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马钱袋 于 2021-10-26 21:09 编辑
狗哥,您今天有空出来视察小店? 盐场县不大,称得上是街道的路也不算多。 但既然有了城市,就必然存在脱离农业生产而存在的消费阶级。 既然有了消费者,路边的小贩也就多了起来。 既然有了街边小贩,治安的派出所自然也要建起来。 狗哥从小就是在盐场县长大的人,听说进过老爷家的学,也应过北京的差。 但终究没有混出个什么名堂来。 二十好几年了,大家也就二狗儿、二狗儿的喊着,也就没人记得他的大名何贵哩。 事情转机也就发生在城东道口建了个派出所。 这二狗儿不知怎么就混了进去,时长跟着里边的差老爷四处晃悠。 这本来也没什么,乡里乡亲的也为他高兴寻得了一个正经营生。 但这二狗儿却不这么觉得,跟着差老爷人五人六惯了,给乡亲们却个好脸色也没了。
视察?什么视察?那得是元老爷出门才能叫视察! 二狗自认为挺有自知之明的,什么元老爷、甘老爷都认得听清。 哦哦,小人不是。那狗哥今天来是? 什么狗狗狗哥,我看你就是狗嘴改不了吃屎。给我切两斤肉。 是是,小人嘴贱惯了。不知狗哥今天是要五花还是精瘦肉哩? 都不要,给我切两斤肥板油,明儿个我要请里边的差人呷茶。 小事,小事,小人马上就备齐送您府上。 那你倒是快切啊,用不着你送,我自己提走就行。 说完提腿一挥。 但是这老板却是不动,只是笑嘻嘻的看着。 狗哥,不知道今天这肉钱? 什么肉钱,老子天天为人民服务,要你两斤肉怎么了。
呸,这狗东西。 东家压着声,骂骂咧咧的朝着街道吐了一口浓痰。 你也是个狗东西,这二狗儿这月都快秤走了快二十斤的肉,也没见你多说半个不字。 旁边一冷眼旁观的妇人不干了,放下剔骨刀就指着手走了过来。 小声点,你个妇道人家莫要坏了我的产业。 瞧你这怂样,他二狗子还能把你这破肉店点了? 哎呀,我的好娘子。 那东家自觉像风箱里的老鼠,扯着妇人那肥硕的胳膊好言开口。 常言道,好民不与官斗。 若得罪了这二狗儿,来日肉铺开不下去,还不是坏了你我这一家子生活。 他算个什么官儿?官儿就能这不讲理了? 妇人虽不饶嘴,语气终究是软了下来。 来日有空,我去问问二舅,他是个去过临高的体面人,应当有个法子。 东家嘴上劝解,心里边却也是心痛的。 两人嘀咕几句,定了计策。
王二老爷那是十里八乡了不得的人物。 听说北京的皇爷还管着海南的时候,便是能去临高开会的大人物。 毕竟是王老爷的外甥,引路的小厮也多了几分嘴。 那是,那是。 东家提了两块蹄膀,一块肋排,喘着气跟在后边附和。 贵老爷您虽是正经有产业的,但见过的大人物指定没有我多哩。 却见那小厮,双手空空大摇大摆走在前边大言不惭。 想当年,我随着老爷去临高的时候,铁船铁车那是见得多了。 小老爷是见过大人物的,哪里是我这村夫能够晓得的。 担不起老爷,担不起老爷。 小厮嘴上说着担不起,双手却叉着腰迈的步子更大了。 苦也,苦也,这小厮不体谅我年纪就罢了,迈这大步子作甚耶。
闲话休提。 王二老爷冷眼看着这外甥在门外恭恭敬敬给自己磕了头,也不唤人起来。 外甥你不在县里经济产业,来我这村夫家作何指教呀? 回老爷话,这老爷说是专程过来拜谒您的,还提了礼物哩。 答话的却是那小厮。 王二老爷眼睛一亮,确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起来吧,你我两家素来是亲近的,哪里用得着这般大礼。 想来你家速来在县里治的肉产,想来家里也是安康的,我却也不多问了。 看着门口那干瘦的身体颤颤巍巍从地上爬了起来。王二老爷只是摇头。 待看见身后那两个荷叶裹住的礼物,王二老爷才不慌忙的开口。 你这小厮,好没眼力。我外甥带了孝顺我的礼物,也不见你帮忙提一手。 忙不得小老爷,忙不得小老爷。 那东家将东西递给了小厮忙着开口。
这夯货,也不晓得给你倒杯香茶。 待东家走进房门,那王二老爷才不慌不忙开口。 用不着麻烦的。 东家低头不再讲话。 王二老爷也不多嘴,笑着抿了口茶。 待到小厮走到旁边耳语了几句,才不慌不忙开口。 外甥过来一趟,怕不是有什么难事吧。 话到桥头,那东家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情况。 嗯,这事不难,我给县里递个帖子。 王老爷还寻思是什么事,原来是衙门的白役欺负这远房外甥不读书。 待到东家千恩万谢的磕完头。 王老爷才开口说要两家常亲近。
嘁,可怜这东家这每月二十斤肉脱了狗嘴,又进了狼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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