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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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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南洋船票

发表于 2019-6-26 14:49: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临高启明》同人作品版权归《临高启明》版权方和同人作者所有。


作者

床尾捉刀人


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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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黄沙》同人投髡。我又来开坑了



状态

未完结,等待转正。
开 始  时 间: 2016-03-19
最后更新时间:2016-03-24


正文

碧血黄沙

第一节

在明朝人乃至外国人眼里,澳宋临高无疑是代表着未来。充满活力的城市、无数的工厂,这一切都代表着临高是一个超越时代的都市。但是在经常出入中国的外国人和本国海商来说,大陆上的广州在最近的几年才是在传统和时代之间崛起的平衡所在,就像是广州大世界一样,在澳宋攻略两广后这个雄伟而又美轮美奂的中式钢筋混凝土建筑群才是现代化的建筑代表作。而在外国人的眼中,这些建筑则是东方先进文化的一种象征。
“这里太美了!简直就是奇迹!”
真田守信从黄埔港下了船,看着的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新城市赞叹不已。从济州出发的时候,真田就开始从所有渠道了解这个被他的同乡们视为奇迹的城市,但是当亲眼所看时,他还是会觉得无比的震撼和迷恋。
出了黄埔港就是蟹山公园站,连接大世界的有轨电车在这里有一个站叫鱼珠站。车上的售票员看着这个表情丰富又动作有些夸张穿着倭贼服饰还留着一个月代头的倭人,显然是第一次来这里。
“先生,您到底要不要上车吗?”
“抱歉抱歉,马上就走。”真田守信感觉对方的不耐烦,便用有些生硬的澳宋新话说道。“售票员先生,请问去大世界大概需要多久?”
作为长州藩派出的“遣宋使”之一,真田守信得以在宋国各地游历,从北方的战场到江南的水乡,都有他的踪迹。这次南下本来他是想先去临高游历的,但在松江府上海的长州藩商馆前辈则告诉他不如先去广州碰碰运气。真田守信觉得游历大宋也是自己的目标之一,所以就从善而流,先到广州看一看。
“先生,您要是要谈生意还是想看货?”售票员点了点手里的流通券,漫不经心的说。
“看货?有什么货看?”真田一下来了兴致,奇技淫巧不就是自己一直向往的吗?
“你要是先看货就不妨去琶洲广交会,在那儿你可以直接找到你需要的商货,里面有十几万种各类产品,看中了就可以当场签合同。”售票员给真田守信提了一个建议,作为一个土著知道大多数外国人来到广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广交会参观。
“广交会!”
这个建议让真田守信想起在济州岛时见过的一个南蛮人关于澳宋游记中提到的那个占地面积庞大的“大宋广州进出口会展中心”。
“他既是大宋向世人展示商品的展览馆,同样是商人们推销自己商业的最佳场所。这个东方帝国用如同宫殿一般的场所,向世人展现自己强大的一面。这个用钢铁与玻璃组成的庞大的如水晶宫殿般的展览馆,就像是神的造物一般受到世人的赞美,他是世界建筑的奇迹,同样也证明着中国人在的技术上取得的进步!”
“过了大世界站就是会展站了,附近也有很多旅馆。”售票员打断了真田的回忆。
“非常感谢。”真田守信回过神来。他靠在有轨电车的窗边,接着打量着眼前的这座比济州还大得多的城市,暮色已经降临,路边的商铺、住宅霓虹灯已经亮起,把街上染成了一片五光十色。真田突然有一种错觉,有一种身在神话故事中的感觉。
澳宋的进出口商品展览中心,是中国第一座用钢铁和钢化玻璃建造起来的大型建筑,远远观之犹如珠江边上伫立着的一块巨大的钻石,极为醒目而独特。
广交会是外界对于大宋广州进出口商品展览会的别称,从开幕的那天起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真田守信来到广州的第二天,他如愿走进这座会展中心参观,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上海的同乡会劝自己先到广州,而南蛮人的游记之中会不吝词汇的去赞美这座被他称为“奇迹”的建筑,此时仅只是刚刚进入其中,真田守信已经深有同感。
“真的是太美了!”
他想用所有的词汇去赞美这座超出自己理解的庞然大物,但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不过尽管这座远远超越小田原城的巨城让真田守信惊叹不已,但他并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这里产品真的,真的……”他说不出来任何形容词。但他知道强国之道不都在这里吗?当真田守信在展览中心内看着眼前种类繁多的商品时,他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这里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答案。
“这是什么?”
看着身边摊位上一个做工精美的盒子。
“先生,这是我们公司刚刚代理的收音机,只要接通电源,就可以接收到来自大宋各地广播电台的声音,你看就是这里!”推销员热情的把频道扭到大宋人民广播电台。
“您看他的作工,除了机身是木质的之外,还上了华丽的大漆,再加上精致的图案,做工非常考究,而且音质清晰,可以让你在家中随时收听到各种各样的讯息。”
收音机里传出的一阵美妙的旋律吸引了真田守信的注意力。
“这,这小盒子里面有人?!”
显然这个小盒子已经超出了真田守信的理解范围。瞬间让他感到惊骇不已。
推销员哈哈一笑:“先生,这里面没有人。这是东莞新宋音像厂生产的新式可携带式收音机,有了它无论您是在家里还是酒楼、市场都可以随时随地听音乐、听新闻、听最新产品广告以及当红小说。”
推销员的话在真田守信的心中掀起了一阵狂澜,满面惊喜的他围着这个小盒子转来转去、看来看去。一直盘算着到底是怎样接受到声音的?
随着音乐的结束,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报道。
“……随着我大宋王师勇往直前的步伐,闯贼于甘肃镇的最后一个堡垒西宁卫终于向我军投降,西北战事已经告一段落,我伏波军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进入青海解放饱受残暴蒙鞑摧残、杀害的西北各族人民……”
~~~~~~~~~~~~~~~~~~~~~~~~~~~~~~~~~~


第二节

自明太祖驱逐蒙元回漠北后,在北部绵延万里的边境线上建立了九个军屯重镇。九个重镇里最西边的是甘肃镇。
崇祯以后甘肃镇是九边里唯一一个三面临戎的军镇,北边是西套杂胡,西边是叶尔羌汗国,南边则是占据青海西藏并深入四川宁夏的蒙古和硕特部。李自成建大顺朝后,原本就不断逃亡的军镇卫所更加不可收拾,在西北的防御体系瓦解状态下,南北蒙古各部加紧了对中原的掠夺,以期在明王朝最后的日子里分一杯羹,而首要目标就是甘肃镇。
西宁卫原来共有六个千户卫所,加上西宁十三族共战兵一万余人。大顺朝起事后当地卫所兵除了逃亡的就是相继投入闯军造了大明朝的反,如今的西宁卫早已破败,兵不过老弱,其余的就是在饥饿线上垂死挣扎的民户、匠户。1642年伏波军在一群饥民手上接收了西宁。元老院与和硕特蒙古的直接接触也于斯时始。元老院原来的设想是对于西北的蒙回诸部以安抚为主,通过经济手段加以控制,最终达到不战而胜。但和硕特蒙古和后金早在黄教撮合下暗中达成一致,和硕特蒙古先是扣留互市商人,没收货物。又趁辽东战事入侵川甘陕,大肆劫掠后退去。此后元老院主战派占上风,而力主对西北用兵的东门吹雨和岳骧被任命为西北方面军前敌小组,全权负责西北军政。
在青藏高原的东北方,有一个中国最大的内陆湖泊,也是中国最大的咸水湖-青海湖。青海湖由祁连山青海南山之间的断层陷落形成,正是青海湖的存在,使青海湖盆地的牧场的野花五彩缤纷,如绸似锦,数不尽的牛羊膘肥体壮,点缀其间。即使在小冰河时期的1644年,这里依然是蒙藏羌等民族的重要牧地。也是和硕特蒙古威胁甘陇的主要基地。
青海湖盆地泛黄的牧场上,牧民们驱赶着自己的牛羊放牧,以便在越来越短暂的秋夏之交让牛羊蓄肥,为即将到来的大雪天做好准备。男人们在纵马放牧,女人们则在制作奶干等过冬食物,而从中原和回部来的行商则抓紧时间赶在大雪前交易。
在山丘上的一座喇嘛庙里传来一声咆哮:“该死的蒙鞑!居然要本座三天内交出三百头羊三百头马和一千人供他们打髡贼!丹增却杰就是这样教导他们礼敬佛祖的吗!”
在昏暗的油灯下喇嘛庙笼罩着诡异的空气。活佛哲布尊丹双腿盘坐在蒲团,口中诵读的佛经经文也掩盖不住他暴怒的神色。
“活佛息怒,如今顾实汗实力雄厚,不可妄动。”哲布尊丹的下首坐着另一个身穿大黄袍的喇嘛。
哲布尊丹瞟了那喇嘛一眼。“色布尊者可有带来上人的什么吩咐?”
色布笑着说:“活佛请宽心,在下这次来就是为活佛排忧解难的。”
哲布尊丹不耐烦的说:“请尊者明示。”
色布也不生气,只说:“驱虎吞狼。”
岳骧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回头看看却没发现什么。
“怎么了?首长。”随从朱古力问到。
“算了,通知所有人加速前进,赶在五点前回到西宁卫。”
1644年秋,在小冰河效应下整个西北都在大雪中瑟瑟发抖。从西宁城关上向西看,绵延数里的兵营,到处都是堆着柴草和满是泥浆的木车,马、驼、牛、羊的粪便混着雪和泥搅成泥水在流淌着。
西北的冷不同于南方,这里的雪会粘在衣服上慢慢融化,让人觉得是在冷水里泡着一样,通体不适。加上祁连山上吹来的刺骨寒风,更使人感到冷得透骨入心。薄薄的太阳出来后,缩在帐篷里的军士匆忙跑出来让太阳晒一晒被褥。
一支二十人的骑兵队跨着高头大马快速的通过泥泞不堪的兵营,直奔主帅营地而去。
“真神气。”一个晒被褥的军士看着高头大马的骑兵就无不羡慕。
“那是独二团的,听说两千多人全部都是骑兵,清一色的马刀快枪,团长就是个首长咧。”另一个晒被子的答道。
骑兵队领头的人就是岳骧,穿越前是个西部农垦兵团某国营畜牧企业在东莞的派驻代表,穿越后在农业口负责畜牧业饲养,因为会骑马养马,穿越前又曾经在大草原上受过骑兵训练,于是成了伏波军第一支骑兵团的团长。
“首长到!”主帅营哨兵看到岳骧带着人来。
东门吹雨正在发愁,作为总参的常务秘书本不该在战争的第一线指挥,但大部分的负责军事的元老主官和伏波军主力如今都在辽东,能抽出来调到西北的只有一万兵力左右,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他这个总参的秘书也不得不顶上去了。
岳骧进来敬礼道:“司令好!”
东门吹雨对岳骧说:“辛苦了,勘查得怎么样?”
岳骧和东门吹雨来到地图前。“经过几天来派出去的人查探,可以明白的是和硕特部的主力依然没有到达青海湖附近,我们面前的是和硕特布置在青海东北的左翼和右翼两股兵力。蒙古人驻兵必定逐水草丰美之处,所以以我的判断,左翼会在青海湖以北的湟水沿线,右翼则在以南北川河附近,既便于马匹粮草就地解决,也可以对我西宁驻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东门吹雨沉吟着。无论是青海湖的南和北都是一大片广袤的荒原,如果主动出击,无论攻击哪一个方向,另一股敌人都会趁机抄自己后路,如果西宁丢了,自己这一万人就是别人刀下的一块肉。而且正面的敌人就有一万多骑兵,自己是一万步兵外加两千骑兵,论机动能力是不及对方的,一万多人拖进万里荒原,后方万一有事想救也来不及。
“说说你的想法。”
岳骧也不含糊。“我们面对的是两股机动性强悍的敌人,正面决战难以完全解决,如果只把对方打散就等于在整个青海给自己撒了一地的图钉。所以只能用奇兵。”
“奇在何处?”
“两股敌人,左翼的回旋余地最小,应以偷袭的方式先将之击溃,回过头来再打击右翼。”
“但现在根本找不到左翼的敌人在哪里,怎么个偷袭?”
“骑兵离不开水和草,我的人在当地回部人那里得知大通附近最近经常有蒙古兵出没打草谷,所以我估计左翼就在大通。”
“大通?离我们不到四十公里?”
“不错,大通处于河煌谷地之中,又有湟水流经此地,最适合隐藏大量骑兵,进可迅速威胁西宁,退可沿河逃入祁连山。这就是灯下黑。”岳骧拿着马灯放在地图上。“以我们独二团为主力,兄弟部队在两边配合佯动,在我们冲进谷地之后再来个关门打狗。”
“左翼的敌情不明,你可有把握?”
“保证完成任务!”
东门吹雨整个人都活络起来了,看了看岳骧又看着地图。“速度是关键。你的计划我同意了。”
岳骧敬了个礼,转头就出了营帐。
等在营外的独二团作战参谋们围了过来。岳骧压低声音对他们说:“有作战任务,马上出发。”
作战参谋们也压低声音:“是!”
翻身上马,几个纯白的雪花落入岳骧的眼帘,他伸手把雪花接住。身边一个参谋说:“首长,又下雪了。”
岳骧露出一丝的微笑。“是啊,下雪了。”让手里的雪花落入尘土。“最适合杀人了。”

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誓不还               
《从军行》        


第三节

夜深了,在大雪纷飞之中看不见闪烁的满天星斗,听不到除风声外的其他声音。夜幕下的河煌谷地上点点的星星之火在凛冽的风雪中倔强的燃烧着。
布和刚从一个回女的身上爬起来,这是他三天前打草谷抢回来的回部女人。按他的爱好通常是看不起回女的,她们身上经常缠着的黑布可能会遮掩住丑陋的容貌或者粗糙的皮肤。布和最喜欢汉女,汉女干净、白腻,反抗也最激烈,他第一个抢来的女人就是个汉女,那种滋味真是回味无穷。不过可惜那个汉女趁他不留神拔出刀割开了自己的喉咙,喷薄而出的血洒了布和一身。而如今很难再抢到汉女,东边的汉女几乎都被他们男人自己吃光了,上哪儿抢去?
布和穿上大袍走出蒙古包,该他去值守下半夜了。他骂骂咧咧的经过南营时感到脚下的土地在颤抖,南边也传来细细的闷响,蒙古人的天性告诉他这是马蹄的声音。他向南望去。在漫天的大雪中,远方铺天盖地的黑影排成近一里地的线,疾速向自己冲过来。土地的颤抖越来越频繁,闷响越来越密集。
敌袭!
布和想喊,但一颗从天而降的炮弹正中砸向了他的脑袋,他只感到眼前血红一片,已然身首异处。
这是南边土丘上的十门四磅加农炮的一起怒吼,沉重的炮弹砸向河谷中的蒙古营地,也把营地的栅栏拒马炸飞。河谷中一时间火光冲天。
到达两公里宽的谷口,独二团的军士不断用骑兵短枪射击,被打懵了的蒙古兵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还击,如无头苍蝇似的四下躲避。
首领鄂木布在震动中被惊醒,连忙冲出营帐却只见到处是燃烧的营帐和乱窜的溃兵。他逮住一个光着上身的溃兵正想大骂,却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颗子弹在那名溃兵的脑门上爆出一朵血花,直接糊了他一脸。
冲入蒙军前营后第一排十个骑兵抛开射得发热的马枪,为首的朱古力抽出马刀大喝一声:“别管旁人,直取中军大营,拿住鞑子首领!杀!”
跟他冲进营地的第一排十骑伏波军骑兵也把马枪甩回后背抽出马刀,而后排的骑兵则继续向正面和左右扣动扳机,保持对敌方的火力压制,支援前面同僚的冲锋。
发觉到对方的意图,鄂木布的亲兵在经过短暂混乱后终于整合起来向独二团发起反冲锋。“保护台吉!”卫队总管和德什举起蒙古马刀在子弹横飞中勇敢的冲向敌方。在双方的咆哮声中一大一小的两支人马如洪水般撞在一起。枪声、喊杀声、惨叫声、爆炸声、刀剑碰撞声混合在一起,在飞雪中为血腥的战场做见证。
风雪中,在谷口的岳骧冷冷的盯着眼下的战场。战况胶着了,朱古力率领的人马被缠在中军大营前动弹不得,有些反应过来的蒙古骑兵开始从三个方面向中军汇合过来,意图阻击。
“坏了,再打下去就得成添油战术了。”岳骧知道添人命的后果,自己只有两千人,在失去马力冲锋的情况下和眼前的优势敌人拼人命就是找死。
岳骧背着sks举起手里的马刀。“预备队跟我冲锋!不要管路上的敌人,直取中军大营!冲啊!”狠命一夹马刺,胯下的白马如利箭般冲了下去。
岳骧的人马绕过正面从侧翼杀入,借着风雪之势不断的冲散着聚拢过来的蒙兵,在马力不断冲击之下,加上又是漫天风雪的黑夜,根本就不知道来了多少髡贼,也看不清髡贼是怎么出手的,往往就是一阵如抄豆一样的响动或者白光一闪,就已经身首异处。如同一把利刃把在中军帐前的蒙军薄薄的几道人墙瞬间切开,。这支生力军的加入也让原来的势均力敌的天平彻底向独二团倾斜,鄂木布卫队在力竭的瞬间终于溃败下来。
砍倒眼前的一个敌人,岳骧看到在厮杀中一个矮壮的汉子正被几个蒙兵团团保护着向北移动。
大鱼!
岳骧下意识夹紧马腹,猛拉缰绳,根本不顾侧后左右有无险情,抄起背后的sks对着那汉子就开火。
鄂木布知道自己的大营被偷袭,也明白大势已去。但他不想就这样逃,蒙古人的宿命就是战死。如果就这样逃跑,不但他的父汗不会放过他,那群心怀鬼胎的兄弟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当他抄出刀打算和眼前的敌人拼命时,胸口突然一下刺痛,然后胸膛里就像翻江倒海一样,一股血气涌上咽喉,然后全身像被抽干了力气,落下马去。
德什看见鄂木布落马,大惊失色。“台吉!”
一个伏波军骑兵看准机会,冲过来手起刀落!德什的头像皮球般飞离了他的身体。
本来围攻过来的蒙古骑兵看到两个首领摔落马下,心中胆气登时去得一干二净,大叫着“败了败了”,纷纷调转马头四散奔逃。
胜了!这个念头闪过每一个独二团的军士的大脑。但岳骧知道如今还不到胜利的时候,大骂一声:“愣着干嘛!追上去!!”
独二团听得号令,纷纷夹紧马刺,配合已经在两翼布置好的排枪打字机,举起手中沾满鲜血和霜雪的马刀。
布置在左右的伏兵也拉出打字机和举起手中的排枪。
“杀!”
朱古力在某个营帐中找到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这个女人讲着回回语,他听不懂。只是取下自己的白披风给她披上。然后带着这个女人去了医护班,女人向他跪下不停的磕头,嘴里念叨着他不懂的话。他回来的时候看到首长站在雪地里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首长,按你的命令已经把被掳走的各族百姓救出来了。”
岳骧问:“战果统计出来没?”
朱古力拿出纸条。“报告首长,此战共斩首一千六百三十七级,俘虏两千零八十一人,救出百姓六百零三人,我军伤两百一十一人,牺牲九十七人。报告完毕。”
“把俘虏押回去,百姓和伤了的战友以及牺牲了的烈士遗体也要送回去,不容有失。”
“是!”
岳骧看着呼啸的风雪中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沉吟道:“一夜的雪,什么都会盖住。”
东门吹雨把自己关在营房里抽着烟,从被塞得满满的烟灰缸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抽了一晚上了。
“捷报!独二团攻破大通,斩首一千余级!”帐外传来通讯班的欢呼。
东门吹雨听到消息后顿感心中如同一块高悬巨石终于落了地。把手里的半截烟头掐灭,走出营房对作战室内的作战参谋和通讯班说:“我命令,待独二团回来后全军开拔,目标丹噶尔城。”


第四节

玛多是个藏民定居点,就在鄂陵湖的东边,区内湖泊河流星罗棋布,是个天然的牧场也是青海中部主要的交通枢纽。
扎卓就是玛多人,不过按藏民的传统来说扎卓不算人,因为他家从不知道那一代开始就是旺布老爷家的农奴,所以扎卓顶多就是旺布老爷家的猪或者羊。扎卓的母亲在生下小妹后就死了,父亲没有手和眼睛,姐姐和小妹在他十岁时被做成唐卡,如无意外扎卓的未来会和他父亲一样,但扎卓不服,在十五岁的时候就逃离了这个被称为家的地狱。在他逃亡到川蜀之地时只能在路边乞讨度日。
某天他觉得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被一个穿着伏波军大衣带着狗皮帽子的工作队队员发现并带走了。在净化营里扎卓活了下来,后来因为懂藏语和蒙古语,又在经过学习教育后被契卡吸收并以牧民的身份派回他的家乡玛多附近开展情报工作。
夜里扎卓把蒙古包的烟火熄灭,拿出藏在地下的电报机开始向西宁发报。
“玛多,玛多。”
东门吹雨拿着刚到手的情报,对岳骧说:“根据线报,顾实汗的当雄八旗,已经到达玛多。是和硕特部的主力啊。”
两人也不甚意外,偷袭左翼前两人就合计着要在和硕特部主力来到前先收拾掉面前的左右两股敌人,但在岳骧偷袭左翼驻地的第二天右翼就收到了消息,右翼首领巴图尔也是窝囊,居然被吓破了胆似的马上离开丹噶尔向西南贵德方向撤退。
岳骧在地图上测了一下。“玛多到贵德有四百多公里,巴图尔的右翼看来是想汇合顾实汗的主力。我们从西宁到贵德虽然不到一百五十公里,但……”
东门吹雨说:“你还想再偷袭一次?”
岳骧摇摇头。“咱们对面的可不是常公之类的二货,同样的方法再用一次可骗不了那位雄才大略的丹增却杰。”
东门吹雨说:“也对,堂堂之阵我们是不怕的,可我们的战争机器打的是后勤,以前在南方在中原还不成问题,但如今在这地广人稀又没有道路的西部,后勤供应就成了我们最大的软肋。”
“感叹也无济于事,以后等战争打完了,建设西部就得交通先行,想致富先修路嘛。眼下我们先占领丹噶尔,把简易公路也修起来,做好长期对峙的准备吧。”
“也只能这样了。”
丹增却杰,是黄教执敬法王的称号,也是黄教赐予顾实汗的尊号,说明了顾实汗在黄教信众中的地位并非是一个世俗领袖那么简单。不过现在这位法王正自愁困,无他,皆因这战局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而已。他很想报杀子之仇,本部到达贵德与巴图尔部汇合后就不顾幕僚反对,马上派出先锋三千攻打丹噶尔城,但在伏波军排枪大炮打字机前只冲锋一次就铩羽而归,剩不到三百人撤了回来。
“髡贼用兵之法异于中原,不可等闲视之。”这是儿子巴图尔的劝戒。
顾实汗也是久经战阵之人,深谙知己知彼的道理,这些年汉地大乱,他就趁机招揽了汉地的读书人名麦卡锡者为幕府,参赞军机政务。
顾实汗招他来问。“先生可知我等当面之敌?”
“禀大汗,据行商所说,髡贼大部如今正在辽东与金人大打出手,眼前之敌乃一支偏师,东门吹雨与岳骧所部。吾曾闻东门吹雨乃髡贼厂卫首领,虽不谙兵,倒是岳骧此人,大汗不可不察。”
“此话怎讲?”
“某于中原时听闻岳骧乃前宋鄂王后裔,又自云曾随髡人兵圣李德胜公研习兵法,其部曲两千有若背嵬军再世,曾于山东破东虏两万,去岁于潼关又破流贼五万,克洛阳陷太原收河套,时人皆称武穆再世。”
顾实汗哈哈大笑。“常闻前宋之岳武穆用兵如神,以八百破十万,本汗到想会一会这位武穆后人。”言语间豪气冲天,竟不乏孛儿只斤氏之胆!
麦卡锡说:“某有一计。”起身来到牛皮地图前,在丹噶尔和西宁两个点上划了两个圈。
“大汗,如今髡贼已占领丹噶尔城,从丹噶尔到西宁卫以公路链接,俨然如一字长蛇。”
顾实汗说:“莫非先生是要集全力而击一处?”
麦卡锡神秘一笑,捋着稀疏的胡须说:“不然,依髡贼火器之利我军不及也。然某闻髡贼火器消耗巨大,若可以大汗之名敕令青海诸黄教寺庙出动,于西宁卫至丹噶尔之间断其粮道,袭其后方,髡贼必然后撤,我军再趁势掩杀之,则敌可破矣。”
顾实汗看着地图,良久后一拍大腿,说:“可以一试!”


第五节

(今天更一个)
朱天擎是山西某卫所的明军,去年伏波军攻太原时他被千户塞了一件破号衣就被拉去守城,年纪轻轻的就被抓了俘虏,本想必死无疑了。那知髡贼不但不割他脑袋去领赏,反而把他送到医院给治伤又给饭吃,自此以后朱天擎就一心一意的紧跟元老院步伐成了伏波军的一员下士。攻下丹噶尔后朱天擎所在三连二班被调去修公路,指导员说这是建设祖国大好河山。
看着旁边正在土工作业的民夫和警戒的士兵,朱天擎还是觉得静湘教员更加神气,拿着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工具在地图上比划比划就能指挥工人们把路修好了。这本事让朱天擎羡慕不已。听说静湘教员是临高的陈人,才15岁就已经会识文断字,枪法也好,据同僚们传说还会耍一手漂亮的倭刀术,寻常人在她手下过不了三招。
发觉在左右瞧来瞧去的朱天擎,静湘笑着问:“小朱同志,想学吗?”
朱天擎挠挠后脑勺,傻笑着说:“俺,俺想学。”
静湘笑说:“看地图和做图纸作业没看上去那么简单,最好是能系统的学。等打完了仗,我去和连长说说,看能否给你争取一个去军校的名额。”
朱天擎依然只会傻笑,或者他根本不会更多的表达方式。
静湘教员觉得这个兵也有点意思。“听你口音是山西人吧,老家现在怎样了?”他记得曾经给朱天擎写过家书。
朱天擎说:“俺娘的信里说天还是不下雨,不过首长在俺老家开矿开工厂种旱物,想着法子给俺老百姓找活路。俺娘还说衙门也变了,如今首长坐堂,每天白纸一贴,招什么工、领多少救济、什么人犯事了都一目了然,大伙都很服气,说做大宋的子民一定会有好日子过。”
“嗯,所以你更不能辜负你娘的期待。好好干,打完仗进军校,将来博一个功名富贵衣锦还乡。”
“是!谢静湘教员。”朱天擎依然喜欢傻笑。
突然前方出现一阵骚动,前面开路的尖兵跑回来一个对班长说:“报告,前面有一队喇嘛在向我们靠近,似乎是在做法事。人数在六七十人左右。”
“奇怪,附近方圆几里就没一个村子,给谁做法事去?”班长有些疑惑。
“确实奇怪,不过也可能是本地的黄教信仰习俗,必须谨慎。”静湘想起开拔前首长在动员大会上说的,要尊重当地各族人民的宗教信仰和民族习惯的指示。
“通知部队,施工队暂时停止作业,退到队伍后面,全班都有,成战斗队形,上好弹药,随时准备战斗。”班长到底是老兵。
那队喇嘛一边向他们走来一边双手合十,念着佛经,似乎真的是宗教信仰行为。突然从天边传来几声枪响。接着就是马蹄震动大地的声音,远远看见一个侦察兵拼命的往工地跑,挥舞着双手大喊:“敌袭!敌袭!”但远方飞来一支利箭瞬时穿过他的后背,随之而来黑压压的骑兵从远方向工地冲来。
路过的喇嘛也突然发难!抄出藏在平袍子里的刀子就向施工队或者二班的军士袭击过来。众人猝不及防,被捅倒了十几人,其中施工队最惨,基本都被捅中要害,眼见就活不成了。
“不要慌!”班长从一个向袭击他的喇嘛脖子上拔出带血的刺刀。“围成方阵,三班在外,工人在内,快!”
一个小小的十人空心方阵迅速摆好,但远处的蒙古兵却没有冲过来的意思。朱天擎眯着眼盯着对面的情况,却见对方又出现密密麻麻的很多穿着上身铁甲,提着盾牌和弯刀的步兵。朱天擎忽然想起在西宁卫见过的十三族藏人喇嘛兵,和眼前正向自己冲锋的步兵一模一样。“班长,静湘教员,那些是喇嘛兵!”
班长一愣。莫非连这些花和尚也投靠蒙古军了?但到底是身经百战的老兵,马上指挥众人:“管他什么兵,成二行战列队形,交替射击。听我号令,放近到500码再开枪!”
此时喇嘛兵们举着手里五花八门的盾牌迅速向伏波军阵营推进,到达五百码后枪声响起,第一排的喇嘛兵倒下一片,可接着就有人举着盾牌补充上来,如此进行了七次齐射,在倒下的人的惨叫声和血泊中喇嘛兵居然没有溃散反而越来越接近二班的阵线。
“妈的,这群花和尚都不怕死吗?”朱天擎瞄准打死一个后就退到后面装填,此时又听得班长大喊:“上刺刀!拼了!”
接近到六十码,喇嘛兵们终于加速扑了上来,而自命满千不可敌的伏波军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悍勇,扑过来的喇嘛兵有的身上基本都带着枪伤,但依然死命搏杀。
一个伏波军军士装下最后一颗子弹,骂道:“狗日的,莫非他们都会金钟罩不成?”朝着涌进来的敌人开了一枪,打死一个后依然有敌人嗷嗷叫的扑上来。
朱天擎用刺刀捅进面前敌人的胸膛,也顾不得喷溅到脸上的鲜血。“他们不死我们就得死,杀啊!”
然而敌人终究多得多,包围圈越来越小,又得保护手无寸铁的工人,三班倒下的人是越来越多。福源静湘捡起一把弯刀疯狂的砍杀,直杀的浑身是血,忽然背后一阵剧痛,猛然回过头反手砍飞一颗敌人的脑袋,另一个又趁着空隙挺矛向她捅过来。一旁的朱天擎也不顾太多,抄起刺刀捅反了那个敌人,把福源静湘从人堆中翻了出来,但还没喘过气来,朱天擎就被身后的一把弯刀狠狠的砍倒,重重的压在福源身上……
远处土坡上的蒙古将领一脸微笑。“喇嘛兵,比狗好使。”说完扯过马头,带着大骑兵就离开了。而一旁的喇嘛看着眼前的一场厮杀,顿感通体冰冷。这一战少说死亡上百人,伤残无算,回去可怎么向寺里交代?但丹增却杰的法旨又不能不听,只好双手合十默念一段往生咒。但见身边一个蒙兵没有走,也跟着他一起念,问道:“施主是?”
蒙兵双手合十向他行了个礼,恭敬的说:“法师,在下是土尔扈特部的渥玉祁。”
喇嘛也不好探听太多,回了礼就交代把髡贼车辆和自己人的尸体都烧掉,带着剩下的人匆匆撤离。
夕阳下,一个人影拖着另一个人影踉踉跄跄的在烈火中站起来,然后又倒在血泊中。



第六节

福源静湘从噩梦中醒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只摸到一块大纱布。她在那次袭击中活了下来,但遍体鳞伤。想到三班战死的兄弟不禁掉下眼泪来。
“别哭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是睡在旁边的朱天擎。他在救福源时因为撅着,屁股上挨了一刀,差点连洞口都割开了,如今只能趴床上从小弟那插条管子吃流食。
“听医生说,今天有首长来探望。你哭得那副德性,首长见了可会不高兴的。”
福源却没心思听朱天擎胡扯,但起码止住了眼泪。总不能让岳首长见到吧。

“首长到!”门口的卫兵立正敬礼。
袭击澳宋工程队的事件并不单单发生在三班,从丹噶尔到多巴的工程都遭到袭击,据幸存者的口供,而袭击的人有蒙古骑兵也有喇嘛、黄教信徒。也致使简易公路丹噶尔至多巴段被逼停止,从西宁到大堡子段也只修了一半就停工,取而代之是东门马上命令西宁的两千守军派出五个连五百余兵力到大堡子设防,严防西宁周边的喇嘛庙向内进犯。
岳骧受东门委派到医院慰问,最高指挥官探望受伤官兵也是伏波军的例行公事。
“同志们都受苦了。”岳骧握着其中一个膝盖中箭的伤员的手说。
“为元老院和人民服务!”病房内能动弹的都站起来立正,不能动的也勉强在床上坐直上身。
“东门司令员委托我向大家问好,大家一定要养好伤,尽快回来。”岳骧一个接一个的和伤员们握手。
福源强忍着泪水,站出来说:“卑职有辱使命,请首长责罚。”
岳骧笑说:“你叫福源静湘,父亲是立花家的家臣,母亲是湖南来的归化民,没错吧?我听小朱同志说你虽然只是个教员,但作战很勇敢,三班虽然只剩你和朱天擎了,但杀敌过百,不仅无罪,还有功劳。如果你都要被责罚,以后谁还会奋勇争先?”
福源听得满脸通红,终于止不住流下眼泪。
岳骧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归队。”
福源擦干眼泪,立正敬礼。“是!”
一边趴着的朱天擎似乎也情绪被感染,大声说:“首长,小的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小的希望能进独二团,跟着首长杀鞑子,为我们三班的兄弟们报仇!”
岳骧觉得这个小山西侉子也挺有意思,突然又有了个想法。“你会赶车吗?”
朱天擎一愣。赶车?独二团不是骑兵团吗?但也不敢多问,只说:“回首长的话,小的在老家就是个给千户府赶车的。”
“很好,伤好了就来独二团团部报道。”
一旁的福源静湘坐不住了,也说:“请首长也接纳我。”
岳骧看了看福源又看了看小朱,心想不会是有什么奸情吧?不过反正也正缺人手,就随口答应下来。
刚出医院,方面军司令部的通讯员就拿来了东门吹雨的命令,要岳骧到司令部会商接下来的部署。
作为方面军最高指挥官的东门吹雨坐在自己指挥部的地上,看着墙上的大地图出神。他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了五个小时,炊事班送来的午饭也已经热了三次凉了三次。

“司令,你怎么坐在地上?”
“小岳啊,你说咱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东门似乎对自己坚持出兵西北的初衷有所动摇。
岳骧也跟着坐在地上,盯着地图出神。“是啊,有时候我也会怀疑,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咱要是就这么退回去,先不说眼前的敌人不会放过我们,元老院那也交代不过去,搞不好会被海军的马鹿们逮着机会咬一口。”
东门也正是担心这些,如果因此被借题发挥,那自己就是陆军的罪人。
“不愧是鼎鼎大名的丹增却杰,咱们想抓他的鳖,如今却成了他瓮里的鳖。”东门恶狠狠的说。“依据如今的消耗情况,我们在丹噶尔坚持不了几天,我想把部队退到多巴建立防线,先把周边的欢喜禅挂了路灯,再回头收拾这位黄教大法王。”
“……”岳骧沉默了一会才说:“东门,咱们来玩次命吧?”
“什么?”
贵德东面的蒙古营地在夜色中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庆祝对髡贼的胜利,不但有对周边打草谷得来的收获又有当地喇嘛寺庙送来的大量补给和兵源,真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必胜无疑!”顾实汗在自己的营帐内举起手里的酒杯。
下首各部首领也举起酒杯跟着麦卡锡大声说:“为大汗贺!”
大帐内充满了狂热欢庆的气氛。但营帐角落里的一个人却似乎并未被气氛感染,放下酒杯和原封不动的酒肉,悄悄退了出去。
这个人就是渥玉祁。天生仁慈的他并不喜欢打打杀杀,也正是这个天性让他在和硕特蒙古不受其他部族待见,所以土尔扈特部的人口和牧地也日见缩小。
渥玉祁回到自己的帐里,掏出一本繁体字的《神雕侠侣》,每每读到第二十回郭靖与杨过有关大侠的对话,渥玉祁便觉胸中正气回荡。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渥玉祁一边念着,一边合上书仔细回味着。
“好一个为国为民!”帐外传来一声击掌赞叹。
“谁!”渥玉祁猛的跳到帐门,按刀怒喝。
却见帐外一个喇嘛打扮的人微笑而立。“怎么,台吉不请贫僧进去?”
“原来是白利寺的吉达上人,失礼了。”渥玉祁马上慌忙行礼。
两人入得帐内,吉达上人问道:“刚才台吉所读之书可是宋人所著之射雕三部曲之二《神雕侠侣》?”
渥玉祁一愣,传说白利寺的吉达上人与髡贼有交往而且熟悉髡务,看来不假。“正是,前宋风物,每读之便觉生之不易死亦何苦,也觉英雄豪杰当如是也。”
“贫僧旧在蜀地对髡人有所接触。昔日朱明当国,川中各族百姓深受朝廷官吏和豪族大户的盘剥,西贼入川比之朱明更为残暴,到是大宋天兵所至,老弱皆有所养,青壮皆有所用,物阜民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川中到是有了一片太平盛世之象。”
渥玉祁沉默。他虽久慕髡宋,但也可以看出这位上人是给髡贼做说客来了。良久后问到:“上人可是得了髡贼什么好处?”
吉达上人哈哈大笑。“阿堵美色不过是出家人的身外之物。台吉既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但如今却是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啊。”
“髡贼退回汉地不就不用打了吗?”
“汉也好,蒙也罢,皆是中国之人,分必两害,合则两利。同是一国芸芸众生又何须泾渭分明?”
时至午夜,吉达上人离开了土尔扈特部的驻地。奔出十里地后与一个牧民相遇,牧民问:“如何?”
吉达上人说:“今晚就可以发出信息,扎卓同志。”
后来吉达上人又跑出十里来到一座小庙里,庙中一个喇嘛问:“怎么样?”
“请尊者放心。”


第七节

1645年元旦的前一天,澳宋西北方面军步骑合一万一千人沿湟水河向多巴方向撤退。同日,顾实汗率领当雄八旗七万大军占领丹噶尔,随后在当地喇嘛、信徒的带领下向澳宋军追击而去。
“大汗,穷寇莫追啊。”麦秀才发觉不对劲。
“先生休要多言,失此机会本汗将追悔莫及。”顾实汗听不进去。
麦卡锡策马挡在顾实汗的前面,举手指着前面弯弯曲曲的西石峡说:“大汗,髡贼并非败退而是主动后撤,后路必有防备,前面西石峡地势险峻,乃最佳埋伏地点,切不可自投罗网啊!”
“先生此言差矣,经数月之围,髡贼弹药物资早已是捉襟见肘,就算此番撤退有所准备也不过千余兵力而已,岂可挡我数万精锐?况前面早已有喇嘛兵接应。只要歼灭了这一万多髡贼,陕甘之地便是我的囊中之物,只要函谷关在我手里就不怕髡贼不与我求和!”
说罢,顾实汗推开麦卡锡策马飞奔而去,一路催促大军快马加鞭。
待顾实汗冲过西石峡到达佛尔崖沟,大笑道:“胜矣!胜矣!”
突然,前面升起一发响炮,这是当雄八旗示警的信号。终于追上髡贼了。
顾实汗远远的就看到了宋字大旗,他一挥手,前面飞奔的众将马上回到各自的队伍,摆开阵型减慢速度,准备冲锋。只见髡贼大旗越来越清晰,首先出现的是髡贼的线列步兵,人数不少。步兵阵中有一骑,正是东门吹雨。
东门吹雨一挥手里的皮鞭,两列步兵迅速占领高处,堵住了通道。后面继续有人马陆陆续续的开过来。所有步兵手中的米尼枪装上刺刀一排一排,明晃晃的举起,组成了一堵堵人墙。后面两边山腰发出隆隆的响声,二十门四磅炮被推出来,部署在人墙的后一线。顾实汗心中窃喜,对方主将果然是个不谙兵事之人,彼此距离不过五百步,只要冲过去和髡兵搅在一起,髡贼所持之枪炮就起不了作用。
东门吹雨也在阵中打量着对面的队伍,只见顾实汗率领本旗人马居中策应,骑兵在侧,重甲精锐步兵持盾在前,藏兵居后。大声说:“鞑军要冲锋了,所有人准备!”
一个参谋说:“报告首长,岳首长的独二团还没到,是不是先等等?”
“不要废话!”东门吹雨举起枪,砰砰两声,然后说:“全体都有!齐步向前!走!”
伏波军阵中爆发出阵阵呐喊,一步一步向蒙军推进。后方山腰的二十门大炮也一起开火,炮弹越过伏波军头顶,向蒙军阵营飞去。
顾实汗抽出长剑,喝道:“今日有进无退!杀!”为首的重装步兵持盾如同洪水般向伏波军冲来。
伏波军首先开火,前排冒起阵阵硝烟,冲在前面的蒙军重装步兵倒下一片,有的侥幸不死也毫不畏惧继续冲锋。连续十次齐射,蒙军步兵死伤惨重,但已经冲到伏波军线列前,在最后一次齐射后终于蒙军前锋终于撞入伏波军战阵,第一排伏波军也举起长枪,以刺刀与蒙军厮杀在一起,后三排在一次齐射后也挺起带刺刀的米尼长枪向混战中的蒙军发起集团冲锋。喊杀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响彻整个浅浅的山谷。
后续的蒙军只要一接触伏波军便疯狂的挥舞手中的武器,后面继续发起集团冲锋的伏波军也不示弱,双方杀得难分难解,只要看到不是熟悉的衣服不管是头颅还是胳膊,逮着就插过去。身后的大炮持续向蒙军阵营开火,也逼迫着蒙军奋力向前。在又一营伏波军加入战团后顾实汗看到在前沿指挥的一个军官挥舞着手铳催促着伏波军士兵,当即拿起自己的硬弓,弯弓搭箭,咻!羽翎破空而来!那军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射穿了咽喉,倒在地上顿时断了气。蒙军大喊一声,把眼前的伏波军逼得连连后退,后续的伏波军阵营一阵混乱。
东门吹雨眉头一皱,夺过身边参谋手里的宋字大旗,策马冲了出去,边跑边喊:“X尼玛!不许乱!再后退一步,杀!”
东门身边的卫队见主官如此武勇,也是热血沸腾,拿着着长枪也冲了上去。退下来的伏波军也顿时勇气上涌,纷纷跟着宋字大旗冲锋。杀退一阵后,东门吹雨举起马刀喊:“放!”
后面装有子弹的卫队举枪射击,砰!冒起硝烟的同时,蒙军被杀得向后退去。顾实汗心中愤怒,抽出一支翎箭,向着东门吹雨射去,风驰电掣之间,东门吹雨轻轻一侧,伸手一抓,竟把翎箭牢牢抓在手里!尽管右手已经因翎箭的劲度磨得鲜血直流,东门吹雨依然猛拉缰绳,把手里带血的翎箭举起,大喝一声:“汝箭在此!”伏波军将士见了都喝彩一声,士气马上为之一振。继续冲击依然混乱的蒙军。
顾实汗大骂一声:“呔!兀那髡贼!”把手中的硬弓摔在地上,抽出长剑也杀了上去,各旗骑兵见大汗都冲出去了,也个个奋不顾身冲了上去。又开始了一次残酷的厮杀。巴图尔见父汗已出,也按计划率领本旗骑兵迂回至佛尔崖沟的平缓的山腰上,意图绕到伏波军的侧后冲击炮兵阵地。
东门砍倒眼前的一个蒙兵,也不顾浑身血污,看见右侧山坡后的烟尘,炮兵阵地上射起一个“敌袭”信炮,心中一宽,只专心眼前的战斗。
绕到侧后的巴图尔所部见伏波军的炮兵阵地还在持续开炮,当即快马加鞭冲了下去,临近时只见所谓炮兵竟然是一个虎蹲炮阵地,炮手也已跑到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后面,当下弃了虎蹲炮向马车冲去。
福源静湘在一辆马车上,同车的还有朱天擎。见蒙军马队向自己冲来,马上把马车后的布撤掉,露出经改装过的搭枪卡打字机,其余的马车也撤掉布露出后面的搭枪卡。“放!”
一声令下,十辆马车上的打字机一起开火!无数子弹如同雨点般劈头盖脸的泼向巴图尔的骑兵,缓坡上密集的蒙军骑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片一片的人马倒在血泊中。巴图尔的坐骑也被打死,倒在地上的巴图尔被死尸压得晕了过去。
另一边真正的炮兵阵地也继续开火。残余蒙军骑兵扔下同伴尸体向本阵逃去,但还没逃出多远,只见蒙军两侧山后大旗飘扬,岳骧的独二团分成两部扑了下来。顾实汗脸如死灰,眼看自己的几万人马就要被围了,当即脱离眼前的东门吹雨的纠缠,领着本旗人马向尚未合围的后路突围而去。
岳骧那能放过他,命令余部合围前部蒙军,自己率亲卫两百人一边冲锋一边用马枪射击,子弹打光后岳骧抽出马刀大喝:“给我杀!”身后的亲卫也发出呐喊,虽然只有两百人却如同千军万马般,奋勇的冲向突围的顾实汗部。
“大汗!把披风给我!”还在阵中的麦卡锡对顾实汗说。
顾实汗也没想那么多,脱下披风就给了他。麦卡锡戴上披风,又一把夺过顾实汗的头盔戴在头上,对顾实汗的身边亲兵说:“我带兵冲向髡贼,你们赶紧护大汗趁乱向南逃。”转头就冲向岳骧所部杀成一片。
眼看前方蒙军已溃散,东门吹雨所带大队人马已经杀了过来。卫兵护着顾实汗骑马涉过湟水向南逃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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