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爱国心切匪贼鸥 于 2020-5-13 13:33 编辑
6、新兵与新枪 1936年春,伏波军在华南军军长席亚洲的指挥下,发动了“春季觉醒”战役,仅用两周的时间便克复广西全境,俘获两广总督熊文灿,但随后伏波军这把利刃就如同刺向了一块海绵一样,毫无用武之力。 从桂林府前线到梧州府的官道,现在的伏波军补给线上,分布着一个又一个的兵站,每个兵站都有一个伏波军线列步兵排带着一个充当力夫的国民军中队守卫,自从战事结束,伏波军仅限于维持战线,前线的补给需求量降低,士兵们进入了一个漫长的假期。 林有德少尉给他上个月弄到的竹躺椅找了个阴凉处,便不顾军容地扯开军服的风纪扣,直直躺下享受起树下的阵阵凉风起来。他是临高县百图村的土著,澄迈大战前跟哥哥林有功一起被作为预备役加入了船厂的工人自卫队,大战后哥哥因为有点手艺参加了海军当随船木匠,自己学艺不成,好在年纪小可塑性高,又念过初小,就进了少年军官学校,毕业后赶上两广攻略,在连队摸爬滚打了几个月,把准尉的军衔换成了少尉,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军官,“春季觉醒”战役之前林有德被编入了一个新兵蛋子占了60%的排,原来的排长被调去别的营当副连长,士官们不是被调去国民军中队当中队长,就是安排退役去了地方,只剩一个中士和两个刚升职的下士协助他管理队伍,当然这个排的战斗力可想而知,整个“春季觉醒”期间都是充当预备队和补充兵兵员池,顺便执行一些协助联勤总部保卫补给线的任务,大多数人在战役期间连枪都没有放过一次。 没有战斗就没有积累功勋的机会,林有德是深有体会,原本只有中士军衔的哥哥因为在发动机计划中立过功,已经升到了军士长,昨天还来信说首长要送他去军校。克复两广后部分伏波军转入治安战,但是他还是没有捞到机会,只接到了一个守卫兵站的任务,兵站由联勤负责管理,陆军仅仅是充当了免费劳动力和警卫,虽然不需要军官去扛枪站岗或者搬木箱子,但却仍是让一个军官消磨斗志的最好方式。 “排长?排长?” 朦胧间林有德听到有人叫他,“什么事?” “俺这有个申请要排长签个字。” 林有德不情愿地起身,面前这个下士不仅打扰了他的清梦,更是有可能让他缺员的士官队伍更加捉襟见肘,前天梧州来的传令兵带来一份通知并贴到了营房门口,第二天就有三个上等兵来向他要了签字。 那份通知是由伏波军司令部直接下发的,不是那个席首长的华南军司令部,而是临高的伏波军总司令部,通知内容是向伏波军陆军旗下所有兵种征募人员,组成一支叫机动工兵的部队,限额两百五十名,军饷破天荒地提高到一个上等兵军饷的三倍,当然这军饷也不是好拿的,报名已自愿为原则,原则上报名人员必须有上等兵以上,准尉以下军衔,服役不得少于6个月,最近一次体能考核为优秀。 符合机动工兵报名条件的战士在华南军中颇为可观,加上堪比少尉军官可观的收入,在华南军中炸开了锅,林有德排中因为新兵蛋子较多,反映没有其他部队那么强烈,但昨天还是有两个当代理班长的上等兵悄悄地来找他签字用印,让林有德很是不爽。 林有德眯着眼一看,叫他的是下士李阿宝,也是他手下唯二的两个下士之一,是排里的训练尖子,平时说话有点山东口音,在大陆攻略前的扩张中入伍,虽然几乎没有正式打过仗,却靠着和娃娃脸不相称的优秀体能成为了全连都排得上号的训练能手,到了“春季觉醒”战役后期,已经从列兵升为了下士。 “阿宝,你就这么不喜欢呆在我的排啊。”林有德无可奈何地说。 “排长,俺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去年我爹在盖房子的时候被砸中了头,整体晕晕乎乎没办法工作赚钱了,这一家子现在都要靠我养活,实在是没有办法···” “行了行了,你们都是这一套说辞,我信还不成,12块钱一个月的饷钱,可比我拿的都多,不过我跟你说,元老院的银元可不是好拿的,我当年有个亲戚在钢铁厂当簿记,说钢铁厂的工人最高的可以拿一百来块流通券的月前,不过呢,大部分人能领个半年就算烧了高香了,有的短命鬼还没有拿到第一个月的薪水就出事故被化成了铁水,抚恤金和老婆都便宜了别人。” “排长,俺还没结婚,俺家是山东逃难来的,家里就剩下俺爹和俺两口了,要不是元老院,俺家就断了后了。” “所以呢,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活到退役,娶个媳妇给老李家把香火续上。” 李阿宝稍稍有点动摇了,但想想现在上了脑子连看大门的活都找不到,只能靠微薄的抚恤金过日子的老爹,和临高那高的吓人的结婚成本和房价,咬牙说道:“排长,请您签字吧,没有元老院的恩情哪里还有我们李家,豁出去了。” 林有德无奈地摇摇头,在申请书上签字盖章,只能心里默念,两天去了三个,但愿你们别被挑上,不然我就真成光杆了。 李阿宝的申请书在跟随每周一次的军邮骡车一路到了梧州,又走水路从梧州到了广州的联勤指挥部军邮审查中心,蒸包局的审查员筛选出来的申请书单独放在几个文件篮内,这里已经躺着几百封同样的申请书,每一份申请书背后都附上了手抄的政审记录和三个月内的思想动态记录。 一位审查员在李阿宝的申请书空白处写下了这么一句话:山东难民,原城市手工业家庭出身,无不良嗜好,社交圈狭窄,家庭经济情况拮据,可靠。盖下印章后这份申请书连同附件被扔进一个木箱,到了申请截止日期,装着几百封申请书的木箱被重新钉好,以蒸包局邮件的名义上了一艘来往于广州和博铺运送元老特殊补给的特务艇,两天后出现在了夏仁的办公室里。 夏仁转入现役的申请并没有在组织处收到什么刁难,建筑总公司巴不得这个到处搞事情的家伙赶紧到军队里去,契卡的审计工作其实最近也一直由夏仁的二把刀徒弟们在代劳,只有胡清白挽留了夏仁,毕竟土木学院唯一的元老教师跑路了,很难找到元老接手,但是夏仁和胡清白发了火:“说好只教三年书,结果三年之后又三年了,都九年了老胡,建筑总公司这么多能人,就没有一个愿意放弃花花世界来这教书的吗?”胡清白自知理亏,只好在调令上签下了同意,但夏仁也同意把这一届的归化民安排到台湾的项目上去实习,双方总算没有闹僵。 终于闲散下来之后,夏仁每天就往各个兵工厂跑,机动工兵的筹备已经提上了日程,50天之后第一批新兵就要到位,新兵到位之后总不能还用现有的装备和上了刺刀比人还长的米尼枪进行训练,这就体现不出机动工兵的特殊性了。在夏仁的计划中,机动工兵的所有装备,从一双鞋子到手里的步枪,都应该是和战列步兵完全不同的,但这些计划书里的东西写着简单,真正要落地就是困难重重,尤其是时间紧张,又要避免大量使用旧时空管制物资。 夏仁首先想到的是步枪,为此他又去找了白羽,兵器制造总监白羽却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最近在忙别的事情,在仿制一种旧时空的大杀器,夏仁想他是不是又在偷偷捣鼓那个已经被枪毙掉的蒸汽动力坦克了,但是看他身后用帆布遮起来的东西尺寸太小不像是坦克,便问他到底在研究什么,如果好用的话机动工兵可以当回小白鼠试用一下,却被白羽以机密为由拒绝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夏仁离开了白羽的研究室,想来想去,兵工厂的元老当中,王瑞相等人都去了大陆,留在临高的只剩下曾经的私枪贩子现在的宅男李一挝,夏仁知道此人虽然挂着武器设计局设计师的头衔,却不像白羽那样喜欢呆在研究室,而是在兵工厂的某个库房里整天复刻旧时空武器,前年夏仁还找他订购了一支象牙柄的M1911A1手枪,口径改成了9mm,花了他整整一个B级女仆的价钱。 但这次夏仁在兵工厂并没有遇到李一挝,只碰到了他的生活秘书,据说是到靶场试枪了,夏仁只好再一次跨上他的红色山地车,飞奔到马枭堡的陆军靶场。 “好啊,老李你又复刻出什么好玩意来了,打枪也不叫我。”夏仁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带着渔夫帽的黑胖子。 “打什么枪?你见过这样打枪的吗?”李一挝没好气地说,他一拉手中的拉绳,拉绳联动着两米外台架上固定的一支步枪,步枪发出巨大的声响,着实把毫无准备的夏仁吓了一跳。 “老李,这是新枪啊,从来没见过。” “你怎么可能没见过,就是复刻的斯普林菲尔德1873步枪,现在叫试1636式春田步枪,明年等两广安定下来,就要小规模换装了。” 夏仁这才想起前年宅党办的射击野营活动中他见过这把枪,当然那是旧时空带来的现代工业产物,而李一挝当时还因为没轮到他打铁靶,嚷嚷着要自己造一把,现在台架上这支有些傻大黑粗的铁疙瘩显然就是他小作坊的产物。 “那这是什么?”夏仁又看到台架边上靠着几支稍短的步枪,问道。 “有两支是给骑兵准备的试1636式春田卡宾枪,给北上支队的骑兵准备的,还有几支就是我的私活了,今天正好来做极限膛压试验,就顺便带过来一起试试。”李一挝拿起一支卡宾枪,扔给了夏仁,说;“要不你也试试,用左边那个盘子里的子弹,右边那个是强装药的,千万别动。” 夏仁拿了几发子弹放在手里,这是黄铜制的圆头步枪弹,和之前在宅党那里用过的.45-70步枪弹很像,或者说就是公制单位的仿制品,他扳开了击锤,打开活门手动装入一发子弹,合上活门瞄了瞄50米外的铁靶,扣下了扳机,固定住的铁靶发出了叮当的声音。 “噫,中了。”夏仁说着退出了弹壳。 “感觉怎么样?” “扳机有点涩。怎么没有刺刀座?” “骑兵用的卡宾枪要啥刺刀座。听说你把关系转到伏波军来了,今天来找我应该不是又想买枪了吧。” “怎么不是买枪,兄弟我正在组建一支部队,来看看老李你这里有什么好货色,这枪今年能量产吗?” “要是你也要这春田卡宾枪,可要等等了,北上支队给我下了500支的订单,海军也要了500支试用,捎带着我还要给陆军的教导队准备800支步枪型,下半年就要交货,兵工厂还要继续生产南洋式,任务很重的。”李一挝摆摆手说道。 “别见外别见外,我们陆军是现在两广治安战的主力,兄弟今年要组建一支试验性质的部队来应对治安战,任务紧急,能不能插个队,至少排海军前面,他们海军现在有什么任务?让他们去耍库存的霍尔式步枪去。” “海军这个还真的是任务最紧急的,陈海洋亲自来关照过,据说是给一支新成立的海中爆破大队准备的。” 夏仁暗骂:一口气要500支,海军胃口真是不小啊。不过海军既然要了春田卡宾枪,那么陆军要想压海军一头,就不能再用春田卡宾枪了,不然不仅订单要落在海军后面,还要给人一种陆军要了海军咸水枪的观感,青年军官俱乐部的少壮派知道了,岂不是又要气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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