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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崇祯年见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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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南洋船票

发表于 2019-6-26 14:50: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临高启明》同人作品《大明崇祯年见闻录》版权归《临高启明》版权方和同人作者所有; 为方便阅读,WIKI编辑仅进行必要的区分章节。


作者

holypotatomkii


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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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同人(?)——大明崇祯年见闻录
临高同人(?)——大明崇祯年见闻录II



状态

未完结,待转正.
开 始  时 间:2015-01-08
最近更新时间:2015-02-20


正文

大明崇祯年见闻录


大明崇祯年见闻录I

(前段时间脑洞大开的产物,大概……还有后续。)
崇祯九年十月,紫禁城。
“皇上,已经丑时了,该歇息了,要保重龙体啊!”大太监曹化淳提醒道。
“不必多言,朕再看一会奏章。”崇祯毫不在意地答道。
其实他并没有在意桌上这堆奏折,里面大多数都是纯粹的废话,不是哭穷就是诉苦,能够有点实质性贡献的内容完全看不到。这段时间唯一看到的好消息就是宣镇在鞑子叩边之时还能报捷,斩首280级已算是极好的战绩,尤其那个叫王斗的小小屯长居然能斩获八十级,大明要是多有这样几个勇士多好啊。天灾,辽事,流民这三个大麻烦一刻不停地骚扰着他,让他颇有焦头烂额之感。不过总的来说,大明还是在朝好的方向走的,至少他已经看见了中兴大明的希望。
尤其是辽事,自从那个叫黄石的小兵跟毛文龙跑到东江去以后,这么多年来颇折腾出一些起色来,陆续砍了不少鞑子的人头回来,也很是在鞑子的后院放了几把火,一度让鞑子闻长生岛而色变,风头甚至盖过了毛文龙毛督。可惜东江镇毕竟是孤悬敌后,何况小小长生岛,即使能够有所斩获,很快就因为辽镇的掣肘而功亏一篑。尤其毛督被杀之后,黄石苦守东江乱局,受辽镇和登莱排挤,想要再有斩获亦是极难。有心想提拔他吧,此人又让人很不放心:黄石此人心狠手辣,孙德功对他有提携之恩,还准备把女儿嫁给他,却被他眼都不眨地杀了全家,之后对赵氏女的始乱终弃致使赵家家破人亡,对权力之热衷可见一斑。据监军太监吴穆秘奏:此人不贪财不好色,甚至可以说无欲无求,不蓄养家丁而与士卒同甘苦,整只长生军皆可视为他的家丁。且此人德行有亏,乃是阉党大员,和魏忠贤那个奸贼长期勾搭,先帝在时就和朝中不少大臣私下过从甚密。对先帝,他或是忠心的,但是对自己这个皇帝,可就不一定了。“可惜啊,虽有大才,却难为我所用!”崇祯心中对黄石下了结论。况且现在还有登州镇和已经不太听话的辽镇制衡他,已不用仅靠他一军对抗东虏。以目前之时局,打仗还是需要仰仗他,只要掐住他的钱粮命脉,就不怕他飞上天去。在东江镇弹劾登州镇扣押粮饷的奏章上批上知道了三字以后,崇祯也就没有继续想他了。
不爱钱财美色的武将固然让人警惕,但是贪财的也有让人头疼的。这个登州镇也是这几年才崭露头角的一只力量,那个叫陈新的辽东逃民,捐官出身,居然也做到总兵了,俨然已是登州镇首脑。他在登州开屯田,兴海贸,练兵剿匪干得有声有色。且在崇祯二年鞑子入寇之时,阵斩六百立下大功,喜得崇祯当时便赞他为“朕之戚少保”。陈新此人,气节是十足的,当年还是个小小千户就敢痛骂崔呈秀,对阉党不假辞色,也决不和关宁同流合污,一个逃民能有如此气节实在难得。光看表面,此人必为朝廷栋梁,然细看其作为,已然是割据一方的诸侯,不但大大超出本镇兵额,而且整个登州镇军民事务皆以陈新一言而决,贪污受贿强占民田之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在登州朝廷政令还不如他陈新一句话顶用,连锦衣卫、东厂的探子都无法混入其中,说是国中之国也不过分。目前虽然还听朝廷调遣,但和辽镇一样已是尾大不掉,只因军镇之间互相牵制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现在登州镇日渐坐大,是时候扶持新的势力来制衡一下了,那个斩首八十的勇士王斗就不错,说不定还能借此改变宣大弱于辽东之形势。“朕之戚少保,哼,这是想当曹操吧!朕可不是汉献帝!”
不过近年出现个奇怪的事,陈新在奏折里居然不再老生常谈地要钱要兵,反而不停上奏要求剿灭一群盘踞在琼州边远之地的海寇,叫什么“髡贼”,甚至说出“髡贼乃国之大患,其为害远较东虏为甚!臣愿为先锋,先除此獠,以保大明万世安泰!”不要朝廷一兵一粮,自费不远千里去剿灭此股海寇,这就让人十分费解了,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大军头,居然要跑几千里去剿一伙海寇,真是怪哉。髡贼之名,崇祯倒也有所耳闻,崇祯二年便有侵扰琼州临高县之奏报,但髡贼仅占据“百仞滩”一地,依托悬崖立寨,靠海上快船进出,临高地方曾多次进剿失利崇祯四年两广总督王尊德为剿灭该股海寇,曾发大军试图剿灭此獠,然而虽然野战击败了髡贼,但髡贼借百仞滩之奇险地形,结寨凭火器死守,又发快船截断运粮航道,致大军大败,功亏一篑。不过随后髡贼遣快船蹿犯广州,又为当地乡勇所退。之后数年髡贼倒也平静,只有郑芝龙的中左所被海寇袭破之事,应是髡贼所为。当地锦衣卫对髡贼曾有过详细的密奏,崇祯对髡贼还是有比较清楚的概念的:“琼州府临高县有海寇,盘踞于百仞滩,筑寨曰百仞城,人称髡贼。髡贼自称先宋苗裔,崖山之后,流落至海外澳洲之地,称澳洲人。其人髡首琼面,身形甚伟,较中华不同者甚多,然黑发黑目,非红毛弗朗机之属。髡贼通文字,然不习礼教,女子妇人亦常抛头露面。髡贼性淫,多收买女子为女仆,蓄于百仞城中供其淫乐。真髡贼不过千余人,地方流民,海匪之属依附者万余人,皆髡首,称假髡。髡贼头目皆称手掌,或因掌舵得名,贼酋有文得四、马千竹等数人。髡贼擅舟楫,熟习水性,能潜游三日不息,好生啖鱼虾。擅百工,所产无不精巧无比,称澳洲货。尤擅火器,髡贼大炮火力尤胜红夷大炮,一炮既出,声震数百里,糜烂五十里,非人力可敌。又或闻髡贼有铁快船,楼船巨舰之物,然据查无人亲见,或为山野村夫之谣传。髡贼虽火器犀利,快船来往自如,然不习步战,多次进犯临高县城无果,崇祯四年亦在野战中为何如宾所败,蹿犯广州时,髡贼快船入珠江口如入无人之境,然甫一登岸,便遭当地乡勇所创,狼狈而走。髡贼据百仞滩之地,背靠博铺港,三面为百仞悬崖,仅能从海路进出,其地易守难攻,地方多次进剿而无果盖因此地地形奇险。髡贼虽据此地,然甚少闻其袭扰地方,多为进剿之后报复之举,亦未闻髡贼有劫掠商贾之行。髡贼重商守信,行事绝类海商之流,多与广州当地士绅私有贸易,未闻髡贼有背信之行。臣以为,该股髡贼乃南洋满剌加之海寇,内中或有前宋崖山工匠之后。髡贼占百仞滩数年,并无扩土之行,当是效法红毛夷占澳门之旧事,求一港口转运海外货物。应以招抚为上,仿熊督招抚郑氏之事。”近几年两广和琼州除了进剿这群髡贼不利以外,粮税均未受到什么影响,这等对朝廷并无大害的疥癣之疾,能引动陈新这等大军头之侧目,崇祯猜想关节多半还在海上之利上:毕竟陈新在海上干的那些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海上新出来一家大海主,又干掉了郑家,陈新多半坐不住了。朝廷心腹大患东虏还在隔海相望,却老想着海上那点银两,朝廷又怎能轻易遂了他的愿。
不管这些将官有何私心,辽东那个奴酋洪太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是可以预见的,关内的流寇虽然一波一波地冒出来,但是在救火营和文登营哪怕一支偏师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毕竟流寇的战斗力远不如鞑子,能和辽东鞑子战而胜之的强军,还看不上那群流寇。如果老天再开恩普降甘霖,崇祯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万历年全盛之局面。
批完奏章,崇祯随手扭熄了几上的煤油灯,“这广灯倒是好,比以前烧蜡明亮多了,又不伤眼睛。可惜少了些,不然给几位阁老都送一盏。”崇祯随口说到。“皇上体恤阁老们,奴才这就交代下去,下一批广灯送来的时候,给每个阁老都送一盏。”曹化淳立刻应到,心中不免腹诽:“现在哪位阁老家里没有几盏的,也就皇上还当这澳洲货是个稀罕物。”
户部郎中张秉贞呼出一口冷气,走下马车,站在天津卫的驿站边。默默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不由得愣住了:这川流不息进出的车马行人,远比他在国内见过的大部分城市都要热闹,就是京城也有所不及。
见他楞在那,家人张四赶紧上前说道:“老爷,车已经叫好了。”
顺着张四的手望去,一个穿短褂的汉子拉着一辆奇怪的乌蓬车正对他谄媚地笑着:“老爷是第一次来天津吧?小的陈二,咱申通号的车又快又稳,通晓天津各大去处,不管是行商办事还是找乐子,包您满意!”
这乌篷车全然不似以前见过的马车,就像一把圈椅蒙了布面再装上轮子,前面还有根长长的把手让车夫拉着,靠背处还有几根竹骨,似乎还能撑起个车蓬来。
“真是开了眼界了,这便是澳洲车?”张秉贞一边暗自猜度,一边照车夫的指点坐上车去。“果然比轿子坐起来舒服!”
“去李家胡同紫明楼,在天津卫大街上有什么好看的南洋景尽着转转。”
张秉贞此来纯粹是为了开眼界的,自崇祯四年考中二甲第五名以来,和这批同年的交往一下子多了起来,常听复社张溥那群人谈起“澳洲景”,尤其是听说上海“紫明楼”里面那些只应天上有的享受,更是羡慕不已。只是大家虽是同年,但自己与复社众人交往不深,不好开口求托,且上海距离过远,一直无法成行。不过听说今年天津卫也开了一家“紫明楼”分店,便动了前往一观的心思。张秉贞听张浦说起过,这“紫明楼”实行“会员制”,若无其他会员引荐,便是有银子也进不得门。张浦定是有“会员”资格的,但是拿不准他是否愿意为自己引荐,倒是这个家人张四机灵,提醒自己大哥是山东布政使,说不定已是会员了。于是今天张秉贞才揣着自家兄长的介绍信和片子告了个假来天津卫开澳荤。
一路看来,天津卫的道路比京师道路还要好些,地面平整,也没有一地的臭烘烘的粪便垃圾。坐着这人力车行得倒也快当,一点都不颠簸。路上像自己一样坐着澳洲车跑的人也很多,看来这是天津卫的时尚。
“老爷,前面就是天津卫的五大街了,最是繁华不过,号称‘十里澳场’,老爷第一次来天津卫千万不可错过!”前面拉车的车夫热情地介绍道。
果然过了一块牌坊后,街边的摊位小贩骤然多了起来,一路过来,就听挎着一个大方盒子的半大小子叫卖:“香烟澳火桂花糖咯!”,又有几个小娃娃抱着一摞纸追着车叫卖:“到岸价到岸价,广州上海马尼拉,今日最新到岸价啦!”,一会又听一个胸前挎着个带把手的方盒子的猥琐汉子在叫:“拉澳片拉澳片啦,最近澳片东京热啦!”。至于那些街边推着小车的摊贩和店铺门面就更是目不暇接了:“澳洲章鱼烧”、“澳洲寿司”、“大髡糖货”、“南洋干果”、“台湾槟榔”、“五洋百货”、“澳洲成衣”、“澳洲神药磺胺专卖”……林林总总让张秉贞以为自己进入了传说中的瀛洲海市,样样都新奇,恨不得统统买一份。
张秉贞一边叫车夫慢点慢点,一边赶紧招呼在车旁跟着跑的张四,叫他去买下几件稀罕玩意。不料话没说完,车夫倒是岔上话了:“老爷您容小的打个岔,您是去紫明楼的大老爷,那哪是一般人去得的,老爷何必在意这些街头的便宜货。只要您想要的货品,还没听说紫明楼拿不出来的,便是要大宗货品,紫记和海上大商户关系都不一般,为老爷牵个线易如反掌。”
一听到这,张秉贞来了兴趣:“这紫明楼那么厉害?”
“回老爷话,这紫明楼虽叫做楼,但是占地上百亩,整个李家胡同都是紫记的产业,小的听说里面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是天津城内第一等的销金窟。往来者非富即贵,还实行那什么会员制,要得人引荐才可入内,老爷您天庭饱满,一看便是富贵之人,这紫明楼就如为老爷设的一般。”
一听这话张秉贞乐了:“你还懂看相?”
“回老爷话,小的每天迎来送往,大小客商见过不少,自然是要有点眼力价的。”话音未落,只见前面一个摊子被一群人掀翻在地,金黄的烟丝和一包包的纸烟散落一地,领头一个梳着姑娘髻的女子指着铺子叫道:“给我砸!统统砸个干净!敢冒文登香的名,不想活了!”
那个摊主也是个惫懒人物,被打倒在地还冷笑着看着那女子:“王掌柜好大的威风啊,这天津卫可不是你们登州卫,有威风何必冲我等小虾米使?小的卖几包文凳香也碍着您老了?你家文登香的生意是我等小民抢得动的?昨儿个刚有一船圣船卸在码头上,有能耐把在临清干的事再干一遍啊!”说到一半他嗓子突然大了起来,“各位老少爷们儿啊,我于豹子在天津卫混了几十年了,第一次见到那澳洲景啊!十二个人跟灯笼似的挂在衙门门口啊!壮观啊!王掌柜,您说是不是啊?”
那女子被这几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竟回头带着那群打手走了个一干二净。
张秉贞奇道:“那女子是谁?怎么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砸人生意?这事是个什么缘由?”
“回老爷的话,这女子是登州镇陈总兵的女掌柜,叫王二丫,是给陈总兵打理文登香生意的,她向来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带人砸店砸场子不是一回两回了,大家都私下叫她母夜叉呢。衙门都怕登州陈总兵,没一家敢管的。”
文登香张秉贞倒是知道,登州镇产的纸烟卷,吸起来很呛,一股子香料味,张秉贞以前吸过,对这烟印象不好,不过市井小民还是很喜欢抽。
车夫接着说道:“这于豹子是个青皮无赖,经常干些坑蒙拐骗的勾当,这次不知道是从哪弄来一批仿冒的文凳香,便抢了个摊位堂而皇之地发卖。这王掌柜的一向横行惯了,眼下她又正好在天津卫,不来砸了这摊子才怪了。”
“哦,原来如此,但这于豹子说的什么十二个人挂在衙门口是怎么回事?”
“老爷问得好,这事说来可是咱天津卫几十年来最大的奇闻了。山东临清在前几个年头,出了一桩无头公案,东岳烟厂的东家和临清州同知被一夜灭门,烟厂和仓库被一把火烧成白地,之后凶手一直没抓到,文登烟厂却直接在东岳的旧厂上建起来了,依旧叫东岳厂,据说都是这王掌柜操持的。杀人全家抢人字号产业,这女人狠着呢。更奇的是前年年头,有一日天津卫衙门一开门,就看见12个人被吊死在门口,那景象,小的当时去看了一眼,腿都吓软了。地上还写了一行血字,临清灭门,沉冤得雪。这一查不得了,挂在那的全是山东数得上号的江洋大盗和盗匪首领,其中有3个人的脑袋在崇祯四年之前就已经被陈总兵拿去向朝廷报功了。整个天津卫私下里都说,前年澳洲四海记来天津卫开铺贩烟,那澳洲烟卷得精细,抽起来后劲绵长,一下子抢了文登香大半的生意。这下触怒了陈总兵,于是就想像临清灭门一般灭了这四海的满门,结果这群江洋大盗学艺不精全栽在了对方手上,这天津卫不比登州卫,陈总兵也不敢调文登营的大兵来剿,便生生吃了这哑巴亏。为此天津卫很多老少爷们私下里都要赞一声干得好,自那日以后再没人敢得罪澳洲的商行。这澳洲生意越做越大,吃澳洲生意这碗饭的人也越来越多,两年光景就成了这十里澳场。”
“原来如此。”听到如此惨烈之奇案,张秉贞心中不由得暗想:“为升斗之利便杀人破家,真是道德沦丧,人心不古啊。”不过倒是对澳洲人越发敬佩起来。
自此一路无话,到了紫明楼门前,只见这紫明楼门面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乍一看只是很普通的一座三层小楼,但两旁院墙延伸过去很远,看不到尽头,唯有窗上亮闪闪的玻璃显示出这家门面的与众不同。
打发走了车夫,张秉贞迈步走进张浦口中神秘的紫明楼。
进门是一块大理石屏风,打磨得十分平滑,上面天然的花纹如山水一般,别有一番风味。“这屏风倒是大手笔,桌面大的大理石,也不知是怎么嵌上去的”张秉贞想道。
外间是个很常见的大厅,上好红木制的家具一看就价值不菲,倒是客席并没有放凳子,只放着几张软榻一般的蒙布椅子,张秉贞等着办理“会员证”的时候坐了一下,弹性十足又柔软无比的触感可比自家里那些圈椅舒服多了,也不知什么材质能够有如此弹性,这多半就是复社众人所说的沙发椅,确实有其不同寻常之处。
办理所谓的“会员”并不复杂,将自家哥哥的片子和信交给店员,又留了自己的拜帖和签名,不一会便送出一张金银交错的卡片,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和五个大食数字。
“张大人,您的会员卡已经办理完毕,卡号为9527号。”办理会员卡的店员笑着将卡片递给张秉贞。“张大人若是来散心的,不妨让小的带您到处看看,小的是六十三号服务生,张大人有什么要求小的定当竭力满足。”
张秉贞点了点头,便由这店员带着往里走,这店员一身笔挺的贴身藏青色外套,窄袖短襟,下穿藏青色直筒裤,脚上一双鞋子擦得锃亮,看料子像是皮的,但那式样却从未见过。外套内穿着雪白的衬衣,领口袖口浆得硬邦邦的,领子中间拴了一条蓝色的带子,胸前挂着一小块亮闪闪的牌子,上书几个大食数字。整套衣服没有半点华夏的模样,不过看着倒是很精神,颇有一番异域风情。
转过一个照壁,眼前豁然开朗,一个面积不小的花园映入眼帘,花园正中间一座巴洛克风格的白色大理石喷泉正在喷水,花园里的灌木丛还是一片绿色,被修剪得方方正正,完全不合传统园林的格局,倒是有点像泰西人教堂的建法。
进到里面,各种巨大的镜子和玻璃窗子让张秉贞看得目不暇接,白瓷的大恭桶更是让他对澳洲人的豪奢有了更直观的印象。正当他在赞叹一顶巨大的玻璃吊顶时,突然听到内间某处传来一句唱腔:“猛听得金鼓响号角声震……”,听来似昆曲而又有不同,便向这店员问道:“这是何人在唱?是何曲目?”
“张大人您真来得巧了,这是评剧名家梅兰芳先生在登台献艺呢,梅兰芳先生可是名动江南的大家,便是达官贵人亦难得听上一曲,这是梅兰芳先生的独家名剧穆桂英挂帅,张大人可要进去听一曲?”
这一下搔到了张秉贞的痒处,到京城之后各种娱乐活动少了很多,这评剧听来唱腔悠扬委婉,配乐亦很丰富,确实有意思得紧。只是自己在老家怎么没听说有这么一个剧种?
跟着店员进入了一个大厅,厅内前半是一个半人高的大戏台,下面是一张张八仙桌,已经有不少人在厅内落座,听得津津有味。
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张秉贞也开始聚精会神地欣赏起了这评剧。台上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肤色白皙,面若桃花,凤眼含春,穿着一身大红洒金甲,身背四面穆字令旗,虚持一把亮银枪,正在台上唱着,多半就是那唱穆桂英的梅兰芳大家。
张秉贞听得如痴如醉,这评剧不论是文戏武戏均十分合自己的胃口,越听越起劲,看着台上的穆桂英眼神都迷醉了。随口就对跟在身后的张四说:“张四,取一锭银子,今晚一定要请梅兰芳大家来陪一杯酒。”
“这位兄台谬矣,梅大家可不是一般的戏子,如此相邀,失礼事小,真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那才追悔莫及呢。”还没等张四回话,背后就有人打岔。
张秉贞有些不悦,回头一看,隔壁桌上一个青年文士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学生张岱,敢问先生台甫?”
张岱的名头张秉贞还是听说过的,知道是复社骨干,虽然没有功名在身,但文采极好,在江南士林的影响力很大。知道是张岱,刚那一丝不悦瞬间就没了。
“原来是陶庵先生,久仰久仰,在下张秉贞。”
于是二人少不得一番互相介绍和吹捧,又各自落座,张秉贞毕竟是二甲第五名进士,便当仁不让地坐了上首。
“宗子,刚才听你说这梅大家身份不一般,这是何故?”
张岱笑道:“何止不一般,这梅兰芳先生可还是杭州府举人呢。”
“这举人怎会登台唱戏呢?敢问这梅大家姓甚名谁?”
“梅大家本姓赵,名引弓,乃是崇祯六年杭州府举人。”
“表字为何?”
“无表字。”
“别号?”
“无别号,但可叫他完璧主人。”
“这……是杭州府举人?”
“千真万确。”张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位赵先生还是杭州完璧书坊的东家呢。”
张秉贞倒吸一口凉气,完璧书坊这名头他还是听说过的,虽然离自己家乡甚远,但在整个江南士林如果谁不知道完璧书坊的名头,那是要被耻笑的。不过既然是完璧书坊的东家,那八成是澳洲人了,这连表字都没有,看来澳洲人不修文教而重杂学的说法是真的了。
“难道他是……”
“就是这个难道。”张岱的笑意更浓了,“学生与符之先生一见如故,便对先生照实讲了。这赵先生与学生乃是至交,实是澳洲人,据说还是甚么元老。只是前些年赵先生在与其他澳洲人于议会中角力落败,权柄被夺大半,心情低落之下流连梨园,没成想一夕红遍江南,现在反而欲罢不能了。学生这次亦是为了陪好友散心来的。若先生不弃,便由学生做个东道,今晚在这紫明楼邀符之先生与赵先生一聚,不知符之先生意下如何?”
“那便叨扰宗子了。”
见张秉贞答应了,张岱回头招了招手,便走过来一个侍女,他向侍女吩咐道:“去帮我安排一下,今晚我要宴请贵客,请梅兰芳大家一定要赏脸作陪。”
侍女点头答应下去。张秉贞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侍女,这一看眼睛就挪不开了:她身穿蓝白色连衣裙子,胸前被裙子托起,圆滚滚的两团一走起来就晃啊晃的,领口很低,胸口白生生一片肌肤露在外面,让人都不知道把眼睛往哪放。裙子极短,裙边只盖住膝上三寸余,和脚上白亮亮的丝袜间还有几寸白嫩嫩的大腿裸露在外,虽是天足,但却一下就把张秉贞的火给勾起来了。
看到张秉贞直勾勾地盯着那侍女看,张岱到张秉贞耳边轻声说道:“这女仆穿的是蓝色女仆装,是只管服务,不管侍奉的。若符之先生有兴趣,学生晚上叫他们安排几个兔女郎,与先生共赏。”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张秉贞笑着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来。


大明崇祯年见闻录II

(年前疯狂地忙了一个多月,一直没有时间更新。废话不多说,发一段才写的,祝大家春节快乐~)
长生岛。
黄石的睡眠一直很不好,他总是在做同一个梦,那个梦是如此的真实,甚至很多时候让他都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蝴蝶还是庄周。在梦里,他有一群和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管是那个爱挖坑的赵慢熊,还是威武雄壮的++马汉子李云睿,都是可以完美理解自己那些超越时空的理念的好兄弟,甚至还有个可以在商业领域轻易碾压自己智商的假币贩子柳清扬,他在这群兄弟们的帮助下,引进西方技术,完成军制改革,发展生产,布局东南,并在崇祯二年鞑子入寇之时一举斩杀大明最大的梦魇皇太极,重开五军都督府,开始了新一轮更大且更深远的布局……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从自己带了两百兄弟往旅顺去投奔毛帅开始,就没几件事能够如梦中那么顺利:小弟的一家和整个村子,因为没有赵慢熊的“处理”,他不得不在发现村民准备逃走报信后亲自指挥了屠村,自然小弟也在其中。在驿站,也没有一个叫马前卒的前杆子帮他挡那一下,黄石自己被孔有德手下的骑士给撞了个重伤,虽然自己命硬挺过来了,但是现在还有一受风寒就咳个不停的病根落下。到了长生岛,他发现长生岛的土地贫瘠得什么粮食都种不出,最初几年只能种那种杂草一般的马料黑豆。玉米在头三年根本没有收成,即使想方设法地引水和沤肥,这东西的产量仍然有限,还不如糜子高粱等本土作物,不过是聊胜于无的杂粮,而且还导致夏季一下雨就出现大量的水土流失,最后也只在难以开垦的山田上种了一点。土豆则是根本就没人听说过,通过基督教友们引来的都是黄独、香芋之类的东西,在长生岛根本活不了。这几年,黄石为了赚钱养活整个长生岛绞尽脑汁,每一分可能的收入都不放过,仍然只能勉强养活近两万人,这以外就再也没有余力进行扩张了。
引进技术和自己的梦中景象就更是差得太远,那个被基督会大力吹捧的军事专家邓肯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真正的军事技术,除了似是而非的西班牙方阵和奇怪的棱堡,这个骗子在伙同那个无耻的低地流氓史蒂文森吞了黄石两万两白银和浪费了三年时间之后,所拿出来的产品不过是刷了一层漆的旧虎蹲炮,风车和水车提供的动力也只能用来加工粗粮,至于镗床,很遗憾,似乎基督会根本就不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这两个骗子各自都悄悄在天津卫弄了个宅院,还养了几个小妾。邓肯这个肮脏的苏格兰骗子在被戳穿以后供认,他不过是在北非的雇佣军里吃过几天军粮,然后就随着一群梦想到东方来发财的冒险者来到了澳门,一文不名的邓肯为了拿到三十个比索的酬金而向基督会大肆吹嘘了自己作为炮兵军官服役的历史,于是他被基督会塞到了急需专业军事人才的黄石手中。而所谓的火炮工程师史蒂文森也不过是邓肯在澳门认识的一个同行,从来也没有枪炮铸造的经验。被两个并不高明的骗子狠狠坑了一把,对黄石的自信心是一个极大的打击。现在这两个骗子被风干的脑袋还挂在营门口用于警示任何敢欺骗黄大帅的投机者,而黄石对基督会的解释是,这两个骗子是伪装成主的羔羊的新教徒,被坚定的基督徒黄石给识破,进而亲手了断了他们的罪恶。基督会捏着鼻子接受了黄石的解释,并重新向黄石派遣了传教士,而且从支援孙元化的军事教官中抽调了两名纯粹的葡萄牙人为黄石服务,使得黄石建立起了缩水版的炮兵部队和更先进的军事制度,但是这离黄石的希望还甚远,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总认为是葡萄牙人还对他留了一手。当然,黄石并不知道,除非他能让基督会把嘎斯上尉给绑到中国来,否则整个欧洲估计也不会有人能够帮助黄石建立起他希望见到的职业军队。虽然没有建立起真正的近代军队,但是黄石的长生军已然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军队之一,在与建奴的斗争中,长生军打出了自己的威名,虽然受限于战损及后勤的压力,没有一次能够对建奴造成决定性的打击,但是每次砍到的建奴人头都是实打实的军功。现在的黄石经过了大小数十战的磨砺,早已不对自己梦中一次冲锋解决建奴这种神话抱有幻想,尽一切努力扩大自身的优势,然后堂堂正正地挫败鞑子已经成为了黄石目前唯一的选择。
此时的黄石正面对着一副铠甲,表情十分复杂。这是一套半身板甲,上好的钢板在机械的力量下被冲压成铠甲的模样,表面上还镂刻着精美的花纹,做工比自己在梦中造出来的板甲更加精良。唯一的遗憾是,这套铠甲不是自己造的,而是从建奴的巴牙喇身上缴获的战利品,长生军的勇士们目前都无法装备如此精良的铠甲,但据近两年与建奴作战中获得的情报看,建奴几乎所有白甲都已装备了这种精良的铠甲,导致长生军的勇士们更难以对建奴造成有效的杀伤。
仅仅是外部的敌人,黄石却也不惧,他相信自己的长生军,这 只在战火中走来的军队无惧任何挑战。但是来自背后的暗箭却更加难 防:先是那个蛮子大帅袁某人,在赵家老太爷被金求德派去的信使气 死以后,因为没有一个叫赵引弓的长兄支撑家庭,赵二娘子直接卖身 至袁府为婢,之后袁崇焕一直以各祌理由打压长生岛。在黄石灰溜溜 地去了福建以后,整个长生岛的根基几乎被他毁坏殆尽,东江镇也被 他借着杀毛文龙给整成了一盘散沙,导致现在黄石即使奉旨重建东江 镇,但却总是无法重新收拢东江系的势力,整个东江镇名存实亡,除 了长生岛外已经没有第二只可以向建奴发动攻击的力量。好在袁狗官 还是如历史上一般死在了北京的街头,让之后可能的打击和排挤少了 很多,但是射向黄石的暗箭并没有因此减少多少,反而在黄石拒绝让 东林分润战功之后,达到了新的高峰,要不是崇祯皇帝好歹也算维护 黄石,黄石早就让各祌弹劾奏章给活埋了。近年来还出现了一个更加 要命的威胁,登州镇总兵陈新近年来也崭露头角,这个疑似穿越者的 家伙在历史上籍籍无名。他抄袭了很多黄石的成功经验,并且做得比 黄石更好一登州的自然条件比长生岛好得多,黄石起家的艰辛在陈 新处几乎不存在,不管是耕作还是贩私盐,又或是海贸,陈新都处在 比黄石高得多的起点上。现在登州镇已成为陈新的私人王国,通过限 制驶向东江的海船,陈新把黄石得以在长生岛立足的最后一条经济命 脉给攥在了手中。作为东林的盟友,陈新对于长生岛的打击被整个朝 堂集体无视,反倒有一群御史为陈总兵一身正气打击阉党大员黄石的 行为摇旗呐喊。在往日朝堂关系几乎全部断绝,东林又逼上门来的局 面下,黄石只能寄希望于打动崇械皇帝,争取他如天启皇帝一般对自 己的维护。可惜年轻的皇帝对黄石并不看好,虽然把直接针对黄石的 攻击统统留中不发,但不管黄石是哀求还是怒骂,皇帝对于陈新打击 东江的行为均视而不见,任由他去。

“苍天啊,你是一定要断绝我们民族的未来吗?”黄石自言自语道。很显然,建奴是不具备如此工业加工能力的,这样的铠甲只可能是那群“髡贼”生产的。长生岛虽然闭塞,但是黄石也知道,在海南有一群疑似黄石“同乡”的人,在当地建立了不小的势力,他们生产的各种产品已经销售至亚洲的各个角落。他乡遇故知总是令人欣喜的事,但是就在黄石纠结于自己的天下大志和主动联络组织的过程中,这群“故知”却狠狠打了黄石一闷棍:他们轻易用更加物美价廉的济州岛、日本表物击垮了长生岛的海产贸易,又通过扶持平家后裔,拉拢了萨摩等强藩,并轻易把自己的合作伙伴长洲藩拉了过去,几乎断绝了自己的对日贸易。更令人发指的是,这群髡贼毫无廉耻地与建奴那群野蛮人建立了稳固的贸易关系,向建奴输出粮食、钢铁、铠甲等军国利器。近两年长生岛的海船多次被海盗劫掠的事件背后似乎也有“髡贼”的影子。这几棍子打下来,黄石自然绝了主动联系髡贼的念头,因为就算再乐观的估计,这帮人也是准备坐看大明和建奴拼个你死我活,之后再出来收渔翁之利。不过看他们如此偏帮的行为,黄石很是怀疑这帮髡贼是某个宗亲会的成员。
黄石明白,陈新在逼他低头,但黄石更明白,自己一旦低下头去,天下大志就成了镜花水月,再无达成的一天,故而黄石的日子过得再苦,他也想继续熬下去。不过髡贼的出现打破了黄石心中的天平,再继续死抗下去恐怕自己的人头迟早会放在皇太极的桌前。于是黄石开始寻求将天平拨正的砝码,黄石知道马尼拉的西班牙人一直与这群髡贼交恶,于是想方设法联系上了马尼拉最大的雇佣兵头子,希望通过他得到更多的装备和技术,并与西班牙人达成联合打击髡贼的共同意向,如果.西班牙人能够成功给予髡贼以重大打击,黄石有信心借机重新把皇太极撵回东北的深山老林里去,至于和陈新的恩怨,再放一放也没什么。
想通了以后,黄石叫来了自己的勤务兵,吩咐他准备好接待自己从马尼拉邀请来的贵客。交代完后,黄石最后看了一眼那封来自马尼拉的信件,上面的落款是——文森佐·兰度·德·范那诺华伯爵。
(所有狒狒都忘记他们的共同刚领了么?已经依附某个势力,或者已经投靠某个势力的穿越者,狒狒们是怎么投票确定处理方式的?为毛那么多人会认为斯通黄会投靠?又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认为临高会接受斯通黄?就因为曾经加入过某个平行世界的网上讨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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