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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31 13: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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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杜伊斯堡之春
杜伊斯堡面临鲁尔河码头区的大街上,人流穿梭,不时有人用法语兴奋地欢呼。阴郁的夜空下,河滨的咖啡馆和酒吧灯火通明,过去的一个星期里,这里一直是如此的生意兴隆,庞大的酒类需求甚至让原本不愿在这种时期运输脆弱的液体容器的航运商们,派出了大批内河船只前往莱茵河上游,收购那些来自勃艮第地区的葡萄酒。因为法国军人们似乎不仅想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勇武,也想在酒场上证明法国不会输给澳宋,那些装着葡萄酒的酒桶几乎在顷刻间被抽干,而阿姆斯特丹新厂产的玻璃瓶澳酒无人问津。
巴尔·德·佩兰走出一家小酒馆,满足而舒适地打了个酒嗝。今晚的消费让他非常满意,80荷兰盾,就能买下一瓶上好的干邑,喝完后唇齿留香,也没有宿醉的头痛感。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感谢莱茵河西岸的战斗,那些尼德兰吝啬鬼居然难得的连荷包都跑丢了。
他信步走到河畔,扶住栏杆,眺望远处的景色,两侧的电灯延伸直至他目光的尽头。进城前法军都在议论着,也许居民会跟着北德军队逃走,或者被普鲁士人强行带走。不过现在看来德国人虽然讨厌法军的骚扰,畏惧法军的刺刀,但是对法国人鼓鼓的荷包不是很排斥。他潇洒地扬起左手,另一件战利品---从一个荷兰中校手上扒下来的手表的指针在夜色中闪闪发光,一看就是黄埔精密机械的产品,而那个中校得到的报酬是可以少被巴尔的手下们揍几闷棍。
“见鬼,我喝了这么久吗?”表上显示的时间让他有些吃惊,现在已经是耶稣诞生1707年5月20日凌晨1时20分了。他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赶快赶到埃森机场的办法。零点的火车已经走了,坐摆渡船或者腿着大概要2个小时----他倒不是走不动路,但作为连长,在收假归队的时候迟到会很尴尬,特别是国王陛下的专机第二天就要在自己驻扎的机场降落的情况下。
不远处的租车行开着门,他决定去碰碰运气:“嘿,朋友,出租汽车去机场,多少钱?”他不会德语,不过这种地方的店员也都会法语。
“您不太走运,中尉,出租汽车可没有了,都被您的同事预订光了。”
“你少骗我,那不就有?”他指着车库里两辆威骏220说道,一边佯装发怒。
“那些车已经被宪兵预定了,一会他们就会派司机来。据说是为了太阳王驾临前线,是吧?”店员手肘撑在柜台上,处变不惊地说着,一点不把这个法国军官放在眼里。不知道是真的得到了法军宪兵的订单,还是看穿了巴尔也有些心虚。
“好吧,那我另想法子。”巴尔嘟哝着,转身要走。
“等等,先生,马车您看如何?”店员忙招呼道,他没料到这人看着一副便秘的表情,转身走人倒是很爽快。
“马车?”
“对,我们经营红旗马车,1699年的新款,软坐垫,减震弹簧,济州岛挽马...”
巴尔赶快打断他:“总之,多少钱,多久?”
“...不比汽车差。哦,我是说,2法郎,1个小时。”
“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找荷兰人打秋风?”巴尔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2法郎!虽然自己“缴获”了不少好东西,但也不是这么花的。特别是这种租车行有靠山,一般不肯像刚才的酒吧那样收荷兰纸币,必须得付澳元或者硬通货。
“不比汽车差,先生!那些挽马都是吃的进口的辽阳豆子,波洲草料,而且从机场回来拉不到客人,我已经给您减去了20苏的空置费用了。如果您愿意多花点草料钱,35分钟,一定送您到机场,您看怎么样?”
巴尔想了想,也许明天会有觐见陛下的机会,即便见不到陛下...总长或者军司令官是很有可能的。也许?也许这就是2法郎的价值?2个法郎!老天爷,不过现在他也不是很缺钱:“好吧,动作快点。”他一边说着,一边跳上一辆马车,丢出两个金法郎,车把式随着店员按动的铃铛急匆匆下楼,那些挽马似乎听得懂铃声,自己走到栏杆前等待套车。他发现这家车行干净的过分,没有汽油的焦糊味,也没有马粪的味道。
马车走出店门,一名身着近卫军制服的少尉突然从街口冲了进来:“嘿,马车去哪里的?”巴尔看到他满头大汗,脸颊通红,要么是跑了很久,要么就是喝了太多,或者兼而有之。车把式招呼着,于是那个少尉付了车钱,跳上车来。
那少尉一嘴酒气,摇摇晃晃钻进车厢,也没给巴尔敬礼。巴尔也没说什么,近卫军都是国王陛下身边的红人,除非你确定自己的军衔远远高于对方,不然别摆臭架子。不过他喝的未必太多了吧?闻起来像是钻进酒桶里去了。少尉扒着窗户,看着鲁尔河畔的景色飞速掠去,一边喃喃自语:“真漂亮,真好。”
少尉似乎总算是留意到了巴尔的军衔,立刻正襟危坐,傻笑着敬了个礼:“近卫军少尉,勒庞·冯·米歇尔向您敬礼,中尉!”
巴尔回礼:“少尉,也许你应该少喝一些。”
“啊,没有,我没喝太多,只是出门在外,难免有些...您知道的,德国姑娘们...”这家伙说着就开始把头伸出窗外,哇地吐了起来。巴尔也忍不住靠近车窗呼吸一些新鲜空气,真不知道近卫军得多有钱?闻起来像是吃了一肚子澳洲包浆鲜肉和韭菜烧蛋夹。可气的是,这家伙似乎还有无穷的精力,对着窗外挥起了手。巴尔顺着勒庞的目光看过去,一艘悬挂着科隆航运协会旗帜的小型客轮沿着鲁尔河缓缓行驶,舷侧站着两个穿着宋式白色礼服裙的少女,正含笑看着勒庞的滑稽表演。巴尔摇了摇头,石板路和弹簧车架配合起来,让他屁股底下的沙发有规律地震动着。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伙,出国自然不能跟对面的小年轻一样,总是想着勾搭姑娘,还得考虑考虑家里的事情:这次的收获不小,如果带回去,至少可以给父亲买药,也许凑一凑还能去巴黎动手术?床该换了,不,不能由着埃梅里买那些新鲜花样,从连队里喊个会做木匠的,修一下还能用个几年...他一边想着,一边向机场疾驰,并没有注意到,那艘客轮的干舷明显偏低,而上层建筑明显太高,此外勒庞少尉的脸色也不够红。
杜伊斯堡以东20公里处,埃森机场的塔台上飘扬着法国国旗。这座机场是11年前国际民用航空协会集资修建的,以简易干线机场的标准建设,拥有1条跑道,1条滑行道,长度均达到了2500米,还有完备的停机坪和候机楼,是下莱茵地区的航空枢纽;政治上则仰仗科隆主教的庇护,因此这座塔台也有着主教座堂一般的哥特式尖顶。
塔台上的引导员亚德里安·施耐特打着哈欠。这座20米高的塔台原本配有一套无线电导航设备,但在半个多月前法军突击北德联军的战斗中被击毁了,当时一队波美拉尼亚猎兵在塔台顶端架设了重机枪,但被法军的山炮迅速打垮。因此,现在亚德里安坐在这里只是负责俯瞰整座机场,同时管理架设在这里的电台,要不是法军答应了不少报酬,他情愿丢了工作跑回家照顾母亲。两名戴着钢盔,穿着半身甲的近卫军军官紧张地站在一边,抱着手里的MT-8步枪四处眺望,再过4个小时,路易十四陛下就将乘坐专机前来此地,和北德意志联邦的代表会谈,讨论后者退出战争的可能性。近卫军前站单位显然不希望安保上出现任何纰漏。
纰漏确实不是他们的步枪能解决的。亚德里安听到电台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抓起话筒,向驻扎在艾恩德霍芬的法国大本营前进指挥所检查通讯,得到了一切正常的回复。近卫军军官中有一个有些狐疑,他并不敢完全信任当地引导员,但法军没有那么多无线电人员接管全部的电讯设备,也只好用人不疑了。而且就在刚刚,杜伊斯堡城区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陆军驻军有一部分被调走了,现在机场更加空虚,似乎预示着一次对国王陛下的袭击。
很快,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嗡嗡声在天空中自西向东接近。亚德里安不由得抬起头来向西看去,他没有接到专机会提前抵达的通知。今晚算是月黑风高,因此专机准备等白天出了太阳再起飞,此时理应没有任何飞机进场。两名近卫军军官显得更加紧张,嗡嗡声越发响亮,很明显,有飞机正在接近,而且绝不止一架。虽然塔台的玻璃和屋顶被山炮炸得粉碎,视野非常开阔,但浓密的阴云让他们几乎什么也看不到。
两架G-7B攻击机突然穿出云层,正对着跑道冲下来,4门HS2C机炮喷吐着火舌,30mm炮弹飞向跑道尽头的机枪阵地,打出一片火花。随后,又是2架G-7B冲下云层,向陆军营房投下了炸弹,并顺路扫射机场周围的火力点,之前的两架也掉过头来,对着几座碉堡发射了一串火箭弹。下面的陆军立刻炸了锅。
军官们目瞪口呆,他们很清楚这是谁的飞机,即便不看机徽。亚德里安发疯般地在电台里呼叫着,但无论是无线电台还是电话都没有了回应。一名军官如梦初醒,提起步枪准备出去查线,一名传令兵冲进来敬礼:“长官!有一些降落伞,在埃森城北郊降落...”很显然,浓密的云层成了运输机群的掩护,但澳军是怎么跨过云层的遮蔽实施的行动?没有人点起篝火进行指导?
亚德里安还在想着技术问题,一名近卫军军官被一枚子弹打得脑浆迸裂跌倒在地。他吓得举起双手,不是为了投降,只是因为惊讶,此举无意中拯救了他自己的性命。机场北侧树林中的特侦队狙击手宋谦连续开火,把塔台上的法军一一歼灭,随后稳步前进,准备支援进攻机场的行动。他没有顺手一枪打死亚德里安,是因为后者高举双手,露出了身上的民航制服。
巴尔在离机场不远的地方听到了澳军飞机的声音,车把式立刻表示自己宁可退款也要跑路。巴尔也不介意,拿过退回的一个法郎下车,同行的那个少尉屁滚尿流地跳出车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巴尔弯下腰,摘掉帽子快步走向机场。周围仅有的几个行人都在四散奔逃,但他很清楚,不管是抵抗还是后撤,带着自己的连队都比孤身一人好得多。之前刚离开杜伊斯堡城区,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爆炸声,随后有一些部队赶往了城区。他急着归队没当回事,现在想想,应该拦下一队问一问。
他一步步接近机场。澳军的攻击机群完成了打击,在空中盘旋,一列运输机点亮航行灯,依次向跑道着陆。巴尔目瞪口呆,他对澳军的军事技术有所耳闻,但不知道还有如此之大的军用飞机,澳洲人来这一出是要干什么?
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警觉地转过身去,端起手枪,但是满手是汗。他知道澳军行动干净利落,要是碰见了,自己准讨不到好,但既然对方不开火,自己也就先别动。
脚步声还在持续,两团茅草蠕动起来,显得欲盖弥彰。巴尔决定打草惊蛇,说不定只是几个德国毛贼:“什么人?滚出来!”
茅草里还真就滚出两个人来,好在是巴尔自己手下的连军士长阿尔芒和1排2班长夏尔:“你们这是做什么?擅离职守?”
“连长,城区有炮声,不知是不是德国人搞的,德尼安营长要我们到外围警戒。不过...”夏尔牙尖嘴利,率先回答道。
“那机场算是怎么回事?德尼安营长人呢?”巴尔连忙打断他,他知道不这样做夏尔会啰嗦半天。
阿尔芒答道:“被澳洲人打死了,您知道,营长总喜欢站在制高点。”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浑厚镇定,但是报告的信息糟糕至极。巴尔的步兵连隶属于法国新军第二军第6师第62步兵团,在陆军主力向北进攻乌得勒支和阿纳姆的情况下,路易十四把莱茵河一线的侧翼交给了若干个国民卫队师和第六师。作为核心要点,埃森机场部署了62团的3营,而营长阵亡意味着四周的国民卫队很可能不会搭理这个孤零零的步兵营,或者说,那些缺乏经验,组织和装备的旧式民兵会顷刻间崩溃。
“真见鬼,好吧,还有什么坏消息,快告诉我。”巴尔擦了擦汗,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不过他一点也不困。有一架运输机飞向机场,高度不高,发动机卷起的风吹过三人,也吹动了周围的茅草,阿尔芒拽着两人躲进草丛,刚才澳军攻击机凌厉的打击让他心有余悸。
运输机划过天空,降落在机场。三个人钻出草丛,夏尔接着说道:“连长,我们现在还剩一半的人,1排,2排就在后面。”
“3排呢?机枪班?马丁呢?”
“3排和机枪班整队的时候被炸了,当时副连长也在那里,剩下的人现在补到2排了。哦,机枪也坏了。”阿尔芒继续补充一个个坏消息。巴尔简直要背过气去,短短1个小时他的连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最好的军官和唯一的机枪,而机场的情况简直是不言自明。
“好吧,我们走,赶快整队,叫各班都站的分散一点。”巴尔说着提起手枪,向连队的方向跑去。
“连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夏尔问道。
“先离机场远一点,看看澳洲人要干什么,然后想办法向团部靠拢。”
天渐渐蒙蒙亮了,法军国民卫队33师在杜伊斯堡的部队稍微来了一点精神。步兵推着行营炮冲向码头旁的道路,试图开火,但大多刚刚冲出建筑的掩护就被密集的火力打倒。那艘澳洲炮舰的火力凶悍而精准,任何火力出现在路口都能迅速反应,而不会击中滨河大街上的民用建筑。现在,任凭法军师长如何催促,他也只有少量勇敢的轻步兵能从沿河的窗口偶尔用步枪射击一下对方的甲板和上层建筑。而从机场赶来增援的陆军连队拒绝了师长的建议,白白在机关炮前报销了一个排。
而在鲁尔河上,几个小时前还维持着客轮外观的“海州”号炮舰维持着4节的航速缓缓自东向西行驶。她并不惧怕国民卫队的贫弱火力,相反,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最大程度的吸引法军的注意力,一方面减轻进攻机场的空降部队的压力,另一方面把法军吸引到一起,方便空降部队围歼。“海州”是典型的“老式新船”,设计来自1680年近海/干流炮舰计划,但下水服役仅仅15年,去年还刚刚完成了中期大修。当然,法兰德斯集群选择她作为进攻杜伊斯堡的分队主力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外形上和民用船只相差不大,简单伪装后,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莱茵河---为了维持贸易,占据莱茵河沿岸的法军没有禁航。
林仪安端着望远镜,透过关闭了装甲护板的窗户扫视着沿岸。法军的火力威胁不大,大部分都是轻机枪和步枪的零星射击,对于加装了护板的该舰来说如同搔痒。而伞降后第一时间赶到北岸的侦察车和空中盘旋的侦察机,能够及时提示那些可能被推出来形成威胁的火炮,不过到了天亮的时候,这样的火力已经很少了。
林仪安放下望远镜,对大副吴优晋说道:“准备开早饭吧。”话音未落,岸边的一座塔楼上一阵枪响,随后后部甲板传来了哀嚎。驻舰的陆战队排长阿布哈扎以一个非常狼狈的姿势匍匐过来,冲进舰桥:“舰长,医生在哪?”
“先把你的伤员拖进屋里。”林仪安说完对送话筒喊道“外科伤员!”说完还恨恨地捶了一下送话筒。
“舰长,船上有狙击枪吗?”阿布哈扎接着问道,他是澳宋在两河大区招考的第一批伞兵军官,但船上大多数人都觉得他军事通俗读物看太多了。
“没有,你要那东西干嘛?”
“塔楼上有个法国人放冷枪,我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哪座塔楼?”林仪安问道,其实她刚才也看到是哪座了,不过...也不急。
阿布哈扎指着那座塔楼,咬牙切齿。林仪安只是拍了拍一旁炮术长池洁雅的肩膀:“A5那座塔楼,前主炮。”105毫米前主炮转动起来,对准了塔楼的根部,打出了一枚高爆弹。整个夜间都在看机关炮表演的前主炮组看起来要拿那个倒霉的狙击手开刀,情愿炸塌塔楼也一定要把前者砸死在塔里。不过周边的平民要么跑了,要么躲在地下室,也不用担心被碎砖烂瓦活埋。
林仪安看着法军困兽犹斗,在损失了最好的一批轻步兵(阿布哈扎不知道塔楼里实际上有一个班)后,他们的进攻越发有气无力。任何试图借助建筑或街道接近的法军,都会立刻被机关炮点名,她看到有的炮手在防盾上用粉笔画正字,舰桥左侧这门炮的防盾上画了足足25个,不过考虑到旁边的弹壳还不到100个,可能有很大的水分。
林仪安准备回住舱,安稳地吃完饭再说,她并没有那种“灭此朝食”的果决和锐气。实际上她一点也不喜欢这项任务:给陆军打下手,在狭窄而不能控制河岸的水道内活动,以及像海盗一样伪装成民船抵达预设阵地...总之简直是在羞辱一名海军军官。往好一点的方向上想,这时候她所指挥的“海州”是莱茵河入海口以内干流上最强大的军舰,尽管也只有近海舰队大举突入莱茵河前这几个小时。
然而,安稳的早饭很快被一声响声打破了。一枚炮弹坠落到左舷旁,掀起了一根水柱,随后是右舷。水柱不高,但这意味着一个可怕的事实,有一门迫击炮正在建筑后方利用高抛弹道射击,并且依托沿河建筑上的观察哨,迅速形成了跨射。
林仪安转身冲进驾驶室:“轮机,前进四!”,然后她抓起一旁的电台:“长耳鸮,敌人迫击炮的位置!”按照情报局事前的侦查,杜伊斯堡城区的法军没有迫击炮,但也许是从机场溃退下来的法军带来了迫击炮,想要从炮舰手里夺路逃向莱茵河东岸或者鲁尔河北岸。
喇叭里传来一阵刺刺拉拉的杂音,侦察车长答复道:“鳟鱼,我这里看不到。我可以从上游一点涉水过去,绕到对方后面。”
“算了,别冲动。”她转而向机场呼叫空中支援。不巧的是,此时埃森机场正在降落大型运输机,无论是侦察机还是攻击机都不能起飞,而因为担心低空噪音提前惊动法军,武装直升机单位此时还在跨过多佛尔海峡的航程中,不过机场表示空降兵的3个连已经进入城区,准备从法军背后展开攻击。
“夺取大桥的连2小时前就该到了。”林仪安抱怨道,此时炮舰已经加速到了10节,为了方便在内河机动,她配备了动力充沛的柴油辅机,能够在短时间内加速到18节,但在狭窄的河道里,能够规避的空间有限。林仪安把住舵轮,池洁雅冒着被狙击手击中的风险站到甲板上,观察着迫击炮的弹道,试图用前主炮和迫击炮高抛盲射。阿布哈扎再次冲进来,要求让北岸的侦察车过河提供法军迫击炮阵地位置。林仪安一口回绝,那些KZ-4C战车固然轻便迅速,也能浮渡过河,但是装甲和火力都不行,至少不能单车挑战整个法军阵地,即使法军只有一些短管行营炮,也很可能击毁战车,还不如让战车继续留在暗处指示法军观察哨位置。
“海州”加速到20节,迅速向鲁尔河和莱茵河的交汇处冲去。法军发现了炮舰现在的脆弱,鼓起勇气再次冲进沿岸阵地。为了躲避迫击炮,林仪安不得不频繁变换速度和方向,这给舰炮的瞄准带来了很大困难。“海州”有前后两门105毫米主炮,3门45毫米机关炮,6挺13毫米机枪,中部甚至还有一门120毫米迫击炮;但防护只能说是过得去,上层建筑和水线的装甲对抗轻武器没问题,不过从垂直方向打下来的迫击炮弹就是另一回事了。
法军的火力密集起来,舰上再次出现了不少伤员,林仪安看到池洁雅和阿布哈扎先后负伤,被拖进室内。一门行营炮被法军推到河岸准备放列,前主炮和机关炮连续射击都没能将其击毁,最后还是侦察车组冒险开上北岸的河堤,用一枚火箭弹解决了整个炮组。
林仪安把住舵轮,双手青筋暴起,法军恰好赶在了鲁尔河疏浚工程完工前发动了攻势,现在鲁尔河不比疏浚后的莱茵河,不光有浅水效应的影响,还有大量危险的浅滩。她不得不一边注意着航行图上标出的浅滩位置,一边观察着迫击炮的落点,努力破坏炮组的瞄准。好在法军的弹药似乎不多,射击间隔很大。
炮舰行驶到了两片浅滩中间,暂时只能保持直线行驶。这几乎是最危险的时候,好在前方鲁尔河大桥北方泥浆飞扬,看起来夺取了机场的空降部队终于赶到城区了。
趁着平稳行驶的当口,吴优晋走进舰桥:“刚才一阵子一共8个伤员,都不严重。”
“要是不跑到这里来,一个也不会有。”林仪安嘟囔着。作为杜伊斯堡行动中军衔最高的海军军官,她很清楚整个行动计划:炮舰开炮吸引驻扎在城区和西岸的法军,空降兵一个营在野外伞降,随后夺取埃森机场,机降另外的两个营,和从东侧外线迂回过来的1个装甲营,1个战斗工兵营一起夺取杜伊斯堡并且歼灭法军。理论上讲,这里的法国驻军远离主力,只有一个不满员的步兵团和同等数量的民兵,但为了在不暴露主力行动方向的前提下将部队投送进来,澳军不得不制定了这个横跨多个军种的复杂计划。她一贯不喜欢这种环环相扣,随时可能掉链子的事情,即使这意味着她将第一次指挥一支舰队---一艘炮舰,4艘巡逻艇。
“问题不大,控制了大桥就没问题了。”
但愿吧...林仪安没有开口,烟尘越来越近了,领头的装甲车已经可以分辨出轮廓来,一架运输机摇摇晃晃掠过城区,随后向东转去。她松了一口气,看来法军搞来的迫击炮准头一般。然后一枚60毫米迫击炮弹大概是走了运,直直地落进了烟囱里爆炸,随后一阵令人牙酸的机器声传来,航速骤然降低到了8节,多半是击中了锅炉。吴优晋立刻带着损管小组下去抢修,林仪安手忙脚乱,一边下令关闭蒸汽主机,一边缓缓打舵向岸边靠近,骤降的航速让舵效变得极差。好在一阵清脆的机关炮响声传来,空降部队终于冲进了城区,击溃了法军。当然某种意义上她的职业尊严也算是完蛋了---给陆军打下手,还要被陆军搭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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