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腐草见孙萤 于 2019-8-16 21:35 编辑
3、下午茶 · 南海咖啡厅里，王芳跟前摆着一杯奶茶：茶底所用乃是元老特供的“进口”来的正山小种，加料则是红糖和红薯淀粉熬煮的珍珠、口感绵密细嫩的绢豆腐。比之旧时空奶茶店的作品，红茶更见香浓不说，选料也是实打实的放心。她嚼着火候合宜的珍珠，品评道：“还是甜了，下次跟他们说干脆不要放糖，就靠珍珠的甜味儿就成了。” · 她对面坐的正是包子妈妈，此时她夸张道：“还甜呀？”转而浮起坏笑来，“芳芳姐，你是不是老了啊……？” “去去去，胆子肥了是吧？”王芳抽出杯中吸管好威风地往包子妈妈眼前一比划，姐妹两人笑成一团。但不意吸管尾端沾着的奶茶飞溅，误伤到了一边坐着晃腿的包子。他捂着眼睛要纸，包子妈妈连忙用手绢为他擦眼，他的芳芳姨也倾身柔声问着有无大碍，好一番折腾之后总算恢复，包子妈妈就招手叫来了等在远处的朱霞，让她带包子到后院农庄去转转玩玩。 · 包子欢呼雀跃去时，王芳才收起了玩闹神色，正色道：“你今天看了幼儿园吧，怎么样啊？” 包子妈妈恍然噢声：“好嘛，在这儿等着我呢啊？我说的你怎么舍得下姐夫跟六六呢，闹半天刺探军情来了呀！” · 王芳和包子妈妈能成为闺蜜，是偶然也颇为必然：她俩都是正儿八经的北京大妞，性子大大咧咧十分投契。当年百仞新城落成，同是双元老家庭的王芳家和包子妈妈家都选择了将两人的住宿配额合二为一，拼出两层带花园院子的套装公寓，正好凑了个对门。两家的丈夫都是大忙人，两个女人就叽叽喳喳地走到了一起。虽则包子妈妈比王芳小上不少，但她也颇乐得有个能交流育儿经和奶茶隐藏菜单的妹妹般的闺蜜。其间更由包子妈妈牵线搭桥，让王芳和一位食品工业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一道攒出了临高的食监局，兼之包子妈妈如今也正经在五道口挂上了职，还要为包子饺子焦头烂额。随着两家丈夫先后外派，工作家庭内外都需她俩操持，这样姐妹淘的下午茶时光倒是越来越少了。何况是眼下，两家的男人正好都回来了的时候呢！ · 王芳心中颇有几分感慨，重新拿吸管慢慢搅和着奶茶，耐心道：“你啊，别不把这当回事儿！我现在仔细回头想想，六六的个性、习惯之类的，不少都是在上学之前我眼皮子底下培养出来的，那些个生活秘书，归化民老师，不拖后腿就不错了！”穿越时王芳家里的小丫头不过四岁，当时元老院还在草创阶段，恨不得连口鸡蛋都吃不上，幼儿园也没个影子，自然也没有《元老婚姻与继承法》中的约束。乃至于学习院附属小学落成后，王芳和她老公这一对女儿奴也像大多数双元老家庭一样，糊弄着没贯彻下“必须寄宿”的法律。六六嘛，因为学习院里没有跟她年纪相仿的小伙伴，也不爱在学校多呆。如此到了初中，六六还三天两头找由头回家看看，吃点芳草地食堂不许供给的油炸食品，乃至于包子妈妈拿手的烘焙甜品…… · 闲常与女儿间的欢声笑语在脑海间闪回，王芳再次肯定道：“你家包子的情况又不一样了，他也算是元老院的婴儿潮一代——我看那些男人以后只有后浪拍前浪的份儿，学习院里到处都是那些‘元二代’，跟六六那时候的清净很不一样，照我说那些生活秘书带出来的孩子……”她短促嗤笑一声，“起不了什么好作用！反正姐姐这话就教给你了，你得记清楚点，寄宿绝对不行，最好幼儿园也别多呆……” · 包子妈妈点头如鸡啄米，实则她和包子爸爸都是元老院的年青一代，对这些拖家带口的事儿说是一窍不通也不为过，这些年来简直就跟包子一样，什么事都是一点点学：临高位面可没有旧时空那么便捷的育儿论坛，王芳的宝贵经验对包子妈妈来说，简直就是字字珠玑。包子妈妈回忆起，自己在旧时空还曾经在幼儿园学到了含混不清的国骂，回家跟妈妈显摆呢。幼儿园不怎么样的同学会给包子带来什么样的影响，简直想想就让她不寒而栗。 · 打断她的激情脑补的，是一口微露沪上味道的普通话，语气里的轻松略有矫揉之嫌：“幼儿园——这我可得听一耳朵了啊，这么巧在这儿碰见了。不瞒你们说，我儿子今年也该到幼儿园报道了……是方老师在带他们吧？”他礼貌一笑，又对王芳微微点头。 包子妈妈一抬头，撞进眼中的正是元老院法务省治下检察院办公室的常任检察官沈睿明。他倒是一改上海人给人的刻板印象，颇为人高马大，比之特侦队的薛子良、陈思根等人都毫不逊色，经过了广州法院鸡零狗碎的洗礼，品尝到了新时空最高检和地区法院的权力滋味，精神不减反增，眉眼里更见几分旧时空不曾有的锐利。包子妈妈被他瞧得有那么点心虚，心里暗暗吐舌：才吐槽了几句法律，法学口的人就到了呀？ · 她当然不再坦然坐着，起身握手笑道：“哎呀，是沈大检察官，可还真是巧得很，您今天还有空来喝咖啡呀！”尾音微微拉长，热情之外更有几分娇俏。她稍一旋身，站到了此时也已起身的王芳和沈睿明之间，先向沈睿明介绍道，“这位是芳芳姐，王芳，咱们食监局的副局长，她们家姐夫就是殖民部的王恺元老，就是大家都叫‘胖子’的那个。这段时间好像在忙造船，沈检您在广州临高通勤，也有姐夫一份力噢。” 王芳起先还想打断包子妈妈的介绍，但见她叽叽喳喳的颇是热情，一时间却也插不上话。而沈睿明则无声递与王芳一个眼神，两人就一道由了包子妈妈去。而后沈睿明自然连道幸会，又跟王芳握过一回手，期间包子妈妈又继续介绍道：“芳芳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沈检。法务省门面担当，眼下又是检察官办公室唯一的常任检察官，刚从广州回来……”她咬重了“唯一”二字，煞有介事地一眨眼，乐呵呵道，“前途无量噢！” · 接下来自然是王芳的“久仰久仰”，以及沈睿明的“夸张了啊”。包子妈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介绍沈睿明时，她的芳芳姐好像并不感冒的样子。果然是想多了吧！ · 待等三人再次坐下，已然变成了王芳与包子妈妈邻座，而沈睿明正在对面的布局。沈睿明招手叫来服务员，为自己点过一杯咖啡，又张罗道：“两位女士想加点什么点心？我听家里女仆说这边的蛋糕味道不错……”他的话头在此被包子妈妈截下，她直咯咯笑道：“南海咖啡厅里现在的小蛋糕都是我指导之前的生活秘书做的，冷链配送，跟以前的某巴克货色一个意思，也就你的秘书还被骗骗吧。”她语带笑音儿，“诶，我记得我以前打包到法学俱乐部的宪法蛋糕沈检你也尝过呀，怎么没跟芳芳姐一样胃口养刁了呢？” · 在这样的提示之下，沈睿明才恍然想起当年包子妈妈送到法学俱乐部的什么“宪法蛋糕”。 若非包子妈妈搞这么一出，沈睿明也不曾听说过这什么“宪法蛋糕”。这恐怕是旧时空英美法系的传统，譬如老美的“宪法蛋糕”就流于表面，是用杏仁膏、巧克力甘纳许，乃至于翻糖之类，在普通的戚风蛋糕表面装模作样写个“We the people”抬头， 而澳大利亚的宪法蛋糕则是在填料里下功夫，用框东果、醋栗、夏威夷果等澳洲当地果子，做出十足的澳洲风味。 · 包子妈妈在旧时空是名校出身，虽则并非法学专业，但身处法学与商科的交界处，在法学俱乐部也算个编外热心人员，当时也曾经作为五道口的代表参与《公司法》、《合同法》等法条的征询意见会议，由此特地设计了澳宋的宪法蛋糕。蛋糕坯用椰奶替代牛奶，给整个蛋糕带来温柔的椰子味道，外抹椰奶调制的巧克力甘纳许，其中用菠萝蜜、榛果充当填料，基本上选用的都是海南本地特产，以及因元老院的到来而提前在历史上闪亮登场的坚果等。包子妈妈几乎不给蛋糕额外加糖，仰赖巧克力和椰奶的丝丝甜意，蛋糕很不像旧时空那样腻歪，而是口感轻盈清甜…… · 当然了，以上这些关于宪法蛋糕的细节，像沈睿明这样当日的参与者统统不记得，只是当一回巧立名目的“优雅”加餐，种种追溯，也都只是包子妈妈的自鸣得意罢了。此后每年《共同纲领》的制定日，包子妈妈就会将超大号的宪法蛋糕打包送到。沈睿明个人还是并不讨厌的，熟悉的奶油甜香让他能回溯起以前在律所里的下午茶，法律助理跑腿拿到的外卖小蛋糕搭咖啡，小布尔乔亚主义的糜烂作风啊…… · 沈睿明收回遐想，打趣道：“我可不像王局‘近水楼台先得月’，比不得那样的口福嘛。自从你名花有主，我看你们家那位好像在一天天发福，这要搁我，就得提前迈入油腻中年么。”一旁王芳也毫不客气抬肘一敲包子妈妈，瞪过她一眼，细声说她：“就你贫嘴，啊？”转对沈睿明则客气得多，“沈检快别这么叫了，多见外呢……” · 包子妈妈见缝插针，这时从上咖啡的服务员手中接过为沈睿明递上，口气笃定：“芳芳姐说得对，沈检你不是要问幼儿园的事儿嘛，今天就是育儿交流会，谁也不许见外客套啦！” · 沈睿明经此一提，下午茶话的闲散心情收敛大半，板身坐正，翘起的二郎腿也放了下来。实则他家那儿子正是此前拍卖收下的波斯女仆所生，一头卷曲黑发，眼窝深陷，随了沈睿明的鼻子嘴巴，也没有给他的长相加上几分中国味道。沈睿明难得从工作中抽出些时间，抱着孩子时心中直有一种不真实感：自己这就算是当爹了？ · 这也怪不得沈睿明，他穿越前也就是光棍一条，当爸爸对他来说太过遥远，又不曾像包子爸爸一样，在老婆和儿子的双重“逼迫”下一点点学起。此时他回溯儿子降生以来，自己除了钱给得到位、有空抱着逗逗之外，几乎是缺位的……这次若不是女仆提起，他都没意识到儿子就要入幼儿园了！ · 抱着愧疚的心情，沈睿明再度开口道：“对，其实我家的情况你们也想得到，我这个爹当的真是不合格，这次我想着趁我回家休假，好好把儿子的事安排一下……”
王芳点头道：“元老们都忙，这就是孩子们长大了也能理解的，你也不用自责的。”包子妈妈接着介绍道：“我呀，今天刚带着我们家包子去幼儿园看过了，是这么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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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8-15 11: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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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8-15 12:50: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