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见习（一）
正当朴向宋在花街呼呼大睡的时候，他念叨着的孩子们之一——李熙此时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舷窗外的银河，向着南方的地平线看去。观察星空是他从小的一种习惯，也是寻求内心平静的一种方式。 秋季的星空是比较寂寥的，银河斜挂在西方。顺着记忆和芳草地学习到的知识，李熙轻松的找到了室宿和壁宿，四颗两星组成了一个四边形。教星空的钟首长给他讲了一个更加好记忆的口诀：“天马当空，银河斜挂。”说的是澳洲星座把这一个叫天马座，沿着四边形的边指向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沿着其中一边向南看去向着船头方向，北落师门的闪耀在夜空中，也预示着船正在向南前进。 “都好几年了，还在当时后悔没去跟着钟首长吗，阿熙？”同行的伙伴克明问道。 “没有，这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就是睡不着，看看天。” “天有什么好看的，早点睡吧。别再胡思乱想了，还不如想想这个月的工资该咋花。那可是整整五元钱啊！比咱们当绘图员的时候翻了一倍都不止，我一定要去临高好好大吃一顿，那边食堂的大厨可是首长们亲自教的。” “你啊，真是个饿死鬼转世，别忘了我们是来见习的，好好想想首长的话。”李熙敲了同伴脑袋一下，回想起几天前的事情。。。。 那是上周的一个平凡的下午，李熙和往常一样趴在绘图板上面推动着T型尺，对照着高级总工画的草图绘制底图。从他两年前被从芳草地分配到进这间屋子开始就一直在重复干这件事，流程早就已经轻车熟路。归化民总工的草图相对工整，尺寸大多早已标好，首长的草图则随意了不少，很多时候具体的尺寸需要查询规范才知道。不过大体上，首长们的草图在到李熙手上的时候已经被师傅们标注的七七八八了。 李熙总算是画完了最后一笔，最后不忘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早就僵硬的脖子。画好的图会交给其他人审核，他作为学徒的工作算是结束了。今天的状态很好，桌上的馒头片还剩不少。李熙把没染上铅笔灰的部分掰扯下来用油纸包好塞进了口袋里，将画好的底图放在走廊上面的架子里面。脱下套在身上的面粉口袋一样的罩袍，收拾收拾和前排的组长打招呼离去了，他们是半工半学的学徒。每天傍晚开始要去首长哪里上课，不用留下来加班到夜里面。 “阿熙你慢点，我还没画完呢。等我一起走！”克明一看李熙，低声说道。 “快点，画个图你墨迹啥呢。我看看你在画啥，不就是个法兰盘吗。看你这墨迹的。” “马上！马上！我馒头用完了！”看克明右手边空空荡荡的盘子，李熙不忘讥讽一句“你肯定又把橡皮擦吃了吧，真的是饿死鬼转世，没救了。” 克明画完最后一笔，一起走去和前排的组长打个招呼。说是组长其实也只比他们大一点点，用玳瑁壳做的眼镜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他们两一会，从他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嫉妒和不甘。 “小李，小克啊，你们来咱们设计部多久了？” “回组长，快第三年满了。”他拿出二人画好的底图，打量着上面的每一个标识，每一个线段。二人看着他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从进这件房间开始。被前辈们审核自己的图纸就是一种说不出的煎熬。 “画的很好，字也挺不错的。”组长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二人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你们两明天就不用来这里报道了，恭喜你们。今天晚上首长会给你们安排新的位子。” “是新的实习地点吗？” “晚上首长自然会和你们讲的。”突然，组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站起来翻看墙上的日历。“今天是新历几号来自的。” “公元1638年9月20日周一” “啊对，所以走之前记得去财务哪里领取你们的工资。手续已经办好了，别忘了。顺带把这几张图带给隔壁戴总工。记得让她们今天之内画完。” “知道了，我们先走了。组长再见。” 二人穿过门廊，设计部的隔壁是一间更大的房间，一排排更大的绘图板紧密的排列在一起，和隔壁相比这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墨水气味。描图员将工程师绘制的底图在半透明的硫酸纸上面描一遍。 “李工，有事吗？” “戴工，组长让我把这几张图给你，交代您今天之内找人画完。” “诶呀，小李你真是的，叫我戴姐姐就好了。我还没老呢，小伙子升官了开始摆架子了是吧。” “没有没有，我就是一个学徒，没升职啊。” “你还装，我都听我们家老谢说了。” “我知道你们两想隐藏，毕竟你们两也不小了不是吗。还不赶快找老婆生孩子。”二人顿时感觉周围一阵如狼似虎的眼神看了过来，二人赶忙趁着还没被麻烦缠身快步从万花丛中穿过。 “李熙，克明。这是你们这个月的工资，六块钱。”会计室的会计头也不抬的，看了看证件从架子上拿出两个信封交给他们。 “不对吧，我们的工资不是两元五十分吗？”二人拿着六个银元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的工资是六块钱，没问题。”会计翻了翻手上的账目，确认了一遍：“你们的工资从这个月开始就涨了，这是厂长签字同意的。”搞来搞去，好像除了李熙和克明他们两个自己人，仿佛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阿熙你扇我一巴掌看看。”克明显然有些感觉不可思议。 啪的一声 “疼疼疼疼，你下手轻点啊。”李熙一听有这好事，一巴掌扇了过去。“看来你没在做梦，时间不早了赶快去学校吧。” 机械部工业蓝翔职业技术学校香港分校坐落在离香港造船厂不远处的圣女湾内，采用半工半读的形式接收来自芳草地的委培生和毕业生。李熙他们走到了学校最里面的一栋小楼里面，一栋三层小楼里面。只坐着区区十来个人，在技校培养的过程中。只有最有天分的学徒才能够进入这件屋子，能够去接触元老们最高深的知识。李熙还记得他五年前刚来技校学习的时候，班上有足足六十多人。两年后，就只剩下他和克明两人了能够进入这栋高等部的小楼里面进一步深造，现在则就只剩这区区十几个人。 “李熙，听说了没有。今天好像要宣布一件大事。”前排的同乡一看见李熙就凑了过来。 “没听说过，不过好像有新的任务分配了下来。今天我们组长说我和阿明明天不用去了，还让我们去领了工资。。。”李熙也觉得很奇怪，于是乎一股脑的把今天遇到的怪事交代了出去，除了工资涨了一倍以外。 “看来是有大任务啊，我看一定是有大项目。听在五号船坞的老张头说，首长们要试验建造新的快船了，据说要远远先进于其他船。” “新船，我倒是没听说过具体的。不过我们设计室最近一直子啊画新图，我一个小员工也不知道具体是在干啥，不过这一阵子快赶得上去年春天那一阵子了。”李熙回忆起去年春天的时候因为人手不够，连他们这些学徒都被动员去帮隔壁的描图员们描图。那一阵子他的袖子没有一天不是乌黑麻漆的沾满了墨水。 “你们都这么忙了，看来是有大项目啊。希望我们能分一个好的位置。像你们一样能待在屋子里制图多好啊。。。不用担心风吹雨打。”同乡非常羡慕，窗外的大钟准时敲响了整点的钟声。众人回到座位等待首长师傅的到来，今天来上课的不是平时带他们的首长，而是他们的校长成墨。 “校长好！” “同学们好，今天呢相比某些人已经知道了。我们1635级高等班的学生们今天就要毕业了。诸位同学在本校学习了三年，经过诸位的师傅考核，经过元老院技术统筹委员会职业教育委员会批准。今天我很荣幸的代表元老院向各位授予工程师资格证书，从今天起各位就是我大宋的一名合格的初级助理工程师了。鼓掌！” 李熙顿时有些伤感，也有些感动，一个劲的使劲鼓掌。成首长一个一个的叫到名字，给众人颁发了一个相框，里面镶嵌的硬纸板上面用烫金的字写着“初级工程师”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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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PETNr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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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3-12-31 15:26: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