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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临高同人)傲慢与偏见之盐河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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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

发表于 2025-8-10 23:06: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风鸟云z 于 2025-8-13 20:43 编辑

第一章
       沱江的支流斧溪河,自北向南蜿蜒流过川南富饶之地。在它水流趋缓、河滩开阔之处,坐落着仙滩镇。此地虽称“滩”,却非荒僻之所。正因其扼守富顺盐场通往泸州、重庆的水路要冲,自乾隆年间盐业大兴以来,仙滩便成了盐船穿梭、商贾云集的繁华码头。每日里,斧溪河上满载井盐的乌篷船首尾相接,船工号子与码头脚夫的吆喝声交织成一片;岸上,盐仓栉比,盐号林立,空气里都仿佛飘散着淡淡的咸味与忙碌的市井气息。
       在富顺县仙滩镇这方地界上,发了财的盐商总是最受欢迎的客人;若这位财神爷恰巧是个单身汉,那简直就成了众星捧月的存在——这已是仙滩镇上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每逢这样的单身盐商搬入新居,左邻右舍即便对其性情为人一无所知,这条深植人心的“真理”也足以让镇上商贾人家的太太们,早早将他视作自家闺阁千金的乘龙快婿首选。比起那些功名未卜、前程渺茫的穷酸秀才,这些虽居“四民之末”却家资丰饶的盐商老爷,反成了商贾太太们眼中的上上良缘。
       这日,班贾氏便对她家老爷开了腔:“我的好老爷,你可听说?陈府那大宅子,终于迎来新主了!”
       班老板的目光从书册上移开,瞥了一眼窗外斧溪河上缓缓驶过的盐船,只道:“不曾听闻。”
    “千真万确是搬来了!”班贾氏紧跟着说,“黄夫人才从我这儿走,一五一十,把底细都告诉我了。”
      班老板依旧沉默。
    “你当真不想知道是谁搬来了?”班贾氏见丈夫这般不上心,不由拔高了声调,带着几分不耐。
    “听听也无妨。”班老板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卷,略略侧身对着妻子。
    “哎哟!你是不知道,”班贾氏立刻来了精神,“黄太太说,买下陈府的是位年轻阔绰的老爷,泸州府人士!听闻是乘着好大一艘船,沿着斧溪河在仙滩一路看过来,相中了宅子,当场就拍板定下,说是赶在中秋节前就要搬进来住呢!”
    “此人姓甚名谁?”
    “姓丙,单名一个‘利’字。”
    “可曾婚配?”
    “哎唷!未曾!确确实实是个单身汉!”班贾氏的声音都透着喜气,“一个顶顶有钱的单身汉!听说家私少说也有上万两雪花银!这可不就是女儿们天大的福气到了么!”
     “此话怎讲?与女儿们何干?”

“我的好老爷哟,”班太太嗔道,“你咋个这般糊涂!我这不是正盘算着,他若是能相中咱们哪一个女儿做正房夫人,该有多好!”

“他搬来仙滩,莫非就为这个打算?”
       “打算?这说的是啥子话!”班贾氏急忙辩解,“不过,他兴许真能瞧上咱们哪一个闺女呢?他一搬来,你可务必得去拜会拜会!”
      “我去作啥子?你带着女儿们去便是了。依我看,干脆让她们自个儿去,倒更妥当些。你跟女儿们站一处,论起姿色,她们哪一个及得上你当年风韵?你去了,那后生保不齐就看中你了呢?”
     “哎哟我的好老爷,你尽拿我取笑!从前是有人夸过我几分颜色,如今我这把年纪,又拉扯着四个成年的女儿,哪里还敢存什么出众的心思?一个女人家到了这步田地,也就该收收那些花花念头了。”
    “照你这么说,女人家对自个儿的容貌,原也转不了多少念头喽。”班老板慢悠悠地接了一句。
     “不过老爷,”班贾氏又把话头扯回来,“这位丙老爷既搬来做街坊,你于情于理都该去拜望一回。”
     “老实说,这并非我的分内之事。”
     “你就当是为女儿们着想吧!你且想想,她们里头不论哪个,若能攀上这样一门亲事,是多大的造化!那韦老板夫妇都已经商定要去拜会了,打的还不是一样的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平素几时主动拜过新邻?老爷你真该去一趟,你若不去,我们娘儿几个怎好意思登门?”
    “你未免也操心得太过头了。丙老爷见了你必定欢喜。要不,我写个帖子你带去,就说我班某人膝下女儿任他挑选,但凡他相中哪个,我绝无二话,立刻应允!不过嘛,信里头我得替丽翠那丫头多美言几句。”
    “你可千万别这么着!”班贾氏急道,“丽翠有哪点强过她姊妹?论样貌,不及吉英一半;论性子活泼,赶不上利娣一半。你呀,就是偏疼她!”
    “她们几个,”班老板不紧不慢地回道,“原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都跟别人家的姑娘一个样,又傻气,又没甚见识。倒还是丽翠,比她那几个姐妹伶俐点儿。”
    “我的天老爷!你怎么忍心这样糟践自个儿的亲骨肉?你是存心要气我,好自个儿得意吧?你半点也不体谅我这头疼的老毛病!”
    “夫人,你这可冤枉我了,”班老板语气平淡,“我对你这身子骨向来是尊重的。它们可算是我二十几年的老相识了。至少这二十年来,我可没少听你郑重其事地提起它们。”
    “唉!你是不知道我遭了多少罪哟!”
    “不过我还是盼着你早日康复。那样的话,像丙老爷这样的阔主儿,你就能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搬来,做你的好邻居了。”
    “哼!你既不肯去拜望,就算搬来二十个,于我们又有何益!”
    “放心,我的好夫人。真有二十个搬来,我一定挨家挨户登门拜会,一个不落。”
       班老板此人,着实是个怪胎。他惯爱插科打诨,语带机锋,偏又喜怒不形于色,心思难以捉摸。便是与他同床共枕二十三载的班贾氏,也常被他这性子弄得云里雾里。至于班贾氏的心思,倒是一目了然。她本是个见识短浅、不学无术的妇人,性子更是阴晴不定。但凡遇着不如意事,便只道是“头风”发作。生平第一等要紧事,便是为女儿们寻婆家;而平素最大的消遣与慰藉,便是走家串户,访亲拜友,兼打听各色闲闻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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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11 07:51: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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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11 09:58:3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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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12 10:06:29 | 显示全部楼层
傲慢与偏见的四个英国女儿,怎么能改成四川幺妹,值得动下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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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发现了,哈哈  发表于 2025-8-12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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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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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12 10: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单身汉,大概率是来自海南的客商,还有很多新奇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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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1637股灾纪念章

发表于 2025-8-12 14:41: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量子玫瑰 于 2025-8-12 14:48 编辑

我容忍你两天了。既然你不更新,那别怪我不客气咯。



(伪)第二章 也可以种点瓜子


富顺县仙滩镇,新来的“盐商”“丙利”“丙老爷”搬进了新居。在一番“贺喜”声中,“侨迁宴”到底是散了。送走了刚刚认识头一天的“老友”们,“丙老爷”招呼刚雇来的仆役收拾残局。之后,转身向内宅而去。

内宅,据说是死过人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人肯以一十八贯铜钱的价码,把这套足有四进院落、左右还带着双跨院儿的房子卖给他。偌大的院落,落成没几个月,就被人以超低的价格转手了,这里边,说“没什么故事”,也是没人信的。“死过人”不算什么,若说没死过人的地方,全天下估计也没几处,哪家房子没有死过人呢?——走南闯北,他倒是不在乎这些,在“丙老爷”眼里,能多留出几处仓房,比什么都实在。

可当时牙行的中人就隐隐说了,“晚上多留意点,那宅子……可能有不该有的动静”。

偌大的院落,暂时只有他和刚雇来的一个外地仆役,多少,显得有点冷清。更别说,今晚,仆役还得在码头和伙计们看着货船。——席散人空,现在,这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新换了牌匾的“丙宅”前后四进院落,左右双跨院儿,大院儿坐落在距离码头不远的临水区域,左右没有四邻。院右是片耕地,庄稼长得稀稀落落,似乎也不是什么良田,等以后生意做大了,可以考虑一块儿盘下来,圈进跨院,当货场用;院左似乎是个高出地面的坡地,荒草覆盖,白天还看到有人在那放牛。而四进院子后面,斧溪河蜿蜒流过,也许可以考虑在那边新开辟一处小码头,这样就不必每次都卸船换车地倒腾。

临街之处,倒也算宽敞,街道对面,是家木器行,——这附近山上,倒也是出好木头,在木器行稍作加工,便以粗木材的形式外运换钱。

“丙老爷”推开二进院门,这算正式跨入了自家宅院。头一进院落,那是会客、装卸货物用的。除了几间留给下人仆役的房间,还有一排留给力工们居住的大通铺房,直接安排在第一进院落,也是考虑到方便他们进出左右跨院搬运货物。

二进院落倒也清敞,谁说不是呢,牙行的中人可是说,这院子落成也才没几个月,几乎一切都是最新的。“丙老爷”打算把这二进院东半边,给将来的账房、大伙计用。西边那一半,先留出小半边做马房,剩下的可以做厨房、杂物间,也可以囤放精盐。而大批量的粗盐包,就放东西跨院去了。

进了三进院落,这才算是走进了自己的私宅。第三进算是外院、第四进就是家眷居住的内院了。这里以前可能住的是一家读书人家,房子急着出手,家具什么的,也都不要了,完完整整地留在屋里,倒是省了他再去置办。只是……读书人那些个书架子,有什么用呢,格子做得那么小,搁厨房放劈柴还嫌麻烦,摆货场放货包更是放不下。等伙计们都住了进来,他打算直接找人把书架子扔出去,砍了做饭。

三进院落还有两间客房,是给贵客准备的,收拾得倒也精致。“丙老爷”今晚就在这睡了。

你说第四进院子?嘿,前房主好像被什么给吓到了,出事那天,人跑了出来、啥东西都没收拾,就连当天吃了一半的晚饭盘子还胡乱扔得到处都是呢。几个月下来,第四进院落落满了灰、长满了草,牙行接手之后,只是派人粗略收拾了下前面三进院落,第四进院子,那天“丙老爷”跟中人看房子时,一眼望去,还是满院子杂草丛生的样子呢。刚买下院子,也没空收拾,先就那么去吧。等伙计们来了再收拾吧。

忙着走商、忙着囤货、忙着在码头停船、再加上这不得不摆的“乔迁宴”,不得不请的街坊、乡绅、各号商贾、地皮无赖、……忙了一天,也累了。“丙老爷”推天一间客房,衣服也不脱,连着带鞘的腰刀,直接滚到了锦面的被褥上。怀里摸出一本纸本子,不知是账册、还是什么话本,随手一甩,甩到了床头短几上。呼呼便睡。

夜,并不宁静,星星隐于乌云后面,风呼呼地吹个不停。不知道哪儿来的鸟儿,嘎嘎咕咕乱叫,配合着偶尔的犬吠声,“丙老爷”似乎睡着了。

……

“沙、沙沙。”

“洞两拐呼叫洞幺狗,沙沙……洞两拐呼叫洞……沙……”

“嗖——轰——!”

“嗒嗒嗒……我去你……”

“沙沙、沙。”

不知什么时候,“丙老爷”抱着刀,从原来躺着的姿势,坐在了床上。或许他原本就没睡,或许是刚刚被奇怪的声响吵醒了。牙行的中人告诉他说,这宅子半夜有怪声,他虽说没当回事,可也一直在琢磨着这事呢。中人没必要骗人,如果不是这事,这么大一片宅子,还能卖个高出几倍的价钱呢,中间人没可能编出这么一件事来,只为了压低售价。

“嗖嗖嗖——”

“喂喂,指挥部吗?……什么,没听见……”

“咚!”

“丙老爷”听着从后院传来的时高时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清的声响,慢慢从刀鞘抽出腰刀,又瞅了一眼被丢到桌上的那“账本儿”:封皮上一行小字,《葵花宝典:向日葵高产栽培实用技术手册》。

如果有人注意到这名字的话,恐怕会想到,“学完这个”“也可以种点瓜子”的。


三体-海人;h754321;舒凝-荷莉卡;量子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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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13 09:46: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风鸟云z 于 2025-8-13 09:48 编辑

第二章

班老板在自家夫人面前虽始终咬定不愿去拜会丙利,实则心里早有盘算,且打定主意要做那第一批登门道贺的街坊。待到他当真去陈府走了一遭回来,直到晚间,他眼见二丫头丽翠正往一顶新打的绒花帽上穿珠子,冷不丁冒出一句:
    “丽翠,但愿你这顶帽子能入得丙老爷的眼。”
       班贾氏登时拉下脸来:“呸!我们横竖见不着丙老爷的面,他中意不中意,关我们啥子事!”
    “妈,你忘性大咯,”丽翠头也不抬,“商会的中秋宴上,黄夫人不是应承了要把丙老爷引荐给我们么?”
    “黄夫人的话也能当真?”班贾氏鼻子里哼了一声,“她自家还有两个亲侄女待字闺中呢!那婆娘向来假眉三道,专会打小算盘,  我硬是瞧不上她这副做派!”
     “巧了,”班老板慢悠悠接口,“我也瞧不上。你能不指望她出力,倒省了我一桩心事。”
        班贾氏气得扭过头去,可那口气堵在胸口,终是冲着四女儿发作起来:“可娣!咳!咳!咳!咳死个人!你存心要我这头风病发作是不是?脑壳都要给你咳炸了!”

“可娣这丫头是不懂事,”班老板火上浇油,“连咳嗽也不晓得挑个时辰。”
      “我又不是存心要咳!”可娣委屈得脸都涨红了。
        班老板转向丽翠,话锋一转:“商会的中秋宴席,定在哪天来着?”
      “算起来,就这个月的二十日。”丽翠答道。
       “哦?是喽是喽!”班贾氏像是抓住了把柄,声音陡然拔高,“黄夫人前几日才跟我讲,她要到中秋前一天才回仙滩!等她赶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她自家都未必认得丙老爷,拿啥子引荐给你们?”
     “哎呀,夫人,”班老爷眼睛一亮,仿佛灵光乍现,“这不正合你意?抢在你那‘好姐妹’前头,由你来引荐这位新来的贵人,岂不大大长了脸面?”
    “死老头子!尽拿我寻开心!”班贾氏啐道,“我自己连丙老爷是圆是扁都不晓得,引荐个鬼!你这不是存心看我笑话?”
    “我倒佩服你这份精细,”班老板不咸不淡地说,“半个月的交情,自然是浅。半个月的光景,也未必能看透一个人。可话又说回来,我们若不去试,旁人可不会闲着。黄夫人和她那两个侄女,能放过这机会?所以呢,你既抹不开脸,我少不得亲自出马,替黄夫人引荐引荐。横竖她还得承我们这份人情。”
女儿们听得目瞪口呆。班贾氏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癞蛤蟆打饱嗝——吃撑了!”
     “大惊小怪!”班老爷提高声调,“替人牵线搭桥,在你眼里竟是闲得发慌?这话我可不敢苟同。” 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转回正题:“我们还是说说那位丙利,丙大老爷。”
     “呸!我现在听到这名字就心烦!”班贾氏气鼓鼓地嚷道。
     “啧,这话你怎么不早讲?”班老板故作惊讶,“若是今早你透个口风,我自然就不去碰这个钉子了。可惜啊,晚了!拜也拜了,客套话也说了,这‘朋友’嘛,今后怕是少不了要来往咯。”
       果如他所料,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尤以班贾氏为甚。她先是瞠目结舌,继而喜形于色,拍着大腿嚷起来:“哎呀呀!我就晓得!我就晓得!我的好老爷,我就知道你心里头还是疼闺女们的!你这份心意啊,终究是给我说动了!我真是欢喜得要命!你这老头子,惯会装神弄鬼!谁想得到你今早就闷声不响去拜会了人家,到这会子才漏风!可娣,这下你咳破天去也不打紧了!” 班老板眼见太太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心里一阵厌烦,撂下话便起身往外走:“你们娘儿几个乐着吧。”
       房门刚合上,班贾氏便一把拉住几个女儿,眉飞色舞:“瞧瞧!瞧瞧你们的好老汉!这份恩情,你们几个死女儿拿啥子来报?莫忘了还有我这个当娘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这把年纪了,哪还有闲心去结交什么新贵?还不是为你们几个的前程!
    “利娣,我的心肝幺妹儿,”她转向最小的女儿,满眼放光,“虽说你年纪小,可保不齐中秋宴上,那位丙大老爷一眼就相中你呢?”
    “哼!”利娣满不在乎地一甩辫子,“小又咋个嘛?我个子比她们都高!”
      于是乎,这一晚的光景,母女几人便在热切的猜测中度过了——猜那丙老爷几时来回拜,盘算着几时请他过府吃酒,仿佛那金龟婿已然是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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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

 楼主| 发表于 2025-8-13 17:18: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尽管班贾氏使唤了四个女儿轮番上阵,对她家老爷软磨硬泡、旁敲侧击,想从他嘴里掏出点丙利老爷的新鲜消息,奈何班老板的口风甚紧,母女们用尽了招数——直截了当的盘问、拐弯抹角的试探、不着边际的揣测——却始终撬不开他的嘴。末了,只得转向邻居卢夫人那里讨些二手消息。据她说,商会会长韦涟对这位新邻居赞不绝口。丙老爷年轻得很,相貌堂堂,待人谦和有礼,最要紧的是,他已应下商会的中秋宴席。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这等场合正是结缘攀亲的良机。班家上下,无不热切盼着能在丙老爷心中占得一席之地。
“我只要能看到一个女儿风风光光嫁进那座大宅子,”班贾氏对着丈夫絮叨,“再看着其余几个也配上这等殷实人家,我这辈子就算烧了高香,再无他求咯!”

没过几日,丙利老爷果然依礼回访班府。他在班老板的书房里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言谈间,丙利表达了对班家码头生意的兴趣以及对班老板造访的感谢;可惜他只见到她们的父亲,未能一睹并证实班家小姐那响彻仙滩的貌美传闻。倒是小姐们比他眼福好,她们隔着花窗格栅,瞧见了他身着宝蓝绸袍,确是一副端正模样。
班家旋即下了帖子,请他过府吃酒。班贾氏早已在肚里盘算好了几道体面大菜,足以彰显她当家主妇的能干。偏生事不凑巧,丙利老爷次日便有事须得到泸州去,这番盛情只能心领,回信说改日再叨扰。班贾氏登时坐立难安。她思忖:这人刚到仙滩,脚跟还没站稳,怎就急吼吼往外跑?莫不是个行踪不定、难以安生的主儿?外头很快又传开风声,说丙老爷并未从县里带回一大群女眷,拢共只请了六位:他自家的两位姐妹、一位姐夫,外加一位表亲。这消息让小姐们悬着的心落回了肚里。加之中秋临近,各家各户忙着宴席筹备、节前清账等诸多事宜,请丙老爷来家中用膳之事才暂且按下。班贾氏自然又少不得在家中捶胸顿足,嚷着头风发作,直叹好事多磨。
仙滩商会的中秋宴席,素来是镇上的头等盛事,广邀各行各业的商人及亲眷,美其名曰“增进情谊、互通商机”。借此良机,各家商贾夫人也盘算着为儿女觅得一段金玉良缘。仙滩此地重商,礼教大防不似别处森严,闺阁女子随母赴宴亦是常情,子女们若能在宴会上两情相悦,不仅省却了说媒的一番过场,今后小两口的日子也能过得更舒坦些——在富顺商界,嫁出去的女儿并非泼出去的水,一段成功美满的联姻往往能让双方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濒临码头的会仙楼商馆,此刻已被装点得流光溢彩。屋檐下高悬富顺特制的琉璃彩灯,柔和的烛光透过造型各异,绘着嫦娥、玉兔、桂树的彩灯罩子倒映在斧溪河面,碎金摇曳,恍若人间仙境,倒也不负这“仙滩”美名。商馆内,戏台高筑,披红挂绿;台下长桌上堆满各色时令鲜果与精巧月饼;廊道两旁,名品秋菊争奇斗艳,馥郁的香气与酒菜的热气、脂粉的甜香混杂在一起,令人沉醉。宾客们的锦缎绫罗在彩灯下闪着柔滑的光泽,钗环步摇随着笑语轻轻晃动,端的是热闹非凡,真真儿是一派白花花亮闪闪的银子堆砌出的太平景象。
丙老爷带来的贵客果然只五人:丙利本人、他的两位姐妹(丙大小姐、丙二小姐)、姐夫赫老爷,以及另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老爷。
商会会长韦涟满面红光,引着丙利向诸位乡绅商贾见礼:“列位!列位!容韦某引荐,这位便是新近落户我仙滩的陈家大宅的主人——泸州府丙利,丙老爷少年有为,此番来我仙滩,正是要开凿新井,共襄盐业盛举!”众人抚掌相迎。丙利老爷抱拳还礼,仪表堂堂,一派儒商风范,言谈举止温文尔雅,毫无矫揉造作之态,立时博得满堂好感。他的两位姐妹亦是举止得体,颇有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姐夫赫老爷相貌敦厚,不甚惹眼。倒是他身旁那位姓戴名西的年轻老爷,甫一入场,便引得全场瞩目。此人身形挺拔如松,剑眉斜飞入鬓,星眸深邃,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拒人千里的矜贵。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整个会仙楼都传遍了:这位戴老爷,家资巨万,年入怕也不下万两雪花银!此番随丙老板同来仙滩,便是参了盐井的股份到场勘视。在场的男宾们暗赞其一表人才,女眷们则窃窃私语,说他比温润如玉的丙老爷更添几分英挺冷峻。霎时间好奇与倾慕的目光都粘在他身上打转。
然而好景不长,人们渐渐发觉此人为人倨傲,目无下尘,任你如何攀谈结交,他都冷冷淡淡,油盐不进。哪怕热络地举着酒杯来敬他,也被他以峻拒的姿态和一句冰凉的“不必”挡了回去,全然不顾及这满堂商贾的脸面。如此一来,他那众星捧月的风光场面便迅速黯淡下来。既然摆出这般惹人厌憎的嘴脸,任凭他身家再厚,也挽不回人心。况且与平易近人、如沐春风的丙老爷一比,他更显得乖戾不值一提。
丙利老爷很快便与仙滩镇的头面人物熟络起来。他神采奕奕,毫无架子,被韦会长热情地拉到戏台正中最显赫的主桌落座。
“丙老爷此番来仙滩开山打井,必能旗开得胜,马到功成!韦某先敬一杯,权当仙滩商界为丙老爷接风洗尘!”韦涟会长高举酒杯,将本地特产“仙女烧春”一饮而尽,声如洪钟,“咱们仙滩,可就盼着能出个像富荣盐场‘李四友堂’那般豪横的大堂口了!”这倒是韦会长真心诚意的祝福,若有能人在仙滩钻出大盐井,那他这商会会长的身价自然能水涨船高。
“承蒙韦会长抬爱,借您吉言!”丙利笑容和煦,亦举杯回敬。
“想不到仙滩也有如此气派的会馆,我看这陈设规模,比起富顺甚至成都府的大会馆,亦不遑多让。”丙利环顾会馆四周雕梁画栋和精美陈设,由衷赞道。
“哪里哪里,”韦涟连连摆手,面露得意之色,却故作谦虚道:“全仗富荣盐场的福泽,我们仙滩也跟着沾光。朝廷这‘川盐济楚’的旨意一下,来此发财的商贾更是络绎不绝,这才把会馆扩建翻新了一番,勉强撑撑场面。”
丙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自长毛贼占据汉口、南京,截断长江水运,淮盐无法上运湖广,朝廷去年下旨调川盐填补空缺,整个富荣盐场的生意顿时如孙猴儿逃出了五指山——翻了几番。他来仙滩置宅开井,正是看准了这天赐良机。
“朝廷开了这道口子,日后打退了长毛,湖广乃至江淮偌大的市场,咱们川盐也能占住脚跟,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邻桌一位满面红光、承接川盐转运的商人凑过来搭话,言语间充满对未来的憧憬。
“咋们的井盐品质本就胜过淮商的海盐,若不是朝廷严格限定辖区专盐专卖,川盐早就在下河(长江中下游)大行其道了。” 另一位曾行走湖广的商人,几杯‘仙女烧春’下肚,已是面红耳赤,忍不住为川盐抱屈,全然不顾他此番话语中颇有妄议朝廷之嫌。
“只是……”另一位面容清瘦的商人却忧心忡忡,“那长毛贼如今占了武昌,势头正盛,会不会……会不会哪天往西边打进咱四川来?”
“嗳!曹老板过虑了!”韦涟会长大手一挥,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有三峡天险在此,任他长毛贼兵百万,还能插翅飞过来不成?总督大人也在夔门加紧练兵布防!你啊,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心在仙滩喝你的‘仙酒’,发你的财便是!咋们仙滩可是有仙女保佑的福地!”
“正是正是!中秋佳节,阖镇同欢,莫谈这些兵凶战危的晦气事!”丙利笑着打圆场,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仿佛那几百里外的烽火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谈资,“难得相聚会仙楼,诸位还是赏花、赏月、赏秋香,莫要负了仙滩这良辰美景才是!”他举起杯,众人纷纷响应,将方才那一丝不安抛诸脑后,重新沉浸在眼前的繁华与酒香之中。
宴会正酣时,商会还安排了丝竹助兴。班家二小姐丽翠,因一手好琴艺,被商会执事请到台前,弹奏一曲应景的《平湖秋月》。她今日穿着件水红色镶银边的袄裙,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她大大方方坐了,神情专注,纤指拨动琴弦,清泠悦耳的琴音如溪水流淌,在喧闹的宴会中辟出一方宁静,倒也引来不少赞许的目光和低语。
“戴兄,何必总板着脸?”丙利不知何时已走到独自倚在廊柱边的戴西身旁劝道,“如此良辰美景,独个儿枯站岂不辜负?去与人攀谈几句也好。”戴西厌恶酒桌上的觥筹交错和虚与委蛇,早已跑到边上的廊下,试图避开这令他烦躁的应酬,他听着台上流淌的琴音,紧蹙的眉峰才略微松弛了些许。
“免了。”戴西的声音清冷,“你知道我素厌这般应酬。除非是知交旧友,否则这满场喧闹,于我真如受刑。你自家姐妹不也正与人周旋?至于旁人……没一个能入眼。”
“你这眼界也忒高了!”丙利笑道,“我瞧着今晚佳丽甚多,尤其那边几位……”
“哦?依我看,”戴西目光扫过会仙阁,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全场唯一称得上‘佳丽’的,方才不是在与你谈笑风生么?”他指的是班家大小姐吉英。
“哈哈!吉英小姐确是绝色!可你瞧,”丙利朝丽翠方向示意,“那戏台上弹琴的妹妹,姿容亦是不俗,更难得是那份爽利劲儿。不如让我引荐……”
“你说哪一个?”戴西诧异地侧过脸,目光转至戏台丽翠身上停留半晌。待丽翠似乎察觉到那审视的目光抬眼望来时,他已迅速而漠然地收回视线,声音更冷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不过尔尔,姿色平平,尚不足以入眼。况且……”他顿了顿,语带刻薄,“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抚琴弄曲,举止未免...过于轻佻,失了体统,竟与沿街卖唱女子无异。恕我无甚兴致去抬举此等不知收敛的小家碧玉。你还是去寻你的‘佳丽’继续谈笑吧,莫在我身上白费工夫。”
“戴兄言重了,”丙利眉头微蹙,解释道,“巴蜀之地,民风自来爽利开放,女子主持中馈、掌管店铺亦是常事。戴兄虽然长居蜀中,看来还是恪守着晋陕老家的规矩,对我川蜀女子的做派颇有微词啊。”
“你们蜀地商贾,行事也过随意了些,在这小城之中,更是礼数松弛,几无规矩可言……”
丙利见戴西神色冷硬,毫无转圜之意,只得无奈摇头,转身离去。戴西亦面无表情地踱向更僻静的角落。
好巧不巧!这番刻薄言语,竟被刚从旁桌敬酒回来、满心惦记着女儿表现的班贾氏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她起先听到这丙老爷盛赞自家两个女儿(尤其是吉英),还喜得心花怒放,冷不防却听到那戴西竟将她的宝贝丽翠比作“卖唱女子”,还斥为“放浪轻浮”、“不知收敛”!班贾氏顿觉一股热血直冲顶门,眼前发黑,指尖冰凉,身子晃了两晃,险些背过气去!若不是顾及此处高朋满座、众目睽睽,她非得冲上去啐他一脸,再指着鼻子骂他个狗血淋头不可!她强压下翻江倒海的怒火和屈辱,胸口剧烈起伏着,几乎是踉跄着回到桌位,一把抓住邻座卢夫人的胳膊,声音发颤地哭诉着戴老爷刚才那番傲慢无礼之极的话语。
宴会行至尾声,丙利意犹未尽,高兴地向在场几位商贾发出邀请去丙家大宅作客。反观这戴西,除了与同来的赫太太略略寒暄几句,同丙二小姐对饮了一小杯桂花酒,其余时辰,便只在廊下檐前负手踱步,偶尔与他的随从低语几句,对满场宾客视若无物。凡有想引荐与他结识的,一概被他那冰冷的眼神和决绝的话语挡了回去。众人私下议论纷纷,皆认定此人是天字第一号傲慢无礼、惹人嫌恶的瘟神,巴望他下回千万别再露面。其中对他恶感最深的,当属班贾氏。她恨透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做派,更恨毒了他对女儿丽翠那番恶毒至极的诋毁,心中已将这傲慢无礼的戴西千刀万剐了无数遍。
在这中秋团圆欢聚之夜,会仙阁内暖意融融,笑语喧盈。暖窗之外,斧溪河清冷的水面上,不时划过几艘点着枯黄油灯月夜行船的乌篷舟,正满载着雪白如霜的井盐驶向战火纷飞的荆楚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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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1637股灾纪念章

发表于 2025-8-13 19:58:44 | 显示全部楼层

用DEEPSEEK AI分析了一下出场人物及事件关系:

================================

人物梳理


实际出场人物:

班家成员:

班老板 (班老爷): 仙滩镇盐商(经营码头生意)。性格诙谐、言辞机锋、心思难测、表面冷淡实则行动力强。对女儿婚事看似漠不关心,实则暗中谋划。与班贾氏是夫妻。

班贾氏 (班太太): 班老板之妻。见识短浅、情绪化、热衷打听八卦、人生目标是嫁女儿。常以“头风”为由发泄不满。对女儿丽翠评价不高,偏爱其他女儿(尤其吉英)。

丽翠 (二小姐): 班家次女。性格爽利、有主见、擅长琴艺(被邀请在宴会演奏)。父亲班老板认为她最伶俐。

吉英 (大小姐): 班家长女。被描述为容貌出众(“绝色”),在宴会上与丙利谈笑。

利娣 (四小姐?幺妹儿): 班家小女儿。性格活泼、个子高、满不在乎。班贾氏在幻想中也考虑过她可能被丙利看中。

可娣 (三女儿?): 班家女儿之一。文中因咳嗽被母亲斥责。


新搬入人物 (丙利及其亲友):

丙利 (丙老爷): 泸州府来的年轻富商,买下陈府大宅。单身、家资丰厚(万两白银以上),计划在仙滩开凿新盐井。性格谦和、温润如玉、平易近人、善于交际应酬。

丙大小姐: 丙利的姐姐。举止得体,大家闺秀风范。

丙二小姐: 丙利的妹妹。举止得体,大家闺秀风范。

赫老爷: 丙利的姐夫。相貌敦厚,不甚惹眼。

戴西 (戴老爷): 丙利带来的年轻朋友/合伙人(参股盐井)。气度不凡、极其富有(年入万两)、外貌出众(英挺冷峻)。性格极度倨傲、冷漠、刻薄、拒人千里,看不起仙滩本地商贾和女子(尤其批评丽翠)。


仙滩本地人物:

韦涟 (韦会长): 仙滩商会会长。热情、看重丙利(因其投资能提升自己地位),积极引荐。对时局(太平军)持乐观态度。

黄夫人: 班贾氏的“好姐妹”(实则互相算计)。有两个待字闺中的亲侄女,曾承诺引荐丙利给班家但食言(因未及时回仙滩)。班贾氏和班老板都瞧不上她。

卢夫人: 班家邻居。班家曾向她打听丙利的消息。

韦老板夫妇: 仙滩其他商人,意图结交丙利(为女儿婚事)。

曹老板: 仙滩商人。对太平军西进表示担忧。

其他商人: 承接川盐转运的商人(满面红光)、曾行走湖广的商人(为川盐抱屈)、面容清瘦的商人(忧心忡忡),以及众多参加中秋宴的商贾及其女眷。

商会执事: 邀请丽翠在宴会上演奏。


被提及但未出场人物:

陈府原主人: 未具名,其宅邸被丙利买下。

富荣盐场‘李四友堂’: 富顺盐场的著名大盐商堂口,韦涟希望丙利能在仙滩成就类似事业。

总督大人: 在夔门练兵布防,抵御太平军。

长毛贼 (太平军): 占据武昌、南京等地,截断长江水运,是朝廷“川盐济楚”政策出台的背景,也是部分商人担忧的来源。

李四友堂: 富荣盐场的著名大盐商堂口,韦涟希望丙利能在仙滩成就类似事业。


人物关系与社交关系

核心家庭关系:

班老板 <-> 班贾氏 (夫妻,相处模式是班老板调侃,班贾氏情绪化)

班老板/班贾氏 <-> 丽翠/吉英/利娣/可娣 (父母与女儿)

丙利 <-> 丙大小姐/丙二小姐 (兄妹)

丙利 <-> 赫老爷 (郎舅关系,赫是丙姐妹的丈夫)

丙利 <-> 戴西 (朋友/商业合伙人,丙利试图调和戴西与外界关系,戴西我行我素)


本地社交圈:

邻里/八卦圈: 班贾氏 <-> 黄夫人、卢夫人 (主要交流八卦、消息,存在攀比竞争)

商会/商业圈:

韦涟 (核心组织者) <-> 丙利 (极力拉拢的新贵) <-> 班老板、韦老板夫妇、曹老板等众商贾 (商会成员,有合作也有竞争)

韦涟 <-> 戴西 (试图引荐但失败,戴西拒绝融入)

潜在婚恋市场: 班贾氏等商贾太太 <-> 丙利、戴西 (视为金龟婿目标)。班家姐妹等闺阁女子是婚配对象。


主要社交事件关系:

丙利搬入: 是整个故事的开端,引发了班贾氏的嫁女幻想和班老板的首次拜会。

班老板拜会丙利: 班老板违背对妻子的说辞,主动成为首批访客,为后续交往打下基础。

丙利回访班府: 遵循礼节,但只见到班老板,未见到班家小姐。

班家设宴未成: 班贾氏计划宴请丙利彰显能力,因丙利去泸州作罢。

中秋宴会: 核心事件。集中展现了:

丙利的受欢迎和融入 (与韦涟、众商贾谈笑风生)。

戴西的极度傲慢与不合群 (拒绝应酬,刻薄评价丽翠)。

丽翠的才艺展示及其引发的关注 (正面) 和批评 (来自戴西)。

班贾氏偷听到戴西对丽翠的恶评,引发其强烈怨恨。

商界对时局 (太平军、川盐济楚) 的讨论。

丙利向部分商贾发出后续邀请。

班家内部围绕丙利/戴西的讨论: 贯穿始终,推动情节(如打探消息、对宴会的期待与反应)。


主要事件发展脉络

开端:新贵降临与嫁女图谋 (第一章)

背景介绍:仙滩镇因盐业繁荣,单身富商是婚恋市场的“抢手货”。

事件:富商丙利买下陈府大宅,定居仙滩(单身、巨富)。

核心冲突:班贾氏得知消息,极力怂恿丈夫班老板去拜会丙利,意图为女儿(尤其是吉英)谋划婚事。班老板表面推脱、语带讥讽。

发展:暗流涌动与初次接触 (第一、二章)

事件1:班老板违背对妻子的说辞,成为首批拜访丙利的人(暗中行动)。

事件2:班老板回家后,故意向丽翠提及丙利,引发班贾氏不满和争吵。丽翠提到黄夫人承诺在中秋宴引荐。

事件3:班老板透露自己已拜访过丙利,震惊全家(尤其班贾氏转怒为喜)。

事件4:班家母女(除班老板)打探丙利消息未果,转向邻居卢夫人,得知丙利年轻有为、相貌堂堂、将出席中秋宴(强化期待)。

事件5:丙利依礼回访班府,只见班老板,未遇小姐。班家下帖宴请,因丙利临时去泸州未果(小挫折,班贾氏焦虑)。

高潮:中秋宴会风云 (第三章主体)

场景铺陈: 会仙楼中秋宴盛大场面,商贾云集。

人物登场: 丙利携亲友(姐妹、姐夫、戴西)出席。戴西因其外貌财富和极度冷漠傲慢成为焦点,又迅速引发反感。

核心冲突1 (融入 vs 排斥):

丙利:被韦涟热情引荐,与众人谈笑风生,讨论盐业前景(川盐济楚)、时局(太平军),发出后续邀请,成功融入。

戴西:拒绝一切社交,独自冷眼旁观,评价刻薄,迅速被众人孤立厌恶。

核心冲突2 (评价与冲突):

丽翠登台演奏,才艺获得赞许。

戴西与丙利对话,盛赞吉英“绝色”,却将演奏的丽翠贬低为“姿色平平”、“举止轻佻”、“卖唱女子”。此段刻薄评价被班贾氏偷听到。

班贾氏怒火中烧,强忍屈辱,向卢夫人哭诉。

次要情节: 商界对太平军威胁的担忧与韦涟的乐观安抚。

余波与暗示 (第三章结尾)

事件:宴会结束,丙利意犹未尽邀请部分客人,戴西依旧冷漠离场。

结果:

丙利形象稳固,成为仙滩商界新宠。

戴西被公认为傲慢无礼的“瘟神”,尤其招致班贾氏的深恶痛绝。

班贾氏对戴西恨之入骨,为后续可能的冲突(尤其是如果戴西与丽翠有交集)埋下伏笔。

班家嫁女计划遭遇挫折(戴西的恶评),但目标仍锁定在丙利身上(丙利对吉英有好感)。

环境意象:斧溪河上满载井盐驶向战区的乌篷船,暗示繁荣背后的时代背景(太平天国运动)。

总结脉络: 富商丙利落户仙滩 -> 引发班贾氏嫁女图谋 -> 班老板暗中接触 -> 丙利回访 -> 宴请未成 -> 中秋宴盛会(丙利融入受捧 vs 戴西傲慢被厌;丽翠演奏受赞 vs 遭戴西恶评;班贾氏记恨戴西)-> 丙利继续拓展社交,戴西形象彻底败坏 -> 时代背景(战乱与盐运)始终作为底色。故事的核心矛盾围绕班家(尤其是班贾氏)试图高攀新贵丙利,以及戴西的傲慢引发的冲突(特别是对丽翠的侮辱)展开。



三体-海人;h754321;舒凝-荷莉卡;量子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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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13 20:44:1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量子玫瑰 发表于 2025-8-13 19:58
用DEEPSEEK AI分析了一下出场人物及事件关系:================================人物梳理
实际出场人物:班 ...

这就是傲慢与偏见的剧情,不用ai分析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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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

 楼主| 发表于 2025-8-18 10:38: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风鸟云z 于 2025-8-18 10:45 编辑

第四章

自会仙阁中秋宴后,吉英在人前虽未轻易表露对丙利老爷的赞赏,但私下与二妹丽翠独处时,终是按捺不住心绪,向她倾吐了衷肠。
   “他真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吉英倚在临窗的绣墩上,面颊微红,声音轻柔却透着笃定,“见识不凡,谈吐有趣,待人又极是活络周全。我从未见过如此恰到好处的举止气度!那般大方得体,教养更是无可挑剔!”
   “相貌也确是端正,”丽翠正低头绣着一方帕子,闻言抬眼,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审视,“年轻男子,皮相好总是占便宜的,除非天生不足,那也强求不来。他倒算得上是个周全人物。”
   “他……他在宴席间,特意过来与我攀谈了两回,我真真欢喜。”吉英眼中漾起光彩,“原以为他初来乍到,只与韦会长那些头面人物周旋,不曾想竟会这般抬举我。”
   “你当真不曾想到?”丽翠停下针线,唇角微弯,带着了然的神情,“我倒是料到了。这便是你我不同之处。旁人待你好些,你便受宠若惊,感念不已。我却不以为然。他既长了眼睛,宴席上哪位小姐姿容最盛、气度最宜,岂能瞧不出?你比满堂的小姐都出挑许多,他趋前攀谈,再自然不过,你何必如此感激。平心而论,他确是个讨喜的人物,我也不拦着你喜欢。只是你从前,不也对几个蠢物青眼有加么?”
   “哎呀,我的好丽翠!”吉英嗔怪地轻拍妹妹的手背。
   “哼!”丽翠轻笑一声,复又低头穿针,“我还不晓得你?你心肠太软,眼光也太过忠厚。在你眼里,天下人皆是好的,都看得顺眼。我长这么大,几时听你说过旁人半句不是?”
   “我不过是不愿轻易苛责于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罢了。”吉英辩解道。
   “正是如此才叫我奇怪!”丽翠抬眼,目光清亮,“凭你这般聪慧灵透,怎就看不出旁人那些显而易见的蠢笨和无聊?走遍天下,装模作样、假作坦率的人比比皆是。唯独你,竟能真心实意觉得人人皆善!” 她话锋一转,指尖无意识地捻紧了丝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冷意,“姐,那戴老爷你又作何评说呢?”
    “啊!”吉英低呼一声,面露惊愕与不忍,“那戴老爷的话也太过分了!瞧着他气度不凡,怎地口舌如此恶毒?妹妹你莫往心里去,他那等狂妄之徒……” 班贾氏自从中秋宴归来,将戴西那刻薄傲慢的话语在家中反反复复念叨了两日,直念得丽翠也嚷着头风就要发作,她才勉强住了口。这桩事,终究成了丽翠心头一根刺。
    “哼!”丽翠唇边掠过一抹讥诮,眼圈却微微泛红,“他说我‘姿色平平,尚不足以入眼’也就罢了,更道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抚琴弄曲,举止轻佻,失了体统,还将我比作沿街卖唱女子……” 公然受此羞辱,对一位小姐的名誉损害极大,丽翠本不愿再提。但此刻在深闺之中,面对最亲近的姐姐,连日来的憋屈再也抑制不住,声音都带着哽咽。
      吉英赶忙丢下针线,将丽翠揽入怀中,心疼地轻抚着她的鬓发。
      待丽翠心绪稍平,吉英才柔声劝慰道:“细想想,他或许也并非存心要如此恶毒伤人。晋陕之地礼教森严,闺阁女子行止皆有定规,与我们蜀中风气大不相同。他既承了晋陕的家风,见妹妹你落落大方登台献艺,或许……或许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言语失了分寸也未可知。若能知晓他并非出自本心恶意,消解了误会才好……你也莫要为这无关紧要之人气坏了身子……”
      丽翠原本靠在姐姐怀里,听着姐姐天真的猜想,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心中一股又好气又好笑的感觉直冲上来。她猛地坐直身子,也顾不得手里还捏着绣花针,作势就要去捶打吉英的肩膀:“哎哟我的好姐姐!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他那样刻薄狠毒的话,你竟还替他寻出这许多由头来?什么礼教不同、言语失分寸!他分明是骨子里瞧不起我们商贾门户,视我等为下贱!你倒好,真生的是一副菩萨心肠,竟连这等恶人恶语都能体谅包容!”
      吉英被妹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一边笑着侧身躲闪,一边慌忙去抓丽翠的手腕:“哎哟!好妹妹,快住手!小心针扎着手!我……我这不是看你心里难受,想着开解你么……”
    “开解我?”丽翠被姐姐躲闪讨饶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那点郁结之气倒真散了大半,她收回手,故意板起脸,眼底没了泪意,只剩下嗔怪,“你这哪里是开解?分明是火上浇油!罢了罢了,跟姐姐你这等心肠柔软之人,我也辩不出个理来!”她重新端起绣棚,针尖在缎面上利落地刺下一针,仿佛扎下某种决心,“不过,这笔账,我丽翠是记在他戴西头上了。他那般傲慢无礼,我自当敬而远之。日后桥归桥,路归路,盐水不犯甜水便是。若他再敢当面放肆……”她哼了一声,没再说下去,但那微扬的下巴已表明了态度。
      吉英见妹妹虽然嘴上不饶人,但眉眼间郁色已消,知道她并非真正记恨在心,只是性子刚强,不肯在口头上服软罢了,心中也松了口气。她笑着替丽翠理了理方才闹腾时微乱的鬓发,不再多言。
       丽翠深吸一口气,仿佛彻底将方才的不快抛诸脑后,复又将话题转回:“那位丙老爷带来的两位姐妹,你也觉得好么?她们在席上的风度气韵,可远不及她们兄弟。”
    “初看时是稍显疏淡些,”吉英思索着说,“但后来席间略略交谈,觉得她们也并非难以亲近。听丙老爷言下之意,丙二小姐日后是要留在仙滩,替他料理宅中庶务的。若得她为邻,想必是个极妥当的。”
      丽翠听着姐姐的话,面上不置可否,心中却大不以为然。她性子不如姐姐温顺,眼光却更锐利几分。回想中秋宴上丙家两位小姐的神情举止——那份矜持中透着的冷淡,那份与人攀谈时恰到好处却难掩疏离的微笑——丽翠便断定她们并无意于博取仙滩寻常商贾人家的好感。她自有主见,不会因对方身份显赫便轻易改变看法,对这两位小姐实在生不出多少亲近之意。
       平心而论,丙家两位小姐确也算得上体面的闺秀,并非不会说笑应酬,只是那兴致须得她们自己提起;也并非不会和颜悦色,只是那和颜悦色需得她们自己乐意施与。可惜,骨子里的傲气是藏不住的。她们生得标致,曾在成都府有名的锦江书院受过闺阁教养,日常用度出手阔绰,交往的多是泸州、成都的官宦富商。这般家境,自然养成了她们处处高人一等、目下无尘的脾性。却似乎忘了,她们那偌大的家业以及她们自身的丰厚嫁妆,皆是靠着父辈在盐井卤水中摸爬滚打、精于算计换来的。
       丙利老爷从其父手中继承的遗产,拢共约有十万两之巨。他父亲在世时便有意再钻几口盐井并在富顺添置几处田产,可惜壮志未酬便撒手人寰。丙利老爷亦存此志,甚至一度打算在嘉定府老家购置。不过眼下他既已在仙滩买下气派的大宅,又有现成的盐灶可供他经营调度,那些深知他随和性情的亲朋便私下议论:以他这般随遇而安的脾性,只怕下半生便在这仙滩扎根了。他的姐妹们对此倒比他着急,盼着能早些置下稳固产业。不过即便丙利如今在仙滩还只是个“客商”,丙二小姐丙罗玲依旧十分乐意留在兄弟身边,替他掌管内宅中馈。至于那位嫁了个家道中落的盐商、境况平平的赫丙氏(丙家大姐),每逢回弟弟家小住,也如同在自己府上一般自在。

丙利老爷那时偶然听闻仙滩镇陈府大宅待售,位置绝佳,更紧要的是周边的山田里似有盐卤翻涌的迹象,便动了心思前来察看。他里里外外看了半个时辰,对宅院格局、临河码头以及几处主要厅堂甚为满意,原主又将此宅第风水旺财的好处夸得天花乱坠,正合丙利心意,于是当场拍板买下。他与戴西虽性情迥异,一温一冷,一煦一寒,彼此间的交情却颇为深厚。戴西之所以看重丙利并参股仙滩的盐井事业,正是欣赏他天性温和敦厚,胸无城府,尽管丙利的随和开朗与他自己的孤高挑剔截然相反,而戴西从不认为自己的性情有何不妥。戴西既倚重丙利,丙利也便对他推心置腹,对其见解颇为信服。若论心思之深、眼光之毒,戴西确在丙利之上……倒不是说丙利愚钝,而是戴西更为精明敏锐。戴西为人,集傲慢、寡言与挑剔于一身,纵使教养无可指摘,其待人接物的态度却总令人难以亲近。单就这点而言,他的挚友丙利便远胜于他。丙利无论走到仙滩何处,总能令人如沐春风,赢得众人好感;而戴西,却似乎生来便带着得罪人的本事。
      单从中秋宴会后两人私下闲谈时的只言片语,便足以窥见二人天壤之别的脾性。丙利由衷赞叹,说他走南闯北,从未见过如仙滩商界这般融洽和乐的乡邻,也未曾见过比此地更明丽动人的闺秀;在他看来,席间诸人无不和善殷勤,不拘虚礼,不过片刻,他便觉与满堂宾客都熟稔起来;提起班家大小姐吉英,他更是不吝赞美,直说想不出世间还能有比她更清丽温婉的女子。反观戴西,他只觉得那晚所见之人,容貌不过尔尔,风度更是欠奉,竟无一人能引起他半分兴趣,也无一人(在他看来)曾对他有过真诚得体的殷勤。他勉强承认班吉英容貌尚可,旋即又挑剔她“笑得过于轻快,失了闺秀持重”。赫丙氏(丙家大姐)在一旁附和,深以为然……然而话虽如此,她们姐妹对吉英的温婉可人又难掩艳羡,私下仍称她是个“妙人儿”,并不反对与这样一位小姐深交。于是班吉英小姐在丙利亲友圈中,便稳稳坐实了“妙人儿”的名号。她们兄弟听到这番评价,心中那点朦胧好感便愈发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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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仙滩镇对岸的田坝上,临水坐落着一座两进的宅院,主人家正是与班家交好的卢伟廉老爷。卢老爷早年在仙滩和富顺经营布庄,托时运之福攒下厚实家底,后来身子骨不爽利,又厌倦了伺候算盘珠子,索性便歇了生意,举家迁到这清静的乡下。自此,他每日临河垂钓,看盐船在斧溪河上往来穿梭,自得其乐,好不惬意。这份恬淡心性,也让他为人总是和蔼可亲,遇事常甩下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便乐呵呵提竿去了,连大女儿卢洛蒂的终身大事也看得极淡。卢洛蒂已年近花信年华(约二十四岁),仍待字闺中,旁人问起,他便笑呵呵推说:“由她自己寻个合心意的,夫妇和美最是紧要”。卢周氏亦是位极好的倾听者,这才与爱絮叨的班贾氏成了分享仙滩镇家长里短的贴心老姐妹。中秋刚过,班卢两家少不得要聚聚,说说商会宴席上的新鲜事。
班贾氏一见着卢洛蒂,便亲热地拉过她的手,满脸堆笑:“卢大妹,中秋那晚在会仙阁,你当真是水灵哟!我看连丙大老爷都主动来跟你攀谈呢!”
“伯母说笑了,”卢洛蒂抿嘴一笑,神态温婉大方,“丙老爷心尖儿上的,怕是第二个人才对呢。” 她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坐在一旁娴静的吉英。
班贾氏得意地嗑着瓜子,接口道:“你说吉英吗?我看那丙老爷巴巴儿地找她说了两回话,那热络劲儿,是真上了心呢……我瞧着也像……还恍惚听见些风声,说他和韦会长嘀咕了啥子……”
“你指的可是这个?”卢周氏笑盈盈地给班贾氏续上一杯香气四溢的“仙山嫩春”茶,接过话头,“韦会长问丙老爷喜不喜欢咱仙滩的中秋宴,觉得席间诸位小姐里,可有标致的?又问哪一个最拔尖儿?丙老爷想都没想,立时就答:‘论容貌气度,自然是班家大小姐首屈一指!’ 这话呀,怕是满仙滩也寻不出第二个说法了!”
“哎哟哟!这话说得可太在理了!”班贾氏一拍大腿,眉梢都飞了起来,瓜子壳也忘了吐,“我家吉英的模样,在仙滩那可是响当当的!听着倒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瞧着也像……不过呢,世事难料,保不齐也有变数,你说是不是?”她嘴上谦虚,眼里的喜悦和炫耀之情却藏不住。
“丽翠,”卢洛蒂转向身旁的好友,压低了点声音,“那位戴老爷嘴里蹦出来的话,可远不如他朋友的中听,对吧?唉,可怜的丽翠!”
“哎呀!洛蒂大妹!”班贾氏听到两人私谈,立刻嚷起来,生怕又勾起二女儿的火气,“快别提那讨嫌的瘟桑!沾上他准没好事!韦夫人昨儿还跟我倒苦水呢,说那晚这瘟神在她旁边干坐了足有半个时辰,像个木头桩子,愣是一声没吭!”
“母亲,这话……当真?”吉英闻言,有些疑惑,“我分明瞧见戴老爷后来是同韦夫人说了话的。”
“哼!那是后来韦夫人自己抹不开面子!”班贾氏撇撇嘴,瓜子嗑得飞快,“硬凑上去问他喜不喜欢丙家那大宅子,他才不得不敷衍了两句!韦夫人说了,他那张脸哟,拉得比马脸还长,活像谁欠了他八百吊钱没还似的!”
“丙家大小姐倒是跟我提过一嘴,”吉英轻声细语地替戴西解释了一句,“说这位戴老板生性如此,寡言少语,只愿与相熟的朋友深谈。在至交面前,他其实颇为和煦可亲。”
“我说是坟头上撒花椒——麻鬼!”班贾氏嗤之以鼻,唾沫星子差点喷出来,“他若真是个和煦人,能晾着韦夫人半个时辰?能连众人敬酒都冷着脸推了?这里头的弯弯绕还不清楚?人人都说他鼻孔朝天,傲上了凌霄殿!”
“戴老爷没同韦夫人多言,倒也没什么,”卢洛蒂端起茶盏,优雅地呷了一口,语气平和地接过话茬,“我只替丽翠可惜,那般好的月色,他竟没请丽翠妹妹一同赏玩品评,白白错过了。” 她没心没肺地揶揄着自己的闺蜜。
“丽翠,”班贾氏立刻转头对二女儿道:“听娘的,下回再撞见这瘟桑,你给我躲得远远的!甭给他半点好颜色!”
“母亲放心,”丽翠嘴角噙着一丝冷峭的笑意,“我向您保证,下回见着他,我定当他是泼出门外的脏水,瞧也懒得瞧一眼。”
“他这人虽则傲慢,”卢洛蒂放下茶盏,缓缓说道,带着她一贯的冷静分析,“倒不似市井之徒那般无端的狂妄惹人生厌。他那份傲气,细究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你想,那般出众的一个青年,家世显赫,样样都拔尖儿,比旁人不知强出多少,自视高些,也在情理之中。照我说,他确有资格骄傲,”她顿了顿,对着丽翠道:“这般人物,倒也不失为良选。”
“这话听着倒也在理,”丽翠挑了挑眉,朝闺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只要他那份天大的‘骄傲’别戳到我的肺管子上,他爱怎么傲就怎么傲,横竖与我无关。” 她话锋一转,揶揄道,“倒是你,洛蒂,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寻个有官身顶戴的才称心?怎地,如今又对这位‘骄傲有理’的戴老爷青眼有加了?”
卢洛蒂脸上掠过一丝黯然,轻叹一声:“唉,商贾之家,纵然穿金戴银,终究是‘四民之末’,比不得官身清贵稳当……爹爹又是万事不管的散淡性子,我们家,总得寻个牢靠的倚仗才是。” 她想到自己渐长的年岁,心中紧迫感更甚,“那有官身的……未必瞧得上咱们这等根基。这戴老爷嘛……若只是性子骄傲些,家世根基却是顶顶厚实的,倒……倒也不是全然不可考量。” 她的话语里透出几分现实的无奈与盘算。
这时,一直竖着耳朵听热闹的班家幺妹利娣,突然插嘴,小脸上满是向往:“我要是像戴老爷那么有钱,我也要傲!我要买一屋子顶顶好的蜀锦衣裳,天天啃麻辣兔头!还要包下一艘大画舫,顺着江一路耍到苏杭去!不是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嘛!”
“背时的疯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班贾氏立刻骂道,顺手拿起桌上一粒瓜子作势要丢她,“你跑苏杭去逍遥快活,你老汉老娘咋个办?一天到晚净想着野!”
利娣不服气地撅着嘴嘟囔,班贾氏则叉着腰,连珠炮似的数落起来。母女俩正闹得不可开交,恰逢班老爷来接人,这场热闹争论才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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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风鸟云z 于 2025-8-19 20:11 编辑

第六章
丽翠尚还在与闺蜜卢洛蒂私语着丙老爷对吉英的殷切之情时,那位被她们挂在嘴边的丙利丙老爷,此刻正与戴西立于仙滩后的金银山顶,俯瞰着脚下繁忙的市镇。
斧溪河如一条银练,蜿蜒环抱着仙滩粉墙黛瓦的街巷。丙利兴致勃勃,指着山下屋舍参差的轮廓,向戴西讲述他从韦会长处听来的典故:“戴兄你瞧,这仙滩镇的整体布局,依山形水势,被风水先生称为仙女侧卧——金银山是头颈,斧溪河那一处大弯是腰肢,起伏的丘陵便是腿足。”
见戴西目光沉静地随着他的手指移动,丙利更来了谈兴:“坊间相传玉皇大帝之女八仙姑,因厌倦天宫冷清,携牡丹、荷花几位仙姑并狮、龙、虎、象一众仙兽,私自下凡。至此地,被斧溪河畔的灵秀山水迷住,侧卧酣睡。玉帝震怒,施法摄其魂魄回天,却将其躯壳留在此地,化作了这山峦河流。”
“山水格局确有不凡之气,蕴藏着人杰地灵的征兆,”戴西颔首,语气却依旧清淡,“只是栖居于这般灵秀之地的人,行事未免过于随意,少了些规矩体统。”中秋宴上的纷扰景象仿佛又涌现在他眼前。
丙利闻言,不禁失笑:“我就知道!戴兄你耿耿于怀的,恐怕还是班家二小姐当众抚琴一事?”
戴西默然片刻,目光投向远处河面上穿梭的盐船,竟难得地没有直接否认:“倒也并非全然为此。不过……回想之下,班二小姐的琴技确属上乘,清越婉转,犹如山泉出涧,可见其心性灵慧,并非浮浪之辈。”他稍作停顿,才继续道:“即便以再苛刻的眼光论,也须承认,她那双眸子……乌黑清亮,顾盼间颇有神采。”这番评价,相较于宴席上刻薄的“姿色平平”、“卖唱女子”之说,已是天壤之别。
“班家这两位小姐,一位温婉端庄,一位大方飒爽,确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丙利笑道,很是为挚友态度的微妙转变感到高兴。
“只可惜,”戴西眉头微蹙,又恢复了那份审慎的冷静,“她们的双亲……班老板言语好作冷嘲;班夫人更是举止浮躁,见识短浅。这般门庭,实非结缘的良选。”他看向丙利,言语间提醒的意味甚浓。这位挚友对班家大小姐的欣赏,几乎已是路人皆知。
“我晓得,”丙利点点头,神色间却未见多少阴霾,反而话锋一转,“哎,戴兄,你可知这镇中还有一口井,名唤‘胯胯井’?这名字起得古怪吧?”
“巴蜀之地,地名常有奇趣,是何典故?”戴西被引起了些许好奇。
丙利遥指镇中一处:“你看那井所在的位置,恰据了传说中所言‘仙女卧睡’的胯部!”
戴西本能地顺着他手指望去,待辨明具体方位,领悟其意,顿觉此言甚是唐突孟浪,脸颊不由微微发热,迅速移开视线,显出几分不自在来。
丙利见他那副窘迫模样,更觉有趣,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还有更奇的呢!听闻此井每月总有那么几日,井水会无缘无故变得浑浊不堪,无法饮用。镇上老辈人私下笑言,仿佛是那仙女……”他顿了顿,看着戴西瞬间绷紧的侧脸,“……来了月信一般。你说神不神奇?”
“慎言!”戴西低声斥道,脚下一动,几乎要退开半步,面上窘意更浓,“圣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此等乡野俚俗、涉及阴私的玩笑,岂可挂在嘴边?”
待丙利笑过,戴西才缓缓吁出一口气,神色恢复一贯的淡漠,评价道:“此地民风……果然与我等大相径庭。竟能将如此私密之事衍为市井谈资,可见教化未深,规矩松弛。”
“正是此理,”丙利收敛笑容,正色几分,“仙滩因供奉这位落凡的仙女,风气自来比蜀地其他地方更为开放,女子抛头露面、主持事务亦不罕见。或许……我等当以更包容之心看待此地风俗?”
“照此说来,”戴西目光微闪,望向山下班家院落大致的方向,语气缓和了些许,“倒或许是我先前错怪了那位班二小姐?仅因她行事落落大方,便斥其失仪……”
“我已向韦会长细细打听过,”丙利趁机进言,“班二小姐丽翠,虽性子比其姐吉英更为伶俐爽直,但言行举止从未逾越闺范。中秋献艺,亦是应商会执事邀请,并非刻意招摇。”
“你竟已去打听得这般仔细了?”戴西侧目看了丙利一眼,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似笑非笑。
丙利见他神色松动,立刻提议:“既然如此,不若在我寓所戏台,请一班小戏来唱几出折子。届时下帖,请那班家两位小姐过府一叙,如何?”
“你自己想请班大小姐,自便去请,”戴西立刻别开脸,恢复了他那副疏离的神情。日光下,他那身以精工裁制的绛紫色蜀锦褂衣泛着隐晦的暗纹光泽。金线在领口与袖缘处细细捻绣出云头如意纹,针脚密而不显,唯有动作间才偶有流光一转。他语气斩钉截铁道,“亦不必将我牵扯在内。”只是这一次,他言语间似乎不再那么毫无转圜余地。和煦的山风拂过,卷起他那件褂子一角,随风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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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有长毛贼占据武昌描述?这是讲的清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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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yq666qy 发表于 2025-8-21 09:03
怎么有长毛贼占据武昌描述?这是讲的清末的故事?

应该改成短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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