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大霖效仿司马懿装病的时候,韦锦茂已经带着自己两个女仆来到了工业口的仓库。
坐在马车上,韦锦茂握住女仆的手,一会紧紧的握住,一会又松开,手心里全是汗,面色也很凝重。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不断的回忆着书中提到的鉴定方法。
当时抄家之后,BBS就有人提议把这些古玩字画送给对这方面感兴趣的元老,或者说以内部福利价格卖给感兴趣的元老。
但是有人说,这是军事口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自然要由军事口的人来全权处理。除了上交企划院的部分之外,剩下的要留作军事口的资产。也有人说这是元老院的共同财产,应当由元老院全体代表大会表决处理。后来又有提到了审计上的问题,在BBS上口水横飞,比旧时空的贴吧还热闹。
最后管理员出来锁了帖子,最后只知道有相当大一部分战利品被送到了工业口。再具体的情况韦锦茂就不知道了。
不管其他部门那里有没有,其他部门那里韦锦茂也管不上。
到了工业口,早就被展无涯安排好的工人已经提前站在门口等候了。手里抱着箱子,里面应该是韦锦茂指明要用到的工具。
下车之后,行礼还礼结束。
俞有福,也就是展无涯派来的工人带着韦锦茂到了存放青铜器的仓库。
看着仓库门口整洁的地面,韦锦茂的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
看着地面上的整洁程度,应该不会是自己来之前派人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下。应当是有人日常来保养和维护的。能够保养外面,里面也应该不会是无人管理状态。
虽然工业口没有文物保护方向的人才,但是青铜器也是用金属制成的,要遵循相关的科学原理。一法通,万法通。相信他们肯定能合理的进行一定的保护。自己也不是科班出身,这些工业考的元老,如果能合理的运用所学的知识和长期在工业生产方面所积累的各项经验,在这方面肯定能比自己做的更好。
走进仓库,并没有当时走进玻璃仓库时那种浓郁的霉味,里面有化学品的味道。闻起来像是酸,但是成分比较复杂。韦锦茂一时之间难以分辨。
博物馆并不是简单陈列物品的场所,是对藏品进行综合性研究和保存的机构。因此,博物馆不仅要保存好通过各种渠道得到的藏品,也要做好相关的记录以便后来的研究。
这批青铜器数量确实不少,但是很可惜缺少来源的记载。
距离登陆已经过去十来年了,敢于真刀真枪明面上和元老院作对的作对的势力早已经灰飞烟灭。当年,企划院指挥军事口陆陆续续向工业口移交这一批青铜器的时候,所对应的账本早已经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仅有的一点记载是一个箱子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记载着作战单位和移交时间,数量之类简单的话。
询问完随行的工人之后才知道,这个箱子里面的东西经过多次的调整与更换。有些体积大,含铜多的已经进了熔炉,剩下的小件和看起来还有价值的东西陆陆续续放进了箱子。然后时不时的还有更换。
看了原始的来源已经不可考证了,韦锦茂摇摇头,指挥女仆在纸上做好记录。
“这一大批青铜器你们日常是怎么维护的呢?”韦锦茂问到。
“就跟正常维护机械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没有往上面涂油。时不时会往上面放一些干石灰包,把潮气吸一下。”工人回答道。
“从你参观到现在,你知道这一批青铜器有多少被拉回去回炉重造了吗?”
“数量不少,特别是那种大件的神神鬼鬼的像。有的车间主任说这个东西看起来很吓人,本来是没人敢碰的。毕竟这是神像。后来在首长的要求下,让我们把很大一部分扔到炉里烧了。出铜量还不错。”
韦锦茂有些无语,宗教问题在元老院内虽然不像月经话题一样,经常有人说,但也属于比较有热度的话题。作为宗教的重要载体——神像,自然有着他独特的含义。
从文物的角度来看,这些古代的神像是有一定的研究价值的。
韦锦茂无心思考这种已经挽不回的事情,东西早已经化成铜水,不知道变成什么东西在某个部位发光发热了。
突然,韦锦茂发现在一口箱子下面垫着的凳子腿下面有一个绿色的垫片。
韦锦茂蹲下身子摸了摸这个垫片,它的边缘有很多的锯齿,而且还比较锋利。因为他压在凳子腿下面,漏出来的那一部分呈现出一个四分之一圆的形状。而且上面有着花纹,有点像草帽上面那一种凹凸不平所有的质感。
再次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凳子腿压着的部分,发现这个东西并不是一个圆片,是一个圆环状的物品。韦锦茂突然想起来这似乎是一种十分罕见的青铜器。在旧时空的出土量也很少。
“这个垫片是谁放在这里的?”韦锦茂此时有些激动,他有一种预感。这个被当做垫片用的东西应该不简单。很像他在青铜器图鉴里面中看到的一种战国时期的青铜器。
“这……这一批青铜器放在这里也很长很长时间了,自从我来这里做工,它们就在这里。说句实话,这么一个拿来垫凳子腿的东西,我平常根本就没有注意它。我想他应该不会是我们工业口自产的。它就是拿来当着垫片用。一般我们拿来垫桌子的时候用的是木片。毕竟这个铜片他比较贵,而且也很难恰到好处塞到凳子腿下面。用木头不仅便宜,而且随时可以用刀子调整厚度。我想这个铜片应该是这一批青铜器里面的一个,当时这个凳子不太稳当,恰好这个铜片厚度正好合适,就拿来垫在凳子腿下面了。”
“有关于这个铜片的档案记录吗?或者说,你对于这个铜片有什么印象吗?”
“应该是没有,”工人面露难色,“对于这一整批青铜器目前能找到的记载都很少很少。这么一个拿来垫桌脚的东西,就更没有相对应的资料记载了。这么大的一间仓库,我拿注意得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垫片。”韦锦茂有点失望,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你去准备木片,用木片把这个铜片替换掉。”虽然只能看见这个铜片的部分地方,看不准这个铜片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韦锦茂还是决定先把它拿出来,看到他的全貌之后再做决定。
“是,那我去准备工具和材料了。”工人说完行礼之后就出去了。
“瑞雅,你还记得我前几天给你讲的,仅仅在海南岛发现的那种器型吗?”韦锦茂转过头来问自己女仆,顺便示意她做好记录。
“当然记得,那个什么环。在澳宋的档案里面只记载了寥寥数语,形状比较特殊,全国范围内仅在海南岛有所发现。”郑瑞雅蹲下身子看了看这个拿来垫凳子腿的铜片说到,“主人,你是觉得这个图片有可能就是那个环吗?”
“嗯,我觉得可能性很大。从露出的那一部分来看,花纹确实跟记载中的很像。但是也不好说,毕竟资料中的记载很少,而且我现在也没有看到他的全貌。”韦锦茂心里有些忐忑,万一这不是他心中想的那个东西,不就是白高兴一场吗?根据资料中的记载,韦锦茂心里想的那个青铜环还是战国之前的产物。这个凳子上面放着的东西可不少。又经历了这么长时间没人保养,而且还处于重压状态之下。上面的花纹是不是已经被磨平了?暴露出来那一部分保存的不算很好,但上面的花纹勉强还能看出来。
就在韦锦茂指挥着女仆做好相关的原始记录的时候,刚才那个工人拿着刨子和一小块木片进来了,还带着两个工人。
一个工人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铜片的厚度,另一个工人大概扫了一眼之后开始对木板进行粗加工。然后两个人商量着,把木板放在凳子腿下面比比画画,确定好宽度之后,用刨子和小刀刮平木板。然后抬起木箱,把凳子搬起来,去除铜片,换上一个木板进去。
“首长,您看。这就是垫在凳子下面的那个铜片。”
此时此刻,铜片的原貌呈现在众人面前。
它是一个圆环状片状的物体,通体呈现出铜锈所具有的铜绿色。外沿上有密密麻麻的锯齿,在环上布满着类似于绳索的纹饰。韦锦茂拿出尺子开始测量。
外径10.6cm,内径6.2cm。在测量这个环厚度的时候则比较麻烦,因为这个环很薄。正是旁边的工人及时递上来一个游标卡尺,让韦锦茂使用。
韦锦茂道谢之后,只是大概的测量了一下。最后确定厚度在0.2cm,把手中的游标卡尺还给了一旁的工人。
郑瑞雅笑着拿出图鉴,翻到某一页说到。“主人,您看的真准,跟您猜的一模一样,就是这个青铜綯纹环形器。那我可就往档案里面记录了。发现地点,工业口仓库;具体位置,摆放器物的凳子腿下;原始情况,凳子的垫片。保存状况……”郑瑞雅笑着一边说一边开始在纸上记录。
“没必要那么详细。你就简单说发现于工业口的仓库里面。这些垫在凳子腿下面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更不要记录进原始档案里面,再把我刚才测量过的尺寸记录在上面就大概差不多了。”
韦锦茂撇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女仆并没有把一开始记录的那些放在凳子腿下面,垫片之类的话划掉,他暗中松了一口气。然后指挥着女仆按照自己的想法,只记录了发现与工业口的仓库,然后大概的描述了一下器物的颜色,形状,尺寸。让她记录在藏品原始档案里面。
文物保护这个话一直有人说,但一直没人同意拨款。而且经过企划院手的东西,在日常保存的时候,企划院恨不得让大家用露天摆放的资金,打造出放氩气氛避光恒温恒压保存的效果来。
如果自己真的在档案里面记录了垫凳子腿这句话,那些天天叫着要进行文物保护,又不愿同意拨款的元老肯定会对工业口发难。搞不好企划院也会跳出来,自己要是真的这么干了,那不就是砸了工业口的锅?自己怎么给马督工交代,怎么给展无涯交代?
但是有些东西是不会对外公开,比如说最最原始的资料——自己女仆记载的东西。这些东西就自己保存下来,自己找好律师,等到若干年以后,机会合适的时候把它公开。
治学要严谨,要实事求是。但自己作为治学的人,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这个东西先好好的保存起来吧。”韦锦茂嘱咐旁边的工人。
工人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木箱子,把东西放了进去。里面铺垫好了经过高温消毒的稻草,以及棕垫,确保文物万无一失。
这件青铜器叫“青铜綯纹环形器”。属于战国的青铜器,外径10.6厘米,孔径6.2厘米,厚0.2厘米。在旧时空的时候,它出土于昌江黎族自治县七叉镇大仍村。共9件,但是在本时空很可惜只有他一个孤苦伶仃的,没有兄弟姐妹。器物呈环状,外沿有锯齿。环上布满类似绳索的纹饰,故名。这种造型奇特的青铜器物,在全国属首次发现。
今天,韦锦茂能发现它,可以算得上是非常重大的发现了,意义十分重大。
展无涯给工人已经打好了招呼,同时也和韦锦茂通了气。
这批文物里面这属于夏商周三代,以及有着重要保护价值的青铜器,先单独放着出来。工业口已经准备好了箱子以及配套的东西用来保存这一批青铜器。但是韦锦茂还不能带走,要等到大陆攻略局势稳定下来之后,才能根据企划院的安排决定是否可以移交给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