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纪事·艾琳的故事(临高启明同人)第六节
艾琳,女,籍贯:山东兖州府郓城县,17岁。父母过世,妹妹在登莱之乱中失踪……接受过初等教育,能够读写,拥有乙种文凭……擅长徒手格斗和射箭……对于伪明仇恨深重……加入伏波军陆军时政治鉴定为2C,目前为伏波军陆军总医院卫生兵,一等兵军衔……据最近一期十人团的报告显示……
崇祯六年春,登州。 胶东的丘陵被大雪覆盖,厚厚的积雪掩盖了被废弃的村落和残破的道路。北风凌冽,十里不见人烟。只有几只老鸹在高空掠过,搜索有没有倒毙的流民…… 登州之乱,已经进入第二年。孔有德的叛军连破临邑、商河,叛军势头大涨,四下出击,攻城略地,同时抢夺人口和物资。 大雪纷飞中,一队人影渐渐浮现,在雪地上蹒跚前行。如果离近查看,会发现人群多为妇孺,没有几个青壮——正是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难民。人们几乎把所有的衣物和被褥都包裹在身上,拼命抵御着寒风。行进的队列边上散乱的扔着几辆独轮车,因为没有缺少青壮,无人再能够推车前行。 对于这些流民来说,严冬无疑是致命的威胁,但是更大的威胁则来自叛军。这些叛军多为骑乘,不停的骚扰和袭击流民,抢夺物资,同时将青年男子拉为壮丁,将青年女子直接掠走,而老人和孩子则被遗弃在原地,往往会活活冻饿而死。 这几天天气格外寒冷,叛军似乎也不想出城。这几日,这队难民很幸运的没有遇到骚扰,然而在恶劣的天气下,依然人数不断在减少,苍茫的大地间,彷佛却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磕擦擦,磕擦擦……突然急促马蹄声从远处响起。 难民的队伍顿时恐慌起来,人群开始拥挤到一起。远远的,出现了三个骑兵的身影,正是孔有德和李九成麾下的叛军。这三人几日没有外出,闲的发慌。听探马说附近有一队难民过境,虽然行李破烂,没什么浮财,却有不少女子在其中。于是三人决定不顾李九成近日不许出城的禁令,偷偷轻骑外出,准备搞一票再说。 果然,出城没有多久,三人就看到了远处难民的队伍。三人一使眼色,默契的分成3路,从左右后三个方向包抄过去,故意让马蹄声大做。对于三人来说,这些难民在他们眼中就好似待宰的羔羊,三人如同恶狼一样,狠狠扑了上去。按照以往经验,先从外围骚扰,让难民发生踩踏,无法前行,然后三人在纵马冲进队列,之后便可以开始为所欲为。
三人纵马前进,眼看距离难民越来越近,难民们果然开始出现惊慌失措的迹象。一个伍长按捺不住,加快了速度,冲到了最前。正当他准备再策马加速,以便冲击一下人群时,猛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路边翻起,同时一根枯木桩从雪堆中立了起来! 这根枯木,一丈来长,茶碗粗细,一端戳在地上,另一端高高翘起,恰恰迎向伍长奔来的方位。 伍长一手驾马,一手持鞭,目光都集中在不远处的难民,毫无提防,面对身前猛然出现的一根木桩,下意识的想要勒马躲避,却已经来不及。木桩的顶端直接戳中伍长的胸口。只见他仰头喷出一口鲜血,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在巨大的撞击下,枯木也碎成几段,断枝飞向天空,连同木头另一端的人影也被弹了起来。只见那人影在空中稳住身形,噗一落地,就地翻滚,再直立起来时,手中却多了一副小梢土弓!右手拉弓,左手搭箭,落地伊始,一支弓箭已经射向伍长身后不远处的第二骑。那骑兵猝不及防,正被弓箭射穿咽喉,向后倒下,两脚还踏在马镫上,被失控的马匹带着跑开。 最后一名骑兵看到前面两人倒下,怒喝一声,手中白光一闪,马刀已经高高举起,似乎想要把前面的狙击者一刀劈成两段。 说时迟那时快,马匹就已经来到那人身旁。面对具有压倒性优势的骑兵,马刀反射着雪地的白光,那人一瞬间已经被巨大的杀气所控制,无法动弹半分。 时间似乎已经停滞,只见那骑士狰狞的表情,还有凌空挥下的白刃…… 爹,娘,妹妹,我来了……她不禁抓紧了手中的弓,眼睛一闭…… 一声撕裂皮肉和筋骨的声音,接着是一声重重的落地声。在她想要闭眼的刹那,马背上的彪形大汉,怒目而视的面孔像熟透的西瓜一样裂开,鲜血四溅……
一枚7.62x39的步枪子弹远远的飞来,将第三名骑兵一枪爆头。那个时候艾琳还不知道,这完全是倚仗SKS步枪精准的品质,还有朱鸣夏元老高超的射击水平。 陆军上将朱鸣夏元老使用过的步枪。现收藏于澳宋革命军事博物馆
风雪中,出现了一队身着灰色大衣,戴着高帽的骑兵。 “放下弓箭,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们是屺姆岛鹿庄主的家丁!” 刚刚从死生关头逃脱的艾琳,好像已经耗尽了全身的气力,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整个人一下子晕倒过去。
之后的日子,艾琳就像在梦中一样,一个好长好美妙的梦……体检、坐船、净化、甄别、政审,无数新鲜的事物和让人震惊的场景接踵而来,让人目不暇接。这梦是如此幸福,以致于有段时间艾琳经常担心会不会突然醒来,发现自己仍在冰天雪地当中……当她终于习惯下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在千里之外的临高,而自己也穿上了那身灰色的军服,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伏波军女兵。
一天下午,艾琳和其他战友在营房中边整理内务,边复习上午在急救课程里面讲授的外伤救护要点。营房外响起哨声,接着分队长推门进来,“全体注意,马上正装紧急集合!” 艾琳赶忙停下手边的工作,从铺盖下面拿出熨得平平整整的付波军军服,连忙穿好,又戴上军帽和武装带,跟其他女兵一起在营房外站成一排。分队长紧张的跑来跑去,给女兵们整理容貌,然后连忙入列。 军乐声响起,持枪的武装警卫开道,原来是有澳宋元老前来军营视察。
黄熊陪着一名元老走在前面。这名元老身材高大,皮肤黝黑,面庞粗糙,下巴如钢铁铸造的一样坚毅,整个人身姿挺拔,像一根直指天空的标枪,带着慑人的威严。正是武警出身的朱鸣夏元老。 黄熊边走边介绍,来到艾琳的队列前,他指着艾琳说,“朱首长,这个就是当年您在登州亲手救下的那名女子。经过严格的考察和培训,她现在也成为了一名伏波军战士,还工作在救死扶伤的第一线!” 朱鸣夏听完之后非常高兴,停下脚步。 “全体立正!”分队长发出口令,队列发出唰的一声。 “同志们好!” “首长好!”女兵们用最大的声音回应着首长,这声音发自肺腑,分外的由衷。 “稍息。” 朱鸣夏顺着黄熊的指引,走到艾琳面前。 “你就是当年那个女孩子啊,你很厉害啊,一个人打倒了两名明军。” “感谢首长,如果当时没有首长的话……”艾琳感觉一阵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激动的无以言表,热泪开始涌溢出来,全身都开始抖动。是的,没有朱首长,她可能早就成了刀下冤魂;没有伏波军,她现在可能已是无名的枯骨;没有澳宋元老院,怎么会有她现在幸福的生活。是澳宋和元老院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艾琳早已暗暗立下誓言,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元老院,倾尽自己所有来全力报答元老院的恩情。
小战士激动的样子,朱鸣夏早已见多不怪。他微笑着伸出手拍了拍艾琳的肩膀,然后准备继续往前走。忽然,朱鸣夏转身随口问了一句,“你在伏波军中还满意吗?” “我,我,俺……不满意。”艾琳神差鬼使的回答。 朱鸣夏和黄熊正要离开,听到之后不禁停了下来。站在队列前面的分队长,听到了艾琳的话,面色一下变得刷白。 “哦,为什么呢?”朱鸣夏又走了回来。 “我,我,俺想拿枪,上阵杀敌。俺不想当卫生兵!” “原来是这样啊。小同志,卫生兵也是付波军中的一员,同样光荣,同样重要啊。有你们在治疗伤员,前线的战士们才能更安心的打仗啊!“ “首,首长,俺也想上战场,俺也有力气,俺还会射箭……”艾琳激动的磕磕绊绊的说。旁边的分队长脸色更白了,彷佛要晕了过去,她紧盯着艾琳。如果目光能当作利刃的话,分队长的眼光足以在艾琳的脸上开一个大洞。 “好的,我们知道了”。朱鸣夏和蔼的笑了笑,挥了挥手,又往前走去。
朱鸣夏身后是两名澳洲女首长。两位首长都是高挑身材,一位戴着圆形的水晶镜子,看看和和气气,眉眼间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另外一位……居然是一个番婆子,金色的头发,弯弯柳叶眉,一双大眼,眼珠子竟然是蓝色的……胸前挂着一个方盒子,时不时还低头摆弄一下。 女首长们恰好在旁边听到了朱鸣夏和艾琳的对话。朱鸣夏继续往前走,那位戴眼镜的女首长却饶有兴趣的走到艾琳面前,艾琳立刻打了一个立正。
“稍息。”女首长温和的说,“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首长!我是伏波军陆军总医院医疗一队护理四分队一等兵,艾琳!为元老院和人民服务!”艾琳大声回答。 “你好。你刚才说不想做卫生兵?” “是,是的,我,我……俺想拿枪上阵杀敌!” “做好医疗工作也是很重要的啊,特别是在伏波军中。先前大宋有一个大儒叫南丁格尔,一生致力于战场的护理工作,被人尊称为战场天使、提灯女神,在澳宋历史上留下传世的美名,被后人万世敬仰和传颂。所以你做好卫生兵的工作,同样是履行一个伏波军战士的职责。”
“可是首长,为什么男兵可以上阵,女兵就不可以呢?俺有力气,俺还会射箭,也学过鸟铳。我在登州,为了保护妇幼,也曾经与孔有德的叛兵交手!” “真的吗?” “真的,俺用俺爹教俺打猎的方法,打倒一个骑兵,又用箭射死了另外一个!俺不怕吃苦,也不怕死,俺想上战场。” 挂着方盒子的洋首长也走了过来,听着两人的对话,插话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是的,俺向元老院发誓!” “那你有没有跟上级提出过?” “提过,跟分队长、大队长都提过。可是她们都没有答应。” 戴水晶镜的首长流露出惊喜的表情,拉过艾琳的手说,”小艾,你这个心愿,我一定帮你实现!“然后转头说,”潘潘,帮我们合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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