先是一直无暇顾及的倭髡突然驾着无数大船而来，把江华岛占据了，后妃宗室俱陷于城中。明军军官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几乎立刻前来请命，要求前去解救王室于尘淖。仁祖此时心乱如麻，未及回应，可几个时辰后就有消息，明军已经全数从江上乘船离开了。这群天兵来时如从天而降，走时亦如御风归天，朝鲜文武一时间如坠云雾之中。
今日倭髡的一封请柬更是让这种迷惑感达到了极点。信中言语粗俗不谈，来意并不隐晦，大意是大宋国不愿大清，朝鲜两国交兵，祸及百姓，愿意从中斡旋，请朝鲜以领议政金瑬为使者到江华岛议和，今次朝会正为讨论此事。
须臾，礼曹判书金尚宪出班道：“殿下，倭髡旧有济州之恨，今又趁人之危，殊为可恨。天兵已出城剿贼，愿殿下绝其和议，静待天兵凯旋为宜。”
一旁的崔鸣吉闻言，叹道：“礼判此言虽善，实则是空中楼阁！前年征倭髡时，聚全罗，忠清，庆尚三道水军，不下二三万人，岂料一日折去大半！自此朝野无复济州之议。倭髡军力，远在胡虏之上，今又挟持宗亲，欲取渔翁之利，岂能轻易与战！天兵此番不辞而别，实为北逃也！愿殿下以宗庙社稷为重，不可强与之为敌。”
金尚宪正要反驳，却被仁祖止住了。“领议政，你身为百官之长，应该有个态度。”
金瑬张口结舌，不知所措。这个随波逐流的官僚其实并不在乎是战是和，但要他去冒着生命危险去敌营中为朝鲜争取利益，这实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臣…臣…”
无数目光从各处射来，金瑬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坐等天兵捷报的话来。想起自己十四年前冒险拥立当今大王的往事来，更要命的是自己儿子也在江华岛，他一咬牙做出了抉择。
“臣愿涉险往江华岛处。若天兵已胜，臣当与世子同归。若事不明，愿舍命与贼周旋以救世子。”
小冰期严冬的寒风吹过南汉山城的上空，也吹过临津江畔兵营的大帐。帐中的主将正在仔细端详着与朝鲜仁祖收到的完全一致的请柬。帐中除了侍卫，只有一位白盔白甲的战将。
“十四弟，大战而归，辛苦了。”皇太极面无表情地说。
“臣败军之将，不敢言辛苦。”多尔衮不可一世的脸上少有地流露出恐惧之色。在盛京时他就常听闻澳洲人“兵不血刃平定两广”的谣言轶事，那时只当是澳洲人财大气粗，以利诱民，不料其兵器竟有如此之利！所幸自己在多铎部全军覆没后已有所戒备，及时收兵回营，否则此时他恐怕已经在澳洲人的营帐中了！
“澳洲人还算念及旧谊，主动求和，还指名十四弟为使，十四弟以为如何？”
皇太极高深莫测的面孔没有传递出任何额外的信息，多尔衮只能从对方的角度思考怎样的决策能够凸显出自己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的重要性。就目前而言，清军所遭受的损失已经远远超出了出发前的预期，但如果贸然撤退，只怕会迎来更加可怕的失败——因此皇上的心中必然是愿和的。但手中没有筹码，和谈的最好结果也就是重申“兄弟之盟”，让朝鲜断绝对明国的朝贡以及向大清称臣，都几乎没有任何可能。何况还有一个澳宋在，搞不好这个协议还不如十年前那个。这样的协议如果达成，回到盛京后必然要有人出来背黑锅，到时候签字的他多尔衮就是不二之选！多尔衮不是傻子，虽然他不认识李鸿章，但“丧权辱国”四个字还是会写的。
“臣弟以为，澳洲人之所以会指名臣弟，乃是觉得臣弟打了败仗，吓破了胆。可他们错了，臣弟自幼为将，常思战死疆场为荣，必不能卖国求生。敢请皇上应其求，命臣弟为使，必能使澳宋，朝鲜宾服大清。”多尔衮说这话时特地站了起来以示严肃。对他来说，重要的是表达自己的忠诚，以及摸清皇太极的态度。
“老十四，你是忠勇可嘉。可若是他们不宾服呢？”
“礼数已尽，只有以武力让他们臣服了。”
皇太极放声大笑，这让多尔衮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十四弟，你来之前，城里的探子已经传出了消息，城内的明国援军已经全数离开了，说是去江华岛支援朝鲜宗室。你从江华岛来，可曾见过一个明军？”皇太极此时已经放下信函，犀利的眼神直盯多尔衮。
“禀皇上，臣弟一个明军也不曾见。想是他们畏惧澳洲人，又或是怕他们的火器大船断了货源，故而逃回明国去了。”
皇太极叹了口气，忽然问了一个让多尔衮差点吓死的问题：“十四弟，澳洲人与大清孰强？”
多尔衮当即跪下，五体投地，以示不敢答。
皇太极见此，忙扶多尔衮起，道：“你不敢答，其实也就是答了。这些日子，大军的损失太大了！朕自御极以来，三征明国，所见所闻其官兵，皆如土鸡瓦犬一般，不曾想还有如此之强兵！虽然如此，所幸彼少我多，胜负总在五五之间。可澳洲兵一来，他们就闻风而逃，简直是故意要显澳洲人的军威！早在发兵之前，就有传闻说孙元化和澳洲人是一伙的，现在看来恐怕这传闻有五六分真了。不管他们是不是一伙，孙元化的行动都在澳洲人掌握之内应该是无疑的。澳洲人的目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此时多尔衮已是汗流浃背，只能口述不知。
“和大清一样，要彻底让朝鲜臣服。澳洲人占济州岛时，朕就知道此事。那时朕也狐疑不解，不知道这些海外的商人占个荒岛有何用处。今天朕才明白，若登莱巡抚已投靠澳洲人，那攻朝鲜就只能说明他们也想进取中原了！”
多尔衮这才明白，澳宋把朝鲜半岛当成了从海上进攻明朝心脏的后勤基地，这和满清的想法不谋而合了。但这也就意味着双方关系出现了一个潜在的，不可调和的矛盾。
“蒙皇上点拨，臣知道其中利害所在了。然一山不容二虎，明国祚尽时，势必与澳洲人不相容，愿陛下思之。”
“朕何尝不知道。只是在这以前，不能轻易绝其盟好。十四弟此去，但以朝鲜宾服为主，于澳洲人则宜多叙旧谊为善。”
“臣领旨！”

贾梁道

第二章听证会

临高的冬日，没有北方的凛冽，但海风依然让人感到几分凉意。贾梁道徘徊在百仞城一座小会议室外的走廊上，心中忐忑不安。今天，他提出的朝鲜开发计划将在元老院听证会上正式讨论。
"梁道，准备好了吗？"何方回走来，拍了拍贾梁道的肩膀。
贾梁道叹了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力而为吧。"
"能进入听证会阶段，老实说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不管怎么说，能走到这一步，他们肯定多少会给你通过几项的。"何方回鼓励道。
朝鲜开发计划，这个看起来需要投入巨大资源的计划在1636年底的时间点，毫无疑问充满了挑战性。这种挑战性并不在于其实施的难度，而在于和元老院主流的“北上派”和“南下派”争夺资源的难度。尤其考虑到这一计划的最初提出者——贾梁道元老就出身于南下派的老巢特化联，使得这一提案的诞生和落地更显传奇色彩。
贾梁道，穿越前原是某大学的化工系本科生，在穿越后理所应当地被分配到手搓三酸两碱的战线上。七年的酱油经历彻底地击碎了他对美好的穿越生活的幻想，尽管贾梁道已经习惯了高强度劳动，但政治生活的缺乏使他越来越厌恶他的工作。更不幸的是，贾梁道没能融入特化联的圈子，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不赞成南下——贾梁道骨子里恐惧热带的蚊虫和传染病，尽管理智告诉他北方的鼠疫和天花同样危险。在这种环境下他很自然地盯上了已经处于元老院势力范围边缘的朝鲜半岛，并轻松地说服了当年主导了三亚开发，如今却赋闲无事可做的何方回。
贾梁道人微言轻，但已经撰写了相当完善的开发计划；何方回在元老院很有地位，还有主政一地的经验，但苦于对专业知识不甚了解。二人一拍即合。
两人正说着，两名政保局干部走来，示意可以入场了。会议室内灯火通明，数十名元老院常委已经落座。主席台上，国务卿马千瞩端坐正中，面容冷峻。
"朝鲜半岛开发计划听证会现在开始。"马千瞩敲了敲木槌，宣布会议开始。"提案人贾梁道元老，请简要陈述你的计划要点。"
贾梁道走上演讲台，向在座元老致意。他没有详细重复提案内容，因为所有元老已经事先阅读过详细材料。他只是简要强调了几个关键点：
"朝鲜半岛拥有丰富的煤炭、铁矿等资源，是我们北方战略的重要支点。我们的提案分三步走：首先进驻北方两道，开矿办厂，修路办学，在经济上建立据点；其次控制朝鲜政局，使其政府为我傀儡政府，进而完全主导朝鲜半岛的经济政治运行。最后一步，把朝鲜半岛建设成元老院的初级工业品和军工基地，就地训练军队，一举消灭满清。"
简短的陈述后，马千瞩宣布进入提问环节。问题很快接踵而至。
"贾元老，你的项目前景很吸引人。可钱从哪里来？目前元老院财政紧张，这笔资金必然会影响其他项目。"企划院孙笑率先发问。
贾梁道早有准备："资金主要由满韩铁道工业总公司支配，元老院可以只出50%资本金，剩下的发行股票由市场承担。此外，龙登煤矿和茂山铁矿投入运行后，将很快产生收益，用于支持后续开发。"
"满清会对我们的行动有何反应？"司凯德问道，"从旧时空历史来看，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贾梁道巧妙地回应，"目前满清与朝鲜关系紧张，如果我们以调停者身份介入，既能打开局面，又能获取双方信任。我们可以向满清承诺尊重其在朝鲜的宗主权，同时获取开发平安道和咸镜道的权利。"
"承诺是一回事，执行是另一回事。"马千瞩冷静地评论，"满清不会轻易相信我们。"
"马国务卿所言极是。"贾梁道诚恳地回应，"所以我希望在山东的同志在军事上予以支持，只要满清在丙子之变收到重创，他们就不会有和平以外的其他想法了。"
这个回答似乎让马千瞩满意，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接下来，财务省提出了对收益预期的质疑。
"你在提案中声称三年内可收回成本，这未免过于乐观。"
“五十万元并不多。现在朝鲜的人力成本可以说是万历朝鲜战争以来最低的时候了，只要把无烟煤和磁铁矿挖出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几个财经口元老忍不住笑出了声。“一个清津制铁所就要二十万元的投资，等你把等量的铁矿挖出来，铁价不得贬一半啊。”
一位军事元老提出了安全问题："朝鲜半岛局势复杂，这么多元老都去朝鲜，你打算这么平衡安保和经济方面的矛盾呢？"
"安全问题确实至关重要。"贾梁道认真回应，"设施和办公场所的安保我们计划交给伏波军。元老和高级归化民干部，则由对外情报局海外处训练的特工保护，他们都是半岛出身的，政治上可靠，也不像特侦队那样贵。当然，必要情况下，我们也会请求特侦队支援。"
问答持续了近两小时，气氛时而紧张，时而热烈。贾梁道沉着应对，何方回也适时补充。最终，马千瞩示意提问环节结束，并宣布针对提案的各项进行举手投票表决。
"请元老院常委们就此提议进行表决。"马千瞩宣布道。
财经口和一些化工口的元老不出所料地投了大部分的反对。最终，贾梁道的十项草案中由七项获得了通过。
决定组建朝鲜开发特别委员会，负责对朝鲜半岛平安道，咸镜道进行和平性质的开发。何方回任主任，贾梁道，卓天敏任副主任，潘达，熊卜佑，唐糖，冯宗泽，南宫无敌，尼克察任委员。
决定成立满韩铁道工业总公司，资本金一百万元，财务省出资50%，民间出资50%，以公债，股票等方式募集。何方回任总裁。
决定成立隶属于满韩铁道工业总公司的龙登煤矿，平壤热电厂，南浦盐化厂，负责平安道的开发，负责人是贾梁道。
决定成立隶属于满韩铁道工业总公司的惠山铜矿，清津制铁所，清津铁路局，负责咸镜道的开发，负责人是卓天敏。
决定设立驻汉阳使馆，负责对李氏朝鲜的外交和情报工作，熊卜佑任公使。熊卜佑到任前由黄骅代理。
决定设立澳学，负责对朝鲜半岛人民群众的宣传教化工作，唐糖任校长。
伏波军和国民军山东支队应配合朝鲜特委，对满清进行适当的打击，以警告其不得妨碍我朝鲜开发计划，但不宜影响其与我外交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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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nyuanl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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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少年

感觉提案这个还可以再填充点，比如说铁价问题这个可以在提案前去商量一下，找伏波军帮忙也要提前和人家说一声，和伏波军解释解释多加加班有什么好处，这样青头白脸的去万一有的地方不合适不是很尴尬

齐琪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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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梁道

第三章江华岛条约

一艘朝鲜水师残存的龟船载着朝鲜的特命全权议和使者金瑬，在江华岛广城堡附近靠岸。金瑬望着完全不熟悉的启明星军旗，怀着复杂的感情走进了城门。
签订条约的地点定在江华城内的一座别院内。短暂占领了这里的清军就把朝鲜王室的后宫和王子们关押在这座院子的附近，黄骅没有改变这些二手俘虏的待遇。现在，他和他的老朋友和硕睿亲王多尔衮，正坐在院子里等候金瑬的到来。
“拜见……拜见……将军。”当一身黑衣，头发花白的金瑬走进门来给面前这位年未四旬的澳宋使者行礼时，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称呼。
“领议政不必多礼。鄙人姓黄名骅，忝列大宋国驻大清国特命全权大使之职。鄙人与睿亲王今日为公事而来，请领议政先坐，看了这条约再开金口吧。”黄骅傲然而坐，并不还礼。
这份事先印刷好的条约多尔衮早在金瑬来前就看过，因此不等金瑬看完他就急不可耐地发言了。
"黄使君，我大清与贵国一向友好，此次参加和谈，也是看在贵国的面子上。"多尔衮开门见山，"但朝鲜背叛兄弟之盟，暗结明国，此罪难恕。若朝鲜不能断绝二心，则和议断不能行。"
金瑬脸色苍白，但还是鼓起勇气反驳："大清之于朝鲜，兄弟也；大明之于朝鲜，父子也。朝鲜怎么忍心为兄弟抛弃父亲呢？"
多尔衮气得站了起来，黄骅连忙止住："二位暂息怒气。各方立场鄙人已了解。你们双方的争议，解决方案不都写在条约之中了吗？朝鲜认大清为兄长之国，大清即刻退兵。为防丁卯之故事，朝鲜世子及第二子送盛京为质，岁贡与丁卯之约同。"
这个提议看似公允，实则和满清历史上的提案相差不大，只是免去了国王出城叩头谢罪和满清用兵时朝鲜派兵随征的部分。多尔衮面露满意之色，他也没想到澳洲人出的条件这么大方。
然后，黄骅抛出了澳宋的条件："作为调停方，大宋也有几点请求：一，朝鲜开放平安道和咸镜道作为工业开发区；二，允许大宋在上述地区建设工厂、铁路，开采矿产；三，朝鲜承认济州岛为大宋不可侵犯的神圣领土。"
金瑬闻言，大惑不解："黄大人，这是要将两道让与你元老院的意思吗？"
"金大人勿急。"黄骅打断道，"元老院只是希望在两道开展事业，赚些小钱罢了。大体官吏任免，男女耕织，俱不打扰。现今两道无端遭兵革之苦，我等不忍，将助朝鲜人民重建家园，偶有所得，税款必一文不少奉上，于两国实为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多尔衮听得眉头微皱："黄使君，平安道与我盛京隔海而望，元老院将派兵驻扎吗？"
"睿亲王多虑了。"黄骅微笑道，"大宋只是来做生意，交朋友，岂敢把军队驻扎到海外，让朋友担心呢？"
这个解释似乎让多尔衮满意。但他还有一个颇为尖锐的问题："大清此次用兵，颇受孙元化手下火枪队的照顾。元老院百工之妙世人皆知，为什么卖给明国却不卖给大清呢？莫非大清给的银子不够多吗？"
"绝无此理。"黄骅斩钉截铁地回答，"大宋初与大清建交时，南洋式火枪尚未量产，就是伏波军也难以大量装备。此后数年间大量增产，这才得以少量外售，或有些许流入明国国内，元老院亦难禁止。睿亲王若有意购买，请日后到盛京再详谈。"
黄骅这番随口编出来的瞎话打消了多尔衮的疑虑。接下来的谈判中，三方就具体条款进行了详细讨论。大部分时间是金瑬在询问什么是“工业”和“公司”，以及问清楚后抗议这些条款的不合理，但黄骅总是不失时机地提醒他他的儿子和国王的世子都在自己手里之后，金瑬最终同意了所有条款的签订。
最终，在三人相互交换并保留签字的副本后，《江华岛条约》这份元老院海外开拓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文件正式生效了。确定金瑬已经签好字后，黄骅便让他赶紧把自己的废物儿子和仁祖的一大堆家人即刻领走，晚餐也没留一顿。
“黄使君，有件事我刚才没问。”
“嗯？王爷有何见教？”
“条约上所写‘大清俘虏一切朝鲜军民皆不得带走’一节，你们是真的心里这么想的？”
“大清是文明之邦，兴兵吊民伐罪，想来不会为此掳掠人口之事。再者，十万大军出征一月已折一半，军中又有时疫，若不从速回师，恐不合兵法。”
黄骅不动声色就把清军内情给透了个底，着实令多尔衮心中大骇。但他仍不动声色道：“若我军不从此条，贵军难道就要因此与我军为敌吗？”
黄骅哈哈大笑道：“我军岂敢与贵军相敌。只是孙元化部已乘船而去数日，彼尽知贵军虚实，若直上锦州，阿济格，阿巴泰两位贝勒就有危险了。鄙人料定贵军不但会舍弃全部俘虏，就是老弱伤残也得丢一部分。”
局势竟已到如此地步！多尔衮心惊之下拜谢出门，匆匆上马奔回清军大营去了。
多尔衮走后，黄骅独坐院中，叹了口气。
“五十万难民，这规模和发动机行动也不相上下了。何况还有不少妇孺！”

贾梁道

红衣少年 发表于 2025-3-24 08:44
感觉提案这个还可以再填充点，比如说铁价问题这个可以在提案前去商量一下，找伏波军帮忙也要提前和人家说一 ...

铁价这个是想体现主角的不成熟，后续剧情这个茂山铁矿的项目会被砍掉。军事方面，请原谅作者对军事几乎一无所知，因此涉及军队和战斗的剧情都会尽量略过细节

我要大莱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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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mik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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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琪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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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ej

楼主的头像倒是很贴切本文

Enori

17世纪的汉江奇迹，你在哪。。。

贾梁道

第四章难点
1637年春分，十艘H-800行驶在日本海上。小冰河期不友好的寒风把船上高悬的星拳旗刮得猎猎作响，几只海鸟停留在甲板上静静驻足。
“别在外面吹风了，小心感冒。”何方回从船舱里走出来，对甲板上正在喂鸟的卓天敏说。
“我快五年没坐过船了，多吹会儿好啊。况且你们本来找我就是来办铁矿的，这铁矿也没批，我就是感冒了也不影响大局不是。”
卓天敏，这个业务精湛的工程师曾经是代理田独矿务局局长，在田独铁矿稳定运行之后被调回了临高，同样陷入了无事可做的困境。因此，当何方回邀请他担任规模至少是田独铁矿十倍的茂山铁矿负责人时，他立刻答应了下来，并撰写了关于茂山铁矿-茂清铁路-清津制铁所项目的初步可行性报告。然而茂山铁矿项目被驳回使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虽然茂清铁路和清津制铁所得到了通过，但没有铁矿就没法炼铁，铁路也显得毫无必要了。这样一来，他到朝鲜很可能只是换个条件更艰苦的地方当酱油元老。
“我和梁道考虑不周呀！这也得多亏你儿子他们。佛山的小元老就指着炼钢产业出政绩呢，我们这一套项目一旦上马，可不把他们都挤垮了，到时候岂不大家脸上都难看。再者，元老院现在最缺的也不是铁，是铜。两广新解放的区域据说连电都不通了，这一来是缺少输配电设备，二来就是铜太少。元老院本来就不愿给朝鲜开发配置太多资源，对他们来说不必要的项目自然是能砍则砍。”
卓天敏把手上的玉米粒一摔，海鸟们四散飞走。“想的倒挺周到。他们知道怎么挖矿井吗？迄今为止咱们挖过的全是露天矿！”
“是啊，这就是梁道之前反复提的，我们在朝鲜打开局面，面临最主要的技术难题了。”
惠山铜矿，旧时空又称惠山青年铜矿，储量约3000万吨，品位最高可达20%，是亚洲储量最高的铜矿。然而，直到五百众穿越时空，这座铜矿被开采的程度依然微乎其微。究其原因，正是因为铜矿的主要部分分布在地下600m左右，防水措施不够严谨的铜矿时常透水，而尴尬的是此时的金正日政权又极其缺电，工人们拼了命也没法把水排出去，再加上屡禁不止的破坏设备盗卖铜到中国的灾难，惠山青年铜矿最终淹没在水中彻底停止了运行。今日的澳宋比之旧日的北朝鲜，其实条件艰难得多，唯一的优势，仅仅是有弯路可以少走。
两人相视须臾，卓天敏又打破了沉默。
“电解铜也是我们没做过的项目吧。”
“什么都得从无到有。元老院可是非常重视这个项目。”何方回不解地看着卓天敏。
“就是因为这个。这么重要的项目怎么能放到朝鲜呢？至少得在临高或者广州试验成熟以后再在其他地方推广吧。”
何方回叹了口气。“还是因为没铜啊，现在但凡有一点儿粗铜都被陆海军的人拿走了。只有自己挖自己炼出来的铜才能拿去精炼，你看我们这带的迷你精炼铜装置，一动起来一天的吞吐就是好几吨的量。按现在的铜价差不多得快一万块钱了，要放在临高，这钱指不定让谁赚走呢。”
卓天敏目瞪口呆，许久才回过神来。“那安保工作呢？我听说不向朝鲜驻军啊。我们和设施的安全怎么保障呢？”
何方回略一迟疑，说道：“不能说完全不驻军，但我们在条约上写的是不驻军。所以现在的方案是伏波军每次选派部队到济州岛训练的同时，还会让他们抽出时间到平，咸两道服役，但不穿军服穿厂服，日常不军训，以铁道兵名义进行义务劳动，在事实上起到保护元老院财产安全的作用。至于元老和归化民干部的安全，”何方回这次迟疑了相当久，“是对外情报局的一个什么海外处负责的。天敏，你知道那个什么海外处吗？”
卓天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是不是被耍啦？这是江山弄的空壳部门，没有处长，也没有内部人员。对外情报局以前觉得对大明情报事务和海外情报事务是对等的，所以让李炎先负责分析大明情报，海外处暂时空着。可后来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大明是一个整体，海外完全不一样。澳门的情报，马尼拉的情报，日本的情报，根本就没法统一分析，只能一事一议。所以现在各个海外情报站的情报实际是统一汇报到总部，由集体去判断怎么处理。这个海外处我以为早就撤销了，没想到还存在呢。”
何方回的脸阴了下来：“那就怪了。这可是梁道在听证会上说的，在场的元老可没人质疑这是个空壳部门。而且他还说这些特工都是朝鲜本地出身的，忠诚可靠啊。”
卓天敏的语气也犹豫了：“大概确有其事吧。可惜我们现在又问不了他，现在他人估计已经在平壤登陆了。要是安保的事办不好，那他也危险不是？”
何方回和卓天敏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谈论这支神秘的特工队伍时，他们的一部分已经先乘坐济州岛的管理者提供的小船，预先进入咸镜道了。

齐琪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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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明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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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子睿

写的不错，期待后续

贾梁道

第五章 渔民的儿子 郑本一

一个头发蓬乱，满身伤痕的男人在红白相间的雪地里醒来。
他已经记不清他是何时在此倒下的了。饥饿，寒冷和失血使他的记忆也有所衰退，幸运的是三月份的天气已经有所好转，使他侥幸逃得一命，但他还没有完全逃出自然法则的危机之中。
驼背的男人勉强走了几步，忽然发现了两具衣着明显与自己有异的尸体。
“是胡虏，他们身上的刀伤是我砍的。是兵士，我是林庆业将军麾下的兵士。我是，我是郑本一。”男人脑海中的迷雾散去了。
林庆业的提前败亡是元老院到来对半岛局势产生的最大蝴蝶效应之一。在旧时空，他以数千军固守白马山城，竟使数万清兵久攻不克，使得白马山城成为丙子胡乱期间唯一从未被攻克的大型城池之一。他本人亦在朝鲜投降后坚持抗清立场，周旋明清朝之间，最终殉国。然而，元老院对济州岛的攻略使得李朝不得不在本就不多的兵力中抽取部分以应对，林庆业本人也在应召之列。虽然他屡次上书痛陈防北军务之艰难，最终他的部下仍被抽走一半。这些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自然不会是元老院大炮的敌手，而白马山城的城防在真正面临大考时的表现也就可想而知了。清军仅用两天就爬上了城墙，缺衣少食的朝鲜军根本无从抵抗。白马山城就这样落入敌手，驻军非死即俘，林本人服毒自尽。
郑本一是既没有投降也没有选择战斗的少数人之一。他已经在军中服役了九年，也算是个小军官，他对不占据海拔优势下朝鲜军队的战斗力知根知底，因此并不认为有胜利的可能。但丁卯之乱时正是同一支军队残害了他无辜的父亲，他才不得不从军，他也不愿投降。于是他选择了一条在他看来并不耻辱的道路。
小冰期的大寒时节，最低温低于零下四十摄氏度。在这种情况下在野外生存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只需要保障温度，燃料，淡水，有一定热量的食物，还需要隐蔽和自卫的能力，以避开猛兽和比猛兽更可怕的清军。
郑本一就这样熬过了四十多天日子，直到他遇到那两个清军斥候。斥候不归，意味着该方向有敌人，清军既然不来，就只能说明他们遇到了情况，紧急撤离了。
许多年后。郑本一把大半自己的退休金都投入了购买当时的历史材料，试图寻找当时和自己一同逃离的战友们的下落，直到他去世都没有任何结果。郑本一也在所有权威的历史书中被称为该战役唯一的幸存者。
四十多天来，郑本一一直在树林里兜兜转转，期盼援军到来。对当地地形的熟稔无法抵消生理状况的恶劣，在超过二十四小时无任何进食和饮水的情况下郑本一又步行了十五公里，终于倒下了。
当郑本一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被转移到了一处陌生的帐篷。帐篷里像郑本一这样的床位大约有二十张。郑本一此时视线还很模糊，只能注意到自己的褥子边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顾不得其他，郑本一迅速把这碗汤送进了肚子。靠着这碗“草地泡水”的功效，郑本一总算缓过了一口气。
“17号，你醒啦？报上名来。”
不知何时一个女人竟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大概是救了自己的恩人吧。
“小民叫郑本一。恩人，谢……”
来者迅速打断了他。“不用说谢谢。你要谢的也不是我。出身何处？家里有几人？为何会晕倒于此？”
“小民是平壤渔民出身，家里父母都惨死于胡虏之手，留下小民弟兄三个。小民春夏晒盐，秋冬打鱼，仍是养不活自家人。所以离了两个弟弟，去林将军那里做个军人。胡虏今年又来犯，我等不敌，逃出城外等待援军，又与同伴失散，到今日才得见恩人。”
记录员无法核实他的话，只是记下之后就去别的床位了。在还没恢复精力的郑本一看来，这个女人最奇怪的就是她的服装。虽然说得是朝鲜话，但这身上衣下衣都和朝鲜服饰毫无瓜葛，倒和胡虏穿的褂子有二三分类似。可胡虏也只有男人穿褂子啊，哪有女人这么打扮的？
郑本一在枇岘临时看护所呆了不到两个星期就被鉴定为可以出院，随即被安排到了球场郡的龙登煤矿。他在那里工作了二十年，在离开龙登煤矿后他投身政界，成为第一任本地出身的平壤市长。在他的私人运作下，枇岘临时看护所原址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医院+度假村复合体，以纪念当年他重获新生的起点。

贾梁道

（AI辅助写作完全是帮倒忙，从本章开始所有的文字均为AI0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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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梁道 发表于 2025-4-18 00:38
第五章 渔民的儿子 郑本一

一个头发蓬乱，满身伤痕的男人在红白相间的雪地里醒来。

坏了，一边看文一边看楼主的头像，已经把郑本一默认为朴卡卡的样子了

贾梁道

第六章 清川江畔
平安道一带收集无家可归流民的实际数量并未达到预期。清军虽然正如黄骅所言，抛弃了几乎所有不能急行军的人口甚至一部分辎重，但这些人口大多数是老弱伤残，壮年劳力只占很少一部分。在平壤还发现了多处小规模的屠杀或处决痕迹，幸运的是特委已经对防疫和卫生方面做了充足准备。平壤府使的尸体被发现在他的私宅内，可能是被清军毒杀的，也可能是自杀，他的家人和仆人都没有找到。贾梁道和潘达当机立断，决定临时成立由临高派遣的民政干部，原本地官员和当地有威望的乡贤各三人组成的临时管委会维持秩序，直接对特委负责。对于这个简陋的维持会而言，背靠特委，短时间内能解决食物和水的问题，再把精力投入到恢复生产上去，事情就解决八成了。但对贾梁道和潘达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把大量壮劳力堆上龙登煤矿。
平安道的优质无烟煤矿多达十余个，选择龙登煤矿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埋深很浅；毗邻清川江，易于取水和发电；距离平壤不很远，交通成本相对不高。按照就近原则，在清川江以南，平壤以东的二十余个大小难民营收留的七八万难民全部投入龙登煤矿和附属设施的建设。义州一带收留的难民按本贯区分，确系义州人的，内迁至白马山城以南务农；非义州人的，也安排到龙登。如此才勉强在短时间内凑齐了素质参差不齐的大约十万人口。这些人口自然不可能直接“净化”，因此还算不上正式的归化民，只能算是准归化民。按元老院政策，受元老院领导的朝鲜人也分劳工-职工-干部三级，一开始均按劳工计算。朝鲜劳工和朝鲜职工在朝鲜开发第一阶段暂不进行“净化”仪式。由于物价等实际情况，朝鲜归化民的工资以本土同等职位的40%计算。秉持教化工作与实务工作并行的原则，特委在三月间组织朝鲜劳工们修建了属于自己的宿舍楼和路桥等基础设施。由于混凝土需优先为煤矿矿洞供应，这些基础设施的建设并未超出时代限制，一间八人，无自来水系统。尽管如此，能够住上自己亲手建造的如此规模宏大的建筑，仍然大大震撼了劳动者们的心灵。民政部的工作人员在几年的工作经验和真理部提供的一些“朝语参考材料”的辅助下，不失时机地展开了“小家大家论”“劳动主体论”的思想攻势。这些黢黑干瘪的朝鲜人虽然听不怎么懂他们的奇怪语调和说话方式，但吃饱的肚皮和拔地而起的新房确实不会骗人的。到四月中旬时，有报告显示朝鲜劳工群体中已形成以元老院为崇拜对象的宗教。
元老和临高来的归化民干部们住的是清川江水电站北侧的两座由临高专门调来的工人建设的宿舍楼，单人单间，水电齐全，一切设置尽可能还原临高。由于平壤还不具备办公条件，朝鲜特委平安道委员会办公室亦暂驻此地。两栋楼皆设计成凹字形，正中的水电站露天礼堂是特委在平安道最重要的大型集会场所。只有需要召集在平安道的半数以上各子企业、公司职能部门正副负责人时才会选择在这里开会。
“亲爱的同志诸君，寒冬将尽，春迟终来。千年来饱受落后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压迫的朝鲜半岛，不可避免的要在元老院的光辉照耀下，走向与过去完全不同的光辉大道。为了实现这一伟大光荣正确的目标，我们相会于此，共商朝鲜半岛开发大计。下面有请朝鲜开发特别委员会委员，满韩铁道工业总公司副总工程师，龙登煤矿总经理潘达元老上校讲话！”
会议主持人是林水金。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跟元老院已经八年了，有着异于年龄的学习能力。在田独时他还是工人，两年后就被调到鸿基担任地质技术员，在学历制度实行后他以制度允许的最快速度考取了甲级文凭，备受瞩目的他很快被确定为考察对象。最初组织部的想法是调他去台湾锻炼，但随着开发朝鲜的靴子落地，他的职务最终被确认为龙登煤矿副总经理兼调度长。
“同志们，”潘达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们大家能在这里开会，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有的同志前两天才刚刚到，住宿的地方都没有安排下来，有的同志已经在新岗位上忙了两个月了。这个会开完，你们又要各奔东西，去做自己的工作，再想把你们都叫过来的机会就不多了。所以今天废话少讲一些，直入正题吧。”
“今年一季度的首要任务是把煤挖出来，其他都是后话。没有煤，热电厂就开不了机；没有电，电解槽也不可能自己动起来。临高方面给我们的期限是五月前出第一筐无烟煤，我要求龙登煤矿的同志们日夜赶工，狠抓进度，争取提前两个星期完成任务。各部门要有大局意识，全力配合龙登煤矿的工作，一切资源冲突问题，都以煤矿工作优先为准。热电厂，盐化厂电石车间的同志要抓紧调试装置，尽可能不浪费时间。”
“除了抓进度之外，另一个必须强调的就是安全问题。昨天爆破队的同志和我汇报说又有一个工人雷管使用不当，把自己弄牺牲了，然后那位同志还很骄傲地说没有影响生产进度，我听了很难过。两个月以来因为各种操作不当引发的事故，可能死了十来个人吧？这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我们来朝鲜之前，就已经编写了各种作业的操作规程，标准作业程序之类的东西，为什么还不能贯彻落实下去呢？语言沟通方面，当然有原因，但最根本的，还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你们都是跟元老院跟了多年的了，有不少也算是见惯生死了，但这不代表就可以漠视安全问题了。每一个在我们这里工作的人，都是壮劳力，不能轻易损失的。工作的时候，要时刻从元老院的高度出发思考问题，做好平衡。我就说道理。下面交给梁道同志。”

贾梁道

第六章供需和工序（技术文）
贾梁道准备的长长的演说没有起到用处，仅仅讲了不到十分钟人群就有呼噜声传来，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理解的。21世纪的工程管理人员们为了抢工期尚且常常通宵工作，在17世纪连续24小时工作就更是家常便饭了。这些管理人员一半是接受了初步数理训练的初中毕业生，普遍20岁左右，对异国他乡的环境普遍不适应，更致命的是他们所学的知识对于实践而言还很稚嫩，哪怕是心高气盛的他们自己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另一半是各个工地上涌现出的学习和管理能力双优的原一线工人，他们的情况还好一些，但他们连普通话都不熟练，在沟通效率上还不如前者。剩下的是极少数济州岛出身的科员，他们几乎全是翻译员。考虑到几乎所有满足要求的济州岛归化民都被征召了还是无法满足特委的需求，特委已经不指望这些翻译里不出朴德欢了，别全是就行。贾梁道最终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就讲完了他原计划一小时的演讲。
散会后，贾梁道把潘达拉到了元老专用会客室。
“怎么，现在就要用煤吗？我可告诉你小子，实在没办法提前了，就这两个星期，都还得是不出啥大事的情况。”潘达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恰恰相反，现在不着急煤了。可以把进度稍微放缓点，或者多去维持会走动一下之类的。”贾梁道一副生活秘书死了的表情。
“电石炉坏了？那东西你之前说挺难弄的。”潘达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
“是变压器。铁芯又坏了。没有电，电石炉连中试都没法试。”
“工业口的人不是说没有硅钢也能造变压器吗？”潘达有些哭笑不得。
“你自己拿去看吧。”贾梁道从怀里掏出一张热乎的电报递给潘达，而后关上门，确认无人暗中观察后，颓然倒地，肆意享受着满清作为礼物赠送地毯的柔软。“只确保四月完成改造，算上交通时间五月上旬能到已经是快了，还得组装调试，开车得等到六月份了。”
潘达看完临高来的电文也是一脸茫然。的确，碳钢不适合作为变压器电芯材料的理由实际上穿越众早就有所耳闻，如今的做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种低效高耗高噪音的半成品最终还是打破了工业口元老们的最低要求。也许是冲压技术有缺陷，也许是钢材品控不到位，也许是油品不行导致散热效果差，总之最后所有人都确认了文献里的碳钢变压器所谓“十年寿命”暂时不可能达到，只能以用N备N，铁芯随坏随换的权宜之计应对。
“这下倒是可以轻松点了。可以多安排点和劳工大众增进感情的剧情，然后也和文总王工一样，‘半岛同志们好’‘半岛同志们辛苦了’……”潘达笑着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上次说的那个护卫队长，说是这次开会的时候正式和我们见个面。他现在在哪呢？”
贾梁道猛地从地毯上坐起来，“二楼招待室蓝衣服的。他晚到是因为先去的清津，那里的工作比较复杂。我在临高的时候就和他聊过了，正好你也和他认识一下，很能干的一小伙子。”
潘达临出门时贾梁道又补了一句。“招待室应该还坐着一白衣服的小伙子，叫金万基，你顺便把他叫上来这里。”
打开招待室的单向门时潘达几乎吓了一跳。这里确实坐着两个男人，但他们的对比太鲜明了。
蓝袍男人身材魁梧，体格健硕，皮肤黝黑，一头精干的短发和端正的坐姿，无不彰显他正是立下誓言保护众位元老的男人。
白袍男人身材瘦削，弓腰低头，面色蜡黄，久疏打理的头发半黑半白，如不是贾梁道事先所言，实在难称此人为“小伙子”，更是无法推断元老单独召见此人的理由。
最诡异的是，开门的一瞬间，潘达察觉到两道不相上下的锐利目光直逼自己而来，将自己的元老气场顷刻化尽，而当他看到这两人时，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你是金万基吗？贾元老叫你上去，五楼501。”
“金同学，你可算是来啦。来坐坐坐。”金万基一推开门，贾梁道就高兴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老师，很荣幸你能带我来这里，这里真是太漂亮了。”金万基用蹩脚的普通话回应。
“两个月时间，国语能说到这个水平，已经很厉害了。不过我也不勉强你，还是用朝鲜语吧。”
“谨遵老师的教诲。”
对于这两人来说，朝鲜语的沟通不仅流畅得多，而且严肃得多。
“工艺流程的学习怎么样了？”
“学生自认为很有收获，但尚未掌握。”
“把你已经掌握的汇报一下。先汇报电解那本。”
“盐场的盐运送到化盐池化开，通过加料，沉淀和过滤，精制后再次加料，称为一次盐水。”
“打住，第一次加料加的是什么？第二次加的是什么？”
“第一次加的是纯碱和烧碱和次钠，第二次加的是盐酸和亚钠。”
“为什么称作一次盐水？”
金万基迟疑片刻，“学生不知道，请老师开导。”*
贾梁道狡黠地笑了。“继续讲下去。”
“一次盐水进入电解槽，变成烧碱，氯气和氢气。烧碱可以生产次钠，但大部分要运到临高去。氢气和氯气进入合成炉变成氯化氢，氯化氢送到PVC工序。”
贾梁道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你说PVC？什么是PVC？”
金万基迅速回答，“PVC就是我们厂里大多数管道用的材料。不但可以做管道，也可以做生活用品。”
“你把另外的两本也看了吗？”
“学生贪多不精，把电解，电石，PVC，锅炉，汽机，电气，仪表，检维修，公用工程九本都看过了。”
贾梁道差点昏倒。这样的天才，就是旧时空也未见得有很多，如今居然让他贾梁道撞见一个，还做了他的弟子！一想到留守海南岛的元老们还在为了争几个高中生抢的头破血流，贾梁道的心情就无比畅快。这些高中生两年学到的东西恐怕还没有他上个月收的朝鲜年轻人一个月学的多呢。
“你看了这么多操作规程，你觉得要让工厂正常运转，最重要的是什么？”贾梁道语重心长地问。
“学生之前和贾主任一起监督工人安装管道，中途脚手架塌了。我们一起把工人送去急救室，又重新把脚手架搭起来，后半夜才把管道装好。这样的事故每天都有，多的四五次，少的一两次。以学生看来，首要是降低工厂的事故发生频率。”
贾梁道摆了摆手，“安全生产固然很重要，但是这是一个可以解决的问题，它不能决定我们企业的存亡。能决定我们企业存亡的，本质上只有供需矛盾。什么是供需矛盾？企业生产了产品，可是有时候客户暂时不需要这些产品，企业又不能停工，哪怕停工了也要支付工人工资。又有时原料短缺，生产不出足够的产品，或者产品造价太高，导致和客户的违约风险。这两点是能够从根本上毁灭我们的企业的，因为我们永远无法从内部解决这个问题。”
“老师突然说这些，学生一时还不能完全理解。”金万基的态度愈发恭敬。
贾梁道站起来，背对着金万基说道：“你的悟性很强，比我以前带过的徒弟都要强，相信不需要我多督促，你在技术方面很快就能得心应手了，但在经营企业方面，你还有得学。我这次要在煤矿待一个月左右，等新的变压器到了再回去。这个月要多和贾主任，谭主任他们学，我回来还要考你。”
“谨遵老师的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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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梁道

*：一次精盐水在螯合树脂塔进行二次精制后（称为二次盐水）才能进入电解槽，临高技术尚无法制造螯合树脂，因此到一次盐水就直接进电解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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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梁道 发表于 2025-5-29 01:39
*：一次精盐水在螯合树脂塔进行二次精制后（称为二次盐水）才能进入电解槽，临高技术尚无法制造螯合树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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