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马钱袋 于 2020-2-24 13:14 编辑
一、王二七两雪花银,学生却被东门抢
王二不喜欢冬天,即使这是临高的冬天。
整个中国北方都陷入一种沉寂,仿佛死掉一般。
王二就是在这一年被他父亲卖给福掌柜的,据福掌柜说,南边来了一群海外富商,愿意出高价钱购买向王二这样的半大小子,王二的父亲没有犹豫,直接与福掌柜谈起了价钱,父亲说是男丁,至少得十两银子,福掌柜不同意,说半大小子有人买就是老天爷眷顾,最多五两银子,最后或许是王二的父亲用王母的病情感动了福掌柜,或者是王二大哥从王大户家回来不小心弄出的声响大了些,最后七两银子谈妥了价格。
王二没来得见他那个卧病在床快五年的母亲最后一面,就被福掌柜拉着这个没出过村门口的年轻人离开了生长的故乡和那三尺的祖坟,反正稀里糊涂的从肮脏闷热的海船上活了下来,然后被一群不束发戴冠的短毛人剃光了养了十几年的头发,还收缴了身上的所有物件。呵,这要是村口的王童生见到了,肯定得气得七窍冒血,王二突然有些恶趣味的想到。
王二原名叫王初三,但那群穿着对襟短褂和犊鼻裤的短毛没时间听他啰嗦,问他知道自己姓什么后,便说你以后就叫王二了,当时那两个短毛还吵了起来,一个非说按照规定就是王二,一个又说应该叫王小二,说什么王小二放牛啥的,王二也不知道说的啥,反正自家没牛,倒是见过自家老爹看着王大户家的牛流口水。
最后还是那个说他叫王二的短毛塞给他一张纸片让他赶快走,于是王二就知道自己原来自己叫王二,不过这也没什么,至于两位短毛管事为什么吵起来他也不知道,主人家买奴婢还给保留祖宗姓氏,那可是了不得恩典,王二还想跪拜谢恩,但是刚趴下身子便被一个拿着岔口短矛的短毛把他一脚踹了出去。
王二觉得如果刚才的改名是主人家的大恩典,那接下来的不知道啥的检疫就是主人家的下马威了,真不知道元老爷咋想的,连自己这穿了几年的破衣裳都要收走,却又给了一身崭新的对襟小褂,除了颜色看起来跟刚才的管事老爷的布料也差不多,或许这就是富贵人家的奇怪癖好吧。
整整两个月,王二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每天都能吃饱,也不知元老爷施了什么术法,这大冬天居然穿个对襟小褂还有些热,甚至弄了一个叫姓陆的瘦高个过来教他们识字,因为身体比较高,所以王二随着屋里人含合格陆高个叫大陆了。大陆是有些不快的,还抱怨了几声之乎者也之类的玩意,不过也没人在意。
但王二还是忍不住寻思,觉得这好吃好喝待着又教读书写字的,不是招做养子就是别有企图,养子哪有一收几百个的,估计这元老爷买他过来肯定是别有企图。是不是用来拜菩萨(牺牲俗语)的,每每想到这里,王二就觉得手里的米饭鱼干突然就不香了。
不过没等他疑神疑鬼太久,工头就把所有的半大小子喊出来集合在一起,在中间的土台上大声的说着什么。王二没有听清,因为工头的新话讲的还不如王二标准,后来听屋里同住的人讲,说过两天会来两个元老爷,要安排他们去做工。听着屋里人的讲话,王二心想做工好啊,做工也比拜菩萨强。
南海来的海风的吹动着屋檐下晾晒着的衣服,天上的太阳继续不辞幸苦的散发着自己的热量,王二张了张嘴,让海风把脖子里的青烟带走。继续看着工头,不知道让他们在操场上站着有啥意义。刚刚吃完早饭的这些小子没有向往常一样被工头赶去跟着大陆学新话,而是被带来操场上干站着。
王二心想,是不是元老爷快来了,只是不知道怎么会有两个元老爷,难道元大户家里没有分家吗?明明安排个管事就可以安排我们做活的,非要亲自过来,看来这两位元老爷 地位也不高,估摸着是贱人庶子吧。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门口开进来一辆马车,下来两个穿着绿色对襟小褂,一个是身材偏长,显得很干练的中年男子,另一个五短身材,年纪不大,带着两条腿两个框的玩意,大约是眼镜之类的东西吧。那两个人拦住了工头准备五体投地的身子,走向了操场中央的土台。
土台不高,但是站在上边也能够看清操场上站着的这些人,于是两个中年人并排站在土台上,显得意气风发。只是王二弄不明白这两位元老爷为什么一直用眼睛对着台下的众人扫来扫去,最后又瞪了一眼站在最前边的工头。
工头觉得莫名其妙,大热天的冷汗热汗止不住往外边流,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两位元老爷,台下的年轻人更是觉得莫名奇妙,王二感觉有些怪异又有一些熟悉,突然响起大陆闲聊的时候说的,元老爷最喜欢听鼓掌,也就是用双手互相拍打。于是王二鬼使神差的拍打起了双手,台上那个没戴眼镜的中年人赞赏的看了一眼王二,工头正心怀忐忑,琢磨着要不要跪拜请罪,抬头却刚好看到了元老爷投像王二那有些赞赏的眼神,会过意来,也赶忙拍打起了双手,随后一阵热烈的,快把台下众人手掌拍断的掌声响了起来,台上的元老爷也配合的把双手做狗刨式摆动,瞬间台上台下充满了热闹欢乐的气息,最后大约是台上的元老爷狗刨累了,瞪了工头一眼后才停下来。
戴眼镜的元老爷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众人大声吼道: “同志们,为了贯彻元老院加强教育工作的一系列文件精神,深入落实文主席的重要批示精神,全面实施基础人才教育计划,努力提高元老院领导下人民群众的科学文化素养,巩固发动机行动成果,现受元老院教育委员会委托由我向同志们宣读《元老院教育委员会关于进一步扩大适龄流民人口教育覆盖范围的指导纲要》……”
王二在台下站了快一个时辰,每停顿一次就鼓掌一次,终于明白元老爷不是一听见鼓掌就想狗刨,而是要大家别拍手了。至于元老爷说了啥他也不知道,只是大约了解了元家当家人貌似姓文,今天是按照他的意思来安排我们去做工的。至于为什么元家当家人姓文,他还特地问了正在抱怨对襟短褂穿不出文人风骨的大陆,谁知道自诩天文地理我知一半,你们屁也不懂的大陆竟然也说不清个所以然,只说元大户家自有现情在此,你等莫要多问,然后便把他们这些半大小子赶了出去。
“分配通知下来了,有谁一起去看的吗?”同屋的某个人大声的叫唤着,王二知道这个同屋的人知道他喜欢这样叫唤,似乎不这样叫唤,别人就会忘了他似的,但他就算大声叫唤,王二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
因为王二觉得,大家都是帮元老爷做工的,记住那么多名字有什么用呢?老老实实的听元老爷的话,安安静静做元老爷的事情不就好了吗?就在王二在胡思乱想间,那个大声叫唤的同屋已经呼朋唤友的出去看通告了。王二扫了一眼这个屋子,简易的竹木结构房屋,,对列排放的整整齐齐的十张窄床,地上的黄土似乎是经过了夯实,没有留下什么脚印更没有自家房子的泥泞,一条长条的两层木桌放在中间到头的窗户下,放着他们屋内所有人的毛巾木盆等清洁物品,窄床靠墙那边的木板上有一些密集的条状划痕,像是人挠的一般,王二也搞不懂为什么有吃有喝有书读还要挠墙。
两边的墙壁上用白石灰刷了几个字,但后来似乎又被刮过,但是没有刮干净。王二检索了脑袋里这两个月学来的新文字,内容大约是“服从劳动改造,重新进入社会”之类的东西,王二有些小确幸,自己竟然识字了,但也没有深究文中内涵的意思,只是停止发呆,重新整理了一下摊在自己床上的芦苇凉席,叠好摆正了一面用来充作被子棉布,然后将填充了草絮的枕头放在了被单上,确认符合了工头的标准后才走出门去,他也准备去看一下那个所谓的通告,看一下自己是被分配在哪个房做些文书学徒工作,至于重体力劳动,王二觉得,既然教我们读书识字,那肯定不能派去做粗短农活。
王二成功在告示上找到了自己的临时编号,但是不是跟大家一样,是在旁边单独的一张表格,只有十来个人,里边的格子写着王二,国民学校和学生几个字。王二大约明白国民学校是做工的地方了,只是不明白学生是什么意思,村口的王童生跟这里的大陆倒是一口一个学生自称,有机会可以找他们问问。
不出王二所料,下午所有被分配到国民学校的人都被喊到操场上晒太阳,人不多但有些喧闹,估摸着也是对未来担忧吧,工头用他那充满乡土气息的新话坐在一张凳子上在跟旁边一个大热天带着八角帽的拿着黑白棍的人叽叽咕咕个不停,也没有理这些吵闹的半大小子。旁边的凳子上坐着大陆,正在身前的桌子上写划写什么,写字的姿势有些变扭,大约是右起竖排写惯了,写这些左起横排的东西不习惯。
突然,工头停止了与戴帽男人的交谈,站直了身子,操场上顿时变得十分安静,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工头。工头似乎有些紧张,拿起桌上的大瓷杯灌了一大口白开水,大声吼道,所哟人都站好了,排成一列。然后说我喊个名字,他就上前一步,领到介绍姓的立刻回宿舍拿自己的东西站在旁边。
人不多,很快轮到了王二,在回宿舍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那张奇怪的介绍信,上面的文字很少,上面还戳了两个章,上面写道: “兹有检疫区第十五检疫营在观察人员王二,按规定分配到你单位国民学校,从事学生一职,望予以接洽为盼”。 博铺检疫区管理委员会第十五检疫营(印) 博铺检疫区管理委员会第十五检疫营主任吴(印) 后边还有一个临高检疫区管理委员会保安处第十五检疫营保安科的印是空的,估计等下还得去盖章吧。
王二万万想不到自己会有会有背两个包袱的一天,是的,王二在保安科盖章的时候,那个大热天带着八角帽的人不仅给他们盖了章还把他们刚来时被收缴的随身物品还给了他们,这一次,王二是真想跪着谢恩,哪有收了奴仆钱物还有归还的主人,真是世道变迁人心不古。
临高是如此的充满热情,让行走在路上的十来个人汗流浃背,前边走的那个人是大陆,由他负责将分配到国民学校的人带过去报道,开始王二以为同行的是十来个人都是跟他一起去做学生的,谁知道在半路上,他就被一个穿着黑色对襟小褂拿着一张纸片朝大陆晃悠一下的人拉上了马车,天见可怜,王二竟然没有一丝惊慌,甚至还有点小确幸,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坐马车……
王二想着等下就是被拜了菩萨也不会忘记元老爷的大恩大德,或许是文老爷,但这不重要,他拉起马车的帘子,探出头看外面的街道,这一切跟村里跟营里是如此的不同,马车行走的道路铺上了黑色煤渣,显得笔直而宽阔,路两边井井有条的护道树似乎在欢迎他的到来,更不要说街道两边的商铺,各色各样的招牌和招呼声,这都是王二没有见过的听过的,王二的样子像极了改开看西洋景的中国人。
咦,女人也可以开商铺吗?马车路过一家叫临高妇女合作社的商铺时,王二忍不住的发出了声,但又赶快闭上了嘴巴,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车上还坐了一个黑衣黑裤,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鸟的大汉。但那个人没有理他,直到马车停到了一个叫东门派出所的地方,他才被这个大汉丢下了马车,让你自己去二楼的最后一间办公室报到,说是东门所长找你来的,然后便走了。
王二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下车的 地方,这是一栋二层楼房,上边有一个尖塔上镶嵌着一个巨大的怀表,红砖砌成的墙壁下有两个小花坛,种着一些不知名的灌木,灌木的顶上被刀削过似的,显得笔直平顺,正如这一路上所见的东西一样,似乎元老爷喜欢笔直平顺的东西,王二赶紧理了理身上那叫灰泛白的对襟小褂,站直了身子走进了那扇黑色对开的正门,对着大门的墙壁上钉着一大块刷了红漆的木匾,像是王大户家的影壁一样的东西,上面写着“为了元老院和人民”六个大字,周围都是被白石灰粉刷的白色墙壁,下边摆了一张罩了红布的长条桌子,椅子坐着两个跟刚才两个大汉一样打扮的年轻人,只不过前胸多了一块盾牌一样的木牌,上面刻画了些文字和图案,但是看不清,其中一个的左臂上还划着一条白杠,难道元老爷认为胸口挂块盾牌就可以刀枪不入,难怪能从朝廷手里抢下这块地盘,王二不由得对从未谋面的元老爷更加害怕。
那两个年轻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正在交头接耳的交流些什么,房间并不大,王二边走边看着旁边墙壁上的一些东西,左边挂了一幅巨大的画像,画像上的人画得很精神,就是头发有些少,王二觉得这大约就是文老爷了,下面还用墨水刷了两排 “贯彻文主席指示,落实元老院精神”、“深入开展治安整治,维护社会面和平稳定”的大字,大约是跟红木匾上的东西一样的玩意,但是文老爷不是还活着吗,为什么要挂他的画像。右边是一个快占满整面墙的木框,上边贴着一些文书告示之类的东西,木框靠里的那一边有一扇铁栅栏制成的门,似乎是从里面锁起来的,屋子并不大,王二很快来到了长条木桌前边,但那两个年轻人似乎没有注意在他,依旧在交头接耳的交谈些什么。
王二也不敢打扰这两个人,只好干站着,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那两个年轻人似乎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左臂有白杠的年轻人看了他一眼,王二看到他的眉毛有些超乎寻常的浑厚,眼睛也挺大的,但他没有理他只是趴下头在纸上写划一些东西,没有白杠的年轻些的那个撇了他一眼,然后拿出笔也不对着王二就开口问道姓名,王二觉得是在说在自己,所以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姓名。籍贯年轻人没有停下,王二有些迷糊,也不知道自己籍贯在哪里只好答道自己村的名字王家庄,年轻人又抬起了头,什么狗屁王家庄,看你穿着新衣说着新话,想来也是在临高住的,怎么连自己住哪都不知道。王二看着这个有些不好相处的年轻人,顿时急得满头大汗,赶忙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汗水浸湿的又在刚才被晾干的纸片,递给了那个黑衣服的年轻。
年轻人不耐烦的接了过去,看了一眼,显得更加不耐烦了,声音有些大的说道,你这是去国民学校的介绍信,你来我们这里干嘛,难不成检疫营没有派人送你们去学校报到,被人偷东西,来这里报案吗?还没等王二回答,那个有白杠的突然开口问道,你叫王二,是检疫营的?边说边从黑衣青年手里把那张纸条夺了过去扫了一眼。王二刚想开口做答,那个戴杠的年轻人没等他解释便税让随他走,然后自顾自的走到那扇铁门面前,敲了三下,说了一声芝麻开门,然后铁栏们后隐现出一个做一样打扮但也没杠的老头,把门打开。王二这是才注意到,这个黑衣年轻人的后背上有一条缝死的横穿整件衣服背部的白色布条,上边写着“袭击元老院警务人员一律杀头”。待老头把门打开后,那个黑衣人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刷了白漆写了黑字的木片,把他戴在了自己的右胸上,然后看了王二一眼,带头走上了楼梯。
王二只得赶紧跟上,越走心里越忐忑,楼梯铺的是木地板,前边带路的年轻人的鞋底似乎是带了些什么东西,走路的声响很大,夕阳从走廊尽头的窗口照射进来,把墙壁上挂着的标语、画像拉的老长,随着一声巨大的“报告”,打断了王二的神游天外,二楼尽头侧边那间挂着所长办公室木牌的木门缓缓打开,探出一个穿着黑白相间的,穿着繁复褶皱的裙子的年轻女人,年轻女子看了一眼那个穿黑衣的年轻人,又看了一眼王二,然后回过头说“邢警长来了,带着个人”。房屋里传出一声沉稳的“进来吧,你先出去”。然后那个女人把们让开请他们进去,然后带上门离开了。
邢警长让王二在这站一会,然后轻轻走到窗边的办公桌对面,弯下身子在跟那个侧面照着夕阳的中年男人说着些什么。王二趁此机会,打量了这一间什么所长办公室,办公室进门有一盆巨大的盆栽,不知道种的啥,但是刺很多,旁边是一张像窄床显得很柔然一样的有着靠背的凳子,凳子对面摆着一方矮几,矮几上摆着一包白色的香烟,一盒火柴,王二知道这是圣船香烟,据说是只有元老爷才能抽的烟,桌子旁边则是一些文书柜子,地上还铺着床单一样的东西,对面的条桌旁边还斜挂着一面蓝色的旗帜,这面旗帜在王二刚来的时候在码头上见过,据说是国旗,至于什么国旗,哪国旗工头没讲,大陆则是讳莫如深。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很快那个邢警长的人便退出了办公室,也没有跟王二交代什么,王二只好继续站着,看着那个正在写划些什么东西的什么所长。
眼看着太阳愈发要消失,那个什么所长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王二,然后拿出一个会发光的铁盒子看了一眼,然后对王二说了第一句话,你坐,别站着。然后站起身来,拿出杯子用热水壶到了一杯水,递给了王二,然后坐在了王二的对面,笑着说道: 王二同志,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王二赶忙站起身子生出双手,却被那个什么所长拦住了,拍着王二肩膀说道,说起来王二同志,是我横插一杠子,让你失去了去国民学校进修学习的机会,我要跟你说声抱歉。 但是王二同志,这次找你来,是因为我们临高的治安愈发难管,本地招募的警察前几个月还是好警察,过几个月就成坐地蛇了,所以我向总局建议,选拔一批像你这样的人才,做个试点,我看了你在检疫营的学习生活情况,能自律讲规矩,懂政治顾大局,学习成绩还不错,先给你一个丙等文凭应该没有问题,你就直接在所里参加工作,就不要去国民学校掉书袋了,可以在工作中成长嘛。
东门吹雨啜了一口茶,阻止了正欲讲话的王二接着说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为难,毕竟失去了去国民学校学习的机会,但是木已成舟,我可以重新推荐你去国民学校报到,但收不收是他们的事情了,你知道了吗?王二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个什么所长似乎有些心虚,但还是觉得跟我讲这些干嘛,我一个失了自由的奴仆,还不是你说啥就是啥,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做什么,但还是放下水杯学着刚才那个邢警长,站直身子一跺脚,吼道是。东门吹雨被吓了一跳,差点把茶水撒了出去,但马上故作镇定,你明白就好变让王二出去了。
于是王二被稀里糊涂的安排到了派出所后边院里的一间单身宿舍内,那个开门的老头还教他怎么使用电灯和宿舍的卫浴,有对他讲,每天早饭是八点半,午饭是十二点,晚饭是下午六点,你自己注意时间,下楼一层有个食堂宿舍,穿这身衣服去领饭吃食。王二打发了那个老头,看了一下摆在床头的叠在一起的两套衣服,还有一些杂物,旁边还摆着一个木盾牌似的木片,一个长条木片,还有一包针线,王二没有多看,然后把手指按向那个电灯开关,感觉有些新奇,试了十来次后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便走到床头拿起了那份文件翻看了起来,这文件大约任命自己当什么见习警长的,王二搞不明白就没有深究。
警长大约是跟粮长一样的东西把,刚才那个邢警长貌似也是个警长,可是大宋不是亡了吗?明明是崇祯皇爷治下,怎么文件上开头就是大宋澳洲行在,真是有些奇怪。王二拿起了那块盾牌一样的木片,准备研究一下这块木片施了什么术法,竟然能够让这个澳宋元老爷搞得这般家大业大,木片上画了一个圆圈,圆里边一条船的图案,上面还画了一个星星,然后圆圈下边是治安见习四个字,下边则是一条七拐八拐的布条样的刻痕,上面写了东门派出所五个新体字,王二算是搞明白这个木片大概是类似腰牌一样的玩意,只不过这玩意是挂在衣服上的,emmmm,叫衣牌怎么样,王二有些放飞自我。
王二又看了一下那个白色的长条木块,上面写了王二的名字跟一串意义不明的数字,估计要等明天问一问了,然后打开了那两道叠在一起用绳子捆着的黑色衣裤,只见黑色的对襟小褂背面跟那邢警长一样,缝死一条横穿整件衣服的白色布条,写着“袭击元老院警务人员一律杀头”,左臂上也有一条白色横杠。下边还放着两套内衣裤、袜子、一条布袋一条皮带、一双黑色布面皮底的鞋子,还有一个笔记本,一支铅笔,以及一顶八角帽,上面用缀了一个铜质的跟警徽上一样的圆形图案,只不过很小,大约跟铜板儿差不多。
王二去卫浴间洗了个澡,放松了一下膀胱,然后换上内衣裤,躺在了床上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嗯,这床也比原来的那些舒服多了。
王二按照农村的生活习惯,天微亮就爬了起来,洗漱完毕后来到了院子里围着跑了十来圈,这院子够小的,王二有些抱怨,以前在村里可是可以瞎几把乱跑直到被老父亲揪回去的。两层小楼围着的院子,南边就是王二进来的那个派出所,然后旁边还有一扇紧闭的大门,真想去外边街道走一走啊,王二住在东边的那栋房子的二楼,对楼的一层就是老头跟他讲的食堂,其他的他也不知道,眼见院里开始出现人的时候,赶忙回到宿舍冲了个凉,穿起了昨天配发的那套衣服,学着那个邢警长穿戴好了衣服,向食堂走去。院里的人有注意到王二下来,没有白杠的赶快立正敬礼,嘴里还喊着警长好什么的,王二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有样学样的还礼,嘴里就不知道喊什么了,只得含糊应对。有白杠的见到他则是随手挥一下手臂,就走了过去,没有多留意什么。
直到王二见到了那个三条杠的,也有样学样的随手挥了一下手臂走了过去,结果被那个身材矮壮的中年人,左臂三条杠的人大喝一声站住,王二只好站住,然后看向那个中年人,从他的木牌上直到,这个人的名字叫于福,那个中年人也看向了他,然后对他说道,你叫王二是吧,新来的?王二回答是。见习警长什么东西,那个中年人嘀咕了一声,听说你是分配到治安大队的见习警长?王二回答是。
你为什么不立正敬礼,那个矮壮的中年人声音有些大。王二大约也明白了,这个中年人怕是官比他大,于是赶忙立正答道,报告于警长,我不知道你是首长。于福有些被气笑了,你一个治安大队的见习警长不知道我是谁?王二有些懵圈,没人跟他讲他是谁啊。于是站的更直了,于福刚想训斥几句,突然响起上次东门所长跟他讲的那个事情,大约猜到了事情的脉络,也就放弃了课外指导的打算。于是对王二说,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讲。
谁带你去的宿舍,于福大马金刀的靠在椅子上看着站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王二充分发扬工头对元老爷的态度,有啥说啥,报告,是一个老头带我取得宿舍。他没跟你讲你今天早上要来找我报到,没给你警务规范指引的文件吗?王二听到这话虽然不知道什么规范是啥,但大约还是明白自己被人坑了,王二开始还挺感谢这老头带他去房间,又教他使用房子里那些奇怪的玩意的。
于福也不逗他完了,拿出一大叠文件递给他,说你自己看看这些个掉书袋的文字,你以后归我直接领导,我是治安管理大队大队长于福,先适应几天,多去阅览室看看规范文件,对了那个老头叫啥名字,你告诉我。王二果断回答,不知道。于福笑容愈发玩味,你没看到他胸口的牌子吗?王二说那个老头没带牌子,顺便把报到那天看到的说了一下。于福听完挥了一下手,你先出去。
往后的七天,王二早上跟着警员一起走队列,走的不好,那个负责队列的警员也不敢直接斥责他,好在王二知味,没有让带队警员为难,竟然能成了全队的训练标兵。下午则泡在阅览室,反正没人敢找不熟悉的警长指派工作。
王二在阅览室也听到了一些来阅览室的警员说邢老头被开除了,邢警长也被降职为警员,还有一个叫邢褚发的警员也被免职开除了。但当王二想细问的时候,那些人只是立正敬礼溜人,根本不给王二机会了解详情。只是王二再也没有见过不挂姓名牌的警员警长了。直到第八天的早上,他被一名叫张十六的警员喊过去开会,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缘由。
王二算是知道元老爷的会是怎么开的,赶忙在本子上记了起来。
会上东门所长大发雷霆,说你们部分同志为人民警察,对待办事群众冷言冷语,爱答不理,甚至部分对待自己的领导,自己的同志都是吃拿卡要,不给就刁难陷害……
虽然东门所长没有点名,但大家伙也都直到是哪些人。然后是教导员宣读了《东门派出所关于对邢贵等多名警察做出行政处罚的决定》,文件不出意外的开除了十来个警员警长。 一、给予应急管理大队大队长邢友发警务人员警告处分,留职察看。 二、免去邢贵应急管理大队警长职务,给予邢贵警务人员严重警告处分,取消邢贵第三批干部培训班青年优秀骨干资格,同时追夺一切由东门派出所授予给予的荣誉和奖励。 三、免去邢褚发、邢大寿、李崇、李重八、张柏山、李春发、孙十月、孙黑仔、刘友前、刘奉化十名警察职务,予以警务人员开除处分。
接下来,那个什么教导员又宣读了任命决定,一份是任命王二的,一份是任命邢贵的,搞得王二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处罚又给予任命是啥意思。但是邢贵还是被任命为了警察训练大队见习警员, 王二刚搞明白应急管理大概是文件上说的镇暴处突的地方,然后又来一个什么训练大队,这个文件上没说啊。作为一个见习警长却坐在大队长旁边的男人,于福小声回应了王二的疑惑,所谓警察训练大队有两个中队,一个是社会面招募的或是刚来的学警就在一中队接受见习训练,不长设。还有一个二中队嘛,那就是犯错养老的地方,连补贴都没有,等着发配的地方,只不过保留了基本待遇,但最少也是警长才能留个职薪。
二、慕指导整风派出所,邢贵泪流东门所
如果不是没带胸牌,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在行政学校读书吧。
警察训练大队二中队见习警员邢贵所在的邢家算是最早从龙的功臣了,当初面对穿越政权的铁船快枪毫不犹豫的跪地乱舔,加上比烂还算清白,算是临高县城治下算是少有的口碑土豪,只是一大家子人混了几个世代,也没能在考场上取得什么值得拜祖宗祠堂的成绩。但毕竟祖上也曾经阔过,家族祭祖的时候不要脸起来,敢直追邢特进。但世事变迁,旧时王谢堂前燕也被流民一锅炖了,这一支七拐八拐流落到海南这片荒岛瘴地的邢家贵支也只能祭祖宗的时候吹吹牛皮了。家中已经几代人没有上过秀才功名,混个童生还得润滑一下县里的学官,但好歹要点脸皮,过于欺压乡里搞十租收九的事情倒是没干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作为临高县的旧土豪才没有被穿越政权直接打掉,反而给予了特殊优待。
邢贵也靠着穿越政权的信任,在第四批扩招中托他族叔邢友发的路子,成功作为社会面积极分子被招募进了东门派出所一中队实习,进入编制后依靠地头蛇的优势经营剪除了一些本地混子,再加上会写字成功的成为了东门派出所最年轻的警长,但邢贵毕竟是土豪族人,加上族叔替穿越政权管着应急管理大队,在东门派出所算是一方巨佬,所以行事有些肆无忌惮,充分发扬了乡土人情的管理模式,将族中一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塞了进来,自己带着这些人在东门市场耀武扬威,把一些不对付的土豪大家弄得鸡飞狗跳。
邢友达不是没给邢贵提过醒,但邢友达自己也没有太过重视,咱们对大宋忠心耿耿,自家子弟进来为元老院效命也属于人之常情,至于把别家土豪弄得鸡飞狗跳,那更不是事了,为你大宋效命,还不让我出气哪成,只要不是直接对大宋某些首长比较敏感的泥腿子动手,相信所里也不会说什么,于是事情就这么继续下去了,还给那些塞进来的亲戚弄了民防协管的袖筒子,拿着一份补贴也算是上上下下应付过去了。
邢贵也按照这套模式做了大半年,十里八乡在东门市场混饭吃的乡人都对他恭敬有加,更不要说被奸猾胥吏刁钻惯了的外来游商了,巴不得喊他亲爷爷。
直到那天邢友达让他去值班室值班,说是东门所长有指示,让他接待一个叫王二的年轻人,但邢贵自己认为大小是个官,还有这王二一听就是大宋从朝廷买来的流民,有啥好接待的,也没太当回事,按照寻常值班模式,摘了胸牌在值班室跟同事聊一些荤素不忌的破事,但他万万没有想过,这他怠慢王二的事情被于福捅到了慕指导员那里,被慕指导员借口没带胸牌当鸡杀了,还差点把他族叔这只大马猴给宰了,听说要不是元老院那里有首长坚决不同意,说什么邢家现阶段是正面典型,加上东门所长说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才没把他族叔给捅下来。
邢贵的烦心事不止这一点,慕指导员继续抓着不带胸牌不放,还牵连出了一大堆警员警风不正的事情,要搞一次轰轰烈烈的大整风运动,据他族叔讲,说是要全体警员牢记使命,不忘初心。说实话邢贵是更加摸不着头脑,他来做这个什么警察的初心不就是为了混个人五人六嘛,至于牢记使命更加是连使命是啥都搞不清。但这并不妨碍东门所长又把二中队拉出来顶肛,让慕指导员兼任了二中队中队长,让他从重点难点下手。
本来心灰意冷准备在二中队混吃等死然后,等着被发配到某个村镇当驻在警的邢贵刚下风头又上浪尖了,搞得二中队人心惶惶,每个人看他的脸色都十分怪异,慕指导员更是把这只刚杀的鸡又拉出来准备炖汤。
邢贵,发什么呆!
负责二中队作风整顿的不是警察,而是慕指导员从附近休整的伏波军请来的一位姓阮的军官,毕竟慕指导员说不定根本不懂作风训练,而且是元老院的元老,不可能亲自下场,所以这位阮姓军官就零时接了这个活计,成了大宋警察系统第一位专业技术教员……
邢贵赶忙回过神,看向了阮教官,做好了站一个下午的准备。
邢贵入列。所有人整队,请慕指导员训话。
阮教官出人意料的没有发扬具有伏波军特色的软暴力传统,而是让邢贵入列。
同志们,你们曾经是东门派出所优秀警察,部分同志进入过重点培养名单,特别是有的同志在我们所草创时期与敌特反动分子、暴力分子进行过流血的斗争,当时的你们是大宋人民的好警察,也是元老院的好战士,你们的功劳是值得肯定的。
慕指导扫了一眼这些警察败类。
但是,你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曾经列入重点培养名单的骨干会被认为连基础警务技能都不合格,连曾经并肩战斗的同志都羞于为伍,这是因为你们失去了初心,忘记了使命,你们要知耻奋进,要重新学习警务知识,努力提高警务技能,着重培养警务素养。 大宋的王师已经解放了伪明在广州地区压迫的人民,急需一批素质过硬,能干肯干的优秀警务人员,我已经争取了总局的同意,决定给你们这一次机会,从你们中间挽救一批知错能改的同志。 这次整风过后,二中队会解散,由总局组织你们单独考试,对于不合格的,要解除警务人员聘用合同(终身制合同),要按照现行公务法律和规定重新追责你们过去犯下的过错,绝不姑息。 希望同志们要把握好,抓紧它。
慕指导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胡萝卜加大棒挥舞了一通,画的这个饼很诱人,但还是比不上这个依法追责这根大棒子,按照法学部鼓捣的公务员法也就是外称的《宋刑统 · 吏部条法》,估计在场的诸位最轻都要判刑落个几年劳改,反正诸元老特事特办,这法又砸不到自己头上,所以充分发扬了待人从严的方针。连警察总局都觉得按照这部条法交给法庭审理,估计过两天警察部门就只剩元老了,所以警察部门自己鼓捣了一个《元老院警察总局关于警务人员聘用管理处罚的指导条例》,自己内部特事特办,一般按照条例处理,最严重也只是开除不再录用而已,坚决不开移交处理的口子。
法学部的阿猫三两只也没有精力抓住各部门落实,只是进入法庭程序的才依法审判,自己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元老院游说奔走上,为下一步扩充权力做打算,算是捏着鼻子权当没看见各部门自己划山头了。但是慕指导员说要把违纪警员移交法庭追责,可就把二中队的这些老油条吓坏了,他们只是知法犯法又不是不懂法,何况在警局内部只是警告处理,依法就得解除合同,谁还没背过几个警告处分,谁背几个警告就会到二中队啊。这训话听的连阮教官都吓了一跳,所以在场的所有人瞬间精神了许多。
毕竟法庭追责又不看指导条例,甚至都不认同这玩意,只是重新按照所谓的《宋刑统 · 吏部条法》当作新案件直接处理了,毕竟按照临高日报的理论说法,只要是公务人员或者是伏波军军官违纪就得依法处理,法学部可以当作没看见,但是送上门的还是要处理的,这里这么多人,说不定都可以开个公审公判大会了。
邢贵是见过公审公判大会的,看着台上那些可怜蛋五花大绑站在东门市场中心,旁边站着荷枪实弹的国民军和维持秩序的派出所警员,法庭的一名审判长站在旁边读一个名字,负责行刑的国民军就毙掉一个敌特分子,台下的观众顿时欢呼雀跃,恨不得自己开枪。虽然当时是实习,也只是在外围维持秩序,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怕被有仇的土豪冲破秩序把自己分而食之了。瞬间对阮教官的严格要求充满感激,发现伏波军软暴力是这么温柔,派出所的处罚是这么的通情达理。
大宋实行法治的目的是维护社会安定和人民安居乐业,保障各民族各阶级人民群众的合法权益,这是跟伪明的“法治”是有很大不同的。同志……同学……同志……学员们一定要记住,伪明的法治是统治阶级企图通过使用暴力手段,压迫中下层民众的合理需求,来达到一种社会治理的恐怖平衡,这与大宋的法治是有本质区别的……
慕指导员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一个酱油元老,照着自己现编的讲义在台上照本宣科,听的邢贵昏昏欲睡却又生怕错过了哪个理论考点,毕竟是上过街面做个警长的,对警察素质和警务技能的考试其实有信心所以不大关心,但是对理论考点那只能是死记硬背,巴不得生吞活剥了,以前虽然识字但谁愿意学习这些虚头巴老的东西,毕竟招警的时候只是半开卷的考了一下,现在忘得基本差不多,占编后在街面逮到人后也是直接给法务内勤处理了,自己没动过脑经,现在可不一样,总局组织的考试当然不会跟第四批的时候一样,还允许半开卷,能找到答案也算你有本事,至于所里组织的学习,那玩意讲者无心听者神游。
同……学员们要记住,伪明的警察职能是由军队和政府共同行使的,军警部分,官警不分,存在许多冤假错案,长官意志占决定地位,依照主观意愿的判决沦为常态,法律变成中枢的一纸空文……
酱油元老还在磕磕绊绊似是而非的讲课,邢贵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时不时看一眼被于福打法过来学习基础警务知识的王二,倒不是心存怨恨,本来就是自己惹事在先,只是不知道这二愣子怎么刚出检疫营就能见习警长,元老院的心思深沉似海啊……
三、十恶不赦邢警长,课外指导阮教官 今天我们进行徒手技能实操训练。
全体都有,以正排为中心,向左向右两步走。
全体都有,向右看齐。以一排为中心,向后两步退。
全体都有,向右看齐,稍息。
经过阮教官两周的作风训练,二中队的三十一名见习警员基本重新掌握了队列训练的重要性,深切明白了为什么作风训练是警察的基本必修课,全体警员树立了阮教官是他们的好教官信念,深切明白阮教官动不动罚站两个时辰的做法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警务素养……
阮教官其实有些头大,本来作为伏波军的少尉军官,虽然没有搞到去广州一线作战的机会,现在还是留守警备排的排长,但是只要等到前线扩编,动员留守骨干充实到一线作战部队,其实也还是有机会的做个正连副营职干部的,但是元老院和上级的决定他也不能反驳,兢兢业业做好这些警察败类 的训练你工作,充分发扬软暴力传统,搞得这只警察败类站军姿比自己原来的排还好……
邢贵、王二,出列。
邢贵作为原来的青年骨干,加上阮教官大约知道了事情的来历,所以对邢贵格外照顾,课外补习基本落不下这个始作俑者。王二则是不一般,作为三十一人中间唯一一位正常过警察,充分发扬了家丁精神,教官说啥他就是啥,说向前半步绝不走大步,很是受到软教官肯定。
看着眼前两脚前后开立,侧身四十度直视他的王二。邢贵大约明白今天自己又是属于十恶不赦敌特分子,谋划袭击英勇的人民警察了……
邢贵也不负教官厚望,眼神开始游离,并慢慢向王二靠近。
王二则是按照邢教官口令,由正常警戒站立姿势开始扶持戒备,左右手开始放置在外腰带上,嘴上开始了嘴炮劝说:这位同志,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警察正在执行公务,这位同志请立即停止靠近!这位同志……邢贵抖了抖腿,准备来一次公报私仇 ,踹他这个小仇人一脚再说。
“提手戒备”,随着邢教官一声口令,王二开始将双手互握置于胸前,眼神开始盯紧这名十恶不赦的敌特分子。邢贵刚准备先下手为强,但阮教官貌似发现了什么,喝到:立即警械制服。王二立即掏出口袋里的胡椒粉末洒向邢贵,开始使用第一步的警械制服,同时抽出警棍,边靠近邢贵边喊:立即停止抵抗,否则将进一步使用警械。
邢贵没想到教官这么狠,说好今天训练徒手技能实操的,所以今天所有警员口袋的警械都是实战警械,被撒了一脸胡椒粉的邢贵开始是懵逼,后来是眼睛止不住的流眼泪,于是自己双手也摸向腰间的警棍,准备顽抗到底……
邢贵不出意外的又被阮教官亲自课外指导……
邢贵刚刚清洗完眼睛,准备去饭堂找点吃食,按照新规定,现在没有执行勤务的警察就可以轮流休息半天,他也准备在今天回家看看自己老爹。
这次休假这是警察总局制度改革的成果,当年派出所草创的时候,东门吹雨搞政治建警、军法治警的八字方针,硬生生把派出所的警员搞成了受过一定指向性训练的国民军,结果训练出一大批政治可靠,作风“果断”的警察,基本没有法律素养,不仅对待敌特分子十分果断,对待刁民也是毫不犹豫的下狠手,做出处罚决定也是靠翻本子找个大差不差的进行简易处罚,虽然刁民是被刁钻惯了的,没胆子说不服,但总局还是利用这次华南攻略的机会,搞了一次警察管理制度改革。
在警察总局明显是给广大警员增加福利的情况下,警察队伍没有多少阻力的开始由穿黑皮的国民军,向穿制服的公务人员转变,按照元老院制定的公职人员管理条例还有吏部条法开始享受公职人员待遇。警务改革当然不可能只是说给个公务编制就万事大吉,警察总局自己也搞了一个“专业建警、依法管警、政治育警、从优待警”的十六字方针,虽然专业建警连警察训练学校都没有,国民学校也显然没有开班意思,但还是依托行政学校,时不时在干部培训班插几个人,提高一下行政水平。至于依法治警,警察总局也还是需要大家办事的,依法就没了,所以这个法依的是自家的指导条例,政治育警主要还是在广大警员中间树立元老院是天,老百姓是爹的思想,但第一条好说,第二条谁也没在意。
警察总局也是听到慕指导在总监会议上把东门所长批判一番的时候,才知道还有二中队这种神奇玩意,觉得这很不好,觉得东门所搞连部委干部都没有的法外特权,这显然超过了警察总局的底线,于是授意慕指导在东门所开展一次大整风,但被东门所长又顶了一半回去,显然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八字方针,再说东门所长警察教父般的存在,当时就对总局决定说了声真是图样。
邢贵自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弯弯道道,只是知道一周有一天半的轮休了,这样他觉得很好,准备去东门市买点东西,回家看看自己老爹,再跟族叔探探口风,看那个什么考试有没有什么好的门路。
邢贵晃晃悠悠来到了饭堂门口,现在是中午用餐时间,饭堂内黑压压的一片,但没什么人理他,邢贵也无所谓,拿着木制托盘请食堂大妈手下留情,找个没人的桌子坐了下来,吃着万年不变的糙米饭炒鱼干,今天还有一个清水白菜算是加餐了,听说元老院的大元老也喜欢吃清水白菜,特别是那个文主席听说每顿饭都用清水白菜伴烧酒。喝了口至少烧沸的白菜汤,邢贵纳闷了许久,这白菜汤怎么看也没有白菜,真是不知道饭堂怎么想的,就这几个油星子还不如喝口热茶。
在单位饭堂混了个肚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又把警长制服单独分出来,这是下周要上缴的,不舍的看了一眼这个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的警长单人宿舍,下周回来自己就得跟那些学警去挤宿舍了,不由感概一声世事无常。
邢贵在东门市买了些干果时蔬,朝着自家走去,只是不知道这市场里边的东西怎么突然都贵了一些,以前街面巡逻完回派出所买的时候没有这么贵的……
邢贵家不在东门市也不再临高县城,而是在县城外边有一个自家族人的聚居地,原本跟老苟家一样,也是造了围墙的,还招了一些个流民充作民团,但后来元老院一声令下,围墙拆了,民团也改编成了国民军,现在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村居闲适,邢贵自然没什么在意的,当初拆围墙的时候,自己可是急先锋……
邢贵略过打招呼的族人,对那些指指点点的自家族妇也没多在意,不出意外的在家门口看到了抽水烟的自家老爹,邢贵举了举手上的干果时蔬,亲切的喊了一声爹,远远的看着老爹放下水淹,在院门口翻弄着什么,邢贵想大约是老爹在准备欢迎他这个独子吧,也没多在意,只是步伐不由加快了几分。
新更新王二巡逻遇迷案,法医妙手剪铁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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