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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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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南洋船票

发表于 2019-6-26 14:48: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临高启明》同人作品《南国山河》版权归《临高启明》版权方和同人作者所有; 为方便阅读,WIKI编辑仅进行必要的区分章节。


南国山河作者ID北朝论坛
平成球圣同人重要信息地点
东南亚,鸿基基地(先安县)内容关键字
贸易攻略,建设,战役转正状态
部分转正转正所在章节
第五卷 第二百二十九节 南下顺化发布帖北朝原帖
临高同人·南国山河(北上前东南亚参谋贸易前传,更新至前往暹罗)
重新整理后发布·同人·南国山河(根据建议调整时间至5.1节,33楼更新)SC原帖
临高同人·南国山河(东南亚参谋贸易,更新至回程)
临高同人·南国山河·清都王的使者·更新至胡志明同学登场同人写作情况完结情况
完结首次发布
2012-09-16最近更新
2013-03-23字数统计 (千字)
34.9





正文

南国山河

北上前东南亚参谋贸易前传

就在琼州方面应付风灾的时候,在南海上正在行驶着一支规模可观的船队。站在夸克穷旁边的是平秋盛,医学专业,拥有市政、机电专业一级建造师资格和会计师执业的元老,D日之后一直在企划院供职,利用他对东亚历史的了解进行一系列的策划,这次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出山。平元老一直想经略日本,这是他主动提出的,包括东南亚的参谋考察,但是东南亚他并不想亲自去,实在是太热了,不过没办法,这次考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一来了解东南亚在十七世纪初的形式,另外他自己懂医术,又能绘图,还做过市场工作,无论从南下的安全还是勘测或者拓展市场都是不二人选。
“等发动机计划正式开始就能去日本了。”平秋盛这样想着。
夸克穷已经是第二次运送奴隶来三亚,有了上次的成功,还有那些质量好到从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高级白糖和朗姆酒,整个巴达维亚都轰动了,这一次源源不断上门拜访的人更热衷于关于澳洲人的一切,加上荷兰商务员的报告,这就成了一个已经在快速发酵的信息一样,一些冒险家像苍蝇嗅到血腥一样聚集在夸克穷周围,他的动作也很快,只用了2个多月,第二船接近1000名奴隶就运到了三亚。
丰厚的利润让夸克穷很快就募集到足够的资金,现在夸克的船队已经有了三条300吨级的大货船,还有一艘200吨级的武力护卫“舰”,不过这样的规模依然有些单薄,他的船队要南下必然要经过广南国漫长的海岸,但是那里的国王现在和葡萄牙人有着良好的合作,这让夸克颇为担心,毕竟这些船上的货物都很值钱。
而在三亚滞留的这些天他打听到澳洲人的贸易团将要南下去暹罗国,既然要去暹罗那就肯定要经过广南,只要跟着澳洲人的船队安全的通过越南的海岸线,后面就不用有太大的担心了。想到这里他马上把这个想法转达给了何方回,并表示愿意充当澳洲船队的领航和讲解,澳洲人欣然同意。于是夸克穷当即把自己船队的指挥权交给了希金斯,而他却上了东南亚公司的大船——平秋盛所在的特务艇。三月初,船队随风信起航南下,很快就到达了顺化海域,此时的越南黎朝被权臣郑氏和阮氏分裂为南北朝,南方阮氏的主要据点就在顺化,因为阮氏在前线修筑了数道“长城”,郑家的大军很难突破,故而海上袭扰南方的情况时有发生。夸克穷指着海岸线深处的几所建筑,“那里是安南人的粮仓,我听说再往内陆还有很多,最大的在顺化城的东门,上帝保佑,这些野蛮人相互杀戮了好几年,还有葡萄牙人参与,他们囤积的粮食很多,不过我估计再这么杀戮下去很快就没有好人能吃这些东西了。”夸克卖力的解说着,他还指望平秋盛答应他的“澳洲地图”呢,虽然刘三曾经拿给夸克穷看过的海图属于管制品,但是小精度的经纬图穿越集团已经印制了一批,作为未来提供给有大量贸易往来的商业伙伴的礼物。
平秋盛看着远处的建筑想,这些粮食本来应该是穿越集团的,如果不是南北朝混战,越南的粮食也不会那么紧张,看这设防水平也就是郑家的水师,如果有一个海兵连加上特侦队,再跟上几艘H800和谐轮,一家伙抢个7、8万石的粮食回去不成问题,不过这次就算了,发动机计划已经把临高的各种资源崩得很紧了,连打劫西班牙大帆船的议题都搁置了,抢猴子粮食的提案估计短时期内元老院没法通过。平秋盛注意到外海有一道天然的礁石把港湾隔开,里面的停泊条件还是不错的,这时,岸上的人似乎也发现了船队的到来,放起了烟火,但是没有船只出港盘查。
再往南一些就是岘港,已经能够看到汉江的出海口了,这里就是汉文化影响的分界岭,此地往南就完全是生番了。经过两天航行,船队抵达芽庄海域,船队登岸带给这里的居民一些小小的惊慌,当地村民的代表送来了一些食物和饮水,等交流起来平秋盛才发现他的越南语300句完全没用,越南南部当时既不通用汉字,而现代越南语基于法语字母的文字也无法交流,那些古怪的发音显然是南岛一带的方言,一番尝试后,平元老还是选择放弃而改由熟悉这一带的归化民向导翻译。平秋盛赠送给村民礼物并要求村子提供干净的饮水和一些食物补给,船队用白银或者货物付款,最后还送了代表一面玻璃镜子,村民千恩万谢的回去了,很快就给船队送来了补给。由于担心遭到阮氏军队的袭击,全体只是在岸边地势较高处宿营,船上也留下了一些人看守,但是穿越者显然高估了阮氏的控制力,作为阮氏从占城国新占领的地区并没有显示出多强大的控制力,而有限的兵力显然都调集到了北方前线去了。作为本地土著的村民也算有些见识,经历了战乱、海盗、欧洲的船队,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攻击性,他们明白自己的实力悬殊,所以对于在本时空出现在此地的各类海上势力,除了防范就只能合作,而现在看来澳洲人还是很客气的,所以村民们愿意给予他们尽可能的配合。
驻跸芽庄的几天,林淡和他以前的“同事”们好好的享受了一下这里的海滩,在平秋盛的心目中,未来芽庄是穿越者在东南亚的前进基地,同时也是元老度假胜地的一个选择。而此时,平元老正和海兵们乘坐勘测船在芽庄南面的金兰湾进行水文调查,从数据上来说相当满意,未来以金兰湾、芽庄构筑的商贸和军事据点应该有很不错的发展,这里的天然条件相当优越,最后,平秋盛还不忘用自带的500D给金兰湾来了几张特写。
“可惜没广角镜头,回去还得拼一下。”平秋盛喘了口气。
在芽庄休整两日后船队启程,前往下一站,此时夸克的船队应该说已经安全,不过本着对商机的敏锐嗅觉,他决定暂时跟随澳洲船队去暹罗,也许还有更多发财的机会。
平秋盛在船上整理着这几天的资料,芽庄这里虽然已经被后黎朝的阮主占领,但还残存了很多占城国的痕迹,到处都有的石塔就是印证,从统治力量上来说这里的组织是比较松散的,如果开始东南亚攻略后在这一代建立起巩固的据点并不难,但是得好好考虑下这里的定位,除了稻米外,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可利用的资源,也许在完成整个东亚布局后,这里就将恢复他的传统定位,一个元老度假港外加海军基地,当然在拿下马六甲之前充当澳洲人和东南亚的转口贸易港也是不错的。这一地区也广种所谓占城稻,占城稻耐旱,生长期短,从播种到收获只需要50多天,在两宋就已经传入两广和福建,但是这里作为原生地加上足够的光热,产量显然更高,这些粮食白白便宜猴子可不好,得早日拿下芽庄和金兰湾,这样才能源源不断的吸纳越南中南部的粮食资源,平秋盛这样想着。在平秋盛看来,占城国属于自己脑袋被门夹了的一类,本来阮主和占城是合作关系,毕竟南北两线保持军事压力对于阮主并不是什么好的形式,但是这时候占城国偏偏头脑发热,也许是受到缅甸和葡萄牙人作战的鼓舞,居然派兵援助柔佛苏丹国进攻马六甲,从这点看伊斯兰世界似乎自古以来就没有国界的区分,这也算是圣战了。阮主当时和葡萄牙人有同盟,要依靠葡萄牙的军舰对抗郑主,没有葡萄牙人的海上支援,南方很难抗衡北方盟友的荷兰炮船,于是阮主只能痛下杀手向占城挥下了屠刀。
又是两日的航行,航线已经折向西南,第三天的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个大喇叭形状的海峡入口出现在船队面前,沿着这个冲击的三角洲入海口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岛屿。这里就是原时空的胡志明市的出海口了,其实这里已经是柬埔寨的势力范围,虽然民间称西贡,但是此时高棉人称这里为普利安哥,意思是国王的森林,是柬埔寨王国副王的领地,位置大概在今天胡志明市的提案区一带。随着南北朝的混战,大量越南、占城的难民来到这里定居,表面上看似乎还有一些繁荣。只不过柬埔寨王国自己也朝不保夕,西面还面临暹罗的压力,暹罗官商山田长政战死后,阴谋论在这一带蔓延,大量日本遗民也进入柬埔寨避难,此时的王国俨然一个东南亚的难民营。
庞大——相对于此地荷兰和葡萄牙人的舰队,夸克的4艘船加上东南亚公司的八艘大船已经算相当大规模了——的船队到来,让当地居民又有了一个看西洋镜的机会,这些既不像中国船又不像西洋船的大船有一种流线的美感。照例一番警戒,船队停泊在出海口中间的一处沙洲,在那里安营,然后由熟悉当地的向导带领一路朝普利安哥城市进发,准备进城的有平秋盛、夸克穷,还有护卫的特侦队,为了以防万一,都随身携带着原时空的自动武器,除了夸克穷。
这里港口的天然条件相当不错,按照旧时空的记忆,稍加改造,容纳两万吨级船舶停泊是没有多大问题的。一路行来,还没到城下,沿途已经看到许多窝棚,估计都是北方过来的难民,有些人见一行颇有些仪表,大概想向前讨要些食物银钱,但是看这伙人个个面目严肃,又有不知名的鸟枪背在身上,都不敢近前,不过看来这里的人还能吃上些饭,倒不至于再去别处逃荒,这湄公河三角洲的富饶确实不一般,只是让这帮人给糟蹋了,实在是可惜,一路上平秋盛对夸克穷谆谆善诱,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奴隶贸易不光局限于万丹,只要是东南亚的,穿越集团都可以来者不拒,至于怎么搞到更多的努力,完全看夸克穷的手段,在夸克穷眼中,这些沿途的难民已经成了翻动的银币和各种值钱的货物。
就在这时,有个戴着方巾的男子大着胆子凑了上来,颤生生的用广东官话问一行人可是来自大明。得到肯定回答后,来人自报家门,称是琼州府人事,自幼好奇学,听闻泰西诸国有奇技,能作红夷大炮与千里镜,故而不辞万里来到这南国游历,然后已经五年,如今思念故国,前不久搭乘一艘商船到了这里,但是北方战乱,再往北来往船只渐少,一直没找到船只回国。
此人名叫冯胜约,大约是归国心切,又说了一番好话,平秋盛想有个熟悉本地的人倒也不坏。
“此中风俗你可尽知?”平秋盛并不回头,只是问道。
“小人来这海外游历五年,虽不敢说尽知,但说这南洋诸国多少都有所知悉,如今这里正是真腊国,此地居民称我大明侨商为柴棍,故以此为地名,此地侨商颇多,然而北方战乱即起,这海贸便不好做了,故而多在早前归国,最近北边打得厉害,商船怕被波及,不敢北上,我也刚从麻六甲而来,到了这里竟也找不到船北上了。”
“我们暂时也不会北上,还要去暹罗国。”
“去了暹罗总是要回国的,不妨带上小人,小人从麻六甲一路行来,沿途也有颇多见闻,各位老爷兴许用得上。”
平秋盛想这东南亚显然也不会有大明的探子专门过来,能有个熟悉当地的人在身边也不错,这次去的目的地暹罗,除了贸易稻米外,还想招募一些当地的日本义勇队。自从和江户关系不一般的豪商山田长政千年暴毙后,他手下控制的由日本移民和教民组成的义勇队就因为对国王的猜忌纷纷避祸,若此时能以回日本为条件将这些人招募一些,那将来对于在济州岛开展对日贸易以及东北亚的其他攻略都是不错的选择。虽然对于暹罗的历史平秋盛有所涉猎,但对其中的阴谋论还是扑朔迷离。
不到多久一行便来到了城下,这城门全是用黑色石头垒砌而成,倒是颇有吴哥窟的风格,但是看样子并不太大,甚至比故宫还小,按照中国的标准只能算一个小宫殿的围墙。一番。为什么要来拜访这个副王呢?在平秋盛看来这里是湄公河三角洲的要冲,不管未来局势如何,这里肯定是人口聚集地,要不然后世的西贡也发展不起来。有人口就有各种需求,而说到商品倾销,在本时空是没人能和穿越集团比的,现在临高的手还伸不到这么长,发动机计划基本完成估计还要两年多,这两年多的生意可不能光让荷兰人占了,而且就算荷兰人的运力也不能完全满足穿越集团,所以贸易自然就是多多益善。
当下通报完毕,守卫要求其他人留下,只允许进去五个人,经过商量,平秋盛带着冯胜约和另外三名特侦队员进去,其余人等在外面等候,除了冯胜约其他人都拿的是自动武器,就算有什么状况,枪声一起,外面的人一冲,有个一两百人的埋伏也不怕。
显然,假设的埋伏并没有出现,双方的会谈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在得到各种澳洲人的馈赠后,陈猜副王殿下很乐意在此地为澳洲货的市场拓展提供各种便利,他甚至还表示愿意在这笔买卖中更深度的参与。随着越来越多北方难民的涌入,他这个普利安哥副王还不知道能做多久,他明白占城是抵挡不了越南人的进攻的,占城要是完蛋,那普利安哥的陷落也就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很有捞一把就走的意思,而澳洲货让他看到了发财的希望,要是在和澳洲人的贸易中发一笔财,到时候退回金边,做不做这个副王都无所谓了。反正普利安哥这里的稻米和木材要多少有多少,与其便宜越南人不如给澳洲人,至少澳洲人愿意付钱和澳洲货。
而平秋盛这边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副王写给柬埔寨国王的信,要求帮助收容柬埔寨境内的日本义勇队。在普利安哥的贸易特许,当下就用带去的镜子、澳洲的其他日用品进行交易,换取了两船稻米,副王殿下表示稻米存货不多,但是要搜集起来不难,等回程的时候船队在此地补给还能再准备一些,只要澳洲老爷们有需求,这里的稻米是不缺的。
船队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启程,带着充足的补给折向西北,平秋盛准备直接去曼谷,而不是金边,如果能在曼谷把稻米和招募日本人的任务都完成,那么金边对他就没有他大的兴趣,那里既没有太多的贸易资源也不是必经之路。
帕赛通陛下像往常一样起床,打开寝宫的窗户望向窗外,整个阿瑜陀耶城还弥漫在阳光中,这是暹罗王朝的统治中心,准确的位置位于现在曼谷市东北100公里的河心岛上。一大早他就听宫人来报,说五天前在湄南河的河口外来了一支船队,规模颇大,船也同样巨大。帕赛通这段时间对于外来者一直很谨慎,去年,阿瑜陀耶的大商人山田长政在随暹罗军远征六昆的叛乱后因受伤感染而死,虽然他一再向山田手下的日本人保证他并没有对山田下毒,但是依然得不到他们的信任,而手下的大臣们早就眼红日本人在阿瑜陀耶的生意,于是指示军队火烧了南门的日本人町,矛盾进一步激化,日本义勇队和商人纷纷出逃柬埔寨,而就在这烂摊子还没收拾好的时候,就在一个月前,使者送来了江户的消息,将军家光对有着幕府背景的商人在暹罗的遭遇感到愤怒,正式终止了和暹罗的贸易,这让这位年轻的国王日子更加难过,缅甸人在西面的声势越来越大,已经先后攻占了清莱和清迈,暹罗本地土著虽然勇猛,但是没有优质的武器,过去刀剑都从日本进口,而日本的白银则用作向葡萄牙人和荷兰人购买火药、火绳枪和大炮。而日本贸易一中断,这些东西就都没了着落。
吞武里他知道,那里只有一些小渔村,还有就是大明的侨商,比起北大年,这里能够出口的多是稻米、木材,而洋商更热衷于的是南洋的香料。他询问来使这伙人的信息。
从来使那里他知道了这伙人和大明的侨商不同,虽然他们长着相同的面孔,也使用汉字,但是无论说话还是身形都不像明人,更不要说那头短发,那发型倒是和暹罗的一些将领很像。
“他们说来这里是要购买我们的稻米,如果我们愿意的话他们愿意用白银和武器跟我们贸易。”说完使者向神王献上了澳洲人给的样品,一把标准砍刀,神王陛下仔细的把玩着刀,这刀不比日本的刀好多少。
“但是澳洲人说了,这样的刀,还有和这差不多的长矛,要多少有多少,只要给他们足够的稻米还有在吞武里建议商站以及贸易的特权。”使者收了澳洲人的好处,看到国王若有所思,连忙解释道。
“那就让窝罗翁去办这事吧。”就算没有日本刀剑的质量高,但是只要能足够的供货,也是王国最需要的,而且稻米这里有的是,要是西边的缅甸人继续攻来,那也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吞武里就是在现在曼谷的西岸,在本时空由于北大年的资源和地理条件,并没有发展起来,他的兴起还是阿瑜陀耶王朝灭亡后的事情了。现在除了暹罗的核心阿瑜陀耶地区外,西南各部只能算统一在暹罗旗下的联邦或邦联,不过曼谷地区由于不够发达还没有太独立的倾向,但是这里是湄南河的出口,泰国的东北是高原地形,由于山地阻隔形成了阴雨气候,夏季干旱,雨季水量又过大,并不适宜耕种。泰国在原时空排名全球前三的稻米出口完全是湄南河沿岸的功劳,只要控制住湄南河的出海口,那么就能源源不断的把暹罗的稻米吸纳过来,等到发动机行动完成后布局东南亚开始,穿越集团在南中国的粮食问题基本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平秋盛从大图书馆中查到的数据表示,在清代中期,暹罗地区每年出口到广东的稻米有1100石,这样的资源就算在此时只有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为穿越集团控制,也足够海南全省的人口吃一年还有富余,剩下的就只是运力问题了。
使者出发这几天,船队也没闲着,勘测组除了测量水文和周边地形外,还派出了调查组调查当地的其他资源,没过两天派出的小组就给平秋盛带来了惊喜。
“老平你看这是什么?”调查组的于敏带着惊喜的腔调叫道,他手里一块黄色的不规则结晶。
“琥珀?这玩意你哪搞到的?”
“这是钾盐矿,这附近的量很大,怪不得这里的地那么肥。”在于敏的建议下,这次贸易把钾盐矿也加入了清单,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现成的稻米,这些钾盐矿作为给农业部的献礼,准备全部用到琼山的合作社,合作社立竿见影的效果越轰动那么在琼山开展的一些列农业改革就会越成功。
两周后,满载的船队开始归航,这次平秋盛总共带来了各种货物和2000多标准矛和1500把砍刀,帕塞通的主力部队大概就在4000人不到,按照折价,一支长枪4两白银,一把砍刀5两,加上其他澳洲糖,总共换了六万石稻米,交接当天还算平稳,一下交给对方这么多武器,并没有出现混乱,看来前一天组织的军事交流还是起作用的,在见识了澳洲人的舰炮和鸟铳威力后,即便像窝罗翁这样的野心家也没有其他的想法了。而相对于长矛而言,这些喜欢在脑袋上镶嵌铁甲的暹罗士兵们显然更喜欢砍刀。
于是平秋盛又宣布此地的稻米和钾盐矿,有多少要多少。然后他又对夸克穷谆谆善诱,暗示他此地并不太平,而穿越集团要的是稻米和矿产,并不需要太多的人口,如果他有兴趣的话大可以在此地也设置一个商站,就算是为澳洲人看场子。显然对于窝罗翁,平秋盛并不信任,夸克穷也有很大的野心,但他作为一个商人的信誉还是得到了元老院的认可。而窝罗翁在看到巨大利益的前提下很可能又会干当年对付日本商人的事情,另外,平秋盛又在此地发布消息,说此地的华商只要愿意为澳洲人服务,把需要的货物运到临高或者三亚,都能获得丰厚的报酬,他也并不希望夸克穷垄断此地的贸易,毕竟等腾出手来,这地方就将是穿越集团直属的领地,粮食控制在任何人手里都不是让人放心的。
最后,平秋盛又告谕周边,凡是愿意回大明的华商和回日本的侨民,船队都将给予便利,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东南亚公司这些天在这里贸易货物,交易很是公道,也没有骚扰当地居民,更兼看到他们船坚炮利,一些心思活络的小商人就纷纷报名要随船回国了,反正继续呆在这里盘缠用尽也是没办法的,就算这澳洲人有一番盘剥,只要人能回去一切好办。而平秋盛的“平氏”身份和一口“怪异”的日语也帮他招募到不少日本难民。最后八艘H800和谐轮满载着六万石稻米和一千五百石钾盐矿石。还有四十多华商和三百多日本义勇队浩浩荡荡的回程了,临走之际平秋盛还没有忘记婉拒了当地村民让自己老婆来犒劳各位澳洲海商的请求,这让一帮海盗出身的水手和当地村民都感到很遗憾。


1632年4月20日

贝凯忙着鸿基堡三期的扩建工程,现在的鸿基已经是红河口三角洲上的一个大去处,各类商贾的船只都在鸿基港的外阜停靠,主要都是华商,原先就在做这北部湾沿岸的生意。七月的天气异常炎热,但是贝凯还是干劲十足,不停的在基地附近的工地上巡视,按照他自己的说法,鸿基这边的形式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战场态势图,更正一下,地图上应为盖宝岛
之前平秋盛的东南亚考察贸易获得圆满成功,按照贝凯的说法,和他在越南经营提供的海量情报是密不可分的,从船队回临高发来的信息来看,北上行动完结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对东南亚的殖民贸易,临高太需要一个稳固的后方了,大陆征讨也许还需要几年的准备,但是画九段线这种事情在1632年秋收后开始启动似乎并不难。平元老要随发动机计划北上济州岛和日本,所以东南亚攻略最适合的人员贝凯认为非他莫属。
现在的鸿基堡已经完全成了一座军事要塞保护下的矿场,矿场的规模延伸得更远,矿工也差不多增加了三倍,大破申胡的那一战让澳洲人在此地的威名已经远播四方,每天都有从远方慕名投奔来的贫民,南北战争已经让这些衣衫褴褛的农民几乎绝望,鸿基是他们心目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量的流民源源不断的流向鸿基,早就让郑氏和已经退到中越边境的莫朝产生了好奇,关于澳洲人和澳洲货眼下已经是升龙府的一大话题。
元老院最近一次关于对外政策的讨论会上达成了一个指导意见,那就是无论朝鲜人、越南人,在本时空都已经有相当大的汉化程度,如果没有西方外来文明的影响和中国国势的衰退,这一进程不会逆转,所以在对待这些地区的百姓问题上,要把他们视作元老院控制下的直属人口和可教化的子民,所以以鸿基为中心的建设在未来还应该设立学校和医院这些基础文教设施,为彻底澳宋化当地打好基础。来鸿基当矿工的贫民很多是拖家带口的,不乏小孩儿,还有半个月新的学校就要建好了,教育部也专门派来了一个教学组,一开始主要是做汉字扫盲工作,这些幼童都是将来挺近东南亚的带路党最合适的人选。
鸿基堡目前驻军已经增加到500人的陆军,如果可以的话随时还能动员起1500人的归化民兵,外围的生活区已经扩大了很多,最外是一排壕沟,插着标准化的竹签。和生活区隔离开的是新开发出的一片贸易区,贸易区和归化民生活区交汇的地方有碉堡守卫,码头上停泊着大大小小的商船,这里和鸿基堡的码头是分开的,鸿基堡停泊的是从临高专门来运输煤的武装货船和海军的巡防艇,数量虽然只有几艘,但是在越南沿岸已经算是很大规模的舰队了,此时葡萄牙在东南亚的主力也不过是五艘军舰而已。
贸易区的货物玲琅满目,目前在临高和大陆已经产能过剩的商品如食盐、白糖、成药都在倾销,此外,像临高传统的优势产品,玻璃器,水晶镜,骨瓷,还有越南极度匮乏的轻工产品——鞋子、雨伞、扇子、帽子等都在,大量的廉价工业品已经开始对越南北部的经济结构产生了影响。特别是近期,农业部的一个班子将要来到鸿基,准备就红河三角洲冲击平原靠近鸿基的部分土地进行调研,发动当地农民开展“生产自救”,这大好的资源落在北朝手里完全是浪费,种种迹象表明鸿基的各项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



驿路

年轻人坐在凉轿上,看着路旁的农田,越靠近鸿基越觉新奇,这里的农民和北方其他地方截然不同,不仅没有衣不蔽体,看起来精神还很好,沿路还有人大包小包的扛着东西,似乎是贩货的小商人,看到前面这样一支队伍,知道是官府的人,都避让在大陆两侧埋头行礼。年轻人看上去年纪在二十五六左右,面色白净,没有蓄须,眼神中透出的是各种好奇,此人便是郑氏家主清都王郑梉的儿子郑柞,此次去鸿基郑柞身负重要使命,派自己儿子亲自去也显示出郑氏的诚意,郑柞本人对关于澳洲人的种种传闻也很有兴趣。按照原时空的历史,南北朝的对抗要到后年才会告一段落,这期间葡萄牙人帮助阮氏抵抗北方的进攻,郑氏军队被限制在“长城”前已经很长时间,而海上的进攻则面临葡萄牙人的协防,本来在1633年北边会搭上荷兰人的线,但是现在情况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澳洲人在鸿基的发展可谓一日千里,还有几次和土匪、海盗的交锋结果让周边势力大为吃惊,而荷兰人和临高签订协议后已经建立了临高、三亚的直航,他们的商队可以从惠安直航海南岛进行贸易,不用经过北部湾沿岸,所以,急于寻找军事支持的郑氏这次盯上了澳洲人。
“申末,澳洲人的鸟铳真能打到五百步那么远么?” 郑柞用一种慵懒的声调问着,头也不回。
“千真万确,小的去年跟随申胡攻打鸿基堡,全是亲眼所见,澳洲人的鸟铳不光打得远,而且打得准,威力惊人,那堡上还有大炮。”说话的人是个小个子的亲随,配合说话的语气,相貌显得更加猥琐,申末是申胡大帮里的一个小头目,去年土匪围攻鸿基堡失败后就洗手不干了,澳洲人在鸿基编练民兵,加上之前几战下来,澳洲人手下的本地矿工也有了底气,即便想抢劫矿工也要冒着生命危险了,这样硬碰硬几次都没有斩获,加之郑氏正在招兵买马,申末就投到了郑氏麾下,这次郑氏要结交澳洲人,他这个知澳人士自然就被选进了使者的随行护卫队。
看世子对澳洲人颇感兴趣,申末的话头也上来了,什么澳洲货在鸿基堆积如山,澳洲人的各种享用,其实这些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他当初连鸿基的生活区都没进过,前面大炮一响就吓跑了。不过这些话还是把郑柞唬得一愣一愣的,越发感到此次自己肩负的使命之重要。前去送信的使者已经回来,报告说还有八里就到鸿基了。郑柞看看眼下正是正午,路上也已经行了两日,干脆命令就地休息,派人去找几个当地村民来问话,年轻人的好奇心和对这次任务的重视让他迫不及待的想了解更多关于澳洲人的消息。
很快,一个小商贩摸样的人被带到,郑柞端坐在一头大象的阴影里一边乘凉一边喝水,等了一会儿他才开始询问。
“你这包裹里都是什么东西?”
“回大人的话,都是在鸿基采买的货物,预备送到升龙府去发卖,小的家中兄弟在那里开有一处铺面,卖些杂货。”来人不知郑柞身份,阴影里又看不清面容,唯唯诺诺的答道。
“听说澳洲人在鸿基驻有军队?你可知晓?”
“是看到堡上有兵士放哨,但是不知有多少,我们贩卖货物都在外面的集市,并不曾到过内里,澳洲人也不许我们进去。澳洲人在本地矿工中招募民壮守卫鸿基,这些人倒是时常到集市走动,不过并不骚扰商贩。”
“澳洲人居然在鸿基编练民壮,这倒是闻所未闻。你就先说说这澳洲人在鸿基的各处设施好了。”
“回禀大人,这鸿基港内有一处大寨,全用砖石砌成,坚固异常,澳洲人平日皆居住其中,但有海盗土匪,纵有上千人围攻也岿然不动,不过这寨子小的们只能在远处看看,轻易不能近前。”
“若真的澳洲人的寨子如此坚固,你看我这战象能破澳洲人的寨子么?”
“这个,小人委实不知,再说土匪也没有战象驱使,小的只是去鸿基做买卖的商人,不知道这些东西。”商贩生怕得罪来人,但是在他心目中是根本不相信几头战象能冲破澳洲人的铜墙铁壁,澳洲人的军舰曾在港内试射大炮,一炮打出,可及五六里,把港外的礁石打得稀烂,岂是几头大象能够抵挡的。
“你说你去鸿基贩卖货物,总要有买有卖,我来问你,这澳洲人最喜欢买些什么东西?”
“回老爷,这些澳洲人最爱购买稻米,除了稻米,一切土产如煤、铁、木材他们都是大宗采购,运去多少都是包买。”这话倒是一点也没夸大,相比这些完全靠人力采伐和采集的资源,穿越集团的胃口要大得多,加上有大量的盐、糖等产品倾销,所以剪刀差依然很大,完全不用担心货款的支付问题。
世子大人在大路上一边休息用膳一边询问商贩这档口,鸿基堡已经把一切准备就绪了,郑氏将要向鸿基派遣一个使团的消息在一个月前就已经传来,其间鸿基的主要负责人和外派到这里的各部门元老已经向元老院发回电报,元老院也正式回复了鸿基,要求他们务必在接待过程中展现出澳宋的强大实力,要让郑氏意识到和澳宋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同时也是让郑氏不能安心南侵,现阶段保持越南的战略均势对穿越集团是极为有利的。



鸿基·西门市

集市的街道布局完全是参照临高东门市的翻版,当然规模要小得多。一大早的洒扫后原本就非常干净整洁的街道更加焕然一新,为了更真实的展现鸿基的勃勃生机,商业区域并没有进行特殊的关防,而是依旧照平日的情形,正好让使者对澳宋的商贸繁荣有更深的理解。到了下午四点半,使团终于抵达鸿基的范围,沿途经过各种商铺,世子对所有的东西都充满好奇,各种糖、盐和越南最缺的生活用品应有竟有,这些东西得益于刘翔在琼山县搞得轻工业转移,目前海南岛的日用品产能已经有了一个爆炸式的增长,大量的竹编、藤编和纸制品不仅满足了海南岛的需求,也在源源不断的朝大陆输送,当平秋盛的报告中反映出越南缺乏日用品制造能力的时候,马上发现商机的殖民贸易部立刻就组织了大批琼山产的鞋袜衣帽和雨伞折扇等产品,当然也包括藤壳的保温瓶,保温瓶原本在越南这地方并没有太大的市场,除了泡茶之外,这里对开水的需求并不大。但是当鸿基的西门市正式开始发卖冰块后情形就完全变了,冰块配着保温瓶立刻就成了升龙府里住着的老爷们的最好享用,现在就连黎朝的皇帝都已经用上了这样的澳洲货。
越南由于他的地理位置,根本没有地方能够开采冰块,更不用说保存冰块的冰窖了,西门市发卖冰块这件事对于这里的百姓和老爷都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大家都想弄明白这澳洲人的冰块究竟是从哪来的,这些冰块不仅多,而且似乎还源源不断。
对于郑柞来说,澳洲人的神奇还不仅于此,他的地位特殊,早在鸿基的市场建成前,他就已经陆续从华商哪里得到了澳洲的水晶镜等奢侈品,还有一些澳洲的书籍,这些书籍印刷精美,更重要的是内容都是以前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现代基础科学,作为越南的贵族,郑柞通汉语能写汉字,在似懂非懂的读过一些澳学书籍后他的视野大为开阔,眼看就要到鸿基了,尽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
负责接待的归化民干部将使团一行引领到商馆门口,这里的商馆比临高要小一些,但是内部的装潢和规格都和临高相仿,这里的人工更便宜,又有上好的木料,装修几个“总统套房”出来并不难,当然,这里也已经提前装好了监听设备。
贝凯并没有急着安排使团下榻,而是在商馆门口迎接。一队陆军士兵列队欢迎,录音机里的塞尔维亚进行曲声音通过喇叭放大,独孤邀请世子一道进入商馆,途中士兵向两人行注目礼,与此同时鸿基堡的大炮也鸣响了礼炮。其实北朝在训练战象时就用过火枪齐鸣的方式来使战象适应枪炮的声音,所以对于枪炮声世子还是免疫的,但是当澳洲人的鸟铳和礼炮响起的时候,世子还是不免愣在了当场,需要贝凯的提醒才能反映过来继续迈步。今天的所谓接待实际上就是一些寒暄和晚上的宴会,正式的会谈要到第二天才开始,这也符合越南人的习惯。商馆的风格考虑到越南的气候采用了更清凉的竹木设计,在中央还引入了水池,大厅的影壁上赫然四个行书大字“南国山河”,郑柞一行被引入二楼的宴会厅,在鸿基公干又没事的主要元老都来作陪。
清都王在书房里看着前方的战报,前线的焦灼让他很不满意,不过大厅里的冰块让他稍微能显得舒服一些,这些冰块都是从鸿基运来的,虽然有保温措施,但是运到升龙府也会有很大的耗损,越南这里虽然才四月下旬,但是这几天也有快30度的气温了,加上升龙府气候干燥,用些冰就难免了,这些冰块自从去年夏天开始享用尽不能停了。这样大量的用冰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享用的。普通的贵族只能用保温瓶的碎冰做一些酸梅汤之类。自从葡萄牙人支持阮氏以来,前方的情况就不容乐观,虽然北方有更强大的战争潜力,但是五万多人就被南朝两万多人牵制在“长城”让他心头很不舒服,北方的莫朝因为受到中国庇护还保持着骚扰地方的实力,而突然冒出来的澳洲人更是让郑梉心头没底,他很希望这次使团一行能在某种程度上和澳洲人达成协议,即便只是澳洲人不干涉北朝的承诺都好,至少能在一定程度让他上专注于对南方的战争,如果能获得澳洲人坚船利炮的支持那就更好了。虽然郑梉本人并不太相信关于澳洲人火器的种种传闻,但是就凭他们能够靠着一小股武装在鸿基立足并击败多股海盗土匪来看,至少实力不会比葡萄牙弱多少,尤其是在海上,郑氏的军队眼下太需要在海上突破封锁了。郑梉看看外面,太阳已经落山,六番的执事都已经各自回府,他暗暗祈祷儿子此行顺利。
这档口鸿基西门市的宴会已经开席,菜式都是越南没有的澳洲菜,考虑到这里的天气炎热,特别准备了糖渍过的番茄,用冰镇过,一口下去,郑柞顿觉人间美味,顾不得世子的派头询问起到底是什么东西。接下来当然也少不得各种冰镇过的澳洲饮料酒水,一道用临高产白糖做焦糖替代品的“可乐鸡”更是让世子大人赞不绝口,一番觥筹交错,不觉已经微醺,又有身着女仆装的侍女伺候热毛巾,虽然这里没有王府中的礼节,但是澳洲人商馆的种种设施还是让世子很是受用。
第二天晌午,世子在民政部元老和干部的陪同下参观了陆军的排枪射击训练和大炮试射,也登上了海军停靠在鸿基港的一艘铁甲巡洋舰参观。同时世子还参观了西门市商业区和已经在本地建成的一些轻工业工厂,当然,还有投影电影,是通过剪辑的临高的各种视频,也包括澄迈大战的剪辑版,一天的参观让世子充分认识到澳洲人的实力,晚上免不了的又是一轮宴会。
第三天的谈判,世子正式向贝凯提出了购买军火以及军事支持对南方作战的问题,于是顺理成章的,贝凯提出了早就由元老院商议好的条件。当然主要集中在冷兵器,至于热兵器,独孤答应为郑氏在升龙府建造一个简易的红衣大炮厂,当然原材料由黎朝提供,炮厂的实际运营权也由澳洲人全权负责,这个炮厂独孤给了个二百五十万两白银的报价,这笔钱折合成粮食在越南就相当于五百万石了,所以穿越集团也允许郑氏以其他物资或者各种税赋抵押分三年付清,第一笔款项包含秋收后的三十五万石粮食,其余生铁及各类矿石、木材若干,虽然条件很苛刻,但是以大图书馆对郑氏政权的了解,他们相信北朝会接受这个提议,就算对方不接受也没什么损失,至少粮食这个底线还可以通过贸易获取。除此之外,升龙府向临高开放贸易市场以及允许新道教在黎朝传教也成为了附加条件。一个意外是世子在当晚使用了商馆中的卫浴设施后把为升龙的王府援建一座带淋浴和冲水马桶的卫生间作为一项单独的议题加入了谈判。
接下来独孤以全权谈判代表的身份表达了澳宋对南北朝及周边势力和平的担忧,明确表达了为保护澳宋与占城国贸易的需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阮朝进行牵制,但是这种牵制只存在于削弱阮氏对占城用兵潜力的区域打击,不涉及帮助郑氏突破阮氏在长城一线的防御。最终双方达成了一个一揽子协议,这个协议双方处于不同的认知,可谓皆大欢喜,这样,在未来历史学中真正意义上被承认的第一个以澳宋国家名义与他国签订的“不平等条约”《宋越鸿基条约》就诞生了。
条约规定:


盖因澳宋国远涉大洋,万里输运而不易,今自应给予沿海一处,以便修船及存守所用物料。为两国和睦,共筹大局,特定此约。
一、今黎朝大皇帝准将鸿基一地给予澳宋暨嗣后世袭主位者,凡地及方圆两百里作鸿基食邑者。
二、嗣即日后,大黎朝许澳宋工商人等入升龙府、铺宪及大黎朝治下处处津浦、港口、城镇以行贸易,大黎朝向其发放通关文度牒并予地方之便利。
三、嗣即日后,大黎朝许新道众在治内布道,发放度牒并予地方之便利。
四、大黎朝结占婆为兄弟之邦,承认澳宋为占城国之宗藩。
五、澳宋伏波军为大黎朝水军之协同,为战佛郎机人之舰队。
六、大黎朝割让海上诸岛与伏波军以为补给。
七、嗣即日后,大黎朝每岁输诚稻米三十万石之鸿基。
八、嗣即日后,大黎朝每岁输诚硬质木材四十万料之鸿基。
九、嗣即日后,大黎朝每岁输诚生铁五十万斤之鸿基。
十、前述七、八、九款之物资,折价白银五十万两。
十一、澳宋于升龙府为大黎朝设一红夷大炮厂,折白银二百五十万两,以前述十款之五十万两抵扣,五年付清。
十二、一应澳洲货物,大黎朝允其于境内自由发卖。
十三、一应澳宋人犯黎朝律者,需交由澳洲人发落。
十四、一应与澳宋工商之干系者犯黎朝律,官府皆应知会鸿基。
十五、大黎朝全国通缉澳宋一级战犯苟循礼、胡烂眼。


当然,这份条约还需要送回升龙府的王府经六番会商才能拍板,但是以世子在鸿基所见所闻传回升龙的预期来看,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异议了。



鸿基郊外

胡志明这次是随开春以来的第一波东南亚公司船队返回鸿基的,这是他的家乡,一年前,他和其他几十个小孩被贝凯选中送往临高的国民学校。和大多数国民学校的学生一样,在临高他被从未想象过的知识所包围,甚至在学校学习的这大半年,他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他就像一块海绵一样吸吮着一切知识,在学习普通话和汉字的同时,还通过了乙等文凭,这对一个越南小孩来说有些奇迹的成分,由于优异的学习成绩让教育人民委员刮目相看,特别用自己的姓给他赐名胡志明,这让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异常激动。这次农业部向鸿基派出工作队的机会就顺便把他这个本地土著以实习生的名义带了回来。鸿基港开始建设的时候这里就广种各种热带作物作为试验田,这次又带来了农业部育种的良种水稻以及其他农作物和新农法。
胡志明变得不敢认了,短短大半年时间,鸿基已经大不一样,他清楚的记得,他走的时候,周围的矿工都还是一群衣不蔽体瘦骨嶙峋之人,现在每个人都穿戴整齐,纵然由于天气炎热,有些人还打着赤膊,但是鞋子是人人都有的了,不管是草鞋还是布鞋。
当地土著中已经有了为数不少的归化民职工,这源于不久之前的一次工伤的抚恤,在临高的实践中,元老院一致讨论认为应该参照原时空的工伤赔偿标准进行赔偿。这样做基于几个理由,一是本时空穿越集团处在完全计划经济控制下,拥有强大的执行力;第二,对于整体处于快速扩张期的集团来说,这样的保障机制还不至于对经济和发展拖后腿;第三,这样做可以快速收买人心以及让大多数人更拼命的为“澳洲人”服务。第四,这样可以迅速扩大归化民规模,也就相当于变相强化了预备役规模。第五,这样做就相当于把最基础的社会保障体系建立了起来,对瓦解地方宗族势力是非常重要的,人们渐渐会意识到,依附在元老院的羽翼下比依附宗族、官府、好强会更有好处和保障。
事情发生在春天,一名刚刚归化的鸿基本地土著在下矿时出了事故死了,这本来不算什么事,挖矿死人很常见,何况澳洲人对这些矿工都不错,也就没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死掉的这名矿工也是图更高的工资选择当了澳洲人的“职工”。可接下来的事让最知澳的本地土著都没有想到,澳洲人不仅颇为风光的给死者举办了葬礼,把这个人的老婆招进鸿基安排了工作,还宣布送死者的子女上学并供养到成年,最后还一次性补偿给死者家人一笔流通卷,要知道黎朝的官员就算因公殉职也不可能有这样高的优抚,不仅黎朝没有,就连大明也不可能有这样高级别的抚恤,更何况死者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本地贫民。示范的效果是显著的,此后,成为澳洲人的职工就成了本地土著为之奋斗的一个伟大目标了。
鸿基基地及周边的商贸区、轻工业区已经完成了基本的地面硬化,光是街面的干净和清洁程度就已经大大超过了黎朝境内所有的大小城镇。润世堂也把分号开到了鸿基的西门市,从这里去东南亚,转运货物都很方便,而且红河沿岸本身也是成药倾销的大好市场,半年以来在鸿基,光在避瘟散和诸葛行军散上润世堂就已经赚了不下三万两银子。
鸿基的船行和货栈也相继建立起来,每周都会有大量小吨位的船只往来临高和鸿基,这些船只主要从事的是轻工业产品的贸易,非控制类的资源他们会大量进行贸易,有时也会为越南稻米提供宝贵的运力。随着供应链的扩大,澳洲货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完全占领了整个红河流域的市场,就连靠近老挝的地方也有小商贩不断的运来澳洲人需要的钾盐矿进行贸易。
鸿基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胡志明和几个归化民干部一起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一边望着远处的港口。他的心中有一种想法,首长们千里迢迢来到鸿基绝不只是为了在这里挖煤或是救助贫民,从他在临高所学,他模糊的意识到首长们所掌握的世界是他望尘莫及的,这也加强了他对学习的欲望。农田收获在即,胡志明反而不那么忙了,这几天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和训练,专业上的事要到正式开始秋收后。由于战乱和沿海的海盗问题,红河三角洲的自耕农流失很严重,所以农委会在这里并没有沿用天地会的做法,而是采用直接半强制并购的方式发展国营农庄,当然一方面是处于规模化利用资源,另外也是考虑到防范郑氏可能的军事试探需要进行整体规划,虽然目前鸿基的武力整个北越都没能力能啃得动,但是要前出到升龙府进行主动防御还是很消耗精力的,从长远来说,越南必然是澳宋的直辖领土,所以这个合约在鸿基高层和元老院看来维持不会超过两年。
执委会对维持越南各势力的均衡是持相当慎重态度的,虽然目前寻求鸿基的地理优势和资源供应暂时需要和郑主维持相对松散的同盟关系,但是对南方的军事却是非常谨慎。穿越集团的目的很明确,对南朝作战主要是获取阮主势力内的粮食,如果能通过和平手段获得最好,但是如果南方不能理解穿越集团释放的信号的话,不排除采用军事手段对南方粮仓进行掠夺。对阮主施加军事压力的第二个目的就是牵制其对占城的军事压力,金兰湾基地还在计划当中,眼下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实施。而第三个目的则是通过一定的军事压力把葡萄牙人的活动加以限制并同时消除荷兰人对北方的影响。
“这么说南边的实力不如北方了?”白国士问贝凯道。
“是这么回事,老平带回来的情报和大图书馆的资料显示南方实际能够投入作战的军队也就两万多人,有一些火绳枪,不过威力不大,我们已经搞到了样品,对陆军没有什么威胁,声音挺大。”贝凯答道。
“听说南边有很多战象?”
“这是事实,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进行了调查,越南这里的战象训练实际上还很原始,采用的是捕获野象后进行绝食,然后用食物进行引诱的训练方式,并不十分保险。虽然他们也用火器发射的场面来锻炼战象的适应力,不过在我军的大炮前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北方的消息显示新试制的榴弹效果非常不错。”贝凯说话的语气很无所谓。
“那么就是说金兰湾的攻略也快了?”
“是的,金兰湾是肯定要占的,不过现在资源还有限,首要还是要保证鸿基这里,发动机行动占用的资源太多了。”贝凯喝了口饮料。“老平上次南下考察为防打草惊蛇,没有在会安港停靠,只在外海呆了两天,让夸克的船去负责进行的补给。”
“这么看来执委会对金兰湾基地很重视嘛,听说那里有很大的铝土矿,可惜现在我们的电力不够电解铝的。”
“执委会早盯上那的资源了,电解铝虽然现在难度还很大,不过其他方法目前也是能用的。功能委正在组织一个项目小组,针对的就是金兰湾附近的铝土矿。”
“你是说用混合加热法?”
“是的,现在我们的盐已经供应过剩,如果不寻求其他的分销途径很快就会影响到盐业上的利润,这多出的盐正好用到金兰湾基地制铝,另外,混合加热法要用到的木炭,那边森林资源很丰富,完全可以再搞几个烧炭场,有了这些条件再加上占城的人力,我相信铝的生产可以提上日程。”
“不过产量是不是可怜了点?”
“其实仔细算算产量不会太低,铝的可塑性高,比钢的消耗量小,而且目前主要用在一些需要的地方,多余的储备可以当奢侈品出口创汇。”
“具体什么时候能实施呢?”
“总之先占地吧,海军和陆军都在加紧调动,我是希望明年初季风到来就会南下了,不过最终还得看发动机行动人口的消化情况。未来几年北方都会很热闹,现在有很多人在打旅顺的主意,还有人已经在惦记佐渡和北海道了。旅顺我是赞成的,北海道早了点,不过如果要占旅顺的话就怕南下的资源就很紧张了。好在金兰湾周边没有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势力。”
现在鸿基基地的外围已经包含了旧时空几乎整个的锦普港区域,向西南方向的前哨已经设在了下龙半岛的对岸,整个锦普港到下龙湾都有鸿基的三角纵帆船巡逻。北面依托越北山脉设置了若干观察哨,下龙湾到鸿基的主要海岛吉婆岛、茶班岛、盖宝岛一直到最外围的姑苏群岛也都武力宣示了存在。



高平

苟循礼整了整他的衣服,虽然这身衣服比起他曾经的享用粗陋不堪,但是好歹这几个月他不用提心吊胆了,去年在鸿基吃了个大败仗,手下的人马逃得逃,不干的不干,苟循礼不想再往南跑,正好胡烂眼在高平有个旧相识,在莫朝手下当个小官,于是两人便带着手下投奔了莫朝,说是朝,不过这莫朝的皇帝其实也就跟周天子差不多,控制得区域比后世的金三角大不到哪去,偏巧这位隆泰皇帝莫敬宽又是个十足的二货,十年前乘着黎朝南北朝混战想捞一笔结果被郑主的军队一路追着打到了中越边境,全军覆没,要不是靠着对明朝的恭顺被大明庇护,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再回高平了,在原时空莫氏乘三藩之乱又想和吴三桂活动活动,不过那次康熙算看清楚莫家的德行,终于被黎朝给平了也没出手相救。在大图书馆看来,这位莫大帝的做派妥妥的波兰范儿。当然,大帝召苟老爷“进宫”,却是这心理又痒痒了,而他这次惦记的是澳洲人,特别是他们的火器。显然200公里的陆地距离在莫大帝看来并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
莫家的想法一向简单粗暴,他对自己的手下的战斗力是极有信心的,虽然上次被郑家撵得跟狗一样,而且他向黎朝进贡的事似乎也抛到了九霄云外。在他看来,那么多海盗土匪都没能打下鸿基完全是因为这帮混混们战斗力只有五,当然,一直抱大腿的莫大帝并不忘给黎朝和云南承宣布政使司分别去了书信,因为他听说去年髡贼曾经在大明广东府肆虐,但是没有攻下城池,一方面他不认为髡贼有多强的陆上战斗力,另外,若能打下鸿基,不仅能获得大量澳洲财货,还能在大明那里邀功,毕竟现在大明是他的最大靠山,没有大明,黎朝早就攻下高平了,当然,云南布政使司也乐见莫氏用兵,真打下了鸿基,那里的财物莫氏自然也要给云南的各位老爷分润分润,这大破髡贼的功劳还能给两广总督上上眼药,要是打不下来,也没损失,云南这边自然是没意见。而郑氏那边,并没告诉莫氏正在和澳洲人商谈条约,本来这条约带回升龙府还有很多手续要走。郑梉虽然听取了使团带回的关于澳洲人军力强盛的信息,但是作为一个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统治者,他还是想再验证一下澳洲人的真正实力,莫大帝的信来得恰到好处。让莫氏出兵,要是莫氏这能打下鸿基,那他正好来个黄雀在后,当然他认为莫氏能打下鸿基的可能性实在不高。若是莫氏被澳洲人大败,则正好借机把高平给拿回来,这几年碍于大明的调停,让莫氏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活动,其实郑梉早就有想法了,没想到这次莫敬宽自己送上门来。
当然,莫氏也是出于提前打招呼的心态才给两个周边势力分别去信,特别是郑氏,这次他的行军都要在郑主势力范围内,虽然当时的中越边境模糊不清,不过还是提前招呼一声比较好,至少这样有大明官府为他背书,郑氏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很响,就算这次占不到髡贼多少便宜,大不了退回高平,中间隔着黎朝的地盘,要是髡贼真的要兴兵报复,也先会和黎朝冲突,郑梉绝不会坐视髡贼跑到自己地盘上闹腾,听闻髡贼在鸿基只有几百人加上一些招募来的民壮,想来也不会有多难啃,他们无非是仗着火器犀利,只要人多一拥而上,这火器又能发射多少呢。
莫敬宽手上勘战的步兵能机动的还有两千余人,加上他从周边招募的流亡,也有近四千之数,这次他还特别联络了云南、广西边境的几个土司,听说要发澳洲人的财,也都踊跃报名,澳洲人之富在东南亚这边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这样一折腾竟让他拉起了七八千人的队伍。当然,去年广东总兵官两万大军在澄迈全军覆没的事他并不清楚,这一点连苟循礼都不是亲历,离开海南后他和大陆的书信往来完全断了,本指望在高平修养些时日带上人从广西回去,没成想这次又莫名其妙的当起了顾问。
说起来苟循礼和胡烂眼都没指望高平的军队能打得下鸿基,不过在他们的心中,尤其是苟大户的心中总是希望能多杀几个髡贼的,所以他也不打算劝莫敬宽不要出兵,只是关于髡贼的虚实他还要对这位“皇帝”多多提醒,在苟大户看来,上次吃亏还是吃在一群乌合之众没有指挥上。以当时的兵力,若真能戮力同心,一鼓作气冲过去,也不至于被几十个髡贼追着跑了。
莫敬宽斜靠在椅子上,说是皇帝的宫殿,其实连云南土司的正堂都比他气派一些,当然,莫家好歹是这里的土皇帝,加上兵荒马乱,靠着手上那点兵,享用还是不错的。桌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宴席,除了莫敬宽外,还有新近过来合流的各位土司头人们,胡烂眼也已经先到了,坐在下首,回头见苟循礼进来,赶紧招呼过来与自己同坐。
放眼望去,桌上都是苟老爷好些日子吃不上的美味佳肴,桌子正中摆着一只烤得焦黄的柔猪,所谓柔猪就是五六斤重的小猪,从小以稻米喂养,食时以炭火炙烤,看来味道不错,桌上这只小猪已被片掉了大半。其他还有牛肉、牛舌、鸡肉之属,主食是油酥饼。外面除了龙眼、荔枝外还有一些精致小点,有撒了松子仁的油线,还有用白糖和面粉拉出的发糖,也就是后世所谓的龙须糖。一时间让苟老爷食欲大起。在高平这里混事多日,要说吃也就是能混个肚园,靠着当初积攒的一点细软和自己的钻营功夫,米饭不说顿顿饱,好在还有野味能够调剂一下。相比起那些当地土民大半年只能以圆根(也就是俗语的大头菜)为食,也算好得多了,南方唯一的好处是只要远离战乱,基本上饿不死人。
这一点苟老爷倒是颇有感慨,这里无论莫朝还是中越边境的土司,对自己的属民盘剥之盛是他这个当初的大户都望尘莫及的,这些头人们不仅完全就是属民的主子,上到各种苛捐杂税,下到新娘的初夜权,还动不动就是各种肉刑,以至云南、广西这种一年两熟的稻米产区,秋收后一个多月农民就没有多余的口粮了,必须靠其他野菜补充。可见头人和莫氏的奢靡都是建立在对属民的重重盘剥上的。所以看着眼下这几个穿金戴银的土司在一起把酒言欢,苟老爷并不觉得多么惊讶,虽然这和外面穿戴破烂的土兵和杂役看起来格格不入。
这一次莫氏的联军开拔前破天荒的杀了鸡给各军犒赏,这是好几年都没有的事,其实还是莫敬宽听探子来报,说鸿基那里有髡贼从暹罗运来的大米,往来都是千料大船,据说粮食堆积如山,连矿工都是顿顿糙米饭管饱,眼下正是开春,离夏粮还有些时日,这些情报让莫大帝更加坚定了攻打鸿基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最后,每个土司手下的头目,包括苟循礼和胡烂眼都得到了一壶土烧,这次比上次土匪的酒好喝不少,不过喝到嘴里苟老爷还是五味杂陈的。
大军陆续开拔,前军是太子莫敬耀统帅的800精锐,还带着1000多新募的兵士充当杂役,沿途劫掠村寨。各土司帅本部人马居中,莫敬宽自领2000人马殿后,他倒不担心老窝被捅,郑家想要的是他的人头,只要他还得到大明的庇护,高平守不守都不是问题,况且现在家当都随身,所谓不放心无非是不想把辎重交给那帮来发财的土司,当然也是他兵力不济,要不也不至于亲自殿后。大军就这么一路鸡飞狗跳的过来了,每日也就走上三四十里,行不到四日,已经惊动了正在越北山区拉练的特侦队越南派遣支队,消息回馈到鸿基和临高。根据特侦队发来的情报,判断这些人战斗力并不太强,元老院经过研究决定,只对这只军队进行监视,不要袭扰,鸿基北面是山区,没有什么新开垦的农田,不用担心放这些人进来搞破坏,企划员也盯上了这七八千的人马,关于其组成目前情报还不是很清楚,显然也不是郑家的部队,从当地逃过来的百姓那里打听,似乎是莫朝的军队,里面还有些人能说汉话,估计云南当地的势力也掺合进来了。估计着这波军队要抵达鸿基还得两三天的功夫,执委会决定先从三亚调两艘新下水的901炮舰去鸿基支援,另外再运去一些海军,眼下这两艘新船正在三亚海试。临高这边本来下个月会有三艘和谐轮往东南亚运货顺便运米回来,路上还担负了去金兰湾再次考察的任务,干脆这次也一并先到鸿基和海军汇合支援,预计一天时间就能到鸿基。
执委会分析,这批军队虽然人数不少,但是不少土兵都是苦大仇深的,被裹挟也是生活所迫,是可以改造和吸收的。当前主要还是要制定好周密的作战计划,既不能放这伙人出去,又不能让这伙人进入核心统治区搞破坏。最好的方案就是等海军支援到后依托海军守卫港口和城市、矿场,陆军乘夜主动出击把这伙人全部包饺子。针对这一要求,执委会在真理部和大图书馆协助下赶制了一批用越南语、云南土话以简体字注音的战前喊话手册,随船一起运往鸿基,一直要发到排一级指挥官手中。
最前线哨探目前莫氏大军已经抵达同登,他们特地绕过了黎朝重镇谅山,不过并没有放过周边的百姓,正在四处打粮,按照目前的行进速度,大概还有三、四天就能达到先安县,这地方虽然靠海,但是考虑到鸿基北面多山,大军不易展开,估计莫氏是想发挥人数优势,而且也是有意避开了黎朝的主要城市,这帮人可不想便宜还没占着就先和仇人打一场,况且眼下谅山周边的农田也还没到收获的时候,存粮多半也给黎朝收走了,只有靠近边境的偏僻小县或许还能有所斩获。


4月28日

4月28日清晨 鸿基堡
起床号响过后,贝凯对鸿基堡的官兵做了简短的战斗动员,民政人员已经通知归化民和干部们在就近的据点集结,这两天不要轻易单独外出。海南岛过来的支援最迟今晚就能达到港口,执委会昨晚发来电报,考虑到此次作战以俘获地方有生力量为主,并要主动出击,所以在海军之外临时又抽调了在三亚集训的三个轻步兵连共600人,这批部队将随海军一起从三亚过来,同时新试制的几种火炮也会运一些过来,检验一下在南方作战的威力。
虽然市面上已经有了一些传言,但是为了不影响贸易,鸿基高层讨论决定并未向当地人公布这一消息,民兵的动员将在今天下工后低调的进行,目前鸿基的基干民兵虽然说是1500人,但是按照贝凯实际的估计,到正式作战时再武装1000多人也不成问题,东南亚武器贸易在鸿基也储备了大量标准矛和砍刀等冷兵器,部分以从临高过来的归化民为核心的民兵队还发给了南洋版步枪。此外大批民兵都经历过上一次的土匪袭击,对首长们的战力有充分的认识,又经历了这大半年的训练,已经很有些摸样。以贝凯来看,就算光用民兵对方也攻不下鸿基。何况这次鸿基根本不会给对手攻到堡下的机会。
4月28日正午 北部湾
张大疤拉满意得看着周围的一切,正午的北部湾风平浪静,南国海上的春天,阳光依然耀眼,但是晒得人格外舒服,因为熟悉越南航道,张大疤拉没能赶上北上,没捞着立功的机会他很是郁闷了一阵,听说这次又有大仗要打,别说有多兴奋了。虽然他知道这几千人去鸿基就是给首长们送菜,但是蚊子肉也是肉,不管怎么说,歼灭几千敌人也是不小的功劳,更何况听说对面还挂着个皇帝的名号。
和去年相比,北部湾更太平了,沿途目光所及,所有的渔船都挂着临高的注册旗,张大疤拉对这一切很是得意,一种无法抑制的满足感和自豪感涌上心头。
“给后面那几条破船打旗语,让他们跟紧点,今天晚饭前我们就得赶到鸿基,可不能等他们。”他伸了个懒腰,对勤务兵说到,然后又充满鄙视的朝左舷后方斜了一眼。
没错,跟在三艘和谐轮编队后面的正是澳宋人民的老朋友夸克·穷,这是他第三次贩卖奴隶去三亚,等风信的档口他想再定两艘大船,于是专程去了一趟临高,他知道那里遍地都是机会。虽然由于和谐轮工期的问题博浦那边没有马上答应他,但还是表示可以考虑为他提供和谐轮的弱化版,当然,价钱并不便宜,但是相比夸克这一年在犯奴上赚的钱和他对未来的预期还是很划算的。于是他又在临高的酒馆里厮混了半个月,顺便打听其他发财的途径。应该说如果不是金钱的驱使,夸克是不愿意离开临高的,全东亚,不,全世界都无法像临高一样为他提供如此高质量的物质享受。
他已经从顾掌柜那听说澳洲人在北中国有更大规模的行动,李洛由的书信里面对澳洲人在北方的一些事有所提及,但并不是很详细,英国人在北中国没什么根基,他正在犹豫是否要去北边再碰碰运气的时候看到港口的和谐轮正在装货,殖民贸易部的人也没瞒着他,于是他又顺理成章的搭上了去鸿基的便车,虽然他的船要一路跟着和谐轮还是比较吃力,但在发财的诱惑和“报答元老院绅士们的无私支持”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下他还是和他的希金斯船长还有水手们义无返顾的踏上了北部湾的航程。夸克当然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些和谐轮还会去暹罗贸易,阮朝已经和葡萄牙人合作,显然跟着澳洲人的船队南下让夸克更有安全感,这次运奴隶北上的路上就险些和葡萄牙军舰冲突。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夸克虽然观看过澳洲大炮的射击,但是实战一直没有亲眼看到,这算是一次开眼的机会,他也很想涉及澳洲军火的生意。
4月28日夜 亭立
莫敬耀和手下的几个“将军”们驻扎在县城的一处小庙,这里的官衙已经破败不堪,男人们都去打仗了,除了庙里几个老和尚,城里最多的便是妇孺。附近几个豪族听说莫朝大军到了,纷纷派人送来鸡鸭劳军,说是犒劳,不过最近这年景实在是苦得紧,大户人家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只求不要惹祸上身,这里靠近边境,本来就是三不管的地界,没有大军压境,这些当地豪族也算半个土皇帝,有外军过境,那他们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太子殿下,这髡贼的火器真有那么厉害么?”一位“将军”一边给莫敬耀斟酒一边问道,莫氏的“将军”们有天然的嗅觉加成,都不像财没发先把命丢了。
“我也只是听说,军中原来有几个来投效的汉人,和髡贼见过仗,道这髡贼火器着实厉害,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倒请太子明言。”几个赶忙巴结起来。
“听那姓苟得说若多备发烟之物,则髡贼目不能视,自然火器无法命中。他们原本在明国就是如此对付髡贼的,倒是说也杀了一些,和我等平常无二,尔等也不必惶恐。”
说着酒话,几个人并没有察觉到不远的一处房屋后有几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特侦队并不准备对莫敬耀下手,虽然不太明白他的越南话说了些啥,但是看样子应该是这只先投部队的主官,他们只想抓个能把话说利索的头目带回去好好审问一下,知己知彼,才能做好完全准备招呼客人。这县城的城墙早就破损不堪,没废什么力气就混了进来,加之莫军各部军纪涣散,倒也不必担心被发现。


4月29日

4月29日下午 鸿基
夸克的船终究比不上和谐轮,最后整整晚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鸿基,不过倒是正好赶上饭点,贝凯什么的也算是熟人,既然夸克表示自己是来助战的,礼节上总还是要有所表示的,于是连带着希金斯船长和船上的水手们都跟着占了光,而且因为从临高来,也没有做劳什子的检疫,又是一晚上的酒水,到了第二天下午夸克和他的人才算醒过来。
大街上的一切,让他产生了一种回到临高的错觉,澳洲人的市镇无论哪里都给人雷同的感觉,而且同样干净得不像话。只不过多了很多说越南话的皮肤更黑更矮小一些的亚洲人。和临高不同的是这里的街上多了不少扛着武器的普通工人,夸克认得伏波军的军装,他知道这些人不是军人,而且这样的人在临高并未见过,毕竟夸克还没见过澳洲人的所谓动员。
张大疤拉从早上忙到现在,终于把船上的货卸完了,大都是大宗的商品,还有一些要贩卖到南洋的武器。“首长交代了,这些武器请贝首长先看看,如果需要就先留在鸿基用,用完了再运去南洋卖。”
负责接洽的是胡志民,由于动员的关系,胡志民今天没有去田里,首长特别交代,小孩子都呆在城里不要乱跑,正好小胡普通话还不错,就留在港口当起了翻译。
三亚的两艘军舰是头一天深夜才到的,所以海兵们也干脆没有下船,这会儿正忙着擦洗夹板和清理炮管。陆军倒是已经下船去鸿基堡和当地守军汇合了。目前鸿基整个的防御力量是500海兵,2500民兵,1100陆军,下午的作战会议讨论决定依照执委会的部署主动出击。最后贝凯决定留100陆军士兵守卫鸿基堡,海军留100人协同和谐轮上的水手守卫港口,1000民兵分别守卫主要生活区、矿区和关键据点。400海军陆战队待敌进入沿海平原地带后随军舰前出到先安县外海进行火力支援,随时准备登陆作战,1000陆军分两个方向迂回到莫朝军队的东北和西北侧占领制高点和战略隘口,两支特侦队在北部山区边缘负责阻击零星北窜敌人,把敌人全部往西南方向压缩,由独孤求婚亲自带领1500民兵队携带冷兵器和一部分轻火器在南边等着抓人。部署要求务必要等待敌全军进入伏击圈后再进行行动,从前线的情况看,最终的战斗将在两天后打响,今天部队将休整一天,明天上午部队开始向预设阵地迂回,预计后天,也就是1632年5月1日上午战斗将会打响,本次行动的代号为“小长假”。
快到晚饭时分,特侦队的两名队员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大胡子男人回来了,这是昨晚在亭立抓到的舌头,是莫敬宇亲信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名叫丁吉明,手底下有三十几号人渣。这会他老大正为这杂碎临阵脱逃而摔杯子。当晚这货就把知道的全招了,贝凯心想可算逮着大鱼了,没想到帝国的敌人苟大户也在队伍里,丁吉明并不认得什么苟老爷,但是知道他的姓,还有他和髡贼作战的事迹,听说来了大鱼,张大疤拉也坐不住了,丁吉明被抓来的时候正好被张大疤拉撞见,本来他以为跟上次一样要在港口防御,现在才知道海军要跟着北上到先安海域待机,而和谐轮上的人都留在鸿基守卫港口,眼看着到手的功劳要没了,急得张大疤拉晚上专门求见首长请战,结果又让他撞上勤务兵给贝凯汇报审讯笔录,自然更不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了。别得不说,不光功劳,苟大户的脑袋可还值几千流通卷呢。经过一番死缠硬磨,张大疤拉总算是搭上了北上的军舰,夸克也和手下们商量好准备跟着澳洲人的军舰去捡便宜,对于夸克的建议贝凯和其他高层表示赞成,他们商量觉得后天的战斗必然会抓获大量俘虏,总数估计得有几千人,让夸克的船队帮着运些俘虏也不错,毕竟他们有贩奴的经验,交给其他民船不放心,海军能装俘虏的吨位有限。如果全走陆路押解毕竟对方人多,要是中途有点变故不好收拾。
4月29日夜 先安县城
莫朝联军的先投部队已经进驻了先安县,大军入境,自然鸡飞狗跳,后面的土司岑家、沈家陆续抵达,莫敬宽派女婿阮有年来报信,说后军拖沓,让大军现在先安县城驻跸,埋锅造饭,带明日再做计较。莫敬耀手下又带来几个老人问话,都说本地的男子有不少忙完春耕就去澳洲人的矿场做工,连不少女子都去那里了,有些人家甚至举家搬了过去。眼下先安县城里没有多少轻壮,看来在本地抓人做杂役是不现实的了,只能让手下人分头去各个村寨打粮,不过想来这世界能打到的粮食也不多,夏粮还没收,家里有存粮的好些都卖给了鸿基的澳洲人,不过倒是从不少家里找出不少澳洲货,都是一些日用品。
先安是越南北部谅山府下辖的一处小县城,县城坐落在鸿基北部30公里的一处溪谷中,河流直接流入北部湾,整个县城呈西北东南朝向的柳叶形,在县城的蜂腰部有一条向南的小路,顺着这条小路一路往南大约5公里就是一片叫做河边的沿海冲击平原,说是平原,其实更像是滩涂,整个地区是由北向南的一个倒三角。从事先侦察的情报前委知道,此地东面临海,西面环山,北面就是通往先安的那条小路,而南面6公里处倒三角的顶点是另一条河的出海口,这条河后面就是通往鸿基的坦途。从模拟沙盘上看此处是一个天然的口袋,而且靠近海边,倒三角地形向内陆延伸的最深处不到四公里,且两条河流的入海口朝陆地延伸都在两公里左右,从从当地人和特侦队的情报印证,这几条河流在这一段的宽度普遍在150米以上,水深4到6米,鸿基的炮艇是可以在内河有限机动的。加上此地还有细密的水网,在这里埋伏,敌人想要跑掉是不太容易的。
岑春下面的两个土目好不容易给他抓到两只鸡,可惜刚抓进营门口其中一只母鸡没憋住把蛋下了出来砸到土目的脚背上,甚是恶心,让岑春大叫晦气。岑春不算什么大土司,他是广西大土司岑家的一个亲支,不过二十出头。明末乱世,有点心眼的都比较活络,他虽然还没有那么高瞻远瞩要为明末西南的乱世积攒实力,但是好歹还是想弄几条澳洲快枪,不仅能威风威风,将来要在家里抢地盘也用得上。
“妈的,老子们打完还得回去,可惜了这里的稻米,等秋天我们再单独来抢一趟。”岑头人今晚上喝的是澳洲人的什么格瓦斯,这种好东西莫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鸿基搞到的,到现在才拿了几瓶分给带兵来的各路头人,算是开战前的犒劳,据说这里已经快到澳洲人的地盘了。
“头人,听说这瓶子里装得可是髡贼的琼浆玉液,一般假髡也不见得能喝上。”
“你们几个奴才,想喝我留给你们。”说完岑头人又是一大口灌下去,已经快要见底了,然后把剩下的瓶子扔给土目。“你们几个奴才给我长点眼力,这两日就要和髡贼见仗,到时候给我冲慢点,我听说髡贼的财宝都在港口,你们等莫敬耀的人冲完就跟着上,记好了,都去抢港口的财宝,稻米能抢到就抢,抢不到也不要紧,最后打完总要分的,你们只管看小巧值钱的澳洲财货拿。粮草大不了回广西前我们再抢一趟莫家的。”
几个土目连忙奉承头人见教得是。
先安县外的驿路上,莫敬宽的后军还在行进,前军和中军的土司们把行军途中祸害了个遍,导致莫敬宽的后军每次都要花费更多的敬礼在驻地进行补给,今天已经错过了宿头,莫敬宽已经派女婿去通知儿子的前军暂停前进,等他的部队赶上来。
看看天色越来越黑,天上的星星似乎被黑云遮住了,苟循礼心情越发的沉重,此去鸿基,这记录联军估计也不能成事,万一有个闪失,可千万不能落入髡贼手中,胡烂眼看出苟二的心思,他现在也在通缉令上,只能同坐一条船,如果这次也败了,就只能去广西,广东他们也不敢去,苟二曾经和胡烂眼讨论过,海南嫣然是髡贼的天下,但是也没听说有州县失陷,广东去年一场大战,如果也想临高一样被髡贼控制了,过去倒是自投罗网了。不过回头看看队伍里的十几头战象,他又稍微安心了一些,苟二还没见识过榴弹的威力,心想这髡贼再厉害遇到战象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不能所向披靡吧,心里有稍微平静了一些。前面已经看到几处篝火,应该是露营的各路人马,总算能住下吃饭了。他并不知道就在先安南面的山上,几个带着夜视仪的特侦队员正在轮流盯着这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鸿基的掌控之中。



4月30日

4月30日早9点 鸿基北郊
“听我命令,全体都有,全营以双列总队前进,日落前必须进入预设阵地。”独孤求婚腰里别这两只制式左轮,肩上背着一只sks,他的军刀依然挂在身上。标准矛在照样照射下熠熠生辉,把民兵队的小伙子们照得容光焕发,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尖兵营的200人,他们没有装备长矛,肩上背着的是南洋版步枪,腰里还挂着手雷,这些人要么是临高过来的老归化民,要么是本地的积极分子。在去年的一系列剿匪行动中经过了充分的锻炼和考验,战斗力并不逊色于正规军。胡志明紧紧跟着独孤首长,这次独孤专门把胡志明叫道身边,一来是民兵队还有一些本地人汉化不是很熟练,需要翻译,另外这小子也是个可造之材。胡志明也知道首长将来必然要大用他们这批人,所以格外上心。在这越北之地,若论对手下的态度,澳洲首长和那些土司头人还有黎朝的官儿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拿鸿基来说,不仅顿顿糙米饭,一天三顿还管饱,而此次部队开拔,每个人还额外得到了补给品,鸿基基地之前囤的饼干和猪肉脯,每个人各有三片,作为今天晚上的加餐。当然陆军的待遇更好一些,他们每人还得到了一块农委会赞助的巧克力,他们早上七点就出发了,因为要在预设战场北面的山地设伏,他们得比民兵队多迂回一倍的距离,差不多30多公里。而民兵队只需要在三角地带的南端待机即可。张大疤拉跟着海军走之前还临时把自己船上的两台打字机给贡献了出来,加强给民兵方面增强拦阻火力。
上午十点过,正在前进路上的独孤接到前线特侦队来报,一部分地方的尖兵已经通过小路到达预设战场,但是他们没有再继续前进,似乎是在搜索周围的百姓,人数大概300人左右。前委已经做出指示,来往于小道上的斥候之类的只要三人以下行动的一律解决掉,尸体拖进路旁丛林掩埋,尽量在开战前形成信息遮断。
游老虎扛着他的边军长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这次他是主动请缨到越南的,澄迈之后他一直在医院养伤疗养,没能赶上发动机之前的集训,所以虽然发动机行动开始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康复还是没能赶上北上。不过第二次鸿基保卫战在元老院看来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战略行动,属于低烈度热身,给游老虎找找感觉也行,这会游老虎边走边反复的练习着他的发音。“诺松空叶。”他觉得声音的震慑力还不足,于是又继续练起来,不时还把刀挥舞起来。看了看手表,晚饭前赶到河边以北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次游老虎有足够的理由兴奋,他带了足够多的榴弹、手榴弹,打字机的火力也很足,
4月30日下午 盖宝岛西水道
石志奇意气风发的站在指挥台前望着前方,两艘901舰和四艘特务艇在鸿基的巡逻船带领下沿盖宝岛西水道一路向北,今天晚上他们将停靠在盖宝岛西侧靠近河边的一处岛屿上露营,明天上午与陆军一起发起攻击。石志奇本人心中很是惆怅,去年珠江作战取得了圆满战果,但是他本人却差点把命搭进去。后续炮打广州城什么的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回去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这次,他是立志要洗刷污点。张大疤拉不知道首长的心思,只是一心想着立功,这船用不着他操舵,他已经想好了,要是海兵们登陆,他也跟着一起冲。
施十四现在已经是雷焱号的舰长,抱定了从龙的心思,他现在已经取得元老院和海军的充分信任,成为第一个归化民成为铁甲舰舰长的人,当然澳宋的海军体制保证了施十四也不可能完全掌控军舰,汪友作为海军的后勤参谋也随行参加此次行动。加入澳洲集团这大半年他屡屡被各种事情震撼,好在现在基本已经习惯了。能驾着这样的炮船纵横南中国海,他们现在已经是这里的霸主,两广的官算什么,黎朝的皇帝又算什么,以他有限的知识他也明白,澳洲人称霸南海是迟早的事,只不过他对首长们的野心还是低估了。
现在时间不算很急,而且要跟随领航的纵帆船,所以两艘901都没有点火,宝贵的机动力也准备留在明天招呼敌人。
“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下雨,关照各个连的连长,必须保障宿营地的舒适,明天的战斗虽然不会很艰难,但是抓这么多俘虏是很耗费体力的,起码有一多半的转运任务也要落在我们头上,让他们务必上心。”
“是,首长。”汪友这个后勤参谋已经颇有些模样了。“等船靠岸了我会安排人去打些鱼,沿途看到不少当地渔民,应该能再买一些,今天晚上让小伙子们好好吃一顿新鲜的。”
夸克和他的船队紧紧跟着舰队,因为没有开足马力,夸克的船队还能跟得上。他手下的水手们早就想看看眼界,看看澳洲人是如何打仗的,现在他们有这么个靠山,发财的道路是如此的宽阔,让他们感觉异常的兴奋。
“我不得不再交代一次,你得给我看好这帮混蛋,今天可不能再喝酒了,明天我们可有大场面,不能让澳洲朋友们小看了。”夸克再次叮嘱希金斯,尤其在后半夜看好这帮水手,他们在饮酒上完全没有节制,尤其是船上还有不少澳洲人的格瓦斯和昂贵的大唐公主。
4月30日夜 先安
听说不少部队已经向南到了河边那地方,河边苟循礼是知道的,一片河口的冲击平原,说是平原,其实也就不到10平方公里的大小,周围都是山地,只有一条还像样的路纵观起见,周围农田倒是不少,当初他从鸿基逃亡高平就是从这里过去的。到今晚已经陆续有差不多3、4000人走小路朝河口去了,听说那边还能搞到些粮食,先安这里被大军驻跸两日,已经祸害得差不多了。目前就只剩莫敬宽的后军和少数土司的部队还在这边,总数大概也有3000多人。大部分明天一早也要跟着大队往南,过了河边就已经算鸿基的外围,所以莫敬宽的意思也是让大队现在河边集结好,以免号令不一,必须保证进攻的人数优势。
零星报来的小股人马的“逃亡”让苟老爷和胡烂眼有些不安,说不出来,但是隐约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要逃亡的话早就逃了,何必跑到离老家这么远的地方再逃亡,难道髡贼已经有所行动了?但是前锋的情报表示完全没有看到髡贼的影子,连消息都没有,其实越是这样苟老爷越是担心,于是暗中和胡烂眼商量等明日还是拖在队伍最后,多留点神为好,胡烂眼经历过上次的大战,越发赞同苟老爷的高见,于是放下不表。一夜无话,从30日下午开始到第二天凌晨,两支特侦队轮流值班,收割了37个各家的探子,都掩埋在路两旁的灌木丛中,后半夜也没有敌人会走夜路,而“联军”组织混乱,三十多个人也就当做了逃亡。
各处的情报显示伏波军和民兵各部队已经进入预设阵地,等待明天早上莫朝的后军通过小道后,陆军将从后方封堵莫朝军队的退路,配合民兵的左翼迂回把敌人挤压到东部的海滩,然后和海军一道处理。


5月1日

5月1日7点半 小道
游老虎已经有点等得不耐烦了,他昨晚已经和贝凯商量好了,开打后贝凯带三个排配合特征队封堵小道南口,他带领大队人马对敌军发起冲锋,这符合游老虎的风格。今天早上他6点不到就醒了,一直等到现在还没见敌人的影子,一时对前哨的情报工作提出了质疑。
“嘘,来了。”贝凯做了个手势,耳机中传来特侦队观察点的报告,“敌军剩余部队已经进入小道北口,预计一小时后将通过你处,总计人数在3000人左右,大约有几百人传有藤甲,有战象十多头,目前无法判断莫敬宽是否在队列中。”贝凯并不是陆军的人员,但是作为鸿基的主官,这次他把白国士留下看家,自己决定亲自参与行动,军事胜利可是很好的政治资本。
大约到了快10点的时候,敌人的大队人马终于看到了。
“还挺像那么回事。”油老虎搓了搓手,“和三哥阅兵挺像,你看那个戴金项圈的,也不怕得劲椎病,啧啧,这个等会留给老子试刀了。”说完把贝凯手上那份牛肉干也抓了过来往嘴里一塞继续嚼起来。
“还得有半个小时这队伍才过得完,通知独孤和老石,准备开饭了。”贝凯把手指在嘴里嘬了下,手上还有牛肉干的残渣。
5月1日10点17分 河边南
“诸君,鸿基兴废,在此一战。”独孤猛的拔出军刀一挥,“元老院和人民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随着胡志明跟着独孤有节奏的翻译,民兵们斗志高昂的回应着首长。
“文进勇出列。”独孤继续大声的发布着命令。
“到,首长请指示。”文进勇是尖兵连连长,他的连是鸿基民兵的基干连,战斗力不亚于正规军。
“你率领你的尖兵连从左翼迂回到敌军侧翼,代我军总攻后从侧翼射击敌军队列,我再给你补充100人。”独孤知道南洋版步枪没有膛线,欠准头,不过如果在侧翼进行射击威力依然很大。“四连在前搜索前进,二、三、五连以警戒队形随后,一连、六连为预备队,出发。”
5月1日10点33分 河边北
苟二心神不宁的跟着队伍,这里的地形让他很不安,又想起在儋州的密林里被髡贼点杀的场面,于是多了几分警惕,看着两侧山上的树木,似乎被砍掉了一些,这是昨天下午第一批部队赶到后做的射界清理。苟老爷眼睛毒,当下给胡烂眼使了个眼色,放慢了脚步。
莫敬宽坐在滑竿上,他不喜欢乘坐战象,一来并不舒适,二来目标太明显,多年的逃跑经验告诉他,还是自己的两条腿最可靠。大军走到出口处大约不到一刻钟,忽然后面传来连续的呼啸声,紧接着军中的头人和士兵们都看到几股拖着白色烟雾的优美弧线向人群中砸了过来,靠近路口的地方还有一些土司的部队搭的营帐,瞬间连人带东西被轰到了天上。
这时候前军的莫敬耀听到了动静赶紧派人去查看,几千人的大军顿时砸开了锅,很多头人还不知道这是髡人发动的突袭,以为是什么天降异象。等好不容易稳住了阵脚,大队赶紧又往南退了两里多地。苟二首先发话,他其实也明白中了髡贼的埋伏,但是现在没工夫想那么多,当务之急先得冲破髡贼的封锁,现在一通炮下来,并没有看到髡贼的影子,估计都在山上,苟老爷估摸着人数应该不多,要莫敬宽当机立断,赶紧集中兵力把北面的道路打通退回先安再做计较。他的建议得到了各土司的强烈支持,刚才的一阵炮击,已经让联军扔下了两百多具尸体,虽然相比联军总数不算太多,但是继续这样下去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当下莫敬耀带着本部人马和岑家、沈家的人马朝北面去了,这是队伍里最有战斗力的部队,莫敬宽特别把自己的战象部队也调给了儿子。
“报,南面发现千余髡贼,皆持长矛,正在向我们这过来。”苟二和胡烂眼大吃一惊,没想到髡贼已经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早就等着他们过来,虽说只有一千髡贼,但是这战斗力已经不容小视了,当下他马上建议莫敬宽派出一支部队殿后阻击民兵,其余人马迅速北上围攻路口,一定要把道路打通,莫敬宽让女婿帅1200人马殿后,自引中军北上和儿子汇合。
这档口,苟二赶紧把胡烂眼和手下叫到一边商量。“看这架势髡贼是想把我们聚歼于此,海边估计早就有髡贼的船队在等着,为今之计,南有髡贼大队,北面大军不知道能不能突围,就算勉强突围,山高路窄,我们既无坐骑,又无人马,估计冲不过去,依我看只有赶紧往西翻过大山朝安东去方有一线生机。”众人皆以为然。
莫大帝忙着整军北上,也没顾得上苟二他们。
“妈的,这些髡贼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昨天不是说没遇到髡贼的探子么?这连大炮都拖到我们屁股后面了都没发现。”莫敬耀一边抱怨一边催促着别的头人的部队。近5000人就这么混乱的前进,不时有榴弹落到阵列里,落地即炸,好在对方的炮似乎不多,不过这还是大大的震撼了参战的土兵和土司头目们,死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每次炮弹落地都会让大队动摇,要不是队伍是朝北突围,估计已经维持不住了。
贝凯已经让工兵用炸药炸出了一道壕沟,用准备好的沙袋在壕沟后搭起了一圈简易胸墙,胸墙两端装上了两部打字机形成交叉火力,其他士兵以单排横队均匀得分布在防线上。海军已经进入海湾,开始按照山上陆军的引导轰击敌军的左翼,敌人不得不把队伍朝右侧靠拢。正面的火炮射击,贝凯让炮兵有所保留,他要的是抓人,把这些土兵轰跑了等会抓起来很麻烦。
终于能够看到敌人了,莫敬耀看着前方的阵线,相当单薄,看来这边的髡贼果然不多。如此单薄的防线,用战象一冲还能挡得住?莫敬耀有些鄙视髡贼的陆战能力,但是不断落下的炮弹让他没有多余的时间秀优越感,他当即命令战象部队向敌人突击。
“给我踩死这些髡贼。”
“请太子放心,末将一定剿灭丑类。”丁文甘说完在战象上身子一腾,挥动手中杏黄旗,斥候跟着吹响了牛角号,其余战象陆续跟进,岑春看莫朝的战象催鼓前行,心想这回髡贼肯定挡不住,赶紧跟着突围,冲过这条小路就安全了,到了先安整顿一下赶紧回广西,这髡贼着实不好弄,自己带来的人马可千万别赔进去了,所谓迟则生变,于是不待莫敬耀号令,即带领本部人马跟随前进,不过碍于髡贼的炮弹落地即炸,他还是命手下散开队形,三五人一队,每队相隔四五十步。
游老虎在西侧山顶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敌人的队列,近二十头战象,三五人组成的小队散落在大道和旁边的田野上,走在前面的有些人架着木质的盾牌,更远处的大队人马前面已经架起一些木柴,腾起阵阵黑烟,看来是想阻挡我军的视线。
“告诉各连的特等射手,等会放近了先射大象,照眼睛和鼻子射。”
400米、300米……髡贼的炮弹依然只是零星的发射,靠着多年的操象经验,战象队还在控制当中,丁文甘开始控制他的大象的步伐,他要等待后面的战象群上来后一起冲锋,一举突破路口。
大约只等待了几分钟,丁文甘手中的杏黄旗一挥,八头最高大的战象以五六米的间距发起了冲锋,后面的向群紧紧的跟在十来米后。岑春看见莫朝的战象开始冲锋,赶紧让本部人马吹号跟进。几乎在战象们冲锋的同时,路口和山上的几百名伏波军士兵同时扣动了扳机,随着一阵白色烟幕从在前方升起,丁文甘感觉一阵眩晕,他的操象师动了两下就倒下了,脑袋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了,连带被子弹带走的还有棚架的一根柱子,棚子倒下来把丁文甘压在里面,他分不清方向,只听到大象发狂的嚎叫、人痛苦的喊声,还有剧烈的颠簸。第一次散弹齐射就把冲在最前面的几头大象给废了,丁文甘的坐骑被打瞎了一只眼睛,正在原地乱窜。他旁边紧跟着的一头像被第一波榴散弹废掉了一条腿,正倒在地上打滚,挣扎中把背上的几个土兵全给压在了身下。
岑大根是岑春的亲信,冲锋一开始,他就躲在大象屁股后面,髡贼的大炮太厉害了。可还没等他准备好,他前面的大象就被惊了回来,鼻子已经被打断,只剩一点皮肉连着,发了狂的往回冲,他还没来得急闪躲就被一下拱到了半空,重重的摔在路边田地里的一块大石上,来不及说话,脖子一歪就断气了。十几头战象发了疯一样在战阵里践踏,髡贼的炮弹不断从天空洒下,落地又马上爆炸,不时还有一声枪响,面前的人连头带肩就飞出去半边,简直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好多土兵吓得就地跪下磕头,求佛爷保佑。
随着自由射击的命令,前方顿时热闹了起来,不到一刻钟,第一次战斗就结束了。刚开始冲锋不久,莫敬耀就看到不少掉在后面的土兵往回跑,连身上都被熏得不成人样,衣服破烂,很多连武器都扔了,脸上沾满了烟灰和鲜血,带着恐怖的表情。莫敬耀听到前面的隆隆声,面色凝重起来,他感到情况非常的不妙,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绝望感。当即收拢岑春的残部,岑春差点被大象踩死,狼狈的逃回来把前面遭到髡贼突然的强大火力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他的本部人马在冲锋中死掉了一大半,退下来的不到300人,莫敬耀命他的精锐800人,带着岑春的残部,还有沈家的生力军,一共2000人,马上再发起一次冲锋。他天真的认为这一波过后髡贼也要装填火药,再迟等髡贼准备好下一波火力就不妙了。
5月1日10点51分 河边南
阮有年带着队伍在原地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岳父把他留下来殿后,这是显然不靠谱的事,他和他的副将黄福寿心照不宣,要是再等一刻髡贼还没攻过来他们就脚底抹油开溜,想着这会北边已经开打了,他们隐约听到北面的炮声,不过他并不担心大部队能突破髡贼的防线,以他的军事能力是理解不了髡贼如何把这么多人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迂回到他们身后的。
苟二和胡烂眼带着十几个手下朝西边快步前进,看着就要到山下了,忽然见南面冲过来一队人马,仔细一看个个髡发短衣,手里还拿着火铳。就在苟二愣神的瞬间,来人队伍里已经有十多人抬起火铳开枪,好在南洋版步枪的准头不及米尼枪,百步之外这十来枪只打倒了苟二身边一个倒霉蛋,苟老爷和胡烂眼见状,也顾不下手下人,没了命的朝山上林子里跑去。
“停止射击。”文进勇挥了挥手,“穷寇莫追,首长命令我们对敌方殿后部队进行侧击,不要耽误正事。”
“报,对面的髡贼攻过来了。”一个斥候还喘着气,阮有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组织防守,好在这边的髡贼没有火器。
阮有年正这样想着,空气里突然响起了排枪的声音,就像一阵巨浪瞬间席卷了阮有年队伍的右翼,七十多名土兵在尖兵连的第一次侧击中就倒了下去,阮有年光顾着组织正面的防线,为了防止对方的冲击,他加强了纵深的布防,结果正中民兵队下怀。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齐射也来了,虽然南洋版步枪准头不如米尼枪,但是如此密集的纵深队形,还是让战斗成了收割。还没接战,已经损失了两百多人,阮有年一时慌了阵脚,队伍也动摇起来。
“同志们,冲啊。”这次独孤没有挥舞战刀,而是很务实的架起sks就是一梭子,紧接着战场上就响起了各连此起彼伏的冲锋号声,独孤求婚也顾不上什么预备队不预备队了,尖兵连听到南边的冲锋号声也纷纷装好刺刀从西侧发起冲锋,阮有年的队伍在号声中终于全线崩溃,按照民兵队冲锋的方向朝海湾退去。连同莫敬宽的后军也被乱军裹挟朝海边逃命。石志奇欣慰的在望远镜里看着战场的发展,非常满意,他再次命令全舰队对战场西侧进行遮断射击,把敌人全部往海边赶。
5月1日11点27分 河边北
莫敬耀和几家土司最后的精锐已经全部完蛋,虽然为了活命他们手下的土兵拼命的冲锋,也有几次就要冲到壕沟前,还是被伏波军强大的火力击退,这次临高运来的白磷散弹和手掷燃烧弹表现相当好,东南亚的土兵有穿藤甲的习惯,虽然知道髡贼火力强大,很多土兵还是没有脱掉藤甲,这导致了近似屠杀的大规模杀伤,第二波冲锋的2000多人在阵地前遭到了打字机交叉火力和各种燃烧弹的综合打击,最后退下来的不到500人,莫敬耀和岑春躲在一头战象的尸体后才保住了小命,其他几家的土司头人一多半都在第二波冲锋中战死。
“发射信号弹,让海军停止炮击,全体准备冲锋,把剩下的敌人往海边赶。”油老虎又看了眼战场前扇形的死亡带,非常满意,他把手枪往腰里一别,提起边军长刀,带着欢快的嚎叫第一个冲了出去,随着陆军的冲锋号,北山上的伏波军陆军以排为单位从西北角杀了下来,很快就和民兵队汇合,几个头人带着亲兵尝试了两次突围后还是被逼着退到了海边,不时有被冷枪击杀的土兵,活着的不少就趴在海边的滩涂上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
莫敬耀看着海面上的炮舰,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之前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一直听说髡贼船坚炮利,但是真正见到他还是觉得非常震撼。
海兵队已经乘坐划艇从南面的滩涂登陆,一起登陆的还有夸克的水手们,他可不想错过向元老邀功的机会。胡志明带着几个民兵用铁皮桶大声的喊这话,战场其他地方也不断传来“诺松空叶”的喊话声,所有土兵都被要求双手抱头跪在原地,民兵们欢快的清理着战场,把这些敌人三五成群的捆绑起来。看到有穿金戴银的头人摸样的便单独押到一边看守。这样一直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总算把能抓的人都抓了个精光,被抓的土兵恐惧的看着身边的民兵和伏波军士兵,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游老虎和贝凯兴奋的交流着刚才在战场上砍杀的经历,“要说这藤甲还真不赖,这一刀没砍断,就是不防火,可惜了点。”
比较郁闷的是张大疤拉,这里的海滩太浅,只能用划艇登陆,炮艇没法靠太近,而且这帮人比土匪也强不了多少,上一次他还和翻海堡的船队放了下风筝,这一次对方没有海上支援,就更没功劳可捞了,想起这个,刚刚上岸的张大疤拉一脚把身边一个俘虏踢了个嘴啃泥,被踢的正是岑春。
下午1点40分,全军开始轮流吃饭,这时候胡志明过来向贝凯汇报,“此次共歼敌2700余人,经俘虏辨认,共俘虏莫朝皇帝、皇太子以下4130人,其中还有广西、云南各路土司头人,活着的有5人,其余零星有土兵从西面山地林密处逃脱。另外,在俘虏中没有发现帝国敌人,一级通缉战犯苟循礼、胡烂眼,尸体正在清理中,也尚未发现此二人。战果汇报完毕,请首长指示。”说完胡志明朝贝凯敬了个礼。
“很好,安排民兵连把死掉的大象打理一下,肉切下来带走,象鼻全部交给海军先运回鸿基。”


5月2日

5月2日上午 锦普港
锦普港的二期工程已经完成,这里平时本是停靠商船的港口,但是这次白国士特别安排在此处卸载俘虏。他这样做是有用意的,一来鸿基已经在商贸区筹备设立海关,而检疫自然要先行,之前的检疫营就设置在锦普港附近,现在已经进行了扩大,大批俘虏的临时安置主要在检疫营。好在海军虽然连夜转运,但是一船也就塞个两三百名俘虏左右,还要顺便运一些伏波军士兵,也有缴获的物资,此外第一批还有夸克的船队帮忙运回的俘虏,总计1800于人,民兵队走陆路回来,也要带一些比较重要的俘虏,其余的只要舰队再跑一趟,晚饭前应该就能运到鸿基。后续的检疫、甄别工作还相当繁琐,不过白国士没有参加作战,这两天在鸿基就已经着手准备这些事情,包括在锦普港接收俘虏,也是要让广大商民认识到澳宋的强大,此外,商馆也离锦普港不远,郑氏的使臣还有几个没走,在鸿基充作联络。
效果如预期的一样,第一批俘虏上岸的时候,整个锦普港都轰动了,上次击退土匪并没有太多俘虏,而且当时以旷工为主,鸿基这里的商贸大兴还是那之后的事情,商人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直到前天,鸿基才贴出安民告示说明了军队的动向,没想到这么快就全歼了莫朝的大军,对方好歹是大莫朝的皇帝,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这是实打实的七八千的军队。
贝凯和独孤乘坐石志奇的旗舰一起回到鸿基,一下船就和白国士跑到指挥部安排起来。首先是这次抓到了莫朝的皇帝和太子,这是临高政权自D日之后第一次俘获帝国君主,另外考虑到莫敬宽身份的敏感,如何利用还要进一步请示执委会。其次,抓了不少广西、云南的头人,他们身上的财物全部充公自不必说,得安排人去叫他们的族人来赎人。其三、这次抓到的土兵和各种杂役超过4000人,如何甄别安置请情报局、政保局的人拿出个方案来,白国士的意见是先搞忆苦,特别是土司武装里的土兵,很多都能改造过来,个别助纣为虐的头目和兵油子送到田独挖矿。最后,就是安排鸿基的厨子把象拔好好料理一下,今晚陆海军的同志们聚餐。
鸿基守军在鸿基以北的河边地区全歼莫朝大军并基本俘虏其首脑的电报在一号下午就已经传回了临高,又是照例的鸣炮庆祝,临高的居民近半年来已经逐渐习惯这种节奏了。鉴于发动机行动后到来的大量人口和这大半年临高的建设及培训工作,执委会建议金兰湾攻略可以提上日程了,预计在秋收后就可以实施了。新进俘虏的检疫和感化都很重要,卫生部要加强鸿基的医疗力量,新道教也要加紧在越北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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